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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小子的大亨路》


第一百十六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猫扑中文 ) “是吗.那值得恭喜.”单思华也不由得感到一阵高兴.暗自庆幸.那些努力总算沒有白费.

当初和童嫂一起录制不雅视频的那一幕.悠突浮现在脑海.

“值得恭喜的还不止这些.”游丽兴奋地接道:“因为那件事.白妈妈已经被停职.我爸爸调回去.听说是做白妈妈的工作位置.”

说着.游丽发出一声唏嘘:“以后爸爸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做事.想想都让人开心.”

“那就更值得高兴.”单思华弱弱地接了一句.显得有气无力.

“所以我说该谢谢你才对.”游丽掩饰不住兴奋.兴高采烈地回道.

见游丽的高兴劲.单思华也受到鼓舞.竟然从床上坐起身.趁势接了一句:“游丽.那我们的事.你爸爸妈妈都知道了吗.”

提到这个问題.游丽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不少.当即制止道:“我们先出去.这个问題等下再说.”

办理好出院手续.单思华随游丽一起回到大地俱乐部.和大家一一见面.把手言欢.

晚上6点.在两龙镇最大的酒店.单思华摆了两桌酒席.宴请所有人.以表谢意.

來参加酒席的人个个精神抖擞.看到单思华容光焕发.都表示出由衷的欣慰.

在这些宴请的人当中.有一个女人特别引人注目.她就是唐思颖.两龙镇的唐副镇长.

有了唐副镇长的到來.整个宴会的气氛异常的活跃.单思华特意坐在唐副镇长的旁边.极尽招待盛情.

酒过三巡.唐副镇长说起那天晚上发生的枪击案.同时也得知那几个人是周二娃指使的.而放冷枪的人正是周二娃.

当时单思华倒地的时候.其他人立即冲上前.将放冷枪的周二娃抓住.被闻讯赶來的警察带走.

在审讯中.周二娃道出作案动机.是为了替表哥应奎出气.才去大地俱乐部寻仇.

早些年.周二娃曾经被单思华打过一次.知道单思华身手了得.这次便准备用枪.沒想到还是沒能够报仇.反把他搭进去.

原來是周二娃这个小混蛋搞的鬼.

单思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暗忖:之前让应奎进了监狱.再加上原來踢坏周二娃一次.他完全有这个动机.

得知周二娃已经伏法.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单思华非常宽慰.接连对唐副镇长表示感谢.

接着.单思华又接连敬了高长江和黄鼠狼三杯酒.对他倆连日來对大地的场子照看.表示感谢.

游丽则像一个女主人般不断在两张桌席间穿梭.和大家有说有笑.

这一幕被单思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甚至开始憧憬和游丽的婚礼现场.

因为顾城的去世令肖二姐比较消沉.在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便推口离开.单思华一直送到大门口.

见肖二姐走了.黄鼠狼亦提出要离开.单思华将他送到门口.随口提议:“如果要你回來看场子.你觉得可以吗.”

黄鼠狼摇摇头:“小华.本來我就已经淡出社会.只是这几天看到你混迷不醒.才过來协助高叔叔.现在你清醒了.我也得回去过我的悠闲日子.”

单思华不便强留.只是又说了些感谢之类的话.

临走之际.黄鼠狼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小华.现在大地让你來做.希望你能够把大地做得更好.也让我和肖二姐看着开心.”

“一定会的.你们放心.”单思华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将大地俱乐部办得红红火火.

返回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散去.酒席上只剩下高长江和耗子.王美玲.还有游丽和唐思颖.

单思华突然记起.还一直沒有见到钱小红的身影.当即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小红阿姨.”

“她在古城镇替你办理新房的交接.怕过了期限.补办会很麻烦.”高长江解释道.单思华这才释然.

见单思华若有所思的样子.耗子突然插了一句:“小华哥.你如果有什么事就放心去做.场子有我照看着.”

单思华点点头笑了笑.差一点忘记还有个耗子.可以看大地的场子.

其实单思华的心里始终惦记着和游丽商量结婚的事.见酒席已经差不多.便提出大家一起去大地玩.唱歌放松.

私底下想和游丽探讨.

单思华的想法是.趁着这次游丽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再加上游局长官复原职的喜事.提出和游丽结婚.想必游丽会答应的.

不料刚刚回到大地俱乐部.唐思颖神秘兮兮地附在他耳边说.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谈谈.

单思华面露难色.但又不敢扫唐副镇长的兴.只得回应道:“那你等下.我去交代一声.”

说着不待唐思颖有所反应.单思华径自对着游丽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和唐副镇长去谈点事.然后我们再好好商量.”

“商量什么.”游丽不解的发问到.

“商量我们的婚事.”单思华趁着酒劲.大胆地接道.

游丽沉默片刻.爽快地回道:“你去吧.我就在大厅等你.”

得到游丽肯定的回答.单思华只感到一身轻松.便和唐思颖一起來到大地装修一新的包厢.

服务生送來两杯香茗.随后关上包厢门.

“唐副镇长.感谢你这次的大力帮助.否则大地俱乐部还不知道会被停业道什么时候.”单思华首先表示谢意.

“小华.干嘛叫得那么客气.就叫我的名字好了.”唐思颖爽快地应道:“说起來我还得感谢你.”

“你感谢我.”单思华愈发不解.暗想是不是唐思颖喝醉了在说酒话.

唐思颖淡笑道:“小华.不用这样奇怪的看着我.我沒有喝醉.”

接着.唐思颖向单思华说出一段令人震惊的话语.

“你知道吗.金四前几天联系上我.说是真心悔过.要和我复合.我追问其原因.他说是受了你的感染.”

唐思颖叹息一声接道:“他说已经拒绝了那个叫小红的女孩子.准备和我结婚.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得知这样的情况.单思华大吃一惊.按照唐思颖这一说.晓蓉并沒有找到金四.或者说沒有和金四结婚.

原本一个星期前.就是金四和晓蓉的大婚之日.但金四选择了离开.原來是去找唐思颖忏悔.

对于唐思颖和金四之间的恩恩怨怨.单思华不愿意去追究.他只关心晓蓉的去向.

但唐思颖表示.她并不清楚那个女孩子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金四人在何方.因为她也沒有答应金四的要求.

“我心里很乱.要金四给我一段时间.其实是想等你清醒以后.亲口对你表示感谢.”唐思颖由衷地接了一句.沒有丝毫的做作.

送走唐思颖以后.单思华的心更乱了.

万万沒想到.晓蓉竟然沒有和金四完成婚约.那么晓蓉究竟人在哪里.

带着这个疑问.单思华回到大厅.准备找游丽好生谈谈.商量一下结婚的大事.然后再合计把晓蓉寻找回來.

但找遍了大厅的每个角落.都沒有看见游丽的身影.单思华觉得有些不妙.当即询问耗子有沒有看到游丽去了哪里.

耗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表示沒有看到游丽从大门口出去.

奇怪.难道游丽会隐身术.

单思华当即问遍大厅和包厢的服务员.依旧沒有得到游丽的消息.

高长江分析.会不会是游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出了大地俱乐部.以至于大家都沒有发现.

高长江的话很快得到证实.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际.一个伴舞小姐将一个信封交给单思华.说是有个高挑的女孩子给她的.要她交给老板.

接过信封一看.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大字“单思华亲启”.

这是游丽的笔迹.就算化成灰单思华也认得.

“她什么时候给你的.”单思华焦急地问道.随手捏了捏信封.很厚.说明里面有很多张纸.

“大概在半个小时前.”伴舞小姐努力回忆道:“当时我在门口等一个客人.看见你领着一大群人进來.随后就有个女孩子过來.给我一百块钱.然后叫我把这个交给你.”

“她还特别关照.一定要我亲手交给你.”伴舞小姐补充了一句.单思华点点头表示感谢.

顾不得和众人多说.单思华独自回到刚才和唐思颖呆过的包厢.将门紧紧地插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信确实是游丽写的.不过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看着游丽那熟悉的娟秀字体跃然纸上.单思华百感交集.不忍心再看.紧紧地闭上眼睛.

良久.单思华摸索着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狠狠地吸了几口.“呼”地一声吐出压抑在肺部的尼古丁.重新睁开了眼睛.

粗略一看.信纸总共有三页.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汉字.估计游丽花费了一番心思.

游丽为什么要不辞而别.留下这封信.

怀着深深的疑问.单思华慢慢调理好心情.开始逐字逐句地细细品读.

信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华倌:

请允许我第一次如此亲密地称呼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已经苏醒.而我也要开始自己赞新的人生旅程.

这是我在守护你的第三个夜晚写下的信.也算是一封迟來的告白.希望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不要急着四处找寻.因为我的去意已决.你是找不到我的.

还记得当年你在少管所的时候.曾经给我寄來一封充满忏悔的信.老实说.那封信我是哭着看完的.当时我只给你回了三个字:我恨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恨意早已经随风而去.也就不必太在意.到底是对是错.

当初我是怀着报复的心态嫁给小白.因为当初我是那么的厌恶他.后來经过那些事情.让我看到了你的真诚忏悔.从而让我从心底里原谅了你.但我一直沒有对你说.是怕伤了你的心.

我明白.你是真心实意想要和我生活.用你的爱來弥补当年的过错.可我一直都不敢答应.因为我知道.自从踏入白家的门.和小白共处一室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尽管你说你不会介意.但我的心里无法接受.

所以.我决定要一个人走.开始我的新生活.或许你会觉得我这样很自私.但我真的不想让你背负太多.或许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华倌.忘了我.忘了我们曾经发生的那些事吧.比我好的女孩还有很多.你可以选择晓蓉.也可以选择王美玲.她们都是不错的女孩.而且我感觉.她们对你都很好.特别是晓蓉.她可是一直都暗恋着你.

我走了.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或许在经年以后.某一天我们还能够再相遇.那么就再续前缘吧.

华倌.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文笔沒有你好.写不出那么多的感人肺腑的话语.我只希望.你能够找到属于你真正的幸福.

华倌.谢谢这些日子來.你对爸爸的帮助.让我彻底摆脱了小白的纠缠.也让爸爸官复原职.并且由此而升了一级.

华倌.我专门找了一首歌词.作为这封信的结尾.

忘了我吧.不要试图寻找我.因为我不想带给你心里上的负担.

附上歌词: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为何你不懂.只要有爱就有痛.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沒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已经太匆匆.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忘了我就沒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

游丽即日

看完这封沒有日期的信.单思华像疯了一样冲出包厢.嘴里大喊着:“不.我一定要找到你.”

众人还沒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单思华早已经冲进了夜幕中.不见了踪影.

隔天.单思华的身影出现在范文斌的家中.

和单思华家一样.范文斌也是刚刚接手到新房.经过简单的装修便住了进去.

摆在两人眼前的是那盘沒有下完的围棋.但两人却迟迟沒有将手中的棋子落入到盘中.

“范叔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到大也给了我不少的启迪.你觉得我应该去找游丽吗.”单思华提出自己内心的纠结.

范文斌微皱了皱眉头.将手中那粒白子落入盘中.接道:“我记得有这样一句话.属于自己的一定不要轻易放弃.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扭住不放.”

单思华点点头:“范叔叔.我懂了.谢谢你的指点.”

话说完.手中那粒黑子稳稳地落到棋盘中.嘴里念道:“范叔叔.打吃.”

“呵呵.这盘棋终于是我输了.“范文斌望着棋盘一筹莫展.笑嘻嘻地接了一句.

第三天早上.在市区的火车站.单思华只身一人踏上了月台.身边只有一个小小的旅行箱.

望着缓缓驶进站台的火车.单思华在心里默默哼起了一首歌曲.

这首歌曲是单思华的最爱.亦是他一直作为來电铃声的歌曲.

那就是黄家驹的《谁伴我闯荡》

前面是那方

谁伴我闯荡

沿路沒有指引

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寻梦像扑火

谁共我疯狂

长夜渐觉冰冻

但我只有尽量去躲

几多天真的理想

几多找到是颓丧

沉默去迎失望

几多心中创伤

只有淡忘

从前话说要如何

其实你与昨日的我

活到今天变化甚多

只有顽强

明日路纵会更彷徨

疲倦惯了再沒感觉

别再可惜计较什么

谁愿夜探访

留在我身旁

陪伴渡过黑暗

为我驱散寂寞痛楚

寻觅沒结果

谁伴我闯荡

期望暴雨飘去

便会冲破命运困锁

几多天真的理想

几多找到是颓丧

沉默去迎失望

几多心中创伤

只有淡忘

从前话说要如何

其实你与昨日的我

活到今天变化甚多

只有顽强

明日路纵会更彷徨

疲倦惯了再沒感觉

别再可惜计较什么

始终上路过

全书完

2013年7月23日四川宜宾猫扑中文

序幕

夜,冰凌彻骨。寒风在这个隆冬的季末肆意呼啸,好象一只被棍棒追赶的落水狗,哀号着仓皇乱窜。

一轮明月孤零零地映照着灯杆山上庞大的监狱建筑群体。清瘦的月光越过高墙,穿过电网,透过铁窗,投射入这间不大的牢房。

朦胧中,依稀可见有个黑影端坐在大铺一侧,久久未有动静,仿佛是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四年”,黑影喃喃自语,“老之终于熬出头,明天总算可以离开这里了。玛丽隔壁!”

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黑影机械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习惯地眺望向铁窗外的高墙电网。一张狭长的马脸立时在朦胧的光线里浮现,浓眉下斗大的双眼凶光闪烁,鹰勾鼻,阔嘴巴,在月色中更显面目狰狞。

“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熬了四年,”又一声叹息在朦胧中响起,黑影甩了甩椭圆的光头,缓缓回首扫视着小小的牢房,大铺上,同室的服刑人员蜷缩在厚实的棉被中睡得正香。

想到明日就可重获自由之身,黑影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然入睡。此刻,他的眼前不断跳跃着那张熟悉的中年男人的脸。同时,酝酿了三年多的复仇计划正充斥在他脑海。他为自己能够设计出这个恶毒的计划而兴奋不己,狭长的马脸滑过一丝狞笑。

这个复仇计划很简单,就是把中年男人的女儿引诱到卡拉OK厅去做坐台的小姐,一方面打击了中年男人的尊严,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另一方面自己也可以从中获利,甚至还可以随时随地玩弄他女儿于股掌之间,真所谓一举三得,财色兼收。

“单有成,你玛丽隔壁,单有成,你个老不死的,”黑影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咒骂着中年男人的名字,四年前那一幕往事历历在目,“当初你要是放我一马,老子又咋会在这儿渡过这难熬的四年?”

是的,假如当时单有成抓住他的时候能网开一面,他又何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四年来,他无时不刻都在算计着要如何去报复单有成,才能弥补自己这四年来所受的牢狱之苦。

“哼,树怕剥皮,人怕伤心!”黑影咬牙切齿地轻哼道,“单有成,你个老东西,不要怪我顾城做得太绝!”

昏暗的牢房依旧一片沉寂,东方的天边隐隐显现出一丝鱼肚白……

第一章 那一天

座落在长江上游的古城镇面积不大,只有东南西北四大街。其中有很多长短不一,纵横交错的巷道,犹如迷宫一样散布开来,好象一张超级的渔网覆盖着整个城区。

在城区北面有一条巷道叫“凡秀路”,濒临长江。其中的52号是一座比较破落的三合院,单思华的家就是靠西最里面那两间摇摇欲坠的青砖瓦房。

因为家境贫寒,单思华的爸爸直到31岁才结婚。

结果在多年前的一天,妈妈因不堪忍受长期困苦生活的重压,和爸爸离婚,带着年仅7岁的妹妹单思芳离开了这个家。

那一天,妈妈满怀愧疚地按着单思华瘦弱的肩膀,低声抽泣:“华倌儿,妈对不起你们。妈也是没办法才跟你爸爸离婚的……你要晓得,妈真的舍不得你……你一定要听你爸爸的话,好生读书。妈有空就会回来看你们。”

说着,妈妈心疼地将单思华狠狠拥入怀中,久久不愿松开。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般“嗒”“嗒”滴落在单思华的肩头。

儿是娘的心头肉!

年仅7岁的妹妹单思芳紧紧依偎在妈妈旁边,天真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陪着妈妈掉泪。

单思华强忍住放声大哭的冲动,倔强地将泪水逼回眼眶,拼命告戒自己,不能哭,不能让邻居们看笑话,男儿有泪不轻弹!

当时单思华只有9岁,对于父母感情之间的恩恩怨怨知之甚少。

但是他很清楚,离婚对老爸的打击肯定很大。因为他看到,此时的爸爸正闷声不吭地坐在屋里,面如死灰。

欲哭无泪的爸爸捏着离婚证书端坐在桌边自斟自饮,法院将儿子单思华判归他抚养,女儿单思芳随母。

或许爸爸在因为没能让妈妈她们过上幸福生活而深感内疚吧。

单思华一动不动地倒在妈妈怀里,一任妈妈的泪水浸湿了肩膀。暗暗猜测着。

三合院里,几个年岁稍大的婆婆躲在一边偷偷抹泪,其余众人却是冷眼旁观。单家的窘迫是有目共睹的,他们没有过多的探寻这起离婚案的来龙去脉。

终于,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妈妈带着不满十岁的妹妹恋恋不舍地迈出了三合院的大门。

那一刻,单思华紧咬下唇,暗自立誓:长大后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修一座全院子最漂亮的楼房,再把妈妈和妹妹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那一天,爸爸醉倒在桌边,语无伦次地对单思华讲了大堆做人的道理。

单思华默不作声的听爸爸发泄着内心的苦楚,脑海里不断浮现妈妈和妹妹跨出三合院那一幕情景。

然后,几位好心的邻居七手八脚地将烂醉如泥的爸爸抬进里屋安置妥当。

眼瞅着瘦弱的单思华和这破败不堪的老房子,众人纷纷摇头叹息,无不可怜这对苦命的父子。

那一天以后,爸爸性情大变,动辄大发雷霆。

那一天以后,本就性格内向的单思华愈发沉默寡言,为了心中目标,憋足了劲地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

勤奋好学的单思华经过不懈努力,终于以当年升学考试全镇第二名的优异成绩顺利进入了全省重点示范学校——古城县古城镇第一中学校。

单思华非常珍惜这份荣耀,更加用心地钻研各门功课,把成绩一直稳居在全年极前十名内。

靠着先天想象力的丰富和后天孜孜不倦的努力,单思华的作文被老师一篇篇拿在课堂上朗诵。

去年,更是凭借着他行云如流水的文笔,一举夺得全县中学生征文大赛第三名。一时间被同学们津津乐道。

一张张满载荣誉的奖状接二连三的被单思华领回了家。

这个时候,爸爸总会咪起笑脸,一边喝酒,嘴里哼哼道:“恩,我儿有出息,是我的骄傲,是我们单家的希望!”

看着爸爸开心的样子,单思华也由衷的高兴。他明白,自己是爸爸精神上最大的支柱!

同时他更清楚,自己不能让爸爸失望,为了心中既定的目标,一定要努力学习,奋发图强!

这个目标,就是考上重点高中,考上大学,找一份好的工作,挣好多好多的钱,盖一座宽大的楼房,再把妈妈和妹妹接回来,让爸爸妈妈享享清福,安渡晚年。

如今,单思华已经满过十五岁,长成一个大小伙子。对于实现心中的目标又迈近了一步。

再有四个多月就面临中考,一定要考上理想的重点高中。

明天就是去学校报到和领新课本的日子。

一大早,单思华开始整理寒假作业,同时在脑子里计算着,还有一学期就初中毕业,为了考上理想的重点高中,一定要再加油,努力!争取考个全镇第一。

“颗,颗颗”。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单思华的暇想。应该是同班同学游丽又跑来找自己谈学习上的事情。

单思华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来了”,心说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游丽和单思华同岁,俩家都住在凡秀路,单家在52号,游家在34号,相距不超过百米。

俩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而然就成了好朋友。

游丽的爸爸就职于zf部门,妈妈在粮油系统工作。在如此衣食无忧的家境中长大的女孩子当然是活渤开朗。落落大方。

拥有一米六五的高佻身材的游丽人如其名,迷人的披肩长发掩盖着美丽的瓜子脸。特别那双大大的眼睛,就似刚刚剥开的新鲜荔枝,水汪汪饱含羞涩。

所以,游丽是古城镇第一中学初三、一班公认的班花,同时也是众多男孩子梦寐以求的早恋对象。

面对众多男生的热烈追捧,游丽非常冷静地一一拒绝,和他们保持着标准的同学关系。唯独对单思华额外开恩,平时课余和他有说有闹,谈笑风生。

男同学们对此羡慕得要死,都搞不懂游丽为啥会喜欢这个家贫如洗,憨厚内向的单思华。

除了写得一手好文章,单思华并没有啥出众的优点。

第二章 父债子还

后来大家才知dào

,游丽和单思华是街坊,又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这才释然:尼玛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游丽本身也是一名文学爱好者,也就经常来单思华家玩耍,聊聊读书写作的心得。

就在昨天,游丽跑来告sù

单思华说,她的寒假作业还有几篇日记没完成,这大清早的就来敲门,除了游丽,还能有谁?

“今天咋恁早就想起来找我?是不是要我帮你写日记?

单思华打趣地笑道,随手拉开门,笑容猛地僵住,圆圆的大脸上满是诧异。

出乎单思华的意料,来人并非游丽。

“请问下,单有成师傅在屋里吗?”门外,一个瘦高的男人提着两瓶“尖庄”曲酒和一条“大重九”过滤嘴香烟,笑嘻嘻地询问。

自从爸妈离婚后,除了游丽外,家里已经好久没有客人光临。这个人是谁?

单思华狐疑地打量着眼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狭长的马脸,浓眉下斗大的眼睛隐隐透露出如刀锋一般的目光。

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小平头在太阳照射下泛着刺眼的青黄色。一套得体的灰色西服显示出他对这次造访非常重视。

与此同时,瘦高个男人也下意识的瞅了单思华几眼。

单薄的身子套了件洗得发白的夹克衫,圆圆的大脸上有一双细细的咪咪眼,看样子十四,五岁的年纪,应该是那个死老头的儿子吧?

瘦高个先作了自我介shào

:“我叫顾城,以前和单师傅是同一个单位的。你是他的儿子吗?”

顾城?咋从来没听爸爸提起过这个人?

单思华心里犯着嘀咕,随口问道:“你和我爸爸是一个单位的?”

“这里是不是单有成师傅的家?”瘦高个不答反问,“你是不是他儿子?”

听瘦高个准确地叫出爸爸的名字,单思华礼貌应道:“对,我的爸爸叫单有成。但他现在上班不在家。”

“哦,我只是想来给他拜个晚年,顺便提点东西来看看他。”瘦高个笑嘻嘻说着话,并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

“那就请进来坐吧。”见瘦高个站在门口不走,手里又拎着好烟好酒,单思华只好将他迎进屋,麻利地沏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瘦高个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随意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除了这张宽大的八仙桌和四条长板凳,角落里那个漆迹斑斑的小木柜应该算是这间屋里唯一的家具。

瘦高个抽出一支“大重九”过滤嘴香烟递过去,被单思华客气的拒绝后,叼在自己嘴里,点着火美美的吐出一口黑烟,淡淡地问道:“家里面就你一个人?”

“妈跟爸爸很早离婚,妹妹跟着妈过,我跟着爸爸过”单思华说着话,眼睛却盯着瘦高个的脚。八仙桌下,那双脚上的皮鞋黑澄澄的发着亮光。

长了这么大,单思华从来都不知dào

穿皮鞋是啥滋味。

“哦”,瘦高个放下茶杯,信步走进里面的小屋。

窄小的斗室里放了两张床,中间隔一层布帘。门口有一口古色古香的大木箱,有半人高。阳光从小窗钻了进来,映照着两张凌乱的床铺。木箱上那只小闹钟“滴嗒,滴嗒”走得正欢,努力驱赶着小屋里的沉闷。

如此破败不堪的家境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瘦高个在惊诧这个家庭穷困潦倒的同时,思绪也在飞转。

原本打算提些礼物来假意问候单有成,感谢他当初的“大义凛然”。等取得单老头的信任后,再伺机将他女儿诱骗到OK厅去做坐台小姐,让他下半辈子夹着脑袋做人。现在看来,这个如意算盘落空了。

人算不如天算!

“玛丽皮!”瘦高个气愤地暗骂,失望地准bèi

转身出去时,右边墙壁上贴得密密麻麻的奖状吸引了他的目光。

“奖给本学期三好学生单思华同学……”

“奖给本次作文大赛第一名单思华同学……”

“单思华同学:你在本次全县征文活动中喜获第三名,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大大小小的奖状足有十好几张,几乎贴了半壁墙,在这简陋的斗室中折射出特别的光芒。名目繁多的奖项在无声地诉说着单思华的成长历程。

瘦高个扔掉烫手的烟头,兴冲冲地问道:“这些奖状都是你的?”

单思华未置可否地憨笑一声,腼腆的低下头。

瘦高个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刚刚被浇灭的那团复仇火焰又开始熊熊燃烧。

看不出这弱不禁风的小子居然是个写作高手,而且还是成绩拔尖的三好学生。单老头已经离婚了,这小子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既然他女儿已经随她妈走了,不如把他儿子带坏,让这小子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三年学好,三天学坏”。要想把眼前这个懵懂少年带坏并不是一件难事。

想到此,瘦高个接着问道:“你妈和你爸爸好久离婚的?”

“有好多年了,那时我才9岁,妈妈和妹妹走了以后,一直都是我和爸爸俩个人一起生活。”单思华不假思索,据实说道。

听着这略带稚气的回答,瘦高个不禁对自己刚才的念头产生了动摇。毕竟这是一个跟自己毫无怨仇,正值年少的孩子,就这样把他引诱入人生的歧途,断送他美好的前程,似乎有些过于残忍。

可一想到当年单有成的所作所为,又令他怨恨难消。四年漫长的牢狱生活堆积了太多对单有成的怨恨,令他无法释怀,他一定要报复单有成。

“哼,怪就怪你老爸当初不肯饶我一次,怪你妹妹不在家,也怨不得我,只能算你娃倒霉。”瘦高个恶狠狠地在心里下了定论,开始酝酿起如何把单思华带坏的实施细节。

单思华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瘦高的男人,不久就会把自己带入生命当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段人生路程。

他只是觉得这个瘦高的男人说话很有魄力,语气中含有一种让人不容抗拒的威压。

第三章 礼 物

本来单思华就属于性格内向,瘦高个那如刀刃一样的目光更让他把头埋得很低,不敢正视。

“那这烟和酒就留给单师傅慢用,我还有事先走,改天再来玩。”瘦高个说着站起身。

谈话终于结束。单思华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巴不得这个面目狰狞的家伙快点离开。

“你娃太拘束,像个女人。哈哈……”瘦高个大笑着拍了拍单思华圆圆的大脸,转身走出小屋。

送走瘦高个后,单思华也懒得出去晃悠,便一个人呆在屋里,继xù

整理寒假作业,自得其乐。

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门外响起单有成和邻居们热情的招呼声。

爸爸回来了。单思华“呼”地起身开门,只见爸爸披着那件绿色的军大衣,笑吟吟地走过来,手里拎着一包花花绿绿的糖果。

“老爸今天咋恁早就回来了?”单思华颇感意wài

,一脸惊喜。

“今天过元宵节,下午不上班。”单有成随意地放下糖,目光落在了屋角那个漆迹斑驳的碗柜上,顺手拿起玻璃瓶装的“尖庄”曲酒,诧异地问道:“咦,这是哪里来的?”

“是一个叫啥城的年轻娃拿来的,他说以前和你一个单位,来给你拜个年。”单思华帮爸爸脱下绿色军大衣挂到旁边,随即回答。

“长的啥样?有好高?”单有成努力搜索着和城有关的人名,一边询问。

“有点瘦,比我高个冒,剪的平头。说话很客气,就是眼睛有点骇人。”单思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随手拿起那条“大重九”香烟,啧啧道:“这娃还真舍得!”

“是不是叫顾城?”单有成从尘封的往事中挖出个名字,有些担心道。

“对,他说他叫顾城。”单思华脆生生的答道,肯定地点点头。

“那他是啥时候走的?”单有成“霍”地站起身,急道:“这娃送的礼咱不能收,我要还给他。”

“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单思华瞅了眼闹种,估计道。见爸爸听到“顾城”这个名字,反应如此强烈,禁不住反问一句,“为啥不能收他的礼物?”

“你不晓得,这个叫顾城的娃是坐过牢房的。当年就是因为我把他送进监狱的。”单有成气急地吐出此话,向儿子讲述了四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喝了点小酒的单有成晃悠悠地赶回造船厂,准bèi

美美地眯上一觉。刚刚进入大门,就发xiàn

里面车间里闪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谁在里面?在做啥?”单有成一声断喝,吓得那身影一哆嗦,有根条状的东西掉下,“哐”,发出金属碰地的声音。

单有成警惕地冲过去,只见有个稚气未脱的小青年满脸惊恐地望着自己,脚下是一根制造船舶专用的铜质轴承。一切不言自喻。

“年纪轻轻就不学好,你是哪里的?叫啥名字?”单有成仿佛醉猫逮着了瘟耗子,饶有兴趣地盘问道。

见事已败露,小青年“扑嗵”跪下,低声道:“单叔叔,我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单有成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刚进厂几天的学徒工。当下一把将他提起来,不耐烦地大叫道:“少跟老子啰嗦,我问你叫啥名字?为啥要偷厂里东西?”

“我叫顾城,是顶替我爸爸来上班的。单叔叔,你放我走,我下回真的不敢了。”说着话,小青年声泪俱下,满脸懊悔。

“哼,还有下回?”单有成怒目相视,武断道:“看你娃这副样子,就不像好人!放了你下回再来偷,是不?”

眼看单有成没有饶恕的意思,小青年吓得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地辩解:“单叔叔,你放过我,我确实是第一次,以后真的不敢了。”

“哼,你这些留着去给公安局的人说。”单有成煞有介事地拣起地上的铜质轴承,趁着三分酒劲,将顾城拖到了派出所,连同那根轴承一起交给了公安人员。

结果顾城因犯盗窃罪,被判入狱四年。

事情发生以后,同事们众说纷纭。有人称赞单有成做得对,说这样能使顾城充分认识到触犯法律的事情永远都不要去碰。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说这样不留余地的做法极有可能会让顾城对社会充满仇视。

对这些褒贬不一的议论,单有成不置可否。也未觉有何不妥。

但是今天,当听见儿子说这烟和酒是顾城送来的礼物时,单有成的心却莫名地一阵慌乱,同时感到一股潜在的危机。

当年因为离婚心情暴燥,一时酒后偏激将他送进监狱。按理说他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才对,为啥还送贵重的礼品?

这娃送礼,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华倌儿,他还说了些啥?”单有成不无忧虑地追问道:“有没有提我把他送派出所的事情?”

“其他没说啥,也没有提坐牢的事,就说了些家常话。”听完爸爸的讲述,单思华不禁有些后怕,据实回答。

同时心里也在打鼓,没想到顾城是被爸爸送进监狱的,怪不得他身上透出一丝暴戾,眼光也带煞气。

这时单思华看到爸爸再次拿起那条价值不菲的“大重九”香烟审视着。仅这条烟差不多就要抵爸爸10天的工资,这顾城出手确实大方。

“华倌儿,如果这个叫顾城的娃再来,你要注意一点,最好少和他来往,我怕他会阴着整你。”单有成绷着老脸,不无担忧地告诫道。

“我只管读书,咋会跟他来往。”单思华很干脆的回道,心想,以后他再来,还真的要提防着点,说不定他真的不怀好意。

见儿子懂事的样子,单有成也放心不少,随即移开话题:“初中还有半学期就毕业,能不能考上重点高中就看你的了。”

“放心,重点高中我肯定考得起!”单思华胸有成竹地应道:“不单是考重点高中,我还要考名牌大学。”

一席话逗得爸爸开怀大笑,很快将顾城送礼的事抛到脑后。

第四章 同桌的你

单思华并非是在夸海口哄爸爸开心,凭借他现有的学习成绩和勤奋劲,要考重点高中那是易如反掌,绝对没问题。

因为单思华所在的初中三年级一班,是古城县第一中学校同年级的尖子生班。除个别外,都是学习成绩较为优秀的学生。而单思华又是初三、一班的尖子生。这样的成绩要考重点高中当然没问题。

问题就在即将面临毕业的这学期,初三、一班居然来了一个插班生,从而打乱了单思华的学习生活。

这天早上,第一节上课铃刚响,班主任刘老师就带着一名墩实的小胖子来到教室。

刘老师是一名风华正茂,三十出头的青年女人。长发长脸,戴一副黑框眼镜的刘老师浑身上下散发着知识女性的干练。

站在刘老师旁边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少年,架了一副近视眼镜。一身气派的服饰显示出他家境的殷实。面对几十双陌生的眼光,居然没有丝毫的怯场,旁若无人地昂着头,满脸的桀骜。

“这是我们的新同学,这学期就读我们班。”刘老师不慌不忙地说着,对身边的胖子示意道:“现在请你做个自我介shào

,和大家认识一下。”

小胖子大声武气地说:“我叫白志超,你们也可以叫小白。”说完,大大咧咧地在黑板上写下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白志超。

看着黑板上那三个七歪八倒的汉字,同学们有些忍俊不禁。单思华也在心里直乐,嘿嘿,一看就知dào

,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

刘老师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做了个请安静的手势,郎声道:“现在大家已经认识了白志超,以后就是我们一班的同学,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接下来,就应该为白志超分配座位了。

象这种靠关系转学来的一般都是不良学生,只配坐最后一排吧?众人都无不鄙夷地注视着小胖子,心照不宣地作这样的猜测,想看看这个叫小白的胖子怎么灰溜溜的去最后一排。

“晓蓉,你暂时去后面和方名就同桌,白志超同学就坐单思华旁边。”刘老师此语一出,满座哗然。

什么?居然让这个新来的胖子做自己的同桌,而把晓蓉调去最后一排,和那个整天只知dào

恶作剧的方名就同桌?

看着旁边的晓蓉极不情愿地收拾着东西,单思华有些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初三、一班,晓蓉和单思华一样,都属于大众瞩目的人物。别看她个子不高,相貌平平,英语成绩却是全年级第一。

单思华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口这张课桌,是比较舒服的听讲位置,一直以来都是晓蓉和他同桌。

用老师的话说,一个是写作高手,一个是外语高手,都是初三、一班值得为之骄傲的学生。这样的最佳座位,非此二人不属。

要知dào

,坐第三排的学生可都是班上的尖子生,学习上的好榜样,今天刘老师竟然将座位作如此调整?

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插班生凭什么坐在最佳位置?

尽管同学们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可刘老师却非常清晰地说出了座位的调整。

看着晓蓉极不情愿地收拾东西走向最后一排,同学们傻眼了。彼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教室里响起了象蜜蜂一样的“嗡嗡”声。

“大家安静,”,刘老师及时制止道:“有问题下课再讨论。”

新来的小白满嘴污言秽语,全身散发着不良学生特有的气息,特别那对小眼睛,看着谁都象是要把对方压在脚下一样的桀骜不逊。

这样的同桌让单思华有些无所适从,感觉很不自在。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刚刚才来不到五分钟,这个胖小白就开始对班上的女同学品头论足。

“啧啧啧,你看那腰好细,还有那脸白得象才做出来的嫩豆花,看着就想咬一口。漂亮,真漂亮……”小白馋涎欲滴的表情,让单思华感到极度的恶心,差不多把早饭当场拿出来。

这个新来的同桌就是一只戴着斯文眼镜的**。单思华在心里给小白定下了第一印象。

马上就要升学考试了,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到学习上,这种人还是少沾惹为妙。

单思华默默拿定主意,不动声色地陪着笑脸假意的附和几句。

然而事与愿违,单思华不想沾惹他,他却偏偏卯上了单思华。就在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新来的小白说出了让单思华更为纠结的话。

“听说你文章写得好,麻烦你给我写一封情书。”说着,小白掏出5块钱递给单思华,厚颜道:“我给钱,不会让你白写。”

“写给谁?”虽然内心很厌恶,但单思华还是礼貌地问道,并不自觉地将班上的女同学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我准bèi

追游丽,你帮我写好一点。”说着,小白瞄向游丽窈窕的身影,一双小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闪烁着邪光。“哼,最多半个月,一定把她搞到手。”

看着小白自信满满的表情,单思华有些哭笑不得。游丽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太清楚不过了。

班上有好多向她表示爱慕的男同学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拒绝,这新来的小白连地皮都还没踩热,就夸口说半个月把游丽追到手,简直是白日做梦。

单思华很想让小白打消追游丽的念头,但又怕扫了他的颜面。一时不知dào

该怎样回答才好。

“啥意思?嫌少?”小白又掏出一张十元的,悄悄塞给单思华,“十块钱,总够了吧。”言语之中隐射出不容置辩的味道。

“不是这意思,我……”单思华怕再犹豫引起小白的误会,嗫嗫道:“好吧,我帮你写,钱就免了。”

到了下晚自习的时候,一纸由单思华撰写的“情书”被小白以自己的名义交到了游丽的手中。正是这一纸情书,为单思华埋下了祸根。

接下来的日子里,单思华继xù

为自己理想的目标努力迈进,全身心投入到知识的海洋中,认真钻研学习,很快将写情书的事情忘记了。

第五章 是不是男人

直到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小白在学校门口堵住了单思华。

“你娃是啥意思?明明和游丽关系好,还答yīng

帮忙写情书?存心想让老之出丑,是不?”

小白晃动着他一身的肥肉,盛气凌人地喝斥道,根本没把身单体薄的单思华放在眼里。在他的旁边,是班上的问题学生方名就。

方名就皮肤黝黑,活脱脱一个现代版的“包大人”,1米73的个头在全班最高,学习成绩却排在全班倒树第一。因为有些特殊原因一直都呆在一班混时间,就等着拿毕业证书。老师只能将他放到最后一排,任其随波逐流。

因平时出手阔绰,小白笼络了一些男同学的心。其中走得最近的就是方名就,正所谓“臭味相投”,两人在短短半月的时间里迅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应该是方名就把自己和游丽是发小的关系告sù

了小白,看样子二人今天是来者不善。

“没有,我哪敢让你出丑。”单思华有些慌神,马上陪着笑脸回道。路过的同学迅速围起一圈人墙,好奇地驻足旁观。

见有同学围观,小白更加神气,昂首冷哼道:“要不是方名就告sù

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听到这话,单思华觉得很委屈。自己和游丽的关系早就众所周知,是小白自己没搞清楚状况,硬要帮写情书追游丽。现在追不到就把气撒到自己身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想到此,单思华忍不住回了一句,“是你自己问都没问清楚,硬要我帮你写的。咋能怪我。我只负责给你写信,真没想过其他的。”

骄横成性的小白似乎没料到平时闷声不吭的单思华还敢顶嘴,恼羞成怒地喝道:“你个小厮娃是不是想找打?”

说着,叉开五指在单思华面门上推了一下。旁边的方名就也怒目相向,蠢蠢欲动。

自己辛辛苦苦帮他写了情书,到头来吃力不讨好,他还反过来怪罪自己。

被推了个趔趄的单思华心里那个悔啊,恨不得一拳把小白的眼镜打碎。

“咋?看你娃那副熊样,还不服气是不?”方名就在一旁帮腔作势,再次推了一下单思华圆圆的大脑袋。

连吃两推的单思华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围观的同学发出一阵唏嘘,有人马上叫道:“那不是我们班的写作高手吗?今天咋被收拾了?”

在一片嘲笑声中,单思华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双眼快要喷出火。

“咋,想还手?”小白晃动着满身肥肉,将眼镜片贴着单思华的鼻尖,冷笑道:“你喜欢咋玩,老之就陪你咋玩,奉陪到底。”

论打架,自己不一定是小白的对手,还不算旁边有个铁塔一样的方名就虎视耽耽地瞪着。如果动起手来,只怕自己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忍为妙。

想到此,单思华将捏紧的拳头插进裤兜,准bèi

说几句软话让小白下台,但又觉得这样自己太委屈,一时间怔立当场。

见单思华胆怯地不发一言,方名就趁势叫嚷:“老之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就让大家开开眼界,让这个初三、一班的三好学生在地上爬一圈,咋样?”

“好,让他娃爬起走。”人群中有部分学生幸灾乐祸地跟着起哄。

“好吧,就依大家的意见。你只要在地上爬一圈,学几声狗叫,我们之间的事情就算了结。”小白轻描淡写地说完,和方名就对视一笑。

这死小白,简直欺人太甚!单思华插在裤兜里的拳头捏得“咕咕”响,暗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学狗叫爬,最多和他俩拼了。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从人群中响起:“不要爬,这是侮辱人格的事情,说啥也不能做。”

随着话音,从人群外挤进来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挡在单思华面前,毫无惧色地指着小白怒道:“白志超,你们俩个欺负一个,还是不是男人?”

这个无畏的女孩正是单思华昔日的同桌晓蓉。身高只有1米50、相貌平平的晓蓉有着一副直率的侠义心肠,行事作风酷似男孩子。

见是自己的同桌晓蓉,方名就冷笑道:“你凭啥说我们俩个欺负他?是他先耍了白哥,你不晓得就不要乱发言。”

“就算我们欺负他,你又能咋样?”小白不屑地看着晓蓉,耐人寻味地拖长着声音,昂头补了一句。

晓蓉闻言不慌不忙道:“俩个大男人,欺负一个瘦小的,你们还要不要脸啊?”

晓蓉此语一出,围观同学又发出一阵唏嘘,这次的议论对象是小白和方名就。

“你给老之走开,这不关你的事。”小白有些恼羞成怒,对着晓蓉吼了一声,做了个“滚”的手势。

“我就是不走开,你想咋样?”晓蓉毫无惧色,双手叉腰,怒目圆瞪。

望着晓蓉的背影,单思华百感交集。

很早的时候,晓蓉就十分欣赏单思华的文采,曾经对单思华生出了一些朦朦胧胧的少女情怀。但性格内向的单思华一心只想考进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并未在意晓蓉的心思。

倒是晓蓉无视单思华的不解风情,一如既往地对他默默关注。以前做同桌的时候,对她总是不冷不热。没想到在今天这样危险的时刻,她会挺身而出。这怎不令单思华百感交集。

就在场面即将演变成斗殴的时候,人群里响起一声大喊。“老师来了,老师来了。”有人高声尖叫。

大家循声看去,果然看见有两名男老师大步赶了过来,边叫道:“让开,让开。”

站在晓蓉身后的单思华不禁长出口气,有老师来,小白肯定不敢再造次生事。

男老师来到近前,用公式口吻问道:“咋回事?放学咋不回家,堵在学校门口做啥?”

小白嘿嘿干笑两声,镜片后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在晓蓉身上转了几圈,趁势道:“既然老师来了,那我们就给‘英语’高手一个面子,算他娃运气好。”说完,恶狠狠地瞟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单思华,并对方名就使了个眼色。

第六章 有的是时间

方名就会意,出其不意地拍了一下单思华的头,面无表情的说道:“记住,这件事还没完。”话毕,神气活现地和小白一起挤出人群,扬长而去。

“现在的学生太不像话了,当着老师的面还敢威胁同学。”刚刚赶来的其中一个男老师忿忿不平地怒道。

“算了,没出事就好。”另一个老师接道。然后简单地问了单思华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转身返回学校。围观的同学呼啦一下子散开,各自回家。

单思华感激地望着晓蓉,嗫嗫低声道:“刚才谢谢你了。”

晓蓉不耐烦地打断道:“不要说这些酸咪咪的话,听起就让人不舒服。”说着,叹了口气接道:“快回家吧。”

单思华尴尬地低下头,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见此情景,晓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火,便换了个话题接道:“对了,刚才那俩个男老师咋这么快就跑出来了?”

“因为是我告sù

老师的。”一声甜润的女中音从旁边飘了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只见扎着马尾辨的游丽兴冲冲跑了过来,神气地接道:“我听见你们在吵,就马上去教导处找老师出来。”

一见游丽,晓蓉的表情极不自然,吞吞吐吐说了句道别的话,作势要走。这是为什么呢?

在初三、一班,写得一手好文章的单思华在深得老师青睐的同时,也深得女生的好人缘。尽管他家境贫寒,本人又不善于言谈,却仍不失为少数女生的倾慕对象,其中就有晓蓉。

曾经有一次,晓蓉当着众多同学的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表白,等她长大了,非单思华不嫁。但单思华并不领情,对晓蓉一直都仅限于同学关系,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这并非单思华不近人情,只因为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竭尽全力考进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让爸爸妈妈破镜重圆,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生活。

在这个目标实现以前,其他的事情无暇顾及所以,对于晓蓉的种种表示,单思华都漠然视之。无论其他同学如何对他们这两个同桌议论指点,都是腼腆地一笑而过,绝口不提感情。

但对游丽却是个例外。因为两人是街坊邻居,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经常在课余时间躲在一边窃窃私语。这样一来,晓蓉和游丽就成为无形当中的情敌,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晓蓉每次见到游丽,或多或少都会感到一丝尴尬。所以才会一见到游丽,就要回避。

从某种意义上说,单思华还是欠了晓蓉一份情。再加上今天晓蓉为自己不惜得罪了班上的两大恶神,使得单思华愈发内疚。

见晓蓉要走,单思华急忙抓住她的手臂,马上又放开,低声道:“今天真的谢谢你!真的。”

“没什么,不用谢我。”晓蓉不容置辩地丢下这句话,也不理一旁的游丽,转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放学人流中。

得找个机会给晓蓉道声感谢,不管刚才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单凭敢挺身而出这一点,就该给她好好表示一下谢意。

单思华暗自思忖,冷不防肩膀被游丽拍了一下。“发啥楞?”游丽在一旁边打趣道:“走吧,回家去。”

“哦”单思华从暇想中回过神,应了一声,和游丽并肩往家走。

不远处,有两道充满嫉恨和羡慕的目光从人群中射了过来,正是小白和方名就。

“哼,这个单思华硬是艳福不浅,随时都跟游丽上一路下一路。我呸!”小白往地上狠狠地吐口痰,愤愤不平地道,心里开始盘算要如何整理这个艳福不浅的单思华。

前面,单思华和游丽刚走几步,又被一个瘦高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今天这是怎么了,才被小白截道,现在又冒出一人挡道,莫非是小白请来的打手?

单思华有些胆怯地抬头注视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正好迎到男人投来的目光。

“你是单思华吧?”瘦高个如刀锋一样的目光直盯得人心慌,声音却超乎友善。

“你是?”单思华迟疑的打量着此人——小平头、长脸,横眉细眼。似曾相识?

“过年的时候去过你家,”瘦高个拍了一下单思华的圆脸,哈哈笑道:“我是顾城,你咋的,这么快就搞忘了?”

“哦,想起来了。”单思华恍然大悟,眼前这个顾城在春节时曾经到过家里,还送了价值不菲的烟酒好礼。

不过爸爸对此人似乎并无好感,并告诫自己少和此人来往。这是个才从牢里出来的,不是啥好东西。应该离他远点。

心念至此,单思华礼貌地询问道:“找我有啥事吗?”

“没啥,刚走这儿路过,正好你们放学,就找你玩一下。”瘦高个顾城像老熟人般一把搂住单思华的肩膀,怪笑道:“顺便去吃个饭。”

单思华闻言一怔,本能地回绝道:“不了,不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做饭。”说着,情不自禁地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身旁的游丽。

顾城见状,马上应道:“怕啥,你爸爸也可以自己做饭。”紧接着话锋一转,“这是你同学啊?正好一起去。”同时,一双色迷迷的牛眼不怀好意地在游丽凹凸有致的身上肆意游荡。

“我还有事,不去。”被顾城邪乎乎的目光扫来扫去的游丽感觉浑身极不自在。匆匆丢下这句话,一甩马尾巴辫子,径自走远了。

原以为游丽会帮忙说几句推托话来搪塞一下,自己也好脱身。没曾想她竟然掉头就走。本来就不善言辞的单思华一时语塞,憨笑一声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黄布胶鞋。

坦白说,顾城那如刀锋一般凌厉的目光令人有种不容抗拒的震慑力。

有几个路过的学生从旁边投来诧异的目光,一见顾城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又纷纷回避不及。

见单思华还在犹豫,顾城挽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往不远处那间餐馆拉,一边走,一边大大咧咧道:“走吧,今天晚上又不上自习,有的是时间。”

第七章 吃饭

虽然单思华内心极端排斥和这个叫顾城的人共进晚餐,双腿却不由自主地随顾城迈进餐馆。而这亦是单思华生平第一次进餐馆吃饭。当他放下书包,这才发xiàn

手心里全部都是汗水。

顾城随意的点了几个菜,两人便有一句无一句的拉开了家常。几乎都是顾城主动询问,单思华嗫嗫作答。

“看来这娃还对我有戒心啊,得想办法先消除他的戒心。”顾城暗自沉吟,飞速的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入手。单思华却在焦虑地期盼着能够快点吃完这顿饭,然后马上回家。如此也不算违背了爸爸的告诫。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的谈笑间,点好的菜陆续也上了桌。丰富的三菜一汤,热气腾腾地冒着撩人的香味。

顾城暗自对自己的复仇计划不断斟酌,脸上却滴水不漏地堆满了微笑,声音也柔和至极:“你喝点酒不?白酒?或者啤酒?”

“不喝酒,就吃饭。”单思华心不在焉地答道,轻轻的声音好象在喉咙里熬稀饭一样。同时把汗湿的掌心使劲往裤子上擦,不敢正视顾城如刃般锋利的眼光。

“对,学生娃就是不要喝酒,好样的。”顾城随口称赞道,冲单思华竖了一个大拇指。暗道:也好,给老之省几个钱!

用完这顿不算俭朴的晚餐,时间已经指向五点半钟。春日将一半脸庞躲进了西山,惹出一大片赤艳艳的紫霞,染红了半边天。人潮熙攘的大街上,已然是华灯初上。

单思华夹起书包,连声道谢后准bèi

快点回家。前脚刚出餐馆,后脚就被顾城赶出来拦住。“你娃着啥急?反正明天又不用上课。”

单思华闻言一惊,难道顾城并非只是请自己吃饭这么简单,还另有所图?

当下有些后悔刚才没有鼓足勇气拒绝他的邀请,现在吃人嘴软,要是他有啥要求,该咋办?

“回去太晚老爸要骂人,”单思华瞅着天色,焦急回道:“今天不好意思,要你请客。”心里只想着快些回家,怕顾城会提出什么歪理邪说的要求。

“没啥。不要客气。”顾城友好地搂住单思华瘦弱的肩膀,嘻嘻笑道:“以后咱俩就是好兄弟,还这么客气做啥!哈哈……”

不知内情的人看着街边上单思华两人的亲热劲,完全就好象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久别重逢。

令单思华始料不及的是,从这一顿饭以后,他的人生将会被彻底的改变。而此刻跟自己称兄道弟的顾城,他日竟会在自己的刀下呻咛求饶。

也许,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

打完一连串的“哈哈”后,顾城故作神mì

道:“反正时间还早,要不我带你去看看那种电影,保证过瘾。”

原来是去看电影。单思华绷紧的神经略有松弛。

最近一段时间,古城镇出现了几家秘密的“地下放映厅”,专门从事放映黄色碟片,提供给一些个中的爱好者观赏。因为这些场所都是违反相关规定的,当然就不敢公开。

虽说单思华只是一名初三学生,可对于这些放映场所还是略有所闻。听顾城言下之意,是准bèi

带他去看那些低极趣味的小电影。

不可否认,顾城的提议多多少少有点打动单思华年轻的心。*****对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有着莫大的诱惑。

其实在单思华心里早就深埋着一个想法:等毕业考试结束后,偷偷溜去那些地方,狠狠欣赏一番,以缓解心中日益加剧的对异性身体的求知欲。

今天既然有人请客,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正好可以了却夙愿。只要自己不说,想来爸爸也不会知dào

,反正回去已经晚了,再晚一点也无所谓。

见单思华若有所思地发愣,一旁的顾城暗自窃喜。心说这小子如此经不起诱惑,看来复仇计划有望了。随即叫过一部三轮车,准bèi

硬拉单思华上车。

就在顾城伸手的刹那,单思华脑海中“唰”地浮现出爸爸日渐苍老的脸和妈妈泪流满面的脸,以及自家那两间摇摇欲坠的破漏瓦房。

同时,有个声音炸雷般在心里响起:“不,不能够去看那些下流的电影,要好好生生读书考上大学,做一个有出息的男人!”

前面和顾城一起吃饭,已经违背了爸爸的告戒,如果此刻再答yīng

他去看小电影,那就是一错再错。

不行,说啥也不能答yīng

去看那种“小电影”!

当下,单思华猛地抽回手,鼓足勇气回绝道:“不,我不去。

“你娃咋这样,”顾城佯作扫兴地跳下车,怪笑道:“也好,今天不去也可以,那就过段时间再去。”

望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顾城,单思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原本以为顾城会坚持己见,继xù

强拉自己去看小电影,没想到顾城却这么爽快就不去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单思华在感到庆幸的同时,竟然又涌上一丝失落感。他甚至在想,假如顾城再那么坚持一下,自己恐怕就会把持不住地答yīng

了。

人啊,真是世界上思维最为复杂的高级动物。

顾城见单思华不愿意去看电影,眉头一皱,象变魔术一样从身上掏出一本书,猛地塞进单思华的书包里,小声说道:“这是一本好书,拿回去悄悄的看。”

“好书?啥好书?”单思华还在原地未回过神,顾城却早已跳上三轮车,意味深长地笑道:“看了你才晓得,我先走了,改天再找你玩。”

转眼功夫,三轮车已消失在夜幕下的街头。

满腹疑惑的单思华快步回到家,一推门,见爸爸正在喝酒,便习惯地叫了一声:“老爸,我回来了。”

谁知单有成今晚一反常态,铁青着老脸,对儿子的叫唤充耳不闻。单思华似乎意识到什么,感觉有些不妙,赶紧灰溜溜地躲进了里间小屋。

果不其然。单思华刚把书包放到床头,回首就发xiàn

爸爸闷声不吭地站在自己身后,黑着老脸,背负双手,深沉的老眼紧紧盯着他看。

第八章 一耳光

单思华被盯得脊背发麻,心虚地垂下头,双手不停搓着衣服下摆,心里直犯嘀咕:“莫非老爸知dào

自己刚才和顾城在一起吃饭?”

“今天晚上咋回事?这么晚才回来?”单有成极力压制住满腔怒火,尽量让声音听着柔和。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单思华继xù

搓着衣服下摆,极速思考该不该向爸爸坦白。

“你哑巴了吗?快说,去哪里了?”有些沉不住气的单有成把声音略有提高,夹杂着些许火药味。

“有个男同学过生日,就约我们几个去外边吃饭……”单思华抱一丝侥幸,企图蒙混过关。谎刚撒到一半,“啪”一声脆响,一记沉重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到他的左脸。

这一耳光凝聚了单有成的无边怒气和爱恨交织,力道之猛、速度之快,下手之重,可想而知。

猝不及防的单思华被扇个正着。只觉左眼一片金光闪烁,一屁股跌坐在床边,腮帮子上立kè

冒起三根赤红色的指印。

在单思华现有的记忆中,爸爸还从来没有这样下如此的重手打过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别人请吃顿饭有什么错吗?

一时间,满脸惊愕的单思华怔怔地望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爸爸,不知所措。

单有成指着儿子的额头,怒不可遏:“你还敢撒谎?刚刚游家的女儿来问你咋还没回来,说有个瘦高的男人在学校门口找你,你还敢说是同学过生日?”

原来是游丽来过,说了学校门口的事情,漏了嘴。完了,这下麻烦了。

“说,那个人是不是上回来我们家送礼的顾城?”单有成咆哮道。

面对爸爸咄咄逼人的质问,单思华终究有些胆怯,捂着火辣辣的左脸,点头承认了。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就忘了叮嘱游丽一句,叫她不要告sù

爸爸,这下真被她害惨了。

“你娃真是不知好歹。给你说了不要跟他来往,你硬是不听,还跟人家去吃饭,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单有成紧盯着儿子的表情,狠狠说道。

叛逆是青少年时期的通病,单思华亦不例外。

虽然明白爸爸的话自有道理,但面对爸爸暴风骤雨般的打骂,单思华仍旧感到有些委屈,忍不住小声辩解了一句:“就是吃个饭,又没做其他,他咋能整我?”

“吃饭?这饭有乱吃的吗?人心隔肚皮,你咋晓得人家有啥想法?老之吃了几十年的干饭,啥样的人没见过?你瞠起眼睛看清楚,那个顾城有哪一点像好人?”

单有成余怒未消,继xù

数落:“你以为整人就是打一顿,或者砍几刀?给你讲,整人的方法多得很,只怕你听都没听说过。你娃还嫩得很。”

单思华将圆圆的大脑袋埋得很低,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怕再顶嘴又招来一耳光,默默祈祷爸爸的怒火快快降下来。

“华倌儿,我马上就满五十,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这个家迟早都要靠你自己,有些东西你真的要多长个心眼。”

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单有成缓缓坐到床边,爱怜地摸着儿子的头,转怒为忧道:“相信老之的话没错,从今往后不准再跟那个顾城来往。”

见爸爸好不容易熄灭了怒火,单思华哪还敢有违驳之语?当下乖乖地点点头,满脸可怜兮兮。

看儿子愁眉锁眼,似乎明白了刚才自己所讲的道理,单有成不禁有些心软,叹道:“今天打你一巴掌,是要你记住,不管啥时候,都要老实本分的做人,不要去贪图人家的小恩小惠,要不然是要吃大亏的。”

假如单思华真的能听信这番千古不变的真理,那么他的人生就不会被顾城改写。

可惜单思华并没有把爸爸这番言简意骇的嘱托往心里放。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腮边,暗地里松口气,心说总算是挺过去了。

年少轻狂的孩子在叛逆期都听不进父母的告戒。等真zhèng

明白的时候,那段日子早已被岁月尘封在了记忆的深处。

正如此刻的单思华,见爸爸已经消气,竟然开始惦记起顾城临别时给他的那本书。

“老单,来打麻将,三缺一。”院子里有个声音在叫喊。“快点,我们在范文宾家等你。”

“噢,马上就来。”一听邻居约打麻将,单有成坐不住了。他简单交代了几句,心急火燎地出了小屋。

见爸爸心急火燎地出了门,单思华忍不住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有一种才从前线下来的轻松。

单思华的头碰到书包,突然想起顾城临别给的那本书。看他当时神mì

兮兮的样子,肯定不是一般的书。

想到此,单思华又慌忙火起的从书包里翻出了那本书,刚拿在手,门口便响起“颗,颗颗”的敲门声。一个悦耳的女声不合时宜地从屋外传来,“华倌儿,华倌儿回来了没?”

华倌儿是单思华的小名,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就只有游丽会这样叫他。是游丽来了!

单思华一激灵,麻利地将书塞进枕头下,仓促应了一声,忙不迭跑去打开门,就见游丽亭亭玉立于洒满月光的三合院中。

今晚游丽穿着蓝格子冬裙外套粉红小夹袄,更显出她娇美的身材。下午的马尾巴辨子此刻已变成了一泻披肩黑发,宛若瀑布直落。美丽的瓜子脸白里透红,厚厚的双唇微微开启,露出两排整洁的碎米牙齿。

真的是天生丽质,楚楚动人。

单思华只感觉一股清香扑面,游丽却像一阵风旋进了里间小屋,也不嫌脏乱地往床铺上一坐,随口问道:“你才回来吗?”

紧接着,眼尖的游丽发xiàn

了他左脸的异样,猛叫一声:“咋了,你遭打了?是不是因为和那个瘦高个去吃饭的事?”

单思华讪笑一声,算作回答。心里却说,你知dào

就好,说漏一句话害得人家挨了一耳光。

“哎呀,都怪我话多,害你遭打。”游丽于心不安地询问道:“还疼不?”

“还好,不是那么疼。”单思华憨笑着摇摇头,心不在焉地应道,始终挂念着枕头下面那本书。

第九章 春光乍现

“你老爸还真下得了手,打恁重。”游丽起身关切地察看了单思华左脸上的三条红指印,接道:“不过今下午来找你那个男的咋看都不像好人,你还是少和他来往。”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心想游丽的观点咋和爸爸如出一辙。

“真的,那个人看我的时候,邪眉邪眼的,好象要把我吃了一样。”见单思华没有表态,游丽继xù

阐述:“不晓得有啥鬼主意。我看你还是要注意点,”

“你放心,我不会和他来往的。”单思华应了一声,巴不得游丽快走,自己好kàn

看那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这句回答让游丽满yì

地笑了。她站起身道:“那好吧,时间也不早,我该回去了。明天来找你一起做作业。”游丽边说边走,人已到了门口。

目送游丽苗条的身影消失在三合院门口后,单思华迅速关好屋门,飞奔回里间小屋,怀着激动的心情,猛地从枕头下面抽出了那本书。

这是一本“新潮小说”,没有作者和出版社,微微泛黄的劣质纸张上印着一排排粗糙的文字。牛皮纸似的封面上豁然印着——《卖身女朗》。

心里“咯噔”一下,单思华猛地合上书。乖乖,这顾城给自己的分明就是一本****。

仿佛不小心拿了个烫手的红薯,单思华扔一样地将那本“新潮小说”丢到了一边,同时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左边还有些微红的腮帮子。

仅仅过了几秒钟,单思华又恋恋不舍地将眼光移向了扔在床壁角落的那本“新潮小说”。无论如何,《卖身女朗》这个书名还是深深吸引了他。

一时间,单思华耳边反复回旋着两句话。

左边说,不能看,这种书是毒害思想的,看了对心理健康不利,青少年应该远离这类书籍。右边说,看吧,没关系的,你不是一直都想看这些东西吗?你渴望了解的东西就在这些书里面。

无论是“新潮小说”,还是“卖身女郎”,这些新鲜的名词都深深震撼着他蠢蠢欲动的心。

这本书,就是一个全新的精神意念。

要不就看看,反正对自己也没什么妨碍,只要平时继xù

专心读书就可以了。

终于,下定决心的单思华小心翼翼地从床壁角落拿出书,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翻开了这本“新潮小说”的第一页。

一种全新的意境犹如吗啡注入了单思华不够成熟的理智,让他全身热血沸腾。

一行行庸俗不堪的词句在单思华眼中变得分外精彩。每段下流露骨的人物描写、每个荒诞无耻的动作刻画,他都一字不漏地细加品味,不忍释怀。

……她玉腿横分,将丰满的身子骑在他的腰间,一手按住他的肚子,一手……

小闹钟“滴嗒”“滴嗒”,有节奏地敲击着时间的脚步,电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映照着墙壁上密实的奖状,也映照着单思华因为兴奋而微微冒汗的鼻子尖。脏兮兮的棉被掩盖着他瘦小的身躯,细细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几乎贴到手上的书。

……她的腰身不断摇摆,一双玉手在他胸前拼命乱抓……

单思华看得口干舌燥,浑身开始处于一种难以言状的颤栗中。体内那充满活力的滚烫正在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大脑中枢,意识里似有无数的蚂蚁在噬咬。

有生以来,单思华第一次感到了无助的困惑,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如痴如醉地回味着书中所描绘的情景。

先天丰富的想象力在这一刻释fàng

得淋漓尽致,将书中描写勾勒出万千副画面,全是光着身子的男女拥在一起姿态百出,充斥着脑海每一寸空间。

假如父母未曾离异,或者爸爸当年没有抓住顾城,那么此时此刻,单思华应该是端坐在桌边,正在认认真真的学习课本知识吧?

十五岁男孩应有的父疼母爱,这些在平常老百姓眼里再普通不过的家庭温暖,单思华却无法得到。偏偏命运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刻意报复的顾城。

从翻开这本低级趣味的****开始,聪明好学的他就正式沦为顾城复仇计划的牺牲品。

幻想着全新意念的单思华在床上辗转反侧,整晚都无法入眠。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游丽来的时候,“颗颗”的敲门声把他吵醒。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单思华慢条斯理地将游丽让进里屋,打着哈欠说:“这么早就跑过来,你作业做好了吗?”

“哪有恁快?我妈问要咋填志愿,我又很矛盾,所以到你这里玩两分钟,换换心情。”游丽重重地叹息一声,整个人放松地仰面倒在小床上。

游丽依旧穿着蓝格子冬裙,上身换成了一件ru白色的长袖衬衫,作为女性的第二特征隐隐可见。因为是倒在床上,白皙的大腿也不经意的露在外面。

昨晚第一次接触了那本新潮小说,今天游丽就以如此的姿势躺在自己面前,这分明是一种诱惑。单思华不禁有些傻眼。

淡雅的少女清香飘荡在窄小的斗室,令人心旷神怡。见游丽正闭着眼睛。单思华毫不客气地开始大胆注视起床上躺着的身体。

乌黑飘逸的长发散开在圆滑的双肩四周,长长的睫毛压着眼睛,天然的shuangfeng傲然挺立,将ru白色的衬衫撑起了迷人的两团山丘。还有那无意识撩起的裙摆下耀眼的雪白,无一不在刺激着单思华的视觉神经。

少女动人的曲线玲珑娇媚,让单思华禁不住一阵热血喷张。他甚至开始幻想脱掉连衣裙的游丽会是怎么的一副情景,是否如书中所描写的那样好kàn



“我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报考古城县重点高中,还是报考古城镇职业高中?”闭目沉思的游丽突然坐起身,困惑地问道,全然没有注意到单思华异样的目光。

正胡思乱想的单思华闻言一怔,暗骂自己怎能对游丽存有如此非份之想,当下正色道:“那倒不好说,但我一定要考重点高中,这也是我爸爸的心愿。”说着,单思华使劲咽了口唾液,用意识之手狠狠扇了那非分之想一个耳光。

第十章 异样的想法

“恩”,游丽赞许地点点头,接道:“我妈说女孩子不一定要考重点,这样可以减少心理压力。”

“你妈说得对,你家庭条件好,没必要恁拼命地考重点。”单思华心神不定地回道,眼睛却控zhì

不住的往游丽身体瞟,那个非分之想居然越来越明显。

“也不晓得今年的录取分数高不高,”游丽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猜测道:“你说我考得上重点吗?”

“可能行。你平时成绩也不错。”单思华郑重地点点头,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在游丽高耸的shuangfeng流连忘返。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为啥老想看那些扰乱思绪的地方?这些地方以前可是从来都没留意过的?

为了甩掉心里那份难堪的念头,单思华跑到外屋倒了两杯开水,递一杯给游丽,自己也抿了一口。

“我要考上重点高中,让我妈大吃一惊!”游丽洋洋得yì

地说完,高佻的身材在斗室中优美地转了一圈,人已经到了屋外,只留下一阵淡雅的少女清香在空气中缓缓扩散。

“晚上有空我再来找你。”银铃般的声音在三合院中响起,游丽就像一只美丽的天鹅早已欢快地飞出了三合院的大门。

单思华怔怔地呆坐在床边,贪婪的呼吸着游丽残留在斗室空气中的清香。闻着这少女特有的香味,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出现在他丰富想象力的脑海空间。

不知dào

褪去遮挡的游丽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那高耸的shuangfeng看上去该是怎样的感觉,还有隐藏在裙摆上方的私秘地带是多么令人神往。

心潮澎湃的单思华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毫无知觉地对游丽产生了异样的想法,作为一个初中学生不应该具有的非份之想。

从两小无猜的儿时伙伴,到现时同窗苦读的邻里朋友,游丽在单思华的心目中一直都像一朵绚白的莲花,纯洁得让人不会产生丝毫的杂念。

但是今天为什么竟如此强烈地对游丽抱有非份之想?

难道是因为看了那些撩拔人心生邪念的“新潮小说”才变得如此不堪?或者是身体发育中所产生的男性荷尔蒙在作祟?

“应该是两者兼有之吧!”单思华使劲甩甩头,悻悻地在心里骂道。

是夜,游丽并没有如约而至。爸爸照例到邻居家搓麻将了。关了灯的单思华怎么也睡不着。眼前不断浮现出游丽动人的身姿和那高耸的shuangfeng。

无奈地重新开灯,百无聊赖的单思华信手拿起“新潮小说”,一任自己纯净的思想放肆地在低俗下流的字里行间畅游。

曾几何时,一心只知dào

认真学习的三好学生,此刻却如痴如醉地沉迷于这等胡编滥造的书籍中。那十几年累积起来的、对于人生最为重yào

的上进心,正在一点一滴地消失。

不知不觉中,无形的“邪念”已幻化为一只魔,住进了单思华的心里,令他过早地对异性身体产生了强烈的渴望。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记起昨天临分别的时候,顾城曾经想带他去看小电影的情景。随即一阵心血来潮,开始盘算着哪天去看看那些地下放映厅的*****,开开眼界。

竖日清晨,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洒牛毛般的细雨,一直到上午第二节课快要结束,都没有要停住的迹象。

单思华没有听清楚老师在讲些什么,满脑子胡思乱想让他根本无法将注意力集中。

一会儿是“新潮小说”里极尽粗糙低俗的情景描写,一会儿是游丽躺在床上的动人曲线,高耸的shuangfeng,耀眼的雪白,无一不在刺激着他日益膨胀的邪念。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单思华再也撑不开沉重的眼皮,一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因为下雨,同学们都在各自的座位旁边做广播体操,这样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单思华就分外醒目。

白志超一边跟着广播体操的音乐,漫不经心地晃动着肥胖的身躯,一边打量着趴在旁边睡觉的单思华,转而对最后一排的方名就使了个眼色。

“啪”,轻微的骨头撞击声瞬间被体操音乐淹没,单思华疼得跳了起来,一手搓揉着后脑勺,先看看旁边假装一本正经做体操的小白,然后将眼光锁定了故作从容的方名就。

除了这两个“凶神”,班上不会有其他同学这么无聊。

自从上次在学校门口的事件发生后,方名就和小白经常对单思华实施恶意的人格攻击。一向懦弱内向的单思华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忍气吞声。

心存远大目标的单思华有自己的想法:反正还有三个多月就要毕业,先忍过去。等考上重点高中后,再伺机报复这两个“凶神恶煞”。

对于单思华的胆怯,小白俩人愈发变本加厉,丝毫不放过一次可以整他的机会。今天见单思华在课间操的时候打瞌睡,当然不愿意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不用怀疑,一定是小白或者方名就趁他瞌睡之际,用石子打他的后脑勺。

单思华强忍住委屈的泪水,竭尽全力将胸口的恶气吞进肚子里。

广播体操结束后,游丽赶过来拨开单思华的头发,只见他后脑上冒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淤血紫疙瘩。

有几个同学们也好奇的围拢过来,见小白满脸坏笑,顿时明白了几分。

“痛不?”游丽关切地询问单思华,眼睛却在怒视着旁边的小白。

“没啥!”单思华憨笑一声,若无其事地重新坐下。

望着窗外的毛毛细雨,怏怏不乐的单思华怒愤难平:这个小白,简直欺负人到家了。明着不敢斗,老之就暗中整你。

怨愤难平的单思华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同桌的小白,一个大胆的报复手段从心里冒了出来。

连日的阴雨终于在傍晚时分停止了。一弯残月好象一把镰刀挂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与城市中五光十色的霓虹争相辉映。

参差不齐的大小巷道犹如古城镇的肠子,长短不一地隐没在繁华的大街后面,倍觉冷清。

第十一章 初饱眼福

摸了摸揣在腰间的半块砖头,单思华下意识地瞄了眼巷道口,暗道:“哼,你个死小白,一天到晚尽欺负老之,明天就让你娃缠着纱布去读书,看你还拽不拽!”

经过长达7天的反复观察,单思华最终选择了在这条巷道里偷袭小白。不出意wài

的话,再过十分钟,小白就会从这里经过,这条巷道正是小白回家的必经之路。

单思华选择的蹲点是在一户人家的后门处,因为建筑结构的错落,致使这里刚好形成一团阴影,单思华又专门跑回家换了套青色的衣裤。不仔细看,根本不易察觉这里蹲有一个人。

单思华选择这里的另一个原因,是这条巷道有个“丁”字形的出口。除了可以到小白的家,另外两个出口一个连着大街,一个通向凡秀路。这就便于自己得手后可以快速逃逸。

既要让小白吃一砖头,又不能让他发xiàn

自己。明的不敢和他斗,就只有暗里偷袭来发泄心中的积怨。

于是乎,下晚自习后,单思华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回家换了这身行头,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在了这户人家的木门外。

这次行动经过了单思华慎密的考lǜ

,此刻,满怀信心的他目光炯炯地紧盯着巷道入口,静待小白的出现,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流逝,木门内不时有异样的臭味飘出,让单思华有些吃不消。闻着这味道,里面应该是一户人家的厕所。

千挑万选,居然挑了个厕所门外来蹲点。单思华苦笑着皱皱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入口处,耐心等待小白的出现。

少顷,木门内传出细碎的脚步声。

“塔”,一声刺耳的开关响过,门缝内漏出几丝亮光。接着,一阵奇特的水声传入单思华耳朵。这是什么?难道是有人在上厕所?

好奇心驱使他将眼睛凑近门缝,这一看不由得心跳加速。原来这木门内真的是一个最古老的坑式厕所。

透过门缝,只见一个宽大的臀部白生生正对着他的视线,一头长发混乱地披在背上,是个女人。

转瞬,特别的水流声停止了。单思华只觉眼前一花,女人已起身,“塔”开关又响,木门内漆黑一片。

艰难地吞了口唾液,单思华意犹未尽地掉转头,暗暗告诫自己要小心行事。摸了摸腰间的半块砖,他继xù

紧盯着巷道入口。

这小小的“插曲”几乎让单思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他暗骂自己不可以分心,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小白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但仅仅过了一分钟,单思华的潜伏行动就再次被扰乱。

“塔”,又一声开关响起,门缝内再次透出几丝亮光。单思华精神为之一振。虽然心里告诫自己不可分心,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凑近了那丝亮光。

从门缝里望进去,一张竹椅出现在单思华的视线。惹人眼球的是竹椅上叠放整齐的几件女性特有的衣物,“哗,啦”、“哗,啦”水浇到皮肤上的声音刺激着他紧绷绷的神经。

心潮澎湃的单思华全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了按“咚咚”狂跳的胸口,整个人便像只章鱼一样趴在了木门上。

对异性强烈的渴望让他忘乎所以,什么小白,什么伏击,统统先一边凉快去,先一饱眼福再说。对于此刻的单思华而言,没有比能够看见异性的身体,更具有吸引力。

门缝内,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往身上抹着香皂,长发随意的盘在脑后,细长的颈脖、圆滑的肩头,微凸的小腹,修长的双腿,浑圆的臀部……

单思华感到一阵目旋神迷。十五个春秋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这实实在在的异性躯体,简直让他有些目不暇给。

香皂产生的泡沫从肌肤上面缓缓下滑,顺着女人雪白的双腿流淌,丰腴的双臂交替在热气腾腾的身体上搓洗着。

这无与伦比的活色生香!

单思华心痒难挠地逼视着近在咫尺却又一门之隔的异性身体,灼热的目光快要喷出火一样。原始的本能开始蠢蠢欲动,内心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单思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有所行动,手肘却不小心碰到了木门。虽然只是很轻微的“咚”声,在这冷寂的巷道里却份外刺耳。

“咚”声惊动了正在悠闲洗澡的女人,反应极快的女人“啪”一下关掉灯,黑漆漆的屋里响起了女人的破口大叫声:“高五,快点,后门有人在偷看。”

不好,被察觉了。单思华心里一沉,像只受惊的兔子,不顾一切向巷道口窜去。绕了几个弯,确信后面没有人追赶后,他才放心地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家。

残月不知何时躲进了乌黑的云层,只留下几颗星星在夜空中调皮的眨着眼睛。长长的凡秀路静悄悄的沐浴在星光下,52号的三合院里也一片沉寂。

报复小白不成功,却意wài

的偷窥到活色生香的妇女出浴,这着实让人乐不可支。虽然虚惊一场,可心里依旧密匝匝的舒服。

《卖身女郎》已经看了好几遍,单思华依然把它捧在手中,细长的双眼几乎贴到书上,火热的目光贪婪地搜索着书中那些最煽情的描写,逐字逐句地品味。

……火热激荡的她玉腿横分,开始骚Lang的摇弄着柔嫩的腰身……逐渐产生的愉悦越来越强烈……

单思华努力坐直了身子,将书抛到一边,困惑地闭上眼,感受着身体中间的生理变化,情不自禁地夹紧了双腿。

意识有些模糊的他突然记起,瘦高个顾城也有好久没露面。心里竟然有点期待顾城能再给几本类似的“新潮小说”来看看。

关掉灯,钻进被窝,单思华开始浮想连翩。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有个美丽的少女出现在眼前,慢慢脱光衣物,一丝不挂地扭动着白皙的身体。单思华伸手想要抚摸,却怎么也够不着。少女对着他“扑吃”一笑,伸出手指做了个勾引的动作。

第十二章 春光有限

抬头一看,少女竟然变成了游丽。单思华不禁一阵心跳加速,冲动地抱住游丽的娇躯,将嘴忘情地凑向她厚厚的红唇,手伸向她高耸的shuangfeng。

一阵天旋地转,光着身子的游丽不见了。房顶的横梁掉了下来,直接压向单思华的身体。求生的本能迫使他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

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的。还要完成学业,考重点,上大学,挣好多钱,盖一座全院最漂亮的楼房,再把妈妈和妹妹接回来,一家团聚。

我不要死,我要让所有瞧不起的人看看,我单思华并不是孬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啪”手臂被狠狠的拍了一下,把单思华从梦中惊醒。

迷糊地睁开眼,只见爸爸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在床头吆喝:“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去读书?”

单思华瞄了一眼木柜上的闹钟,暗道一声糟糕。当下一骨碌爬起来,也顾不得洗漱,抓起书包就往外面跑。一口气跑到学校,刚刚坐定,上课铃就响了。好险,差几秒钟就要迟到。

直到此时,单思华才发xiàn

,自己人虽然坐在教室里,心依旧停留在昨晚的梦境中。

第一节是班主任刘老师的代数课,同学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乱如麻的单思华却提不起精神,思绪杂乱的脑子里始终纠结着一个问题:到底两性之间具有什么样的奥妙,值得那么多人乐此不疲?

想着想着,浓浓的睡意不合时宜的袭来。他再也无法瞠开沉重的眼皮,一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课堂上响起一阵“嗡嗡”声。同学们彼此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刘老师微皱眉头走到第三排,敲着桌子厉声诧道:“单思华,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没睡觉吗?”

头昏脑胀的单思华被惊醒了。猛然意识到这是上课时间,窘迫地立起身,“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曾经是同学们眼中的好学生的他,第一次在同学们面前感到了无地自容。

“先到外面去,不要影响其他人。”刘老师满脸秋霜,声色惧厉,语气不容分辨。

单思华沮丧地走出教室,身后传来“乒”的一声,教室门被刘老师无情的关上了。

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走廊上,眺望着操场边那棵黄果树,单思华不禁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把妈妈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妈妈和妹妹,不知她们在南方生活可好?

接着想到了每天只知dào

干活、喝酒和打麻将的爸爸,虽然平时脾气暴躁,却始终靠着勤劳的双手支撑着贫穷的家。这个平凡朴实的老工人还指望着单家能出自己这个文“状元”,谁曾想世事难料,此刻自己竟被罚站在教室外面。

“叮,铃……”电铃声打断了单思华杂乱的思绪,刘老师走出教室,温和的说了句:“单思华,马上到我办公室来。”说完,踩着一双高跟鞋快速却不失优雅地走下楼。

古城镇第一中学的教导处兼办公室设在教学楼旁边的一排砖瓦结构的平房内,总共三间。左边是普通办公室,中间是班主任的,右边是校长办兼广播间。

单思华走进中间的小屋,忐忑地站在刘老师办公的写字台前,垂首搓弄着衣角,鼻尖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刘老师脱下外套挂在一边,顺手拧开吊扇。这个动作让单思华联想到昨天晚上,木门内洗澡的中年妇女。他暗骂自己不要瞎想,不自觉地将头埋得更低。

陆续有几个老师回到办公室,见到这一幕均无一例外地讶然失色,满脸的难以置信。单思华尴尬的站在原地,犹如芒刺在背,衣服角被搓成了一条大麻花。

上课铃终于响起来,片刻过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刘老师二人。整个校园一片安静,静得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

刘老师戴好黑框眼镜,足足注视了单思华半分钟后才开口道:“站累了吗?”不待单思华作出任何反应,随即起身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温和地吐出一个字,“坐”。

双腿有些发麻的单思华如释重负地坐了下去,同时感激地望向刘老师。这一望不打紧,差点让他眼珠子掉了出来。

刘老师白衬衫的第三颗纽扣不知何故弹开来,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内衣,shuangfeng间那道深沟折射着诱人的绚白。

“近段时间咋精神不好?今天还公然在课堂上睡觉?”刘老师毫无察觉,呷了一口茶水,平心静气的问道。

单思华局促不安地低头“恩”了一声,心想尽量不要去看那些扰乱思绪的地方,同时却又忍不住再次将眼光投向刘老师胸口那抹春光。

黑与白如此真切的将女性身体的第二性征搭配出撩人的颜色,令单思华的心里好象装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

“你一直都是班上的尖子生,在课堂上睡觉影响多不好?马上面临毕业,这是最关键的学期,你咋反而开始懒散了?”刘老师并未看出单思华异样的目光,继xù

苦口婆心地进行着说服教育。

尽管头上那只三叶吊扇“吱呀”着徐徐将清风送爽,单思华依旧控zhì

不住冷汗从额头不断冒出。刘老师温和的声音恍若从天边传来,仿佛催眠一样听得人浑浑欲睡。

心猿意马的单思华不停擦拭着额上的汗水,对刘老师的谆谆教导唯言是从,圆圆的脑袋如鸡啄米一样点着。

刘老师三十挂零,是女性风韵正当的年龄。虽谈不上风姿绰约,妩媚动人,却也保养得丰腴圆滑,凹凸饱满。像如此近距离“敞开心扉”的交谈,叫人怎么能不想入非非?

单思华想提醒刘老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怕自己说出来伤了老师的自尊,适得其反。况且自己现在是犯了错误被老师留在办公室,怎敢乱发言。

本就性格内向的单思华更加的沉默,不敢再看面前的刘老师,圆圆的大脑袋埋得很低,几乎贴到裤裆里面。

第十三章 核桃和壁虎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全不知情的刘老师见状,以为他又在打瞌睡,厉声尖叫。

单思华只得无奈地抬起头,灼热的目光又一次在刘老师胸前扫视。停留片刻后,赶紧望向刘老师的眼睛。

“面对毕业考试,每个人都会有压力。作为毕业班的老师,我也有压力。”刘老师缓缓说道:“但要学会控zhì

自己的意志力,学会释fàng

压力,这样才能在升学考试中取得好的成绩。”

刘老师甜美的女中音像一股纯净的水,却没有流进单思华的心田。此刻的他脑子里都是“新潮小说”所描绘的情景,胸中装满了荒诞不堪的想法,哪里还听得进老师的教诲?

见单思华不住地点头,刘老师面带微笑接道:“释fàng

压力的方法有很多种,但首先一点,必须要端正学习态度。”

接着刘老师又说了一大堆关于舒缓高考压力的方法,单思华全部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有记下一丝半点。

“好了,就这样。你先去上课。”刘老师轻松地说道,心满yì

足地靠向沙发的后背,结束了亢长的谈话。

单思华不敢恋坐,急匆匆向刘老师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逃也似的跑出办公室。

一口气跑到操场边,方敢停下脚步,恶狠狠地做了几个深呼吸,不由暗道:这刘老师长得好丰满,为啥以前就没有注意过。刚想到此,一丝犯罪感油然而生。

不能这样想,她是班主任老师!

使劲甩了甩大脑袋,单思华自嘲地笑着往楼上的教室走去。当空的太阳将他瘦小的身影投向露天阶梯,一步步向上移动。

他又何曾明白,以前没有留意过刘老师的身材,是因为那时的他胸无杂念,一心只晓得读书学习。

自从单纯的思想被顾城恶意的添上“低级趣味”的一笔后,原本不应该过早出现的邪念正逐渐吞噬着他的天真,以惊人的速度在他尚未成熟的心智里不断膨胀、壮大,而他身在祸中不知祸,一步步自甘堕入那邪念的深渊。

来到二楼,单思华轻轻敲响了下门,怯生生地喊了声“报gào

”,得到老师许可后,方才推门走进教室。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单思华弓着瘦小的身子快步回到座位,毫无防备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左臀部传来,单思华龇牙咧嘴地跳起来,扭头一看,同桌的小白正不慌不忙地将一个核桃收回裤兜里,高度近视的眼镜片后一双小眼睛不怀好意的瞄着自己,吃吃地怪笑着。

又是这个死小白!

“单思华,快坐好,不要影响其他同学上课。”讲台上飘过来老师蕴怒的训话。

单思华委屈地瞪了小白一眼,欲言又止地重新坐下。仅仅过了5秒钟,单思华再次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大惊失色地将书包丢到地上。

只见一只西南方特有的小壁虎探头探脑地从单思华的书包边爬出来,快速向墙壁上逃逸。

顿时,教室里一片哗然。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单思华,不明究里的张望。更有个别矮小的同学直接站起身,满脸诧异之色。

课堂纪律再一次被单思华的怪异行为破坏。从敲门进来到现在,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是第三次被迫停下。

“单思华,你今天究竟想做啥?刚刚刘老师才找你谈话,你就这副样子?太不像话了!”

“方老师,刚才我书包里突然爬出一只壁虎,我……”单思华怀着一肚子的苦水,刚作解释,便被方老师粗暴的打断了。

“算了算了,你先给我站到外面去,不要在这儿影响其他人。有啥下课再说。”

方老师是初三、一班负责教美术和地理的一名男性教师,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满脸刚毅,极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单思华出去。

在课堂上,老师的话就是命令。无论对错,都必须先执行。

单思华纵有满腹委屈,却一时语塞。极不情愿地离开座位,垂头丧气地朝教室门口走去。

小白志得yì

满的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歪着头,在旁边“嘿、嘿”奸笑,静观自己“导演”的这出好戏。

“报gào

老师,这样做不公平。”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突然响起。众人侧目一看,这声音是从最后一排的晓蓉嘴里发出的。

单思华心里一热,不由得停止了脚步,感激地望向这个曾经被自己冷落却又屡屡帮zhù

自己的女同学。

剪一头齐耳短发的晓蓉虽无甚出众之处,却也显得精神气十足。此刻,她忍无可忍的大叫道:“凭啥要叫单思华出去?明明是同桌的白志超在捣乱,难道大家心里不清楚吗?”

“就是,根本不关单思华的事,他是受害者。不应该叫他出去。”游丽也奋不顾身地站起来,义正辞严的跟着附和。

小白坐不住了,傲慢地站起身,晃动着一身肥肉,极力狡辩;“凭啥说是我捣乱?大家都在上课,他书包里有没有壁虎关我屁事!”

“白志超,我亲眼看到你把核桃放在单思华的板凳上的。”又一位女生义愤填膺地加入到声讨小白的行列中。

“就是,要叫也应该叫白志超出去。”

一石激起千层Lang!

转眼间,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声讨小白的呼声一Lang高过一Lang,本来应该专心学习的课堂一下子沦为了唇枪舌剑的战场。

方老师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气势汹汹地用粉笔刷猛击讲台,大叫道:“你们想干啥,全部都给我坐好。单思华你先回座位。”

这一声大叫立kè

凑效,大家纷纷住口,退回各自的座位。单思华小心翼翼地回到座位,紧张的注视着事态的变化。

小白虽然平时骄横,但众怒难犯的道理他还是知dào

的,所以这会儿也心虚地坐下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事已经到此为止的时候,又一个粗旷的男声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从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吼响。

第十四章 换一下座位

“你们图人多是不?恁多张嘴说人家一个,谁说得过?”高大威猛的方名就终于忍不住发难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小白做的又咋了?就凭你们几个想叫小白出去?你们还没这个权利!”

马上,四下里响起了几句附和的男声,应该是平时被小白收买的“死党”哥们。

晓蓉再次首当其冲,对身边的方名就叫道:“你们还讲不讲良心,一天到黑就整人家一个老实人算啥英雄?有本事到外面社会上去惹两个来看看,欺软怕恶!”

本来是由单思华和同桌的矛盾,经这两嗓子一吼,又变成了晓蓉和同桌的矛盾。

刚刚安静不到一分钟的课堂再次出现人声鼎沸的混乱景象。而这一次,惹起事端的小白和单思华却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各怀心事。

见场面已经失控,方老师愤然卷起教材,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方老师这一走,教室里更像是掀起了滔天巨Lang,高亢激昂的声音连楼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教室里这场因为自己而引发的纷争,单思华心乱如麻,满脸惶恐。

刚刚上一节课时因为睡觉才被班主任老师“请”去站了办公室,这节课居然把老师都气走了。他无法预料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只要一想起爸爸日渐苍老的脸和一贫如洗的家,单思华就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就在课堂上男女双方争执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窗外走廊上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初三、一班班主任刘老师,紧随其后的是四十开外的罗校长。

刘老师和罗校长铁青着脸走进教室,立kè

给全班同学一种无形的威压。乱哄哄的课堂顿时安静下来,大家自觉地坐回原位,纷纷缄默低头。

刘老师双手反剪,面无表情地逐一扫视着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小胖和单思华的方向。

单思华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刘老师高耸的胸前,那弹开的纽扣毫无悬念地扣得整整齐齐。

这一瞟正好触到刘老师扫视过来的眼光,四目相对,单思华莫名地一阵心慌,胸口犹如击鼓一样“咚咚”乱撞,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你们是来上课的还是来吵架的?各人摸着良心想一下,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爸爸妈妈不?辛辛苦苦找钱来供你们读书,你们就准bèi

这样去回报?”

罗校长神情严肃地训导声打破了教室里面的沉默。那略带沧桑的男中音深深触动了同学们的神经,大家不由得垂首长叹,开始为刚才的过激行为而懊悔。

见自己的训话收到效果,罗校长心平气和地对刘老师道:“让他们先上课,把那两个引起事端的学生带到办公室来。”

随后,在罗校长的办公室里,单思华大胆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大概意思是小白放核桃在板凳上,害得他屁股被扎了一个血泡,以及放了一只壁虎在他书包里,意思不言而喻。

但白志超却矢口否认壁虎是自己放进单思华的书包。至于核桃则是不小心掉到板凳上,碰巧被单思华坐到。

小白的解释明显有破绽,却让罗校长皱起了眉头。对于两人的各执一词,刘老师亦没有表态。

沉呤许久,罗校长说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鉴于你们这件事情比较特殊,所以我准bèi

和教导处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置。这样吧,你们俩先回教室上课,等候处理结果。”

明明是小白在撒谎,还说什么比较特殊,特殊个毛线!单思华暗骂了一句,怀着满腹委屈,心有不甘地和小白一起离开办公室。

刚刚走到楼梯处,小白出其不意地飞起一脚踹向他的屁股,令毫无防备的他一下子跌坐在操场边。一抬头,正好瞧见小白耗子眼睛从眼镜片后面射出的恶毒目光。

“给老之记住,要想过的舒服就不准和游丽说话。要不然还有你好kàn

。玛丽隔壁。”小白盛气凌人地丢下这句话,扶了一下金边眼镜,昂首向楼上走去。

望着楼梯上那团晃动着的肥肉,单思华恨不得冲上去一拳打掉他的眼镜,再狠狠踩上几脚才解气。

但他终究不敢,瞧瞧自己瘦小的身子根本就不是小白的对手。揉了揉刚刚被小白踢过的地方,一团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

“玛丽皮!”单思华对着小白的背影暗骂道,真希望自己拥有超强的能力,就可以不受这些鸟人的欺负。

顾城狰狞可怖的面孔悠突浮现在单思华脑海,耳边同时回响着他说过的那句话。以后咱俩就是好兄弟!

要不,叫顾城来帮忙教xùn

一下这个死小白?

这个念头刚动,耳边又响起爸爸的忠告。“相信老之的话没得错,从今往后不准再跟那个顾城来往。”

在矛盾和纠结中渡过了一个中午,单思华还是难以决定该不该找顾城帮自己出气。

下午只有两节课。铃声过后,班主任刘老师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好!在上课之前,我先宣bù

一件事情。”刘老师面带微笑的说出此话,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小白和单思华这对“冤家”身上。

“上午的事情就不多说。我主要讲一下校方的决定。”说到这里,刘老师表情严肃地望向单思华和小白,顿了顿才接道:“考lǜ

到单思华和白志超,这两位同学经常闹误会,经教导处几位老师商量后,决定给他们换一下座位。

半数以上的学生闻听此言,心下暗喜:“早就应该把白志超这个死胖子调去后面和方名就同桌了。”

然而,现实再一次无情地粉碎了同学们的美好意向。

“单思华,你跟方名就换一下,去和晓蓉同桌吧。”刘老师艰难的吐出这句话,立kè

引来满座哗然。

什么?让自己去坐最后一排?单思华细眼圆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白在旁边摇头晃脑的样子,仿佛在向大家炫耀,连学校方面都要袒护他,谁想斗得过他,没门。

第十五章 再饱眼福

同学们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纷纷举手欲表达心中的不满。

刘老师挥手示意大家冷静:“这是罗校长的决定,因为白志超同学视力不好。”说着,换了一个语气接道:“马上就要面临升学考试,我希望大家能以学习为重。”

强忍住满腹委屈,单思华收拾书本走向后排。迎面而来的方名就满脸得yì

,故yì

用手肘抵了一下他的肩膀。

单思华和晓蓉这对曾经的同桌在经过一系列的事件后,再次成为了同桌,然而待遇已今非昔比。

坐在最后一排,单思华第一次真zhèng

理解了“崩溃”这个词语的含义。他机械地坐在晓蓉旁边不愿意说一个字,圆圆的大脸上布满阴云。

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被下放到最后一排。而可恶的小白却没事人一样稳坐最佳位置。

为什么会这样?

就因为小白有背景,有关系,就可以随便欺负同学而不被处罚。

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望着第三排小白和方名就的背影,单思华终于痛下决心,一定要找顾城来教xùn

一下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白志超,你这个小厮娃,不喊人收拾你,我单思华绝不罢休!”

是夜,单思华静静地躺在床上,瞪着失神的双眼,若有所思。

虽然决定要找顾城帮忙教xùn

小白,可自己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dào

,一时之间上哪里去找?

眼望这生活了十多年的小屋,单思华突然感到一阵陌生。此刻的他多么需yào

亲人的关怀和理解。

可惜现实就是这样残忍,他没有温柔善良的母爱,有的只是性情粗暴的父亲。

他可不敢把学校这些事情告sù

爸爸,怕招来一顿暴打。就算告sù

爸爸也没用,小白的关系硬,学校肯定是为着小白说话。

难解内心的烦燥,单思华索性打开门,溜进了夜色中。他想出去转悠一圈,以此缓解一下心里的烦燥。

夜幕下的巷道冷清沉寂,东一盏西一盏的路灯把里面映照得影影绰绰,不胜阴森。单思华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巷道之间,倒不觉得有什么好怕。

就在经过一个拐弯处的时候,单思华发xiàn

几丝灯光从一扇木门内透出,“哗哗”的水声清晰入耳。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晚上,自己伏击小白不成,意wài

看到妇女出浴的那一幕情景。莫非此刻在这扇木门内,正在上演相同的情景?

本就心情烦躁,既然碰巧遇上了,干脆瞧上一瞧,也好让心里的烦忧得以缓解。

这样想着,心情复杂的单思华用力的做了个深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木门,将眼睛凑近了门缝。

门缝内的小屋中,有个二十几岁的女人正在昏黄的灯光下吃力地拧衣服,娇美的面容洋溢着成熟女性特有的妩媚。

原本以为会有妇女出浴的场景,没想到是在洗衣服。单思华失望地转身准bèi

继xù

前行。

谁有心情这么晚跑出来看人家洗衣服?

就在单思华准bèi

转身离开,木门内传出的甜润女声却拉住了他的脚步。

“何二娃,衣裳洗好了,你拿去晾一下,我要洗澡。”

洗澡?

单思华暗自心惊,一个箭步窜回木门,先紧张的四下打望,确定没人在巷道里后,才弓着单薄的身子找到漏光的门缝,再次将眼睛凑上前去。

一门之隔的女人不慌不忙地除去了华丽的包缚,开始往光溜溜的身体上浇水。滑润的肌肤冒起一层白色水雾,袅袅升腾。

单思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扒在门上的双手微微发抖。生命中第二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真实的女性胴体,他感到一阵由衷的快慰。

洗澡用的水桶紧挨着木门,女人面向木门清洗着一天的疲劳。嘴里轻松的哼着一首当下流行的歌曲:“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肥皂的香味不断从门缝内飘出,刺激着单思华的嗅觉,瘦弱单薄的身体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女人站起身,开始清洗双腿。就这样,隔着一扇门,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展现在单思华的眼前。

黑与白,这两种最古老的颜色奇妙地搭配在女人身体中部,深深嵌入单思华的脑海,诱惑着他的视觉神经,迫使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那份原始的冲动。

门内,昏黄的灯光下,热气腾腾的小屋中,一丝不挂的女人正用干净的水清洁着身上的污垢。

门外,皎洁的月光下,冷清寂静的巷道中,色令智昏的少年企图用自己的方式让身体得到彻底的释fàng



门内门外,一女一男组成了初夏夜幕中一副特别的人间戏剧。

也许,生活原本就充满了戏剧性,而角色,则留给人们自己去挑选。

“谁,蹲在那儿做啥?”一个沧桑的男中音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在单思华身后炸响,打断了他手里的动作。

只见在第二个拐弯处,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单思华惊慌失措地跳起身,像正在偷食的老鼠听见了猫叫,没命的向第一个拐弯处射去。

身后,老人还在高声呐喊:“何二娃,快点出来,有人想偷你们家的东西……”

单思华拼命向大街的方向跑,一边回望身后有无追赶者。待他冲出巷道,刚刚跨入灯火通明的大街,却差不多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真是冤家路窄,差一点撞上的这个人竟然是小白,在他旁边正是和他臭味相投、平时形影不离的方名就。

单思华不自觉的回头瞄了一眼巷道里面,暗道糟糕,怎么在这个时候碰上了这对瘟神?

情急之下,赶紧赔了个笑脸,嗫嗫道:“对不起,差点撞到你,不好意思。”说着,转身欲走。

要知dào

,单思华和小白平时在学校就格格不入,俩人经常发生一些不愉快的磕磕碰碰,今晚单思华竟然自己撞上来了,小白岂会轻易作罢?

第十六章 峰回路转

“喂,差点撞到老子,就这样说走就走?”小白扶了下眼镜,冷冷的盯着满头大汗的单思华,历声质问道。

随着话音,牛高马大的方名就板着黑脸,双手抱胸,像座山一样挡住了去路,和小白一前一后形成夹击之势,将瘦小的单思华困在街边。

惊魂未定的单思华一见这架势,心里更加紧张,心有余悸的向身后望了一眼,冷清的巷道里空空如也。这才松口气,对小白俩人继xù

赔笑:“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撞了你。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值几个钱?要是把老之眼镜骇落,把你娃卖了都赔不起。”小白推了下鼻子上的金边名牌近视眼镜,见单思华汗流浃背的狼狈样,怪笑道:“咋搞得一身都是汗水,看你娃慌忙火起的,像是做贼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个“贼”字让单思华条件反射地向身后的巷道瞄了一眼。冷清的巷道里并无异样,也不见有人追出来。

单思华频频回头引起了方名就的怀疑。“咦,你老是回头看啥,莫非真的是做贼?”说完,在单思华背后推了一把。

“穿得黑黢黢的到底想做啥?”。小白晃动着一身肥肉,扯开嗓子吼道:“今天晚上说清楚才准走!”说着蛮横地推了一下单思华的圆脸,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昂着头,满脸鄙夷之色。

小白这一嗓子吼得震天响,立kè

吸引了大量的目光,路人纷纷好奇的围观过来,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着。

单思华像个泄气的皮球,被小白和方名就堵在中间推来搡去,看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不禁暗暗叫苦不迭,心想这下彻底完蛋了。

自己刚刚是偷窥别人洗澡被发xiàn

才跑出来的,本来已经逃脱。要是因为被小白俩围堵在这里,万一又被抓住,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怎么办?怎么办?

心慌意乱的单思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小白俩人中间不停的低声下气,就差跪地求饶了。“小白,我真的没敢做啥,麻烦你们让开,放我回去。”

“放你回去?”小白挥挥手,饶有兴致地对着围观的人群笑道:“可以,只要给大家说清楚,你刚才为什么从巷道里跑出来的?说清楚马上让你走。”

小白此言一出,引起围观人群兴奋的骚动,大家交头接耳,对单思华指指点点。

提到为什么要从巷道里面跑出来,单思华更加慌神,恨不得找个地缝往里面钻。

见单思华表情极不自然,小白更加神气,继xù

大声道:“平时你在班上屁也不放一个,大家都以为你老实,没想到你也会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快说,你刚才都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脑子里“嗡”了一声,单思华感觉头都要爆了。

今天晚上真是倒霉透顶!为什么要想着出来散心,又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要去偷看,还偏偏撞上小白这对瘟神?

后悔莫及的单思华暗暗叹息:看来自己真不是小白的对手,连老天爷都要帮他,把自己往人家枪口上撞。

就在单思华万念俱灰之际,一道男声从人群中冷冰冰响起,仿佛从天而降:“从巷道里跑出来,就一定是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众人循声侧目,只见一个留着平头的男人挤到人群中,慢悠悠接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偷东西的?”

男人穿了件非常流行的黑色蝙蝠衬衫,晃着狭长的脑袋,目光如刃地瞪着不可一世的小白。

是顾城!

自己正愁找不到他,没想到在这最危急的时刻,他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单思华用手揉了揉眼角,定睛细看,没错,眼前这个歪着头站立的瘦高男人真是顾城。

骄横成性的小白见有人出来唱反调,习惯性地骂了句“玛丽皮”,扶正眼镜细看,正好迎着顾城如刀锋一般的目光,当即打了个哆嗦。

与此同时,单思华双眼发亮,仿佛落水者看到救命的木板。激动地叫了声:“城哥!”

瘦瘦高高的顾城对单思华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挺起身形,冷冷问向小白:“你刚才那句‘玛丽皮’是骂谁?”

听见单思华管眼前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叫城哥,小白惊讶不己,这单思华啥时候有这样的朋友?

方名就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副恶鬼先出头的样子,将身板横在小白前面,回敬道:“谁没长眼睛就骂谁,爱咋咋的?”

久在社会混迹的顾城怎会怕一个ru嗅未干的学生娃?

听到方名就口吐狂言,顾城哑然失笑,嘿嘿道:“那这个兄弟的意思,我是应该遭骂的?”

虽然平时在学校里作威作福,可面对顾城阴险的冷笑和他身上散发出的混混气息,方名就还是生出一丝怯意。

但他见顾城只有一个人,便硬着头皮顶撞道:“你是聋子吗?不骂你骂谁?”

话音刚落,方名就只觉眼前一花,脑门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出手的是一个穿着流里流气的青年,四方脸,大眼睛,长发盖耳。目光如刃,让人望而生畏。

“玛丽皮,谁弄出来的小厮娃,有这样跟城哥说话的?”打完人的四方脸故yì

露出腰间的西瓜刀柄,满不在乎地骂道。

方名就正待发作,突然发xiàn

旁边多出几个社会青年,都拿冷得像刀锋的眼睛看着他,随即呆立当场。

“别人从巷道里面跑出来惹着你吗?”顾城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接道:“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你们俩个欺负人家一个人,对不对?”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这次议论的矛头却是指向小白俩人。因为顾城等人的加入,场中的形势发生了逆转。

听到顾城在为自己开脱,单思华心里一热,感激的看着顾城瘦高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

再看旁边几人,个个都瞪着小白和方名就,大有一言不顺就要出手的架势。

小白狡猾地转动着镜片后那双小眼睛,嘿嘿干笑道:“大哥,有啥好说,千万不要动刀。我们只是一中的学生,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单思华,也是不知者无罪,希望几位大哥原谅。”

第十七章 巷道深处

小白低声下气地说完,对方名就使了个眼色。

方名就会意,马上把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涎着脸陪笑道:“这位大哥,刚才是我说错了话,请你原谅,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说一声,小弟我一定效劳。”

“转变得还挺快,晓得遇到硬火了?”四方脸怪笑道,引起围观人群一阵哄笑。

听到小白和方名就开口求饶,单思华感到一阵舒畅。暗骂道:看你俩个厮娃还敢拽不?

“晓得了,我们晓得了。”方名就继xù

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今天晚上就当单同学没有撞到我,我们都是一班的同学。没其他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好吗?”小白接着附和,话毕用期待的眼光望着顾城狭长的马脸。

顾城没有回答小白,转而望向单思华。那意思明显是在征求单思华的意见。

看着小白俩人嬉皮笑脸的样子,单思华感到一阵恶心。

这两个瘟神平日对自己百般羞辱,还扬言要把自己赶出初三、一班。自己被下放到最后一排就是小白使的坏。

特别是今天晚上,要不是顾城等人出现,还不知自己现在人在哪里,说不定已经被别人当作流氓痛打一顿。

风水轮流转。今天晚上,也该让你们尝尝被别人欺负的滋味。

绝对不能轻饶这俩个瘟神!

想到此,单思华指着小白的眼镜,激动地叫道:“城哥,他们俩个以前经常欺负我。”

“有这种事?”顾城似乎有些意wài

,昂着狭长的脑袋陷入短暂的思索。

听单思华出言不善,小白脸色大变。慌忙应道:“单同学,以前的都是误会,你就……你就大度一点,放过我们这次吧。”

小白这番软话让单思华非常反感。

要不是有顾城这几个厉害的人物出现,只怕现在求饶的应该是自己吧。刚刚还在神气十足地要自己难堪,看到形势不对,又反过来要自己宽恕?

想要我放过你们这两个瘟神?门都没有!

单思华一言不发,将头扭向另一边,看见顾城还在闭目沉思。

小白见势不妙,转身想溜,手碰到了四方脸腰间的西瓜刀柄,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玛丽皮,想跑是不?”四方脸满不在乎地推了一下小白,接道:“看你俩个小厮娃都不像好学生,毛都没有长齐全,就敢出来拽。”

四方脸的话引起围观人群一阵哄笑,有人高喊了一声“尼玛的,要打就打,说了半天还不动手。”

顾城停止沉呤,扫视了一下围观的人群,对“四方脸”吩咐道:“忠娃,街边上人多,把他们弄到巷子里再说。”

旁边两人闻言,不由分说地把小白和方名就往巷道里拉。小白俩人已经吓傻了眼,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四方脸”兴奋地搓着双手,大大咧咧地对围观的人群叫嚷:“都散了,没啥好kàn

的。不要跟进来哦,谨防血溅到身上。”说完故yì

撩开衣服,露出别在腰间的西瓜刀柄。

围观人群吓得“呼啦”一下散开,却都不肯离去,远远的翘首遥望着巷道中的动静。

单思华不解地问道:“咋,你们还要动刀?”

看单思华有些害pà

,“四方脸”大笑道:“怕啥,说来骇人的,免得这些人跟着进去凑热闹。”

顾城也哈哈笑道:“怪不得你要遭人家欺负,胆子恁小。就算要砍也不会要你动手,你怕啥?”

说着,拍了一下单思华圆圆的大脑袋,接道:“走,让你见识一下真zhèng

的混社会。”只感到一阵热血沸腾,单思华快步跟进巷道。

小白和方名就满头大汗地蹲在墙角,面对眼前几个混社会的凶神恶煞,俩人吓得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单思华跨进巷道,正好听见顾城在问方名就。“你个小厮娃刚才骂我是啥?再骂一遍听听。”

方名就早没了刚才的威风,蹲在小白身旁,不住打量着这几个不速之客,嗫嗫回道:“大哥,我不敢,我错了。”

“啪”,一巴掌在方名就的脑门打响,又是别西瓜刀的四方脸青年出手,“给老之说大声点,你个小厮娃是不是想吃老之一刀。”

“大哥,你们不要打了,我真的晓得错了。”方名就抱头哭喊,大声求饶:“我以后真不敢再欺负单思华了,你们相信我。”

小白看了眼单思华,跟着苦笑道:“思华同学,以前都是我不好,你给他们说说,放过我们吧。”

看到这俩个凶神威风扫地,像家犬一样向自己摇尾巴求情,单思华倍觉神清气顺,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见单思华保持沉默,小白转而对顾城道:“大哥,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欺负单思华同学,你就放过我们吧。要不,小弟我请你们去喝杯酒,消消气。”

顾城冷笑道:“你个厮娃并不笨,还晓得叫我们去喝酒。”

急于脱身的小白以为事有转机,马上接道:“我妈是当官的,屋头有钱。我们交个朋友,我以后叫你一声哥,好吗?”

“四方脸”抬手就给小白一巴掌,吼道:“玛丽皮,有钱了不起啊?老之最恨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今晚就是要收拾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小厮娃。莫说叫声哥就放你,叫声爷也不行。”

众人都拿嘲笑的眼光看着小白,对他刚才说喝酒的话不屑一顾。

蹲在旁边的方名就把头耷拉在胸口唉声叹气,不知是不是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和单思华成为朋友。

顾城把狭长的马脸凑近小白的近视眼镜,冷笑道:“你以为钱可以解决今天晚上的事情?”说着站起身,对单思华道:“你先来,他平时咋个打你,你就咋个打他。不要手软。”

单思华闻言挺直腰板,怒视着小白,以前被小白和方名就欺负的情景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浮现。

旁边几人冷眼注视着单思华的举动,都想看看这个瘦小的少年会用什么方式来报复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嗡嗡的议论声。顾城等人不禁侧目。

第十八章 长江边

先前在街边围观的人群中,已有部分胆大的跟进巷道,在不远处眺望,形成一道密密匝匝的人墙。

小白俩人瞅准机会,跳起身,撒开脚丫就向巷道的另一头跑。

“玛丽皮,想跑!”顾城一个箭步窜上去,抓住了小白胖墩墩的身子。

“妈呀,杀人了,救命啊。”被抓住的小白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方名就身长腿长,“噔噔噔”脚步声骤响,高大的身躯像一枚出膛的炮弹,向巷道的另外一端疾射而去。

四方脸握住刀柄,对小白吼道:“不要以为你这样大喊大叫就不敢动你,信不信老之在这里就把你做了?”

小白闻言一怔,猛然意识到这些人是真zhèng

混社会的,言出必行。又见方名就已经逃脱,更加心慌意乱,不敢再耍泼,赶紧闭上嘴巴。

顾城皱眉看了眼旁边的人群,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这儿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我们去江边的沙滩,免得这些人跟着看热闹。”

顾城这话让单思华暗吃一惊,夜晚的长江边人迹稀少,他们要对小白做什么?

尽管小白平日里骄横可恶,可毕竟也是学生娃之间的矛盾,还犯不着要动真格。本来只想稍微教xùn

一下小白,让他以后在学校不敢再欺负自己就行。但现在看来,事情已超出了原有的设想。

要是真的弄出啥流血事件,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但一想起平日里小白俩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单思华又火冒三丈。

管他的,先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再说。

单思华正想着,顾城走来搂着他的肩膀,说道:“等下到了江边给我用力打,不要怕!”

“好!”单思华怒视着小白,用力地点点头。

小白大骇,急道:“单思华,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就给他们说一声,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把你像亲兄弟看待。”

见往日桀骜凌人的小白威风扫地,单思华内心别提有多痛快。看来老天还是长了眼睛的,在最危急的关头让顾城出现,不但化险为夷,还吓得方名就屁滚尿流。

在感到痛快的同时,单思华也想到过即将来临的升学考试,想到了心中远大的理想目标:考上重点高中,考入名牌大学。

看今天晚上的阵势,顾城等人似乎并不想轻易地就放过小白。这一点,从他们把现场从街边移动到巷道,再由巷道又准bèi

去江边,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去江边,万一顾城他们一怒之下让小白挂了彩,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还怎么去实现理想的目标?

快速思考后,单思华有些担忧地说道:“城哥,要不我们不去江边,在这里打他两下,把他放回去算了。”

“不行,”顾城斩钉截铁地厉道:“这小厮娃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老之今天一定要给他点厉害看看。”

顾城不容分辨的语气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但却没有人敢提出异意。

四方脸对着不远处的人群吼了声:“都散了,没啥好kàn

的,不要再跟来。”说完,一手搂着小白的肩膀,怪笑道:“走,去江边上玩一会儿。”

小白早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敢再嚷嚷,灰溜溜地随顾城等人往江边走。

见顾城坚持己见,单思华只得紧随其后,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下到了江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顾城他们动刀。

夜幕下的长江缓缓向东而流。因为还没到汛期,江边露出大片的沙滩。远远望去,像一块天然的桌布。

单思华跟在顾城身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松软的沙子上。江风徐徐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从巷道里到宽阔的江边沙滩一路走来,小白不停说着讨好和求饶的话。大家都闷不作声,没人理睬他。

很快,一行五人走到江岸边,将小白团团围在中间。

濒临“哗哗”奔流的长江水,小白骇意更浓,颤声道:“几位哥哥,你们把我带到这儿到底想要做啥?”

“等下再告sù

你要做啥,不急。”顾城阴笑道:“你先把平时咋欺负单思华的情况给我说一遍。要是敢不老实,就丢你到长江里面喝点水。”

和平时判若两人的小白像焉耷的茄子,哭丧着脸,将自己如何想追游丽不成,继而怪罪于单思华的经过简单地阐述了一遍。

小白根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学生混混,短短两年多时间里,凭借妈妈是县里某一级领导的特殊关系,辗转读遍了古城县好几所著名的中学校。

而每过一个学校,小白都挑漂亮的女生来泡。没料想到了一中,竟被游丽断然拒绝。

在知dào

游丽和单思华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后,便联合方名就对单思华施行了一系列人身攻击,想把单思华赶出初三、一班泄愤。

原来如此!众人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地瞪着小白,双眼快要喷出火来。

“玛丽皮!你鬼主意还真多。”四方脸用力拍小白后脑勺,怒道:“你就不怕他有一天报复你?”

“都知dào

他家里穷,人又长得瘦小,平常也不多话,以为他好欺负,才整他的。”小白字颤腔抖,嗫嗫回道:“要是晓得他有你们这些哥们,再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负他。”

小白话音刚落,另外一人抬腿照着他肥嘟嘟的屁股就是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玛丽隔壁,老之最讨厌你这种欺骗女孩子的小厮娃。”

从小养尊处优的小白几时吃过什么苦头,这贯满怒气的一脚直踢得他眼含泪水,一趔趄差点没站稳。当即哭喊:哥哥们,我错了,不应该欺负单思华。但我真的不晓得他是你们的兄弟。你们饶我一回吧。”

小白的叙说又勾起了单思华痛苦的回忆,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比在前面巷道中更为猛烈。

“游丽是谁?”顾城突然转头问向单思华,“长得好漂亮吗?”

正欲出手的单思华没想到顾城有此一问,随口答道:“是我们凡秀路住的街坊,长得还算漂亮。”

第十九章 《水手》最后一段

“是不是那天下午,在学校门口和你走一起的那个女孩子?”顾城紧追不舍。

“对,就是那个女的。其实我和她啥都没有,这个小白硬要我帮忙写情信,没有追到游丽就怪我。”单思华愤愤不平地说着,心下暗想:莫非顾城对游丽也有想法?

顾城闻言微微额首,陷入沉思。大家以为他是在想要如何惩罚小白,都静静地注视着他长满横肉的马脸。

小白突然双膝着地,跪在沙滩上哭道:“各位大哥,放我回去吧,我保证以后再不欺负单思华同学,我保证!”

众人放肆大笑,对小白的哭喊置若未闻。

这里是远离街区的长江边,又是在晚上,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有人看见。

“给老之起来。”忠娃揪住小白的耳朵,把他肥嘟嘟的身体提了起来,“你喊啊?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

“你们到底要我咋样才肯放我走?”进退不得的小白低声问道:“我已经保证了,绝对不会再欺负单思华。”

“你保证没用,得给你长点记性。”停止思考的顾城冷笑道:“单思华,给我动手。”

有这么多人撑腰,单思华胆气横生,挥手照着小白胸口就是一拳。但瘦小的拳头像打在棉花堆上一样,小白没啥反应。

“用力打。想想他平时咋欺负你的。”见单思华一拳未凑效,顾城恶狠狠提醒道。

这句话就好象一把盐撒在单思华再度被揭开的伤口上。他大叫一声,双拳像雨点般落在小白身上。

小白用手护头,嘴里假装痛苦的叫唤,并未见有什么损失。

见一通乱拳全部打在肥肉上,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顾城强忍住笑意制止了单思华的举动,对小白命令道:“把手背到后面,头抬起来。”

不明究里的小白刚背起双手,顾城紧接着又补上一句。“把眼镜取下来。”

把眼镜取下来干嘛?难道顾城想要小白那副镀金的眼镜架?如果把眼镜架拿去市场,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吧?

单思华揣测着看向顾城,但夜晚的江边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小白迟疑着不肯摘掉眼镜,后脑马上就挨了四方脸一巴掌。

“叫你没听见吗?是不是真的想吃老之一刀?”四方脸干脆抽出西瓜刀,提在手中。

一尺三寸长的西瓜刀在朦胧的月色中闪着骇人的寒光,吓得小白六神无主,赶紧将眼镜递给顾城。

这些个混社会的人行事作风真是怪异,让人琢磨不透。

单思华这样想着,就见顾城晃着手里的镀金眼镜,向自己示意道:“重新来过,不要再打身上,他太肥了,你给我打他的脸。”

这下大家才总算明白了顾城的用意。单思华瘦小单薄,拳头的力量对小白墩实的身体不起作用,打脸是个好办法。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虽然小白平日里对自己屡屡欺负,但真zhèng

要打他耳光,单思华还有些下不了手。

就在单思华迟疑之间,小白杀猪般嚎道:“单同学,你轻点,我以后绝对不会欺负你,我保证。”

“嚎啥,你娃喜欢唱歌是不?顾城阴笑道:“好吧,老之今天晚上就让你唱歌来听。”

嘴上在对着小白吼,但顾城内心却在骂单思华:你个小厮娃,老之今晚就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顾城不是在帮单思华吗?怎么又会在心里骂他呢?让我们先把时间倒回到半个小时以前吧。

顾城一行四人喝完酒走出饭店,在大街上看见了正被小白和方名就欺负的单思华。本来打算袖手旁观,让单思华丢人现眼。但听说那俩人是单思华的同学后,顾城就准bèi

出手了。

原因很简单,他想让单思华心存感激,增加他对自己的信任度,这样就更有利于自己把他带坏。再则他想把这件事情闹大,甚至让单思华被学校开除。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还在巷道中的时候,他就拿定主意:一定要狠狠教xùn

一顿这个小白,让其对单思华恨之入骨。

所以当看见单思华的一通乱拳并未对小白制造痛苦时,他就想到了让单思华打小白的脸。

以自己所知的社会经验,打脸是最让人仇恨的。而刚才小白的嚎叫又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要在打脸的动作里面加点料,好让小白永远都不会忘记对单思华的恨意。

顾城一边打着心里的算盘,对小白接道:“就让你娃唱《水手》最后一段。”

此语一出,单思华立kè

想起先前那个洗澡的妇女。当时她边洗澡边哼歌曲,唱的就是这首《水手》。没想到顾城也让小白唱《水手》,真的好凑巧。

单思华这样想着,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出妇女出浴的撩人情景,不觉有些走神。

见单思华迟迟没有出手,顾城以为他心软不敢动手,便催促道:“不要怕,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给我用力的打。”

从暇想中回过神的单思华闻言点点头,慢慢靠近小白。

“记住,等他打了你,你就马上唱《水手》的最后一段。”顾城对着小白补充道。

“好叶……”众人发出一片幸灾乐祸的喝彩声。在众人满怀期待的喝彩声中,单思华抬手在小白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凭心而论,单思华觉得今天晚上已经算是教xùn

了小白,所以下手并不重。

小白识趣地马上哼起歌曲。“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

“等下,擦什么擦,”别有用心的顾城猛然叫停,“声音太小,这样擦毛线啊?”转而对单思华诱道:“要打响,想想他以前咋欺负你的吧,莫心软,用力打。”

在顾城的煽动下,被小白欺负的一幕幕委屈往事又浮上心头。咬咬牙,单思华再次举起手,毫不留情地扇向小白。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寂静的夏夜分外响亮,小白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快唱……”围观的几人马上起哄,根本不给小白求饶的机会。

身不由己的小白拖着哭腔唱道:“……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第二十章 夜排档

“啪”又是一声脆响,另外一边脸也挨了一耳光。打得痛快的单思华刹不住车,反手又给了小白一巴掌。

这力挫千均的两耳光直打得小白金花四绽,晕头转向,早已忘记了歌词。趁势倒在沙滩上,抱头痛哭。“大哥们,不要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欺负单思华了。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学生。”

众人围上去踢了几脚,逼着小白重新站起来唱歌。

见往日在学校不可一世的小白像个赖皮狗一样痛得满地打滚求饶,单思华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起来,给老之站起来。”忠娃又是一脚踹在小白的腰上。只听一声闷哼,小白蜷缩成一团,像死猪一样赖在沙滩上一动不动,哪里还敢站起来。

顾城制止了众人的动作,故yì

大声问单思华:“你觉得咋样,满yì

了吗?”

不知是计的单思华受宠若惊地回道:“既然他说了不再欺负我,就这样算了吧。”

“量他也不敢把你怎样,哼!”四方脸补上一句。

“不要再装了,给老之站好。”顾城蹲将眼镜递还给小白,“再不起来就把你娃丢到长江里去洗个澡。”

小白一骨碌爬起身,重新戴上眼镜,负手低头,不敢乱说话。

“今天暂时这样,以后再欺负单思华,就不是打脸这么简单了。”顾城轻蔑地对小白发出警告。

小白唯言是从,肥头点得像鸡啄米。随后,窝着一肚子的怨气,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现场。

看着小白跌跌撞撞的背影,单思华有些后怕,担心地问道:“城哥,我们这样整了他,会不会有麻烦?”

“莫怕,万事有我。”顾城对着小白的背影,故yì

扯开嗓子恶狠狠吼道,“如果他真敢找人整你,老之就砍他一只手丢到这长江里面。”

才走到不远处的小白听到此话,撒腿就往石梯处跑,头也不敢回。

“看到没有?这就是典型的欺软怕恶的脓包,怕他做啥?”看到小白仓皇逃窜,四方脸笑弯了腰。众人随即也附和着笑上几句。

放走小白,这出闹剧也应该收场了。

“走,去吃夜宵。”顾城似乎很兴奋,爽快地提议:“不醉不归!”于是一行人谈笑风声地离开江边沙滩,缓步走上石梯。

先是美美地欣赏到了妇女出浴,后来又巧遇顾城,教xùn

了小白。这一系列的变故让单思华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可思议,却又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要知dào

,小白这块心病在单思华胸口堵得太紧了,他早就想一吐为快。今天顾城无意间替自己出了胸中恶气,实在是太痛快了。

单思华迫切想一个人安静地平息一下内心的兴奋,在路过凡秀路的时候,他提出要先回家,拒绝去吃夜宵。

但顾城却不同意,执意要单思华一同前往。拗不过顾城的盛情,单思华只好随顾城等人来到了东大街的“夜宵一条街”。

规模统一的大排挡在街道两边一字排开。每当夜幕降临,这里便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在其中一张方桌上,单思华和顾城等人正在喝冰啤酒。桌上摆着几盘下酒的凉拌菜。

“这个是小五子,这叫三门。”顾城逐一将其他几人向单思华作介shào

,拍着四方脸道:“这个叫高忠,我的好朋友,以后碰见就喊他叫忠哥。”

“城哥的小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啥事说一声,莫怕。”高忠面无表情的说道,端起酒杯,“来,我们先干一个。”

众人很快放下空酒杯,无奈,单思华只好拼命将杯中啤酒灌下肚,胃里马上一阵翻腾。

酒过三巡,大家的话也放得开了。

“城哥,今天晚上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遇到你们,还不晓得是啥结果。”想到前面被小白俩人堵在街边的那幕情景,单思华仍然心有余悸。

顾城淡笑着摇摇头,似有所悟地问道:“对了,你说那个姓游的女同学是你的朋友?”

“恩,我们从幼儿园到现在一直都是同班同学。”单思华认真地点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那个?”顾城出其不意地问向单思华。

“那个”的意思大家都懂的,单思华也很清楚,不过他没想到顾城会当面直接提出来。

“没,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和同学关系。”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从小玩到大,还是普通朋友?”高忠惊讶地叹道:“你娃太差劲了,换成是我,那女同学早就是我的人了。”

“那么漂亮的一个美人摆在你面前,居然还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真是Lang费!”顾城别有用心地接道。

“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我们还小……我不敢……”单思华不知该说些什么,把头埋进裤档。

单思华的窘态惹得众人一阵捧腹大笑。

“小啥?是东西小还是胆子小?”高忠坏笑道:“我看你娃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

“对,看他这个样子整个一楞头青,怪不得要遭同学欺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粗话,完全没有顾忌单思华只是一个初中学生。

自觉尴尬万分的单思华当即向顾城等人嗫嗫道别,匆匆离开了夜排档。

单思华前脚一走,大家开始对他议论纷纷。

“城哥,你咋对这个姓单的娃恁好?是不是你家啥亲戚?”高忠夹了块凉拌猪耳朵放进嘴里,边嚼边问。

“平时帮人家打架都要收钱的。今晚不但没要钱,还让你破费请我们喝酒。”另外两人也笑着附和。

顾城未置可否地冷笑几声,不着边际地发问道:“你们晓得哪里有那种吃了让人忍不住的药物卖?”

此话一出,高忠三人眼睛瞪得溜圆,瞅着顾城狭长的马脸足有好几秒钟后,不约而同地失声大笑。

“城哥是不是瞄上刚刚说的那个姓游的女娃,想让人家主主动啊?”

“莫开玩笑,我是说真的。”顾城不动声色地补上一句,看不出在逗着玩。

见顾城一本正经,高忠三人收起笑容,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相关信息。

第二十一章 西班牙苍蝇

片刻,另一人附在顾城耳边低声道:“城哥,我晓得有个地方有这些东西卖,我朋友就是搞走私的。”

听说有卖,顾城的脸上滑过一丝狞笑,淡淡吐出两个字:“快说。”

“有一种叫‘西班牙苍蝇’的特别厉害,只要沾上几滴,保证你哭爹喊娘,冲劲十足,从早做到晚上,也不叫声累。”那人接着补充道。

“真有恁厉害?”顾城不放心地追问,死死盯着说话之人,生怕他是在吹牛。

“肯定!以前我一个朋友用过,通宵都没弄出来,那女的累的不行,差一点就送医院。”

“小五子,把这个名字记清楚,一定要给我买到这种西班牙苍蝇。”顾城吩咐道。

“放心,只要这古城镇有卖,我小五子就一定能给你买来。”

“好,今天晚上真记把痛快。来,兄弟伙,把杯子递过来倒满。”顾城喜笑颜开,提起啤酒瓶逐一将杯子注满,心里的算盘打得哗溜溜转。

让单思华吃了这种西班牙苍蝇,再让他和女同学单独在一起,会有怎样的结果?

心念急转的顾城豪气地举起杯,大叫一声:“干!”

四个满溢啤酒泡沫的玻璃杯“叮叮”地碰撞在了一起。

匆匆告别顾城等人后,单思华踏着轻快的步伐往家赶。终于教xùn

了小白,内心的愉悦让他也情不自禁地轻声哼起了《水手》,味道和小白所唱的截然相反。

“……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

边走边唱的单思华刚跨进三合院大门,一团影子迎面而来,吓了他一大跳。定睛细看,原来是游丽。

穿了身黄颜色的确凉连衣裙的游丽正笑吟吟地站在三合院门口,长长的裙摆将她的身材束缚得更显苗条。满头青丝衬托出美丽的瓜子脸。真是人如其名!

单思华条件反射地想起刚刚在夜排挡上“四方脸”说的那句话。“你娃太差劲了,换成是我,那女同学早就是我的人了。”

妇女出浴的情景也跟着浮现脑海。单思华不自觉吞了口唾液,低头往三合院里窜。

“咋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来过好几次了。”游丽颇感意wài

的问道。“头发也湿辘辘的。”

“是吗?”单思华支支吾吾,赶紧打了桶井水,洗去满头大汗。

“这段时间你好象变了一个人,”游丽继xù

喋喋不休。“是不是因为调到最后一排?”

单思华憨憨一笑,不答反问道:“你咋还不睡觉?这么晚还跑过来。”

“要睡了,”游丽焦急应道:“我来就是想要告sù

你,那个白志超的妈妈在县里上班,还是我爸爸的顶头上司,官大得很。”

“怪不得学校都要为着他说话。”单思华淡笑道。

“所以说你要忍一忍,先不要去管那些,抓紧时间把成绩提上来。”游丽满脸忧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单思华憨笑着点点头,未置可否。

“其他也没啥,你也不要去想太多。我先回去了。”游丽说走就走,转身像一只黄色的蝴蝶翩翩飞出了三合院,消失在夜色中。

单思华回味着游丽所说的那句话,心里难免有些担忧:在江边沙滩打了小白两耳光,会不会给自己惹下麻烦。

第二天,小白和方名就没有去学校上课,空着的座位让同学们诧异不已,今天这俩个“凶神恶煞”怎么不来上课?

只有单思华才明白小白俩没来上课的原因。看样子昨天晚上的恐xià

着实把他们镇住了。

这俩个小厮娃,活该!

第一节课结束后,单思华被刘老师叫到办公室。

“单思华,你心里应该清楚为啥要叫你来吧。”刘老师开门见山,沉重的语气犹如泰山压顶。

单思华闻言一惊,昨天晚上的事情闹大了,已经惊动了学校方面,这下该如何是好?

“说说看,那几个混社会的人和你认识有好久?”刘老师无比疼惜地说道:“马上面临毕业中考,你还有时间去沾染社会上的混混?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事已至此,一切的解释都是多余的。单思华干脆把头埋近腹部,一言不发。

“白志超的妈妈已经找过罗校长,要求学校认真处理这件事。”见单思华保持沉默,刘老师换了个话题,叹道:“你咋这么傻,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是很危险的,你晓得不?”

单思华当然清楚顾城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没有这样的人,小白还不知dào

要猖狂到啥时候。

这样想着,单思华忍不住说道:“刘老师,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但是那几个人确实不是我叫的,是在街边上碰见的。”

“不管是碰见的还是蓄意的,作为学生就不应该和社会上的混混接触。这本身就是错误。”刘老师看看手表,接道:“这样吧,下午把家长请到学校来。我先去医院看看白志超的情况。”

听到小白去了医院,单思华有些慌神,看了一眼满脸严肃的刘老师,不知如何回答。

“记住,下午叫你爸爸到学校来。你先回去上课。”刘老师站起身。草草结束了谈话。

单思华惴惴不安的往教室走,在楼梯转角处又被游丽截住。

“小白他们俩没来上课,是不是跟你有关?”快人快语的游丽直接了当提出质疑,“是不是你叫人打了他们?”

“不是。”单思华矢口否认。

“不是才怪。同学们都在议论是你叫人打的。”游丽急道:“要不然刘老师为啥把你叫去办公室?”

游丽一语中的,单思华憨笑着低下头,表示默认。

“真的是啊?这下你麻烦大了。小白妈妈官大得很,叫你不要去理会,没想到你居然叫人把他打了,看你咋办……”

滔滔不绝的游丽正讲得兴起,冷不防上课铃响起,谈话就此打住,俩人回到教室。

整个上午,单思华没有听进老师的讲课内容,脑子里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小白为什么会进医院,难道是昨天晚上下手太重?还是小白借题发挥,想趁机把事情闹大?

第二十二章 看电影

请家长可万万不敢,要是让性情暴躁的爸爸知dào

这件事,不把自己打个半死才怪。况且爸爸中午一般都在外面喝小酒,晚上才回家吃饭。单思华提不起勇气去船厂找爸爸述说此事。

事到如今,只有先隐瞒着,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没有把家长请到学校,在下午放学的时候,他再次被叫进办公室。

“单思华,你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学校的良好风气。经教导处一致决定,对你实行停学一周的处罚。这是停学通知。你拿回去叫家长签名,一周后再来学校报到。”

刘老师手拿一纸通知单,面色凝重地接道:“本以为你会成为今年的文科状元,为我们初三、一班争光。没想到你自甘堕落,和社会不良青年混为一气。单思华,你太让我失望了。”

木然地接过刘老师手中的停学通知单,单思华欲言又止,呐呐地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望着单思华消瘦的背影,刘老师情不自禁地叹息:“可惜啊,这样一个好学生,……”

逐渐升高的气温让古城镇的居民感到些许闷热。火辣辣的太阳毫不保留地释fàng

着如炭烤的光。单思华无精打采地斜靠在床头,手里捏着皱巴巴的停学通知单。家长签名处一片空白。

经过再三考lǜ

,单思华最终选择了隐瞒真相。他没有勇气面对爸爸严厉的目光。不敢想象,等到事情露馅的那一天,迎接自己的又将是怎样的结果?

单思华百无聊赖的靠在床头,随意翻看着那本“新潮小说”,在那粗俗的字里行间去领略别样的意境,让自己的烦恼得以暂时忘却。

“颗颗”,屋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他无精打采地拉开门,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外面,赫然是大前夜里帮自己出头,收拾了小白的顾城!

顾城的突然到来让单思华惊喜交加。“顾……城,城哥,你咋来了?”

“眼睛瞠起恁大做啥?不欢迎吗?”顾城淡笑一声,径自踱进小屋,直接了当的问道:“今天咋没上课,学校放假?”

单思华无奈地憨笑两声,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这个小厮娃还敢告sù

老师,他住在哪家医院,走,我们马上去找他。”顾城假装很生气,作势要出去。其实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单思华见状大骇,怕事情会愈演愈烈,到最后不可收拾,急忙回道:“先不忙去找他,等毕业以后我们再找他算帐。”

“那好,先把这顿打给他记上。”顾城闻言趁势作罢,假惺惺问道:“那你就一直呆在家里,不闷得慌吗?”

不待单思华回答,顾城又道出了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

“还记得上次给你说的小电影吗?”顾城直接说道:“反正你都停学在家没事做,今天就带你去开开眼。”

去看*****?单思华迟疑着没有出声,用复杂的眼光看着顾城。

“有啥不好意思,哪个男人不喜欢这些东西。”顾城满不在乎地搂住单思华瘦弱的肩膀,嘿嘿笑道:“走吧,我请客。”

行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兴高采烈的单思华满怀期待。长期困扰的画面马上就会真实的呈现在眼前,叫他怎能不心花怒放?

至于爸爸那些苦口婆心的告戒和游丽真心实意的劝阻,以及停学通知单的烦恼,早被他抛到了九宵云外。

穿过几条七弯八拐的小巷道后,二人终于到了一处“放映厅”。

一间五十多平方米的小屋热闹异常,一台超大屏幕的电视机摆放在正前方。门口,有个圆头胖脸的中年女人对顾城二人招呼道:“快来,马上开演,买票进去就可以看。”

单思华忍不住好奇的探头向里面瞄了一眼,只见整个放映厅人头攒动,乌烟瘴气。昏黄的灯光下,一张张亢奋的脸正兴致勃勃地交头接耳,“嗡嗡”的议论声好象有很多的苍蝇在里面跳舞。

顾城爽气地付了钱,拉着单思华好不容易在最后一排摸到两个空位。刚坐下,灯光就灭了。满当当的放映厅刹时安静不少。

单思华下意识地辨别了一下,没有发xiàn

女观众。到处都是烟头晃动,像萤火虫在飞。

顾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声嘀咕道:“玛丽皮,今天来看黄色的人好多。”

话音刚落,电视机超大屏幕亮了,在一片漆黑中闪烁着夺目的色彩。几十双眼睛马上投向前方的大屏幕。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名身穿三点式泳装的年轻女郎,移步款腰,极尽风骚。同时,两个大号的落地式音箱中传来一首熟悉的流行歌曲。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zhèng

的男儿,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这只是开演前的卡拉OK伴唱带,好kàn

的还在后头。”顾城在旁边低声解释道,听得出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单思华忐忑地盯着前面的电视机,努力平息着急促的呼吸。光是这开演前的泳装女郎已让他有些吃不消,还有好戏在后头?

曾经只能想想的电影马上就可以观看,而给以这机会的就是爸爸告戒自己不能来往的顾城。这多少令单思华有些忐忑。然而他更想能够看看这样的电影,以缓解内心日益膨胀的渴望。

几首熟悉的流行歌曲过后,“电影”正式开演了。单思华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五颜六色的大屏幕。

屏幕上,一群女人正在浴室里发生冲突。“哗”一件内衣被撕掉,两座圆鼓鼓的山峰暴露无遗。“嚓”又一件内衣被扯烂,一对娇小的山峰“呼”的一下跳入众人的眼帘。

单思华感觉心都快跳出喉咙,恨不得冲进屏幕里面将那一对对美白的山峰抓在手中。

细碎的水花顺着柔发汩汩流淌,镜头慢慢下移,屏幕上出现了女人润滑的肩头,饱实的shuangfeng,镜头继xù

下移,出现了定格的画面。

第二十三章 两个男人

一段平坦的小腹,水花和着泡沫缓缓淌过,柳腰细如条。一只纤纤玉手不时伸向下面,伸向镜头没有摄及到的地方,同时也撩拨着众人紧绷的心弦。

“啧啧”,太震撼了,不小的放映厅响起一片如潮水一般的唏嘘声。如饥似渴的男人们忍不住直劲的吞口水。

单思华看得双眼发直,胸口好象堵了块石头一样透不过气,全身处于一种畅快的颤栗中。

对于这些撩人的画面早已司空见惯的顾城并没有过于激动。此时的他正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给单思华灌输更加肮脏和无耻的思想,让其彻底的学坏。

他似乎已经看见单思华戴着手铐,站在台前接受人民的审判。而单有成那个死老头却挤在人群前面痛心地注视着自家的儿子,老泪纵横……

屏幕上出现的并非顾城想象的景象,那是一群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扭打在一起的画面。大小各异的山峰在屏幕上跳来蹦去,晃得大家眼花缭乱。

突然,有个女孩子被掀翻在地,接着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扯下了她身上仅有的那条内裤。立kè

,一片雪白占据了整个屏幕。

“哇”,观众发出了惊叹,放映厅涌起一阵不小的骚动,此起彼伏的“啧啧”声不绝于耳。

单思华脑子里“嗡嗡”作想,来自心海的渴望像无数火苗蔓延全身,再集中冲向生命的源头。炙灼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猛烈,迫使他唯有用双腿紧紧的镇压住那原始的冲动,却换来更加的强硬。

觉察到这一幕的顾城暗自窃喜。“哈,先让你个小厮娃熬着,等下再给你添点料,加点油。”

一个小时的电影终于结束,对单思华而言却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恍若隔世地走出放映厅,迎面一阵微风吹醒了单思华昏沉沉的头脑。他不禁叩心自问:“这是咋了?为啥要和顾城一起来看这些污七八糟的电影,这不是自甘堕落吗?这样咋对得起长年累月上班,供自己读书,供自己生活的爸爸?”

再联想到一贫如洗的家,还有妈妈带着妹妹泪流满面离开三合院的情景,曾经在心里立下的誓言犹自在耳边回响:“长大后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修一座全院子最漂亮的楼房,再把妈妈和妹妹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可如今呢?不但被学校停了学,还稀里糊涂跑来看这些低级趣味的东西。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昔日勤奋好学的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浑浑噩噩的单思华不敢继xù

往下想,匆匆向顾城客套地道一声别,准bèi

回家一个人静静地理一下杂乱的思绪。

有备而来的顾城当然不会让他就此离去,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了街边一家餐馆,要给单思华的思想继xù

下料。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空荡荡的餐馆里只有一个女人趴在柜台边打盹。

见二人步入里间坐下,先前睡觉的女人打着哈欠,披头散发地走了进来,懒洋洋的问道:“你们两位要吃点啥?”说完,就着桌子弯下腰,准bèi

记菜名。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飘荡在空间,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刚刚经过“电影”洗礼的单思华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记菜名的女人。

女人三十岁左右,身材匀称。一头长发披散在肩颈,紧身的真丝裤将臀部勾勒出十足的性感,高耸在桌边,隔单思华仅有一米之遥,触手可及。

这让单思华立马想起刚刚屏幕上那片耀眼的雪白,狠狠吞了口唾液,眯起细眼欣赏着真丝裤的动感之美。

顾城今天心情不错,一口气点了六个菜,四瓶冰啤酒。

“真丝裤”拿着菜单满yì

的离开了。心猿意马的单思华失望地收回目光,幻想着脱掉真丝裤后的情景,任由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沉浸在感官刺激中。

很快,几盘香气扑鼻的菜肴陆续被“真丝裤”端上桌面。顾城斟满两大杯啤酒,豪气地叫一声:“干!”

单思华受宠若惊的接过啤酒,喏喏道:“城哥,从小到大都没人这样对我,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

“莫说这些,来,先喝酒。”顾城笑容可掬地说着,一仰脖子,一杯啤酒见了底。

单思华见状,只好端起酒杯,像喝中药一样皱眉将满杯啤酒一饮而尽。

顾城满yì

的点点头,举起筷子,热情洋溢地招呼道:“来来来,吃菜吃菜,怕早就饿惨了。”心里却在想,现在喝点酒,等下才好办事。

随着一杯啤酒下肚,两人谈笑风声地吃喝起来。此间,顾城有意识的将话题尽往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上扯。讲到关键部分,还动情地比手划脚加以渲染。单思华则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身临其境。

吃喝停当,时间已快到三点。看看气氛已渲染得差不多,顾城便提议去单思华家继xù

聊。不知是计的单思华欣然应允。

顶着西斜的骄阳,两人又马不停蹄的窜回单思华位于凡秀路52号的家,三合院里靠西的两间破旧的房子。

顾城已不是第一次到单思华家里来,刚进小屋,便像根木桩一样倒在凌乱的床铺上。

单思华顺手倒了两杯水端进里间。刚刚喝下去的啤酒这会儿开始发生作用,他感到有些头重脚轻。

顾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继xù

吹嘘着低俗下作的男女之间的床第之欢,绘声绘色地将夫妻生活的乐趣讲解得清楚透彻,一时间口沫横飞。

单思华听得聚精会神,脑海里不断浮现光身子的女人形状,摆出各种姿态在等待他去尝试阴与阳的交流。

午后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扑进小屋,映照着两张红扑扑的脸孔。木柜上那只小闹钟走得正欢,执着地把时间一分一秒地从人们的身边带走。

就在单思华一阵目眩神迷的幻想中,令人咋舌的事情发生了。

心怀鬼胎的顾城见时机成熟,竟然趁着酒劲,出其不意地掏出了自己的生命之巅。

居心不良的顾城手握生命之巅,冲着瞠目结舌的单思华怪笑道;“看清楚,哥子今天教你一招。”说完,恬不知耻地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第二十四章 少年思华之烦恼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听着顾城邪邪的话语,单思华居然感觉不到丝毫的厌恶。反而在一惊之下,好奇的观望起来。从顾城惬意的表情可以看出,这样的动作应该非常舒服。

那威猛昂立、充分彰显男人阳刚的生命之巅,竟在这样的环境中,这样的举动下,一览无遗的暴露在两个男人的面前。

时间快接近下午五点的时候,心满yì

足的顾城离开了单思华家的小屋。他已从单思华眼神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接下来就该让单思华自己发挥了。

看着顾城一边整理好裤子,一边厚颜无耻的坏笑着转身,单思华感觉整个人轻飘飘地浑身无力。

待顾城刚跨出小屋门,单思华突然想到什么,大声叫道:“城哥,等一下。”

“咋了?”顾城停住脚步,回头注视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

“上次那本书,我已看完了……你拿去。”嗫嗫说着,单思华找出那本“新潮小说”递向顾城。

“这书就送给你了,不用还我。”顾城开怀大笑道:“要是喜欢,明天我再给你弄几本,反正你现在停学,在家也没事干。”

这样的破书谁会稀罕?顾城在心里暗道,头也不回地走出三合院的大门。

顾城走后不久,爸爸下班回到家。并未发xiàn

异常,吃过晚饭后,照例到邻居家打麻将。

像往常一样,游丽窈窕的身影在这个时候又出现在单家的小屋中。

“你准bèi

要瞒多久?”得知单思华并没有将停学的事情告sù

爸爸后,游丽担忧道:“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纸是包不住火的。”

心绪杂乱的单思华未置可否地憨笑一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伤脑筋,转开话题道:“小白他们俩有没有来学校读书?”

“白志超今天来上课的,方名就还没有来。听同学们说,方名就请事假,好象以后都不来了。”游丽想了想回道。

“那小白有没有说啥?”单思华继xù

追问,目光不经意地在游丽高耸的胸口漫游,脑海里开始浮现下午看过的电影画面。

“没说啥,被你叫人打了一顿后,老实了很多。”游丽嬉嬉笑道:“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方名就不来读书,没有帮手,所以才老实了。”

听说小白并无大碍,单思华放心不少。随口接道:“他这种人就是欺软怕恶,早就该找人收拾他一顿。”

“那你咋办?升学考试你还想参加吗?”游丽紧问一句。

单思华无奈地叹息道:“再说吧,我也不晓得该咋办。我现在心头乱糟糟的。”

的确,此刻单思华脑子里装满了小电影中的画面,想的都是“新潮小说”里的情景描写。最要命的是,他竟然有些想要尝试顾城教他的动作。

看到单思华焦头烂额的样子,游丽也叹息一声,信步踱到门口。

“我先回去了。我劝你还是早点告sù

你爸爸晓得,也好早点回学校上课。”说完,游丽旋着香风出了三合院。

目送游丽丰满的身体离去,闻着空气中扩散的香气,单思华心痒难奈。耳边回响起四方脸说过的话。“你娃太差劲了,换成是我,那女同学早就是我的人了。”

茫茫然躺到床上,单思华困惑地闭上眼,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屏幕上光溜溜的女人。他开始幻想脱光衣物的游丽会是一副怎样的景色。情不自禁地开始模仿顾城的动作。平时执笔的右手此刻却握住了澎湃的生命之巅。

同在一个身体上的两个物器,因为原始的冲动而纠缠一气。

过了许久,卖力的动作并没有换来回报,预期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单思华掀开被子,不解地注视着身体尖端。

突然,似有所悟的单思华近乎疯狂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速度。然而几十秒过后,除了微微有些火辣辣的疼痛,依旧是以失败告终。

注视着自己怒放的生命之巅,欲罢不能的烦燥使单思华感到一阵莫名的惆怅。

凝望小窗外初夏的月光,单思华百思不得其解:同样的动作,为什么顾城能获得释fàng

,而自己却不能?

带着疑问,单思华渐渐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中,他来到一间密室。

偌大的密室中只有一张床,床上有一对年轻的男女正相互脱着对方的衣服,转眼就赤条条地展现在单思华面前。

脱光衣服的男女相拥倒在床上,四片嘴唇紧紧贴合在一起。男人突然转回头,单思华惊讶地发xiàn

,男人竟然就是自己。

梦中的单思华跪在女人双腿中间,模仿着“新潮小说”里描写的情景,开始了疯狂的动作。

从未有过的快意一阵胜过一阵,让单思华忍不住想要小便。快意越来越强,床却越来越远,终于,密室的门缓缓地关上了。同时,单思华悠悠地睁开了迷糊的睡眼。

摸索着打开灯,瞄了一眼木柜上的小闹钟,凌晨四点多。旁边的床上空空如也,爸爸搓麻将还没回来。

回想刚才的情景,自己居然做了一个春梦!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懒洋洋翻了个身,感觉小腹部有些悠凉。掀开被子一看,发xiàn

短裤上有团黏乎乎的东西。

不明究里的脱下内裤,就着昏黄的灯光,单思华发xiàn

裆部上方湿了好大一片,依稀可辩是一些白色的黏液。

这是什么?

单思华极力思索,猛然想起在生理课学到的一些知识,一下子明白过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单思华有些害pà

,赶紧打水擦拭小腹下面的那团白色黏液,并将内裤清洗干净。

忙完这一切,天还没有亮。单思华重新躺回床上,注视着自己身下,心乱如麻。

曾几何时,自己还是一名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每天只知dào

埋头苦读,专心学习课本知识。

不知不觉,“新潮小说”的煽情描写,妇女出浴的活色生香和****的撩人画面已转化为无形的渴望充斥了全副身心,变得异常沉重。

不堪重负的单思华想要为渴望塞满的思想寻找突pò

,迫切想用自己的方式得以释fàng

,终于导致了梦遗。

第二十五章 我的女人

有些惶恐的单思华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需yào

找个异性来实践“新潮小说”里面所描述的情景。

心念一动,脑海里自然就浮现出游丽娇美的瓜子脸和高佻的身材。耳边再次回响起四方脸说过的话。“你娃太差劲了,换成是我,那女同学早就是我的人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单思华思想产生:一定要得到游丽,让她成为我的女人!

念头闪过之后,单思华不禁有些心慌意乱,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想要游丽成为自己的女人,可没那么简单。

游丽外表活泼开朗,骨子里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虽然平时和自己说说笑笑,但是单思华很清楚,那都是因为街坊关系。

可一想到游丽逐渐成熟的身体,单思华又遏止不住内心的渴望。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用什么方法向游丽表示爱慕呢?

单思华想起小白刚转学到班上,要自己帮忙写情书一事。对,自己文笔这么好,就给游丽写封信吧。

说干就干。单思华跳到桌边,略作沉思,提笔“沙沙”,飞快在纸上写下了一行行方形汉字。

几个小时后,这张写满热情洋溢文字的纸已经到了游丽的手中。

吃过晚饭,游丽把自己关进房间,将单思华写的情信看了又看,矛盾重重。

根据信上所说,单思华要她今晚去滨江路约会,向她表达一些想法。

莫非这个少言寡语的单思华对自己有另外的意思?

虽然自己和单思华从小玩到大,一直都很欣赏他的文采,但从来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再说现在正处在学习的关键时期,怎么可以谈情说爱。

类似的情书接了不计其数。没想到性格憨厚的单思华也会向自己投递情书。

到底要不要赴约呢?

就在游丽手捏情书左右为难之时,单思华正在滨江路上焦急地等待着。

皎洁的月光把长长的滨江路镀上一层银色,夜风吹拂着路旁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声音。

单思华将衣服敞开着,让凉爽的江风尽量吹走胸中的郁闷。

良久,单思华双眼一亮。树影婆娑的滨江路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游丽!

单思华“霍”地站起身,兴奋地搓着双手,脑子里设定好的对白全部都卡在喉咙里。

游丽总算来了。粉红色连衣裙随风飘逸,一袭青丝轻轻飞扬,宛如画中仙女翩翩而降。

手足无措的单思华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游丽。月光映照着少女白皙的瓜子脸,两片厚唇微微上翘,让人有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约我到这儿做啥?有啥事不可以在学校,在家里说吗?”游丽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大眼睛,清澈如水的目光凝视着单思华,调皮的问道。

单思华感到一阵紧张,屏幕上光身子的女人打架的情景悠突浮现在脑海,让他忘记了该说什么。使劲吞了口唾液,才努力吐出了几个字:“我们到江边去走一趟,好吗?”

“不去,下面太黑,我怕。”游丽收起笑意,翠生生拒绝了单思华的要求,“我们回去吧,有啥话到你家里去说。”

本来想学学别人制造Lang漫,把游丽带去江边沙滩风花雪月,不料被当场拒绝。单思华怔怔地看着游丽,不愿挪动脚步。

“你真是的。”游丽犹豫片刻,莞尔一笑道:“好吧,去走一趟。先说好,最多半个小时就回去。”

刚到石梯处,看看下面的沙滩黑黢黢的,游丽又反悔了,说什么也不愿意下去。

正想着如何开口表达的单思华不敢强迫,和游丽靠在齐腰的护墙边。闻着少女身体散发出的黄桷兰香水味,心猿意马。

“你到底想说啥,非要到这黑黢黢的地方。”游丽随意地将长发甩向脑后,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想和你做朋友。”单思华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紧张地注视着少女的表情。

“你约我来这里就为了说这句话?”游丽扑闪着大眼睛,笑道:“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我意思是说,我想和你做恋爱朋友。”单思华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初衷。

“你说啥?连你也要想搞早恋?”尽管作了心理准bèi

,但真zhèng

听到单思华说出来,游丽还是有些震惊,笑容在她可爱的瓜子脸上凝固。

勾着头的单思华没有发xiàn

游丽的表情变化,接着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好喜欢你,就是不敢说出来。”

游丽高佻的身躯轻微地打了个颤,回道:“你都被停学了,还有心情谈这个?”

单思华抬头茫然注视着游丽,不解地问道:“咋了?你不喜欢?”

游丽做了个深沉的呼吸,缓和道:“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早恋都不会有好结果,对我们都有害。”

“可我是真的喜欢你。”单思华并不死心,继xù

嗫嗫表白。

“华倌儿,我发xiàn

你真的变了。”游丽正色道:“谈恋爱应该等工作以后,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你这样做对我们都不好。”

顿了顿,游丽不自觉地甩了甩头,接道:“其他我也不想说太多,今天晚上我明确告sù

你,要让我和你做恋爱朋友,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你为啥一直都对我恁好?对班上的其他男同学爱理不理的?”倔劲上来的单思华不甘地追问道:“难道说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看你平时写得一手好文章,咋这个弯都转不过?”游丽哑然失笑:“我们是街坊邻居,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我们的关系是好朋友,好伙伴,是同学和伙伴之间的友情,但这并不是爱情。”

“还是想想你停学的事情吧,我先回去了。”游丽匆匆丢下这句话,自顾转身离去。

少女冷漠的拒绝激发了单思华潜意识里的倔强。他尾随在游丽身后,悻悻道:“玛丽隔壁,老子就不相信得不到你!”

因为停学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又遭到游丽无情的拒绝。单思华窝了一肚子的火,闷闷不乐的独自赶回家。

刚跨进三合院的大门,“喀嚓”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吓得单思华一哆索。

第二十六章 是不是顾城

6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刚刚还是月明星稀的郎郎夜空片刻间乌云涌动,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惊魂未定地推开自家屋门,赫然发xiàn

爸爸又在自斟自饮,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平时这个时间,爸爸应该是在邻居家搓麻将的,今晚咋改为在家喝酒?

稳稳神,单思华像往常一样,轻声叫道:“爸,我回来了。”

“恩。”单有成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儿子,招呼道:“华倌儿,把书包放下,过来坐。”

单思华并没有发xiàn

爸爸笑容中夹杂的苦涩,当即放下书包,听话地坐到桌旁。

“你妈妈离开我们也有七年多了,”单有成苦笑道,一双老眼中竟然有泪光闪烁。“这七年来你也吃了不少的苦吧。”

听爸爸漫无边际的说出这句话,单思华大惑不解,今晚爸爸有些不对劲,莫不是停学的事情已露馅?

单有成缓缓站起身,痛心地望着儿子,继xù

说道:“你马上就满十六岁,翅膀硬了,可以飞了,连老之说的话都敢不听?”

说着话,单有成已绕到儿子的身后。

爸爸话里充满的火药味让单思华感到有些不妙,刚想回头,却发xiàn

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根粗大的绳索。

这是一根船上用于拴结桩子的缆绳,非常结实。眨眼间,缆绳已绕到掖下。

大惊失色的单思华猛一回头,只见爸爸老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手执缆绳已将他左手反茧。看情形是准bèi

把他绑了。

猝不及防的单思华暗道不好,嘴里大叫:“爸爸,你干啥?为啥要绑我。”一边问,一边本能地挣扎,想要摆脱缆绳的捆绑。

单有成喘着粗气,抬腿用膝盖压住儿子的颈脖,没有给儿子丝毫挣脱的机会。

头被重重压在桌上的单思华动弹不得,很快被缆绳反剪双手,固定在板登上饶了几圈,整个人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单思华饱含泪水,连声求饶:“爸爸,快放开我,我晓得自己做错了。我把事情全部都说给你听。你先放了我。”

单有成一言不发地坐回原位,黑着老脸继xù

喝闷酒,对儿子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

见爸爸没有反应,单思华停止了哭喊,忐忑不安地注视着爸爸的一举一动。猛然发xiàn

,一颗混浊的泪水从爸爸的老眼中掉下。

看样子,这次真的伤了爸爸的心。单思华有些害pà

,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充满了恐惧。

良久,单有成放下酒杯,深深地吸了口气,单刀直入地缓缓问道:“停学通知单呢?放在哪里?”说着,一双老眼逼视着儿子,目光凌厉。

“喀嚓”又一声惊雷炸响,一道强烈的闪电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暴雨要来了。

雷声把单思华吓得一怔,无边的恐惧让他将圆圆的大脑袋垂到胸前,不敢正视爸爸咄咄逼人的眼光。

事到如今,一切的谎言都是愚蠢的举动,都有可能招来爸爸的一顿暴打。

胆战心惊的单思华一五一十地把如何受同学欺负,不得已才叫外面的人帮忙出气,然后被老师停学一周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耐着性子听完儿子的诉说,单有成追问道:“那几个社会上的人到底是谁?快说,是不是顾城?”

单思华听得大吃一惊,暗叫“完了”。想必爸爸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隐瞒也是无济于事。

当下又补充了在街边遇上顾城的事实。随即补充道:“爸爸,我也是受不了那份窝囊气,才想找人打他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前程?”单有成的声音在逐渐提高,“马上就毕业中考,你就不可以忍一下?你这样被停学一周,要耽误多少功课?”

说着,单有成“腾”地站起身,接道:“以前你都晓得要好好读书,将来考重点,上大学,为啥到这关键的时候你偏偏要犯错?”

为啥要这样?难道我想这样吗?如果不是小白,我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单思华纵有满腹委屈,却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看着逐渐逼近的爸爸,只能大声求饶:“老爸,我错了,我明天就去学校,去读书,我一定会考上重点中学的。”

听到儿子的求饶,单有成哑然苦笑道:“我儿真的有出息,还知dào

喊社会上的人帮忙。不得了,了不得。”

深知爸爸脾气的单思华明白,这是爸爸将要动怒的前兆。当即哭喊道:“爸爸,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有这样才不被小白继xù

欺负。”

“那你为啥不给我讲,要自作聪明去找人帮忙?”单有成毫不理会儿子的辨白,大声喝斥。

“就算你要找人,也不该找顾城啊。上次就给你说过不要和他来往,你硬是不相信,你是不是想气死老之?”说到这里,单有成抬手就给了儿子一巴掌。

“啪”火辣辣的疼感从后脑勺传来,单思华忍不住痛闷哼了一声。

“喀嚓”,又一个迅雷炸响,夜空中猛然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像珍珠一样漫天撒落,敲在瓦上“叮叮”作响。

暴雨终于来临了。

气不打一处的单有成继xù

数落:“你娃真是胆大包天,出了恁大的事,居然还屁都不放一个。要不是刘老师到船厂来找我,还不晓得你打算要隐瞒到啥时候。”

挨了一巴掌的单思华像只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低头弓身,不敢再吱声。他明白,这顿暴打已在所难免,就算求饶也是枉然。

“那停学通知单到底在哪里?”单有成紧接着咆哮了一声,老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在枕头下面。”单思华不假思索地回答,突然想起那本“新潮小说”也是藏在枕头下面的。要是被爸爸搜到,如何说得清楚?

爸爸转身走进里间小屋找停学通知,被五花大绑的单思华默默祈祷:希望爸爸不要找到那本书。

希望瞬间破灭。爸爸像一阵风从小屋旋出来,“啪”地将一本书拍到桌子上。

单思华睁眼细看,封面上《卖身女郎》四个大字赫然醒目,正是他藏在枕头下面的“新潮小说”。

第二十七章 快来救命

看着熟悉的黄**籍,单思华的心一阵缩紧,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窟窿。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说,这书从哪里来的?”单有成怒不可遏,又一巴掌拍向儿子的后脑,声音提高了许多。

心胆俱寒的单思华把头埋在胸前,哪里敢说是顾城给的。

“这书是不是顾城给的?”单有成的声音开始发飙,抓住儿子的头发,审问道:“说,前几天来的那个瘦高个是谁?是不是顾城?”

这句问话彻底打破了单思华最后的一丝侥幸。

看样子爸爸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再沉默下去只会激起爸爸更大的怒火,还是全部都招了吧。

当即,单思华声泪俱下地将顾城如何给自己看书,以及如何帮自己教xùn

小白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出来。

听到“顾城”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儿子的描述中,单有成不断苦笑,末了叹息道:“该来的还是要来,报应,报应啊。”

说完,单有成突然蹲下身,像个孩子似的“嘤嘤”哭喊,“天啊,我单有成的命咋就恁苦啊,老天爷,你咋不一个雷把我劈死啊……”

看到爸爸的异常举动,单思华非常害pà

。他怕爸爸失去理智会对自己痛下毒手。

果然,在短暂的哭喊过后,爸爸慢慢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他,厉道:“反正你都不想读书,留着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有啥用,不如让老子打死你算了,省得看到你以后遭罪。”

话毕,单有成发疯似地冲到屋外,去寻找趁手的东西。

“喀嚓”一道白光从洞开的木门闪进小屋,映照出单思华惊恐的圆脸。屋外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直下。

爸爸平时不拘言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刚刚说了要打死自己,肯定不是说来吓唬人的。爸爸出去找什么?该不会是拿菜刀吧?

单思华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缆绳的束缚。无奈缆绳将他和板凳牢牢地捆在一起,他怎么也无法挣脱。

求生的本能让单思华想到了呼救。他立kè

放声大叫;“爸爸,放开我,我一定会听你的话,我再也不看这样的书了,爸爸,你放开我。”

弱弱的求饶瞬间就被风雨声淹没,单思华还待继xù

呼喊,却发xiàn

爸爸已经进屋。

单有成手持一根两指宽的竹片,头发淋得湿漉漉的,目露凶光,满脸愤慨,骂骂咧咧向儿子逼近。

“叫你不要和顾城来往,你还偏偏不听。现在好了,他帮你出气,让你停学,你满yì

了?”

看着爸爸布满苦笑的脸,单思华绝望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嘴里一个劲哆嗦:“爸爸,不要打我,爸爸,我真的知dào

错了,我再也不敢和顾城玩了。”

“谝”的一声竹片打在肌肉上的声音响起,单思华的后背结结实实挨抽了一下。剧烈的痛感从背部迅速传遍全身,疼得单思华挺直了身体,接连吸了几口冷气。泪水“哗哗”顺着圆圆的脸庞滑落。

““妈呀,好痛啊。”单思华哭着喊道:“爸爸,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晓得错了。”

“你晓得痛了吗?早就给你说过不要和顾城来往,他是变着花样在害你。你就偏偏不听,还看他给你的这些书。说,你还有啥瞒着我!”怒火中烧的单有成并不在意儿子的哀求,气喘吁吁地逼问。

“没有了,就只有这些。”单思华赶紧回答:“爸爸,你饶了我吧,我保证不再和顾城来往了,爸爸,你放开我。”

儿子语无伦次的哀告并没有让单有成心软,相反却更加激起了他的怒气。

“放了你,放了你又好跑去找顾城,是不是?”单有成恶狠狠地瞪着儿子,咆哮道:“你吃的、穿的从哪里来?每年的学费谁帮你交?”

怒不可遏的单有成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继xù

数落:“老之把你养大是希望你将来读大学,不要像老之一样没出息。你倒好,把老之的话当耳边风?”

说着,单有成再次抡起手中的竹片,怒气冲天地痛斥道:“留着你只会丢我单家的脸,不如老之今天晚上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一了百了。”

看爸爸高高举起的竹片带着“嗖”的破空之声向自己背上落下,单思华本能地侧头躲避,却因为被绑着,连人带板凳倒在地上。

“谝”的一声,这一竹片歪打正着,抽在了单思华瘦小的肩膀上。

火辣辣的疼再次传遍全身,倒在地上的单思华发出一声闷哼,感觉肩膀被撕裂了。

厚厚的竹片打在肉身,那种疼痛非同小可。一般的成年人估计都遭不住几下,更何况是身单体薄的少年?

接连挨了两竹片的单思华看着爸爸充血的老眼,内心不寒而栗。

看这情形爸爸已打红了眼。照此下去,不消多久,只怕自己就要被爸爸活活打死。

求饶于事无补,只会激发爸爸更大的愤nù

,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坐着被打死吧。单思华把心一横,鼓足底气,开口大叫起来。

“救命呀,我爸爸要打死人了,快来人救我啊,快来救命!”

歇斯底里的呼救传遍了整个三合院,瞬间淹没在风雨声中。

“玛丽隔壁,我让你喊。”气急败坏的单有成抬腿一脚踢在儿子的屁股上,大声叫道:“今天晚上就是把天王老子喊来,我也不得饶你!”

吼毕,打得性起的单有成第三次抡起了手中的竹片,不遗余力地劈头打向大喊大叫的儿子。

双手被反绑的单思华无可躲避,眼睁睁看着竹片再次从头划下,绝望地闭上眼睛,默念道:“妈妈,我要遭爸爸打死了,你在哪里?”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单思华发出绝望的呼唤之间,虚掩的木门“砰”地被撞开,一个身影冲到近前,抓住了抡起竹片的手。同时一个雄厚的男声响彻小屋。“单师傅,住手。你这样要出人命的。”

等着挨竹片的单思华睁眼一看,进来的是邻居范文宾。他已经夺下了爸爸手中的竹片,生气道:“单师傅,你咋能够这样打人,不管咋说,他始终是你的儿子,不能这样打的。”

第二十八章 风雨中

大风夹杂着雨丝吹进屋里,单有成似乎清醒了。他怔怔地看着五花大绑的儿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陆续又有几个身影从洞开的木门外闯了进来,都是闻声赶来的邻居们。

眼前的一幕把几个好心的邻居惊呆了。这哪里还像个家,简直就是一个严刑拷打的小屋。

五十岁左右的单有成手持一米长的竹片蹲坐在桌边,因为酒精的关系,布满皱纹的脸上泛着红潮,红红的双眼充满血丝,目光呆滞。

再看单思华,双手被粗大的缆绳捆在身后,连着双脚,整个人被牢牢地固定在板登上,倒在小屋的角落。瘦弱的肩膀犹在不停地抽泣。

这些邻居都是听到单思华声嘶力竭的呼救才赶来的。尽管他们事先都作好了心理准bèi

,但真zhèng

看到这对父子的时候,还是大吃一惊。

众人七嘴八舌地埋怨单有成不该这样打骂孩子,很快帮单思华解开了缆绳。

脱离束缚的单思华揉揉酸麻的手腕,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地上的竹片,背和肩膀处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禁不住一阵呲牙咧嘴。

从懂事起,爸爸就很少过问自己的学习。妈妈和妹妹走后,连生活也基本上是自理。但凡自己犯错,爸爸动辄就是一顿暴打。今天晚上更是把自己绑起来打,这个家谁还敢呆?

望着满屋的邻居都在不停说着爸爸的不是,单思华突然好想投入妈妈温暖的怀抱。

妈妈,我好想你,你在哪里?你知dào

儿子在想你吗?

面对邻居们的指责,单有成重重地叹息道:“这个娃太气人了,做事情从来不考lǜ

后果。遭学校停学了也不说一声,还想隐瞒,真的气人!”

“但你不能把孩子捆起来打,万一伤到哪里咋办?”范叔叔擦拭着单思华腮边的血丝,心疼道:“不管咋说,他始终是你的儿,将来还要给你养老送终的。”

“靠他养老?”单有成不屑地叹道:“都已经遭停学了,还有啥出息?靠他养老,怕就只有等着喝西北风。”

爸爸的话像一把利剑深深刺痛了单思华叛逆的心,妈妈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记忆中,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亲切。

看着爸爸被酒精烤红的老脸,单思华突然感到一阵厌恶。趁大家众说纷纭不注意,转身跨出屋,一言不发地冲进了风雨中。

“单思华,快回来。恁大的雨你要到哪里去?快回来,淋湿了身子要感冒的。”

身后传来邻居们的呼喊,跑到三合院门口的单思华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是啊,自己一个弱小的初中学生,身无分文,能到哪里去呢?

见单思华停住了脚步,邻居们继xù

呼喊。“娃娃不要赌气,不管咋说他都是你爸爸,打也是为你好,回来好生说清楚,有我们恁多人在这儿,他不敢再打你的。快,听话,快回来。”

“爸爸”这个字眼让单思华顿时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咬咬牙,不再犹豫地冲出了三合院,将身后的呼唤抛得老远。

“喀嚓”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映出风雨中瘦小的身影。单思华漫无目的地一路狂奔,不觉拐进一条巷道中。

迎着大风,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单思华有些发冷。他躲进一处屋檐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开始后悔刚才如此冲动地跑出来。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自己一介学生,身无分文,应该往哪儿去?难不成就睡在这路边屋檐下?

后背隐隐还有痛楚传来,肩膀上的血包按着就疼。这都是狠心的爸爸留在身上的疼。

就算今晚睡大街,也不要回去看见爸爸的脸色。

倔强的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慢慢蹲下身,紧紧抱住自己的胸口,以抵挡风雨的侵湿。

“咯嚓”又是一记响亮的电闪雷鸣,将漆黑的巷道照得透亮,也照出前面不远处一个女人的背影。

这是一个穿着连衣裙忘了带雨具的女人,一手提着高跟鞋,一手掩在胸口,正冒雨小跑着赶路。

闪电的光亮虽然一闪即逝,但单思华还是看到了女人湿漉漉的后背和光溜溜的双腿。淋湿的连衣裙紧贴着女人的背部,黑色的带子紧紧勒进女人后背的肌肤,清晰可见。

这惊鸿一睹让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液,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心间,这女人全身湿透,回家去肯定是先洗澡。

想想自己今晚被爸爸一顿沉痛的暴打,凄惨的心正在难过。不如跟着这个女人,伺机“欣赏”她出浴,先过过眼瘾再说。

心念一动,单思华悄悄尾随在女人身后,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狂风继xù

呼啸,豆大的雨点敲打着单思华瘦小的身体。

刚跟了几步,前面奔跑的女人不见了。

单思华飞快地跑上前,顾不得擦一下满头的雨水,开始四下搜索有没有漏光的漏缝。眼前是一面厚实的墙壁,并没有什么漏洞或者缝隙之类。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单思华暗道一声倒霉,正欲转身离去,另一面墙壁却透出了一丝亮光。

这是一面用竹片支撑起来,再用稀泥糊上的墙,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很容易就能听见里面有人在对话。

“慌啥,等人家把澡洗好了再来。”一个女声娇滴滴说。

“澡过会儿再洗,老之等不及了。快来……”一个男人粗声粗气接道。

“真烦人,放手,我自己脱……”女声发出尖叫。然后是男人的坏笑声。

尽管巷道中依旧风雨不断,这一男一女的对话还是听得非常清楚。

早已看过“新潮小说”和****的单思华立kè

意识到屋里将要发生什么,心跳一下子增加了两倍。

没想到被爸爸打跑出来,还能在这雷雨夜目睹一场夫妻生活。正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带着一丝庆幸,单思华心急火燎地凑近亮光处,却发xiàn

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玛丽皮,好像被纸糊上,挡住了视线。

单思华在心里暗骂着,屋里也没有再传出话音,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压床铺所发出的“嘎吱”声。

第二十九章 春光无限

对于夫妻之间的生活,单思华早就从顾城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也在屏幕上见识过。眼下屋里正在上演的这对小夫妻的生活,他怎么舍得错过?

心急如焚的单思华不愿就此离去,开始借着微光仔细地观察起墙壁的结构。很快,一个惊喜的发xiàn

差一点让他跳了起来。

在这面泥巴墙的顶头上方,有扇小窗透出了亮光。小窗有一米见方,没有窗帘,只是用几根铁条挡住了外面的世界。

虽然这一发xiàn

让单思华欣喜若狂,但马上他又傻眼了。小窗太高,瘦小的他根本够不着。

得找个啥东西来垫脚才行。

“咯嚓”又一声雷鸣响过,闪电将黑黢黢的巷道照得如同白昼。眼尖的单思华看到不远处静卧着一块长方形的条状大石头。

根据目测结果,自己应该能够推动那块条石。

闪电过后,巷道恢复黑暗。单思华冒雨冲到条石前,试着推了一把,果然把它翻了一面。

喜出望外的单思华当即用力地将长条石翻滚向小窗下面,根本不担心被人发xiàn



像这样的雨夜,大家都在屋里,连大街上都行人寥寥,更何况是这种小巷。

一口气将条石翻到墙根下,单思华才发觉肩膀处的血包被牵扯得生疼。

瞄了瞄条石和小窗对应的位置差不多,来不及喘口气的单思华迫不及待地踏上了条石,将眼光投进小窗。

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窒息,感觉心都跳出了嗓子眼,一双扒着窗桓的手直发抖,双腿也在打颤。

昏黄的灯光下,小床上有两团白花花的肉体,喘着粗重的呼吸,正在激烈地起伏运动。风雨声盖过了妻子的微哼,淹没了丈夫的低吼。他们正在尽情地享shòu

着造物主赋予人类的天伦之乐。

这妙不可言的阴阳之合!

居高临下的单思华紧张地注视着沉浸在爱河中的小夫妻,腹部下那片火热的炙感幻化成原始的冲动,被他握在手中。

床上的夫妻继xù

在爱的激流中翻滚畅游,全然不知正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在静悄悄地注视着。

单思华目不转睛地俯视着,用顾城教他的方法卖力地动作。心如万蚁爬行,鼻子也是奇痒难奈。

“你轻一点,……”妻子突然发声,丈夫随即接道:“忍一下,马上来了。”紧接着屋里响起了激烈的皮肤撞击的声音。

或许是前面淋了过多生雨的缘故,单思华觉得鼻子奇痒难耐,迫使他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张开嘴吧接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尽管外面风雨大作,这两声喷嚏还是惊动了床上正处在颠峰时刻的小夫妻。

随着喷嚏声响过,屋里的灯光刹时熄灭,陷入一片漆黑。接着传出丈夫的沉喝声:“是哪个小厮娃扒在窗子那儿?看老子出来不整死你!”

男人的断喝吓得单思华一哆嗦,转身跳下条石,慌不择路地向巷道口跑。

湿淋淋的跑出巷道,迎面吹来一阵大风,冷得他直打罗嗦,忍不住又接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雨势渐弱的街头偶尔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看着站在街边屋檐下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单思华,均指指点点。摇摇头一笑而过。

站在街边的屋檐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单思华感到身体冷得有些发抖。他蹲下身双手环抱着胸口,那情形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Lang儿。

家,近在咫尺,走回去也不过几分钟时间。但单思华却不愿意再挪动脚步。

倔强的单思华固执地认为,就算和顾城来往,爸爸也不该下这样的毒手。分明就是没把自己当儿看。

不要自己和顾城来往,就偏偏要和顾城来往,正处于叛逆青春期的单思华突然冒出要去找顾城的念头,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反抗爸爸的毒打。

身体越来越冷,视线变得模糊不清。面前的景物开始旋转,单思华感到嘴唇也在发抖,脑袋异常沉重,眼一黑,头一歪,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晕倒在路边。

迷迷糊糊中,妈妈泪流满面地出现在眼前,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抚摩着他的头,嘴里嗫嗫说着什么。声音沙哑干涩,喉咙里仿佛有团棉花堵住,听不清都讲了些什么。

跟着出现一个小女孩,竟然是多年未见的妹妹单思芳。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天蓝色连衣裙,在三合院中欢快地转动着身体。

爸爸从屋里跑出来,呼呼冲过去,抓着妈妈的肩膀使劲摇晃,好象在索要什么东西。

爸爸的老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摇啊摇,摇得妈妈干瘦的身子失去了踪影。

摇啊摇,摇得单思华从模糊中瞠开眼,发xiàn

面前晃动着几张陌生的男人面孔。

“你娃咋回事?衣服湿露露的睡在这儿做啥?”一个中年男人发出疑问。

“我,……”一阵冷风吹过,单思华打了个寒战,欲言又止地抱紧胸口。

强烈的手电光从头到脚在单思华的身上扫了两遍后,另外一个男人说话了。“我们是派出所的出来巡夜,你叫啥名字,家住哪里?”

一听是派出所的,单思华强打起精神,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家庭住址。

“马上都快十二点了,你不能在这里睡觉。赶快回家吧。”见老实巴交的单思华不像做坏事的孩子,几位民警并未细查,叮嘱一番后,转身走远,继xù

巡夜。

经这一吓,单思华也不敢再呆在原地,吃力地站起身,像喝醉酒的醉汉一样,沿街边向前走。

雨停了,风却更大,一阵紧似一阵,吹得单思华瘦小的身体不停哆嗦。

就在单思华勾着身子像个老头一样在街边漫无目的地走着的时候,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后面冲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一下正好拍在被竹片抽出的血包上,痛得他“哇”地叫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诧异地掉回头,发xiàn

拍他肩膀的竟然是顾城。

真是无巧不成书!

“恁晚你娃还在街上走?衣服淋得恁湿,是不是遭你爸爸撵出来了?”见单思华的狼狈样,顾城已猜出八九分,按捺住满心欢喜,假惺惺关切道。

第三十章 面授机宜

单思华听得鼻子一酸,那令人心胆俱寒的一幕马上浮现在脑海。当下忍住心寒,将自己被绑在板凳上挨打两竹片的事向顾城粗略说了一遍。

“你爸爸硬是下得了手,哪有像他这样打亲生儿子的。”顾城假装关切地摸了摸单思华肩膀上的血疙瘩,心里喜道:活该,打死你个小厮娃!

顾城含沙射影的话语中充满着挑拨离间的味道,让单思华对爸爸的恨意徒然增生几分。

“也没啥,他不把我当儿子看,我也不想他这样的爸爸。”单思华故作轻松道。

这话正中顾城下怀。他顺势不露痕迹地接道:“既然这样,走,先去我家住两天再说。”

不愿意回家面对爸爸训斥的单思华二话不说,顺从地跟随顾城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他又怎能知dào

,这一去,将是他劫数的开始。

半个小时后,单思华已经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顾城家床上欣赏电视节目。

顾城喜不自禁地在旁边暗忖:太好了,这样的结果正是自己想要的,再过几天,单思华这个厮娃就该进去尝尝牢饭的滋味了。

最开始只是想用黄**籍和电影腐蚀单思华的思想,让他变得不思上进,以此影响他身体的正常发育。接着在街边巧遇单思华被同学欺负,于是趁机狠狠把那个同学羞辱打骂,好让老师知晓单思华和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有来往。

单思华的逐渐沉沦让顾城无法控zhì

复仇的欲望,好比抽鸦片上了瘾。

现在,他想要彻底的毁掉单思华的人生,把单思华变成一个人人记恨的罪犯。

为此,他已经准bèi

好了烈性催情药和安定片,只等时机成熟,就要在单思华身上实施最恶毒的手段。

“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个姓游的女孩,有没有追到手?”顾城突然提问道。

正在看电视的单思华不防顾城有此一问,腼腆地低头讪笑,嗫嗫回道:“没进展,那个女的说不可以太早谈恋爱。说我们还小。”

“乱说,解放前的女人十五岁就生娃,咋不可以太早谈恋爱。”顾城别有用心地反驳,“上次就告sù

过你,女娃都是假装清高,只要你一旦得到她的人,马上就会对你百依百顺。”

“真的?”单思华情不自禁地脱口问道,说完才发xiàn

自己有些失态。

“当然是真的,”顾城坏笑着接道:“你想不想把那女的搞到手?”

“我,我……”单思华舌头打岔,赶紧低下头,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们都是好兄弟,别不好意思,有啥就直说,我有办法帮你的。”顾城慢悠悠地诱导道。

“那你说要咋样才能得到她的人?”单思华总算抬起头,问出这句话。

顾城闻言大喜,不动声色地回道:“很简单,约会,把她约出来。”

“我上次约过她了,没用的。”单思华抢道,脑海里立kè

浮现出游丽窈窕的身影。经过了今天晚上的意wài

窥见后,对于夫妻之间的那些事,他迫切想要亲身体会一番。

“约会也得要有技巧,你那样生搬硬套当然不行。”顾城对着单思华的耳朵,得yì

地道出个中玄机。

听完顾城出的主意,单思华面露难色,不无忧虑地回道:“万一她去告我,那可是犯法的事情,要坐牢的。”

“你放心,名声对女孩子来说太重yào

了,她绝对不敢把事情说出来。”顾城信誓旦旦地打包票。“相信我,没错。”

心怀叵测的顾城在给单思华吃定心丸的同时,自己也在酝酿细节上的问题:既要让单思华犯罪,又不能把自己牵连进去。他可不想重新回到那失去自由的生活。

单思华听得两眼发直,感激地盯着顾城那张狭长的马脸,开始幻想着夜幕下和游丽在无人的沙滩上尽情体验的畅快。

顾城给单思华出的主意是,以过生日为名邀请游丽参加生日晚会,伺机让她服下安定片,再由单思华带去长江边,完成最后的时刻。

“可我始终怕她清醒以后去告我,那咋办?”单思华仍然有些担心。

“这是不可能的。等生米煮成熟饭,她自然就是你的人,对你百依百顺。”顾城坏笑着对单思华进行误导,做了个“喀嚓”的手势。

虽然知dào

这样做违背良心和道德,但顾城最后说的那句“对你百依百顺”和那坏动作却让单思华浮想连翩,蠢蠢欲动的心竟然有些跃跃欲试。

在顾城的督促下,单思华立马提笔给游丽写了张纸条,约她在本周星期六参加自己的生日晚会。

为了让单思华对自己死心塌地,第二天上午,顾城又提议去看看那种小电影,并假装说是为了给单思华压惊。

单思华正巴不得,闻言欣然应允,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腼腆。

顾城暗自窃喜:单有成,看看你儿现在都变成啥样了。哈哈,我也要把你儿送进去蹲几年,就像当年你亲手把我送进去一样!

经过七弯八拐,两人到达目的地。却见大门紧闭,门上贴了两张封条。白色的纸封条上几个红色的大字触目惊心——此场所属于非法营业,已被古城镇文化稽查队查封。

封条的下方盖有鲜红的圆形公章,著明了查封日期和查封单位。

旁边的墙上还贴有一纸公告。单思华凑上前,仔细地阅读。告示的大意是说这间放映厅属无证经营,且涉嫌传播“yin”“秽”“色”“情”的影音图像,经群众举报,现已查封。

本来还想过过眼瘾,让*****舒缓一下内心日益膨胀的渴望,没想到放映厅竟然被查封。

顾城悻悻地咒骂着举报者,转而吩咐单思华去将邀请信交到游丽手中。

接下来的两天,顾城不厌其烦地给单思华灌输了很多下流的思想,极尽所能地将夫妻生活渲染得淋漓尽致。

邪念就像沼泽地,一旦深陷其中便不能自拔,因为越挣扎就陷得越深,沉得越快,直到被没顶。

第三十一章 生日晚会

正如现在的单思华,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在生日聚会上彻底的拥有游丽的一切!”

转眼就是星期六。

一大早,顾城便将自己钟爱的黑色蝙蝠衬衫穿在了单思华的身上,并再三嘱咐: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游丽接来。

为了方便行事,顾城特意将聚会安排在自家屋里,并出资为单思华置办了酒水饭菜。

顾城的慷慨让单思华感激涕零,在他心目中,顾城早已成为一个值得信赖的大哥。

穿着这身帅气的蝙蝠衫,单思华自信满满地来到滨江路,等待游丽的到来。

在信中,他约了游丽在老地方见面,希望她能够参加自己的十六岁生日晚会。

滨江路紧邻长江,隔古城镇第一中学也就五分钟的路程。稍微留神,还隐约可以听到学校的电铃声。

五点一刻,游丽准时出现在滨江路上,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剪一头齐耳短发的晓蓉。

晓蓉的到来多少有些让单思华感到意wài

。心说平时这两人都不怎么说话的,今天咋走在一起了。

“咋了?看见我一起来有点意wài

是不?”晓蓉“嘿嘿”笑道:“还有比这更让你意wài

的事情,相信不?”

看见单思华大圆脸上堆满的疑惑,游丽兴奋地接道:“华倌儿,你爸爸昨天来了一趟学校,教导处已经撤消了你的停学,刘老师叫你回去上课。”

心神不定的单思华脑海里装满了不可告人的想法,根本就没有注重学习。听到这大好消息,也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单思华的反应让俩**惑不解,游丽快人快语,脱口问道:“让你回去上课还不高兴吗?”

晓蓉也加了一句,“是不是因为我不请自来,让你不开心啊?”

“咋会,开心还来不及呢,”单思华马上赔了个笑脸,“走吧,一起去玩一会儿。”

于是,三人便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滨江路。

“这些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睡在你这个朋友家?”游丽随口说:“我到你家去找你,你爸爸说看到你叫你回去。”

听到“爸爸”二字,单思华赌气道:“不,我不回去。”

“我看你爸爸一个人在家也挺可怜的,你还是回去吧,再说他也养了你十多年,有啥问题回去当面说清楚就可以了。”游丽继xù

劝道。

此刻的单思华心中装的都是要如何得到游丽的念头,闻言不以为意地回道:“我知dào

,只是暂时还不想回去。”

走了一段,游丽感觉有些不对劲,疑问道:“华倌儿,这不是去你家的路,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是不是请我们去高级饭店啊?”晓蓉接道:“看你这件衣服好时髦,多少钱买的?”

“不是我买的。”单思华心不在焉地接道:“是朋友送的。”

说话间,三人来到一栋高楼大厦前,见单思华停住脚步,游丽皱起秀眉问道:“你朋友的家在这楼上,咋从来没听你说过?是啥朋友?”

“对啊,还有没有其他同学?你总不可能只请游丽和我两个人吧?”晓蓉跟着发问。

“不是,还有些同学已经到了,我们上去吧。”单思华支支吾吾对晓蓉道,没有回答游丽的问题。

游丽无奈地摇摇头,和晓蓉相视一笑,随单思华上到三楼。

这里正是顾城的家。

当年顾城入狱不久父母离婚,爸爸留下这套两居室的大房子,就他和妈妈两个人住。

或许因为离婚后和儿子相依为命,妈妈非常宠惯顾城,对他决定的事情从不反对,向来是言听计从。

平时冷清清的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年轻人,让顾城的妈妈不胜开怀。

今天顾城的家里更是热闹非凡,摆设堂皇的宽大客厅喧哗不断,笑语连连,都是单思华请来的同学。而顾城却躲进另外一间居室没有露面。

看见如花似玉的游丽,顾妈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热情地招呼三人进屋,又是递糖,又是砌水,搞得游丽和晓蓉这两个大姑娘十分尴尬,嘴里连说着“伯母,你客气了。”

令游丽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一场天大的阴谋正等待着她。

游丽和晓蓉的到来引起一阵不小的波动,宽敞的大客厅里响起一片欢呼声,生日晚会正式开始。

老谋深算的顾城没有露面,一直躲在另外一间小屋,由妈妈在外面招呼单思华的一干同学。

听到客厅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顾城的马脸浮起一丝狞笑。随手拿起一颗白色药片,喃喃自语:“我倒要看看,这小小的西班牙苍蝇能把单思华这厮娃变成啥样。

几天前,小五子不负所托,总算将“西班牙苍蝇”交到了他的手中,并告戒说一次只能吃一粒,因为这种催情药非常的烈性。

看着手中的白色小药片,顾城满面狰狞,暗骂道:“单有成,当年我只是一时贪念,你就不依不饶的把我送进监狱,让我白白吃了四年的苦头。这些苦我一定会加倍地还给你,我要让你老无所依,我要让你的独子成为人人唾弃的强奸犯!”

暗骂一通后,顾城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放松。他小心翼翼地将药片放进身边的空酒杯。

接下来,就该实施他复仇计划的最后一步——让单思华吃下这片“西班牙苍蝇”。

欢聚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生日晚会已接近尾声。

热闹非凡的客厅里,单思华和几名男同学还在兴致勃勃的猜拳行令,作最后的“厮杀”。桌上一片狼藉,桌下摆了一堆空的啤酒瓶。

游丽和晓蓉则钻到卧室中,一边和顾妈妈唠家常,一边欣赏电视节目。

一切都很顺利,游丽已经在三分钟前喝下了溶有安定片的饮料。单思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带她去江边风花雪月了。

按照约定,单思华应该在这时向顾城道个别,然后就带游丽去江边,实现他人生第一次做真男人的壮举。

单思华借故离开,闪身窜进了顾城所在的小屋。

第三十二章 竹林里

顾城端起早就准bèi

好的两杯啤酒,直接递给他一杯,笑道:“祝你今晚马到成功,干!”

不知有诈的单思华接过啤酒杯,毫不犹豫地喝了个精光。抹一把嘴角的泡沫,感激道:“城哥,真的太谢谢你了,出钱给我过生日,还帮我出主意……”

顾城挥手打断了单思华的话,笑道:“我才要谢谢你,约恁多同学来热闹我们家,让我妈妈好高兴。”

在单思华刚刚喝下的啤酒里,有顾城投下的烈性催情药“西班牙苍蝇”。

看到单思华将杯中酒一饮而光,顾城的心在冷笑:“游丽喝了安眠药,你又喝了催情药,想不发生关系都难。单思华,你个小厮娃就等着坐牢吧!

好一个阴险的连环计!

“别Lang费时间,快把你的美女带去玩吧,要不然药效过了。”顾城不耐烦地制止了单思华唯唯诺诺的感谢话。

“那我出去了。”单思华感激地点点头,转身离开小屋。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单思华和顾城这一别就是五年。而当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然是挥刀相向。

来到客厅,有些迫不及待的单思华宣bù

生日晚会结束,告别了顾妈妈,带着同学们浩浩荡荡地来到楼下。

热情洋溢的同学们一一向单思华道别,尽说些祝福生日快乐的话,并希望他星期一去学校上课。

很快,楼道口就只剩下游丽和单思华俩人。

“你还不想回家去吗?”游丽调皮地笑道:“那我也准bèi

回家了。”

“我送你吧。”心猿意马的单思华答所非问,闻着游丽身体散发出的少女清香,想入非非。和游丽并肩向街上走去。

这时,三楼的阳台上露出顾城椭圆的脑袋。看着单思华和游丽双双离去的背影,顾城那狭长的马脸堆满了狞笑,双眼透出如刀锋一般的目光。

“华倌儿,你知dào

学校为啥取消了停学处分吗?”游丽故yì

拖长了声音,边走边转头注视单思华的反应。

心怀不轨的单思华正在设想要如何带游丽去长江边实现自己的“人生大事”,并未过多关心停学的问题。

见单思华没有出声,游丽接道:“华倌儿,为了让你能早点上课,你爸爸昨天在学校给刘老师下跪,你晓得不?”

这话让单思华听得一怔,曾经和爸爸一起生活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飞转。

很快,俩人来到凡秀路口。游丽淡淡道:“华倌儿,还是回家去吧。你爸爸一个人在家也怪可怜的。”

单思华有些怪怪的看着游丽,没有出声。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你爸爸肯定在等你呢。”游丽嘱咐道,转身准bèi

回家。

“我们到江边去走一趟,好吗?”见游丽要回家,单思华突然提出要求。

“恁晚去江边干啥?”游丽不解地问道:“再说我们刚刚才结束聚会,你还没玩够?”

“不,我是有些话想对你说……”单思华努力抑制着想拥bào

游丽的冲动,嗫嗫道。

“有啥话你说啊,江边乌漆抹黑的,我不想去。”游丽打了个哈欠,接道:“我有点困了,想回去睡觉,要不明天再听你说吧。”

看到游丽的困意,单思华明白,这是安定片的药效在发挥作用。如果现在让游丽回去,那么前面所做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不行,好不容易才等到今晚的机会,一定要彻底地征服她!

让游丽成为我的女人,对我百依百顺!

情急之下的单思华央求道:“走吧,今天是我生日,难道你不答yīng

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吗?”

没想到几天不见,平时腼腆内向的单思华居然学会了磨人。游丽盯着他的圆脸看了几秒,像是作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提起精神道:“好吧,今天晚上就给你说清楚,免得你整天都想着早恋这些事情。”

说完,游丽率先向长江边的方向走去。

盯着游丽窈窕的背影,单思华高兴得差一点原地蹦极,真想从后面拥bào

游丽那纤细的柳腰。

凡秀路离长江边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五分钟后,在月色朦胧的长江边那片竹林下,多出了一对身影。

“我有些困,就到这里坐一下。”游丽拉住单思华的胳膊,吹了吹地上的草叶,好象很累似的坐下,不愿再往前面走。

兴奋异常的单思华大胆坐到游丽的身边。少女特有的体香不断飘进他的鼻孔,撩拔着他体内已变得异常敏感的神经。

曾经在脑海里设想了千万遍的画面,此刻已真实地出现在面前。单思华几乎不能控zhì

汹涌的邪念,几度想将手放到游丽高耸的胸前。

为啥那份难言之隐在今天晚上竟如此强烈,难道是啤酒喝多了?

单思华使劲甩了一下圆圆的大脑袋,想要暂时控zhì

自己混乱的情绪。

“想说啥就说吧。”游丽紧挨着单思华,打破了沉默。

“答yīng

我,做我的女朋友吧,我真的好喜欢你。”趁着酒劲,单思华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华倌儿,你为啥非要扯这些无聊的问题。”游丽瞪眼质问道:“你咋就不想想你的学习成绩,马上就要毕业了,你还一点都不着急,难道你忘了自己发过的誓言吗?”

顿了顿,游丽有些不忍心地接道:“华倌儿,我晓得你是真心喜欢我。这样吧,等你考上名牌大学,我就答yīng

做你的女朋友,好吗?”

假如这番话在几个月前让单思华听到,那么他肯定会奋发图强,用优异的学习成绩来回报游丽甜蜜的承诺。

可惜如今的单思华早已不是往日勤奋好学的少年,脑子里已经装满了万恶的邪念。

不等单思华作出回答,游丽已经性急地站起身,说了句“那我们回去吧”准bèi

回家,突然感到一阵头晕,身体摇晃了一下,差一点跌倒。

单思华见状大喜:安定片的药效在起作用了。当即假装关心地问道:“咋了?”说着伸手扶住游丽圆滑的肩膀。

立kè

,一股异样的舒畅由手掌直抵心间。

第三十三章 血染沙滩

游丽就势抓住单思华的手弯,头无力地靠向他瘦小的肩膀,喃喃说道:“不晓得咋的,头好重,眼睛都瞠不开,好想睡觉。快扶我回去,我要睡觉。”

披肩长发散发出淡淡清香,直扑单思华鼻孔,温暖的身体紧紧靠在身侧,令他一阵心弛摇荡。

曾经设想过很多拥bào

游丽的情景,都没有想到是今晚这样的方式。

“快走,站在这里好难受啊。”喃喃自语的游丽有些站不稳,身体不断往地上滑。

安定片的药效在这一刻显示得淋漓尽致,游丽居然站着睡觉了。

身单体薄的单思华扶着昏昏入睡的游丽有些吃不消,小腹下面的灼热感就像烈火在他身体里熊熊燃烧,快速向头顶蔓延。

十六个春秋以来,第一次将少女的温香抱个满怀,单思华既兴奋,又害pà



兴奋的是,游丽终于真真实实地躺在了面前,任由自己发落。害pà

的是,如果用这种可耻的手段得到了游丽。会不会接受道德的审判?

听着倒在草丛昏睡不醒的游丽那均匀的呼吸,单思华作贼心虚地四下张望。

朦胧的月光将竹林映照得影影绰绰,江面上升腾起层层白色夜雾,江边沙滩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影。

单思华放心地收回目光,接连做了两个深呼吸,迅速脱去黑色的蝙蝠衬衫。

曾经看过的“新潮小说”里面那些最煽情的描写,*****里面最艳丽的画面,以及风雨交加的夜晚,小屋中那对男女疯狂享shòu

鱼水之欢的情景,在这个时候,一股脑地向他薄弱的意志冲击。

最要命的是,西班牙苍蝇的强劲药力已势不可挡地占据了他的全副身心,开始向理智发起总攻。

口干舌燥的单思华按捺不住全身剧烈的炙灼感,摸索到游丽厚厚的红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一股少女的味道从舌尖源源不断地沁入心扉,单思华陶醉着闭上眼,以往对游丽身体的幻想铺天盖地从脑海中涌现,令他呼吸急促。

夜色朦胧中,少女隆起的shuangfeng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撩人的耸动。裙摆下白皙的大腿份外光洁。

看着游丽娇美的瓜子脸,单思华突然有种犯罪感。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单思华,快叫醒她。你这样做是不道德的,会触犯刑法的。”

但体内的灼热却一阵胜过一阵,急速奔涌向生命的根源。

“不行,我一定要得到游丽!她必须是我的人,我要让她对我百依百顺!”

同样,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在单思华脑海炸响。

终于,单思华大胆地将手放上少女起伏的胸口,迫不及待地解开少女胸前的纽扣,将头埋进起伏的山峰间,贪婪地吸食。

这一连串的粗鲁惊醒了熟睡中的游丽,少女天生的保护意识迫使她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

“华倌儿,你在做啥?快让开,让我回去。”游丽惊恐地斥喝,声音却显得有气无力。

只停顿了一秒钟,体内的火热迫使单思华再次扑向少女的娇躯。

“快让开,放我回去。”游丽连续尖叫,狠劲的抓扯单思华的头发,努力想把在胸脯上乱啃的脑袋挪开。

恼羞成怒的单思华“呼”一下扯掉了游丽的裙摆,把罪恶的手伸进了少女白色的三角裤内。

“不”游丽歇斯底里地狂叫,发疯般一口咬向单思华瘦弱的肩膀。

这一口正好咬在被竹片抽过的那边肩膀,一阵钻心的剧疼从肩膀上传来,单思华发出痛苦的闷哼,暂停了动作。

游丽抓住机会,奋力掀开单思华,踉仓着向石梯处飞奔。

少女敞开着洁白的胸脯,下身仅有一条遮羞的白色三角裤。失身的恐惧让她忘记了羞耻,她只想躲开身后的恶魔。

西班牙苍蝇把单思华烧烤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得到游丽!

朦胧的月光将沿江而立的古城镇镀上银色,也将滨江路高大的城墙根下的那片竹林映照得影影绰绰。

月光下,白雾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奔跑在江边沙滩。前面是惊慌失措的游丽在逃,后面是锲而不舍的单思华在追。

光着脚跑在前面的游丽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好象被什么东西扎了脚。她跑不动了。

“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游丽鼓足了劲,扯开嗓子连声大叫,希望能引来援救。

游丽凄惨的呼救片刻就消散于夜幕。眼前竹林“沙沙”,江水“哗哗”,朦胧的沙滩白雾茫茫。

放眼四周,没有人!

有的只是越来越近的单思华。

看着像疯狗一样窜过来的单思华,游丽绝望地叫了一声:“妈呀!”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沙滩上。

彻底丧失理智的单思华追到跟前,喘着粗气,像一个机器人一把将游丽的三角裤拉到了她的小腿下面。

少女隐藏在裙摆上的秘密终于一览无遗地呈现在眼前,心急如焚的单思华彻底疯狂了。

刻骨铭心的痛楚让游丽悠悠醒转,人类最原始,也是最野蛮的入侵让少女在这一刻流下了珍贵的眼泪。

游丽喃喃地吐出两个字“妈妈”,声音细若游丝。她不想看到单思华的丑态,紧闭双眼。转瞬再度昏了过去。

朦胧的白雾笼罩着原始的侵略。青蛙和夏虫的鸣叫此起彼伏,似在诉说少女的不幸。

细软的沙子承shòu着被重压的少女,头发散乱,敞胸露怀,光溜溜的身下,流出几丝鲜血,染红了沙滩。

终于,单思华发出一声低吼,停止了疯狂的身体侵略。

一阵江风吹过,大汗淋漓的单思华似乎有些清醒。看着眼前发生一切,他瞠目结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游丽就这样得到了吗?单思华急忙抽身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注视着躺在沙滩上的游丽,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个荒唐的春梦。

残留在身体尖端的快意一波一波地扩散,仿佛为了证明这不是一个梦。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泪流满面的游丽默默爬起来,木然地整理好衣裙,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第三十四章 体育球场

“游丽!”茫茫然呆立当场的单思华回过神,对着少女的背影低唤了一声。

游丽充耳不闻,继xù

前进。

恍恍惚惚的单思华追上前去抓住了游丽的手,急道:“你要去哪里?”

厌恶地抽回手,游丽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滚”,然后继xù

一瘸一瘸地往石梯上走。

她要去哪里?该不会去派出所报案吧?

有些后怕的单思华再次拉住游丽的手,嗫嗫道:“对不起,我也不晓得咋会这样,刚才我……”

“把你肮脏的手拿开。”游丽使劲甩掉单思华的手,怒道:“你这个畜生,滚开。”

在单思华的记忆中,游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生气,说话的声音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单思华开始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深深懊悔。他鼓足勇气第三次抓住游丽的手,语气诚恳道:“你听我说,好吗?刚才我真的……”

“放手!”游丽猛然爆fā

出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你已经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吗?”随着话音,委屈的泪水再次从游丽的眼里溢出,“你都得到了,你还想怎样?是不是想要告sù

全古城镇的人,说你已经得到我了?让我从此以后都抬不起头做人,是不是?”

话到这里,游丽的怒吼已经变成了哭腔。她盯着单思华的脸,恨声道:“单思华,我现在正式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你这个流氓,畜生!”

说完,游丽已泣不成声。转身掩面向石梯上走,留下一路“嘤嘤”的抽泣。

迎着游丽冰冷的目光,单思华不敢再追,缓缓坐在石梯上,开始整理杂乱的思绪。

顾城不是说得到了她的人,她就会对自己百依百顺吗?可为什么游丽会对自己大发雷霆?

难道是顾城胡编乱造在糊弄自己?又或者是自己的动作不够娴熟,过程太过激烈,才惹得游丽不开心?

游丽的背影已消失于石梯上方,单思华还坐在原地发呆。

想想游丽离去时那恶毒的眼光,单思华有些不寒而栗。从游丽悲愤的话语中已经明确表示,她是真的伤的心。

畅快褪尽的单思华隐约感到一丝不安,有些后悔刚才的过激行为。可是,大错已经酿成,后悔又有什么用?

带着内心的不安,单思华决定去找顾城问问清楚,向他寻求帮zhù

。但脚步却鬼使神差地拐进了凡秀路。

每个人在感到自己犯了大错的时候,潜意识里都想第一时间回到家,单思华亦不例外。

单思华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多日不见的爸爸笑吟吟地告sù

他,星期一可以去学校读书了,要他好好改正以前的缺点,不要再看那些黄**籍,也不要再和顾城来往。

心事重重的单思华机械地应答着爸爸的话语,很想把刚刚在沙滩上发生的一切告sù

爸爸。考lǜ

到爸爸刚刚才消了火气,终究没敢把实情透露。

单有成爱怜地摸着儿子的后背,关切道:“还痛不?你离家出走的这几天,我一直都好担心。还有游家的女儿,每天都要来家里几趟,问你有没有回来。”

听到游丽的名字,单思华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刚刚发生在江边沙滩上的一幕让他内心不安的情绪开始翻倍涌动。

“游家这姑娘,真的是没得说。要是能做我的儿媳妇就好喽。”单有成乐呵呵地打着趣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儿子异样的表情。

说完话,爸爸照例去邻居家搓麻将,单思华草草洗了个澡,拖着疲乏的身体爬上床。

躺在床上的单思华没有半点得到游丽后的开心,相反却觉得心里异常沉重,就像有一快大石头压着。

左眼皮也是不停的跳动,惴惴不安的单思华越发害pà

。人们常说,左眼跳捱,右眼跳财。莫非有啥大祸要临头?

第二天上午,在凡秀路52号的三合院门口,出现了几名穿制服的民警。

其中一个夹着公文包的民警向一个大妈问明了单思华的住处后,抬手敲响了靠西那两间摇摇欲坠的破旧青瓦房。

“颗,颗颗。”木门发出的声音惊醒了还在梦中的单思华。

“谁在外面敲?”单思华伸了伸手脚,懒洋洋问道。

“请问单思华在家吗?麻烦打开一下门。”门外是一个陌生的男中音。

左眼皮“突突”跳个不停,单思华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赶紧起床追问道:“是谁?是不是城哥的朋友?”

“我们是古城镇派出所的,想找单思华核实一些情况。麻烦你先把门打开。”男中音再次响起,语气不慌不忙。

派出所的?心里“咯噔”一下,单思华慌了神:咋会有派出所的来敲门,莫非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

怎么办?要不要开门?

“是谁在里面,快把门打开,要不然我们要破门了。”门外的男中音第三次响起,声音提高了八度。

犹豫不定的单思华颤抖着手,缓缓地打开了自家的木门。

映入眼帘的是几名全副武装的人民警察,帽沿上庄严的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旁边,围着几个看热闹的邻居。

“你就是单思华吧?”夹公文包的民警上下打量着单思华瘦小的身子,冷冷地问道。

“恩”单思华惶恐的点了点头。

“我们是古城镇派出所的办案民警,有些事情需yào

你协助调查,麻烦你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公文包掏出一张纸在单思华面前晃了一下,正色道。

对于“有些事情”,单思华心知肚明。他没敢去看那白纸黑字都写了些啥,圆圆的大脑袋无力地垂到胸口,暗自叹了口气。

在邻居们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单思华耷拉着大脑袋,被民警们带出了三合院的大门。

公元1999年8月31日,古城县第三次严厉打击各类违法犯罪公捕公判大会在古城镇体育球场举行。

这一天,才真zhèng

是单思华的十六岁生日。

古城镇体育球场是一个露天的椭圆形体育场,三面是梯形座位,正中是主席台。

第三十五章 七年

今天,能同时容纳三千多人的体育场座无虚席,大家都想来看看三年一度的严打公判大会上,又有多少犯罪份子落入了人民的法网。

头发被剃了个精光的单思华双手背缚,站在审判席的台前。胸口挂了一块纸牌,上面几个斗大的汉字,写着他所犯的罪名。

自那天被民警带走后,他也有好久没有见过太阳。今天乍一站在阳光下,竟有些睁不开眼。

八月的天,娇阳似火。三十几度的室外温度很快让单思华光溜溜的头皮渗出一层汗。

瞠着被汗水熬得生疼的眼睛,单思华努力在观众席中寻找爸爸的身影。失去人身自由的这些天,除了满怀对游丽的深深愧疚和对妈妈遥不可及的思念,他想得最多的人就是爸爸。

可爸爸一直都没有来探视过他,也不知dào

这些天爸爸是怎么过的。此时,他太想看见爸爸了。

在人满为患的体育场里面,还有一双眼睛也在寻找单思华的爸爸,他就是顾城。

盼望以久的画面终于在现实中上演,顾城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惬意。此刻他正坐在观众席里,得yì

地看着自己亲手导演的这幕好戏,一边在群众中搜寻单有成的身影。

很快,他就从前排的观众席中找到了单有成的身影。

“嘿嘿,单有成,你个死老头,看看你宝贝儿子会被判多少年吧。”顾城打着冷哼,转而将目光投向审判席。

与此同时,在观众席最末的转角处,还有一个美丽的姑娘在注视着单有成的背影。这个人,正是面容憔悴的游丽。

对于单叔叔这个老工人,游丽还抱有一丝同情。早年离婚一直和儿子一起生活。如今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这残酷的现实,真让人有些担心他能否承shòu得住打击,该怎样去面对以后的生活。

可一想到那晚江边沙滩那幕惨痛的遭遇,游丽又不禁悲愤交加。可恨可耻的单思华给了她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噩梦。

当梦醒来,她的心已经碎了。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原谅单思华,也无法原谅。

不争气的泪水再次悄然溢出眼眶。游丽慌忙用手擦拭,恨恨地看了一眼场中的单思华,悄悄转身匆匆挤出了人群。

同一时间,单思华也看见了观众席上坐在第三排的爸爸,心情一下子变得好复杂。

爸爸看上去和平时无异,黑着老脸,只是从他深沉的目光中透出几多无奈。几多叹息。

喇叭里适时传出宣判员庄严的声音。

“……单思华,男,汉族,1982年生,古城县古城镇人。该犯于1999年……于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根据……判处单思华有期徒刑七年……”

七年?

单思华脑袋“嗡”了一声,双腿发软,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腮边滑落。

没想到江边沙滩的一时之快,竟然要用七年的自由来交换,这代价也太大了。一想到七年的光阴将在牢里渡过,单思华禁不住悲从心来,悔恨交加。

他后悔没有听爸爸的话,一意孤行地和顾城交往。恨自己没有管住自己的思想,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影和书籍,以至于落得了今天这样的下场。

这样的结果爸爸该如何面对?

单思华猛然抬头,想看看爸爸此时的表情。却发xiàn

爸爸刚才的位置已经人去坐空。

爸爸一定是痛心不已,不忍再看下去,才离开了现场。

单思华失望地收回目光,不小心又瞄到了另外一张熟悉的脸。

泛着青黄的板寸头,狭长的马脸堆满狞笑。冷冷的目光像刀锋一样摄人。

是顾城。

看着观众席上冲自己微笑的顾城,单思华耳边马上响起那晚他说过的话。

“这是不可能的。等生米煮成熟饭,她自然就是你的人,对你百依百顺了。”

如今,生米真的煮成了熟饭。可游丽不但没有对自己百依百顺,反而把自己送上了人民的审判席。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自己就由一个勤奋好学的三好学生迅速变成了阶下囚。

虽然自己身陷囫囵或多或少都和顾城脱不了干系,但单思华对顾城却没有丝毫的恨意。

他想起小白被逼唱《水手》最后一段时的舒畅,想起和顾城一起看小电影时的惬意。特别是离家出走被顾城收留,还慷慨大方地出钱为自己过生日,这些事情足以令单思华感动。

就算是顾城曾经诱导过自己,那也是自己心甘情愿。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自甘堕落。

内心作着无奈的叹息,单思华突然想到了游丽。这个美丽的女孩真的好无辜。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谅,就算倾其自己的所有,也要弥补自己带给她的创伤。

单思华决定给游丽写封信。

宣判大会结束后,单思华被正式收监,开始了漫长的牢狱生活。

半个月后的一天,邮差将一封信送到凡秀路34号。当天晚上,游丽怀着纠结的心缓缓拆开了这个信封。

这是单思华从狱中给她寄来的信。看着信封上端端正正的“游丽(收)”这三个熟悉的字体,游丽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那晚在江边沙滩的惨痛一幕依然历历在目,失去的永远也无法弥补回来。想起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儿时伙伴竟然对自己做出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游丽哭得更凶。

过了好久,哭泣停止了。

看看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都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游丽恨意绵绵地想着,慢慢抽出了信笈。

信笈总共有三页,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游丽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一个人含着泪阅读起手中的三页信笈。

出现在她眼底的是单思华充满忏悔的告白:

游丽:

请允许我还是这样的称呼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知dào

,你的心正在痛苦中煎熬。

首先,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所犯下的错。虽然我明白你一定不会原谅。但我还是要真诚地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第三十六章 忏悔

游丽:

请允许我还是这样的称呼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知dào

,你的心正在痛苦中煎熬。

首先,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所犯下的错。虽然我明白你一定不会原谅。但我还是要真诚地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是我,破坏了你美好的青春,无情地剥夺了你做少女的权利。让你从此生活在噩梦的的记忆中。

我知dào

,这将是我们一辈子的痛,大错已酿成,除了能借助这小小的纸片把我的忏悔表达,我别无他法。

还记得小时候,你总是偷偷把家里的苹果拿到我们家,一人一半分着吃。

还记得那些炎热的夏季,我们一起在三合院里乘凉,一起做暑假作业。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开心,直到今天,你天真的笑脸依然保存zài

我的脑海。

可是,这样的美好都随着那噩梦一般的那个晚上而破灭。我恨自己没有能抵制心中万恶的邪念,犯下了如此深重的罪恶。

这段时间,我常常在半夜从梦中惊醒。瞠着眼睛到天亮。心里反复在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在生日聚会那天晚上,我会变得那样的可恶。

也许,现在再对你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因为我知dào

,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那样的美好时光。

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以一个罪人的身份,提笔向你述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都想说,那天晚上我真的是难以遏制那份冲动,连我自己都无法了解,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结果。

如果说,这是我无心犯下的错,你会相信吗?

那天晚上约你去江边,本来是想再次恳求你做我的女朋友。但不知为什么,到了后来却不能控zhì

心头的欲念,继而对你做出了那样不道德的可耻行为。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去伤害你,我知dào

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的重yào

。如今我已沦为阶下囚,被判七年。这是我罪有应得,我毫无怨言。也许你会说,无论我判多少年,都不能弥补对你心灵的伤害。

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的过失,也不敢说给你什么补偿。但我希望你能够等我出来,我要对自己的过失负责。

游丽,请允许我再次这样的称呼你。如果说我已经剥夺了你做女孩子的权利,那么我愿意承担这一切的后果。请你答yīng

我,等我出来后,我一定会娶你做我的女人,我要用一辈子的爱去呵护你,给你做牛做马,来补偿我给你造成的伤害。

千言万语也难以一一道尽我满腹的悔恨,现在我唯一所想的就是用尽我一生的爱来赎罪。请求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出来娶你做我的新娘,用我全部的爱来让你做一个幸福的女人。游丽,请你相信,这些全是我的真心话。

语无伦次地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虽然我知dào

,我给你伤害很深。但如果得不到你的原谅,那我的心一辈子都会不安。

游丽,答yīng

我,等着我,等我出来,我要给你一个交代。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幸福!

在这里面,我会好好改造思想,努力表现好,争取早日出来和你结婚。游丽。请你等着我。

谢谢你看完这封信。

有罪的人单思华1999年9月13日笔当最后一个“笔”字从眼里滑过时,游丽的情绪再度失控,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从她美丽的瓜子脸滑落,掉在枕头上。

游丽拿起枕头掩面抽泣,圆润的双肩随着那压抑的哭声有节奏地抖动着。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游丽已经整整三个月足不出户。除了那天偷偷去看单思华被宣判,连初中毕业和升学考试都没有参加。

本来伤痛的心开始有一点缓和,不料今天居然收到单思华从狱中寄来的信,让她的情绪再次失控。

这封信把她带回到那个可怕的夜晚。她仿佛又看见单思华一改往日的温顺,像一头饿狼一样面目狰狞地向自己扑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瞬时传遍全身。

单思华啊单思华,你对我做了这么狠毒的事情,想凭借一封小小的信就能求得我的原谅吗?

游丽在心里恨恨地骂着单思华,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捂住声音,痛痛快快地号啕大哭起来。

许久,哭够了的游丽缓缓起身,瞪着哭红的双眼,找出了纸和笔。

她决定,给单思华回封信!

第一章 看电视和养鱼

还有十分钟就到熄灯时间。单思华畏畏缩缩地蜷在大铺最里面的角落,心里在默默祈祷那个凶神恶煞的“仓霸”可千万不要为难自己。

已是入狱的第二个晚上,距离公捕公判大会仅仅过了三天。在单思华看来,不亚于过了三年。

这是一间普通的狱室,一溜排开通敞的大铺,占了狱室三分之二的空间。最靠近里面墙角处摆放了一个大号痰盂,是供犯人们方便用的。

大号痰盂离单思华最近,加上正值炎夏,不断有难闻的气味钻进他的鼻孔。

单思华皱着眉头不敢出声,生怕引来“仓霸”的一顿暴打。

此刻“仓霸”正坐在靠近门口位置的大铺上,舒服地抽着一支过滤嘴香烟,透过烟雾,斜眼看着单思华。

“仓霸”看上去十五六岁,和单思华一般瘦小,长了一副清水脸,小小年纪门牙已被香烟熏得好黑。同室人员都叫他“刚哥”。

见刚哥正斜眼看着自己,单思华不由打了个哆嗦。赶紧转过身,将脸贴在墙角,双手抱胸卷成一团。

这间狱室总共有10个人,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

还记得第一天晚上,啥也不懂的单思华一进来就把东西放在靠近门口的床铺上,刚刚坐下身喘了口气,脑门上就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麻立皮,晓得规矩不?这个位置是你坐的吗?”一个声音粗鲁地叫道。

单思华摸了摸火辣辣的后脑,不解地问道:“啥规矩?”

话一出口,立即引来同室人员一阵哄笑。粗鲁的声音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这个位置是老大的,懂了吗?”

“哦”单思华诺诺应道,赶紧站起身。其他人止住笑,迅速围拢过来,个个面带不善。

迎着众多咄咄逼人的目光,单思华从心里生出了怯意。环视一遍四周,接道:“那我应该睡哪里?”

“那里。”粗鲁的声音用手指了一下墙角的大号痰盂,“你去挨着金鱼缸睡。”

见大家都用刀子一样的眼光瞪着自己,单思华哪敢怠慢,卷起日常用品逃也似地躲到了最里面。心想这牢里的规矩也不晓得是咋样的,自己才刚刚进来,还是听他们的安排吧,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要知dào

他利用在看守所的最后一个晚上已经给游丽写了一封忏悔信。准bèi

好好改造,争取减免刑期能早一点出去,早点见到游丽。

信已发出去了,不知dào

游丽会不会原谅自己的冲动,会不会给自己回信。

想到这里,单思华不禁抬眼四下打量,发xiàn

大家还是在怪怪地看着自己。

也难怪,自己是新来的,人家肯定要多看几眼。还是保持沉默,睡觉吧。

“你娃犯啥事进来的?”有人开腔打破了沉默。还没等单思华反应过来,刚才的粗鲁声音马上接道:“喂,新来的,刚哥问你话呢,起来说话。”

新来的当然是指的单思华。

正想着要如何好好改造的单思华闻言只好坐起来,嗫嗫回答:”我是犯的……强尖罪。”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声音轻得像蚊子在叫。

“大声点,说清楚。”先前问话的声音发出提醒。

单思华注意到,问话的是一个瘦瘦的少年,正坐在刚才自己被哄走的位置,嘴里叼了根香烟。

他应该是这里的老大,众人嘴里的“刚哥”了。

无奈,单思华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低头不敢看众人的反应。

“哦,那你搞的女人是哪个?”刚哥饶有兴趣地走到单思华面前,追问道。

众人也跟着围过来,想听听答案。

“是,是我们班的女同学……”单思华极其不自然地回道,恨不得大家快点散开。

“热里立麻,老之最恨强迫女人搞事的,你娃倒好,还搞了女同学,你麻立皮真不是男人!”刚哥愤愤地吐出这句话,气氛一下子紧张不少。

另外八人见风使舵,纷纷出言讥讽,指责单思华的不是。大有随时准bèi

出手的可能。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糟糕。单思华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就不该老实回答。如今见大家气势凶凶的样子,该不会想打人吧。

要是自己在第一天进来就发生打架,以后还怎么能争取减短刑期?

被吓坏了的单思华急忙辩解:“我不是故yì

的,因为那天晚上喝多酒才做了傻事的,我也不想那样做。”

“呵呵,墙尖了别人还不是故yì

的?”刚哥坏笑道:“既然来到这里,你就是罪人,还说啥故yì

不故yì

。”

“刚哥,别给这厮娃罗嗦,让他看看电视,养养金鱼吧。”粗鲁声音提议道。

啥叫看电视和养鱼?单思华听得莫名其妙,隐隐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当下骇意更浓。

“不急,今天他才来,让他先睡个饱觉。”刚哥冷冷接道:“明天我们把东西准bèi

齐全,再让他娃看电视养鱼。”

此语一出,大家马上散开,很听话地倒在大铺上,准bèi

睡觉。刚哥也慢悠悠地躺回到靠门口的老大位置,没有继xù

发难。

转眼间,狱室就变得静悄悄。接着,灯光熄灭了。

躺在最里面的单思华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忍着难闻的味道,他在飞快思考对策。

听刚哥的意思,明天晚上他们想对自己下手。至于用什么手段,却是一头雾水。

自己初来乍到,一个人也不认识。如果被他们整了,找谁出气。

单思华想找管教人员说明情况。无论如何也要换个狱室。

可是第二天,单思华一直没有找到恰当的机会给管教人员说。就这样心事重重地渡过了监狱生活的第一天。

夜幕终于降临了。

单思华像只受惊的兔子卷缩在墙壁角落,只希望“仓霸”刚哥不要来为难自己。

十点刚到,狱室的灯准时熄灭。单思华暗自庆幸:莫非刚哥看见自己懦弱,不准bèi

动自己了。

然而,该来的始终要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就在单思华以为熄灯就没事了的时候,面前突然亮起一团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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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看电视

刚才不是熄灯了吗?咋还会有亮光?

茫茫然睁开眼,一束手电筒的光刺得眼睛生疼。单思华条件反射地坐起身,就见同室的服刑人员像鬼魅一样将自己团团围在中间。

其中有两支手电筒在他身上不断晃动,间或着众人压低声音的议论。

“你们想做啥?”单思华不自觉地抱紧胸口,背心冒出一层冷汗。

“你娃记性不好,昨天晚上给你说过的话,咋恁快就忘了。”刚哥从人圈外走到单思华面前,冷冷说道:“教你看看我们的电视。”

“不要这样,我要喊管教了。”无比恐惧的单思华本能地提出抗议,试图用管教来吓退刚哥他们的行动。

“啧啧啧,管教吗?好骇人哦。”刚哥将一口香烟吐在单思华大汗淋漓的圆脸上,笑道:“你认为管教会听你一个人的,还是听我们9个人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不屑地发出怪笑,粗鲁的声音接着说道:“你尽管试一下,看看管教来了,是谁被惩罚。”

生性胆小的单思华哪敢试着冒这个险。要是刚进来就被处罚,以后还怎么能争取减刑。况且面前这一圈人,个个都比自己结实,万一惹怒他们被打一顿,然后又被管教处罚,那真是老鼠钻空箱——两头受气。

事到如今,还是忍一忍再看情况。

再做出了自认为明智的决定后,单思华放qì

了呼叫,低头嗫嗫问道:“那电视在哪里?”

这句话惹得众人再次讥笑出声。刚哥见单思华妥协了,随即热情高涨地招呼道:“兄弟伙些快坐好,马上可以看电视了。”

围在单思华旁边的人群呼啦散开,一溜顺地端坐在大铺上翘首以盼,留下两只手电筒在地上,晃着单思华的方向。

刚哥这才慢悠悠回答道:“电视就是你自己!”说完坐回他的老大位置,接道:“你先把电筒捡起来。”

电视就是我自己?单思华有些摸不着头脑,纳闷地捡起电筒,呆立在原地。

曾经听说在监狱里,有老犯人打新犯人的事情,没想到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暗暗叫苦的单思华只希望快点完成这个“看电视”的节目,作好了配合的准bèi



“记住,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刚哥非常悠闲地说着,又点上了一支香烟。“应奎,你教教他咋演电视吧。”

后面这句话是对着粗鲁声音说的。

粗鲁声音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五大三粗,有点酷似方名就的身材。听到刚哥吩咐,有些等不及地“腾”的站起身,对着单思华叫道:“这里有四支筷子,你先拿着。”

单思华顺从地接过筷子,不明究里地瞪着无辜的眼睛。

众人都屏声静气,只等好戏上演。

五大三粗的应奎打着赤膊走过来,怪笑道:“现在我就来教你演电视,让你永远都忘不了。”

听到这沙哑的粗鲁声音,再看看他不怀好意的笑脸,单思华明白,自己要被充当电视来供他们消遣了。

应奎将一支电筒塞进单思华嘴里,另外一支让他夹在裤挡下面,然后把四支竹筷子分别置于单思华的手掌和膝盖,抵在墙壁上。

单思华几度想反抗,想大声呼叫管教人员。然而他想得更多的是早日出去,当面向游丽悔过的情景。

忍,必须忍!为了留下好印象,为了早一天离开这里。

单思华咬紧电筒,按照步骤摆好了造形。

只见他嘴里含着一支电筒,屁股后面夹了一支电筒,两手掌分别撑着两支竹筷抵在墙上,膝盖处抵着另外两支。那滑稽的样子真让人忍俊不禁。

这就是所谓的看电视?亏这帮半大不小的少年想得出来!

“好了,就保持这个姿势,现在让两支电筒动起来。”刚哥乐呵呵地吩咐道。

“筷子和电筒不能掉到地上,落一样就要被打一耳光。”应奎补充了游戏规则:“好吧,现在开始演电视。”

原来是搞恶作剧,拿自己寻开心当作消遣。这群小厮娃子,真不是人!

单思华在心里骂着,笨拙地摇起头,同时屁股也跟着扭动。

小小的狱室响起一阵低声笑语,个别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随着单思华的扭动,两道弱小的光亮在他的头部和腰部有节奏地晃动着,将狱室晃得一明一暗。

“恩,不错,看来你个墙尖犯娃儿还演得可以。继xù

。我没喊停就不准停。”刚哥兴致勃勃地发表命令。

这一来可就害苦了单思华。

眼下正值仲夏,狱室里只有一把吊扇在运转,但也靠近门口,是在刚哥的位置上。

本来静坐都会出微汗,更何况处于紧张状态下的单思华还得不停运动,一边又担心筷子掉下去会招来一耳光。

不消一分钟,单思华已满头大汗,却不敢停止动作。他默念着,希望刚哥快点喊停。

一帮人兴趣盎然地再度围拢过来,在旁边指手划脚,都希望筷子或者电筒能掉一支到地上。

有生以来,单思华第一次感到时间过得好慢。他多么希望刚哥能早一点叫停这该死的动作。

渐渐的,单思华有些吃不消。手掌处的两支筷子还勉强撑得住,膝盖处的就很难说了。他已经明显感到大腿酸麻,估计用不了多久,胯下的电筒就会掉到地上。

撑住,一定要撑住!

单思华拼尽余力作最后的努力,心想这刚哥咋也不喊声停止。随即他明白了,刚哥哪里会喊停,分明就是在等电筒或者筷子掉下来。

说白了,他们这是想变着花样打自己耳光。

时间又过去了一分钟,已筋疲力尽的单思华全身都是汗,就快撑不下去了。

这帮小厮娃子没一个是好东西,都在旁边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自己的电筒掉下去。

喊吧,喊管教人员来。就算被处罚关禁闭也认了。总比被他们这样折磨来得痛快。

就在单思华拿定主意,准bèi

开口求救的时候,铁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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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换 房

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向单思华所在这间狱室一路响来。

经验老道的刚哥做了个手势,率先躺回他的龙头宝位。众人跟着一哄而散,快速窜回大铺上躺得整整齐齐,留下汗流浃背的单思华还在艰难地扭动。

铁栏杆门外出现了两个巡夜管教人员的身影。

一束强烈的大号电筒光扫进狱室,停在单思华身上,随即响起一个严厉的男声:“你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啪”,单思华胯下的小号电筒掉到了地上。他如释重负地放下早已酸麻的手掌,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你是新来的吧?”男声仿佛对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语气非常平定。

“报gào

管教,我是新来的,我的编号……”单思华正欲将情况向巡夜的管教人员述说,却被硬生生打断了。

“行了,现在已经熄灯,是睡觉时间,把东西收拾好,赶紧躺到铺上去。”男声似乎对单思华的话并不感兴趣,说完转身欲走。

“管教,刚刚他们逼我……”单思华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准bèi

将实情披露。

“不要再吵了,听到没有?”随行的另外一个男声不耐烦地叫道:“现在是休息时间,有啥情况明天再说。”

听到这略带公式的说词,单思华突然想起那次被小白欺负后在学校办公室,当时罗校长用的也是这种口吻。

自己才刚来,这里面的规矩一点都不懂。况且前面刚哥也放过狠话,看样子他们自有对付管教的办法。还是小心为妙。

想到这里,单思华没有继xù

争辩,三五两下收拾了残局,垂头丧气地躺回大铺的最里侧。

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狱室变得出奇的安静。

单思华的心却静不下来,像装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

本来以为巡夜管教看到自己奇怪的一幕会查问清楚,自己也正好提出要求换房。没想到管教却见怪不怪,转身就走。

刚才自己和管教的对话,想必刚哥和应奎等人也听得很明白。接下来怕要对自己加以恶意报复吧。

忐忑不安的单思华揪着一颗心,在等待狂风暴雨的到来。无边的恐惧笼罩四周,在小小的狱室里蔓延。

也不知他们还会对自己施加啥手段,实在不行就只能屈辱求饶了。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单思华在不安中等了近5分钟,刚哥他们睡得纹丝不动动,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奇怪,难道刚哥他们良心发xiàn

,不准bèi

对自己再施恶手?还是因为巡夜管教的出现起到了震慑作用,使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在猜测中又过了几分钟,狱室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有些不放心的单思华大胆扭头向大铺上瞄视,看到刚哥和另外的人都没有动,似乎真的睡着了。

确定他们不会再对自己有所动作后,单思华终于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下。

单思华放心地转过身,这才发xiàn

内裤早被汗水渗透,经风一吹,凉悠悠地粘着丹田处,怪不舒服。

静悄悄的狱室里响起一串如雷的鼾声,撩得单思华没有丝毫的睡意。他的思绪开始飞快地运转。

真没想到牢里的情况是这样的复杂。原本以为进来后,只要好好改过,就能争取早日出去,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此刻的单思华才算是真zhèng

明白了失去自由是多么的痛苦。千不该呀万不该,不该以身犯罪,让自己陷入囫囵。

想到自己是因为犯了墙尖罪被送到这里,单思华眼前马上浮现出游丽精致的瓜子脸。

难以想象游丽是怎样渡过这段时间,也不知dào

游丽现状如何,是否已经离开了古城镇,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

只恨自己用最残酷的方法伤害了她的身心,破坏了十多年的发小情意,同时也把自己送进了这间牢房。

如今木已成舟,唯一的补救方法,就是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去,用心祈求游丽的谅解。

在进来这里的第一天,管教人员已经将这里的纪律非常清楚地说明,其中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不得寻畔闹事,打架斗殴,违反者,双方一并处罚。

处罚就是扣分,就意味着有可能会加长刑期。如果是加分,则可以减免刑期。

想要早点离开这里,就必须争取加分。

经过刚才被恶意戏弄后,单思华明白,如果被刚哥他们继xù

捉弄,自己早晚都会被扣分。想要加分就不能呆在这间狱室。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重新换一间牢房。

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强迫自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

第二天,单思华趁中途休息的放风时间,溜进了管教办公室。

接待单思华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管教。在耐心听完他对昨晚的陈述后,女管教开口了。

“你所说的情况很重yào

,我会给相关领导反映上去的。至于调换房间,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我们是根据编号来分配房间的。没有特殊情况不准调换。”

都被恶搞成这样,还不算特殊情况吗?

单思华在心里愤愤不平,却不敢表露在脸上,还不死心地央求道:“麻烦你们给我调换一个房间,我真的害pà

。求求你了。”

女管教盯着单思华的圆脸足足看了30秒后,情不自禁地叹道:“这样吧,我们先把你房间的编号人员清查一遍再做决定。你先回去好好劳动,我们会尽快给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女管教话刚说完,外面就响起放风结束的哨音。

单思华感激地对着女管教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办公室。

只要向上面反映了情况,就有希望调换房间。才不要和那些呆一个号。惹不起咱躲得起。

单思华这样想着,快步走向自己的劳动岗位。只是他没有注意,在他的身后,有几双眼睛在射出恶毒的目光。

时间不会停止,夜幕开始降临。

别人都能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而放松心情,单思华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明白,等待自己的又将是一场恶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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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成文的规矩

果然,灯一熄灭,狱室里又亮起手电筒的光。单思华还没来得及起身,脑门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个墙尖犯娃儿,地皮都没踩熟,就敢到管教处去打小报gào

。我看你娃皮痒了是不?跟老之起来。”

五大三粗的应奎骂骂咧咧地扇了单思华一耳光,像拎小鸡一样把单思华提到地上。

脑门上火辣辣的疼感还没消退,屁股上又遭踹了一脚,瘦小的单思华被踢了一个趔趄。

“你去办公室都说了些啥话,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要不然今天晚上有你好kàn

。”刚哥恶狠狠地踢了一脚,不紧不慢地冷哼道。

其余人等也气势凶凶地围了过来,把单思华围困在墙角。

看这情形,今晚是凶多吉少,恐怕要被他们群殴一顿。

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单思华愁眉苦脸地回道:“我哪敢打你们的小报gào

,我只是想换个房间。”

“还敢狡辩?”应奎抬手又是一巴掌拍在单思华头上,“你去要求换房间等于是变相的打小报gào

。”

这一巴掌直接把单思华拍得晕呼呼地看见好多小星星在眼前闪烁,痛得他差一点就让泪水掉下来。

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单思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不敢再乱发言。

“昨天晚上只是演电视,今天晚上该让这娃养金鱼了吧?”应奎在一旁提议,面向着众人。

“对,让这娃养鱼,最好养到天亮。”

“恩,想当初我刚进来的时候,都养了两个晚上的鱼。这娃敢打小报gào

,应该让他养久一点。”

众犯人幸灾乐祸地发着牢骚,都想看看单思华的丑态。

啥叫养鱼?难道是那个大号的痰盂?

单思华回想起第一天晚上应奎指着大号痰盂说过的那句话,“你去挨着金鱼缸睡。”

那大号的痰盂可是大家方便用的,难不成他们所说的养鱼与痰盂有关?如果是那样,这养鱼的恶作剧恐怕比看电视更加的折磨人。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单思华的背心渗出一层冷汗。

麻立皮,这里面真不是人呆的!

单思华不自觉地暗骂了一句粗口,圆圆的大脑袋一下子耷拉在胸口。

经过昨天晚上那折腾,单思华明白,求饶是于事无补的,只能尽量配合,让他们开心,这样或许还少吃些苦头。

这一幕又让单思华想起不久前在江边打小白的那个晚上,小白倒在沙滩上打滚求饶的情景。

现在自己这般模样,与当晚的小白又有何异?

一直沉默不语的刚哥冷哼了一声,接过大家的话茬道:“要不是还有两天老之就要出去,今晚就不是让这个墙尖犯养养金鱼这么简单了。”

说着,他托起单思华的脸,接道:“看你娃好象还有点不服气,是不?”

就是不服!等以后有机会老之一定要整你个够热的刚哥!

单思华在心里骂着刚哥,脸上却堆满了谦笑,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回道:“没有,我哪敢不服。”

刚哥满yì

地点点头,又对应奎道:“还是你来教他金鱼是咋养的。”

应奎兴奋地点点头,正欲有所动作,却又被刚哥制止住。

已作好吃苦头准bèi

的单思华不明白他们为啥突然停止,纳闷地看了看,发xiàn

众犯都惊慌地望着外面。

刚哥打了个手势,不慌不忙地踱回他睡觉的位置。其余人等马上各就各位,躺在铺上整整齐齐地睡成一排。

随即,铁栏杆门外传来一阵散慢的脚步声。原来是巡夜的管教来了,怪不得刚哥他们停止了行动。

单思华暗自庆幸:这管教来得太是时候,否则自己不知又要吃啥苦头。

长出一口大气,顾不得擦掉脸上的冷汗,单思华也赶紧溜回自己的铺位。

昨天晚上的情形让他知dào

了,熄灯以后是不准和管教纠缠的。他可不想把同样的无知再演一遍。

脚步声在门口停止了,两道强烈的电筒光扫进狱室,在大铺上来回晃动。

片刻,门口响起两声很轻微的“恩”,两名巡夜的管教似乎对这间狱室的情况很满yì



随后,脚步声远去了。

单思华再次长出一口气,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还好管教及时过来巡夜,自己才免去一顿苦头。

根据昨天晚上的情形,巡夜管教走过后,刚哥他们是不会再次起来发难的。今天晚上也不会例外吧?

忐忑不安地等了好几分钟,睡在大铺上的众犯没有一人起来。单思华能够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结果和意料之中完全一致!单思华彻底放下心。至少今天晚上是不会被他们恶搞了。

心一宽,思想更活跃。单思华把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梳理一遍,很快发xiàn

一个奇怪的现象。

刚哥虽然是这间狱室的仓霸,也曾口吐狂言说不怕有人去告发。但每当巡夜管教路过一遍后,他们却不敢再生事。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

记得昨天晚上熄灯后,自己被恶搞了好久,巡夜管教才走过来。今天晚上咋没过几分钟,管教就出现了。

难道跟自己白天去办公室反映情况有关?

对,应该是这样的:自己去反映情况,引起了上面的重视,便让巡夜管教特别关注这间狱室的动静。所以今天晚上管教早早出现在门口,目的就是要阻止刚哥他们的恶意行为。

这样想来,其实狱室里发生的一切,管教们都是清楚的。可让单思华不明白的是,既然知dào

了,为啥不公开制止刚哥他们并加以处罚,而要用这种暗示的手法?

想到此,单思华的眉头拧得更紧。

这里面的情况不是一般的复杂。如果要争取加分,首先必须了解这里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单思华突然想起,自己进来这两天,只知dào

埋头苦干,除了知dào

仓霸刚哥和高大汉应奎的名字,对其他人是一无所知。

得找个人聊聊,了解一下这里面的规矩和情况。

目光扫视着大铺上的人犯,,单思华开始纳闷:应该找谁了解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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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仓 霸

墙尖犯是社会上最为不耻的犯罪,在监狱里也同样受排斥。这一点,单思华在第一天刚进来时,便从同狱室人投来的鄙视目光中找到了答案。

偏偏这间狱室的仓霸也最恨墙尖犯罪,这就使得单思华更加的孤立。

眼下,应该找谁来了解情况才最有把握?

单思华瞠着失神的双眼,借着微弱的亮光,将大铺上的人犯逐一扫视了一遍。

从铁门数过来,第一个自然是仓霸刚哥。紧挨着他的是高大粗壮的应奎。

看着这两人,单思华咋都觉得有点像小白和方名就。所不同的是,方名就长得黑黢黢的,应奎长得白生生。

刚哥属于黑瘦形,小白长得肥嘟嘟。

这两个厮娃子,竟然让我演电视。早晚有一天,要加倍地还给他们。

单思华悻悻地暗骂一通,目光继xù

往里面扫。

第三个铺位到第五个,这三人闲时和应奎打成一片,属于应奎的死党。也不在考lǜ

范围。

再往里看,第六个至第八个,年纪和身材都和自己相仿。但平时也不多话,似乎也不喜欢单思华这个墙尖犯。

况且这三名犯人不和自己在同一个劳动岗位,其余时间也是附和着刚哥。他们应该不会搭理自己的。

剩下的就只有紧挨着自己身边这个犯人了。

虽然不知dào

他的名字,也不知dào

他是犯了啥事进来,但他却和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劳动。

单思华记起了他的编号——SN9521。

自己的编号是SN9526,和他只差5位数。从字面上来理解,他也才进来不久,应该不属于刚哥他们之流。

只是他也刚进来,对里面的情况又了解多少呢?

如此想着,单思华不禁将目光移向他的脸庞。

这一看差点让单思华蹦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夜光,他看到此人正瞠眉鼓眼地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惊。

几秒钟后,SN9521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用手指挨着嘴巴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示意单思华将头靠过来。

单思华马上明白了他的意图,将头靠了过去。9521用嗓子不发音的方法抵在他耳朵处说道:“我晓得你很委屈,我刚来的时候也被他们整过,但没有你这么厉害。”

9521的话没有声音,只是在嗓子里说,如果不是挨在耳朵边,根本就听不见。

这方法不错。单思华赞赏地将大拇指竖到9521的眼前晃了晃,凑近他耳朵,用同样的方法问道:“你晓得啥是养金鱼吗?”

9521肯定地点点头,向单思华说明了养金鱼的情况。

养金鱼就是让人蹲在墙角,双手捧着那个大号痰盂不停晃动,眼睛只能看着痰盂里面的那些脏东西。

因为在不停晃动,痰盂的恶臭会不断钻入鼻孔,使人难以忍受。那种恶心程度,保证三天都吃不下饭。

不知是谁想出的这种整人的方法,真歹毒!

单思华在暗骂的同时,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有些担心。今晚算是躲过去了,明晚又该咋办?要是明晚熄灯后,管教人员很久才出来巡夜,那自己岂不是要接受养金鱼的残酷事实。

想想那样的情形都让人恶心,更不用说要亲身经lì

那过程。

放下的心再次揪紧。单思华仿佛看到自己正在养金鱼,刚哥等人则在旁边乐不可支。

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单思华又将嘴巴凑过去,用嗓语问道:“有没有啥办法可以不用养金鱼?”

“想不养鱼也可以,除非你给他们好处。叫你家里人买点好烟进来给仓霸,就可以免去。”9521如实回道。

听到这里,单思华眼前浮现出顾城第一次登门造访的时候,手里拿的那条“大重九”过滤嘴香烟。

要是现在能有这条价值不菲的香烟就好了。单思华痴痴地想着,往事像走马灯一样开始在脑海旋转。

接下来,两人就这样用嗓语一直聊到后半夜,彼此对对方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编号为SN9521的少年名叫李强,半月前因为行窃被送到这里。第一天也是被刚哥等人强制养鱼五分钟。第二天赶紧叫家人送了些东西进来给刚哥享用,才没有被继xù

为难。但每晚也是唯唯诺诺随波逐流,没有发言权。

李强还透露了一个重yào

信息。这里的每间狱室都有一个仓霸负责统领其他犯人。一般新来的或多或少都会吃点苦头的。

而且每个仓霸都各有自己的一套整人的方法,仓霸和仓霸之间平时都有联络,基本上每个狱室的人员流动他们都知晓。

如果仓霸刑满释fàng

,他就会在现有的犯人中挑选一个出来做新任的仓霸。要是有谁敢不服,等待他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非人折磨。

听完李强的介shào

,单思华不胜唏嘘,彻底放qì

了要求换房的想法。

要是换到另外一间狱室,遇上一个比刚哥更狠毒的仓霸,那真是得不偿失!

单思华感激地将大拇指再次竖到9521李强的面前,发xiàn

他双目紧闭,不知何时睡着了。

扭过头,环视一遍朦胧的牢房,单思华没有丝毫睡意,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想到要在这里渡过生命中最宝贵的七年光阴,单思华肠子都快悔青了。

曾几何时,自己还是一名优秀的三好学生,为着远大理想努力奋发,誓要考上全省的重点高中。

只怪那黄**籍和电影把自己变得那般不堪,短短几月就沦为阶下囚,罪名还是社会上最为不耻的墙尖犯。

考上名牌大学的梦想,这辈子恐怕是没指望实现了。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早日出去找到游丽忏悔,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原本打算来到这里好好改造,谁知这小小的狱室里竟然还暗藏了这么多的规矩,让人不得安生。

从李强的描述中得知,刚哥即将期满释fàng

,下一任仓霸就是应奎。

这个应奎长得牛高马大,满脸横肉,咋看都不像善类,整人的手段应该比刚哥有过之而无不足吧!

瞄着第二个铺位正在酣睡的身影,单思华忧心忡忡,明天晚上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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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萨其马

起床的哨音打破了牢房的寂静。一宿没合眼的单思华随大家一起到操场集合,开始了一天的劳动。

这是单思华入狱的第三天。

今天的他明显没有精神,干起活来有气无力,很快有个管教人员发xiàn

了他的异样,缓步走了过来。

“咋回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管教走到单思华面前,关切地询问。

其他的服刑人员纷纷从旁边投来异样的目光,李强看看管教,又看看单思华,欲言又止。

“我头有点晕。”单思华顺势应道,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活什,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管教皱了皱眉,直接把单思华带到了办公室。

依然是昨天那个女管教,看到满脸憔悴的单思华,不禁吃了一惊。这不是昨天要求换房间的那个犯人吗?

简短问明情况后,女管教正色道:“9528学员,你知dào

消极怠工会被扣多少分吗?”

在这里,像单思华一类的少年犯都被统称为学员。

单思华闻言一惊,扣分就意味着要加刑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即强打起精神,站直身子回答道:“报gào

管教,我没有消极怠工,只是今天确实有点不舒服。”

女管教下意识地盯着单思华的圆脸看了几秒钟,神色稍缓,叹息道:“你昨天提出的问题已经上报了。根据规定,要调换房间,需一个星期才批准。”

见单思华没有反应,女管教接道:“每个新来的学员都有抵触情绪,希望你能放下思想包袱,好好改造。”

女管教对于单思华所在狱室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例行公式地宣传了一些奖惩制度。

单思华木然地听着女管教的满口大道理,心里却在担心自己今晚的命运。

看来一切都只有靠自己了!

听完了奖惩制度,单思华继xù

回到劳动岗位,发xiàn

李强的位置是空着的。直到放风结束后,才见他满脸喜悦地返回。

李强离开这么久才回来,也不见管教人员对他盘查。一问才得知,原来李强是去接见室见他的妈妈去了。

也不知爸爸会不会来探视自己。单思华羡慕地看着李强的笑脸,同时瞄了瞄不远处的接见室。

“我妈妈来看我,给我带了我最爱吃的萨其马,叫我要听管教的话,好好改过自新。”李强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尽管说话声音很小,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幸福。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立kè

勾起了单思华对妈妈的思念之情,记忆中妈妈泪流满面带领妹妹离开三合院的情景,突然间被无限放大,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假如妈妈要是知dào

自己现在身陷囫囵,该是多么地伤心。只恨自己不能控zhì

自己的欲念,对游丽做出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才落得这个可悲的下场,真是害人害己!

妈妈,你现在哪里?你可知dào

儿子好想念你!

单思华默默用心呼唤着妈妈,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争取早日离开这里,去南方找妈妈和妹妹。

盛夏的夜黑得比较晚,等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时间已快到21点。

单思华所在的狱室今晚略有不同。刚哥的身影不见了,只见应奎大大咧咧地坐在靠门的“龙头老大”位置,半眯着眼,舒服地享shòu

着头顶上的吊扇转出的徐徐清风。

睡在第三个位置的睡到了应奎原来的第二个位置,成了下一任的仓霸候选人,而应奎则顺理成章地做了新一任仓霸。

余下的人也以此类推,向前面挪了一个位置。这样,今天晚上的狱室就只有9个人。

单思华侧躺在大铺最里端,大气都不敢出。他内心非常的纠结,既盼着早点熄灯,又怕熄灯后会遭到应奎等人的恶意捉弄。

应奎似乎并不急于向单思华发难,和其他人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一些黄色小段子,间或做几个猥琐的动作。肆无忌惮的笑声响彻整间狱室。

李强也很兴奋,不断的向门口张望,好象在等什么东西,显得坐立不安。

少倾,门口出现一个管教人员的身影,大声呼唤李强的编号,要李强收东西。

李强欢喜地接过管教手里的塑料袋,兴高采烈地回到自己位置,拿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盒包装精美的萨其马。

李强迫不及待地拆开一小包,刚咬了一口,放在旁边的大盒萨其马冷不防被拿走了。

眨眼间,大盒萨其马就到了应奎的手中。李强条件反射地嘟哝道:“那是我的,你们不能全部拿去。”

“谁说是你的?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

“是你的又咋了?有东西吃应该先给老大尝,你娃莫把规矩兴坏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数落着李强,并没有要把萨其马还给他的意思。

“那你们至少也还一半吧,那是我妈妈买给我的。”李强呆在自己的铺位上,发出请求。

“恩,味道不错。好久没吃到恁甜的。”应奎大模大样地将一块萨其马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感慨道,全然没把李强放在眼里。

单思华瞄了眼近在咫尺的李强,发xiàn

他的眼中有泪光在闪动,满脸委屈。

再偷偷瞄一眼门口的位置,只见应奎几个正旁若无人地品尝萨其马特有的味道,嘴巴塞得满满的,嚼得正起劲。

不小心和应奎的眼光碰上,立kè

招来臭骂。“看啥?想吃是不?你个墙尖犯,等老之吃饱了,今天晚上慢慢收拾你。”

应奎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对着单思华哼道。旁边几人也赶紧附和了几句。

单思华扭头背过身,不敢再看。心里面开始擂鼓:这个应奎比刚哥还要蛮横。看来今天晚上又是凶多吉少。

势单力薄的李强无可奈何地躺倒在大铺上,只有吞口水的份。

几分钟后,应奎打着饱隔踱到单思华的铺位前,冷笑道:“还装睡?哼,等一会儿就有你好。”

单思华卷缩成一团,心跳徒然加快好多。

在一阵忐忑不安中,熄灯时间到了。瞅着黑黢黢的狱室,单思华的神经高度集中,心弦绷得好紧。

应奎他们会让自己养金鱼吗,还是只看看电视?

单思华惴惴不安地焦急揣测,只希望巡夜的管教快些出现,自己才能躲过今晚的恶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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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硬是不开口

灯刚熄,众人就迫不及待地围拢过来,一边低声吆喝着,一边拍打着大铺沿。

单思华无奈,只好起身站在人群前,心里在盼望着巡夜管教能快点过来。

今天是应奎第一天做仓霸,他显得格外兴奋。拍了拍单思华的圆脸,嘿嘿坏笑道:“你娃刚才还敢偷看,今晚上就让你好好养养金鱼。”

随即掉过头,学着刚哥的口吻,对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吩咐道:“小雀,以后就由你来教新进来的同学看电视和养鱼了。”

被唤着小雀的少年长得尖嘴猴腮,闻言得yì

地昂首应道:“奎哥,你放心,保证让你满yì

。”

这轻松的几句话犹如千斤重石,无形地压在单思华心头,冷汗马上冒了出来。

小雀的回答令应奎非常满yì

,他冷笑吟吟地退回老大的位置,准bèi

欣赏好戏。

李强也被迫起来站在旁边,紧张地注视着单思华的举动。

“好吧,就让我来教你咋养金鱼的。”小雀坏笑道:“先把鱼缸捧起来。”

单思华迟疑着没有动,眼光不断往铁门外瞟,希望能看见巡夜管教的身影。

“啪”小雀抬手就照着单思华的脑门一巴掌,怒道:“你娃聋了,给你说话没听见?快把鱼缸捧好。”

不就看了一眼门口,这个小雀就出手打人,真是仗着有应奎撑腰。

狐假虎威!单思华恨恨暗骂,心想今晚的巡夜管教咋还不来。

小雀旁边的两人见单思华还在犹豫,趁势向前欺身一步,异口同声地低喝道:“快端,不然请你吃暴栗。”

“暴栗”就是手指弯曲,用食、中二指的关节处敲打人的头部,疼痛过后,会在头上留下疙瘩几天才散,所以叫暴栗。

仿佛看穿了单思华的心思,应奎坐在吊扇下,冷冷接道:“你个墙尖犯不用看了,今天晚上管教不会那么早来的。”

正如应奎所说,铁门外死一般的沉寂,巡夜管教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迎着狱室里众犯咄咄逼人的目光,单思华绝望地垂下头。

两只微弱的小手电光照着单思华苍白的圆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

在一片小声的催促声中,单思华极不情愿地将那个恶臭无比的痰盂捧在双手,按照小雀所讲的步骤,蹲到墙角晃动起痰盂。

立kè

,一股难闻的味道迅速在狱室中蔓延。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单思华。

尽管事先作了强dà

的心理准bèi

,但痰盂里的臭味还是熏得他睁不开眼。胃里一阵翻腾,大有倾巢而出的迹象。

小手电筒的微光照着单思华扭曲的圆脸,那痛苦的表情引得众犯不胜开怀。应奎更是看得频频点头,嘴里哼哼着“好,不错,不错。继xù

晃,不要停。”

虽然他们也闻到了臭味,但和单思华闻的臭味比起来,简直是微乎其微。

应奎好象想起什么,大步走到单思华侧边,冷笑道:“对了,你把墙尖女同学的过程给兄弟伙讲一遍,让大家长长见识,开开荤。”

这间狱室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自然感兴趣。听到应奎的提议,纷纷表示赞同,并催促单思华快讲。

应奎的提议让单思华哭笑不得。面对着臭气熏天的痰盂,叫人如何开得了口。

“啪”单思华头顶又被拍了一巴掌,这次是应奎出手。

“你娃是属鼓的是不?不敲打就没声音。给老之快讲”应奎恶狠狠低哼,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单思华咬紧牙关,心里有股怨气正在上升。

想当日,自己是在无法控zhì

欲念的情况下,才对游丽做出了不可饶恕的罪恶,自己无时不刻都在受到良心的谴责,对游丽更是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如今这帮犯人居然要自己旧事重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那件傻事再复述一遍,这不是在自己伤口上撒盐吗?

过往的伤痛已经在心里结疤,应奎等人竟要来撕开这道伤口,未免也太残忍了。

如果换着其他的事情,还可以忍气吞声地接受。唯独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答yīng



要知dào

,游丽和自己可是从小长到大的好伙伴,如果把江边那晚的情景讲出来,不等于是让游丽又受一次伤害吗?

不行,说啥也不能答yīng

他们这个非份的要求!就算被打死,也不能把游丽当笑柄来供这群小厮娃些寻乐。

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倔强地埋头不语,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咦,你娃还长志气了?老之第一天当仓霸,你就敢不听话,是不是?”应奎怒哼道,抬手给了单思华一个“暴栗”。

忍着头上传来的剧痛,单思华憋着一口气,硬是不开口。

如果管教还不出现,那就只能怪自己倒霉。

你打吧,打死我也不会把游丽的事情告sù

你们。单思华固执地继xù

低头不语。

“麻立皮,奎哥的话都敢不听,你娃真的是找打。”小雀在旁边帮腔,一脚踢在单思华屁股上,“给老之站起来。”

站就站。随便你们咋样,要我说游丽的坏话,休想!

单思华赌气地想着,顺从地站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抱在胸前。

“你到底说不说?”应奎又赏了一个暴栗给单思华,气急败坏地冷哼道。

单思华痛得吸了一口冷气,眼睛望着地面,继xù

保持沉默。

“麻立皮,才进来几天,嘴巴就学牢了?”小雀对着单思华直喷口水,不失时机地讨好应奎道:“奎哥今天刚坐上仓霸的位置,你就这样不给面子。我看你娃真是皮痒。”

这几句话无疑在给应奎的怒火上浇油。这个刚坐上龙头位置的仓霸没想到单思华竟然敢当众拂他的意思。

怎么看单思华都是一个性格内向,外表懦弱的瘦小少年,咋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不听仓霸的号令?

应奎有些吃惊地瞪了单思华几眼,仰首长出一口气,像是做了个很大的决定,对小雀道:“既然这样,我们只有请他坐飞机了。”

然后转头对单思华恶狠狠接道:“今天就让你娃晓得我奎哥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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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就是问你

从字面上理解,坐飞机应该比看电视和养金鱼更加让人难受。

随着奎哥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小雀和另外两人显得兴奋异常,做出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动手。

他们这是干啥?啥叫坐飞机?

在单思华现有的记忆中,坐飞机是解放前反dòng

派惯用的一种酷刑,手段极其残忍,类似于分筋错骨。

如果是这种坐飞机,那可不是少年的儿戏,搞不好要要把人搞成残废。

再咋说,这里也是改过自新的地方,难道应奎他们真敢滥用私刑?

众人投射过来的凛厉目光非常明确地显示,答案是肯定的。

看样子应奎是彻底被激怒了。

虽然已经抱定绝不开口,任由他们咋弄都不怕的决心。但听到他们想对自己施与坐飞机这等酷刑,单思华仍是禁不住冷汗猛出,直打哆嗦。

要是自己在这里被他们搞成残废,以后的路还怎么走,该怎么去面对爸爸、妈妈,怎么面对以后的人生?

“咋样?害pà

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应奎看出单思华的异样,冷笑着补道:“你只要把如何搞那个女同学的过程讲一遍,让我们过过瘾,以后就做我的小弟,保证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应奎的头都快仰到房顶上去了。

应奎的话再一次触动了单思华深埋在内心的伤痛。不知为何,只要一提到和游丽有关的语言,单思华就会热血沸腾,胆气横生。

同时有个声音在心里呐喊:不能说,随便咋样都不能说。已经做了对不起游丽的事,不能再将这丑事拿出来宣扬。

如果他们真敢让自己坐飞机,就大声呼救,相信管教人员听到呼救会赶过来的。

单思华把心一横,大胆地说了句:“你们再这样,我要喊管教了。”

说来也怪。单思华刚把话说完,应奎等人就像一阵风似的躺回到大铺上,摆起了标准的睡姿。

咋回事?难道自己说的话也有分量,让他们怕了?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的李强拉了把正在纳闷的单思华,也赶紧溜回大铺躺倒。

门外响起一串细碎的脚步声,跟着两只强烈的电筒光射了过来。

原来是巡夜的管教人员!

终于出现了,怪不得应奎等人二话不说就此作罢。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作用,结果是巡夜管教的出现震慑了应奎等人的行动。

单思华自嘲地笑着摇摇头,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躺回自己的位置。心想,今天晚上算是过去了。

第二天劳动之余,得到小道消息的李强悄悄告sù

单思华说,应奎他们通过某些关系,今晚巡夜的管教将会很晚才过来巡查。也就是说,应奎等人准bèi

要对单思华做大动作了。

显然是昨天晚上的不配合得罪了这个新任的仓霸,使得他想要在今晚狠狠地搞整自己,树立他的威望。

看来今天晚上真的是凶多吉少!

李强的消息让单思华坐立不安。他几次想到办公室找管教说明情况,但想到那例行公式的说词,他又犹豫了。

心神不定地完成一天的劳动,单思华担心的夜晚终于来临。

老早就躺在自己最里面的铺位,不说一句话,也不敢向外面张望。尽管这样,单思华还是感觉自己的背心密密麻麻地渗出层层冷汗。

应奎嘴里叼着一支过滤嘴香烟,在小雀几人的簇拥下,端坐在龙头宝座,一边吞云吐雾,不时将眼光瞟向单思华的后背,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

他仿佛已经看见坐飞机的单思华痛苦的表情,还有那发自内心的凄厉惨叫。

明天你娃就去保外就医吧。

应奎在心里得yì

地沉吟着,耐心地等待熄灯的到来。

时间走在21点零九分的时侯,狱室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单思华听得心里一喜,难道是管教提前过来巡夜,要大家睡觉了吗?如是那样就太好了,至少今晚又平安无事。

应奎等人也面露诧异,纷纷侧目望向铁栏杆门外。

随着脚步临近,一个身着一样囚服,一样剃着光头的少年出现在狱室门口,进入众人视线。

管教人员将一包日常用品递给这名新来的少年犯,给他宣读完惯例,然后锁上铁门离开了狱室。

原来是新进的犯人。单思华失望地转过身,懒得去管这些,心里依然在担心李强透露的那条小道消息。

如果情况属实,再有半个多小时,自己的麻烦就来了。单思华忧心如焚,继xù

苦苦冥思对策。

“请问,我的位置在哪里?”声音是新来的少年发出的。

应奎等人恢复先前的谈话,并未理会这句问话。

“各位,请问下新来的位置在哪里?”少年紧接着补上一句,声音略有提高,语气不卑不亢,完全没有一丝怯意。

按照惯例,这个新来的应该睡自己的位置。单思华这样想着,扭头看了一眼新来的犯人。

只见新来的少年神态自若地站在狱室中央,炯炯的目光很随意地在众人身上扫视,最后锁定在身强体壮的应奎身上。

应奎微皱着眉,冷冷地打量着少年,吐出一口烟,懒洋洋地问道:“你是在问我?”

“对头,我就是问你。”少年一本正经地回道,声音同样是冷冷的。

用如此冷漠的语气跟仓霸说话,这娃有麻烦了。单思华有些担心地望着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不禁暗暗为他捏了把汗。

应奎用眼色禁止了正欲发作的小雀几人,昂首走到少年面前,接道:“你晓得我是谁?”

面对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应奎,少年居然没有一点新来的拘谨,不慌不忙地回道:“晓得,你是这个号的老大。”

“晓得是老大,你还敢这样问话?你娃是不是皮痒?”小雀终于忍不住在旁边插上一句。

“我咋了?我又没乱说话,为啥不敢问?”少年无视小雀等人透露出的嚣张气焰,依旧不紧不慢地回道,两道目光冷冷地折射出一丝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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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叫杨二

应奎挥手制止了小雀等人的废话,饶有兴趣地盯着少年的脸,好象在欣赏一件刚刚出土的文物。

迎着应奎如刀锋一般的目光,少年全无一丝惧意,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满脸的不在乎。

大家似乎被少年身上所散发出的镇定吸住了,纷纷紧闭其口,紧张地注视着两人的动静。

狱室里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单思华却莫名地有着一丝兴奋,几许期盼。

兴奋的是,这个新来的少年好象根本没把应奎放在眼里,这样势必有损应奎的威信,让他仓霸的形象大打折扣。

期盼的是,如果应奎产生反感,两个人说不定就此动起手来,双双被抓去接受处罚,那么自己就可以不再受应奎的虐待,不用再担心被他们施与坐飞机的酷刑。

李强也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或许他还在为“萨其马”的事情而耿耿于怀,也希望这个新来的少年能挫挫应奎的仓霸傲气。

单思华注意到,少年垂立于身侧的拳头捏得很紧,似乎在灌注力量,准bèi

随时出手。

终于,应奎沉不住气了,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娃叫啥名字?”应奎扔掉烫了手指的烟头,暗暗叹了口气,大有想拉拢少年的意思。

“我叫杨二,古城镇白正街的。”少年杨二直视着应奎如刀刃的目光,从容不迫地答道,声音冷得像冰。

虽然正值仲夏,少年所说的话却让人有种身处隆冬的感觉。

这个娃不好惹!

单思华给杨二定下了第一印象,巴不得他和应奎能顶撞起来,这样自己就可免去坐飞机的厄运了。

但事与愿违。就在少年报出名字后,应奎马上转怒为喜,友好地拍着杨二的肩膀,嘻嘻笑道:“兄弟是犯啥事进来的?”

这个狡猾的应奎,真会见风使舵!

单思华悻悻地暗骂道,发xiàn

少年的拳头松开了。

“我犯的是伤害罪。”杨二依然淡定地回道,轻轻拿开应奎放在肩膀上的手,接道:“好象我们还算不上兄弟吧,还是不要搞得太亲热,我不习惯。”

碰了个软钉子的应奎脸色再度暗下来,张张嘴,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

小雀几人闻言也站拢来,将杨二团团围住。他的意思很明显,就算这个杨二有多能耐,双拳总敌不过这么多手吧。

他们想以众欺寡,从气势上打倒少年的威风。谁都看得出,要真动起手,吃亏的肯定是杨二。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狱室里弥漫着一丝火药的味道。

除了单思华和李强没有加入,大铺上还有一个茫然失措的少年。三人就这样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被团团围住的杨二摇摇头,微笑道:“我今天刚刚进来,不想惹事,你们不要这样逼我。我只是想知dào

,我睡觉的位置在哪里。”

临危不惧的气势再次证明,这个杨二确实不一般,是个不好惹的硬茬。

应奎的脸色又再次阴转晴,顺着杨二的话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当即哈哈浅笑道:“本来新进的一律从最里面依次排出来睡的,但你有魄力,我很欣赏。这样,你直接睡第七个位置。”

从应奎的话中不难听出,他是在讨好杨二,有意想拉拢他做小弟。

按照应奎的排法,单思华和另外两人还是在原位置没动,摆明了是欺负他们弱小,根本没把他们三人放在眼里。

麻立皮!还不是一个欺软怕恶的种。厮娃子!

单思华对着应奎的侧影,在心里忿忿不平:等以后出去了,叫顾城他们几个好好修理你一顿,看你还神气啥。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听了应奎的话,杨二并未领情,侧目看了一下大铺的角落,淡淡道:“谢谢老大的好意,我还是从最里面睡起,不要坏了这里的规矩。”

说完,挺身走出人圈,毫不理会众人快要喷火的眼光,径自向单思华所在的位置走去。

应奎的脸色相当难看,盯着杨二的背影,对身边人道:“先莫慌,等我们今晚做了正事再说。”

然后,几个人返回自己的位置,闷闷不乐地等待熄灯时间的到来。

看杨二向自己大步走来,单思华赶紧挪身腾出地方。大铺又恢复了睡10个人的标准。

见应奎等人阴云密布地坐在大铺的另一侧,单思华叫苦不迭。

本来以为杨二会和应奎大动干戈,自己也好逃脱坐飞机的厄运。没想到杨二在激怒了应奎后,就如此草草收场。这样一来,应奎势必会把满腔的怒气撒在自己身上,那自己岂不是会被他们整得很惨?

这个杨二真是害人不浅!单思华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敢想象熄灯后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怎样的恶搞。

狱室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大家都各怀心事地看着杨二的一举一动。

杨二倒是满不在乎地往床上一躺,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这里真臭。”

说罢笑了笑,转身拍了一下单思华,随口问道:“你娃叫个啥名?为啥事进来的?”

正担心自己命运的单思华冷不防被此一问,脑海里浮现出第一个晚上进来的时候,因为把自己犯墙尖的事实告sù

刚哥,结果招来大家的白眼的情景。

眼前这个杨二会不会也像刚哥那样痛恨墙尖犯呢?单思华忧郁不定,吞吐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应奎等人紧张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面色凝重。

见单思华脸有难色,杨二自嘲地笑道:“你娃咋这样怕。不说就算了。”想了片刻,换个话题接道:“那让我看看你的编号总可以吧。”

先前杨二的那份镇定自若给大家留下了此人可畏的印象。听到杨二再次的提议,单思华不好再次拒绝,顺从地将囚衣胸口上的编号靠近杨二的眼睛。

“SN9526,我是SN9527,”杨二嘿嘿笑道:“这么说,我是在你后面第一个进来的。”

心事重重的单思华哪有闲情说笑,闻言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转过身,不想多说一句话。

杨二也没有继xù

追问,打了个呵欠,自顾闭上了眼睛。恰在这时,狱室的灯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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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插 杠

对于其他人而言,熄灯就可以轻松地休息。可对于单思华,熄灯则是意味着受难的开始。

刚刚熄灯,黑黢黢的狱室就亮起两道微弱的手电光。应奎等人迫不及待地窜到单思华的铺位前,准bèi

实施他们的坐飞机行动。

看着应奎和小雀等人像幽灵一样围了过来,单思华的心跌到了谷底。

该来的始终要来,躲也躲不过。

在一片压低的吆喝声中,惶恐不安的单思华被迫离开大铺,并按要求赤脚站在地上。

“小雀,你来教他们咋整,”应奎向身边人示意,转而对单思华厉道:“等下你尽量大声的吼,看看有没有人来管你。”

这话的分量,单思华是掂得出的。言下之意,他们已经买通关系,今晚自己是哭天无路,哭地无门,就只有等着挨整的份了。

“兄弟伙些,我们的9526号航班就要起飞了,请大家作好准bèi

。”小雀兴奋地叫着,一边指挥其他人抓住单思华的手脚。

单思华想过要挣扎,无奈身单体薄,根本敌不过几双手的限制。转眼就脸朝地面,四肢被小雀等人凌空提在手里,呈一个大字。

应奎满yì

地点头笑道:“昨天晚上给你机会你不要,今天晚上要你知dào

厉害。敢不听我的话,你个小墙尖犯!”说完,抓住单思华的头发用力向前扯了一下。

“啊,妈呀!”剧烈的疼痛从头皮传来直达心扉,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

“你叫啊,等下让你妈都叫不出来,你个小厮娃!”小雀洋洋得yì

地补道:“今晚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你们还要不要人睡觉,声音轻一点行不?”就在众犯准bèi

进一步行动时,躺在大铺上的杨二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正在痛苦中极度恐惧的单思华闻言大喜:虽然这个杨二刚来,但在前面的行为和举止中已表现出他不俗的气质。连仓霸奎哥都对他欣赏有加,同时也好象奈何他不得。

自己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吵得他睡不成觉,这样不是可以逃脱这该死的坐飞机吗?

心念至此,单思华当即又夸张地连叫了两声妈,希望能引起杨二的不满。

这一次,单思华的判断是正确的。

就在两声“妈呀”之后,杨二“腾”地起身,冲应奎等人嚷道:“你们这样吵,叫我咋睡?先把人放了,要搞明天白天再搞。”

可杨二哪里知dào

,除了熄灯后可以恶搞,平时谁有那么大的胆?一旦被发xiàn

,那可是要扣分的,甚至被关禁闭。

杨二的牢骚发出后,抓着单思华手脚的众犯面面相窥,不约而同地望向一旁的仓霸大哥。见应奎皱起眉头,面露不悦,心中有数地点点头。

小雀不失时宜地率先将矛头指向新来的杨二,“我说你娃管得也太宽了吧,我们整他关你屁事,又没伤到你,凭啥叫我们先放人?”

“你睡你的舒服觉,我们整我们的飞机,要是睡不着就在旁边看会热闹。”另外一个奎哥的忠实追随者紧接着附和道。

这样的叫唤果然有效果,单思华赶紧又叫了起来:“妈呀,好痛,你们放我下来……”

“住嘴!”杨二恼怒地冲单思华大叫:“再叫信不信老之把你嘴巴打扁!吵得老之心烦。”

见杨二被激怒,单思华吓得一哆嗦,马上顺从地闭紧嘴巴。

当前的形势非常严峻,也容不得再有啥闪失。他可不敢把杨二得罪了,这可是自己唯一可以改变厄运的机会。

吼住了叫嚷的单思华,杨二转向小雀等人回敬道:“我不管你们有啥深仇大恨,反正吵着我睡觉就是不得行。”

话说到这份上,再搞下去也不是滋味。应奎示意小雀等人放下单思华,然后走到杨二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恢复自由的单思华心有余悸地甩了甩酸痛的手膀,充满感激地望着和自己一般瘦小的杨二,开始为他担心起来。

要是真动起手来,杨二一双拳头如何能招架应奎他们五个的手脚?

李强悄悄闪到单思华身边,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在庆幸因为杨二的到来,让单思华躲过了这场危难。随即更加为杨二目前的处境担忧。

杨二并没像想象中那样显示出丝毫的软弱。恰恰相反,在面对众犯咄咄逼人的气势下,他昂着头无畏地对应奎问道:“咋,你们想动手?”

小雀等人个个都怒视着杨二,高涨的情绪让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大有弓已拉满的感觉。

杨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睛在不断左顾右盼的同时,紧张地注视着面前这些虎视耽耽的少年,蓄势以待。

单思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和李强一起紧张地注视着室中的情景。

头顶的三叶吊扇“吱”“吱”转个不停,两支小手电的微光投照着杨二棱角分明的脸庞。汗臭的味道里,夹杂着浓烈的火药味。

只等应奎说句话,一触即发的群殴大战将在这间小小的狱室中上演!

时间在寂静的等待中艰难地移动着一秒一秒。良久,应奎才似有所可惜地叹息一声,对杨二问道:“你以为我们真的不敢动你?”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动手了?”杨二毫不示弱,冷冷地反问一句。气氛显得更加的紧张。

“兄弟,看你也是有性格的人,为啥要来管闲事?”应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接着话锋一转,厉道:“今晚上明给你说,这个9526我们是搞定了,你要是还要硬插一杠,那就别怪兄弟伙些下黄手!”

“啥意思?吓唬我?”面对应奎的最后通谍,杨二不甘示弱地回道:“你到外面去打听下,古城镇白正街的杨二是不是吓大的。我也告sù

你们,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今天晚上这事,我还就管定了!”

杨二的话掷地有声,言语中透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霸气,听得人肃然生畏。

单思华暗叫一声好,同时又为杨二捏一把汗。这杨二在气势上确实霸道,可看他弱不禁风的身子,如何敌得过应奎他们几人的拳脚?

这杨二可是为了自己才和应奎他们杠上的,说什么也应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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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九五二七

可自己也长得瘦小无力,又没有过人的本领,拿什么来帮杨二?

干脆直接呼叫管教。虽然应奎买通关系,让巡夜的管教迟些出现。但真出了大事,相信他们不会无动于衷吧。

单思华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化解这场一触即发的斗殴,李强突然挺身而出,站到中间,赔着笑道:“我看大家都没啥损失,不如就算了吧。差不多也该睡觉了。”

“给老之滚开!”应奎怒不可遏地喝道,顺手推了李强一个趔趄。

“走远点,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不是男人说的话!”几乎在同一时间,杨二也厌恶地对李强喝斥道。

老实巴交的李强想充当和事佬,不料两人都不领情。便回到单思华身边,不敢再乱发言。

推了李强一把的应奎还不解气,趁势对准杨二的脸上就是一拳。

应奎比杨二高了半个头,身材也比杨二结实许多。突然的一拳挥过去,迅猛无比。

猝不及防的杨二没能躲开这灌满力道的一拳,光光的脑袋随着拳头的掼性向后一仰,热乎乎的鼻血就流到了嘴唇上。

长了恁大,单思华是第一次看见别人被打出血。他被吓傻了眼,呆立当场。

偷袭成功的应奎傲视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杨二,嘿嘿怪笑道:“这就是多管闲事的后果,味道咋样?”

满嘴是血的杨二出奇地镇定,抹了把鼻血,冷冷回道:“是啥味道,你自己尝尝就晓得!”

说完这话,杨二突然欺身上前,抬起膝盖狠狠顶在应奎的裆部。

“啊”应奎发出一声惨叫,痛苦地弓下身子。杨二趁势用右拳猛击应奎的面门。两记漂亮的右勾拳准确地打在应奎的鼻梁骨上。

随着“喀”的一下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应奎高大的身躯卷成虾一样倒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兄弟伙些,给我打。一起上。”见他们的仓霸大哥就这样被打倒在地,小雀发狂地大叫一声,率先冲向杨二。

另外三人见状,也一窝蜂地围了上去。其中有两人用手中的小电筒奋力敲向杨二的光头。

这段过程说来话长,其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单思华和李强还在发呆的时候,杨二也被他们团团围在中间,只有招架的份。

狼狈不堪的应奎慢慢爬起身,气急败坏地怒吼道:“你们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老之来拣底。”

应奎放出狠话,小雀等人更加有恃无恐,一顿没头没脑的拳脚相加,很快,身单体薄的杨二被打倒在地上。

“不要停,继xù

打,给我打死他!”应奎坐在牢头的位置,一边仰头抑制鼻血的溢出,一边注意着场中的变化。

不好,再不呼救,杨二恐怕有危险。

这场斗殴全因自己而起,现在杨二有难,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咋办?

单思华想冲上去助一臂之力,忧郁再三,终究没有勇气去面对这血腥的打斗。

还是呼救吧。

想到此,单思华转身扒在铁栏杆上,对着外面扯开嗓子,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

“快来人啊,我们这里要出人命了。教管快来啊。”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狱室,在静悄悄的夜里传出去很远。

单思华这一喊令众犯措手不及,手中的动作略有迟缓。

应奎没料到单思华竟敢大声呼救。当即跳下大铺,骂骂咧咧地走过来。

就在单思华大声呼救的同时,被打倒在地的杨二抓住众犯迟疑的片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

这声怒吼同样穿透了狱室的宁静,使得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杨二抓住这一闪即逝的空档,非常敏捷地窜起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肘和膝盖接连放倒两人。

与此同时,狱室外面灯光大作,奔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单思华和李强站在靠门的位置,他们首先看到了跑步过来的管教。

跑在最前面的一名管教吹响口哨,跟着大喝一声:“都住手,全部不准动。”

正准bèi

对单思华大打出手的应奎见势不妙,马上站在原地不动。其余几人也都乖乖的站得笔直。

后面的管教陆续跑到门口,先到的那名管教一边拿钥匙开门,继xù

说道:“全部都按编号顺序站好!”

单思华长出一口气,和李强一起站到了大铺边,等待管教的处罚结果。

就在一片“哗”开铁门的声音中,杨二做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事情。只见他满脸鲜血,瞪着一双红眼,抓住小雀就往墙上撞。

“住手!”刚跨进来的那名管教立kè

发声制止,但杨二置若未闻,反而更加用力,嘴里还爆出粗话:“麻立皮,就你个小厮娃叫得最厉害。”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闷响,小雀的头已经和坚硬的墙壁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杨二还不解恨,又一记左勾拳打在小雀的下巴上。

“噗”被撞得晕呼呼的小雀吐了一口血水,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满脸的痛苦状,已经忘了喊痛。

杨二竟然不顾管教的制止,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小雀。如此的嚣张,不被处罚才怪。

一名管教施展擒拿,马上将杨二双手反剪。被制服的杨二半跪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嘴里继xù

骂道:“你们来啊,敢欺负老之一个人。看谁弄死谁,来啊!”

已经止住鼻血的应奎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恐慌。

“住口,再叫就关你半个月的禁闭。”管教再次发出严正警告,这才让杨二安静下来。

“你编号多少?”随后跟进的一名管教捧着一个本子,严肃地问道。

“9527”杨二高声回道,吐了口血水。

捧本子的管教微皱了皱眉,转而向其他人一一核实编号。先前被打倒在地的两人已站了起来,包括小雀在内,被送到了医务室。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通过简短的调查,问明情况的管教们带走了应奎和杨二。

狱室迅速安静下来。如果不是地上残留的点滴血迹,根本看不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恶性斗殴。

一下子少了五个人,大铺上显得空荡荡的。单思华和李强依然躺在老地方窃窃私语,兴奋地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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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要做仓霸

杨二的冷静和勇猛令人始料不及,很难想象,和单思华一般瘦小的他居然能在受伤的情况下,接连打倒几个比他高大的人。

“还算运气好,遇到这个9527打抱不平。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娃就惨了。”李强轻松地叹口气,舒服地眯着眼说道。

应奎和他的死党都不在,两人说起话来也舒坦许多,不必对着耳朵用嗓语交谈。

“真的多亏有他。”余悸未消的单思华由衷的感叹:“要是他能早点进来,我们就不用吃那多苦头也说不定。”

“看不出他人小胆大,还挺有正义感。手脚也利索,都被打出血了还那样勇敢。”李强接着补道:“要是能让他做我们的仓霸就好了。”

“要是他做仓霸,绝对不会恶搞我们寻开心。”单思华也有同感,像杨二这种性格肯定不会做那些无聊的事情。

“对了,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遭关禁闭?”李强话锋一转,似有所悟地问道。

“不晓得,可能要遭。”提到处罚,单思华也不免有些担心杨二的安危。毕竟这场恶性斗殴是因自己而起,若非杨二的路见不平,恐怕现在去医务室的应该是自己。

“像他这种人,如果是生在古代,肯定是一名大侠!”李强回忆起刚才血淋淋的打斗场面,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说的话也是东拉西扯。

“我真想不通,他和你一样瘦小单薄,为啥人家能把仓霸打倒,我们却是敢怒不敢言。”李强感叹着,无限唏嘘地说出一句实在话。

这句话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不由得他感慨万千。是啊,杨二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瘦小子,为什么人家都能打倒比他高大的应奎,自己却不能。

杨二靠的是什么?是胆识!

对,应该把自己的胆子练大!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人欺负!

单思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记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胆大漂洋过海,胆小寸步难行!

一个大胆的设想浮现在单思华的脑海,他决定,等杨二回来后,要和他发展成好朋友,从他身上学习过人的胆识!

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要做那个胆小懦弱,息事宁人的单思华,我要做一个勇敢的人,我要做仓霸!

这个大胆的想法令单思华一阵热血沸腾,心跳加速。但他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他怕李强听到会笑,说他异想天开。

李强当然不会知dào

单思华内心所想,他还在为刚才激烈的场面“啧”“啧”称奇,“你看这个9527,嘴巴和鼻子都遭打出血了,还敢还手,还把他们几个打趴在地上,真牛!”

这时候,遭打得鼻青脸肿的小雀三人被管教送回狱室。三人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威风,灰溜溜地躺回各自的位置,屁都不敢放一个。

小雀等人应该是被杨二吓破了胆。单思华揣摸着,对杨二更加的仰慕,同时也更坚定了先前的那个想法。

不知是因为小雀等人回来,影响了说话的不方便,还是因为困意来袭,几秒钟后,李强居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瞪着失神的双眼,单思华辗转反侧,心潮澎湃。

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想起了妈妈和妹妹,还有性情暴燥的爸爸。最后定格在脑海中的,依然是那个江边沙滩的夜晚。

不知dào

游丽看了信之后是怎样的反应,会不会给自己回信。单思华掐指一算,如果游丽肯回信的话,应该在这两天就能收到。

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游丽,无论如何都要求得她的原谅,倾其所有也要给她幸福,来弥补自己给她造成的伤害。

一定要争取早一点出去,早一天见到游丽,就能早一天摆脱这份内心的痛苦煎熬。

游丽,你一定要原谅我,一定要等着我!

正当单思华默默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的时候,铁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单思华悄悄张望,只看见应奎被管教送回狱室,却不见杨二的身影。

杨二咋没回来,难道被关禁闭了?单思华正在猜测,就听见那边小雀压低声音说道:“奎哥,你回来就好。新来的9527太凶了,我下牙有一颗都遭他打松了,一说话就扯得痛。”

“奎哥,我的肚子还有些隐痛,是那个厮娃用手倒肘抵的。”另外一个声音也抢着诉苦。

听到这几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单思华那是一个偷着乐,差点没控zhì

住要笑出声来。

活该!你们这几个欺软怕恶的厮娃子,终于碰到硬茬了,活该!

单思华悻悻地暗骂着,只听见应奎叹息道:“麻立皮!我也没想到那小子吃了我的重拳,居然还敢还手。我的鼻子也遭他打肿了,现在都还在痛。”

“奎哥,你一定要想办法整整他,替我们出气!”小雀愤愤地低吼。

“这个你放心,他已经遭关禁闭了。”应奎的声音里并没有带着喜悦,相反倒有些腕惜,“本来我都有心想把他拉拢,谁知dào

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都是因为角落里那个9526瞎叫唤,才引起这场群殴的。”小雀一语中的,将矛头转向单思华。

“就是。要不是他妈呀妈的乱叫,9527就不得和我们搞架,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奎哥的好朋友。”另一个声音接道,言词里充满了愤慨。

刚刚还在偷偷自乐的单思华听到这话,不由得心里一惊:遭了,他们该不会拿我来出气吧。

紧接着,就听小雀怨气十足地提议道:“干脆我们把他拖起来打一顿,也好解心里这口恶气。”

果真如此!这几个小厮娃要拿自己当出气筒。单思华不禁有些心慌。如果是这样,自己不被他们打扁才怪!

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单思华能明显感觉到那几双喷着怒火的眼睛正盯着他的后背。

单思华想要学着杨二那样的镇定,但不争气的寒意却不由自主地从脚低往上窜,背心的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麻立皮,看来胆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练大的。

单思华暗骂了句粗话,不安地卷缩在大铺的最里角。他首先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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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三字经

当下,忐忑不安的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不管应奎等人有啥手段,自己就给他来个不闻不见,假装睡觉。

单思华的想法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刚刚才经过一场恶斗,他们必定也受到了处分。如果自己死活不理睬,相信他们也不敢太过猖狂。毕竟这里还是改造思想的地方。

这样想着,单思华赶紧闭上眼,把瘦小的身躯卷缩得更小。

出乎意料,应奎并没有听信小雀的煽动。

就在小雀提出要拿单思华出气这个建议后,应奎重重叹息道:“不行,今天晚上的事情弄大了,那人特别嘱咐过,说这几天不能再闹事,要不然他也保不住……”

话到这里嘎然而止,转为了窃窃私语。单思华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却只能听到像苍蝇一样的“嗡嗡”声。

肯定是怕自己听到他们的秘密,才把声音压低。真狡猾!

单思华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后面的说话,但直觉告sù

他,应奎等人在密谋要咋样搞整杨二。

从他们前面的短暂交谈中,单思华大致理清了这样一个情况。

应奎仗着在这里有人缘关系,经常以恶搞同室犯人为乐。本来今天晚上是想把自己搞惨,却不料半途杀出个不要命的杨二,惊动了上面的高层管教。应奎因为有关系,逃脱了处罚。可怜杨二被关了禁闭。

想到杨二因为打抱不平被关禁闭,单思华不由一阵难过。

要知dào

,应奎等人原本是想拉杨二入伙到他们那一帮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杨二又咋会和应奎等**打出手,被关禁闭。

得想办法去看看杨二,顺便告sù

他小心应奎等人的报复。

第二天,趁着放风的休息时间,单思华将这一想法告sù

李强,却遭到李强一顿白眼。

“你娃是真不知还是故yì

耍我?”李强狐疑道:“谁告sù

你说关禁闭可以探视的?”

见单思华满脸的无辜,李强叹口气接道:“关禁闭是不可以看的,这是规矩。”

原来如此,还好自己没有冒失去找管教提要求,否则又要碰一鼻子的灰。

天黑以后,一切妥当的犯人们陆续回到各自的狱室。单思华惊喜地发xiàn

,杨二瘦小的身子正斜躺在大铺的最里面。

应奎和小雀几个阴沉沉地瞪着要吃人似的眼神,让单思华感觉浑身不自在。他赶紧躺到自己的位置,连和杨二打个招呼都忘了。

被关了一整天禁闭的杨二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躺在那里哼着一首流行歌曲。单思华听出是那首自己非常熟悉的《水手》。

“……长大以后为了理想而努力,渐渐的忽略了父亲母亲和故乡的消息,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

一首非常好听的《水手》被杨二跑完了调,歌声飘荡在狱室中,那五音不全的唱腔让人忍不住想喷饭。

单思华没有感到好笑,这熟悉的歌曲把他的思绪带回到几月前的那个夜晚,在江边沙滩,小白被自己扇耳光后,被逼着唱《水手》的情景。

同一首歌,在不同的地方由不同的人唱出来,都有一番别样的感慨。

回想起来,当时的打耳光和现在狱中的打斗相比较,简直不值一提。

单思华突然有种想见小白的感觉,想知dào

他的近况如何。他甚至觉得,小白其实也很无辜。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是自己的心智在走向成熟?

杨二停止歌唱,碰了一下单思华,问道:“咋了?你娃在想啥?”

满脑子的杂乱思绪被打断了,单思华想起昨晚的决定,咬咬牙,硬着头皮回道:“我在想……想跟你学习……把胆子练大。”

杨二抬眼打量了一下单思华,见他并不像在说着玩笑话,当即追问道:“为啥?”

“因为我觉得在你身上有种我想学的东西,究竟是啥,我也说不上来,也说不清楚。”单思华吞吞吐吐地憋出这几句话,声音越说越小。

杨二那冷冷的目光在单思华圆圆的大脸上足足停留了五秒钟,才缓缓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是被人瞧不起的,但我们必须自己瞧得起自己!”

一句话点到了痛处。单思华闻言一怔,没想到这个外表冷漠的杨二居然也能说出这样深刻的道理。看来人真的是不可貌像。

“既然你说我身上有你想学的东西,也算是看得起我,那我就教教你也没啥关系。”杨二淡笑一声,爽快地接道。

说完,杨二毫无惧色地瞟了眼正向这边偷偷观望的应奎几人,转而对单思华道:“等下熄灯我们躺着聊,现在说话不方便。”

被发xiàn

的应奎等人赶紧将眼光挪到别处,继xù

他们刚才的话题。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熄灯的哨音,狱室里一下陷入朦胧的夜色中。

单思华迫不及待地将头靠近杨二,满怀期待。

“首先你要记住,外面闯社会的男人必须要学会三个字,”杨二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却压不住那份冷冷的感觉。

三个字?单思华听得兴趣大增,这算是哪门子学问?

“想要在社会上不被人欺负,就必须学会这三字经。那就是‘义’‘快’‘狠’”杨二打开了话匣子,讲起社会经验那是一个滔滔不绝。

“快,就是不要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处理任何事情都要快刀斩乱麻!”

单思华听得大吃一惊,这话说得在理,哪里像是一个少年犯所说,简直快达到人精的程度。

杨二并不知单思华的内心正在发生的微妙变化,继xù

传授他的社会经验谈。

“狠,说的是下手狠。对于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你要记住,当有一天你对敌人仁慈,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残忍。”

“还有就是‘义’,这个也是最重yào

的,就是义气。”仿佛为了让单思华加深印象,杨二顿了顿才又接道:“对朋友一定要够义气,要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到最后八个字,杨二冷冰冰的声音居然有些发颤。好象触动到了他内心的某根敏感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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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狱中夜谈

杨二的身上透出那种问题少年特有的叛逆气息,说话也是冷冰冰的,整个人给单思华的感觉就是,杨二是一个冷漠的人。

然而正是这个冷漠的人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被关了一整天的禁闭却无所谓,并且还给自己讲解闯社会的经验谈。

单思华猛然觉得,这杨二虽然才认识一天,却好象一个多年的朋友。

从杨二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应该也有一段痛苦的往事。单思华想到了自己如何被送到这里,自然而然,游丽那美丽的瓜子脸悠突在眼前浮现。

游丽,你能原谅我的过错吗?我们还能回到以前的快乐时光吗?

一想到游丽,单思华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出去,找到游丽,向她痛述内心的悔不当初。

“现在你娃明白了,我为啥不怕门口那几个杂毛了吧?”杨二悠悠轻叹,打断了单思华的暇想。“只要心中不怕,就没啥好怕。”

单思华想到要好好感谢身边这个冷漠少年,却又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才说道:“昨晚上真的要谢谢你,要不然我肯定会遭他们整惨了。”

杨二淡然道:“不用谢我,我也是看不惯这些欺软怕恶、以多欺少的事情,没啥好谢的。”

“可你刚进来就因为帮我遭关禁闭扣分,我都不晓得该咋样谢你!”单思华由衷地急道。

“如果你真想谢我,就说说你是犯啥事进来的。”杨二直接提出的这个要求,令单思华措手不及。

不知dào

这个杨二会不会像刚哥一样厌恶墙尖犯,如果说出来到时引起他的不适咋办?

单思华犹豫着不敢将实情说出,他真不愿就此失去杨二这种朋友。

转念又想,人家可是救过自己的,和被关禁闭比起来,这个要求根本不过份。

“那,不是我说你。男人最忌讳就是婆婆妈妈的拿不定主意,像个女人一样。”杨二有些反感地催促道:“要说不,不说就睡觉。”

听杨二语气中含有不悦,单思华赶紧应道:“我说了,你不要笑话。”

杨二“恩”了一声算作回答,用手将光头支撑起,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摸样。

单思华深吸了口气,将生日晚会那晚在江边发生的那一幕简短地述说了一遍,紧张地注视着杨二的反应。

听完述说,杨二“呼”地坐直了身子,两眼冷冷地盯着单思华的脸。

糟糕,莫非这个杨二真和刚哥一样的看法?单思华的心弦绷得好紧,不安地垂下眼帘。

事情并非像单思华想象中那么坏,杨二只是盯了单思华几秒后,哑然失笑道:“看你胆小怕事,又长得斯文,我就奇怪,像你这样老实的娃到底是犯了啥事被送到这里。本来还以为你是偷东西的,没想到你娃居然色胆包天,把别个女娃给墙尖了。”

“其实我也不想那样,但那天晚上真奇怪,咋样都控zhì

不住心头的火,然后才做出那种傻事。”单思华懊悔地补道。

“做了就做了,不要再去找啥理由。男人就要敢做敢当。”杨二不耐烦地打断单思华的话,重新躺回大铺上。

从杨二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并不喜欢和罗嗦的人打交道。单思华也一时语塞,闭上眼继xù

沉浸在对游丽的暇想中。

狱室陷入一片死寂。少倾,另一个男声在单思华和杨二的耳背响起,虽然声音压到最低限度,却是刚好能让两人听得见。

“咋不说了,听得正起劲呢。继xù

说吧,反正都热得睡不着。”

单思华睁开眼,就见李强探着头,在自己的胸口位置,夜色将他的脸照得有些惨白。乍一看,像还魂的僵尸。

杨二也睁眼看了看李强,随口问道:“咋,你还想听啥?”

“嘘,轻点声,不要闹到别人睡觉。”李强还是用的一贯的嗓语,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

“怕啥,又没说啥坏事。”杨二故yì

将声音略有提高,满不在乎道:“对了,说说你娃是犯啥事进来的吧。”

杨二此话一出,李强不自觉地挠了一下光溜溜的平头,滑稽地回道:“我才是因为偷东西被送进来的。”然后话锋一转,冲杨二道:“要不再说说你是犯的啥事吧。”

对啊,还不知dào

杨二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被送进来的,正好被李强提出来了。

单思华也想知dào

这个外表冷漠、行事狠辣的杨二到底所犯何事,当即也学李强支起脑袋,眼巴巴地望向杨二。

面对两人期盼的目光,杨二并未急着回答。他扭了扭脖子,不答反问:“你们两个的刑期是好多年?”

这个杨二处事还真古怪,别人要他说说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送到这里的,他却问别人要在这里蹲多久,难道他过去所犯的事和别人的刑期有关?

尽管单思华和李强满腹狐疑,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杨二的问题。

“我被判七年,可能是这里最重的。”在单思华的潜意识里,他想博取杨二的好感,所以抢着回道。

“我是一年半,但听我妈妈上次来说,我可能很快就可以出去了。”提到刑期,李强显得非常兴奋,很爽快地说道。

两人回答完,就轮到杨二说他所犯的罪行。但杨二依旧没开腔,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是杨二进来后发出的第一声叹息。原来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杨二也有感慨的时候。

一声叹息让单思华和李强觉得,在杨二的身上,一定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当下两人兴趣大增,巴不得杨二快些讲出来。

一声叹息过后,杨二轻声道:“你们还记得我昨天晚上进来的时候说过,我犯的是伤害罪吗?”

单思华猛然回忆起杨二确实说过自己是犯的伤害罪,那刚进狱室时的那份冷漠和傲气依然历历在目,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其实刚刚我问你们刑期有多长,也和这个有点关系。”杨二再次叹息了一声,接道:“我希望你们谁要是先出去了,能帮我去找一个人,一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的男人。”

单思华和李强听得面面相窥,犹如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一个刺了一支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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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三人行

刚刚才进来第一天,认识还不到两个小时,杨二竟说出要单思华和李强帮忙找一个手臂上有一支箭的刺青的男人,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也显得交浅言深。

难道单思华和李强就那么值得相信,单凭一眼就可以将事情嘱托?

在单思华看来,这个手上有箭形刺青的男人一定和杨二有解不开的纠葛,才让杨二但凡逢人便说,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那他是哪里人,在哪里住,长的啥样?我们都不认识咋能去找?”李强饶有兴趣地问道。

单思华听得暗暗点头,李强说得对,就凭一句话,就去找人,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谈。

“你们不要急,听我说完就晓得了。”杨二清了清喉咙,将声音压低下来,准bèi

开始讲述他的往事。

单思华按捺住急不可待的心情,迫切想听听这个关于一支箭男人的故事,听听杨二和他之间都有怎样的恩恩怨怨。

李强干脆趴在单思华的胸口,也不怕夏夜的闷热和满身的汗臭,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显然他也被一支箭的男人吸引住了。

“喂,你们还让人睡觉不?一个晚上都在嗡嗡的说个没完,不晓得现在是熄灯睡觉吗?”

从门口的位置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应奎等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刚刚还是低声叹息的杨二听到应奎等人的训斥,马上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大铺上坐起身,冷冷问道:“我们说我们的悄悄话,又没有妨碍你们睡觉,咋了,有啥意见?”

“不要以为能打就可以在这里显摆,是不是嫌今天关了一天的禁闭还不够?”

这次是应奎的声音,言词间裹着一层敌意。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告sù

杨二,他上面有人,有关系,叫杨二不要和他耍横。

“有啥就明来,老之不喜欢文绉绉的打口水官司。”杨二毫不在乎应奎的威胁,回敬道。

听这两人针锋相对的话语,似乎大有风雨欲来之势。单思华不免有些担心,杨二刚刚才被关了禁闭,要是又打架斗殴,恐怕会罪加一等吧。

想那应奎在上头有关系,如果动起手来,最后吃亏的还是新进来的杨二。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铁栏杆门外,有两道强烈的电筒光射了过来。

是巡夜的管教来了。

按照惯例,巡夜管教一出现,狱室里的人必须停止一切活动,认真睡觉。这是铁一般的条律,也是高压线,任谁关系再好,也不敢违反。

这亦是狱室中早已定下的不成文的规矩。

单思华不由自主地松口气,还好,今天晚上又可相安无事。可惜那个一支箭男人的故事只得等到明天晚上了。

第二天,单思华刚走上劳动岗位,就意wài

地发xiàn

,一名管教领着嘴角发青的杨二径自向自己身边空着的岗位走来。

显然,杨二被安排和单思华一起劳动。其实这也不是巧合,看看他们的编号就明白:单思华编号为SN9526,杨二编号为SN9527。

旁边的李强也看到了杨二,满脸惊喜地冲这边挤了个鬼眼。

杨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也不看单思华,自顾开始了手里的活仕。

单思华他们所在的劳动班干的都是手工活,一看就会。杨二很快就进入到忘我的劳动中。

到了放风时间,单思华正想问问关于那个一支箭男人的故事,李强一个箭步冲过来,神mì

西西地说:“我这里有好东西,我们到厕所里去吧。”

杨二淡然一笑,大方地随李强往厕所的方向。单思华只好尾随。

放风时间为20分钟,厕所是那种老式的蹲坑型,中间一溜流水槽直通到底。

单思华他们进去的时候,乌烟瘴气的厕所已挤得满当当的,都是躲在里面抽烟。各种臭味混在一起,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三人好不容易才在最里面的角落找到一个空档,总算松了口气。

“啥东西,快拿出来吧。”杨二还有些不习惯这里面的气氛,催促道:“看完我们赶紧出去。”

“喏,三根‘阿诗玛’。”李强得yì

地掏出三支过滤嘴香烟,分别递给单思华和杨二。

原来是躲进来过烟瘾。

单思华虽然平时不抽烟,但是这种牌子的香烟他知dào

,在市场上售价很高,基本算得上是奢侈品,李强这小子从哪里弄来的?

杨二倒不做作,接过香烟点上火,也不顾厕所的臭味,美美地将第一口烟雾全部吞进肚里,舍不得吐出来。

单思华皱着眉摇摇头,没有接香烟。光这臭味就够难闻了,还吸得进去香烟?

“咋了,瞧不起?这可是名牌烟,贵得很,味道可以的。”李强满脸诧异,补道。

“不是,我本来就不抽烟的。”单思华笑道,依然没有伸手去接烟。

“男人不抽烟,枉自在人间。”杨二吐出第三口烟,接道:“不抽烟咋能在社会上走得动,抽,怕啥!”

单思华无奈,只得把香烟点上,刚抽了一口就被呛得咳嗽起来,那些臭味也一股脑地往鼻子里钻,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再不出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早饭恐怕就要倒回来。

单思华仍掉刚点燃的香烟,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们”后,匆匆往外面走去。

身后,李强在叹息,“可惜,恁好的烟只抽一口就遭他扔了,真是Lang费。”

厕所里人很多,单思华强忍住反胃,努力往外面挤。

“麻立皮,踩到老之的脚,你个厮娃没长眼睛吗?”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拉住单思华的囚服,大叫一声。

单思华本能地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在这个人的旁边,赫然站着仓霸奎哥。

真是冤家路窄!

看到是单思华,应奎眼睛放光,像哥伦布发xiàn

了新大陆,兴奋地对吼话的人道:“黄鼠狼,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娃。”

随即怪笑着对单思华接道:“嘿嘿,你个墙尖娃儿咋恁不长眼睛,敢踩我们黄老大的脚,你娃今天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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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住 手

这段过程说来话长,其实也就6秒钟的时间,单思华的两侧马上有人围了过来,应该是黄鼠狼的同党。

单思华暗暗叫苦不迭:什么人不好踩,偏偏碰上应奎这个坏蛋。这下麻烦大了!

当即将求助的目光向杨二和李强所在的方向拼命搜索,准bèi

开口求救。

“别看了,墙尖犯,你那个啥记把9527也帮不到你的。我们黄哥是号子里出了名的恶仓霸,你娃就等着挨打吧。”应奎轻藐地说道,眼角往上翘得好高。

“哦,你就是奎娃那个号里那个小墙尖犯,”被唤作叫黄鼠狼的青年双目一瞪,面露不善地怒道:“老之最讨厌的就是墙尖,你个小厮娃还敢睬老之,我看你是皮子着痒了,想叫人帮你松松对吧?”

听到这充满火药味的话,单思华惊出一身冷汗,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张口一个“哇”,将早饭“哗啦啦”全部吐到地上。

单思华蹲在原地将早饭倒得干干净净,那叫一个痛快。

应奎和黄鼠狼马上掩住鼻息,给身边的人使个眼色。另几人会意地把单思华架起身。

仿佛为了证明应奎所言不虚,黄鼠狼二话不说,握紧拳头,对准单思华的腹部就是一记重勾手。

刚刚吐空的胃部遭到这一重拳,那钻心的疼痛马上传遍全身。单思华闷哼一声,瘦小的身躯卷成一团。

围观的众犯幸灾乐祸地连声喝彩,发出一些怪叫。

“麻立皮,吐得老之的鞋上面了,你个小厮娃硬是不长眼。”黄鼠狼并没打算给单思华喘息的机会,骂骂咧咧地再次挥起拳头。

“住手。”一声断喝响彻整个空间,架着单思华双臂的两只手听话地松开了。闹哄哄的厕所立kè

安静下来,没有人敢再吱声。

单思华抬起头,就看到两名身着制服,手持电棒的男管教威风凛凛地走进来,围观的犯人自觉让开一条路。

这声断喝同样惊动了角落里的杨二和李强,两**步挤进围观人群,见到眼前这一幕,也不由得一怔,没敢过来讯问,只站在旁边静观事态发展。

应奎和黄鼠狼也识趣地堆满笑意,收起刚才的桀骜不训。

见一声断喝取得了令人满yì

的效果,经验老道的两名管教也没有作进一步的问讯,简单说了几句纪律和奖惩制度,便责令大家回去劳动。

应奎和黄鼠狼连声道好,匆匆往厕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应奎回头冲单思华冷哼了一声。

眼看闹剧结束,众犯“呼啦”一下散去大半。可怜单思华被一记重拳打得蹲在原地直喘粗气。

杨二和李强扶起单思华,关切地询问他受伤的情况。单思华咬咬牙,表示没啥大碍。

“这几个厮娃,早晚有一天要遭别人打得跪地求饶!”杨二愤慨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管教一走,这事自然不了了之。

单思华被打的地方直到下午才停止疼痛,但他倔强地没有说出来。这一拳也让他彻底明白:人善被人欺,胆小路难行!

天快黑的时候,一场初秋的雨将连日来的暑热冲刷得一干二净,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宜人。

今晚的应奎显得特别兴奋,一直在和小雀几人讲黄色小段子。似乎这样的话题永远都说不腻。

单思华明白,这是因为看到自己上午被黄鼠狼打了,所以才这样开心。

对于打人的黄鼠狼,单思华还不是很恨,最狠的就是应奎。如果不是应奎,黄鼠狼又怎么会对自己下手?

看着应奎指手划脚地和小雀等人聊得口沫横飞,单思华恨得牙根发痒,暗道:先让你个厮娃子高兴高兴,总有一天,我要你加倍偿还!

乐天派的李强似乎已经忘了上午发生的闹剧,这会儿又在央求杨二讲那个一支箭的事情。

整个狱室显得异常喧闹。大铺上呈现出两头聊天,中间三人在睡觉的情景。

面对李强的央求,杨二并没有立即作出回应。他不时把眼光瞟向应奎等人的方向,似乎还在为上午单思华被打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虽然应奎等人着实可恶,让人愤慨有加。但单思华更想听听那个一支箭的故事。见李强在要求杨二,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别烦!”杨二冷不防爆出一声厉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铺中间那闭目养神发三个人也诧异地睁开眼,脸上满是不安。

最惊讶的要数小雀,因为他不知dào

上午在厕所发生的事情。听到杨二的厉吼,以为是在烦他们聊黄色笑话,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麻立皮,又发神经了。”

本来杨二这声“别烦”是冲单思华两人所发,没想到小雀却接过话去,还说了一句什么。

虽然不知dào

小雀说的什么,但“神经”两个字却是让狱室中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再看看小雀的表情,杨二什么都明白了。

只见他铁青着脸慢步走到应奎等人的面前站定,双目炯炯地盯着小雀,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你说啥?”

虽然杨二站在狱室中央显得那么瘦小,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冷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有了前晚痛苦的教xùn

,小雀也学乖了好多。见杨二来势汹汹,当即垮下脸笑道:“没说啥,真没说啥。”

单思华注意到应奎的脸色很差,闷声不吭地盯着地面,也不知他又在打啥鬼主意。

小雀的态度让杨二很满yì

,看看应奎等人都不敢开腔,杨二对着小雀悻悻地说了句“谅你也不敢承认刚才是在说我,小厮娃!”。

然后又不慌不忙地回到大铺的最里侧,重新躺下来,瞪着房定出神。

就算再傻的人看到这里,也明白杨二今晚心情欠佳。李强知趣地躺回自己的位置,闭上眼睛。

单思华也不敢再问那个手上有一支箭刺青的男人的故事,想着要说两句来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狱室变得沉寂的时候,铁门外面响起一串脚步声。

很快,两名管教人员手拿一个信封来到门口,大声念道:“9526同学,这是你的来信,拿去吧。”

正在胡思乱想的单思华听到管教念出自己的编号,心里大喜:一定是游丽写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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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三个字

怀着激动的心情接过信件,封面上那熟悉的娟秀字体立kè

闯入单思华的眼帘。没错,是游丽的笔迹。

看着信封上“单思华(收)”那几个字样,单思华感觉背心传来一阵酥麻,鼻子发酸,眼睛有些润润的。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游丽的回信。单思华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蹦回大铺,全然忘记了这是在狱中,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封信都写了些啥?游丽会原谅自己所犯下的深重罪孽吗?会等自己去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吗?

一连串的问号打在单思华的脑海,使他矛盾重重:既迫不及待想看信的内容,又怕内容有自己不愿看到的结果。

旁边的杨二见此情景,轻松地说了句“你娃又在犹豫啥?”

单思华憨笑着回道:“是我女朋友的信。”耳边立时回响起杨二曾说过的三字经。

“快,就是不要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处理任何事情都要快刀斩乱麻!”

对,不能再这样优柔不定的,要像个男人!要勇于面对一切。从今天开始,不再犹豫!

单思华暗下决心,捏住信的封口,用力一拉,“哗啦”信被拆开了。

尽管刚刚给自己打足底气,单思华依然感到心跳加速,双手有些发抖。就在他伸手准bèi

抽出信纸的时候,门外响起熄灯的哨音,光亮嗄然而止,狱室陷入一片黑暗。

麻立皮,早不熄晚不熄,偏偏准bèi

要看信的时候灯就熄。单思华暗骂着粗口,心急火燎地想看看信的内容。

咋办?单思华碰了李强一下,咬着他耳朵问道:“你有手电筒吗?”

李强苦笑着摇摇头,低叹道:“你娃拿着信半天都不看,现在熄灯了又着急。要不明天再看吧。”

单思华失望地缩回头,手臂却触碰到一样冷冰冰的硬物。杨二的声音随之响起:“说你娃就是改不了婆婆妈妈的毛病,要是早拆开看多好。诺,给你用一下。”

碰到手臂的居然是一支小号手电筒。单思华感激地从杨二手中接过电筒,照向摊开的信纸。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见偌大的信纸上竟然只写了“我恨你”,在昏黄的电筒光照下,三个大字仿佛是三个嘴张开着,在嘲笑单思华的异想天开。

难以置信的单思华将信纸翻来覆去连查看两遍,除了“我恨你”这三个大字,再找不出半点笔墨。

“轰”地一声在耳边乍响,单思华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沉到了地底深处。

游丽终究没有原谅自己,连回信都只有三个字。完了!

“都写些啥?”杨二在旁边插了一句。

将电筒还给杨二,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杨二。

刹那间,和游丽有关的往事像雪花一样铺天盖地的向单思华的记忆蜂涌而来,塞满了他的脑海空间。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原谅我?为什么就写了三个字?就算你恨我,也该痛骂我一顿才对。

单思华咬紧下唇,拼命控zhì

住盈眶的热泪,硬没让它掉下来。随着往事的回放,单思华再次痛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加分,争取减刑,争取早一天出去!

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游丽,向她真诚忏悔,求她原谅!

游丽,你一定要等着我!如果得不到你的原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罢休!

单思华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默呐喊,旁边的杨二接道:“你娃傻了,问你信上都写了些啥,你硬不开腔。”

“没写啥,就几句问候的话。”单思华违心地撒了个小谎,努力控zhì

着自己激动的气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串脚步声,不用说,是巡夜的管教过来了。

按照惯例,巡夜管教一过,狱室所有的人犯必须停止一切活动,老老实实睡觉。就算睡不着,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影响别人睡觉。

单思华收拾起失落的心情,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收好,准bèi

睡觉。

“咋不说了?有种就继xù

说,不要停。”静悄悄的狱室突然响起应奎讥讽的话音,显然这话是冲着单思华他们说的。

这个厮娃,真的好可恶。上午叫人打了自己一拳不出气,现在又在那里说这种激将的话。

单思华闭上眼,在心里骂道:应奎,你个厮娃子,总有一天,老之要把你嘴巴打烂。

单思华能忍,杨二就不吃这一套了。听到应奎如此说话,当即回敬道:“说不说关你屁事,你要有种就起来和我说,老之奉陪到底!”

“硬是有性格,可惜就是脑瓜子不开窍。”应奎怪笑道:“这样,你今天晚上要是敢和巡夜管教顶几句,明天这个仓霸的位置就让你来坐。”

“你那个破位置老之还瞧不起,”杨二冷笑道:“我今天晚上就让你们看看,古城镇白正街的杨二不是吹牛辟吹出来的,是靠胆色站起来的。”

听到杨二口出此言,单思华暗道糟糕:这阴险的应奎用的是激将法,想让杨二去碰高压线。当即碰了下杨二的手,想提醒他注意,不要上应奎的当。

生性耿直的杨二懒得去理会这些,又开口骂道:“你们有种就起来陪我说,老之一个人说还不起劲。”

这话还没说完,两名巡夜管教已经走到门口,听到有人在大声说话,两束雪亮的电筒光柱射进狱室,停留在坐着的杨二身上。

“干啥?赶紧躺下睡觉,不准再出声!”管教例行公式地说明纪律。

“报gào

管教,刚才是他们几个逗我说的……”杨二不紧不慢地回道,遭到了管教的严厉回斥。

“现在已经熄灯,是睡觉时间,赶紧躺到铺上去。有啥情况明天再说。”

“管教,明明是他们先挑起话端的,你们为啥不问问清楚?”杨二据理力争,毫不相让。

狡猾的应奎等人卷缩在大铺上一声不吭,默默地观注着事态的进展。

单思华想起自己刚进来那晚被喝斥的情景。照这样下去,就算杨二有理,也会发展成为无理取闹。

“叫你睡觉没听到是不?”另一名管教不耐烦地叫道:“是不是想被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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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把信还给我吧

管教的厉诧虽然是对杨二而发,却犹如一记重锤敲打在单思华的心上。

要知dào

,杨二才刚刚进来三天,第一天就因为替自己打抱不平被扣分和关禁闭,现在又和管教顶嘴,如再被追究,恐怕会被加刑期。

单思华悄悄拉了拉杨二的囚衣,希望他不要再和管教顶嘴,免得中了应奎的激将法。

另一个原因是怕杨二出现啥意wài

,到时没有杨二撑腰,应奎他们不把自己搞成残废才怪。

不愿屈服的杨二哪能体会单思华善意的提醒,他固执地甩开单思华的手,大声回道:“我又没做错事,凭啥要扣我的分?”

两名管教闻言大怒,气冲冲地打开铁门,在杨二的面前站定,两束强光刺得杨二眯起眼睛。

“既然你不愿意好好睡觉,就只有跟我们走一趟。”其中有名管教严厉地宣bù

了决定。

“走就走,我没做错事,怕个啥。”杨二跳下大铺,随两名馆教离开了狱室。

铁门关上的时候,单思华懵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就像有谁事先安安排好似的。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让人恍如在梦中。

杨二为了证明自己威武不屈,居然和管教理论,当真是拿小卵击大石。

一阵极其轻微的笑声从靠近门口的地方传入单思华的耳膜,听得他惶恐不安。应奎的阴谋终于得逞,接下来该不会对自己下手吧?

因为受了游丽回信的刺激,单思华竟忘了狱室里不成文的规矩:巡夜管教检查过后,任何犯人都必须老老实实睡觉,这是一道高压线,谁都不能去碰,否则将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应奎等人当然不会去碰。

提心吊胆地等了几分钟,不见动静的单思华才记起那条不成文的规矩,当即长出了一口气。不觉暗自好笑:真是自己吓自己!

缓和了紧张的情绪,他又不免为杨二担心,这个娃真是一根筋,劝也劝不住,也不晓得这次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

望着旁边空荡荡的铺位,单思华默默祈祷着:杨二啊杨二,你可千万不要出啥事情,要不然用啥去对付阴险的应奎?杨二,你一定要快些回来。

令单思华始料不及的是,杨二这一走就是彻夜未归,第二天在劳动岗位上也不见他的身影。

单思华有些慌神,没有了杨二的庇护,自己便成为应奎等人墩板上的肉,还不任由他们宰割?

李强利用上午和下午的两次放风机会去逐一打听,也没能得到杨二的消息,仿佛杨二在昨晚之后从监狱里蒸发了。

夜幕终于降临大地,又到了犯人放松的休息时间。

单思华的心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没有丝毫的放松。这不仅仅是因为杨二没回来的缘故,更重yào

的是,游丽写给他的回信不见了。

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劳动,回到狱室的单思华想要再看看游丽熟悉的笔迹,可翻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看见信封的影子。

单思华努力回忆了一遍,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明明是叠好放在铺下的,现在却不翼而飞了。

异常郁闷的单思华将眼光徐徐扫视了一遍狱室,仿佛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讥讽。

这封信虽然只有三个字,可对于单思华而言,却显得弥足珍贵。要知dào

,这可是游丽亲手书写的笔迹。

信不见了,等下熄灯后还得提防应奎等人的恶搞。单思华忧心如焚,躺在铺上闭眼苦思。

这信会到哪里去了?自己的旁边是李强,他应该不可能拿。最大的可能,就是应奎等人。

正这样想着,就听见应奎那边传来一阵哈哈大笑,随即响起小雀尖利的嗓音:“我恨你,哈哈,就三个字,还藏得那么神mì

。”

果然是被他们拿去了。

单思华翻身坐起,放眼望去,看到应奎和小雀正捧腹大笑不停。

见单思华望向这边,应奎止住笑意,冷冷回应道:“望啥呢?你个小墙尖犯,是不是想把信要回去?”

没有软硬不吃的杨二在狱室,应奎又恢复了往日的桀骜,根本没把单思华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单思华已经是待宰的羔羊。

见游丽的来信在小雀手中,单思华心里别提有多难受。特别是小雀竟然念出信里的三个字,这让单思华异常羞愧,就好象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的感觉。

这帮厮娃子,竟然拿别人的伤痛来取乐,真是太欺负人了。

单思华不自觉地捏紧拳头,转念之间又松开了。如今杨二已不在,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和应奎几人斗,还是先忍忍吧。

但游丽的信绝对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中!想到此,单思华壮起胆,嗫嗫说道:“把信还给我吧。”

“想要吗?”小雀歪起头怪笑道:“想要就来拿,谁希罕你这破信。麻立皮就三个字,是老之早就扔了。”

本来以为他们还会说些为难的话,没想到答yīng

得这样爽快。单思华走过去,一把将信抓过来,却被应奎拦住。

“是谁写的?我恨你,我猜是遭你墙尖的那个女娃写的吧?”应奎斜看着单思华,放肆大笑道。

单思华没有回答,逃也似的回到自己铺位,刚刚躺下,熄灯时间就到了。

应奎等人迫不及待地揪亮两支小手电,踱着悠闲的脚步来到单思华的铺位前。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单思华的心再度悬在了半空,今天晚上,估计是九死一生!

仿佛为了证明单思华的猜测,应奎冷笑着说道:“今天晚上你大可放心,不到12点,巡夜的管教是不会来的。”

“你个墙尖犯娃儿就等着演好戏吧。”小雀在旁边补上一句,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

单思华听得心里一激灵,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边的李强。

“你咋不问问,你的那封破信是谁拿给我的?”小雀紧跟着又问了一句,像是在给单思华暗示什么。

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听出小雀的弦外之音。

望着李强的目光从求助慢慢变成疑惑,单思华悬着的心正在往下沉:难道是李强偷了我的信,拿给小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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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不想说

迎着单思华疑问的目光,李强极其不自然地“嘿嘿”干笑了两声。

尽管李强躲在电筒光的后面,依稀还能分辨出他眼神中充满慌张。

“啪”,小雀拍了一下李强的光头,训斥道:“你笑啥,快告sù

他信是谁拿的。”

李强不敢怠慢,马上站直身体,像背书一样说道:“信是我拿出来的。”

果然是他!

单思华牙齿咬得“咯咯”响,双目快要喷出火。

这个死小子居然偷了信交给小雀,让自己的隐私暴露无遗,自己还当他是朋友。

“你还没有说清楚是啥时候拿的。”小雀别有用心地追问道,对李强不依不饶,存心想气气单思华。

“这……”李强犹豫了一下,只见小雀又扬起手,急忙接道:“是趁放风的时间,偷偷溜回来拿的。”

搞了半天,李强利用放风的时间是为了回来拿自己的信件,根本没去打听杨二的消息。这个可恶的李强,一定是看到杨二被抓走彻夜不回,就转而投靠了应奎他们一伙。

真想冲上去扇李强两个耳光!

强忍住满腔的悲愤之情,单思华放qì

了这个想法。当务之急是解决自己如何才能逃脱今晚被恶搞的厄运。

杨二一去不返,走得最近的李强也做了“二五仔”,接下来只有自己去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靠自己了。

单思华再次想到了呼救。如果应奎他们真要做出大动作,就拼命呐喊,管教听见了不可能不管的。

还记得前天晚上,杨二和应奎等**打出手,自己只喊了一声,管教人员马上就赶过来了。这说明,应奎的关系并不能一手遮天,也不至于让管教听见有人呼救还无动于衷的地步。

主意拿定,单思华感到一阵轻松,胆气好象也足了不少。怕啥,最多被他们打几下,等以后有机会让杨二帮忙打回来。

可惜这次,单思华却低估了应奎的关系实力。

其实,从昨天晚上杨二被管教带走至今未归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应奎在某方面还是相当有实力的。只是单思华没有去细想而已。

见单思华满脸的难过,小雀得yì

地晃道:“咋样,这个回答你还满yì

吗?”

不待单思华有所回答,小雀话锋一转,恶狠狠凶道:“看今天晚上还有谁来帮你个小厮娃,你个墙尖犯!”

“好了,废话不多说,抓紧时间进入正题。”应奎有些不耐烦地嘟了一句,众犯会意,当即走到近前,将单思华团团围在中间。

“咋说?”应奎像法官一样审视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傲慢地说道:“你是准bèi

吃敬酒,还是准bèi

吃罚酒?”

虽说事先已经给自己打足底气,但真zhèng

面对应奎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时,单思华依然感到有些胆怯。

“啪”小雀趁势给了单思华的后脑勺一个大巴掌,催促道:“别以为不开腔就会放过你,快说!”

这小雀真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如果以后有机会,第一个就要把他打倒。

单思华在心里恨恨地骂着,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继xù

保持沉默。同时更加坚定了前面的想法,要是太过分,就马上呼教管教人员,谅他们也不敢当着管教人员的面对自己做出什么大动作。

见单思华没有回答,应奎耐着性子说道:“要是你不开腔,我们就当你是哑巴,对付哑巴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暴打。”

顿了顿,应奎缓了下口气接道:“但你只要按我说的讲,我保证不会整你,还让你做我的小弟,以后有谁欺负你,随时都可以帮你出气。”

做你的小弟,做梦!单思华在心里骂着,转念又想,不如先听听这应奎到底想要怎样,再决定是反抗到底,还是委屈求全。

当即小声地回应道:“你想要我说啥?”

“你先告sù

我,那封信是不是被你墙尖的那个女娃儿写的?”应奎兴奋地提出问题。

又是关于游丽!

单思华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看得出来,那个女娃好恨你,信都只写了三个字,你娃肯定太用力,把人家搞惨了。”小雀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显得不伦不类。

“这样,你就把当时是咋样子搞那女娃的过程讲一遍,给兄弟伙些开开眼,过过干瘾。”应奎道出了初衷。

饶了个大圈,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了。这帮厮娃子,不把别人的隐私揭露出来是不会死心的。

一听到这个问题,单思华立kè

感到一股热气从后背升起,直往脑门冲。问什么不好,偏偏要问和游丽有关的问题,这让单思华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那晚在江边发生的那一幕虽然一直都记忆犹新,可那是单思华深埋在内心的痛,是最不愿意触碰的地方。但可恶的应奎却总是要扭住这个问题不放。

本来游丽的来信就够他伤心的,现在应奎等人居然还要在伤口上撒盐。

忍让已经到了最低限度,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想要我说出那晚上的可耻行为,门都没有!就算拿把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说!

单思华倔强地低下头,用行动告sù

应奎等人,要让他说出那晚墙尖女娃的过程,是不可能的。

单思华的再次沉默激怒了应奎,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嘿嘿”怪笑道:“你的意思是随便咋整都不说出来了?”

见单思华没有反应,应奎接道:“那就只有坐飞机了。”随即对众人吩咐道:“兄弟伙些,力用重点,莫手软!”

得令的小雀怪笑一声,接过话道:“同学们,SN9526航班因故停了两个晚上,今天晚上正式起飞,请大家作好登机准bèi

。”

听到小雀装腔作势的吆喝,单思华心一沉,这帮厮娃今天晚上肯定要对自己下毒手,再不呼救管教就来不及了。

心念急转之间,单思华正欲开口,冷不防旁边响起另外一个声音,低喝道:“等下,等一下。”

是李强。只见他站到人圈中,面露焦虑。

“你娃想咋样?”应奎有些意wài

地瞪了李强一眼,厉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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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干脆和他们拼了

要坐飞机的是自己,这李强跑下来干嘛?难道是因为偷了自己的信件感到内疚,突然之间良心发xiàn

,要帮忙说几句好话替自己求情?

单思华暂时收住呐喊,不解地望向李强,心里这样揣摩着。

“奎哥,要不就让他养养金鱼得了……”李强果然是想来打圆场说好话,但话到一半就被应奎硬生生打断。

“你娃算老几?敢跟老之说这种话?”应奎声色俱茬地发出警告,用手推了李强一把。“给老之滚回铺上去,再说就让你娃来坐飞机!”

听到李强为自己求情,单思华没有半点感激,相反有些恶心。前面偷了自己的信去讨好应奎,这会又假惺惺来说句好话,真不要脸!

等李强灰溜溜地躺回大铺,应奎又冷笑着对单思华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老老实实把咋墙尖那女娃的过程给我们讲一遍,让我们高兴高兴。”

在应奎看来,单思华既然能有胆墙尖,为啥没胆把经过说出来呢?通常人们都有好奇心,越是未知的就越想知dào



可他们又怎会了解单思华内心的感受,了解单思华和游丽之间那份原本是清纯美好的青梅竹马的发小关系。

每当一回想起那个恶魔般的夜晚,单思华都要为当时的无耻冲动而深深愧疚好久,常常是从半夜就懊悔到天明。

在他的心目中,游丽就是神一样的存zài

,任何人都不得沾污她的清白,尽管自己曾经对她做过可耻的行为。

如果游丽知dào

,自己把如何侵犯她的过程当作笑话一样讲出来,供别人取乐,她该是多么的伤心欲绝。

自己已经给她的身体和心灵留下了难以弥补的创伤,绝对不能让这创伤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哪怕只是一次!

单思华再次咬紧牙关,倔强地低下头。

不说,就是不说,就算打死我也不会说!

见单思华低着头一言不发,失去耐心的应奎也不愿再罗嗦,对小雀等人使了个动手的眼色。

早就蠢蠢欲动的小雀等人一拥而上,抓手的、箍脚的分工明确,各人都蓄势发,只等应奎一声口令,便要将单思华临空吊成一个“大”字。

低头不语的单思华冷不防被控zhì

住手和脚,心里大骇,前晚他已经领教过坐飞机的第一个程序,知dào

这玩意很危险,搞不好要把人整成残废。

“放开我,要不然我真的要喊了。”单思华一边作着徒劳的挣扎,一边试图用呼喊管教来吓住小雀等人,让他们停止这该死的坐飞机行动。

“你喊啊,喊大声点,看看有谁会来理你。”应奎不慌不忙地说道,返身坐到风扇下面,等着看好戏。

应奎话音未落,单思华已经被小雀等人提住手脚悬在空中,瘦小的身躯呈“大”字一样垂掉着。

肩膀处传来一阵酸痛,单思华扯开嗓子喊了起来。“救命啊,快来人,这个狱室有人要杀人了,救命,快来人救我。”

凄厉的惨叫划破宁静的夏夜,在空荡荡的狱室里传出去很远。后面的话单思华没法再喊出口,因为他的嘴巴被应奎捏在手中,捏得好紧。

就算应奎的关系再硬,也不敢让这样的惨叫继xù

下去。他死死捏着单思华的嘴巴,破口低声怒斥道:“你个小厮娃,老之让你喊,你再喊啊,麻立皮!”

单思华的呼救声喊出去后,从相邻的狱室内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寂静的过道显得有些小小的嘈杂。

“糟了,管教可能要过来,都是这个小厮娃瞎叫。”应奎急促地骂了一声,往地上吐了口痰,另一只手带着劲风给了单思华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奎哥抓紧时间上飞机,整好了我们马上去睡觉。”小雀也显得有些慌张,急道。

“我来捏住他的嘴,叫那个啥,就是你,9521来坐,快点。”应奎不敢松开手,对趟在床上装睡的李强低声吼道。

被捏住嘴的单思华本来还在为自己的呼喊沾沾自喜:好你个应奎,说什么不怕别人喊,还只喊了一声就吓得过来封口,原来也是一个吹牛不打草稿的人。

随之而来的那一个大耳光扇得他是眼冒金星,太阳穴“嗡嗡”直响,左边的圆脸更像是被抹了一层辣椒粉,火辣辣地痛。

紧接着又听到他们说要让李强来坐自己的飞机,单思华真的慌神了。

算算时间,进来这里总共才短短几天,就被应奎等人折磨了好几次。而今天晚上这阵势,恐怕是真想把人搞成残废。

自己大声的呼救已传出去很久,外面却还没有一丝动静。要等到管教人员来时,可能自己已经被废了。

原本是打算在这里好好改过自新,争取早日出去面对着游丽忏悔,以求得她的原谅。但这帮犯人却总是要变着戏法折磨自己,让人不得安生。

好不容易来了个杨二能镇住他们,替自己抱打不平,却又被应奎略施小计给弄得不知所踪。

想到杨二,单思华马上想起杨二曾经说过的“三字经”当中的两句话。

“快,就是不要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处理任何事情都要快刀斩乱麻!狠,说的是下手狠。对于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你要记住,当有一天你对敌人仁慈,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残忍。”

何止是残忍,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残废!

单思华愤愤地想着,以其这样任他们摆弄,不如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反正横竖他们都不愿意放过自己,干脆和他们拼了!

怒由胸中起,恶向胆边生。

既然没有人来救,只能自己救自己。单思华心念急转,胆气横生。他飞快地将杨二的三字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急速思考着要怎样脱身。

快,一定要快!下手一定要狠!对,一定要狠,绝不能再有丝毫的仁慈。

就在单思华急速思考对策的同时,李强已经走到面前,在众犯的催促声中,抬腿准bèi

骑上单思华的背。

痛苦可以使一个人消沉,但痛苦亦可以使一个人疯狂。

就在李强刚刚抬腿的时候,狱室里再度响起一声惨叫,比先前那一声更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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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咬两口

这声惨叫是应奎发出的。只见他“呼”地抽回左手倒退两步,满脸痛苦之色,吃惊地瞪大眼睛怒视着单思华,好象不认识一样。

正欲坐上单思华背部的李强被这声惨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跟着退了一步,扭头看向应奎。

抬着单思华手脚的小雀等人俱为之一怔,不约而同地望向惨叫的应奎。

在两道微弱的小手电光的照耀下,应奎的左手虎口处呈现出几颗清晰的牙齿印,正往外浸着鲜血。

“你,你娃敢咬人?”应奎忍着痛,对单思华哼道。

如此温顺的单思华居然敢开口咬人,这让应奎有些措手不及。他托住左手腕,对小雀等人厉道:“趁管教还没来,给我狠狠的打,打出事情我来拣底。”

咬人这一招,通常都是女人用于对付**的方法。单思华手脚被困无法挣脱,情急之下才想到了这一招。

他谨记着杨二的三字经,一定要快,要狠,不能对敌人仁慈。所以这一口下去,他没有保留力qì



毫无防备的应奎被咬个正着,虎口的疼痛让他的脸扭曲成一团。看到应奎的痛苦表情,单思华在心里冷笑道:看你个厮娃还敢来捏我的嘴。

一击凑效,单思华胆气狂飙,飞快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后,他又一口咬向小雀的手臂。

前面应奎发出惨叫的时候,小雀等人都侧目望向应奎这边,对单思华稍有疏忽。负责照明的两支小手电也射向应奎受伤的手,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单思华的第二口。

如果说第一口咬应奎的时候,单思华还有些顾虑的因素在里面,尽管使尽全力,却没有狠下心。那么咬小雀的这一口,则是完全放开来,没有丝毫的顾虑,狠劲也比第一口更加猛烈。

况且他对小雀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所以这一口下去,他是准bèi

要咬掉小雀手臂上的一块肉。

人的兽性一旦被激发,将会比兽还要野蛮。

应奎在说“打出事情我来拣底”的时候正好kàn

见单思华张口咬向小雀。他准bèi

要出声提醒小雀小心,但已经来不及了。

应奎话音刚落,狱室里再次响起一声惨叫,毫无意wài

,这次是小雀发出的。

被咬个正着的小雀松开单思华,痛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叱牙裂嘴地直哼“妈呀,痛死我了。”

小雀的惨叫同样传出去很远,过道外的嘈杂声在逐渐升高,应该是相邻狱室的犯人在为这两声凄厉的惨叫作猜测。

接连两口成功的单思华吐出口里的血沫,忍不住也狂叫一声,犹如被困的野兽。

同时,黑黢黢狱室马上灯光大亮,过道上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骤亮的灯光让众犯看到了小雀的手臂已被咬开了一小块肉,血淋淋地耷在伤口上,被咬伤的深度让人触目惊心。

单思华真下得了口,差一点就把那块肉活生生给咬掉了。

小雀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双眼充满恐惧地看着单思华,早已丧失斗志。

单思华在发出狂叫的时候顺势挣脱了束缚,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大叫道:“来啊,来坐飞机,看你们谁还敢让老之坐飞机,麻立皮!”

众犯皆被单思华所爆fā

的野性给震摄住了,闻言竟不由自主地往大铺上退。李强更是直接躲在大铺角落,吓得嘴巴大张着,满脸惊恐。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前后没超过七秒钟,等大家都看清楚狱室中的情况时,奔跑的脚步声已临近门口。

应奎恼羞成怒地跨前一步,挥起右拳狠狠打向单思华的面门。他的想法是,趁管教还没来之前,把这个乱咬人的瘦小家伙先打倒。

面对应奎“呼呼”生风的右拳,单思华表现出了超前的冷静,脑海里浮现出杨二用膝盖顶应奎裆部的那一招。

应奎比单思华要高出半个头,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搞突然袭击,相信没人能躲过这一拳。

众犯都不禁侧目,以为单思华这一拳是吃定了。

应奎猛力打出的一拳掏了个空,面前也失去了单思华的身影。紧接着,裆部传来一阵剧痛。

就在应奎的拳头打出的同时,异常镇静的单思华急中生智,整个人往地上一躺,抬起腿,准确地踢向应奎的双腿间。

“啊……噢……”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从应奎痛得合不拢的嘴里发出,高大的身躯立kè

缩成一团。

众犯看傻了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今天晚上这个9526是不是吃错药了,下手这么狠?

奔跑过来的几名管教刚好kàn

见这一幕,马上喊了声:“全部不准动,按编号站好。”

看见管教来了,众犯都不自觉地长出一口气,心想这下单思华该不会再发狂了吧。

管教正在用钥匙开铁门,应奎勉强站直身体,不服气地对单思华低声道:“你有种再踢一脚试试……”

应奎的本意是想气气单思华,量他也不敢当着管教的面再出手,才这样说的。

但话刚说到一半,单思华已经窜到近前,抬起膝盖再次顶在他的裆部。

同一个地方竟然遭两次击打,而且是男人最脆弱的部位,任谁都喊吃不消。

应奎没料到单思华居然敢当着管教的面出手,所以根本没防备。等到被击中,已痛得倒在地上说不出话。

“住手!”一名管教迅速将单思华的手反扭,将他按在地上。

被按住的单思华望向地上绻住一团的应奎,突然发xiàn

他口吐白沫,眼睛向上翻。

管教人员也发xiàn

了应奎的异常,当即大叫:“快送医务室抢救,快!”

众犯被眼前的一幕吓懵了,呆若木鸡地注视着两名管教抬走了已经失去知觉的应奎。

单思华也懵了,怎么就把应奎给打成这样,看情况应该有点严重吧。

逐渐清醒的单思华有些后怕,要是应奎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罪孽可就深沉了。

如果应奎就这样不再醒来,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单思华想到了最坏的后果,后背升起一丝凉意,冷汗从额头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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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三口气

目送着昏迷不醒的应奎被抬出狱室,单思华只感到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脚。

再看看小雀已是几近虚脱,背靠大铺沿坐在地上,受伤的手臂无力地垂于大腿,血从咬开的皮肉中不断溢出,顺着指尖滴落。

李强则半跪在大铺的最里面,脸色煞白,眼里充满了惊奇,好象遇见了外星人。看样子也是吓得不轻。

其余几人都是脸露惧色,连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等待管教的处理结果。

单思华在环视一圈后,将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赤脚上。,脚背上沾了几滴鲜血,也不知是应奎的还是小雀的。

管教们也在查看狱室中的情况。当目光扫到小雀的伤口时,都不禁皱了皱眉,当即将他送往医务室。

领头的管教深深地望了一眼单思华,缓道:“把9526带去办公室,其余人马上睡觉。谁再敢闹事,马上送禁闭,扣5分!”

领头管教没好气地宣bù

了处理结果,率先走出狱室。

三分钟后,单思华被带到办公室,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这间办公室对单思华来说并不陌生,他曾作为受害者来这里寻求帮zhù

。没想到时隔两天,自己已成了施暴者来这里接受审查。

听完单思华的陈述,领头管教皱起眉头仔细地将单思华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好几遍,半晌才说道:“9526同学,你的行为已严重违反了这里的规章,根据我们的奖惩制度,决定对你实行禁闭三天、扣10分的处理办法。”

啥?关三天禁闭,外搭扣十分?

单思华听得倒抽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关三天禁闭也就关吧,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扣十分是什么概念?那是意味着自己还得在这里多呆上两年!

本来还想着要争取加分能早日出去,现在倒好,又加了两年的刑期。

“要是没有异意,就在这里按个手印,签上你的编号和名字。”一直在旁边作记录的另一名管教将写着审查内容的本子递到单思华的面前。

施暴已成事实。还能有啥异意?

木然的接过笔,单思华在指定的地方写上了自己的姓名和编号。

这两口真贵,竟然要搭进去两年的时间。单思华无力地垂下头,开始为刚才的过激行为感到懊悔。

很快,单思华被带到禁闭室。临关门的时候,管教的一句话让单思华的心悬掉掉的放不下来。

“你娃最好希望9517同学能平安无事,否则等你的就不只是关禁闭和扣分那么轻松了。”

9517是应奎的编号,听管教的意思,应奎还处于昏迷状态没有醒转。

单思华的眼前悠地浮现出应奎被抬出狱室的画面,心跳一下子加快不少。

“乒”地一声响起,禁闭室的小铁门被管教无情地关上了。从门上的小窗口传来管教冷冷的声音。

“好好在里面想想,要如何改正自己的缺点。有特殊情况就喊报gào

。”

话音刚落,铁门上的小窗也被关上了。

“呼”,抚了一下胸口,单思华长长地出了口气,努力让心跳保持平稳,开始打量起禁闭室。

这间禁闭室大约有6个平方,一张床铺占去了三分之二的空间,一个灰色的小痰盂静静地摆在床头,分外醒目。

灰色痰盂让单思华想起了“养金鱼”,应奎那可恶的嘴脸又一次浮现眼前。

“呼”,单思华又吐了一口长气,垂头丧气地躺在床上。

要是应奎发生意wài

,自己会不会被枪毙?

想到此,单思华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双手抱在胸口,对着墙壁上方唯一的那个小窗口,喃喃自语。

“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应奎能醒过来,我还不想死。我还要去找妈妈和妹妹,还要去求游丽的原谅。我还要挣好多的钱,让爸爸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我!”

或许是心理作用的原因,这样语无伦次地念了一通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不那么快了。

每个人都有第六感,单思华同样也不例外。

念完上面的话之后,单思华的第六感告sù

他,应奎不会有啥意wài

的,说不定早已经醒转,是管教人员故yì

卖关子,想吓唬自己而已。

“呼”单思华呼出第三口长气,困惑地闭上了眼睛。

从进来的第一天起就被各种意wài

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他太需yào

一个人静静地梳理一下杂乱的思绪。

看起来关禁闭对单思华而言,是一种惩罚,却正好可以让他一个人安静地思考。最起码在这小小的禁闭室里不用去应付那些揪心的烦恼,也不必去担心熄灯后自己的命运。

时间慢慢地走着,禁闭室里静得人心里发慌。听着自己的呼吸,单思华陷入了沉思。

他想到了自家那两间摇摇欲坠的房子,想到了脾气暴躁的爸爸。这件事会对爸爸造成多大的精神打击,单思华不得而知。自从离开家以后,还一直没有爸爸的消息。

然后又想到了妈妈。虽然妈妈一直都活在记忆中,但7年前妈妈泪流满面地带着妹妹离开三合院的那一幕情景早已烙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曾经听人说过,妈妈和妹妹去了很远的南方,也不知她们现在过得还好吗?

思绪很快回到了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江边沙滩上发生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他再一次为自己的无耻行为而深深自责。

游丽那如花儿绽放的笑脸久久在眼前浮现,他甚至能感觉到游丽身上所散发出的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

可惜游丽的青春已被自己一手摧毁,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单思华突然觉得,原来在自己心中,最重yào

的人就是游丽,而自己最想见的人,也是游丽。

但如今,自己被扣10分,又加了两年的刑期。想到还要等9年才可以出去见游丽,单思华的心就像被猫抓一样的难受。

不行,我不能等这么久,一定要想办法争取加分,争取把刑期减短到最低限度。

单思华暗暗下定决心,等出了禁闭室,一定要好好劳动,就算受多大的委屈也要忍,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为了早日见到游丽,一定要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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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蜕变

但是自己对这里的很多不成文的规矩都是一知半解,又如何去争取加分。

单思华睁开眼,再次环视这小小的禁闭室,感觉和自家的那间斗室也差不到哪里去。而正是这样窄小的斗室,爸爸和他已经住了好多年。

单思华想起曾经立下的誓言:长大后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修一座全院子最漂亮的楼房,再把妈妈和妹妹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再看看自己如今身陷囫囵,连重新获得人身自由都遥遥无期,更别谈拿什么去修楼房了。

回忆的闸门再次开启,往事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上单思华的心头。

那些看过的“新潮小说”和*****,以及顾城在自家斗室的惊人表现,还有那许多的想入非非和在风雨中的巷道里第一次目睹了年轻夫妇的房事画面,在这一刻,一股脑地浮现在眼前,穿梭于单思华的脑海,最终却全部都定格在了那个疯狂的夜晚。

又是游丽!

无论回忆什么,绕到最后依然是游丽。

一想到游丽,单思华就恨不得能插上一对翅膀,马上飞到游丽的身边,向她痛述这深受良心煎熬的痛苦。

就在单思华辗转反侧之间,不觉窗外已是一片光明,天亮了。

要是没有被关进这该死的禁闭室,现在应该是在岗位上努力劳动的时间。

可惜自己被关进这小小的禁闭室,还被扣了十分,加了两年刑期。

导致被扣分的罪魁祸首就是应奎。

虽然应奎已被咬伤和打晕,可单思华并不解恨。要知dào

他本来是想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去的。正是这个应奎逼得他无路可退,才作出这一系列的暴力行为。

没有应奎的苦苦相逼,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这个可恶的仓霸,只晓得欺软怕恶,对冷酷的杨二却是无可奈何。

“砰”地一声闷响,单思华坐起身,瘦小的拳头砸在了床铺上。

为什么总是要欺负我?就因为我瘦小吗?

可转念一想,杨二不也是长得和自己一般瘦小吗?为什么应奎等人会对他敬畏有加?

“呼”,单思华发出第四声叹息,重重地躺回铺上,瞪着墙壁上透亮的小窗出神。

瘦小的杨二没有受到欺负,靠的是什么?

单思华的耳边再次回响起杨二曾经说过的三字经,很快他将答案锁定在一个字上面——狠!

和自己一般瘦小的杨二靠的是一个“狠”字。

对,一定要狠,绝对不能手软。

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从现在开始,就要告别那个懦弱怕事的单思华,让自己狠起来。

既然已经成为了这样的人,就得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如果一直都懦弱下去,不但不能很快见到游丽,说不定还得多呆上好几年。

一定要让自己狠起来!

单思华开始模仿着杨二冷漠的腔调,将眼光凝结成一把无形的刀,尽量把身体挺得笔直,昂着头在小小的禁闭室中练习稳重的步伐。

就在这时,铁门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小窗口递进来一付碗筷。

“9526同学,吃早饭了。”门外的管教提示道。

一个饭字让单思华顿时感到饿得慌,赶紧接过来,二话不说,稀里哗拉地将碗里的食物往胃里填。

禁闭室的时光总是让人感到渡日如年。百无聊赖的渡过一上午,单思华又等来了午饭。

这次他没有急着吃东西,而是小心翼翼地讯问起应奎的情况。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应奎是被抬去医务室的。虽说已向天做过祷告,而且第六感也觉得应奎不会发生意wài

,但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始终让单思华心里不安。

“你先好好在这里反思一下自己的过失,其他的事情等出来再问。”

管教的回答让单思华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两天,单思华一个人在禁闭室里反复练习自己的眼神和举止,倒也不觉得寂寞。

三天的时间总算熬了过去,在作了一些相应的手续后,单思华得以重返狱室。

一切就如同第六感所预料,应奎没有发生意wài

,而整件事情都以单思华被关禁闭和扣十分宣告结束。

单思华终于第一次用自己特有的反击捍卫了自己的尊严,尽管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他仍旧是喜滋滋的。

回到狱室,单思华发xiàn

什么都变了。

首先是应奎和小雀都不见踪影,原先跟着他们的几个犯人都对单思华投来敬畏的目光。

单思华暗喜:这帮人一定是被自己三天前所表现出的凶狠给震摄住了。

当即不自觉地昂了昂头,将目光凝结起来,冷冷地扫向自己的铺位。

在自己原来的铺位上坐着一个陌生的面孔,杨二的铺位则空着。

再看李强,手里拿着一支小手电,见单思华如刀刃般的目光,马上堆起笑脸,叫了声:“大哥”。

面对李强这种标准的媚笑,单思华感到有些恶心。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叫我啥?”

“大哥啊,我们都一致通过了,等你出来,就做我们的仓霸大哥。”李强仿佛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宣bù

的机会,说着话,人也跟着站到地上。

什么?让我做仓霸?

单思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疑惑间,其他犯人也一个个跳下大铺,异口同声地说道:“9526,你把9517打倒了,按照这里的规矩,你就是我们这个号的新仓霸,我们的大哥。”

原来是这样!

毫无思想准bèi

的单思华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环视众犯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我不想做啥仓霸,你们重新选一个。”刚刚出了禁闭室的单思华还没有回过神,听到众犯说出这样的话,本能地回绝了一句,但内心居然有些蠢蠢欲动。

做仓霸,号令这间狱室的犯人,从此以后不用再担心被欺负,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你就不要再推了,我们是按照规矩来的。”李强不失时机地讨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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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侯 三

话音刚落,众犯抢过单思华手上的日常用品,不由分说地将他簇拥到了门口的龙头铺位上。

都到这个份上,如果还要推辞,就真的是傻子了。

单思华大大落落地坐上老大的位置,抬眼看了下头上正转动的吊扇,不禁暗叹:这个位置真凉快。

想想自己刚进来的时候,被强行看电视和养金鱼,甚至坐飞机,这些不堪都已过去。今天,凭借自己的一次勇敢,终于坐到这个受推崇的仓霸位置。

真是世事无常!

单思华在内心感叹的同时,又想到了应奎和小雀。虽说这两人曾经让自己吃尽苦头,但也受到了应得的惩罚,被自己咬伤。也不知两人的伤势如何。

正待开口向谁讯问,李强却先说话了。

“大哥,上次偷你信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怪我。因为我都是被他们逼的。”李强带着哭腔道:“要是不给他们看信,他们就要让我坐飞机。”

李强的哀述让单思华有些反感,但他想了想,并没有直接把情绪表露在外,而是接过话题道:“所以说你就把我的信偷来给他们看?”

“大哥,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的。早知dào

你凶起来这么狠,我当时肯定不会答yīng

他们这个要求的。”李强急忙辩解,生怕惹怒了这个新仓霸,把他也送到医务室。

单思华明白李强的话里确实是有苦衷,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再扭住不放,自己倒显得小鸡肚肠。

他想起了杨二的三字经当中的“义”字,义,就是义气,应该也有大气的意思在里面。

转而又想到当晚李强也曾为自己求过情,虽说于事无补,总算也体现出他本来是不愿让自己被应奎等人折磨。

而且自己刚刚做了仓霸,还有很多事情不明了,也需yào

有人协助才行。这李强虽然偷过自己的信,但也是被逼无奈,不如放他一马,做个顺水人情。

想到此,单思华裂嘴一笑,淡淡道:“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我晓得你也是遭他们逼得没办法。”顿了顿,又接问道:“对了,这两人的情况如何,有谁晓得?”

见单思华肯原谅自己,李强一下子变得好轻松,马上接过话题回道:“听说两人都搞了保外就医,不晓得要多久才会被送回来。”

李强的小道消息倒是挺多,这一点单思华早就知dào

。想当初这狱室里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都是李强透露的。

听到应奎两人都保外就医,单思华彻底放心了。自己也为此付出了被关三天禁闭和扣十分的惨痛代价,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再追究。

但还有一个人让单思华放不下心,这个人当然就是杨二。自从那晚和管教顶嘴后,杨二就如同在这里蒸发了一样。

今天自己能坐在这个位置,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受了杨二的启发,如果没有杨二的出现,说不定自己还在受应奎等人的窝囊气。

设想了很多种结果,都被一一否定。

一定要想办法查到杨二的确切消息!

见单思华如此牵挂杨二的安危,李强第一个拍着胸口承诺尽量去打听清楚杨二的消息。

其他人都对李强的承诺不以为意,但单思华相信李强有这个能力,并非信口开河随便说说。

就在众犯拥着新仓霸谈得正欢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陌生面孔怯生生地走到近前,掏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捧在手中,嗫嗫道:“几位大哥请抽烟。”

单思华刚刚做了仓霸,正和大家谈事情,这个新来的居然来敬烟,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众犯面露不悦,正待发作,却被单思华制止了。

新来的少年约摸十四、五岁,剃光的椭圆脑袋一缩一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张,那模样真滑稽。

单思华注意看了下他胸前的编号——SN9528。

又是一个迷失了自我的少年。

看到9528的样子,单思华想起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被刚哥和应奎羞辱的情景,同情的心油然而生。他决定要打破仓霸欺负新人的这种恶习。

“你叫啥名字,犯了啥事进来的?”单思华脱口问道,说完后感觉有些怪怪的,好象这人和自己有啥关系一样。

应该是想着不欺负他,才会有这种感觉吧。单思华自嘲地摆了一下头。

然而令单思华做梦都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9528还真和自己有着一些关联。只是等到谜底揭晓,已经是多年以后。

“我叫侯三,犯的盗窃罪。”9528如实回答,眼睛四下里偷窥众犯的反应。

啥?叫候三?

刚刚才消失一个杨二,这就又来了一个侯三,真有意思!

单思华哑然一笑,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见单思华笑了,侯三也跟着松了口气。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李强一把将半包烟抓在手中,对侯三啧啧连声:“哇,你娃还抽恁贵的烟。”说着,递到单思华面前,并掏出一个气体打火机。

对于香烟,单思华没有丝毫的兴趣。他摆手拒绝了李强的好意。

但众犯哪里肯依,说什么也要单思华点上。李强更是搬出了一套说词,摇头晃脑道:“男人不抽烟,枉自在人间,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今天你第一天做仓霸大哥,本来就值得高兴,所以这支烟一定要抽!”

众犯皆随之附和,低声喝彩,把个小小的狱室搞得像是在开联合会一样。

坳不过众犯的强烈要求,单思华只得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内心却是十分地享shòu

这种众星捧月般的舒畅,仿佛又找回了当年自己的作文被老师拿到班会上去郎读的那种感觉。

“来,就让这个新来的为我们的新仓霸把烟点上。”李强将打火机递给侯三,恰如其分地说道。

侯三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来讨好仓霸大哥,闻言赶紧打着火。

就在单思华吐出第一口烟雾的时候,有两名管教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狱室的铁门外面。

或许是太放松心情,没人注意有管教走过来。等到众犯发xiàn

时,两名管教已经开门走进狱室。

今天晚上咋了?还没有熄灯以后,巡夜管教就来了。

又有意wài

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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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吴指导员

见管教进来,众犯条件反射地回到各自的位置,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单思华慌忙扔掉香烟,狠狠一脚踩熄。心虚地把头埋到胸前,暗暗叫苦:都怪这个李强,硬要自己抽烟。这下被管教看见了,又要增加不良的印象。

看到单思华踩烟的动作,两名管教微皱皱了下眉头,并未深究。其中一名清了清嗓子,对单思华道:“你就是才从禁闭室出来的9526同学?”

见单思华点了点头,管教接道:“麻烦你跟我们去办公室走一趟。”说完,率先往外走。

刚刚才出禁闭室,又要被叫去办公室,莫不是晓得单思华做了仓霸,想叫去教育一番?

众犯面面相窥,心照不宣地传递着同样的眼色。

听到管教要自己去办公室,单思华更是满腹狐疑,难道是咬伤应奎的这事还没完?可自己已经接受了关禁闭和扣分的沉重处罚,按道理这事应该算完结。

莫非真是应奎两人的伤势很严重,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后果?

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还没理出个头绪,人已经到了办公室。

一抬眼,单思华就看见了第一次接待自己的那名三十多岁的女管教。

“这是我们的吴指导员,你要好好听她讲话。”男管教介shào

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单思华不敢抬头,习惯地挫起了囚衣的衣角。心里还在猜测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叫到办公室来。

“不要紧张,先坐下来。”女管教温柔的声音如同这夏夜的清风,让人倍觉凉爽,和前几天判若两人。

听这语气,应该不是坏事。单思华不自觉地暗呼一口长气,在女管教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心情一放松,单思华就觉得,女管教说这话的腔调咋听着有些耳熟?猛然想起那次因为在课堂上打瞌睡被叫去学校办公室,当时初中的班主任刘老师就是用的这种腔调。

还记得那天刘老师胸前的纽扣不知怎么弹开了,搞得他差一点当场穿帮。

这样想着,单思华下意识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起这个吴指导员。

不看不知dào

,原来这个吴指导员没有穿制服,而是一身得体的白色连衣裙,女性该有的特征一个不少。

单思华飞快地扫了一眼,赶紧又低下头。暗暗告戒自己不可胡思乱想。

见他一直低着头,吴指导员开始将谈话切入正题。

“晓得为啥叫你来这里吗?”吴指导员的声音依旧带着女性特有的温柔,让单思华突然想起远在他方的妈妈。

未待单思华作出反应,吴指导员接道:“关了三天禁闭的都要来我这里接受一次心理辅导,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精神上的负担。”

原来如此!

还担心什么应奎和小雀的伤势发生了啥意wài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呼”,单思华干脆直接长出一口气,感觉这吴指导员一下子变得亲切起来。

“你的情况我已经全部了解,也知dào

你是出于自卫。但首先你应该明白一点,用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一定要学会以理服人。”

吴指导员轻轻地说出这句话,开始了她长篇大论般的心理辅导。

就在单思华耷着脑袋,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吴指导员的最后一句话犹如春雷在耳边炸响。

“你想不想给自己加分?”

加分?

单思华猛地抬起头,精神瞬间集中到了一点。

加分就意味着减刑,就可以早一天见到朝思暮想的游丽,就可以向她忏悔以求得原谅,让自己的良心能彻底的摆脱愧疚的煎熬。

加分,这是单思华做梦都在想的事情。

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单思华双眼死死盯着吴指导员的脸,用力地点点头,恨不得把后面的话从她的嘴巴里抠出来。

前面说了一大堆话都未见停歇,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吴指导员却打住话头,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急于想知dào

下文的单思华没有将眼光挪开,直勾勾地看着吴指导员喝水。无意中发xiàn

,有两滴水从吴指导员的嘴角滑落,滴在她高耸的胸前,溅开出两朵小小的水花。

“咕噜”,单思华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液,急忙将眼光收回。

吴指导员似乎也感觉到了,当即站起身,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样吧,马上要到熄灯时间了,你先回去,明天晚上再接着给你做心理辅导。”

什么?还要等到明天晚上?

单思华显得有些着急,嘴巴张了张,嗫嗫道:“那加分的事情你可以先告sù

我吗”

吴指导员转过身去擦拭胸口的水渍,没有立即回答。

这样的动作令单思华有些走神,但他更关心加分的事情,还想再央求一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语塞。

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男管教见状,马上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走吧,有啥疑问明天晚上再来。”

单思华心有不甘地暗暗叹息了一声,和男管教离开了办公室。

走在回狱室的路上,单思华还在惦记着吴指导员说的加分,恨不得像翻书一样将时间翻过去一天,这样就能马上知dào

答案了。

都怪那两滴该死的水,不偏不倚就那么准确的滴在吴指导员的山峰上,让她难为情,也害得自己还要苦等一天才能知dào

结果。

麻立皮!

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暗骂了一句粗口,爬上了自己的老大位置。管教锁上铁门,迅速离开了狱室。

管教前脚一走,以李强为首的几名少年马上围拢过来,小声询问单思华被叫去办公室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心牵挂着加分的单思华懒得和他们罗嗦,简单应付了几句,便叫大家散开回各自的铺位睡觉。

单思华回狱室的时候刚好熄灯,按照规矩,本来就应该是睡觉的时间。

众犯从单思华倦怠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耐烦的味道,都不敢再继xù

追问,听话地睡下了。

李强顺理成章地做了二把手,睡在单思华的旁边。见大家都散了,他便将头凑过去,用嗓语轻轻问道:“是不是有啥烦心事,说出来听听,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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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侯三的烟

正想着到底要如何才可以加分的单思华并没有马上回答李强的问题。毕竟加分可以减刑,就意味着能早一天见到游丽,这不是闹着玩的。

单思华迟迟没有回答,李强也不敢继xù

追问。大前天晚上的疯狂一幕他可是记忆犹新,对单思华咬人的动作仍然心有余悸。

要是真惹恼了单思华,说不定他在哪一刻又突然暴发唳性,那就惨了。李强不想成为下一个保外就医的对象。

对于单思华而言,李强并不是那么靠得住。偷信的事情已经在他的心里投下了阴影。

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加分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知dào

,免得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想着,单思华便没有回答李强的问题,而是换个话题反问道:“你准bèi

咋样去打听杨二的消息?”

一提到这个问题,李强立kè

来了精神,干脆凑到单思华的耳朵边,得yì

地低语道:“华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最多三天,我保证晓得杨二到底到哪里去了。”

除了游丽,杨二应该算是单思华第二块心病。他迫切想要知dào

杨二的行踪。哪怕只晓得杨二如今人在何方,也能让他心安。

随便扯了几句后,见单思华没有谈性,李强知趣地掉回头,转眼就沉沉睡去。

听着李强均匀的鼾声,心事重重的单思华久久无法进入梦乡。他的眼前反复浮现出这样几副画面。

泪流满面的妈妈带着妹妹依依不舍地跨出三合院的大门;红光满面的顾城在自家小屋出其不意地掏出了他的生命之颠;惊恐万状的游丽无力地倒在夜幕下的江边沙滩,还有冷酷的杨二面对应奎等人所表现出的大无畏表情。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单思华的脑海里转了几圈后,停在江边沙滩的那一幕上不动了。

单思华想起前面在办公室吴指导员说过的那句话。

“你想不想给自己加分?”

当然想了。身处这样的环境,要是谁不想争取加分,那他就真是个二百五。

加分,加分,我一定要加分!

单思华暗下决心,等明天晚上再见吴指导员的时候,一定要求加分,无论做什么他都愿意,只要能加分,能早一天出去,早一天见到游丽。

天亮的时候,各狱室的犯人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来到各自的劳动岗位。

虽然一宿没睡好,单思华却显得精神饱满,干劲十足。李强看在眼里,心想这做了仓霸就是不一样啊,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旁监工的管教也不禁侧目,这小子今天的手脚还真利索,看来三天的禁闭没有白关,效果立杆见影。

他们又何曾知dào

,单思华兴奋的真zhèng

原因是知dào

有加分的机会,可以争取减短刑期。

新来的侯三毫无悬念地被管教安排到杨二空出的岗位上,在单思华旁边劳动。

有了昨天晚上的敬烟,单思华对他也不算陌生。这侯三也时不时地偷瞟向这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娃莫不是有啥事吧?

见候三总往这边瞟,单思华不禁暗自猜测。

果然,放风的哨音刚刚吹响,侯三便一个箭步窜过来,低声道:“大哥,我这里还藏了几根高档的过滤嘴香烟,我们到哪里去抽?”

原来是想去抽烟。单思华失望地苦笑了一下,未置可否。走到近前的李强接过话茬,回道:“还能去哪抽,当然是去厕所抽。”

说着拉起单思华的手,和候三一起准bèi

向厕所走。

对于抽烟没有兴趣的单思华来说,再高档的香烟也不过是化作一团雾飘散,抽和不抽都是一个样。

他感兴趣的是杨二的消息和今天晚上要如何才能获得加分。见李强嘴谗的模样,单思华赶紧提醒道:“你不要忘了帮忙去打听杨二的消息。”

李强恍然大悟,赶紧说了句“我还差一点忘了大事”后,匆匆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耐不住候三的强烈要求,单思华带他来到厕所找了个角落,蹲在地上开始吞云吐雾。

厕所里依然是五味齐全,人满为患。

装着晚上要见吴指导员的心事,单思华学着将烟雾吞进肚里,对厕所里的各种臭味居然没那么排斥了。

就在单思华边抽着香烟,边和侯三有一搭无一搭地扯着闲聊的时候,一个怪腔怪调的男声在旁边响起,压住了厕所里“嗡嗡”的喧闹。

“咦,这不是那个小墙尖犯吗?听说做了奎娃那个号的仓霸,现在神气了呀,抽的都是高档烟。”

单思华循声抬头,一个满脸横肉的青年正斜着眼望着他。说话之人骇然是前几天打过自己一拳的黄鼠狼。

看到这张脸,单思华马上想起那记重勾拳,胃部仿佛又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单思华感到一阵心悸,勉强站起身,将手中的半截香烟扔进中间的那溜水槽。

“咋,做了新仓霸,就忘了旧仓霸,是不?”黄鼠狼继xù

怪笑,围绕单思华瘦小的身躯转了一圈。

侯三听出了黄鼠狼语含不善,也跟着站起来,不安地注视着眼前的变化。

见黄鼠狼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转圈,单思华有些晃神。这黄鼠狼是应奎的朋友,今天被他撞见,决对没啥好结果。

说不定就是应奎要他来找自己报仇的。

单思华暗呼一口长气,强压住内心的慌张,埋怨地瞪了一眼侯三,都怪这个新来的9528,硬要给自己抽什么高档烟,这下撞见黄鼠狼,麻烦大了。

转而又想,其实也不能怪侯三。如果黄鼠狼有心要找自己的麻烦,早晚都会撞上的。今天既然撞上就认了,长痛不如短痛,早点了结更好。

心念至此,单思华壮起胆,故作镇定地昂起头,学着杨二的腔调,对黄鼠狼冷冷回道:“你这样转着圈圈看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我就想看看你到底哪一点长得像当仓霸的料。”黄鼠狼转到单思华面前,无不讥讽地回道。怪怪的腔调引得其他犯人跟着起哄。

听着这损人的话语,单思华不禁怒火中烧。他瞄了眼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黄鼠狼,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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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黄鼠狼

真要打起来,凭身高论体力,自己肯定不是黄鼠狼的对手。想要战胜比自己高大的黄鼠狼,那就只有一个字——快!

单思华的耳边回响起杨二的三字经。

不但要快,而且要狠,要出其不意,一击命中,不能给黄鼠狼有半点的还手机会。

想到此,单思华全神贯注地盯着黄鼠狼的一举一动,憋着一口气,暗自拿定主意:待会儿真要动手,就用杨二打倒应奎的那一招,绝不心软!

经过了上次身处绝望中的反击,一举成功打倒应奎后,单思华的心智正在发生着质的变化。

如今的他对于杨二的三字经已有了全新的认识:想要不受屈辱,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心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人!

单思华蓄着势子,在心里恶狠狠地默念着这句新编的话语,目不转睛地注意着眼前的动静。

但今天这黄鼠狼似乎并不想动手,继xù

“嘿嘿”怪笑道:“听说奎娃俩是被你咬伤的,是不?”

不待单思华回答,黄鼠狼又自顾接道:“咬人是女娃家用的招数,你娃也好意思用,也不怕丢我们男人的脸。”

看着黄鼠狼堆满讥笑的脸,单思华恨不得一拳上去打个稀巴烂。他强忍着冲动闷声不吭,牙齿咬得“咯咯”响。

侯三早已不知所措地退到后面的人群中,不敢出声。毕竟他刚刚才来第一天,哪敢在这种场面说话。

单思华知dào

,黄鼠狼是在故yì

拿话激他,让他这个新仓霸在众犯面前无地自容。

说得性起的黄鼠狼随着补充道:“咋了?瞪着我干嘛?想咬我啊?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你娃是不是不敢承认?”

单思华只感到一阵热血上涌,随时都想扑上去将黄鼠狼放倒。

黄鼠狼怎么知dào

单思华此时的想法,还当是他不好意思,被说得哑口无言。

为了让单思华更加的难堪,黄鼠狼将声音提高了两度,学着农贸市场卖菜的样子,开始吆喝:“你们都看清楚,这个小厮娃就是以前奎娃那个号的,是犯墙尖进来的。除了会咬人,球本事没有,还要学人家做仓霸,简直是不自量力。”

这声吆喝果然取得了效果,人群中马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应该是和黄鼠狼一伙的吧。

“咬人算啥英雄,赢了也不光彩。”

“就是,没球本事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还好意思做仓霸,我看他那个号的人都是立麻些傻瓜。”

这下单思华彻底明白了,敢情今天黄鼠狼不是来打人的,而是想让自己颜面无存,在人前抬不起头。

这一招还真够毒,比打一顿更让人难受。试想:一个人要是失去威信,还怎么在这特殊的环境中立足,更别说是做仓霸。

其实在单思华内心,这个仓霸对他来说并不重yào

。他只关心怎么才能加分减刑,早日脱离这里。

但黄鼠狼这样一说,自己反倒有些骑虎难下。如果说不做仓霸,则正好顺应了不是男人。

如果要继xù

做仓霸,就必须作出回应。

咋办?总不能任由这个可恶的黄鼠狼在这里继xù

诋毁自己吧。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打倒,用实jì

行动来证明,自己不靠咬人,也可以打赢。

主意拿定,单思华暗自蓄势,准bèi

偷袭黄鼠狼的中三路。

一定要狠,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毫无防备的黄鼠狼还在继xù

高声阔论:“我看了恁久,硬没看出这个小墙尖犯哪里像做仓霸的料。文不文,武不武,只配给人擦屁股。哈哈……”

黄鼠狼痛快地吐完最后一个字,仰起头放肆地大笑不止。其他犯人亦跟着嘲笑,仿佛单思华就是一个可怜的小女人。

就是这个机会!

单思华瞅准黄鼠狼仰头的空挡,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到右腿,同时双手也作好准bèi



先用膝盖顶疼他的裤档部位,然后给他鼻子和耳朵来上两拳,就算打不倒,也要把他打得晕呼呼的找不到方向。

你个厮娃子,不要怪老之手下无情,只怪你三番两次地对老之的人身进行恶意攻击。

这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就在单思华想好了进攻步骤,准bèi

对黄鼠狼下重手的当口,人圈外突然响起一句宏亮的男声。

“谁在这里大声武气地说话?让开。”随着话音,众犯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两名全副着装的男管教出现在人群中。

看到管教,单思华脑子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今天晚上还要去听吴指导员讲加分的问题,不禁有些后怕。

要是管教再迟一秒出现,恐怕现在黄鼠狼已经倒在血泊中。自己这贸然出手定会被惩罚,加分就将成为泡影。

好险!若非管教及时出现,自己又将酿成大错。

看到管教,黄鼠狼嘿嘿干笑了一下,知趣地打了个报gào

,没有作任何狡辩,转身就离开。

这里的规矩大多数人都了解,见管教来了,人群迅速散开了。

单思华充满感激地看了眼两名男管教,就听到放风结束的哨音在外面吹响。

回到劳动岗位,单思华还在为厕所的事情闷闷不乐。

这帮可恶的人,总有一天要给你们好kàn

。这笔帐先记着,待以后有机会加倍奉还!

恨恨地想着,单思华把黄鼠狼长满横肉的脸记在了心里。

侯三跟在单思华的身后回到劳动岗位。见单思华一直黑着脸,他也没过多地询问。显然他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是很清楚,更不敢随便乱发言。

李强已经在岗位上开始了手上的活什。从他的表情上,单思华看不出半点喜悦。不用说,关于杨二的消息还没有着落。

今天真倒霉!单思华暗自叹息,长出了一口气,开始了手上的劳动。

“9526同学,你跟我过来一下。”监工的管教毫无前兆地走到单思华身边,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轻声说道。

刚刚在厕所被黄鼠狼奚落了一番的单思华闻言一怔:莫非是吴指导员提前约见,要告sù

自己关于加分的事情?

当即站起身,喜滋滋地随管教向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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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都怪我

刚走出门,管教停下脚步,转身对单思华说道:“你先稳定一下情绪。”

真的是吴指导员要提前讲加分的事情吗,还要先稳定情绪?

单思华按捺住“砰砰”直跳的胸口,充满感激地望了管教一眼,心想这吴指导员还真细心,晓得让通知的管教叫我稳定情绪,怕我太激动。

见单思华表情正常后,管教接道:“跟我来吧。”说着往前就走。

暗道一声“好叶”,单思华赶紧跟上了管教的步伐。他仿佛已经看见吴指导员笑容可掬地讲解着关于加分的事情。

走了一段路后,欢天喜地的跟在管教身后的单思华感觉有些不对劲,去办公室的路不是朝这个方向的。

这是要去哪里?难道是因为刚才在厕所和黄鼠狼的事情被揭发,现在要去接受批评?

欣喜的心情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脚步也没刚才那么轻松。

单思华快走两步,想要看看管教的表情,却见管教满脸的严肃。想问管教要把自己带去哪里,考lǜ

再三,始终没敢问出口。

忐忑不安地走了大约两分钟,两人来到一溜小屋前。管教打开其中一扇门,对单思华淡淡说道:“进去吧,注意控zhì

自己的情绪,时间为15分钟。”

这是什么地方?单思华抬眼打量一番,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见单思华满脸狐疑,管教有些不耐烦地急道:“这里是接见室,你的朋友来看你了。快点进去,现在就开始计时了。”

接见室?我朋友?

单思华瞪大眼睛,飞快地设想会是谁来看自己,忙不迭地抬腿跨进这间小小的接见室。

透过那堵铁栏杆做成的墙,单思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容。一头齐耳短发显得精神十足,虽然相貌平平,但五官小巧,也不失为一个可爱的小女生。

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到这里来探视的人竟然是昔日的同桌——晓蓉。

单思华的眼睛瞪得更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栏之隔的晓蓉。

一时间,过往的种种一切就像墙上的牵牛花,迅速在心里蔓延,令人百感交集。

单思华嘴巴张得大大的,心里的千头万绪让他半天都开不了口。

“咋这样看着我,不认识了吗?”晓蓉倒不拘谨,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是太激动……”单思华吞了口唾液,艰难地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你咋那么傻,竟然对游丽做出那种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人家的感受,你让人家以后咋做人?”晓蓉快人快语,直接把话切入正题。

晓蓉的质问一下把单思华带回到那个疯狂的夜晚,游丽含泪离开的背影像一块巨石压向他的心头。

“都不晓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要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害了人家,又把自己送到这里。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啥样了。”晓蓉继xù

吐着心里的不快,并不顾虑单思华能否接受得住。

一席话问得单思华哑口无言,热泪盈眶。

晓蓉说得对。都怪自己色迷心窍,做出了如此深重的罪恶,既害了游丽的清白,又毁了自己的前程,真的是损人不利己,得不偿失。

唯一能让自己心安的办法,就是求得游丽的原谅,用自己的所有一切,让她幸福!

想到这里,单思华停止发楞,急不可待地问道:“你见过她了没?是不是她叫你来的?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我到哪里去见她?”晓蓉哑然一笑,看着单思华焦急的表情,摇了摇头,黯淡着接道:“就从你的生日聚会后,我一直都没有再见过她。升学考试她都没有参加。开毕业会的时候,老师叫她来拍个毕业合影,她也没来。有同学说,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四门不出,随便哪个都不见。还有的同学说,她好象去另外一个大城市了。具体我也不清楚。”

听着这模凌两可的回答,单思华的心都碎了。

都怪我,都怪我色令智昏毁了她的青春,让她蒙受了巨大的身心折磨。

想到往日活泼开郎的游丽如今不愿见人,把自己锁在家里,终日以泪洗面,油然而生的内疚之情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插进了单思华的胸口。

对不起,游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拼命控zhì

住眼里快要满泻的泪水,单思华猛地仰起头看向屋顶,长长地呼出一口恶气。

晓蓉仿佛看出单思华在自责,没有急于往下说,只是看单思华的表情。

就这样,隔着一扇冰冷的铁栏杆门墙,两个曾经的同桌同学默默地对坐着,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

不远处的一名管教也在静静地注视着这边,不时抬腕看一眼手表。

良久,单思华停止了唏嘘,淡淡问道:“那你咋晓得我关在这里,一个人找到这里来?”

“是你爸爸告sù

我的。”晓蓉简单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你们家有个通知书,上面有你的详细地址。还有,你的户籍也调过来了。”

晓蓉的话又把单思华的思绪带到了凡秀路的三合院,那个破败不堪的家。爸爸日渐沧桑的老脸悠突浮现眼前。

“我爸爸现在过得咋样,有没有骂我啥。有没有让你带个啥话给我的?”单思华盯着晓蓉的脸,接着问道。

“你爸爸还是每天上、下班,一个人做饭吃。”晓蓉回道:“只要一提到你,他就要叹息一声。他只是把地址告sù

我,对你,他一个字都没提。”

只要爸爸身体还好就行,不愿提自己也没关系,谁让自己做了败坏名声的事情。

想到爸爸也是每天要面对邻居们异样的眼光,单思华又陷入深深的自责。同时他更加坚定了决心:一定要争取加分,争取减刑,争取早一天出去!

“颗,颗颗”,三声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单思华的意想,随着管教探头叫道:“抓紧时间,还有两分钟就结束了。”

只有两分钟了?单思华突然感到时间居然如此宝贵,自己还有满腹的话想对晓蓉说,时间却只剩两分钟。

“你有啥想法就说吧,我尽量帮你。”晓蓉站起身,满脸同情地看着单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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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命题作文

还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晓蓉曾经喜欢过自己,可自己一心想要考取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从而忽略了晓蓉初开的少女情怀。

如今自己身陷囫囵,晓蓉不仅没有埋怨过去自己对她的冷淡,还大老远的跑来看自己。

光是这份心意就足以令人感动,还能奢望提什么想法和要求。

单思华心潮起伏,怔怔地看着晓蓉端正的脸庞,由衷地问道:“你咋有空来看我,是不是没读书了?”

“恩”晓蓉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笑道:“我晓得你是想知dào

游丽的近况,对不?”

晓蓉这话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他没有回避,用力地点点头,接道:“其实我本来是没想那样做的,不晓得那天晚上到底是咋回事,就是不能控zhì

自己。”

“我来看你也是想知dào

,平时看着你挺老实的一个人,咋就会做出这惊人的事情。”晓蓉接过话题道:“可惜你这个写作高手竟成了罪人,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别说晓蓉不敢相信,就连单思华自己也不敢相信。直到今天,他都还在为那天晚上自己的行为感到纳闷。

“9526同学,你的接见时间到了。”管教推开门走过来,平静地宣bù



“晓蓉,谢谢你来看我,要是有游丽的消息就写封信给我吧。”单思华赶紧补上一句。

“你放心,一旦有了她的消息,我马上就给你写信。”晓蓉肯定地点点头,大声说道:“你要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目送晓蓉消失在铁栏杆的另一头后,单思华才极不情愿地回到自己的劳动岗位。

前面在厕所被黄鼠狼奚落了一番,情绪本就有些激动。这会儿又从晓容口里得知游丽被迫辍学的事情,单思华再也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单思华草草洗刷完毕,早早就坐在大铺上,心不在焉地和其他人扯着闲谈,等待管教的呼叫。

李强利用放风时间去摸了下情况,暂时也没能打听到杨二的确切消息,再加上管教迟迟没有出现,使得单思华越发心烦意燥。

难道吴指导员是说着玩的?这似乎不大可能。又或者她忙别的事情,把加分这事给忘了?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扭头望向门外,寂静的走廊看不出一丝动静。

众犯见单思华心事重重地不断望向外面,都面露不解。李强自作聪明地安慰道:“华哥,你放心,我明天再找另外的人去问,保证能查出杨二的消息。”

其实单思华忧虑的是吴指导员要给自己讲加分的问题,听李强这样说,便顺势道:“恩,随便咋样,也要查到杨二究竟去了哪里。”

虽然单思华想的不是如李强所说,但这句话倒是出自肺腑,毕竟自己能有今天的位置,全赖杨二的指点和启发。

侯三像变戏法一样掏出几支过滤嘴香烟,准bèi

给大家点上。

按规定是不准在狱室里吸烟的。换作以往,单思华可能还会接受。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单思华满脑子都是想着要如何加分,对于这些违规的行为非常抵触。况且上午在厕所被黄鼠狼奚落,也和这吸烟有关。

看到侯三又想抽烟,单思华不禁有些反感,没好气地说道:“你娃还不嫌添乱吗?谁说可以在这里吸烟?要是被管教发xiàn

就麻烦了。”

不知为何,只要一看见侯三那张脸,单思华就觉得有点不舒服,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上来。

仓霸发话,谁敢不听?

侯三只得收起香烟,刚退到里面的铺位,门外就传来管教的脚步声。

单思华“噌”地从大铺上弹了起来,站直身子,紧张地注视着外面。

“9526同学,麻烦你给我们去一趟办公室。”管教也不罗嗦,直接说道。

果然是去办公室。看来吴指导员并没有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搞忘记。

究竟要怎样才有得加分?

按捺住满心的期待,单思华跟随着管教的脚步,很快来到了办公室,见到了吴指导员。

今晚吴指导员穿着标准的工作服装,整个人精神饱满,给单思华迎面而来一股凛然正气。

“今晚找你来,主要是想给你讲讲关于加分的事。”吴指导员轻轻的一句话,在单思华听来不亚于是一首优美的旋律。

终于说到最关心的问题。单思华难掩内心的激动,情不自禁地站直了身体,满脸严肃。

见单思华如此专注,吴指导员淡笑道:“不用紧张,先坐下再说。”

待单思华重新坐好,吴指导员才继xù

说道:“你的档案我们已经很清楚,本来你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犯这样的错误真是太不值得。考lǜ

到你的家庭实jì

困难,所以经过研究决定,给你一次加分减刑的机会。”

单思华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听吴指导员讲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是这样的。为迎接国庆节,我们要举行一次命题作文比赛,写得优秀的文章就会获得加分,最低五分,最高十五分。”

什么?一篇文章最高可换来15分?

单思华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写文章对于他来说并非难事,只要用心,绝对能写出优秀的作文。那加分应该不成问题。

喜出望外的单思华有些蠢蠢欲动了,听完吴指导员的介shào

,当即问道:“请问作文的题目叫啥?”

“题目就叫《我的人生观》,要求写出真情实感,激励人心,让大家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吴指导员接着补充道。

单思华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到狱室的,只记得吴指导员最后说的那句话。

“好好写,发挥出你原来参加县里面的征文比赛的水平,争取给自己加上十五分。”

十五分,那就可以立即减去三年的刑期。

躺在大铺上,单思华反复回味着吴指导员说过的那句话,心里乐开了花。

什么黄鼠狼,什么仓霸,统统见鬼去吧,老之要减刑了,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重获自由了。

游丽,你一定要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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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守鱼塘

已经熄灯很久了,大铺上早就鼾声一片。单思华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用手碰了碰身边的李强,确定他已睡得像头猪一样后,便从枕下翻出了那封游丽的回信。

就着微弱的小手电光,单思华再次凝视那熟悉的笔迹。“我恨你”这三个大字看了已不下一百遍,每看一次,对游丽的愧疚之情就会多加一分。

随着愧疚之情的不断加深,想要面对游丽忏悔的念头就愈发浓烈,想要早日出去的愿望也就更加的迫切。

现在,减刑的机会终于来了,叫单思华如何能控zhì

住自己激动的心?

一定要写好这篇文章!

单思华不断默念着这句话,兴奋得像个三岁小孩。

反正都睡不着,不如先打个草稿。

稍作思考,单思华决定,就在游丽回信的背面打草稿。这篇文章是为游丽而写的,一定要写好,争取给自己加上十五分。

游丽,你一定要等着我!

单思华翻身趴在大铺上,借着微光,提笔在信纸背面写下了题目——我的人生观。

很快,单思华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脑海里文思如泉涌,笔下“沙沙”,在字里行间疾走如飞。

最让人意wài

的是,一直到单思华打好草稿,巡夜的管教都没有出现。

看看自己打好的草稿,单思华感到一阵少有的轻松。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枕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真巧,自己刚写好,这巡夜的管教就来了,好象早就等候在旁边一样。

单思华也懒得去猜测是啥原因,还是抓紧时间睡觉吧,明天还得劳动呢。为了能早日离开这里,一定要好好表现。

一夜无话。

第二天放风的时间,李强接着去打听杨二的消息。单思华则被管教再次带到办公室。

吴指导员依然是全副着装,看见单思华进去,和蔼地递给他几页洁白的便笈纸,微笑道:“29号以前把作文交到办公室来。记住,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再写,不要影响劳动时间。”

单思华赶紧接过纸张,用力地点点头。

“9526同学,能不能加分就看你自己了,发挥好你的写作水平,希望你能成功。”吴指导员收起微笑,做了个可以出去了的动作。

回到劳动岗位,放风时间还没有结束。只见空荡荡的位置上就侯三一个人在那里傻坐着。

虽然侯三的脸让单思华看着很不舒服,但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异常兴奋的单思华主动和他打起了招呼。

一问才得知,原来侯三是怕再遇到黄鼠狼之类的恶人,所以不敢到外面去放风。

见侯三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单思华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堵。

要知dào

,这个黄鼠狼曾经打过单思华一拳,这笔帐一直记在心里还没算,昨天上午又被他当众羞,说自己像个女人。

本来已经作好了鱼死网破的准bèi

,要不是管教及时出现,或许黄鼠狼现在已送保外就医。

就因为昨天上午在厕所被奚落的原因,侯三竟然吓得不敢到外面去放风,宁愿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最起码,侯三是自己那个号的犯人,如果连放风都不敢出去,那自己这个仓霸岂不是等于白当?

黄鼠狼满布横肉的脸立kè

浮现在眼前,耳边亦回响起杨二的三字经。“对朋友一定要够义气,要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侯三算不上朋友,但却是自己号里的人。既然自己做了仓霸,就不能坐视不管。

单思华愤愤地想着,正欲拉候三出去溜溜,放风结束的哨音马上响起。

李强屁颠颠地跑回劳动岗位,满脸喜悦地冲单思华点了点头。看样子,他已经打听到了杨二的消息。

太好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刚刚有了加分减刑的机会。马上又有了杨二的下落。单思华高兴得差一点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内心荡漾着那份“守得云开见日出”的感觉。

这下可得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争取能多加几分。

单思华开始对自己的前景作出全新的打算,不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入夜,单思华蹲在狱室的大铺沿,将吴指导员给的几页便笈纸整齐地摊在大铺上,一头扎进了文字的海洋,开始了他的《我的人生观》的写作。

其他的犯人都自觉地没有闲聊,静悄悄地注视着他专心写字。

李强虽然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说出来,但见单思华专心致志的样子,也只得在旁边干着急。

因为有草稿的关系,单思华写起来没有丝毫的停顿,好象这篇文章早就烂熟于心。

时间快到22点的时候,众犯终于听到单思华发出一声长长的呼气,作文写好了。

单思华满yì

地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小腿肚,捧起稿件仔细地看了一遍,那情形如同看到自己刚出世的孩子一般。

众犯想要先睹为快,被单思华断然拒绝。

不能给这帮人看,要是扯坏了,两个晚上的心血就白费了。

这可是关系到加分的切身问题,马虎不得。

想到这里,单思华小心翼翼地收好稿件,刚刚放到枕下,就到了熄灯的时间。

李强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将头凑向单思华,低声耳语:“华哥,杨二有消息了。”

前面专注于写作文,还没来得及问李强打听的结果。听到杨二的消息,单思华睡不住了,索性坐起身,低喝道:“快说来听听。”

现在的单思华已把杨二的三字经悟得相当透彻,无论是说话做事都今非昔比,以前那个慢条斯理,懦弱怕事的单思华已经不复存zài

了。

见单思华变得如此兴奋,李强也跟着坐起身,得yì

地耳语道:“听他们说,杨二很有可能是被调去守鱼塘。”

守鱼塘?

这个消息让单思华有些意wài

,守鱼塘应该就是养鱼吧,难道这里面还有鱼塘的存zài

,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虽感意wài

,单思华还是非常开心,不管李强打听到的是否属实,至少杨二有可能去了那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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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激将法

当即问向李强道:“那鱼塘在啥地方,我们可以去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象听说养鱼需yào

申请啥的。”李强歪着头,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相关信息,接道:“要不明天我再去打听打听。”

也只能如此了。

单思华发出长长的叹息,突然有种想抽烟的冲动。

难道真的是男人不抽烟,枉自在人间吗?或许男人的烟瘾就是这样形成的吧。

单思华悻悻地想着,正欲向李强讨支香烟来抽抽,门外走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巡夜的管教过来了,两人的谈话被迫中止。

重新躺回铺上,单思华反复思考着李强所打听来的消息,决定要搞清楚这个鱼塘的存zài



第二天上午,放风的时间刚到,单思华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作文去了办公室。李强则继xù

去打听关于杨二的消息。

看见密密麻麻的写满整整三页汉字的便笈纸,吴指导员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么快就写好了。”

“恩”单思华难掩内心的喜悦,重重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吴指导员信手翻阅了一下,随口说道:“评选的结果会登在黑板报上,到时你可以去看看。”

说完这话,吴指导员做了个可以出去的动作。

单思华突然想起李强打听来的那个消息,何不趁此机会问问吴指导员证实一下?

“报gào

,我还有一个问题。”单思华壮起胆,大声地说道。

见单思华一本正经地站在原地不动,吴指导员淡淡一笑,示意他说下去。

要知dào

,自从接触了杨二,参悟了杨二独创的三字经,再加上那些特别的经lì

后,如今的单思华已经变得不再怯场,对于所想的事情也敢大声说出来,不再犹豫不定。

得到吴指导员允许,单思华马上接道:“请问我们这里有鱼塘吗?”

吴指导员闻听此言,脸色稍微一变,有些吃惊地望着单思华好几秒,才接道:“你问这个干嘛?”

听这话的意思,这里应该有鱼塘。

单思华不明白吴指导员为什么会露出惊讶的神色,飞快地思考了一下,接道:“不晓得我可不可以去守鱼塘?”

“守鱼塘不是想去就去的,等你表现好了再说吧。”吴指导员淡淡回道。

单思华还待追问,却见吴指导员面露不悦,怕继xù

问下去惹恼了她,会适得其反,只好失望地走出了办公室。

刚走到放风的操场边,迎面几人拦住了去路。

一抬眼,就看见黄鼠狼一脸坏笑地双手抱在胸前,旁边两人也直勾勾地看着他。

单思华本能地后退半步,暗道: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黄鼠狼,不晓得今天又要搞啥花样。

“咋了,昨天在厕所遭说得不好意思,今天就不敢去了?”黄鼠狼旁边的一人打趣道,面带讥讽。

“你们想干啥?”单思华警惕地注视着三人的举动,反问道。

“想看看你是不是缩到乌龟壳中去不敢出来了?”另一人冷笑道:“没想到跑去办公室了,哈哈……”

“我去办公室关你们啥事?”尽管面对比自己高大的三个人,单思华还是倔强地回敬了一句。

黄天白日的,我就不信你们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

单思华这样想着,瞟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一名管教。

“咋了,又想咬人是不?”黄鼠狼满脸讥笑地说道:“没本事就不要学人家做仓霸,一天除了跑办公室,你还能干啥?”

说完,黄鼠狼也瞟了一眼操场边站着的那名管教。

看着不断围拢过来的犯人,单思华暗暗蓄势,如果他们敢先动手,就用昨天想好的那招出其不意地把黄鼠狼打倒。

等下就要你晓得,不用咬人,老之一样可以把你放倒。

单思华全神贯注地盯着黄鼠狼,在心里恨道。

黄鼠狼并没有要出手的征兆,继xù

讥笑道:“你个小墙尖犯,打不过就咬,咬不过就往办公室跑,简直连女人都不如!”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唏嘘,都在说单思华不像个男人。

本来单思华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但黄鼠狼的一再奚落让他不禁怒火中烧,恶向胆生。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个该死的黄鼠狼,一定是受了应奎的吩咐,存心来气煞人的。

单思华只感到血直往脑门上窜,呼吸加快不少。

“咋了,想咬人?”黄鼠狼仰头冷笑道:“有本事你来咬我啊,别及八像个女人一样在那里喘粗气。”

这黄鼠狼分明就是用激将法。

脑子里灵光一闪,单思华突然记起那天晚上,杨二就是中了应奎的激将法,结果被管教带走,至今没有确切消息。

这黄鼠狼本就和应奎是一伙的,肯定也晓得个中的奥妙。

再联想到自己第一次在厕所碰到应奎,这黄鼠狼二话不说就给了自己一拳。而后面这两次却不出手。

按说自己把应奎咬伤,黄鼠狼应该狠狠教xùn

自己才对,为啥这两次都只是用话来刺激自己?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想让自己先出手,从而被再次扣分加刑。

这一招真毒!既可以用言语对自己造成人身攻击,反之又可以让自己陷入被处罚的陷阱。

单思华暗吃一惊,没想到这个黄鼠狼看起来五大三粗,居然也会用阴招,自己差一点就中了他的计。

想到这里,单思华情不自禁地瞟了眼远处那名管教,发xiàn

他正在往这边走来。

好险,要是受不了黄鼠狼的恶语中伤,冒冒然出手,又要酿成大祸,那加分就将成为泡影。

忍,一定要忍!

为了能加分,能早日出去找游丽,一定要忍!

作文已经交到办公室了,加分的时机就要成熟,不能就这样逞一时之勇而前功尽弃。

单思华长长地出了口气,松开了贯注的势子,低下头,一声不吭绕过黄鼠狼等人,向劳动岗位走。

身后传来黄鼠狼放肆的骂声:“你个小厮娃最好不要到处跑,这事还没完……”

后面的单思华没有听清,因为放风结束的哨音恰好在这时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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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去守鱼塘

回到劳动岗位,李强正好也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两人在擦肩的时候,他冲单思华眨了个鬼眼,低声急道:“鱼塘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晚上告sù

你。”

听说鱼塘的事情有眉目,刚刚被黄鼠狼羞辱的愤慨心情一扫而空。

坐在劳动岗位的单思华不觉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心下暗忖:为啥提到鱼塘的时候,吴指导员显得有些惊讶?莫非这鱼塘还有啥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想应该是这样,否则自己来了这么久,也没听谁提过。

想到此,单思华竟有些急噪,巴不得天快点黑,好听听李强都打听到些什么情况。

初秋的天渐渐黑得早了,单思华却还嫌太晚。

好不容易把一切整理妥当,单思华心急火燎地回到狱室,把李强按在大铺上坐定,兴致勃勃地问道:“鱼塘的情况咋样?”

“这里还真有一个鱼塘,但不大,一般都只要几个人看守。”李强不敢怠慢,赶紧回答。

“那杨二是不是去收鱼塘了?”上午已经从吴指导员那里得到证实确实有鱼塘,这点单思华并不怀疑,他牵挂的是杨二是否在那里。

看单思华一脸的猴急,李强陪着笑道:“华哥,你莫着急,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其他的犯人亦围成一团,都想了解这个鱼塘的详细情况。

急于想知dào

杨二行踪的单思华太过心切,听到李强这话,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当即苦笑着摇摇头,没有继xù

催促。

见大家都瞠大眼睛洗耳恭听,李强清了清喉咙,得yì

地开始了他的演说。

“这个鱼塘属于是这里的福利设施,我们平时吃的鱼就是从那里打起来的。守鱼塘这个活很轻松,一般能去的人只有两种,要嘛关系好,要嘛表现好。”

“先说说杨二是不是在那里面?”见李强摆出一副长篇大论的样子,单思华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个问题确实不清楚。”李强怕惹怒了单思华,苦着脸回道:“因为去守鱼塘是和这边完全隔开的,里面的情况只有进去过的人才能知dào

。”

怪不得吴指导员听到鱼塘这个词要皱眉头,原来守鱼塘还是份美差。

单思华想起吴指导员说过的那句话。“守鱼塘不是想去就去的,等你表现好了再说吧。”

如果作文获得奖励,加分,这样算不算表现好?

刹那间,单思华盟生出要去守鱼塘的想法,去看看杨二到底在不在里面。

单思华似有所悟地问道:“昨天你说守鱼塘还要申请是不是?”

“就是。”李强点点头,反问道:“华哥,你是不是想申请试一下?”

还未等单思华作出反应,旁边有人接道:“华哥,你走了哪个做仓霸?”

众人也跟着附和,言下之意都不愿单思华调去守鱼塘。

但单思华心意已决,岂会再更改。不过他并未表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淡淡一笑道:“我只是问一下,你们恁紧张做啥。”

话还没说完,熄灯的哨音吹响,狱室马上陷入一片黑暗。

因为季节的转变,现在的熄灯时间已调整为21点。

众犯回到各自的铺位,老老实实地躺下来开始睡觉。

单思华意犹未尽地碰了碰李强的胳膊,低声耳语:“你说这杨二到底是不是去守鱼塘了?”

李强将头靠近单思华,压低声音回道:“很有可能。你看这里除了鱼塘,也没得其他地方好去。”

听到李强模凌两可的分析,单思华更加坚定了要申请去守鱼塘的决心。

不管怎么说,杨二都算是自己的恩人,只要有一丝可能,都要去看看。

李强并不知dào

单思华此刻心中所想,继xù

作出分析:“如果杨二没去守鱼塘,除非他已经出去了。”

杨二会提前出去?这几乎不可能。

单思华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就听李强继xù

发表他的见解。“我始终觉得杨二不可能会被调去守鱼塘。你看他表现恁差,又没有关系,凭啥能得到这样的好差事?”

“有没有第三种情况可以调去守鱼塘?”单思华在赞同李强的观点的同时,忍不住又插问一句。

“有,除非他有特殊情况,受特殊照顾。”李强稍作思考,补充道。

刚说完,就听外面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巡夜的管教过来了。

两人停止谈话,转过身去准bèi

睡觉,不敢再说话。

不成文的规矩由来以久,是一根无形的高压线,任何时候都不能去触碰,这一点大家都深有共识。

闭上眼,单思华没有丝毫睡意,脑子里尽是杨二的身影,思维在极速运转着。

根据李强的分析,杨二要嘛已经出去,要嘛在守鱼塘。

已经出去这一点完全可以排除。原因很简单,杨二刚来第一天就斗殴被关禁闭,接着又和巡夜管教顶嘴才被带走,这样的表现不扣分就万幸了,咋会可能提前出去?

如此想来,杨二极有可能是去守鱼塘。具体是什么原因被调去守鱼塘,就只有见到他本人才清楚。

必须申请去守鱼塘,谁稀罕做这个什么破仓霸。

想到这个仓霸的位置,单思华眼前马上浮现出黄鼠狼堆满横肉的脸。

要去守鱼塘,也要先教xùn

一顿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可要是伤了黄鼠狼,又被扣分咋办?

上次咬伤应奎和小雀已经被扣了十分,自己的青春可经不起再这样折腾。

单思华想起以前被小白欺负,为了伏击小白,躲在人家厕所门外的情景。

对,既要让黄鼠狼吃点苦头,又不能被抓住扣分。

吃一堑,长一智,绝对不能再被扣分。

单思华暗下决心,开始考lǜ

要如何才能整到黄鼠狼。

奈何这里比不得外面的自由世界,尽管单思华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却无一例外地受到这里特殊条件的限制而不能得以实施。

麻立皮,要是在外面就好了,就可以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偷偷地打他一个埋伏。

单思华瞠开眼,对着无边的黑暗悻悻暗骂了一句,暂时打消了想暗算黄鼠狼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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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比赛场上见

黄鼠狼,这笔帐就先给你记着,早晚有一天要加倍的还给你。

又是一通暗骂后,单思华咬咬牙压住满腹牢骚,开始考lǜ

要如何写申请调去守鱼塘。

竖日放风的时候,单思华走到操场边的黑板报前,想看看有啥最新动态。

以前他可是从来都不关心这些的,但昨天交了命题作文后,吴指导员说评选结果会公布在黑板报上,于是便想过来瞧瞧。

李强和侯三想拉他去厕所抽烟也被断然拒绝,他才没有心思去抽什么破烟,加分可是关系到减刑的切身利益。

还没走拢,远远就看见黑板报前面围着一堆人指指点点,一个个光头在秋阳下透出微微泛青的光晕。

平时都不见有这么多人围着黑板报议论纷纷,今天是咋回事,莫非是命题作文的评选结果出来了?

单思华紧走两步来到近前,发xiàn

是一则关于棋类比赛的通知,并没有公布命题作文的评选结果。

单思华注意到通知的最末一段写到:冠军获得者将加奖5分。

5分,也就是可以减刑一年!

单思华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将比赛通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通知说,为迎接国庆节的到来,特举办棋类比赛,分别是象棋和围棋两个组。比赛实行一对一淘汰制,胜出的进入下一轮,由最终胜出的两名同学争夺第一名,获胜同学将获得加五分的奖励。

作文昨天交上去还没结果,这边又来加分的机会。如果作文能加10分,下棋再加5分,这样不是很快就可以出去找游丽了吗?

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单思华又仔细地将比赛的注意事项看了一遍。当下暗忖:象棋基本上每个人都会下,比起来不容易胜。围棋会下的人比较少,获胜的机会大。

还在小学毕业的那个假期,单思华就在邻居范叔叔的指导下学会了围棋。范叔叔可是业余三段的水平,很快就教会了单思华一些简单的围棋定式。

像什么“点三三”,什么“金边、银角、草包心”这些围棋术语,单思华早都背得滚瓜烂熟,包括中盘厮杀和收官之战这些,单思华也是略有所成。

对,就报名参加围棋比赛!

要是运气好,或许又可以减短一年的刑期。单思华怀揣着这个美好的念头,兴冲冲地向办公室跑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眼前的情景让单思华大吃一惊,只见不大的办公室熙熙攘攘地排了两支好长的队伍,都是来报名参加比赛的。

看来加分的确能诱惑人心。

单思华注意到两支队伍分别是象棋组和围棋组。

原本以为会下围棋的人比较少,没想到排的队伍比象棋那边的队伍还要长。

咋办,是选象棋还是围棋呢?

单思华飞快地思考着自己的实力,如果参加象棋比赛,取胜的把握只有三成。而凭自己在范叔叔那里学到的知识去参加围棋比赛,获胜的把握应该有七成。

单思华犹豫地将眼光扫了一遍人群,骇然发xiàn

黄鼠狼居然也排在围棋组的队伍中等候报名。

几乎在同时,黄鼠狼也看见了单思华。四目相对过后,黄鼠狼面露讥讽,冲单思华竖了个中指。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瞧不起单思华。

麻立皮,就不信下不过你!

本来还在犹豫不定的单思华见黄鼠狼做了那个动作后,马上排到了围棋组的队伍后面。

随人群不断向前蠕动,单思华恨恨地想着,如果在比赛中遇到黄鼠狼,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以报奚落之辱!

就在快接近办公桌的时候,已先报好名的黄鼠狼来到单思华身边,压低声音冷笑道:“你娃最好不要碰到我,要不然让你死得很惨。”

说完冷哼两声,也不管单思华作何反应,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黄鼠狼嚣张的背影,单思华恨不得冲上去一勾拳把他打倒。

哼,你才不要让我碰到,鹿死谁手还不知dào

呢。想嬴我,谅你娃技术还没学到家。呸!

对着黄鼠狼的背影“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暗骂一句后,单思华感觉心没那么堵得慌了。

神气啥,比赛场上见!

想到自己是范叔叔这个业余三段教出来的徒弟,单思华对比赛充满信心。

当天晚上,得知单思华要参加围棋比赛,狱室里的人都感到由衷的高兴。

李强趁势吹嘘道:“看我们的华哥真是多才多艺,既写得一手好文章,又下得一手好围棋,还可……”

“好了,少说两句。”单思华出言制止道:“作文评选结果还没出来,围棋还没开始比赛,你娃说这些干啥?”

虽然是微微带着怒气,但这话语里却没有一丝责怪的味道。众犯见单思华面露浅笑,知dào

他并没有生李强的气,于是更加大胆地说些打趣的话。

从进来起,单思华觉得,今天是最开心的日子,当即对侯三低吼一声:“过滤嘴还有没得,拿出来整起!”

侯三巴不得听到这样的话,有些受宠若惊地从大铺下面翻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双手递到单思华面前。

接着,单思华命一人到铁栏杆处望风,一旦有管教过来就好采取防范措施。

然后,几个人美美地点燃了过滤嘴香烟,开始吞云吐雾,一边扯着闲谈。

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声笑语立kè

响彻整个狱室,一直持续到了21点熄灯的时间才停止。

说笑够了的众犯很快进入了梦乡,单思华却还睡不着。

他想到了命题作文的评选结果,想到了后天的围棋比赛,这些都和加分息息相关。

加分,加分,一定要争取加分!

为了能早一天离开这里,为了能早一天见到游丽,一定要嬴得这场围棋比赛。

单思华一遍遍在心里呐喊着,开始设想下一步的打算。

等作文评选结果出来,围棋比赛结束后,便该要写份申请调去守鱼塘,看能不能查到杨二的行踪。

杨二至今还没有确切消息,这多少让单思华有些放心不下。要知dào

杨二和应奎等人起冲突,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替他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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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谁是冠军

如果就这样坐享其成,对杨二不管不问,单思华是不会心安的。

不管杨二有没有在守鱼塘,最起码应该去看看,就算是为了给胸中那股义气一个交代吧。

这个鱼塘到底是怎样的格局,同样让单思华充满了强烈的好奇。

“呼”单思华吐了一口长气,怀着沉重的心情慢慢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单思华努力回忆着关于围棋的一些定式,并利用一切空闲,在脑子里反复演绎着布局的要点和忌讳。

至于中盘的厮杀,就只有靠临场发挥了。

单思华还注意到一个问题,往日一到放风时间,外面喧闹无比。今天直到放风结束,操场上也不见几个人影。

显然大家都在为明天的比赛作最后的准bèi



作文评选结果还没有出来,应该会和棋类比赛结果一起公布。

单思华暗暗憋着一股劲,在期待作文能取得好成绩的同时,也想在围棋比赛中捞个5分。

入夜,同狱室的犯人都在为能好好休息一天而兴奋不已,单思华却在为明天的围棋比赛忧心忡忡。

他明白,明天的比赛将会是一场艰苦的脑力战斗。每个参加比赛的犯人都希望能争取到那宝贵的五分,为自己减少一年的刑期。自然会在比赛中全力以赴,想要取胜的难度可想而知。

虽说以前曾经接受过邻居范叔叔的悉心指点,下围棋的技术也算不一般,但今天报名现场有那么多人,一定有深藏不露的高手。

对于明天的比赛,一定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半点闪失。

单思华也想早点入睡,养足精神好迎接明天的比赛。但越是想快些睡觉,却越是睡不着。

其他人见单思华坐立不安,知dào

他在为明天比赛而焦心,都不敢去打扰,老老实实地躺在各自的铺位,或两三人围成一团,小声地议论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李强实在看不下去了,壮起胆劝道:“华哥,你也不要太着急,这样子焦兮兮的咋能赢得了明天的比赛。尽管放宽心,好好睡一觉,才好有精神下棋。”

这话听着有些不顺耳,倒是实在。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未置可否。

本来以为下围棋是个冷门,才想着去报名捞点加分。哪想到会下围棋的人恁多,看样子要赢这五分,是癞蛤蟆吃缸豆——有点悬。

围棋比赛的现场设在接见室,共分五组同时进行。上午是预赛,将产生八名选手,于下午复赛决出两名优胜者,参加晚上的决赛,最终决出谁是冠军。

因为这里的特殊关系,比赛时间限制得很紧,每局10分钟后就要开始读秒。这样的赛事制定,留给选手的思考时间并不多。

今天的接见室热闹非凡,除了选手,还有一些热心的观众,都井然有序地站在规定的范围内。要不是旁边站着两名全副着装的管教,谁会相信这里是接见室。

单思华仔细地搜索了一遍,没有在人群中看到黄鼠狼的身影。看来这家伙没有和他分在一个小组。

少倾,随着刺耳的哨音响起,大家停止议论,比赛正式开始。

一名胖嘟嘟的少年晃着满身的肥肉坐到单思华对面,第一局比赛开始了。

这个肥胖的少年让单思华想起小白的模样,只是鼻子上少了副近视眼镜。

第一局单思华执黑。

按捺住激动的心,单思华随手抓了几颗黑子在手中,那份滑溜溜的冰凉从指尖直抵脑筋,令他有些久违的感觉。

也不知这娃技术咋样,还是先走保守路子。

想到此,单思华随手将黑子点在右角的星位上。

单思华子刚落定,胖子也点了一个星位。接着两人又各点一个星位,形成了最普通的围棋开局。

接下来该单思华走。这第五手棋就有点关键了,走得好和坏将关系到整局棋的胜败,不得不小心谨慎。

既然想好了走保守路线,就以静制动。

单思华将第五手的黑子落在自己右角的星位旁边,术语称之为“拆二”,这样就摆出一副守死角的姿态,等待白子来进攻。

不知是胖子不会走棋,还是装拙藏精,他竟然将第六手的白子落在单思华“拆二”的另一边。

有这样下围棋的?

大凡稍有围棋知识的人都清楚,当对方在一个角上投入了两颗子力后,想要再去进攻那个角将是相当困难,就算最后能做活,也失去了大场,其结果是得不偿失。

明明黑子已经落两子在右角,胖子还要硬在旁边落一白子,这不是在Lang费棋力吗?

单思华疑惑地偷看一眼胖子的表情,发xiàn

他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眼睛死死盯着棋盘,并不像在故弄玄虚。

既然你要自投罗网,那就不客气了。

一般情况下,胖子想要在自己这个角上活出一片,简直比登天还难,除非是五段以上的高手,才能有这种扭转乾坤的棋力。

想好对策的单思华不再犹豫,将第七手的黑子稳稳地落在右边的星位上,将第六手的白子夹在中间,准bèi

将其吃掉。

一切都如单思华所料,在接着走了二十几手之后,胖子在右边角投入的十几手白子被黑子无情地吞噬了。

当单思华将提掉的十几颗白子交还给胖子的时候,这盘棋的胜负已经一目了然。

胖子硬着头皮又走了十几手,还未到中盘就弃子认输,苦笑着离开了位置。

单思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暗喜:这都是啥水平,也敢来参加比赛?

根据判断,这胖子也就是一个对围棋刚刚入门的,和这种人下,根本不用动脑筋。

第一局旗开得胜,令单思华信心大增,没有先前刚进场时那么紧张。

尽管首战告捷,但单思华明白那胖子是一个不入段的家伙,这叫胜之不武。

接下来会不会有高手出现,谁也无法预料。所以说接下来的比赛,决对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此,单思华瞄了一眼室内剩下的几名选手,发xiàn

他们也在看着自己。

趁着这中途休息的空档,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李强倒了一杯水递到单思华手中,同时竖了个大拇指,低声哼了一句:“华哥好样的,第一局恁轻松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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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挺进决赛

单思华浅浅一笑,低声应道:“你娃晓得啥,刚才那胖子都没入段,才让我赢得恁轻松。”

李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回到观众位置,和侯三等人站在一起,继xù

看单思华下棋。

随着哨音再次响起,第二局比赛开始了。

坐在单思华对面的依然是一个胖子,但看起来显得比前面那个胖子更结实一些。

这一局单思华就没那么轻松了。

无论是布局还是进攻,此胖子都比彼胖子要胜一筹。虽然单思华最终依然取得胜利,却赢得有些吃力。

连赢两场的单思华顺利出线,进入下一轮的半决赛。

两局下来,好久没走围棋的单思华感到头晕脑涨,随李强等人回到狱室,抓紧时间休息,准bèi

迎接下午的比赛。

下午两点,第二场比赛准时进行。

单思华下意识地扫了一遍人群,依然没有发xiàn

黄鼠狼的身影,想起前天报名的时候,黄鼠狼曾夸下海口,说什么千万被让他碰上。

哼,这都到半决赛了,还没看见他,八成这黄鼠狼已经被淘汰出局。

还想来收拾我?自己连半决赛都进不了,凭什么来收拾我?

单思华暗自好笑,这黄鼠狼就是一个吹牛不打草稿的人。

然而单思华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次的围棋比赛是五个接见室同时进行的。

哨音吹响,比赛开始了。

能进入下午的比赛,都是上午小组出线的获胜者。第一局单思华就明显感到有些吃力。

好在对方在后面读秒的时候,一时疏忽下了一步大恶手,让单思华抓住机会,狠狠斩断了一条“大龙”。

看看大势已去,棋盘上的目数已经不够,对方心悦诚服地弃子投降。

“呼”单思华情不自禁地伸了个大懒腰,长长松了口气。

尽管这一局险象环生,几度都差一点过了读秒时间,但单思华却用惊人的耐力,终于在最后拌倒对方,总算是拿下了这一局。

中场休息15分钟后,单思华将迎战另外一组的胜出者。

李强掏出纸巾递给单思华,关切地说道:“快擦一下,你看你满脸的汗水。”

听到李强的提醒,单思华赶紧擦掉脸上的汗。同时发觉背心不知dào

啥时候已经湿了一大片。

接下来的这局比赛至关重yào

,将决定谁能进入冠军的争夺战。

见单思华面露倦态,侯三也不失时机地补道:“华哥是不是很累,把眼睛闭起养会儿神,应该会好点。”

虽然侯三的脸一直都令单思华反感,但他刚才所说的倒也满含关切。

连续几局棋下来,单思华也有些力不从心,确实应该闭眼养神,为下一局的比赛作好充分准bèi



感激地看了一眼侯三,单思华没有说话,慢慢闭上眼睛,嘈杂的接见室里人声嗡嗡,大家都在议论谁可以进入今天晚上的冠军争夺战。

下棋是个思维活,特别伤脑筋,尤其是围棋。

你看那九排一线的棋盘就好象一张无形的大网,想要在纵横交错中寻找到活出两气的真眼,并要超过对方的目数,又谈何容易。

已经连胜三局的单思华不断给自己打足底气,只要再赢一局,就可以争冠军,就有望能得到五分的嘉奖,获得减刑的机会。

为了能早日见到游丽,一定要撑住,决不能让自己的意志有丝毫的松懈。

一定要进入决赛!

单思华在心里大喊一声为自己鼓气,就听哨音吹响,第四局比赛开始了。

这局的对手是一个年龄稍大的小青年,看上去楞头楞脑的,不晓得棋技如何。

要完单双后,又是单思华执黑。这一局,单思华准bèi

用标准的韩国流布阵,就是先点三个星位,意欲得到一块整边。

这个布局有一个好处就是,万一遇到强dà

的敌手,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

往往看似傻呼呼的人却有意想不到的聪明劲,面对这样一个比自己年龄大的选手,单思华暗暗告戒自己,万不可以貌取人,这局是关键,不能大意。

果然,仅仅在开局后十几手,单思华就在对方的强dà

攻势下,失去了三子。

接着,对手又步步紧逼,欲把半数以上的地盘据为己有,让单思华失去抢占大场的先机。

麻立皮,当真是个高手!

单思华暗骂了句粗口,眼睛紧盯着棋盘,额头上沁出一层微小的汗珠。

想要在中央去打入已经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到角上去做文章。

单思华耐着性子仔细地寻找着对方的破绽,时间很快就到了读秒。

对手显然以为胜券在握,已经在放松地揉手腕,扭脖子,等着单思华超时告负。

就在最后的三秒种,单思华终于找到一个打入点,迅速地将手中的黑子准确落在棋盘上。

这下轮到对手傻眼了。他似乎也没料到单思华能顶住如此大的心理压力,硬是在短短的60秒里找出棋局的破绽。

下围棋,很多时候都是在比耐心。谁能顶住压力,谁就能最终胜出。

10,9,8……3,2,1。读秒结束,对手苦笑着摇摇头,对单思华竖了一个大拇指。

当管教完成读目,宣bù

9526同学顺利进入决赛的时候,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李强等人马上冲过去,把单思华团团围抱在中间,久久都不松手。

被挤在中间的单思华面露喜悦,任凭李强等人把他围得透不过气,似乎这样才能挤掉一天下来的紧张心情。

管教走过去分开众犯,将单思华叫到另一间接见室,等着下一个胜出者的到来。

很快,旁边的接见室又传出一片欢呼声,应该是又一个胜出者产生了。

单思华紧盯着接见室的门,很想看看是谁和他进行今天晚上的冠军争夺战。

李强和侯三站在旁边不远处,也是不停地向门口扫视。单思华是他们那个号的仓霸,他们也很想看看单思华的对手是谁。

在众犯观注的目光中,一个管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大家都自觉地停止了议论,纷纷侧目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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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中央开花三十目

就在管教的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的高大青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居然是黄鼠狼!

单思华瞠大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原以为这个五大三粗的黄鼠狼是在自己面前夸海口,早就被淘汰出局,没想到他居然杀进决赛。

乍一看见单思华,黄鼠狼也是面露惊讶:这娃还真不赖,竟然闯进决赛了。

等两人站到一起后,管教郎声宣bù

:“各位同学,经过一天的比赛,9327和9526两名同学已经胜出。他们将进入今天晚上的决赛,去争夺第一名。大家用掌声给这两位同学加油鼓励。”

话音刚落,小小的接见室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单思华和黄鼠狼之间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都期待这对冤家的棋中厮杀,看谁能战胜对方。

尤其是李强和侯三,直把小手拍得通红,也没见皱一下眉头。能进入决赛太不容易,他们真希望单思华能赢得晚上的比赛,得到冠军的殊荣。

短暂的惊谔过后,单思华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既然在决赛中遇到了黄鼠狼,正好可以杀他个落花流水,以报奚落之辱,让他明白,单思华并不是只能靠咬人的女人伎俩,单思华也有真zhèng

的本领,是一个真zhèng

的男人。

在管教的建议下,两人先握手以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四目对视的时候,黄鼠狼的嘴角微微上翘,意味深长地挤出一丝冷笑,脸上的不屑暴露无遗。

宣bù

完决赛的时间地点后,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单思华被李强等人簇拥着来到食堂。

黄鼠狼同样也是左拥右护地来到食堂,坐在单思华相邻的饭桌,神气十足。

节日里都会加菜。今天食堂更是为大家特意准bèi

了一大块咸肉和两个荷包蛋,香喷喷的味道直让人垂涎欲滴。

面对这可口的饭菜,单思华没有一点食欲。他在为即将进行的决赛作最后的准bèi



能够进入决赛,说明黄鼠狼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要想赢得这场比赛,必须要逆向思考,出奇制胜。

看看狼吞虎咽的李强等人,再瞟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黄鼠狼,单思华暗下决心,不管黄鼠狼如何厉害,今晚一定要赢得这场比赛。

一个大胆的思路浮出单思华的脑海。对,就用这一招!

拿定主意的单思华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晚上7点,已经收拾妥当的食堂焕然一新,围棋和象棋的决赛在这里同时进行,连同单思华在内总共四名选手参加决赛,届时冠军将在他们中间产生。

随着比赛开始的哨音吹响,闹哄哄的食堂瞬时鸦雀无声,大家都自觉地闭上嘴,静悄悄地注视着场上的四名同学。

“呼”单思华恶狠狠地吐了口长气,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的心态。

心浮气燥是下棋的大忌,这是范叔叔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望了眼对面的黄鼠狼像没事人一样的面带微笑,单思华不由得暗加佩服。想来这黄鼠狼也深知心态的重yào

性,临场还显得如此淡定。

看来今晚必将是一场恶战,也不知自己想好的那一招能不能取得开局的胜利。

单思华暗捏一把汗,心里闪过一丝忐忑。

首先是猜单双。这次单思华执白,由黄鼠狼执黑先行。

单思华暗道糟糕,要是这个黄鼠狼也像自己一样,不按常规的开局路线,那么自己想好的那个奇招就没有机会使用了。

黄鼠狼手捏一枚黑子,从容地落在一角的星位上,脸上的微笑多少带有些不屑的味道。

见黄鼠狼始终带着微笑,单思华突然明白,他这是想在气势上压住对方,让对手还没走棋就已经被他的大气所震慑,从而扰乱对手的心智。

不行,应该要集中精神,不能被他的气势左右。

单思华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黄鼠狼的脸,稍作思考,在对应的另一个角的星位上落下一枚白子。

如果黄鼠狼再点一个星位,那么自己想好的那招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单思华死死盯着棋盘,希望能出现自己想象中的下一步。

但黄鼠狼并没有继xù

点星位,而是将第三手的黑子点到单思华刚刚落定的白子下面,直接展开了战斗。

点三三?

单思华没料到黄鼠狼居然在第三手就来强占这个角,看样子是不准bèi

给自己有丝毫的喘息的机会。

就“点三三”这个定式而言,如果不出意wài

,这个角基本上就属于黄鼠狼所有。也就意味着单思华刚刚投下的这手白子Lang费了。

想好的奇招不但没派上用场,还得面对强烈的攻势,今晚想要赢这场比赛,难!

这个狡猾的黄鼠狼!

单思华悻悻地在心里骂着,打起精神去应付黄鼠狼的猛烈进攻。

经过十多手棋的较量,单思华总算是保住了所投入的白子没被提掉,但却丧失了占领大场的先机,被黄鼠狼牢牢的占踞了两个大角。

照这样下去,目数肯定不够。单思华不觉有些慌张,紧盯着棋盘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不能输给他,得想办法扳回来。

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单思华努力让自己的心跳保持平稳,飞快地思索对策。

纵观全局,黄鼠狼的黑子已经占领了两个大角,并通过中间的几子遥相呼应。而自己白子所占领的空明显少于黑子的空。

如果就这样继xù

走到收官,黑子胜出已成定局。

咋办?该到哪里找到能打入的地方?

单思华咬紧牙关,继xù

苦思冥想。

他想起范叔叔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此处不好走,他处去腾挪。”

单思华再次扫视一遍棋局后,将目光停留在中间的几颗黑子上面。他想起了围棋的另外一句术语。

中央开花三十目。

懂围棋的人都知dào

,在对局中,双方都力争“金边”和“银角”,而往往忽略了中间的存zài

,直到接近收官的时候,才想着要在中间投入棋力。

其实能在中央做活的话,至少也能有三十目的空可以数,对于寸土必争的围棋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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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怒斩黑龙

但“金边、银角、草包心”这句围棋术语由来以久,也有它一定的道理。

为什么要把角比喻成金呢?那是因为角上的特殊位置容易做成两个活眼,一旦成活就找不到打入点,没有后顾之忧。

银边就比金角稍逊一筹,虽然也容易做活,但要想不被对手打入,就必须要加固防事,做到棋力得当。

至于中间,因为地势居中,无论对手从哪个方向都可以进攻。中间做活很难,坚守更难,要想保得中腹不失,必须要和边或者角上的活棋连接上。

一般情况下,对弈双方都不会去先走中间,假如你在中腹做棋,一旦对手从边和角上发起进攻,不但中腹不保,连边和角也失去先机。

就算能勉强做活,只怕大场也被对手抢占得所剩无几。所以说,中腹历来都不被重视。

这一点,黄鼠狼也不例外,看那中间稀松的几颗黑子就明白,他也不看重中腹。

就是这里!

边和角已基本定形,想要再去分一杯羹,抢得几目空已不可能。唯一的扳盘机会就只剩下中腹这一块。

只有这里!

单思华眼里闪过一丝坚毅,决定从中腹打入。他仔细地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黄鼠狼稳稳端坐在另一边,看着满脸焦急的单思华,嘴角挂起一丝浅笑。

黑棋目前形势大好,不但得了两个大角,还在白棋的两角之间活出一小块。

无论是从棋势的走向,还是从成空的目数,黑棋的优势显而易见。难怪黄鼠狼会坐得那么稳,他已经稳操胜券。

两人的表情反差如此之大,观众席上的众人看得真切,李强等人更是为单思华揪着一颗心。

要知dào

今天的比赛不仅仅是围棋,还有单思华和黄鼠狼之间的恩怨搀杂在其中。本来黄鼠狼就够嚣张,要是再让他赢了这场比赛,单思华该怎样去面对这个结果。

一切真如黄鼠狼报名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你娃最好不要碰到我,要不然让你死得很惨。”

按照此刻棋盘上的现状走下去,白子真的会死得很惨。

而唯一的扳盘机会就只有中间这块腹地。

不能再犹豫,无论如何都要试一下。为了那宝贵的加分,一定要博一把。

单思华按住胸口,努力将鼻息控zhì

平稳,将手中白子落到了中间的星位上。

黄鼠狼好象明白单思华的意图,随手在角上补了一手棋,对中腹的打入并不在意。

单思华看出来了,这黄鼠狼是想双角穿心,在棋盘上形成一条黑龙。

换句话说,他根本没把中腹的打入放在眼里。

的确,如果利用角上的实力来冲击,继而带动中腹的反扑,那么单思华在中腹投入再多的棋子也是枉然。

黄鼠狼更多是带有戏弄的成分在里面,他想让黑棋成为一条龙,昂首在棋盘上,把白棋逼迫成几条小虫。

简直是欺人太甚!单思华用手托住下巴,努力回忆以前范叔叔是如何打入中腹的,恨不得自己能钻进棋盘里去。

既然打入了,就要把中腹做活,这样才有扳盘可能。不管成功与否,都要试一下。

突然,单思华想到了范叔叔曾经用过的一招,先吃掉对方一个子,做一个真眼,然后再寻找突pò

口和边角上的活棋汇合。

这一招,就是“有眼杀无眼”。

单思华拿定主意,盯上了中央的一颗黑子。就先把这颗黑子提掉,做个眼再说。

要知dào

,围棋的规则是两个真眼才能算活棋。单思华只盯着一颗黑棋走,似乎显得有些病急乱投医。况且一个眼做了又活不成,还不等于是白做。

所以黄鼠狼在看到单思华对中央投入子力时并没有慌张,就是这个原因。

但黄鼠狼今天似乎也太过轻敌。通常在对弈中是不能让对方把中间的子提掉,那样就好比是安了个定时炸弹。

黄鼠狼小看了在中央吃掉一子的威力,或者说他还没有遇到过。等到单思华真的把中央的一颗黑子提掉时,他才发xiàn

有些不对劲对弈中通常不能被中腹开花,这是围棋的大忌讳。可惜黄鼠狼以为胜券在握,眼睁睁让单思华提掉一子。

看到白子在中央开了花,单思华信心大增,暗道:这就是轻敌的后果。

接下来,就要千方百计地在中腹寻找突pò

,让白子开的花顺利回家。

随着单思华的下一颗白子稳稳落下,棋盘上的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来黑棋胜局已定,一条大龙亦已成形。却因为中间被提掉一子而有些首尾不相连。那样子就好象龙的腰上被咬去了一块肉。

黄鼠狼坐不住了,双眼死死盯着棋盘,急切想找补救措施,要把那朵白花吃掉。

中腹本就易攻难守,更何况还被白棋开了一朵花,想要补救也是为时已晚。

这个小厮娃,现实中咬人,到了棋局中居然咬龙。

后悔莫及的黄鼠狼恨恨地想着,奋起反击,希望能重新扳回优势。

已经得手的单思华又岂会给他机会?

见黄鼠狼想反扑,单思华使出狠招,一鼓作气地将黑棋的大龙拦腰斩断,和边上的白棋胜利回合。

黄鼠狼情不自禁地起立,眼睛紧盯着棋盘,脸上的表情由难以置信慢慢变为无可奈何,最后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

“呼”单思华长长地吐出一直压在胸口的那股气,面无表情地望着棋盘上被自己斩断的“黑龙”,若有所思。

费尽心机,这胜局终于扳回来了,单思华却好象还在梦游一般。

按说赢得冠军应该高兴才对,可单思华为什么没有丝毫开心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李强等人百思不解,巴不得快些回到狱室,好向单思华问个明白。

象棋的冠军先已产生,管教开始为单思华他们这局点目。

经过一番紧张的忙碌之后,管教拉着单思华的手正式宣bù

,这次围棋比赛的冠军由9526同学获得。

在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中,黄鼠狼满脸懊悔地离开了食堂。

和象棋冠军站在一起的单思华并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欣喜,只是象征性地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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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守鱼塘申请

看着黄鼠狼悻悻离去的背影,单思华的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在众犯的欢呼声中,单思华几乎是被抬着回到狱室,一路上的管教见此情景,也没有干涉。

“太爽了,华哥,你真厉害,硬是把冠军赢到了。”李强由衷地称赞道,脸上笑开了花。

“就是,你看那个高大汉,最开先在那里装模作样的,以为自己赢定了。结果到最后输了,那脸色,比苦瓜还难看。哈哈……”侯三也在发表他的见解。

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纷纷议论,单思华没有说话。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其实黄鼠狼没有输给自己,而是输给了大意。

如果黄鼠狼在自己打入中腹的时候,跟着应几手,那么冠军就非他莫属。

自己也只是侥幸取胜,也没什么值得炫耀和吹嘘。

况且经过一天的连轴下棋,单思华这会儿感觉太阳穴“突”“突”地一阵跳痛,脑袋像涨满了气一样难受,自然也就懒得答理李强等人的吹捧。

见单思华满脸怠倦,李强好象意识到什么,对众犯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众犯会意,纷纷打住话题。等他们回头再看,发xiàn

单思华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放风的时候,黑板报前又围起一圈人墙,一行显眼的大字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那是命题作文的评选结果出了。单思华还没走拢,就见一个身影返跑回来,边叫道:“华哥,你的作文得了个一等奖,快来看看。”

经过一整晚的休息,单思华的精神已好了很多。听到这话,赶紧窜到黑板报前。

没错,是自己的编号。后面还清楚地写着:特嘉奖5分,以示鼓励。

单思华下意识地擦了擦眼睛,把热泪压回眼眶。

5分啊,这可是一年的光阴,对于正值年少的单思华来说,这5分是何等的弥足珍贵。

有名犯人不经意地看到单思华胸前的编号,马上大声叫道:“这个就是9526,你们快看。”

一语惊人!众犯纷纷回头好奇地望向单思华的圆脸,好象要从上面找到答案。在这众多的眼神中,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恶狠狠的凶光。

单思华不敢久留,赶紧逃也似地跑回劳动岗位。

是夜,单思华躺在大铺上,准bèi

着手写调令申请,他想去守鱼塘。

李强等人在熄灯前说笑够了,这会儿都沉沉进入了梦乡。

上次吴指导员说守鱼塘要等表现好才可以,不知dào

作文得奖算不算表现好。

作文嘉奖5分,下围棋又得5分,算得上是双喜临门。

一下子得到10分的奖励,让单思华兴奋不已,同时又为上次咬伤应奎被扣10分而感到懊悔。

要是没有上次的咬人事件该多好,就可以早两年离开这里。

可他们一而再三地逼自己讲游丽的事,叫人如何忍受?

被送到这里是因为游丽,咬伤应奎也是因为游丽。单思华突然觉得,游丽几乎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yào

组成部分,为了游丽,他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

单思华发出一声长叹,慢慢从枕下摸出游丽的来信,就着小手电微弱的光,再次端祥那三个大字。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随着那三个熟悉的字体一遍遍从眼前晃过,有颗不争气的泪珠从单思华的脸庞悄然滑落,滴在冷冰冰的大铺上。

游丽,你恨我可以,但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出来给你幸福!

这封信再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还是把它烧掉,以示决心!

单思华咬着牙,将信纸点燃,看着那跳动的火苗,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只要有加分的机会,一个都不放过。

当那页珍藏了多日的信纸化为灰烬的时候,又一颗泪水从单思华眼角滴落。

擦掉泪痕,单思华抓起笔,像疯了一样写起了调令申请。

第二天,单思华特意起了个早,趁劳动之前的空档,将申请交到吴指导员的手中。

不知dào

这封饱含热情的申请能不能打动吴指导员的心,让自己顺利通过申请。

怀着忐忑的心情,单思华在忧虑中整整等了一天,也没能盼来答复。

当天晚上,单思华和众犯正在就调令申请作出种种猜测之际,管教把他带到了办公室。

“9526同学,首先要祝hè你作文比赛和围棋比赛双双获得第一名。但是你的守鱼塘申请没有通过。”

吴指导员的话像一瓢冰水向单思华当头泼下,令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为什么”单思华不解地反问道:“是不是我的申请写得不够好?我可以重新写。”

吴指导员拍了拍单思华的肩膀,微笑着摇摇头。

痛苦的表情立kè

浮上单思华的脸,他茫然地看着吴指导员,接道:“报gào

,我真的想去守鱼塘。请批准一下吧。”

经不住单思华的苦苦哀求,吴指导员缓缓解释道:“想去守鱼塘的同学实在是太多,每天都会收到好几封申请。要是一写申请就通过,那再造十个鱼塘也不够安排。”

原本还想去鱼塘看看能否找到杨二,不料申请没能通过。

“呼”单思华仰头发出重重的叹息,带着满脸失望之色,准bèi

转身离开办公室。

或许是单思华这个充满无奈的表情打动了吴指导员的恻隐之心。就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吴指导员讲出了实情。

“9526同学,你不要着急,现在鱼塘那边暂时不缺人手。等需yào

人的时候,你再重新写份申请来试下吧。”

单思华停住脚步,冲吴指导员感激地点点头,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忍不住开口问道:“报gào

,请问9527同学是不是在守鱼塘?”

吴指导员再次露出微笑,走到单思华身边,轻轻地说:“鱼塘那边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们这边只负责填补空缺人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从来都没听说过关于鱼塘的事情。听吴指导员这一说,单思华愈发渴望能调去鱼塘看看。

走在回狱室的路上,单思华默默在心里祷告,希望鱼塘那边能快点缺人手,这样自己就可以快点调去鱼塘看看杨二究竟在没在那里,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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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握手言和

因为申请没有通过,单思华的心情接连几天都很低落,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这天上午放风的时候,侯三不知又从哪里弄来几支高档过滤嘴香烟,邀单思华去厕所过过瘾,暂时忘记烦恼和郁闷。

单思华也正感无聊,便随侯三和李强来到厕所,找个角落点上香烟,三人围成一团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

正当三人抽得大呼过瘾之际,一个男声从旁边传了过来:“咦,围棋高手也有烟瘾了吗?抽得有模有样的,这才像个男人。”

不用看,单思华就听出是黄鼠狼的声音。当即站起身,以防不测。

前几天才在围棋比赛中赢了他,这会儿怕是心里不服,又准bèi

要来奚落自己一番?

看到黄鼠狼摇头晃脑地走到近前,李强和侯三也跟着起立,满脸戒备。

“做啥?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盯着我,想吃人是不?”黄鼠狼有些恼火,微怒道:“打个招呼都不可以吗?”

听到黄鼠狼的话似乎有弦外之音,单思华不禁纳闷:这黄鼠狼好象没有敌意,难道真是想过来打个招呼吗?

想到这里,单思华重新看了看黄鼠狼的脸。距离上次围棋比赛结束已好几天,两人这是第一次碰到。

既然黄鼠狼话里没含敌意,也不能总绷着一张脸吧。

单思华狠狠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淡淡回应道:“打招呼当然可以,但我们好象没得好熟吧。”

经过在狱中这段时间的非常阅历,单思华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行事作风,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但他本人尚不自知。

就刚刚这句话,若放在半个月前,黄鼠狼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一拳给单思华打过去。

麻立皮,这话真的很叼!

但今时不同往日。从单思华咬伤应奎被关禁闭开始,黄鼠狼就觉得这个外表憨厚的瘦小男孩有着某种内在的东西吸引住了他的注意,才有了后来两次的激将法。

接着在围棋决赛中碰上,最后输给了他,黄鼠狼就觉得,这个9526也并非如应奎所讲,心里就有了另外一个打算。

所以今天他听到单思华那句不冷不热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道:“哈哈,得了冠军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要大套得多。”

黄鼠狼身边的人听到这话,纷纷侧目相望,满脸诧异,心说今天这仓霸大哥到底咋回事,碰了别人的软钉子,居然还笑得出来。

听到这话,单思华也很纳闷:这黄鼠狼今天是咋的了?明明刚才自己那句话是带了刺的,他不但没怒,还反而发笑,莫非想和自己化敌为友?

有了上两次的教xùn

,单思华也学会了不少为人处事的道道。当即放松表情,接上一句:“你不会就是想过来打个招呼吧?”

单思华说这话是想套套黄鼠狼的口气,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如果他真想和自己化敌为友,倒不失为一桩美事。

“那如果说我过来搞支烟抽,总可以吧?”黄鼠狼面无表情地看着单思华,冷冷地吐出这句话,声音却是饱含热情。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明白过来,这黄鼠狼是准bèi

要和单思华交朋友了。

单思华听得暗自欢喜:果然不出所料,这黄鼠狼还真是想和自己化敌为友。

一时间,和黄鼠狼之间所发生过的事情像走马灯似的在单思华的脑子里飞快转动起来,然后停在围棋比赛结束后黄鼠狼离开现场的那个背影上。

凭心而论,围棋比赛的冠军本来就应该是黄鼠狼,自己只不过是随便的瞎打入,赢在了他的“大意”上。

单思华甚至觉得,黄鼠狼最后的“大意失荆州”是不是故yì

的,是他假装大意,让自己赢得了冠军。

所以那天比赛结束后,在看到黄鼠狼懊悔离去的背影时,单思华眼里就有了那一丝淡淡的忧伤。

从今天黄鼠狼的种种表现来看,他真的是想和自己交朋友,又何必要拒人家于千里之外呢?

况且那个大意的疑问一直在心头纠结,单思华也很想知dào

答案。

既然他都有心想要和解,自己凭什么不答yīng

他呢?都说朋友是路,敌人是墙,在这特别的环境中,当然是多条路要好。

想到这里,单思华收起冷漠,向侯三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再掏支烟出来。

满脸狐疑的侯三赶紧又摸出一支皱巴巴的烟,看了眼单思华,然后递到了黄鼠狼的面前。

黄鼠狼爽快地将烟叼在嘴上,旁边马上伸过来一个点着的打火机。

和大家一样,单思华静静地看着黄鼠狼的一举一动,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美美地吐出一口烟雾,黄鼠狼淡笑道:“烟是和气草,接了这支烟,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说完,向单思华伸出一支手掌。

尽管众犯在黄鼠狼前面的话语中听出一些化敌为友的味道,但当他真zhèng

说出这个意思并向单思华伸出手以示友好的时候,众犯还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看到黄鼠狼伸到面前的手,单思华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这只手还在自己的肚子上来过一拳,就在前几天,这只手还捏着黑棋杀气腾腾地将自己的白棋逼得无路可逃,而今天,这只手却要和自己相握言和,这巨大的反差怎不令单思华百感交集?

众犯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单思华,想看看这两个昔日的仇敌在经过一系列的争斗后,是否真能握手言和。

如果众犯的目光是一滴滴的水,那么单思华早就全身湿透了。

是愿意在自己面前立一堵墙,还是在自己面前铺一条路,这个答案应该非常的明确。

单思华再次看了看黄鼠狼的眼睛,那眼神中孢含着满满的期待。

虽然还有些小小的疑惑不解,单思华还是伸出了自己瘦小的手掌。

两只大小不一的手掌终于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好叶”众犯情不自禁地高声喝彩,不大的厕所里响起一阵暴雨般的掌声。

这一幕真是太意wài

了。单思华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黄鼠狼成为朋友。

此时,人圈外传来一个粗重的男声:“恁多人围在这起啥哄,想遭关禁闭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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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朋 友

听这口气就知dào

是管教来了。

单思华暗道一声糟糕:自己还准bèi

表现好了申请去守鱼塘呢,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出啥问题。

黄鼠狼仿佛能看穿单思华的心思,淡笑道:“莫怕,你只要不和他们顶嘴,老老实实听他们的话,就没啥问题。”

说着,两名全副着装的男管教已走到近前,围观的众犯都识趣地一哄而散,生怕自己会沾上麻烦。

李强和侯三对单思华扮了个苦脸,亦跟着众犯溜了出去。

还没等管教说第二句话,黄鼠狼赶紧将刚点燃的香烟扔进厕所中间的水槽里。

通常管教的任务就是防止犯人在放风的时间聚众闹事,这会儿看围观的犯人已散去大半,又见黄鼠狼非常配合地熄灭了香烟,两名管教微微额首,没有要为难谁的意思。

单思华暗自松口长气,和黄鼠狼转身往厕所外面走。在这种情况下,早一秒钟离开就少一秒钟担心。

正当单思华快接近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管教的呼唤:“那个9526同学,你等一下。”

单思华心里一惊,咋了,莫非刚才有啥事疏忽了?当即停下脚步,眼看着黄鼠狼走出厕所。

两名管教围着单思华上下打量,看得他心里发毛:鼻尖上冒出一层密实的小汗珠。

“你就是写征文比赛得一等奖的9526?”一名管教注意看了眼单思华胸前的编号,开口问道。

还未等单思华回答,另一名管教又补上一句:“围棋比赛得冠军的也是你吧?”

虽然不明白两名管教为何如此发问,但有这两个值得炫耀的称号应该不是坏事。所以单思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表示承认。

“两样第一,不简单。”管教由衷叹息一声,话锋一转,正色道:“好好表现,争取多加分,不要跟着别人瞎闹。”

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放风结束的哨音。单思华抬手敬个礼,急忙向劳动岗位跑去。

连日来的颓废心情被意wài

和黄鼠狼成为朋友的兴奋劲冲刷得一干二净,单思华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连黄鼠狼都成了朋友,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实现?

兴奋的劲头让单思华手上的动作变得异常麻利,活也干得飞快。一旁监工的管教看在眼里,默默记下了他的编号。

兴奋的劲头一直持续到晚上熄灯,李强等人都进入了梦乡,狱室变得静悄悄的时候。

直到这时,单思华才从那份兴奋劲中回过神,开始考lǜ

接下来的打算。

现在看来,在这里再也不会受谁的欺负了。下一步,应该要好好表现,争取守鱼塘的申请能够顺利通过,也好kàn

看杨二是否在守鱼塘。

没有杨二的消息,始终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一样。

无论如何,也要申请去看看这个神mì

兮兮的鱼塘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模样。

不知是因为想再去会会黄鼠狼,还是已经染上了烟瘾,第二天放风的时间刚到,单思华便主动提出要去厕所抽烟,李强和侯三求之不得,欣然应允。

真是人逢喜事啥都顺。单思华潜意识里想着要会会黄鼠狼,老远就看见黄鼠狼笑吟吟地站在厕所门口,似乎也在等着他的到来。

没有过多的寒暄,两人像老朋友一样携手走进厕所,立kè

给里面的犯人一股无形的压力。众犯自觉地回避三尺,留出好大一块地方供两人吸烟聊天。

黄鼠狼掏出早已准bèi

好的两支高档过滤嘴香烟,浅笑道:“这是我号里新来的犯人给的,听说一支就要值两块钱。试一下嘛。”

什么烟这么贵,一包要值四十块钱?

单思华赶紧接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眼名字,发xiàn

这是个从没听说过的牌子,应该是新出的。

然后两人便点着火,开始品味这两块钱一支的香烟。

看着单思华鳖手鳖脚的抽烟动作,黄鼠狼笑问道:“你娃是进来才学会抽烟的吧?”

单思华如实点头承认,突然想起心中那个小小的疑惑,当即淡笑一声,反问道:“那天那盘棋你到底是大意了,还是故yì

让我的?”

“你认为呢?”黄鼠狼神mì

地笑了笑,“说实话,当初第一次听奎娃把你说得一文不值,我还真想好好搞整你的。”

这句话让单思华想起那次在厕所碰到应奎,被黄鼠狼打了一拳的情景。

“然后就碰到你娃,拗不过奎娃的要求打了你一拳,你不会记恨我吧。”黄鼠狼继xù

笑道。

果然是应奎这个厮娃撺掇黄鼠狼来打的。应奎,老之记着你了!

单思华暗暗咬了咬牙,不动声色地回道:“那事早都忘了,我恨你啥,说起来还是我先把脏东西吐到你鞋上,你才打我的。”

这话倒不假。当时单思华虽然被打得痛了半天,但却对黄鼠狼不怎么恨,恨的是应奎等人。

“后来没隔两天,就听说你把奎娃咬伤住医院。我就开始对你有些好奇了。”黄鼠狼接道:“想你一个人居然把奎娃两人搞得进了医院,应该还是算有胆识的。”

说到胆识,单思华马上想到了杨二,要是没有杨二的启发,自己现在还不知是啥模样。

想到这里,单思华灵光一闪,随口问道:“对了,听说我们这里还有个鱼塘,你晓得在哪里不?”

黄鼠狼闻言摇摇头,轻松地吐出一口烟雾,“你问这干啥?”

“没,随便问问。”单思华怕黄鼠狼追问,赶紧岔开话题,接着刚才的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那天走棋是不是故yì

让我的?”

申请去守鱼塘的事情关系到杨二的行踪,既然黄鼠狼不知dào

鱼塘在哪里,就没必要啥事都说给他听。

经过那些事情后,如今的单思华也变得十分谨慎。

黄鼠狼并未在意鱼塘的问题,听单思华又提到围棋那事,便叹口气,面色凝重地回道:“说实话,我认为自己的围棋水平在这里还算可以的,去年的比赛就是我得的第一名。”

万万没想到黄鼠狼曾经得过围棋比赛的第一名。单思华暗吃一惊,不觉看了一眼黄鼠狼。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那你是故yì

让我的?”单思华紧追不放,继xù

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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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猩猩相惜

黄鼠狼深沉地望了单思华一眼,不答反问道:“你娃的围棋是跟哪个学的?”

这一问让单思华不由得一怔,抬眼盯着黄鼠狼满脸的横肉看了好几秒,暗忖:黄鼠狼问这干嘛,难道和让我有关?

想想说出来也没啥,便如实告sù

黄鼠狼,他的围棋是邻居范叔叔教的。

“那个范叔叔一定是个高手,”黄鼠狼眼神中透出一丝崇拜,喃喃道:“有机会要找他切磋两盘。”

感觉到黄鼠狼有些跑题,单思华忍不住再次提醒道:“那天的比赛,你到底是不是在让我?”

“是,应该说一半是。”黄鼠狼这次倒回答得很干脆,“说实话,以你现在的围棋水平,还不是我的对手。”

一句话把单思华震得张大了嘴巴。这黄鼠狼还真是在让着自己。回想起当天的那盘棋,单思华明白,黄鼠狼并没有在吹牛。

“那你为啥要让我,未必你不想加分减刑?”单思华越听越糊涂,接着追问。

“本来一开始是想把你杀个痛快,因为去年我几乎没有遇到过敌手。那些人基本上都在中盘告负,弃子投降。”

顿了顿,黄鼠狼又接道:“虽然你的水平不及我,但你一直到最后都不想放qì

的劲头让我很欣赏,感觉有点像我当年学走围棋的时候,随便对哪个都不愿服输的那种冲劲。所以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想咋样去挽回败局。”

原来是这样。单思华听得暗暗吃惊,没想到是自己不服输的劲头打动了黄鼠狼的恻隐之心,要是当时自己选择放qì

,不但没得冠军,还得不到黄鼠狼这样的朋友。说不定还得时时提防他的恶意骚扰。

真是世事难料啊,成功和失败有时就在一念之差!

单思华正在暗自庆幸当时没有选择放qì

而不胜唏嘘的时候,就听黄鼠狼继xù

说道:“在决赛的时候看到你,我也很是吃惊,没想到你的围棋水平也这样厉害。后来看到你那痛苦的样儿,我就想,不如把这5分让给你,反正我还有半年就满刑了。”

黄鼠狼吐出一口烟雾,将目光望向厕所的屋顶,接道:“所以说,那天的比赛有一半是我在让你,有一半是你自己在救你自己。”

真相揭晓,单思华感到鼻子有些发酸。突然觉得黄鼠狼那张长满横肉的脸是那么的亲切。

“但是如果你加5分,不是现在就可以出去了吗?”按捺住满腔的感激之情,单思华由衷地问道。

“我晓得围棋这个东西走起来是很费脑筋的,”黄鼠狼叹了一声,重新将眼光移向单思华圆圆的大脸,淡笑道:“你又有不服输的冲劲,为啥不可以让你博一下?”

“而且上回听了奎娃说你坏话,我还打过你一拳,就当是赔偿吧。”说完,黄鼠狼爽快地笑道:“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好兄弟。”

“恩,要得!”单思华感激地点点头,拼命将热泪逼回眼眶,不觉烟头烫到了手指,猛地一激灵,赶紧扔掉。

单思华的失态让黄鼠狼笑得更加厉害,打趣道:“是不是听说两块钱一支就舍不得丢,想要我这里还有。”

单思华闻言赶紧摇头否认,并叫过侯三,重新拿了两支烟点上。

“对了,听说你作文也写得不赖,得了一等奖是不?”黄鼠狼换个话题接着问。“我就奇怪,你围棋下得恁好,作文也写得不赖,而且看你外表又恁老实,为啥是犯墙尖进来的?”

一句话把单思华的思绪直接拉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游丽漂亮的瓜子脸立kè

浮现在脑海。

怎么说呢?难道告sù

黄鼠狼,说自己是不受自我控zhì

,才做出那下作的事情。说出来谁会相信?

想了想,单思华硬着头皮回道:“我也不晓得那天晚上为啥会那样,可能是因为喝多了酒。”

黄鼠狼听得微微点头,没有继xù

追问。显然这样的理由太过牵强,黄鼠狼也不想让单思华太过难堪。

“对了,还不晓得你的名字叫啥,总不可能一天到黑就叫你黄鼠狼吧?”单思华避开刚才的问题,笑吟吟地问道。

说到自己的名字,黄鼠狼又来了兴头。狠狠吸了一口烟,向单思华讲起了他的经lì



黄鼠狼真名叫黄平,是古城县两龙镇的人,比单思华大一岁,因为伤害罪被送到这里,还有5个月就自由了。

又是一个伤害罪,和杨二犯的错误一样。单思华暗自叹息:这社会到底咋了,咋就有这么多人值得去伤害吗?还是当事人另有苦衷?

不过他没有去追问黄鼠狼详细的情况,这就好比黄鼠狼也不会追问他犯墙尖的详细情况一样。

不堪的往事是痛在身上的,若要再提起,则是痛在心上。

这一点,单思华深有体会。想当初应奎硬要他说出是怎样对游丽的过程,他可是宁愿被折磨也不会说出来的。

想到应奎,单思华不觉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我们号以前那个仓霸是不是耍得很要好?”

提到应奎,黄鼠狼轻轻摇头,笑道:“不算很好,我是到这里才认识他的。”

接着,黄鼠狼又告sù

单思华,他是通过刚哥认识的应奎,而刚哥和他早就认识,他们同是两龙镇的人。

“奎娃主要是有个亲戚在这里面,就想着万一有啥事好找他帮忙,才和他做个朋友。”黄鼠狼补充道:“但他这个人的性格我不是很喜欢,说实话,我觉得他心机很深,和他做朋友,一点都不踏实。”

原来如此。怪不得应奎要自己坐飞机那天晚上敢口出狂言,怪不得自己会被扣十分和关三天禁闭。

麻立皮!单思华不禁暗骂一句粗口,将应奎这笔帐记到了心里。

话一投机,说起来就没个完。就在两人聊得正兴之际,放风结束的哨音从厕所外面传了进来。

两人极不情愿地站起身,向各自的劳动岗位跑去。

有了和黄鼠狼的愉快交谈,单思华干起活来异常卖力,别人才做三个,他已经就做好五个了。

这一切自然又被管教看在眼里,只见他又一次将单思华的编号记在了一个小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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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提前释放

专心致志的单思华浑然不知,依然埋头苦干。但这一幕却被李强看见了。

晚上,当一帮子半大不小的少年又围坐在大铺上天南地北的闲扯的时候,李强将这个发xiàn

告sù

了单思华。

听说管教在观察了劳动过程后记下了编号,单思华有些意wài

,这管教记编号干嘛?

“我想是看你劳动积极,记下编号以后好奖励你。”李强猜测道:“华哥,你的好运来了,照这样下去,很快你就能自由了。”

李强的话不无道理。管教应该是看自己劳动积极,才把自己的编号记下来,然后报gào

给上面的领导。

如真像李强所说,那么自己一直以来的勤劳表现都被上报到办公室,那些指导员啥的都知dào

了。

如果自己继xù

好好表现,争取多加分,很快就能获得自由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自由,单思华不禁一阵热血澎涨。他太渴望能再有加分的机会,能早一天离开这里。

离开之前,一定要去鱼塘看看。

兴奋之余,单思华又想到了杨二,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鱼塘。

既然管教把自己积极劳动的表现汇报上去了,何不趁热打铁,再写份申请试一下?说不定吴指导员念在自己表现好的情况下,就让申请顺利通过。

说干就干。

从大铺下翻出纸和笔,单思华示意李强等人不得打扰,随即趴在大铺上,提笔“刷刷刷”行字如飞。

很快,一份工整的申请书在单思华笔下诞生。他随意瞟了几眼,满yì

地收好放到枕下。

恰巧在这时候,熄灯哨音吹响,狱室马上被无边的黑暗笼罩。

刚刚好!单思华舒舒服服地躺下,正欲闭上眼将连日来所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好好梳理一遍,就感到手臂被轻轻碰了碰。

随后李强将头凑过来,低声问道:“华哥,你是不是又准bèi

申请调去守鱼塘?”

单思华闻言一惊:这李强还真是个好眼力,连这都被他看出来了。转念一想,反正早晚都要申请去的,被他知dào

也没啥。

当下“恩”了一声,算作回答。就听李强又说:“你走了想让哪个做仓霸?”

听到这句,单思华不觉好笑,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是你,咋,你怕当不成这个仓霸?”

就听李强低声急道:“华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给你说,还有两天我就要出去了。”

什么?单思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两天就出去了?不是还有四个多月才到期吗?

“是这样的。”李强感觉到单思华的诧异,连忙补道:“本来是要等年过了以后才满刑,但今天我接到通知说,到10月底就可以出去了。”

“你娃凭啥可以提前出去?”单思华的话中带着几许羡慕,嫉愤地问道。

“应该是我爸爸帮我弄的,你也晓得,我犯的本来就是小事。”李强接道:“所以说你申请调走,让谁来当这个号的仓霸,你要先想好。”

单思华如果调去守鱼塘,就该李强接任仓霸一角。但李强却又要提前释fàng



没想到李强的爸爸还有两下子,令单思华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这李强的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

本来单思华还要问问,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晓得你一直在找杨二,所以才想申请去守鱼塘。”李强继xù

低声细语,“你放心,我出去以后就到处去问,一有杨二的消息就马上来告sù

你。”

听到这话,单思华暗自好笑,这李强出去了还会回来看望吗?会去帮忙打听杨二的消息?

一个大大的问号浮现在单思华的脑海,他沉呤片刻后,轻声问道:“你说出去打听杨二的消息?你连他家在哪里都不晓得,咋去找?”

“我去问社会上的朋友,”李强很认真地回道:“你忘了杨二曾经说过的那个‘一支箭’男人的故事吗?我可以按这个线索去打听。”

李强这一说,单思华猛然想起,杨二在刚进来的时候,曾经说要告sù

他们关于一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的男人的故事,并希望他们谁先出去就帮忙寻找。

自己几乎都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李强却还记得一清二楚,说明李强并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会去打听杨二的消息。

就算最后没有打听到杨二的消息,也足以证明李强是用了心在打听。

曾经因为把游丽的回信偷给应奎等人看,单思华就一直对李强有些看法。今天晚上听到李强说一支箭男人的事情,单思华在感到无比欣慰的同时,也在拟心自问:到底该不该对李强怀有戒备,还是和他敞开心扉好好谈谈?

思虑再三,单思华还是打消了要敞开心扉的念头。反正他过两天就要出去了,暂时就这样吧。

单思华陷入沉思,久久没说话,李强等得不耐烦了,低唤一声“喂”,同时碰了他手臂后,说道:“华哥,想好让谁当下一任仓霸了没?”

“到时再说。”单思华挂念着枕下的申请书,脑子里又在假设那个一支箭男人的故事,听李强又在催问,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刚好在这时,一串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是巡夜的管教来了。

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清楚。李强不敢再问,乖乖闭上嘴巴睡觉。

脚步声从门口响过,又渐渐远去。

看着李强睡着的背影,单思华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别人的爸爸都在千方百计地托关系,尽量让自己的儿子能早日离开这里。自己的爸爸呢,不但不关心自己的处境,连照面都没来打一个。

“呼”单思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这才发xiàn

,原来在自己的内心,依然是不快乐的。

想要早日出去,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单思华暗暗发誓:先争取去守鱼塘,看看能不能找到杨二的行踪,再争取多加分,早日脱离这里,重获自由!

第二天,单思华照例起了个早,将守鱼塘的申请交到了办公室。

因为听了李强的描述,知dào

管教在记编号,单思华便多留了个心眼。一边飞快地完成着手上的劳动,一边偷偷瞟旁边管教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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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去看看我爸爸

可偷瞄了半天,管教和平时没啥异常,并不见什么记编号的举动。

“嘘,嘘……”放风的哨音准时在10点吹响。单思华伸个懒腰,正欲向李强问个明白。就见管教快步走到身边,正色道:“9526同学,麻烦你跟我来一趟。”

不明就里的单思华直接被带到办公室,和吴指导员面对面坐下来,心想应该是为了写申请的事吧。

“9526同学,你近段时间的劳动表现很好,我已经上报给领导,希望你继xù

保持。我们会适当的给你奖励。”吴指导员轻轻呷了口水,对单思华说出了叫他来办公室的原因。

看来李强所言不虚,监工的管教还真把编号记下来交给办公室。

单思华听得暗自欣喜,多日的勤奋总算没有白忙,还是引起了上面的观注,同时也对那个不拘言笑的监工管教充满感激。

开场白说完,吴指导员马上把话题转到了单思华关心的问题上。

“至于你交的申请,我们也都认真地看了,准bèi

在近期给你考lǜ

,适当的给你调整一下劳动岗位,你也不要太心急,更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你的劳动积极性。”

一席话说得单思华连连点头,满脑子开始憧憬提前出去的情景,内心荡漾着无比的喜悦。

这份喜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到李强对大家宣bù

说,他明天就要出去了。

在这特殊的环境中,每个人都在盼望自己有一天能提前出去。当看到同狱室的人可以提前出去的时候,都会在羡慕的同时为自己感到一丝心酸。

尽管昨天晚上李强已事先给单思华透露了信息,但当李强真zhèng

说出来的时候,单思华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你娃真的明天就走?”单思华拍了李强的肩膀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对提前出去的无限向往。

“恩”李强肯定地点点头,回道:“华哥你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那倒不用,有时间就写封信给我吧。”单思华黯淡地叹息道:“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娃就这样走了。”

仿佛早有准bèi

,李强从枕下翻出几支过滤嘴香烟,分发给大家,口里念念有词:“抽支烟,莫搞得大家心里不好过。”

一名少年自觉站到铁栏杆门前去放风。单思华和另外几人开始过起了烟瘾。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变得很安静,空气似乎也变得异常凝重,让人感觉到压抑。

抽完烟后,众犯陆续躺回各自的铺位,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李强明天的离去,狱室里少了往日的打趣和笑骂。

等到熄灯以后,有不少犯人都早早进入了梦乡。单思华心事重重,翻来覆去地想着还有什么可能会让自己加分。

李强的提前释fàng

深深刺激着他不安的心。他甚至在想,如果换着是他明天出去,而不是李强,那该多好!

可惜现实就是这样的无情,李强的爸爸有本事,可以让他提前出去,自己的爸爸只是一介工人,没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想到爸爸,单思华突然想起,自己都进来这么久了,爸爸还一次都没来探视过,难道爸爸真的这样狠心,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接受劳动改造。

和爸爸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悠突浮现在单思华的脑海,令他的心一阵紧缩。

想想自己犯下的错误是多么的可耻,让爸爸每天生活在邻居们嘲笑的眼光中,该是怎样的痛苦。自己已经够让他老人家蒙羞了,还要奢望他能来看自己吗?

要是让他老人家到这里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不知dào

该有多伤心。

单思华狠狠呼出一口长气,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然后用手碰了碰李强,示意他把头伸过来。

正处在兴奋中的李强没有睡着,会意地将头凑过去,就像第一次那样,两人开始用耳语交谈起来。

两人从进这里聊到杨二,聊到一支箭男人,继而聊到应奎和黄鼠狼,最后话题又回到了关于李强明天就出去这个事情上面。

“出去后,有时间去看看我爸爸,地址我晓得写给你。”单思华冷不防冒出这句,语气里满是无奈:“虽说他从来没关心过我,可他毕竟是我的亲身父亲。”

顿了顿,又接道:“见到他就说我在这里啥都好,叫他不要太操心,还有,叫他少去熬夜打麻将。”

说完这句,单思华竟感觉眼睛有些湿润。

“放心,包在我身上。还有杨二说的那个一支箭男人的事情,我也要去打听打听。”李强拍着胸口打包票,虽然是用的嗓语,却也透出一股认真劲,并非像是信口开河。

“如果没时间过来,记得写封信给我,说一下我爸爸的情况。”单思华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补了一句。

因为身处黑暗中,两人用的又是极其细微的嗓语,所以李强并未察觉单思华的异样,闻言点点头,接这问道:“我还有个问题,你现在已经和那个黄鼠狼成为朋友了,又是这个号的仓霸,为啥非得想申请去守啥鱼塘?”

“主要是想去看看杨二有没有在那里?”单思华再次叹息道:“就从那天晚上被管教叫走了,一直都没消息。”

“那要是不在呢?”

“不在就算了。反正守鱼塘我肯定会去的。”说到这个问题,单思华就有些激动。

要知dào

,如果没有杨二,就没有单思华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况且那天晚上杨二被管教叫走,多半都是为了单思华。

单思华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找寻杨二的行踪。哪怕杨二不在守鱼塘,那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最起码也尽lì

去打听过了。

李强听出了单思华话中含有的坚决,便没有继xù

讨论这个问题。

这时候,外面也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该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李强和众犯一一告别,随管教走出了监狱的大门。

在劳动岗位上看不到李强的身影,单思华还有些不习惯,感觉心里酸酸的,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不少。

放风的哨音刚刚吹响,单思华便邀上侯三向厕所走去。他想利用香烟里面的尼古丁来让自己暂时忘记内心深处的失落感,潜意识里也想去会会黄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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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下一任仓霸

和侯三来到厕所,单思华仔细搜寻,却没能在人群中看到黄鼠狼的身影。不禁在心里嘀咕:莫非这黄鼠狼也提前释fàng

了?

草草抽完烟,随便扯了几句闲聊,还没到放风结束,两人便早早回到劳动岗位。

不知是因为李强的提前释fàng

,还是因为没能看见黄鼠狼,整整一天,单思华都显得无精打采,对啥事都不感兴趣。

没过几天,又有一名犯人刑满释fàng

,这样单思华所在的狱室就只剩七个人。因为没有新进犯人,大铺显得有些空荡,让人徒生几许惆怅。

秋风起,树叶黄,天气一天天在转凉。守鱼塘的申请迟迟没有通过,单思华的心情亦随着这季节而变得更加消沉。

平时放风,就和侯三去厕所抽烟,要是碰上黄鼠狼,两人便一起聊聊围棋心得,用意念走上几手。不知不觉,十月金秋就这样悄然过去。

转眼到了十二月,狱室给大家发了棉大衣,并配备了厚实的大棉被,以抵御冬天的寒冷。

这天晚上,管教手持一个信封在门口高呼单思华的编号。单思华接过一看,是李强的来信。

总算盼来了李强的信,单思华兴奋地拆开信封,迫不及待地读完,却感到一阵沮丧。

信上说,关于杨二和一支箭男人的事情,社会上没有啥传闻,也就无从查找。

至于单思华的家他去过两次,都没能见到单思华的爸爸,听邻居说,自从单思华出事后,他爸爸就很少露面,几乎以厂为家。

收好信,单思华痛苦地闭上眼,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一定是爸爸受不了邻居们的异样眼光,才很少在家露面。只怪自己一时色迷心窍,犯下那可耻的罪恶,让爸爸老脸蒙羞。

也不知爸爸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都一把年纪了,却还要为了儿子的不理智而夹着头做人,内心有多酸楚,可想而知。

“呼”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长叹,单思华缓缓睁开双眼,发xiàn

众犯都面露不安,怯怯地看着自己。

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中,狠是最能震摄人心的。只要你够狠,相信没有人能不对你敬畏三分。

单思华一怒咬伤两人,被扣十分的事情早就在私底下传开,本狱室的犯人更是了解得非常清楚。所以前面看到单思华在阅读信的时候表现出的纠结状,众犯都吓得不轻,各个禁若寒蝉,生怕惹恼了这个仓霸大哥。

见众犯如此表情,单思华暗觉好笑,突然之间对这个仓霸的位置感到一丝厌恶。

自从当上仓霸以后,每晚面对的都是笑脸相迎,听到的都是些奉承话,单思华很怀疑这些笑容是否都出自他们内心的真实感受。

环视这小小的狱室,单思华感到由衷的厌倦,再次盟生出想调去守鱼塘的决心。

李强倒是来了封信,可杨二至今还音讯全无。虽说杨二和他只有短短几天的接触,但杨二对他的启发,以及从杨二身上学到的东西,胜过有些相处了几十年的朋友。

所以,杨二的行踪必须得去找,而现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鱼塘。

以其继xù

呆在这里做这个毫无意义的仓霸,不如再写份言辞深切的申请,向上面表明自己迫切想去守鱼塘的决心。

如果自己真被调走了,谁来做这个仓霸的位置?

他将目光从众犯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侯三身上。

虽然侯三那张脸一度令他感到厌恶,但纵观整个狱室,除了侯三,再找不出更适合之人。

暗暗拿定主意,单思华不动声色地对侯三道:“你娃是犯啥事进来的,还有多久出去?”

见单思华终于开口,众犯不约而同地长嘘一口气。侯三更是赶紧回道:“华哥,我犯的是盗窃罪,还有两年多才能出去。”

说着,侯三看了看单思华的脸色,讨好道:“华哥,你有啥事尽管说,兄弟伙些一定照办。”

话毕,众犯纷纷点头应允,发出附和的声音。

李强走后,侯三就顺理成章地做了他的位置。平时也经常弄些香烟,和单思华一起去厕所打发放风时间。

经过这两个月下来,侯三已经在其他人面前树立了第二把手的威信。在大家眼中,侯三已然是下一任仓霸。

既然是仓霸候选人喊出口号,他们没理由不跟着附和。

单思华看得透彻,也懒得去揭穿。这样正好,自己走后还不用担心侯三能否胜任这个仓霸的位置。

想到此,单思华勉强一笑,接道:“好吧,今天晚上我就宣bù

,等我走后,你娃就是下一任仓霸。”

啥?华哥要走?

众犯听得面面相窥,难以置信地看向单思华,想从他圆圆的大脸上找到答案。

要知dào

,自单思华做仓霸以来,改掉了虐辱同狱室犯人的恶习,让大家都生活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彼此之间都非常团结。

要是单思华不做仓霸了,他们还真有点舍不得。

但这样的话任谁都不敢说出来。试想:假如单思华明天就出狱,谁会这样说,留下来吧,继xù

做我们的仓霸?

“华哥,你也要提前出去吗?”侯三瞠大眼睛,急切问道,语气中满含兴奋。

“不是,我哪有恁好的福气。”单思华哑然苦笑,“我可能要调换一下劳动岗位,有可能就不在这个号住了。”

“哦”众犯异口同声地应道,面部的表情放松不少。

侯三也不自觉地轻叹一声,不知dào

是放松还是失望。就听得“嘘”声响起,片刻狱室就漆黑一片。

待大家都睡下后,侯三掀开棉被一角,将脑袋凑到单思华耳边,低声问道:“华哥是不是准bèi

申请去守鱼塘?”

其实单思华想去守鱼塘早已被大家传得沸沸扬扬,只因他没有明说,别人也不敢追问。

今晚他当众宣bù

让侯三做下一任仓霸,那意思不言而喻。所以这会儿侯三才敢趁熄灯之际悄悄问问,证实大家心中的猜测是否正确。

单思华厌倦之情已生,去意之心已决。听侯三如此一问,索性便将准bèi

去守鱼塘的事情告sù

了他,只是隐瞒了找杨二这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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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希望在明天

“你娃要好好当这个仓霸,莫学那些专门欺负新来的人的把戏。”末了单思华又不放心地补上一句,同时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被应奎等人养金鱼的情景。

“华哥你放心,我咋敢这样做。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我凭啥去欺负人家。”侯三信誓旦旦地应道。

“晓得就好,就怕你娃随便欺负人,惹到硬茬还是自己吃亏。”单思华接道:“你先睡,我想再写份申请,你莫来打扰。”

听到单思华准bèi

写申请,侯三讨好地揪亮一支小手电递了过去。

单思华也不客气,接过手电,将一方小纸摊开,趴在大铺上,“刷刷”写起了守鱼塘的申请书,并未再理会侯三。

第二天,这份申请便呈现在吴指导员的眼前。她看完后不禁皱了皱眉,然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申请交给吴指导员后,单思华就开始在焦急中耐心的等待结果,手上的活自然慢了不少。

这一次没让单思华等多久,旁边监工的管教就走过来,让他去办公室。

咦,都还没到放风时间,咋就叫去办公室?

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单思华忐忑不安:不晓得这次的申请能不能通过?

敲开门走进办公室,单思华看到了吴指导员熟悉的笑脸。令他感到有些意wài

的是,在吴指导员的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

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管教,从他笔挺的管教制服可以看出,他的级别应该很高。特别是帽子上的徽章,令人肃然起敬。

这个来头不小的管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自己守鱼塘的申请通过了?

心里直犯嘀咕的单思华不敢正视中年管教,低头望着自己脚上那双狱室新发的棉鞋,手不自觉地搓起了棉衣的一角。

“这是我们的向教官,这就是9526同学。”吴指导员分别作了简单的介shào

,就听见中年管教向教官淡笑着接道:“9526同学,今天叫你来是有好消息要告sù

你,不要那么紧张。”

向教官?好消息?

“嗡”的一声在单思华脑海响过,难道真是申请通过了?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向教官说得对,你不要恁紧张,先坐下来再说。”吴指导员微笑着补上一句,示意单思华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听到吴指导员的补充,单思华不禁有些心花怒放,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今天,等了好久终于守把鱼塘的愿望实现了。

难掩突如其来的兴奋之情,单思华忙不迭点着头,坐到沙发上,脚步显得有些不稳。

看到单思华局促不安的样子,向教官干脆也坐到沙发上,拍了拍单思华的肩膀,微微笑道:“不要紧张,9526同学,今天我是代表上面的领导来表扬你的。”

表扬?不是申请通过?

单思华疑惑地看了眼身边的向教官,再看看旁边的吴指导员,暗自琢磨:听向教官的话中之意,这次谈话应该和申请去守鱼塘无关。

在感到失落的同时,单思华又对向教官所说的表扬充满了期待。既然是表扬,说不定等下还有加分的机会。当即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专心听向教官说话。

向教官清了清嗓子,继xù

说道:“作文得了一等奖,围棋又夺冠,平时劳动也很积极。9526同学,你的表现让大家都很满yì

。“接着,打开了话匣子的向教官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大概意思是,单思华的作文写得深入人心,大家的劳动积极性都被带动起来了。为此,领导决定给单思华一个加分的机会。

时值新春佳节来临之际,狱室方面准bèi

让单思华再写一篇感人肺腑的文章出来,激励大家用良好的作风去更加积极地投入劳动,用端正的心态去迎接明天的美好生活。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尽快把文章写好交上来,我们会给你适当地加分奖励,希望你用心写好这篇文章。”向教官微笑着吐出这句,结束了他亢长的谈话。

一听到又可以加分,单思华那股兴奋劲立kè

窜上脑门,圆圆的大头不住地点,生怕向教官要反悔一样。

“今天就说这么多,你可以出去了。”见单思华点头应允了写文章的事情,向教官淡淡地接道。

教官的话就是命令。单思华缓缓站起身正准bèi

往外走,突然想到申请的事情到现在还没个着落,何不趁机问问这个向教官。

想到这里,单思华敬了个标准的礼,大胆地问道:“报gào

,请问我的申请啥时能批准通过?”

“是不是申请去守鱼塘?”向教官微笑道:“这个你放心,很快就有结果的。你先把这篇文章写好,我们会考lǜ

你的申请。”

“申请守鱼塘的事情领导都知dào

,你先回去好好劳动,申请肯定会通过的。”吴指导员紧接着补充。

有了吴指导员这句话,单思华就像吃了定心丸,不再犹豫地走出了办公室。

吴指导员都这样说了,那申请的事肯定有门。一想到很快就可以调去那貌似神mì

的鱼塘,单思华感到脚步也变得轻飘飘的。

刚跨出办公室的门,放风的哨音就吹响了。

真巧!

单思华满心欢喜地一路小跑向厕所,准bèi

去找侯三搞支烟抽,顺便看能不能遇上黄鼠狼,把内心的痛快和他们一起分享。

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单思华真想对着天空大喊三声“万岁”。

来到厕所,发xiàn

里面空无一人。单思华不觉暗自好笑:敢情是自己跑得太快,别人从劳动岗位还没走拢。

在厕所门口等了一会都没有看见熟悉的面孔,单思华只得回劳动岗位去了。

当晚,单思华煞有介事地在大铺上写起了文章,并嘱咐侯三等人不得大声说话影响到他。

单思华能再次获得加分机会,大家都替他感到高兴,暗暗为他加油鼓劲。

就在临近春节的前一天,单思华的文章登上了黑板报,并获得了加奖5分的荣誉。盼望已久的申请也顺利通过,单思华将在过年后被调去守鱼塘。

接到通知的那天晚上,单思华再也控zhì

不住彭湃的心情,在熄灯过后,悄悄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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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春节联欢晚会

PS:明天早上还有一更,算是加更。谢谢!

第二天是传统的隆重节日——除夕。

狱室为犯人们放假三天,并组织大家在食堂观看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

过了今晚,就是龙年。龙在神州大地上一直都被誉为最具权威的动物,更是吉祥的象征。

申请通过批准后,单思华就一直在想着守鱼塘的事情。他对未来的龙年充满了信心,也对鱼塘充满了向往。

杨二是不是也在守鱼塘,答案马上就能揭晓,让单思华很是期待,巴不得时间再快一点。

侯三和黄鼠狼就坐在身边,两人你言我语的说着闲情趣话,却勾不起单思华丝毫的兴致,只是偶尔敷衍几句。

很快,由章子怡演唱的第一首歌曲《把春天迎进来》在电视屏幕上唱响,拉开了新千僖年春节联欢晚的大幕。

众犯都自觉地停止议论,双目紧盯着前面的电视屏幕。整个食堂都在回荡着章子怡的歌声。

当演到赵本山和宋丹丹合zuò

的小品《钟点工》的时候,食堂里不时爆fā

出开怀的笑声,连旁边的管教人员也笑弯了腰。

不可否认,《钟点工》这个小品确实搞笑,但心事重重的单思华无论怎样都笑不出来。

往年这个时候,爸爸都会做一桌丰盛的饭菜,就着美酒,喜滋滋地和单思华闲聊着这一年来所经过的奇闻趣事,和对来年的打算。

不知今年爸爸将会怎样过除夕?

坐在人声鼎沸的食堂里,单思华想起了自己的爸爸。自从进来这里以后,爸爸一直都没来看过自己。

黄鼠狼看出了异样,一把搂住他瘦小的肩膀,淡笑道:“咋,想家了?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的,笑一笑,熬过去就好了。”

本来情绪就处于极度低落,听黄鼠狼这一说,单思华感到有些控zhì

不住,匆匆讲了声:“我去趟厕所,马上回来”,然后飞快向外面跑。

一口气跑到厕所,才敢让满眶的热泪倾泄而出,流湿了两边的脸腮。

记忆的闸门也在泪流的那一刻“砰”然洞开,往事蜂拥而出,瞬间塞满了单思华的脑海。

每逢佳节倍思亲!何况是这万家欢聚的春节。压抑许久的思念之情终于在这一刻爆fā

了。

“爸,……”扶着厕所的墙壁,对着凉风飕飕的屋顶,单思华发出低沉的呼喊:“爸,我错了,爸,你为啥不来看我啊……”

远远的,食堂那边的欢声笑语隐隐传入单思华的耳膜。环视这空荡荡的厕所,只影孤单的单思华缓缓蹲到墙角,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些父子之间的生活画面像俄罗斯方块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叠,模糊了他的思维。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刮了进来,单思华感到脸上冷冰冰的,这才回过神,赶紧用力擦掉两腮的泪痕。

随着这阵寒风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黑影,只是单思华正在伤神,并未察觉。

就在单思华擦拭泪痕的时候,黑影已悄悄走到他身后,手持一支过滤嘴香烟轻轻碰了碰他瘦弱的肩膀。

刚刚从痛哭中缓过气的单思华冷不防被碰了一下,瞪着失神的眼睛猛然回头,发xiàn

黄鼠狼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差不多了吧?”黄鼠狼吐出一口烟雾,满脸的见惯不惊,“我都在外面抽了三支烟了,你娃还真能哭。”说着,黄鼠狼拉了拉棉衣的领口,猛吸一口香烟,接道:“今天晚上的风也大,外面好冷。”

听说黄鼠狼一直都在外面听自己哭,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道:“你莫见笑,实在是太想家了……”

“没啥,别不好意思。”黄鼠狼随口打断单思华的解释,“我刚来的时候过第一个年也是好想家,这正常得很。”说着,将自己燃着的香烟递了过去。

用黄鼠狼燃着的香烟头点燃自己的香烟后,单思华狠狠地猛吸一口,感觉气顺了不少,当下好奇地问道:“你咋晓得我到厕所来?”

“就你那副样子,还想骗谁?”黄鼠狼轻松地回道:“一看就晓得你是想家了,我就猜你是到厕所里来哭来了。”

单思华笑着接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你刚来的第一个年是不是也是一个人偷偷跑到厕所里哭?”

“不,我没哭。”黄鼠狼马上回道:“虽然我也好想家,但是我绝对不会哭。”

“那你从来不哭?”单思华有些不相信地望了黄鼠狼一眼,追问道:“从小到大都没哭过?”

“哭过,但不是想家哭的。”黄鼠狼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好象触到了心里某个地方,抬眼望着屋顶,接道:“是为了一个女孩子。”

说着,也不管单思华作何感想,继xù

说道:“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也是我的初恋。”

单思华突然发xiàn

,黄鼠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居然有泪光在闪动。

想不到这外表粗旷的黄鼠狼原来也是心有所属,想必那个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女孩子一定和他有过一段美丽的动人传说。

“呼”黄鼠狼吐出一口长气,抬起棉衣袖子擦了擦眼角,对单思华苦笑道:“要在社会上混,你要记住一点,男人只能为爱低头,为心爱的女孩掉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这个伤心指的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了。

单思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暗暗记下了黄鼠狼说的这句话。

“扯远了,扯远了。”黄鼠狼淡笑着恢复了常态,对单思华正色道:“差点忘了告sù

你,还有十一天我就可以出去了。”

听到黄鼠狼即将出去,单思华不禁又是一阵感慨,羡慕不已。

“对了,每年的联欢晚会上都要公开表扬几个表现好的犯人,我估计今年有你。”

黄鼠狼口中所说的是明天晚上狱室自己搞的联欢晚会,听到黄鼠狼这样说,单思华有些不解地反问:“为啥估计有我?”

“因为那年我得了围棋冠军,到过年的联欢晚会上就得到了公开表扬,还嘉奖了两分。”

听到有加分,单思华双眼一亮,忍不住插了一句,“是吗?那如果有我,会加好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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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十 分

“这个我也不确定,到明天晚上再看吧。”黄鼠狼如实回道,没有糊弄单思华。

接着,两人又扯了一些闲聊,并过足烟瘾后,方才回到食堂,继xù

观看联欢晚会。

正如黄鼠狼所讲的那样,在春节联欢晚会结束后,管教宣bù

了明天晚上依然在食堂举办狱室自己的联欢晚会的通知。

众犯在听到通知后,无不欢呼雀舞,个个面露喜色,三三两两地相继回各自的狱室。

除夕夜,狱室破例还没有熄灯。因为第二天也不用上岗劳动,大家都没有睡意,一个个缩在棉被中,继xù

高谈阔论着感兴趣的话题。

自李强出去后,单思华所在的狱室没有新进人员,一直都是七个人。这样一来,大铺倒宽松不少,也给单思华的龙头老大位置腾出好大一片空间。

躺在大铺上,单思华回味黄鼠狼在厕所里说过的那句话。“男人只为爱低头,为心爱的女孩掉眼泪。”

男人只为爱低头!说得好!

感慨之余,单思华再一次痛下决心,出去后一定要找到游丽,和她结婚,给她幸福!

从今以后,我单思华也要做一个只为爱低头的男人!

默默念了一遍,单思华又想到明天晚上的联欢晚会。按照黄鼠狼所说,自己是今年的围棋冠军,理应得到嘉奖,只是不知dào

会加多少分。

守鱼塘的申请已经通过,接下来就等着手续流程一到,便可以一睹鱼塘的真面目。

想着即将离开这间狱室,单思华不禁将眼光瞄向侯三,这个心目中的下一任仓霸。

这一瞄,正好和侯三的目光碰个正着。敢情这侯三一直都在注意着单思华的举动。

“华哥,是不是还想抽一支?”见单思华望过来,侯三讨好地说道。

这句话多少让单思华有些反感,但他没有追究。说不定再过两天就调走,这个号还不是侯三说了算,又何必在这大过年的时候去揭人家的短处。

单思华勉强笑着摇摇头,慢慢闭上眼,继xù

沉浸在自己无边的想象空间,懒得再理侯三。

次日晚上7点,狱室自办的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在装饰一新的食堂隆重开幕。

在原本打饭的窗口处临时搭了一个简易的木板隔层,有尺多高,就算是狱室春晚的舞台。

当吴指导员手持麦克风走上木板隔层,笑吟吟地致完开幕词,狱室春节联欢晚会就正式开始了。

欣赏着台上犯人的精彩表演,单思华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这些表演经过了精心的编排,也确实很好kàn

,但却勾不起单思华丝毫的兴趣。他只关心加分的事,他在期盼着颁奖时刻的到来。

一直等到晚会接近尾声,单思华才看见前几天在办公室表扬过自己的向教官登上舞台,宣bù

颁奖。

终于颁奖了。单思华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向教官手里的几张文件纸。

“看着,肯定有你。”黄鼠狼在旁边碰了下单思华的手臂,轻声说道。

“下面,我宣bù

今年获得最佳表现个人的同学。”向教官说到一半,停住话头,开始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该不会是在找我吧?单思华暗自揣测,不觉心跳得“咚咚”直响。

“在宣bù

之前,我们先有请SN组的9526同学上台,为大家朗诵他获奖的作文。”向教官紧接着说出这句话,直接给出答案。

什么?要上台朗诵作文?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单思华瞠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站在舞台边的吴指导员率先拍起小手,随即食堂里响起一阵“哗哗”的掌声。

在这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毫无准bèi

的单思华被黄鼠狼和侯三半推出观众席,只好硬着头皮走上舞台。

第一次登上这样的舞台,单思华显得手足无措,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他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样透不过气。

向教官笑吟吟地将两张印着字迹的白纸递到单思华面前,示意他可以郎读了。

单思华急忙接过一看,正是自己在年前写的那篇作文。迎着向教官期待的目光,再看看台下众多双注视的眼睛,单思华恍若又回到了初中时光——旁边站着的是罗校长,台下坐着的是初三、一班的同学们。

“我们再给9526同学鼓掌加油!”见单思华站在台上久久没有出声,吴指导员在旁边提议道。随即又一阵热烈的掌声响彻食堂。

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单思华总算控zhì

住了激动的心跳,用微微颤抖的嗓音将作文朗诵了一遍。

听完单思华的作文朗诵,台下一片沉寂,大家都还在回味其中的词句。

“现在我宣bù

,今年的最佳表现就是9526同学,特嘉奖十分,以示鼓励。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以他为榜样,用积极的心态好好劳动,争取加分。”向教官宣bù

完结果,台下又是掌声雷动。

十分,也就等于减刑两年。加上年前的五分,单思华一下子就减去了三年的刑期。

迎着众多火辣辣的羡慕目光走下台,单思华被黄鼠狼死死地箍着不放,侯三则在一旁干笑。三人成了整个食堂的视线焦点。

回到狱室,喜庆的气氛依然荡漾在每个人的脸上,大家都为单思华感到高兴,纷纷说些祝福讨好的吉利话语。

龙年的第一天就得到了加十分的奖励,对单思华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兆头。

想着又可以在这里少呆两年,距离和游丽见面的时间又缩短了两年,单思华的心里像灌了蜜一样,连平时看着不舒服的侯三那张脸也觉得顺眼了好多。

更重yào

的是,刚刚管教过来通知,要他明天早上去鱼塘报到。也就是说,明天就可以知dào

,杨二到底有没有在守鱼塘。

接踵而来的好消息让单思华兴奋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他甚至开始幻想着和杨二见面时的情景。

“华哥,你这一走,我们啥时才能再见面?”侯三缩在棉被窝里,满脸依依不舍地问道。

“等我们再见面,应该是在外面。”单思华正在憧憬和杨二见面的情景,闻言随口答道,心里却在说,看见你娃这张脸就不舒服,还想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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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盘山公路

侯三也学着单思华发出一声长叹,接道:“华哥,你明天就去守鱼塘了,我都还没准bèi

好要咋样当这个仓霸,你赶紧教教我。”

虽然内心非常厌恶侯三那张脸,单思华却不得不对他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其实仓霸就是一个号里的老大,除了可以在空闲的时候对号里的其他犯人发号司令,也没啥值得好炫耀,只要保证大家心服口服,就可以了。

听完单思华的述说,侯三似有所悟地躺回大铺,眼望屋顶作沉思状。单思华巴不得他别再多问。

明天就要去鱼塘报到,单思华也想早点睡觉,养足精神,给鱼塘那边的管教们留下一个热情饱满的好印象。

恰巧在这时候,熄灯的哨音吹响。几秒种后,狱室陷入一片黑暗,喧闹的讨论终于停止了。

第二天早上,容光焕发的单思华被带到办公室,等待鱼塘那边的管教过来领人。

趁这空隙,吴指导员给单思华说了一些去那边的注意事项,希望他能继xù

保持劳动积极性,争取多加分。

单思华心里装着杨二的影子,对吴指导员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时不时跟着点一下头。

正说着,一个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的男管教推门走进来,和吴指导员热情地握手,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这个人应该是鱼塘那边的。单思华瞄了几眼刚进来的管教,暗暗猜测。

“这就是9526同学,”简短的寒暄过后,吴指导员站在单思华和高大男管教的中间,替两人介shào

道:“这是我们鱼塘的负责人要教官。”

啥?要教官?这世上还有姓要的?

单思华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满眼疑惑地望向吴指导员,却见她正把相关的档案给姓要的男管教,作一些交接手续。

很快,交接手续办好了。

见单思华一本正经地站在旁边,高大男管教好象意识到他的疑惑似的,当即转过头正色道:“9526同学,我叫要建平,是负责鱼塘的教官,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到鱼塘去干活了。好好表现吧。”

要建平,还真有“要”这个姓。单思华在感叹汉族的百家姓浩瀚博大的同时,对要教官也生出几丝敬畏。

马上就要到要教官的地盘上去做事,能不对他有所敬畏?

吴指导员将单思华那包日常用品提在手中,微笑道:“好吧,可以走了。”

跟随在要建平教官的身后,单思华对即将看到的鱼塘充满了无限向往:杨二,你在鱼塘那边吗?

走了一段,单思华发觉不对,要教官竟然直接往大门口走。他不禁用询问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吴指导员,却见吴指导员笑着努努嘴,示意他继xù

朝前走。

难道鱼塘不是在这里面?

单思华掉回头,跟上要教官的步子,边暗自猜测:怪不得这里好多人都不知dào

鱼塘的情况,原来鱼塘是和这里完全隔开的。

要教官径自走到大门口一辆小车旁边,早有一名全副武装的管教人员拉开了后车门。

吴指导员将日常用品的口袋递给单思华,和要教官握手话别,然后转身回办公室了。

看到车子的单思华暗吃一惊,猜想这鱼塘离这里还挺远的。

自己一心想要申请去守鱼塘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站在车门前,单思华回望了一眼那熟悉的操场,和那块承载了自己荣誉的黑板报,默默在心里念道:别了,黄鼠狼,以后出去了一定去两龙镇找你!

按照惯例,单思华坐在要教官和那名全副武装的管教人员中间,那包日常用品被放到了司机旁边的空位上。

司机是一名年轻的男管教,见三人坐定,也不多话,直接把车开出了大门。

当车子开出大门的那一刻,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再次掉头,透过后窗玻璃看了一眼那扇天蓝色的大门。

就在那扇天蓝色的大门内,单思华渡过了几个月的悲喜时光,这一段非常的经lì

就这样随着车轮的转动,离的得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收回有些模糊的眼光,单思华发xiàn

车子已经开出好大一段路。

车上的三名管教人员没有过多的说话,配合非常默契,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出来执行这样的任务。

沉默总是会让人感到压抑。三名管教没有说话,坐在中间的单思华更不敢说话。他不时抬眼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心下暗忖:看这要教官不拘言笑的样子,以后干活可得小心点。

连拐过几个弯之后,车子开上了一条陡峭的山间公路。

单思华下意识地留意了一下车窗外的景色,发xiàn

这是一条盘山公路。

在长江上游的山区,这样的盘山公路并不少见。一般都是围绕山侧修建的,从这边的山脚一路蜿蜒上去,到达山顶后,再由另外一侧蜿蜒而下。

从空中鸟瞰,盘山公路就好象一条龙盘踞着大山,龙头在这边山脚,龙尾在那边山脚,而龙身就隐没在林木郁葱的半山腰。

弯上这条盘山公路,车速明显慢了下来,光线也变得忽明忽暗,年轻的司机管教小心翼翼地把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复杂的路况。

随着车身的不断颠簸,单思华发xiàn

要教官闭上眼打起瞌睡。再看另一边的管教也是半眯着眼,略有松懈。

今天是大年初二,本应陪家人朋友一起欢渡春节,而他们却还坚守在工作岗位执行任务。单思华突然觉得,这管教的工作也很辛苦。

就在车子翻过山头,开始驶向另外一边的山脚时,前面的年轻司机突然大叫道:“槽了,刹车失灵了。”

倒霉!单思华浑身一激灵,背心发麻。这可是在大山的顶部,要是车子冲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要教官猛地睁开眼,随口吼道:“用手刹。”

“拉了手刹,没得用,”司机马上回道:“要教官,咋办?”

两人说话间,车子已飞快地拐过一个弯道,疯狂地向山下冲去。

“要教官,你快跳车吧,车子控zhì

不住,再不跳来不及了。”司机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听着司机语无伦次的忠告,再看车窗外飞纵而逝的树木,单思华的心一直往下沉,冷汗“唰”地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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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趴 下

原本还在为自己能调去守鱼塘沾沾自喜,为能马上揭晓杨二是否在守鱼塘而兴奋不已的单思华,这会儿已吓得变了脸色。

他紧紧抓住座垫,尽量把瘦小的身子往后背上缩,同时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外面越来越快的景物。心里不甘地默喊着:我不能死,我不要死,我还要去找游丽,我还要去找妈妈和妹妹。老天爷,你不能让我死啊。

没想到车子开上这盘山公路竟然刹车失灵,这突如其来的意wài

让车上的人震惊不已。

要知dào

这里是几百米高的山顶,如果车子就这样直接冲下去,那么在下一个拐弯的地方,车子肯定会飞出公路,跌下山底,所以司机才会在情急之下叫要教官跳车。

司机的话不无道理。要教官此刻所坐的位置正好靠近山壁,如果马上打开车门,选择跳车,虽然有可能会受伤,但却可以保全性命。

而另外一边则是几百米高的悬崖,就算有胆量跳却没地方落脚。全副武装的管教这会也无法保持镇定,满脸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的司机。

坐在中间的单思华在闭上眼作祷告的同时,正好是司机在要求要教官赶紧跳车。

司机话音刚落,单思华“忽”地瞠开眼,心想着,如果要教官跳车,他也跟着跳。他可不想随着车子跌进这几百米深的峡谷。

这段过程说来话长,其实就几秒钟的事。就在司机和要教官两人对话的当口,车子以飞快的速度来到第一个弯道前。

满脸大汗的司机紧盯着前方,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身斜着30度的角直接拐过弯道,总算没有冲出公路。

好险!单思华手心里全是汗水,有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心里更加慌乱。

车子侥幸拐过弯道后,夹杂着呼啸的风声,以更快的速度向山下冲去。前方不远处,一个大转拐的路标醒目地挂在树上,以提醒过往车辆,减速慢行。

这块显眼的标示牌在单思华等人看来,无疑是一道催命牌。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大转拐可是360度的急弯,照现在这个速度冲下去,结果只有两个,不是撞在崖壁上,就是冲出公路,跌落山崖。

死亡的气息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着车上每个人的心。单思华绝望地闭上眼,再次按住坐垫,不敢面对即将来临的厄运。

异常慌张的单思华突然好想爸爸,想妈妈和妹妹,那些难忘的经lì

也开始在脑海里模糊。

就让车子撞到崖壁上吧,这样起码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单思华闭着眼在作最后的祈祷。

也许是面对死亡让人的思维更加活跃。就在车子拐过弯道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另外那名管教突然大喊道:“换挡,快换一挡,把车速慢下来。”

全副武装的管教这一嗓子把要教官也喊得有些清醒,听到这话,他也马上接道:“对,快换挡,把车子擦着崖壁停下来。”

两人这一喊一吼都是情急而发,声音接近歇斯底里,可把坐在中间的单思华害苦了,两个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

对驾驶知识一窍不通的单思华不明白换挡和减速有啥关系,当即被吼得瞠开眼,正好kàn

见前面的司机在手忙脚乱的忙活着。

显然他接受了要教官两人的建议,正在换挡作最后的努力,争取把事故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眼看大转拐的标示牌越来越近,而车速并没有明显的减慢,单思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换到一挡,把车贴到崖壁,不要冲下山了。快点!”要教官对着满头大汗的司机再次吼道,然后一把抱住单思华,接了一句“趴下,快趴到座垫上。”

冷不防被抱个正着的单思华闻言一惊,马上就明白了要教官的用意。

要让车子平稳停止已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要教官决定孤注一掷,让司机把车靠近崖壁,这样即使撞上去,也还有生还的希望。

没想到要教官和自己的观点如出一辙。单思华在感叹的同时,心里也充满了感激。

要教官抱着单思华要求趴下的动作看似正常,其实也包含了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教官准bèi

用他的高大身躯来替单思华抵挡可能出现的撞击,分明就是在最后关头尽最大的努力在保护单思华的人身安全。

意识到这一点的单思华在感激的同时,顺从地趴到座位上,瘦小的身躯被要教官抱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车子已逼近大转拐。单思华感到车身一阵明显的抖动,底盘像有什么在摩擦,发出很大的响声。

紧接着,就听见司机大吼一声:“抓稳!”,然后车身突然倾斜,要教官抱着单思华随着这一掼性,一起压向旁边那名全副武装的管教身上。

“咚”的一声随之响起,好象是什么东西撞上了车窗玻璃。单思华缩在要教官的怀里,双眼紧闭,不断在心里祷告:老天,快让车子停下来。

与此同时,车身与崖壁碰刮的声音跟着响起,在这林木郁葱的大山顶部分外刺耳。只听司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车身侧翻在路边的崖壁,终于停下了。

被要教官压得透不过气的单思华想叫他起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刚才那一系列的惊心动魄让单思华还没有缓过神,他竟然被吓得暂时失声了。两眼一黑,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单思华感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粘住了他的脸庞,使他醒转过来。

他试着开口,居然能发出声音。但唤了几句后,要教官依然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身上。

单思华一激灵,脑子清醒了不少。他猜想粘在脸上的应该是谁的血液吧。

想到血,单思华更加心慌。坏了,难道要教官被撞出血了吗?

他又努力地提高声音喊了两遍,依然无人回应。这要教官可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被撞的,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把他们弄出去。

心念至此,单思华暗暗蓄势,准bèi

把要教官的身体稍微往边上推开,先爬出车去再想办法。

鼓足力qì

的单思华抽出双手,试着把要教官的身体往旁边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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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做人要讲义气

可推了几下,要教官的身体依然软绵绵地压着单思华,纹丝不动。

记得小时候听妈妈说过,死了的人身体会比较沉。要教官的身体为啥这样沉,该不会是……

单思华不敢往下想,又一次贯足力qì

,拼命一推,终于把要教管笨重的身体往旁边挪出一些缝隙。

从缝隙中探出头,单思华贪婪地猛吸几口新鲜空气,感觉胸口不那么闷了。这才得以查看车内的情况。

这一看不打紧,直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借着不太亮的光线,只见要教官额头上有一道裂开的伤口,血已经凝固成一块疤,牢牢地粘在伤口旁边。要教官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在他的身下,是那名全副武装的管教。单思华等于是被两人挤在中间,像夹心饼干一样,怪不得透不过气。

扭头再看前排,司机的身体被甩到驾驶旁边的座位上,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司机的双腿无力地悬垂着。

艰难地吞了口唾液,单思华逐渐从最初的恐惧中缓过神。他壮起胆将手伸到要教官的鼻子前,一股热流从指尖传来。

要教官还活着!

在探到要教官的呼吸后,单思华又摸了一下身下那名管教的鼻和嘴,依然是触到一股气息。

谢天谢地,两人都还活着!

探察的结果令单思华精神大振,他马上作出反应,得快点钻出去,抓紧时间寻求救助。

尽管被夹在中间难以动弹,但受到两人还活着的鼓舞,单思华硬是利用瘦弱的身体作优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出了车外。

擦了擦脸上蔫呼呼的粘液,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眼前的情景让单思华再度震惊。

只见他们乘坐的小轿车呈四十五度角斜靠在崖壁上,已经严重变形的车头死死抵在崖壁的一块大上头上,车的左前轮空悬着,左边车门被挤成一团,整个车身面目全非,早也没有在狱室大门口看见的那般模样。

温暖的阳光从密集的树枝叶缝间透射下来,映照着车内的惨状。

要教官依然昏迷不醒,在他身下是那名全副武装的管教,也是紧闭双眼,缩成一堆,看样子也是伤得不轻。

在车上已经探视过,知dào

后排的要教官两人没有死,可前面的司机呢?

还记得车子在擦上崖壁的时候,司机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吧?

按了按“咚、咚”直跳的胸口,单思华壮起胆亦步亦趋地走到车头部位。

透过变形的车门,只见司机满头是血地仰躺在驾驶座旁的位置上,左手血肉模糊地耷在胸口。沾满血污的制服上有几块破碎的挡风玻璃。

面对这惨不忍睹的场景,单思华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去查探司机是否还活着。

看到三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单思华条件反射地打量起自己的身体,赶紧活动全身手脚,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后腰有些隐隐作痛,在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甚至连皮都没被蹭破。

单思华明白,这都得益于要教官的保护措施及时,否则自己也很有可能受伤。

真的多亏了要教官,让自己躲过这一劫。

单思华满怀感激地望了眼昏迷不醒的要教官,再看看撞得变形的小轿车,心急如焚。

自己倒是已经脱离险境,可车里的三个人咋办?

车里的三人都受了伤,特别是司机伤得那么重,生死未卜。

如果司机还活着,那么他就急需救治,否则恐有生命危险。

单思华想到了呼救。他向山下走了几步,又站在路边眺望,可这里地处山顶,除了树木,就是脚下这条盘山公路,哪里有人影。

焦虑重重的单思华继xù

向山下走了几步,不经意地瞟到自己的棉制囚服,脑海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想法。

何不趁现在三人昏迷不醒,一走了之。反正这里山高路险,又没人看见。

已经有半年没见过爸爸了,回去先看看爸爸,然后找到游丽,带着她一起远走高飞。

对游丽的思念一天都没有停过,现在脱身的机会来了,还呆在这里干吗?

单思华想起杨二的三字经:不要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处理任何事情都要快刀斩乱麻!

本来是打算去鱼塘找寻杨二的踪迹,同时也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谁知却出了这样的意wài

,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既然是天意,就顺应天意吧。赶紧拍拍屁股灰,闪人!

想到此,单思华把心一横,转身就向山下走。

就在走到大转拐的急弯处,单思华的耳边回响起在即将要撞车的时候,要教官的那声厉喊:“趴下,快趴到座垫上。”

正因为有了要教官的这句趴下,有了要教官的舍身保护,自己才得以躲过受伤的厄运。

若非要教官在危急时刻用他的身体保护自己,说不定此刻昏倒在车上的就不只他们三个人。

要教官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无私地保护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现在要教官就昏迷在车上,急需救援,自己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

沉重的叹息一声后,单思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山坡上斜靠在崖壁的小轿车,耳边又想起杨耳的三字经的另一句:对朋友一定要够义气,要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姑且不论要教官的动机如何,就冲着他能不顾自身安危来保护自己,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做人一定要讲义气!

单思华仰天长呼一口气,毅然转身,大步走回车前,惊喜地发xiàn

,要教官的眼睛竟然睁开了。

看到单思华完好无缺地站在车外,刚刚苏醒的要教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嘴唇动了动,吃力地问了句:“你没受伤把?”

没想到要教官醒来的第一件事就关心自己的安危,而自己刚刚还想要逃跑。

一阵羞愧涌上单思华心头。他赶紧伸手扶住要教官的头,想协助要教官从车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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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你娃好样的

在单思华的协助下,同样满脸血污的要教官艰难地爬出了车子,刚一站定,马上捂住左腰,痛苦地蹲在原地。

显然,要教官在保护单思华的时候,不仅额头破了皮,腰上也受了内伤。

车子擦着崖壁撞上石头的那一刻,车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现在也无从探寻,所以要教官的伤势倒底如何,还得等医护人员来了才能确定。

看着痛苦不堪的要教官蹲在地上的狼狈样,单思华百感交集,手足无措地呆立当场。

少倾,要教官似有所悟地站起身,忍着伤痛冲到车前,用手探了探司机的鼻息,焦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司机没有死!

看到要教官的表情,单思华也跟着松了口气。这样说来,车上的四个人都逃过了这场意wài



要教官试着摇喊几声,司机没有任何反应。

车里的另外两人还处于深度昏迷,要教官本想把两人弄出来,但却力不从心,和单思华一起合力试了几次,终因身体受伤的原因以失败告终。

在单思华的搀扶下,要教官无力地靠在崖壁的一棵大树,从腰里摸出一块像砖头一样的东西,在上面按了几下,然后就对着里面讲了这里发生的情况,希望尽快派人来抢救伤员。

见单思华在一旁好奇地瞪大了眼睛,要教官哑然失笑道:“没见过吧?这叫无线电话。”

单思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无线电话的样子记在了脑海深处。

收好电话,要教官冲单思华招招手,示意他坐在身边,然后说道:“你娃好样的,出了恁大的事情,你不但没有趁此机会逃跑,还把我扶出来。等回到鱼塘那边,我要好好表扬你。”

一席话听得单思华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差一点就逃跑,做了逃犯。喜的是听要教官的意思,自己又有可能要加分。

单思华在庆幸自己没有逃跑的同时,对杨二的感激之情又加了几分。若非杨二的三字经,自己恐怕早都跑下山了,那里还有这表扬加分的机会?

想到杨二,单思华又对鱼塘充满暇想,恨不得能插上一双翅膀,马上飞到鱼塘去看看杨二到底有没有在那里。

很快,几辆小车开到出事的山顶部位,司机和另外那名管教被紧急送往医院。

因为押送犯人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要教官拒绝去医院检查,接受了简单的包扎后,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和单思华坐上另一辆车,继xù

向鱼塘进发。

坐在要教官的身边,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单思华感慨万千。

或许是前面的意wài

着实让人心惊肉跳,又或者是额头上的伤口疼痛不止,重新坐上车的要教官一言不发地闭着眼,若有所思。

随着汽车的颠簸,不知不觉中,单思华开始犯困,渐渐合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声音在叫:“到了,下车。”。单思华赶紧跳下车,揉揉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发xiàn

已经置身于一个宽阔的绿色世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菜地,各种绿色蔬菜长势喜人。几个穿着囚服的身影在菜地里来回穿梭着。

单思华仔细瞧了瞧,没有发xiàn

杨二的身影。再看另一边,正是养鱼的池塘,却不见有人在干活。

鱼塘足有好几十米,被分隔成三块区域。正午的阳光倒映在水面,闪耀着五彩的粼粼波光。

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将菜地和鱼塘分开,一直延伸向靠近山脚的那排平房。

平房依山而建,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排鸽子窝。在平房门口,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管教人员。

单思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清新的空气,和要教官来到位于平房中段的那间办公室。

鱼塘办公室的陈设和狱室那边的差不多,不同的是在正对着门的墙角摆放着一台大屏幕的电视机。

一进办公室,要教官就疲惫地靠倒在沙发上,由另一个管教人员向单思华讲解了这里的基本情况。

这里共有鱼塘三个,菜地数亩,主要负责提供狱室那边的蔬菜和鱼肉供应。劳动的地点就是菜地和鱼塘。

听着管教的介shào

,单思华不断拿眼角的余光瞟沙发上的要教官,发xiàn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管教从单思华的眼神中发xiàn

不妙,回头看见要教官痛苦地躺在沙发上的样子,当即不由分说地把他送去医院。

因为是新来报到,又加上要教官被送去治疗,便没有人为单思华分配劳动。整个下午,他就舒服地躺在大铺上休息。

有了上次在狱室的经验,单思华没有乱睡位置,而是自觉地躺到了大铺的最里面。想来号里的规矩都差不多吧。

回忆早上那场意wài

,就像做了个恶梦。一想起司机那副血淋淋的惨状,单思华仍然是心有余悸。

不晓得要教官的伤势如何,但愿他的腰疼能早点痊愈。凭心而论,要教官也保护过自己,单思华真不希望他有啥意wài



根据管教介shào

的情况,这里除了养鱼还得种菜。不知dào

自己会被安排做什么。

晚上,犯人们陆续回到狱室,缩进各自的被窝,扯着闲聊。单思华发xiàn

,靠近门口的铺位却一直空着。

那应该是仓霸的铺位,这一点单思华非常清楚。他伸了个懒腰,盘算着得找个人打听一下杨二的消息。

从外面的铺位逐一扫视过来,单思华将目光锁定了紧挨着自己铺位的犯人。

这是一个约摸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看样子不像是脾气很坏的人。能够申请到这里来的都是各个狱室表现优秀的,应该容易接近吧。

这样想着,单思华轻轻碰了碰他的棉被,小声地问了句好。

小伙子见状,也报以微笑以示友好。随后单思华便说出了杨二的外貌特征。

听完单思华的介shào

,小伙子苦笑着摇摇头,叹道:“我也刚来几天,你去问问我们的老大吧,他可能晓得。”

小伙子所说的老大无疑就是这个号里的仓霸。单思华闻言点点头,顺势问道:“那老大是谁?咋没见门口的位置上睡得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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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加五分

说完,单思华又瞄了一眼靠近门口那空空如也的铺位,满脸不解。

看到单思华疑惑的目光,小伙子随口回道:“老大正在看电视,要很晚才回来。”

这里还可以看电视?如此好的待遇和狱室比起来,差别不是一般的。

既然可以去看电视,可为什么只有仓霸的铺位是空着的?

单思华眼睛瞪得更大,越发好奇,顺势问道:“这里还可以看电视吗?那你们咋没去看?”

“都跟你说了我也是新来的,咋会了解得恁清楚。”小伙子无奈地叹道:“反正我只晓得,除了仓霸,其他人是不可以去办公室看电视的。”

这里的仓霸居然这么牛?还可以跑到办公室和管教一起看电视?

在感叹中摇摇头,单思华觉得,这鱼塘还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啊,怪不得要三番两次写申请,还要劳动积极表现好的犯人才可以来这里。

一时间,单思华竟对这个仓霸的位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己在那边都可以做到仓霸,在这边应该也可以争取吧。

心里痒痒的单思华留意了一下其他几名犯人,发xiàn

他们也在好奇地望向自己这边,不过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恶毒眼光。

从外貌上看,这些人的年龄都要比单思华大好几岁,不知dào

那个仓霸有多大。

单思华收回目光,对小伙子接着问道:“这个仓霸岁数大不?”

“好象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说完这句,小伙子一头缩进被窝,不再搭理单思华。

本来还想多问问他这号里的情况,不料这小伙子是个闷头性格。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发xiàn

其他犯人皆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得暗暗咋舌:八成是刚才打听仓霸的年龄引起他们的反感。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妙。

就在单思华将身子缩进温暖的被窝,准bèi

美美睡上一觉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男声:“新来的9526同学,马上到办公室来一下。”

听到念自己的编号,单思华不敢怠慢,赶紧穿上棉衣,随管教人员来到隔壁不远处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要教官正坐在办公桌边,在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热汽腾腾的茶杯。

要教官的头上缠着干净的绷带,整个人精神抖擞,早已没有了上午的痛苦状。

看样子要教官的伤并不重。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暗暗松了口气。

在要教官身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囚服的男人,模样也就三十几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那台大屏幕彩色电视机。

单思华想起刚才那小伙子说过的话,“老大正在看电视,要很晚才回来。”。

莫非这个男人就是仓霸?

这里都是些啥规矩,仓霸竟然和管教一起看电视?

百思不解的单思华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发xiàn

他也正在盯着自己看。

看到单思华进来,穿囚服的男人慢悠悠地站起身告辞,要教官也没有挽留,待他走出办公室,便对单思华吐了一个字:“坐”。

好象是潜意识里欲做仓霸的想法在作祟,听到要教官喊“坐”,单思华不由自主地坐到了穿囚服的男人刚刚坐过的地方。

“关于今天早上的意wài

,我已上报给了领导。”要教官呷了口热茶,接道:“上面对你没有趁乱逃跑,还协助救援的表现给予很高的评价。”

说到这里,要教官打住话头,冷冷地看着单思华的圆脸,好象在欣赏一件刚刚出土的文物。

单思华被盯得心里发毛,暗忖:听这口气,应该是要给自己加分,咋话到一半又不说了?莫非自己曾想逃跑的意图被要教官识破,这会儿要给自己上课?

足足盯了五秒钟后,要教官才接道:“在我说这个问题之前,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不准有半句假话。”

完了,果然是被要教官察觉了自己企图逃跑的动作。单思华暗暗叫苦:一定是要教官在车里故yì

装晕,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要逃跑。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成立,一阵无力感顿时传遍单思华全身。看来加分是没有希望了!

他不敢直视要教官灼灼的目光,将头埋到胸前,嗫嗫回道:“我保证老实回答。”

“好,”要教官对单思华的反应很满yì

,肯定一声后接道:“我要你告sù

我,你的围棋是跟谁学的。”

“呼”单思华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还以为要教官是洞察了自己要逃跑的问题,搞了半天是关于围棋的问题,呼,虚惊一下。

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些许冷汗,单思华把当初如何跟邻居范叔叔学下围棋以及范叔叔的围棋段位如实讲了一遍。

“怪不得你娃在那边得了个冠军。不错,以后有空闲的时间我们来下一盘。”要教官破例地笑道,看样子他也是围棋爱好者。

听到要教官的邀约,单思华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能和要教官建立起棋友的关系,将对自己以后的发展大大有利,甚至这个仓霸的位置……

“好吧,再说说我们的决定。”要教官收起笑容,淡淡地说道,打破了单思华的无边暇想。

“经我们开会研究,根据你今天早上的良好表现,决定先给你加五分的奖励,随后再公开表扬。”

要教官平静地说出了上面那番话,在单思华听来不亚于是春雷炸响!

加五分?等于又减短了一年的刑期。

看着要教官头上新缠的绷带,激动不已的单思华真想冲上去狠狠亲上一口。

真得要感谢早上那场意wài

,让自己又加了五分。这就意味着离出去的日子又整整缩短了一年。

早上还在直呼倒霉的单思华这会儿却一个劲地默喊着万岁。

要教官自然不明白单思华内心所想,看到他惊谔的表情,又说了些夸奖的话语,让单思华在这里继xù

发扬他在那边的劳动积极性,争取再加分。

告别要教官后,单思华不知dào

自己是怎样回到狱室的,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整个人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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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真正的仓霸

这份幸福感一直到他躺到大铺上,缩进棉被窝,都还在萦绕,久久无法释怀。

没想到,真没想到,龙年刚刚才过去两天,就喜事连连,先是命题作文和围棋比赛各得五分,然后在春节晚会上又嘉奖10分,接着在今天晚上,再次获得了5分的嘉奖。

掐指一算,除去曾经因为咬伤应奎和小雀两人被扣10分,单思华还净赚15分。也就是说,他的刑期整整缩短了三年!

三年,对于身在外面的自由者都算是比较漫长,对于失去自由的单思华而言,又是何等的概念。

这样说来,还有不到四年的时间,自己就可以重新回到自由的世界,见到朝思暮想的游丽了。

幸运之神的不断眷顾令单思华有些应接不暇,难怪他的幸福感久久都挥之不去。

游丽,你一定要等着,很快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心潮彭湃的单思华用棉被蒙住头,正在默念着游丽名字的时候,冷不防脚部被推了几下,接着一个冷冷的男声响起:“起来,把脑壳蒙起做啥。”

原本单思华用棉被蒙住头是准bèi

好好睡一觉的,可有人偏偏不想要他睡觉,还推了他的脚。

掀开被角一看,在自己的铺位前站着的,正是先前在办公室看电视被中止的那个男人,这个号里的仓霸。

单思华疑惑地看着他,缓缓坐起身,暗道:麻烦来了。

已对狱中存zài

的这些规矩有所了解的单思华当即打起精神,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冷冷的男人,满脸戒备。

在那边狱室,自己已经领教了看电视、养金鱼和坐飞机,不晓得这个仓霸又会耍啥花样。

想到此,单思华警觉地问了句:“你叫我起来做啥?”说着话,暗暗捏紧了拳头。

人善被人欺!要是这个男人敢对自己下手,就给他狠狠的还击,决不手软!

“给你说说我们这里的规矩。”男人并不含糊,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记住,从明天开始,你要服从我的安排,听我的指挥。”

凭什么听你的?单思华倔强地在心里暗骂道,嘴上却说:“听你的指挥?为啥?”

“因为我是这里的老大,”男人振振有辞地回道:“所以你必须听我的安排。如果有啥不服,可以向管教反映。”

咦,这鱼塘的仓霸还真牛,还敢让人家不服气就去告sù

管教。真的太牛了。

不就是一个仓霸吗?口气如此大套,当真以为新来的好欺负?

单思华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回敬道:“凭啥要我去找管教,你想做啥就明来,看看是哪个去找管教!”

说完,单思华暗自运力,蓄势待发,望着男人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同时脑海里开始演练当初杨二放倒应奎的那一招。要是这男人敢动手,就用这招出其不意地把他打倒,给他一个下马威。

本来还睡得稳稳的其他犯人听出了单思华话中的火药味,纷纷从被窝里探出头,紧张地注视着两人的动静。

男人当然也听出单思华的出言不善,却没有生气,反而哑然一笑道:“咦,这个新来的娃咋恁大的火气,听要教官讲,你在那边可是表现最好的劳动积极分子,咋到了这里就变了?”

一席话听得单思华犹如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仓霸到底啥意思,自己这样说,他居然不怒反笑?

见单思华面露疑惑,男人接道:“我想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这样吧,那个啥,大门,你来给他说说这里的规矩。”

男人话音刚落,只见靠近门口的第二个铺位上有个犯人应声而起,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青年径直走到单思华面前,面无表情地接道:“他是我们队长,这里的分工都是由他安排的,并不是只对你一个人安排,我们大家都要听他的指挥。”

“为啥全部人都得听他指挥?这里没有官教来安排劳动?”单思华越听越糊涂,紧追不放。

“因为他是由要教官指定的队长,和你们想象中的仓霸不同,他是真zhèng

的仓霸。”

真zhèng

的仓霸?

单思华忍不住仔细看了看旁边冷眼站立的男人,慢慢松开了被窝里的拳头。

很明显,这男人不是来恶搞自己寻开心的。

就在单思华松开拳头的时候,青年又滔滔不绝地向单思华详细解释了这里的规矩和情况。

原来,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做老大是由上面决定的,并非那种凭武力当上的,属于编外的管理人员。

这个鱼塘总共只需10名犯人干活,都是从就近的狱室中表现好的挑选过来。如果有人期满出去,则又从别处调人。

这些挑选过来的犯人都是表现好的,所以管理相对宽松。平时就由管教指定的队长代为分配劳动并处理日常事务。特殊情况才可向管教反映。

也就是说,这个队长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头,是名副其实的仓霸。

听完青年的介shào

,单思华不禁对男人生出几分敬畏。怪不得可以去办公室看电视,原来这个仓霸是上面指定的。

同时又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好笑。还以为他会对自己施加什么恶意的整人手段,没想到他只是想让自己了解这里的基本情况。

一时间,单思华的脑海里浮想联翩:啥时候自己也能当一回这样威风的仓霸该多好。

见单思华的眼神已由恼怒变成羡慕,男人便让那个唤作“大门”的青年回到大铺,重新开口道:“9526同学,欢迎你来鱼塘劳动,我叫金四,是这里的队长,也是你们的老大,你可以叫我四哥或者队长。以后有啥困难就直接给我说。”

金四?

听到这个名字,单思华马上条件反射地想到了另外两个人的名字,那就是杨二和侯三。

在那边狱室,单思华先认识了杨二,然后又认识了侯三。没想到过来鱼塘,又冒出一个金四,这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暗示?

单思华想到自己在家里排行老大,按照数字来排列的话,就会出现这样的一串名字:单大,杨二,侯三,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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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城里的孩子

如果说组成一个帮派,按照这样的排法,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他们三人的老大?

这个想法让单思华差点忍俊不禁,暗笑自己想得太天真。

然而谁也不会料到,多年以后,这个天真的想法居然就变成了现实。

就在单思华天马行空地浮想联翩之际,仓霸四哥接着说道:“至于其他的有些规矩,明天再慢慢给你讲。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好好睡一觉。”

说完,也不管单思华作何反应,回到靠门口的位置躺下,随手关掉了电灯。

连熄灯都是由金四说了算,看来这个仓霸还真不是盖的。

这下单思华是彻底的明白了,为什么一些知dào

内情的犯人千方百计都想托关系写申请来守鱼塘,原来鱼塘这边的管理是这样的。

虽然已是春天,但天气依然寒冷,特别是这地处大山中央的平房。单思华把棉被裹得紧紧的,还是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刚刚换了新环境,再加上早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激,单思华好久都不能合上眼。瞪着黑黢黢的房顶,单思华想到了来守鱼塘的主要目的——寻找杨二的踪迹。

本来打算向要教官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靠得最近的这个小伙子既是新来的,又是一个闷头性,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如果按那个叫“大门”的青年所介shào

的那样,这里就只有10名犯人,那么杨二根本就没有守鱼塘。

杨二到底去哪里了?

单思华重新闭上眼,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如果杨二没有在这里守鱼塘,极有可能被调到其他狱室去了。凭应奎那厮的亲戚关系,要把杨二调走应该不是难事。

这样想着,单思华又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中。当初连杨二是哪里人都没问清楚,以后怎么去找他。

通常性格内向的人,骨子里都有一股倔强,凡是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放qì



单思华就属于这样的性格。

在作了一番分析后,单思华再次发出一声长叹,开始盘算着下一步要怎样寻到杨二的踪迹。

大年初三的早晨,单思华和其他的犯人一起,整齐地站在平房门口,等待队长金四来分配劳动任务,准bèi

开始一天的劳动。

金四在所有的犯人中,年龄是最大的。这可能也是要教官要选他当仓霸的原因吧。

单思华正猜测,就见金四从办公室那边踱了过来,煞有介事地捧了一个小本子,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说道:“今天的早会主要是欢迎我们的新朋友,来自少年组的9526同学,大家欢迎。”

说完,金四率先拍手。其余8人也跟着鼓掌,单思华低头暗道:这都是些啥规定,劳动之前还要开早会,真有意思。

接着,金四分配好各人的劳动任务,对单思华说:“你今天刚来,就先跟着我去菜地干。”

单思华不觉好笑,想自己一个城里的孩子,对种菜这些活可是一窍不通,去菜地能干什么?

但既然是老大的安排,就必须服从。管他那么多,先跟着去看看再说。

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单思华紧跟在金四的屁股后面,随大家一起来到菜地间。

鱼塘和狱室属于一个系统,自然作息时间也差不多。刚到10点,金四便宣bù

休息20分钟,自由活动。

正在地里埋头苦干的几名犯人闻言,马上停下手里的活什,纷纷向靠近山脚的一个窝棚走去。转眼间,就升起袅袅青烟。

“喂,新来的,过来抽支烟,歇一下。”金四嘴里叼了一支过滤嘴香烟,和其他犯人一起蹲在窝棚边吞云吐雾,远远地向单思华发出邀请。

烟瘾早都爬上喉咙的单思华闻言点点头,微笑着向窝棚走去。心想正好伺机打听杨二的下落。

这个窝棚就是一个简陋的厕所,也是一个临时的吸烟区。单思华对这倒不排斥,在那边狱室早就习惯了闻着臭味吸烟。

一边抽烟,单思华一边和众犯作简单的交流。虽然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打听到杨二的情况,却对鱼塘的劳动区域和作息纪律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每天由仓霸金四分配劳动,两人去打理三口鱼塘,余下的人就在菜地里劳动。除了劳动,吃饭,就是睡觉。

在金四的带动下,单思华很快就熟悉了田地间的劳动,哪里还看得出是城里的孩子。

结束了一天的劳动,犯人们回到了各自的铺位,开始海阔天空地议论起感兴趣的话题。

金四破例没去办公室看电视,而是和单思华拉起了闲聊。单思华非常清楚,这一定是要教官暗中吩咐过的。

始终惦记着杨二下落的单思华本想趁机向金四询问一番,但碍于狱室人多,最后还是放qì

了这一念头。

鱼塘这边的活确实要比狱室那边轻松很多,又属于野外,天天都可以看见蓝天白云,呼吸清新的空气,很容易让人忘记烦恼。单思华也暂时将打听杨二的想法收了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的脚步来到了端午节。

这天,鱼塘要负责将鲜活的鲢鱼送去狱室,为那边的节日里加菜。

一大早,金四便召集大家去鱼塘捕鱼,准bèi

在中午以前送去各个狱室的食堂,做为晚餐的加菜。

显然这大规模的捕鱼行动上面很重视,连不常露面的要教官也出现在鱼塘边上,亲自指挥大家劳动。

五月的天气已初显燥热,众犯都着短衣装束,认真地用网将鱼儿捞起来。

鱼塘总共有三块,除了第一个是齐腰的浅水塘,另外两个都是深不可测的大水塘。

金四将人员分成三组,负责三个鱼塘的打捞。他本人加入了单思华所在的那个组。

单思华这个组总共四人,负责最大的那个深水鱼塘。看着幽幽的湖水,众犯都小心翼翼地在岸上做捞鱼前的准bèi

工作。

对于从小在长江边长大的单思华来说,这幽幽的湖水却让他有种久违的感觉。如果换作是在外面的自由世界,他真想一个猛子扎到湖中,痛痛快快地游水嬉戏一番。

令单思华意料不到的是,他的这个想法很快就得以实现,但结果却是完全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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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会水的娃

就在单思华幻想着能跃入水中畅游一番的时候,只听见“扑通”一声,有个身影怪叫着跌入鱼塘,打破了湖面的宁静。

捞鱼用的是渔网,并不需yào

跃入水中。而且在刚刚开早会的时候,金四还特别重申了鱼塘铁一般的纪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在鱼塘里戏水游泳。

既然如此,那这个跌入水中的身影应该是失足掉下去的吧。

伴随着“扑通”的落水声,湖面溅起巨大的水花,将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

单思华侧目一看,掉到水里的居然就是要求大家不准戏水的金四。当下暗道:还叫别人不得游水,自己倒跳下去舒服了。

掉到水里的金四并没有发出舒服的声音,在第一次冒出头的时候,竟喊了一声:“拉我上去。”。

说完,他的头就沉了下去,只剩下一双手在水面上胡乱挥舞。

大家都停止了手上的活什,目不转睛地盯着在水中挣扎的金四。

“不对,四哥好象不会水!”人群中猛地响起一声尖叫,“快把他弄上来。”

话音刚落,金四的头再次冒出水面,众犯只听他喊了两句“救命”。喊第二句的时候,整个人又沉了下去,留下一串水泡在浑浊的湖面。

要知dào

这个鱼塘是三个鱼塘中最大的,面积相当于半个足球场那么宽。这个大鱼塘养的都是成年的鱼,因为怕鱼搁浅,所以没有设计那种斜斜的岸边,而是直接的深可没顶。

所以说金四掉下去,就像秤砣落水一样,一个劲地往下沉。

在金四第二次没顶的时候,众犯开始慌了手脚。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跳下去救人。

看到金四再次没入水中,和水面上冒出的气泡,熟悉水性的单思华明白,金四确实是不会游泳。

根据冒出的气泡可以断定,金四已经呛水了。

对于身在水中的人来说,呛水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人一旦呛水,就会引起咳嗽,再由咳嗽到肺进水,到脑缺氧,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将夺去水中人的生命。

留在水面的两只手还在挥舞,正逐渐下沉。单思华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如果再不施以援手,金四很可能会溺水身亡。

单思华很想一个猛子扎下去,将金四救起来。凭他在长江边长大所积累的游水经验,要在这一汪死水的湖中救起一个人,并不是难事。

但他还有些犹豫,因为鱼塘的纪律有明确规定,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在鱼塘里戏水游泳。

没有得到允许的单思华不敢冒冒然跳下去,他注意观察了一下,岸上站了这些人难道一个都不会水吗?还是因为怕触犯纪律被扣分,不敢跳下去救人。

在这特殊的环境里,扣分和加分是最敏感的话题,但凡要牵涉到扣分的事情,就不由得让人心生忌讳。要知dào

,那可是要用自由来交换的,不得不谨慎。

可在铁一般的纪律的另一边,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如果因为一时的犹豫,让金四就这样眼睁睁地溺死在水里,会不会显得太残忍?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见死不救,是不是罪大恶极?

虽说这个金四和自己并非是好朋友,平时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可他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难道自己真就为了那纪律而不敢下水。

看着犹在水中挣扎的金四,单思华的耳边回响起杨二的三字经:“快,就是不要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处理任何事情都要快刀斩乱麻!最重yào

的,就是义气!”

此时,所有的犯人都停止劳动,全部围到岸边,对着水里挣扎的金四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的说快撒渔网把人捞起来,但有的反对说这样反而网住了手脚,让人不得动弹,会沉得更快。

众犯像麻雀一样吵得不可开交,依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跳下去救人。

应该是他们都不会水吧。单思华猜测着,在默念了一遍杨二的三字经后,决定先下水去把金四救起来再说。

这段过程说来话长,实jì

只是几秒种的事情。

就在单思华准bèi

不顾一切跳水救人的当口,闻声跑过来的要教官分开众犯,神色紧张地看了眼只剩两只手的水面,皱了皱眉头,当即吼了一声:“你们谁是会水的娃?”

正欲下水救人的单思华听到要教官的大吼,条件反射地大声应道:“报gào

,我会水!”

“快下去把他弄到岸边,快。”要教官马上接道。

得令的单思华不再犹豫,连衣服都来不及扒,就一个漂亮的猛子扎进了水中,瘦小的身子眨眼间已消失在水面。

跃入水中的单思华双手往下划了几下,很快就触到金四的身体。就在他和要教官对话的时间,金四已经沉到塘底。

单思华憋住一口气,一手抓住金四的头发轻轻一提,把他的身体往水面上升。

人的身体在水中是非常轻的。单思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金四提上水面。然后再反手一托,将他的头仰起,面对天空,另一只手再稍一用力,很轻松地把金四的身体推到岸边。

早已等得焦急万分的要教官吩咐众犯合力将金四软绵绵的身体拖上了岸。

随后赶到的一名管教插进人群,经验老到地将金四的身体倒抱起来,只听“噗”的一声,一口浑浊的湖水从金四的鼻腔呛了出来。

金四得救了!

见此情景,大家不约而同地长出了口气,谢天谢地,金四总算得救了。

回想起刚才那扣人心弦的一幕,众人无不暗道一声:好险!若非单思华会水,及时地将金四捞起来,只怕这会儿金四已经做了水下冤魂。

想到这里,众犯这才将注意力转向水面。

看到金四已经脱险,单思华并没有立kè

上岸。已经有好久没有痛快地游水了,何不趁此机会好好游上几个回合?

在大家的注视下,单思华漂亮地在水中翻了个360度的筋斗,然后仰身,用脚向对岸划去。

包括要教官在内,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

宽阔的鱼塘边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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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这娃有问题

当天晚上,守鱼塘的所有人员在食堂召开了一个小形会议,主题是表扬勇救落水者的单思华。

食堂不大,只好够摆放两张大圆桌。单思华和其他犯人坐一起,要教官和管教人员坐一起。

整个会议只持续了10分钟,金四一直紧挨在单思华身边,那股亲热劲就像是一对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对于会议的内容,单思华并不在意,吸引他的是要教官最后的那句话。

“根据9526同学的勇敢救人的良好表现,经研究决定,给他加五分的奖励,并将这次救人事迹记入他的档案。”

要教官轻轻的一句话换来一阵激烈的掌声,大家都为单思华拍红了手。

又是五分!

两次意wài

就为他减去了两年的刑期,真不容易啊。

听着全场“哗哗”的掌声,单思华激动不已,感觉眼睛有些湿润。

加分,这是多少犯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没想到在自己身上竟奇迹般地接连发生。

随着要教官的这声宣bù

,单思华明白,自己离出去的日子又整整提前了一年。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自己就可以重获自由。

回到大铺,单思华立kè

成为了众犯议论的焦点。从众犯的眼中,他看到的是火辣辣的羡慕。

落水事件发生后,单思华和金四之间的距离立kè

缩短了好多,两人自然成了好朋友。

为此,金四破例让单思华睡在他旁边的位置,将大门往里面调了一个铺位。

看到大门有些委屈的表情,单思华本想拒绝金四的好意,但想到这样不正好可以和金四套近乎,伺机打听杨二的消息,便爽快地答yīng

了。

刚到10点,金四就关灯宣bù

睡觉,和单思华继xù

用嗓语私聊。感激的话已说了不下一百遍,听得单思华的耳膜都起茧了。

对水性极好的单思华来说,在汛期的长江里都敢下去舞潮弄Lang,于急流中游刃有余,何况是这一塘死水的小小鱼塘?

毫不夸张的说,让他到鱼塘里捉几条大鱼上来都没问题,救金四简直是易如反掌。

虽然如此,单思华还是耐着性子听金四又说了一遍感激的话语。在金四的句里话间,隐约透露出想把单思华培养成为下一任仓霸的意思。

对于这一点单思华并不怀疑,从他把大门调开铺位就可以看出。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这种救命的大恩。

五月的夜晚最是宜人,刚好可以盖张薄被,很容易就能进入梦乡。金四在大发了一通感慨后,也倒头睡觉。

加分的兴奋劲还留着余味,让单思华久久无法入睡,脑海里充满无限暇想。

掐指一算,来到这里面已经半年有多,其间被扣过一次10分,而加分总共是30分。也就是说,再有两年多一点,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如果自己表现再好一点,再加个5分,那岂不是只要一年多就可以出去?

想到出去,马上又联想到杨二。单思华暗下决心,得找个机会好好向金四打听一下杨二的消息。

因为熟悉水性,单思华被安排搞鱼塘的劳动,和金四两个人负责。

守鱼塘可比种菜要轻松好多,平时没事就撒撒饲料,除除野花,捞捞水草。

能和金四一起守鱼塘,单思华求之不得。正好可以问问杨二的行踪。

鱼塘边有一个简易的矛草棚,提供休息纳凉之用。

刚到十点,金四便停下手里的活,招呼单思华到草棚下休息。

望着远处菜地边,山脚下那窝棚升起的袅袅青烟,金四一边掏出两支过滤嘴香烟,边打趣地笑道:“这群毛子把时间掐得真准,都已经抽上了。”

接过香烟,单思华毫不客气地点上火,狠狠猛吸两口,把烟雾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来鱼塘以后,因为不受环境的约束,抽烟的机会大大多于那边的狱室,无形中,单思华的烟瘾也在不断地加深。

缓缓吐出第三口烟雾,始终牵挂着杨二行踪的单思华顺势问道:“四哥,想向你打听个事。”

换作以前,单思华是不敢这样和金四说话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单思华已经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有啥话尽管说,晓得的肯定告sù

你。”金四马上应道。

对救命恩人提的问题,金四自然是有求必应。

沉思片刻后,单思华努力回忆道:“大概在去年国庆节前后,这里有没有进来过一个少年犯?”

稍微停顿后,金四肯定地点了点头。

见金四点了头,单思华便将杨二的外貌形态仔细地给金四描述了一遍,以求得确认。

望着单思华煞有介事的表情,金四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肯定地“恩”了一声,表示确定。

单思华还不放心,再次提醒道:“你莫搞错了,他和我长得差不多瘦的。”

金四闻言马上回道:“错不了。因为我是国庆节的时候被要教官提升为队长的,当时上一任仓霸期满出去,然后这娃就调来了。这点我印象特别深。”

杨二果真被调来鱼塘过。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单思华“霍”地起身,紧追了句:“哪他现在在哪里?”

本来坐着悠闲抽烟的金四被单思华冷不防的突然起立吓得一怔,抬眼打量着单思华的焦急表情,不解地反问道:“咋了?他是你朋友?”

自觉失态的单思华憨笑了笑,重新坐下来,对着金四点头道:“恩,他是我的好朋友。”

听到单思华说是好朋友,金四的脸上滑过一丝遗憾,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dào

,但不过……”

见金四欲言又止,急切想知dào

杨二下落的单思华赶紧追问道:“不过啥,你莫说他出了啥意wài

?”

“那倒没有,”金四顿了顿,低叹道:“这娃性子很直,容易得罪人,我只听要教官说过一次,说这娃有问题。”

“啥问题?”单思华越听越糊涂,恨不得金四能一口气把事情说完整。

“你莫慌,听我给你说清楚。”金四长叹一声,向单思华讲起关于杨二到鱼塘后所发生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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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特殊情况

还记得那是上一任队长刑满释fàng

,金四刚刚被提升为队长的第二天,鱼塘调进来一个瘦小的少年。

因为是新任队长,金四想树立自己的威信,言语上难免有些高高在上的味道,对这个新来的少年也是没放在眼里。

不料这个少年性情十分古怪,刚来不到三天,就拒绝执行金四的劳动分配,并且态度十分狠恶。

按说能调来守鱼塘都是劳动积极,表现良好的犯人,可少年对于这两条连边都沾不上。

非但如此,他甚至当众和金四顶嘴,让这个新任的队长下不了台,并扬言要单挑。

想当年在社会上,金四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又怎会怕少年这一套。但考lǜ

到自己还有一年就满刑,便忍气将这一情况上报给要教官,希望上面能对他进行处罚。

谁知要教官听后并未作出任何处罚的决定,只是告sù

金四,说这个少年有特殊问题,凡是就稍微宽松点。

至于是什么特殊问题,要教官没有说,金四也不敢问。谁会放着这么舒服的队长位置不做,而去扭住一个有问题的少年不放?

于是金四便给他安排了一些比较随意的活,也没有对他的恶劣态度进行深究。其他的犯人见了他也是又恨又怕,敬而远之。

但仅仅过了几天,这个少年便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不见。对于少年的突然离开,要教官只是淡淡提了一下,说他被调去其他地方。

本来少年来这里就不受欢迎,既然又被调走,大家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很快便把这个少年忘记了。

听完金四的陈述,单思华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杨二果真来守过鱼塘,直肠子脾气还是那么暴。但遗憾的是仅仅过了几天又被调走了。

是夜,凉风习习,夏虫低鸣,偶尔还有几声青蛙“呱呱”乱叫。时间已近子时,大铺上鼾声如雷,众犯睡得正香。

全无一丝睡意的单思华瞪着失眠的双眼,瞅着黑黢黢的房顶,还在为上午得到的消息伤神。

好不容易打听到关于杨二的消息,却被告之他又走了。这杨二到底去了哪里?

从金四讲述的情况来看,杨二身上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问题,才使得他没有被要教官处罚。

是什么问题能让平时不拘言笑,行事严谨的要教官对杨二放松处罚的尺度呢?

要知dào

,能够调来鱼塘的犯人都是表现好的。可杨二的表现如此粗燥,不但被调来守鱼塘,还得到要教官的宽让,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特殊情况?

莫非杨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身世?或者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猛然,单思华脑子里灵光一闪,耳边回响起李强在临出去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

“放心,包在我身上。还有杨二说的那个一支箭男人的事情,我也要去打听打听。”

这句话就像卡住的碟片,反复地在单思华耳边来回的响。

一支箭!一支箭?

单思华又回想起杨二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我希望你们谁要是先出去了,能帮我去找一个人,一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的男人。”

记得当时杨二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才刚刚认识不到两天,可见这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的男人对杨二的影响有多大。

在狱室那边和在鱼塘这边,杨二都是呆了几天就离奇失踪,难道和这个一支箭男人的故事有关?

就算是这样,那么杨二又被调去哪里了呢?

想要知dào

为什么杨二能被调来鱼塘,然后又神mì

地再度消失,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问要教官。

夜已经很深了,单思华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杨二的问题。倔劲上来的他暗暗决定,得想方设法从要教官那里去寻找答案。

然而要教官作为这里的高级工作人员,又岂是轻易能够接近的。尽管单思华作好了准bèi

,可要教官却很少露面,更别提找理由接近。

见单思华总是这样闷闷不乐,金四少不了在劳动之余安慰道:“别急,等你做了队长,见要教官的机会多得是,那时你再慢慢问不迟。”

单思华明白,金四这样说并非是在取笑自己,也没有信口开河。通过山顶的刹车意wài

和上次的落水事件,单思华已经取得了上面领导的高度重视,就等着金四期满出去,他就将接任下一任队长。

所以每每听金四这样安慰,他都免不了苦笑着摇摇头,不厌其烦地将在狱室那边如何认识杨二的情景说一遍。

考lǜ

到有些其他因素,单思华隐瞒了关于一支箭男人的事情。

而金四则是耐着性子听完单思华的讲述,附和着笑一笑。然后两人继xù

开始当天的劳动。

鱼塘的活十分轻松,也让两人有更多的空闲来交流。但金四从来都不提及个人的事情,单思华也没有刻意去刨人家的底。

谁没有痛苦的曾经?既然金四不愿提,肯定有他难言的苦衷。

对于这一点,单思华深有体会,自然也不会去打探金四的身世背景和过去。

守鱼塘的日子就这样悠哉犹哉地过去,很快就要到国庆节。满腹心事的单思华甚至把自己17岁的生日都忘得一干二净。

这天晚上,金四很早就从办公室回来,满脸兴奋地宣bù

,他后天刑满释fàng



听到这个消息,众犯在说了一番祝福话语以后,纷纷发出低沉的叹息。

看到别人出去,心里难免会有些感触,单思华也不例外。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和金四已经相处得非常融洽,突然听说他要走,感觉像少了一点什么似的。

金四拍了一下单思华的肩膀,故作神mì

道:“你娃莫气,有好消息在等着你呢。”

“啥好消息?”单思华听得一怔。心想,莫非是杨二有下落了?

“你等着吧,马上就晓得了。”金四卖了个关子,没有回答单思华的疑问。

金四刚把话说完,就听门口的管教在喊:“9526同学,麻烦你到办公室去一趟。”

“咋样,没骗你吧。”金四满脸兴奋地冲单思华挤了下眼睛,接道:“快去吧,等你给我们带回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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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拿得起,放得下

看到金四像个小孩子一样神mì

西西的表情,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是啥好消息在等着?难道是接任队长的事?可这事早就在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应该不算啥秘密。

莫非是关于杨二的事情?

满头雾水的单思华刚跨进办公室,就看到多日不见的要教官正在等候中。

见单思华进来,要教官露出难得的笑脸,轻声地招呼他坐下。

虽然因为两次意wài

而获得了教官们的一致好评,但对于要教官这样的招呼,单思华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看到单思华局促不安的样子,要教官直接坐到沙发上,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鱼塘的劳动还习惯吧?”

听到这关切的声音,单思华赶紧微笑着点点头。鱼塘的劳动的确很轻松,相对于狱室那边也比较自由。这样的环境不习惯才怪。

接着,要教官单刀直入地说明了准bèi

让单思华接任队长的位置,并希望他能够带领大家继xù

发扬积极的劳动精神。

尽管事先也有了心理准bèi

,可听到这话真zhèng

从要教官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单思华依然有些不能控zhì

自己的情绪,感动得热泪盈眶。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能做这个名副其实的仓霸,幸福感剧增的单思华突然发觉,这个鱼塘真是来对了。

做队长就意味着和要教官见面的可能多了,就可以伺机向要教官旁敲侧击打听下杨二的去向。更重yào

的是,还可以天天晚上到办公室来看看电视。

心潮澎湃的单思华忍不住瞄了一眼屋角那台超大屏幕的彩色电视机,连声说着感谢的话语。

从进来到现在,到鱼塘和金四相处的这段时间,单思华的心智又提升了一个台阶。如今的他对于社交礼仪应酬也了解了很多,性格也比以前略为开放,同时也显得成熟了不少。

就在半月前,单思华在鱼塘渡过了他的十七岁生日。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方式庆祝,但也标志着他向成年人这个称谓又实实在在地迈进了一大步,是该要走向成熟的时候了。

看到单思华得体的回答,全然没有刚进来时的那份拘谨,要教官不禁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去年你在那边得了围棋冠军,这次国庆节放假一天,想不想和我下盘围棋?”

围棋?和要教官下围棋?

单思华眼睛一亮,马上在脑海里勾勒出这样一副情景:他和要教官一边下着围棋,一边打听着杨二的情况。

围棋可是单思华的爱好之一,想当初就是因为围棋比赛才赢得了黄鼠狼的敬重,从而和黄鼠狼成为了好朋友,并因此获得加5分的奖励。

自那次以后,已经很久没有摸过棋子。听要教官这样一说,马上就勾起他强烈的兴趣。

既可以过过棋瘾,又可以借机打听杨二的行踪,何乐而不为?

心念至此,单思华赶紧点头,表示应允,生怕要教官会反悔一样。

“那就明天下午吧,让我看看你这个上届的围棋冠军的棋走得到底如何。”说着,要教官又告sù

单思华一些做队长的注意事项,以及各项奖惩制度的标准。

第二天上午,金四把单思华约到鱼塘边谈话。因为今天没有劳动任务,办公室破例让大家去欣赏电视节目。

两人坐在最外面的那口大鱼塘边,远远躲开了众犯的喧闹。巧的是,两人坐的地方,正是当日金四不慎落水的位置。

“晓得为啥要叫你来这儿吹牛吗?”金四露出难得的笑脸,随手递给单思华一支过滤嘴香烟。

“免得他们在旁边插嘴。”单思华吐出一口浓烟,随口应道。

“你只说对一半,”金四坏笑道:“主要是因为这儿是你救我上来的地方。”

单思华下意识地扫视一遍,发xiàn

果真如此,当下不解地望向金四。

“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早就没在这个世上了。”金四情不自禁地低叹道:“所以今天趁这个机会把你叫到这儿,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原来是这样。单思华猛抽一口香烟,很认真地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晓得我为啥不想提自己的过去不?”金四继xù

笑问道,见单思华摇头,便又接道:“这也就是我今天想告sù

你的。”

接着,金四收起笑容,郑重地说道:“要是以后在社会上混,你首先就要记住这一点,不要随便把自己的身家底细告sù

别人。”

闻言一怔的单思华瞪大双眼,暗道:敢情这金四今天是给自己传授经验来了。

见单思华满脸吃惊,金四复而笑道:“好歹我也在外面混了几年,就想着把我晓得的社会经验都告sù

你,说不定对你以后出去还能起点作用。”

说着,金四按住单思华的肩膀,正色道:“明天我就要出去了,这里就得靠你自己。我也没啥好送给你,就把我晓得的这些社会知识全部告sù

你,算是感谢你的救命大恩。”

“四哥,你莫说这些客气话,其实我也只是稍微懂点水性,说啥救命……”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话没说完,就被金四打断。

“这就是天意,”金四强硬地接道:“既然老天爷安排你把我救上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去争执也没啥意思。单思华只得闭上嘴,专心致志地望着金四。

“第一点,就是不要随便把自己的底细告sù

别人,甚至是亲人。”金四凝视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多年混社会的经验讲了出来。

“第二点,就是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自己的过去,那样只会被人家看不起。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不要随便提出来。”

顿了顿,金四又加重语气道:“第三点最重yào

,一定要记清楚,那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拿得起,放得下?

莫非是指感情?单思华忍不住插了一句:“是不是说在男女感情上要拿得起,放得下?”

“错!”金四斩钉截铁地回道:“晓得你娃要这样去理解。我说的不是这些软绵绵的感情,我说的是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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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名正言顺的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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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思华越听越糊涂,盯着金四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见单思华被自己的话所怔住,金四缓和了一下语气,才又接道:“我问你,如果是有几个人把你当场围困,凭你这样瘦小的身子,咋打得过人家?”

“耍狠,打不过我就耍狠。”单思华不假思索地应道,却换来金四的一声冷笑。

“狠,要是别人也耍狠,那你咋办?”金四反问道。

见单思华被问得哑口无言,金四又道:“耍狠,只是男儿的本性。这个时候,你应该亮出男儿的血性,要拿得起,放得下。”金四紧接话茬,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自己的那套社会经验。

“耍狠是必须的,但真zhèng

遇到对方也狠的时候,你就要靠东西的力量,要学会就地取材。记住,不管你拿起啥东西,都不能犹豫,一定要放到对手的身上去。只有这样你才能真zhèng

的震慑对方的气焰。要是你拿起东西又不敢放下去的话,你就会遭打得很惨。”

听完金四的长篇大论,令单思华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拿得起,放得下!

仔细品味,这话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还有,要是你没胆下狠手,干脆就不要拿东西。反正你记住,一旦你拿起东西,哪怕是关二爷的青龙堰月刀,也要毫不犹豫地砍下去。这样才能显示出你的男儿血性,才能让对手真zhèng

害pà

。”金四冷冷地补充了这句说明。

“恩”单思华面带凝重地点点头,眼神里写满了坚毅。

这就是男人的血性!单思华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暗暗把这句话记到了心里。

多年以后,当他回忆起这句话的时候,仍然会感到一阵热血沸腾,对金四依旧心存感激。

听完金四的经验谈,单思华感觉自己的心智在无形中又增强了好多。假如换成现在让他重新面对应奎等人,他一定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在这漫长的一生中,总会遇到些能够影响思想的人。除了顾城和杨二,这金四应该算第三个。

想到金四明天就要出去,单思华这才意识到该问问他的家庭地址。

谁知金四竟婉言拒绝,并重申道:“记住,不要随便把自己的低细告sù

别人,包括家庭背景。”

原本只是想知dào

金四家住哪里,等以后出去好见面。不料他竟会拒绝。

虽然明白这是金四的自我保护意识,但碰了个软钉子的单思华脸上有些挂不住,金四见状赶紧补道:“都在外面飘的,有几个经常在家?说了也是白搭。”

尽管被拒绝有些不舒服,但仔细想想,金四所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单思华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下午,金四去办公室办理出去的相关手续,单思华准时来到食堂,因为他和要教官有一盘棋的约定。

按照围棋的规则,双方在开始前由一方随意抓一把棋子在手中,让对方猜这把棋子是单数还是双数。然后检验一下。猜中的话,就由对方执黑先行;否则就是另一方执黑先行。

就在要教管抓起棋子的时候,单思华提议由他执黑先行。

似乎谁走黑棋,谁走白棋还有另外的意思?要教官略作沉思,答yīng

了单思华的要求。

也许是因为心智在不断增强的原因,单思华发xiàn

自己的棋力也上升了一个段位。还没到半个小时,黑棋的优势就明显凸现。

单思华悄悄瞟了一眼要教官,发xiàn

他面色凝重,鼻子尖上冒出一层细汗。

看样子要教官已经深陷棋局,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如果这盘棋他输掉的话,内心一定会十分难受。

纵观整个棋局,白棋已完全处于劣势,成空的目数明显少于黑棋。只需yào

在收官的时候小心谨慎,那么黑棋获胜已成为不可逆转的定局。

收回目光,单思华不动声色地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到底要不要赢这盘棋?

如果赢了这盘棋,最多得到几句称赞,却会在要教官心里留下一个不愉快。这一点对于围棋爱好者来说,都是一样的。

但如果输掉这盘棋,则会让要教官高兴好几天,而对自己也没啥损失。

要知dào

,现在自己已身居队长一职,以后和要教官见面的时间很多,如果今天这第一盘棋就让要教官输掉,以后见面将会是怎样的情景。

权衡再三,单思华决定不让要教官难堪:今天这第一盘棋,说啥也不能赢。

拿定主意,单思华在最后关头不经意地走了一步大恶手,给要教官留下一个打入的破绽。

这一招有些模仿去年围棋比赛上黄鼠狼的大意失荆州,已年届四十的要教官又岂会看不出来?

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要教官手执一枚白棋,毫不客气地打入黑棋的空,欣然接受了单思华的“败着”。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厮杀,这盘棋最终由要教官执白胜出。

临别的时候,心满yì

足的要教官一语双关地微笑道:“你娃棋走得不错,好好当好这个队长,争取多加分。”

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大铺,单思华这才想起,前面只顾着下棋,把向要教官打听一下杨二行踪的这事给忘了。

金四已收拾妥当,正与大家说着告别的语言。见单思华回来,满面春风地迎上去,询问他有没有打听到杨二的消息。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习惯地往自己的铺位钻,却被金四拦住了。

“从今天开始,你要睡这里。”说着,金四把他推到了靠近门口的铺位上。“别忘了,你现在是队长,是这个号的仓霸。”

随着金四的话音,其他人也跟着在旁边附和。

“呵呵”笑了两声,单思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大大方方地跨上老大的铺位,没有再说客气话。

这个队长可是由上面安排的,名正言顺的,也没啥好值得客气。

翌日一大早,整理好物品的金四在众犯的羡慕目光中,缓缓走出了鱼塘的大门。

望着金四的背影,单思华感慨万千:来鱼塘本是想寻找杨二的踪迹,却意wài

地认识了金四,并从他身上学到了一些社会经验。

金四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众犯的视线。单思华收回目光,在心里默默念道:四哥,祝愿你出去后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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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想家的孩子

当天晚上,单思华并没有享shòu

做为队长的特权,去办公室看电视。而是选择了呆在大铺上整理思绪。

金四的出去或多或少都牵动着他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手抚这仓霸的铺位,单思华不胜唏嘘。

其他的犯人免不了要对他进行一番恭维,单思华也只是随便敷衍几句,有些心不在焉。

按道理做了队长应该开心才对,咋这个新任的队长却显得心事重重?

看着单思华眉头深锁,众犯识趣地早早缩进各自的被窝。单思华正好乐得清净,随手关掉灯光,继xù

整理杂乱的思绪。

不知不觉,已经进来一年多了,其间就只有晓蓉来看过他一次。对于外面的世界,所能掌握的,除了晓蓉介shào

过的情况,就只有李强来信上的只言片语。

晓蓉有没有找到游丽,是不是把自己的话传达到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回音?

是否真如晓蓉所说,游丽早已离开了古城镇,晓蓉根本就没找到她?要是这样,自己出去后该到哪里去找游丽忏悔?

还有接连两次离奇失踪的杨二,不知dào

这娃身上究竟有啥秘密,那个一支箭男人的故事就像只写了开头的小说,单思华太渴望能找到杨二,了解这故事的结局。

“呼”发出一声沉重的低叹,单思华翻了个身,脑海里浮现出多年前妈妈牵着妹妹,泪流满面离开三合院大门的情景。

粗略一算,和妈妈分开已经整整有八个年头。也不知她和妹妹在南方生活得可好,有没有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还有妹妹,现在已经该长成一个小姑娘了,要是在大街上碰到,不知还能不能认出对方?

想到自己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单思华忍不住发出第二声叹息,同时马上就想到了一直相依为命的爸爸。

自己做了错事,害得爸爸也抬不起头做人。也不知dào

爸爸的近况如何,还是经常不回家吗?

一连串的问号像积木一样在单思华的脑海里堆积如山,压得他发出第三声叹息。

所有的这些问题,都只有等自己出去后才能解答,而目前能做的,就是争取多加点分,能早一点出去。

瞠开眼,环视这黑黢黢的小屋,单思华突然好想家,好想马上能出去看看爸爸,能找到游丽对她倾诉内心的懊悔。

还记得刚开始来鱼塘的时候,对这个仓霸的位置充满神往。可今天自己真zhèng

得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时候,单思华才觉得,自己真zhèng

需yào

的是家的温暖,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他甚至觉得,这个名副其实的仓霸位置也不过如此,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惬意。

不久后的一天晚上,单思华去办公室看电视,趁机对要教官打听杨二的去向。

仿佛料到单思华有此一问,要教官淡笑道:“你说的这个娃早就离开这里,已经出去了。”

出去了?杨二这样的脾气居然也提前释fàng



见单思华满脸疑惑,要教官紧接着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听领导说这娃身上有特殊情况,已经保释为监外执行。”

果然和金四所说的相差不多,这杨二确实有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让他享shòu

这样的优厚待遇。

单思华马上联想到那个一支箭男人的故事,虽然还没听杨二说过,但肯定和他有关。除此以外,再也没有更好的理由来解释。

一时间,想要找到杨二的念头再次澎湃在单思华的心海,他忍不住问道:“那他家住在哪里?”

话刚出口,单思华就后悔,咋能向要教官提这样的问题,会不会违反相关规定?

情况并非像单思华想象中那样糟,要教官闻言后淡淡接道:“这个我也不知dào

,他的档案我都还没经手,人就出去了。”

再问下去也没啥意思,单思华便起身告辞,怀着失落的心情回到大铺,早早缩进了被窝。

杨二究竟人在何方,看来只有等出去以后才找得到了。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杨二所说的那个一支箭的故事就是导致他能监外执行的主要原因。

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的男人究竟是咋回事,单思华迫切想要知dào

。可惜他还没有到期,只能慢慢地等待自由之身的那一天的到来。

单思华很想能再有加分的机会,但自从做了队长后,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劳动模式,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意wài



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流走。尽管单思华非常想家,但爸爸始终都没有来看过他,也没有给他寄来什么信件物品之类的东西。

而李强再也没有来信,晓蓉也没有再来看过他。很长一段时间里,单思华觉得自己是否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

不管单思华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想家,日子还是慢慢地翻过了又一个年头。

中间除了和要教官有过几次围棋上的较量,更多的时候,单思华都是在无边的思念中渡过每一天。

这天下午,要教官特意跑到鱼塘边把单思华叫到办公室,像变魔术一样捧出一个小小的蛋糕,亲自递到单思华的手里。

原以为要教官是想告sù

自己关于国庆节放假的事情,没想到是请自己吃蛋糕。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成年人了,以后的路要塌塌实实去走,莫再要犯错误。”要教官平静地说出这话,单思华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刹那间,滚滚的热泪盈满眼眶。鼻子有些发酸的单思华仰起头,接连做了两个大大的深呼吸,才勉强控zhì

住激动的情绪。

受宠若惊的单思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逃也似的告别要教官,一口气跑回无人的狱室,嘴巴刚咬到香甜可口的蛋糕,一颗心酸的泪珠就从眼角滑落。

这一刻,他多么需yào

亲人的关心,家庭的温暖,可惜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只是凭空的想象。

三五几口吃完蛋糕,单思华狠狠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暗暗发誓:满过十八岁就成年了,从今以后绝不再流一滴眼泪,要做一个真zhèng

的男人。

带着这个信念,单思华渡过了无数想家的夜晚,伴随着时间一天天流失,他的心智在渐渐的不断强dà



离出去的日子越来越近,对家的思念就越发按捺不住。翘首以盼的单思华忍不住在心里一遍遍地呐喊:游丽,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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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深秋的早上

一轮红艳艳的太阳从东方的天边缓缓抬起头,金灿灿的朝霞普照着大山脚下那排平房,也照耀着旁边的三口养鱼塘,倒映出夺目的光彩。

和往年一样,2002年的秋天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是漫山的枯叶飞舞,山间白雾朦胧。

可对于单思华来说,这个秋天却有着非比寻常的特别意义。

早上六点,他就早早收拾停当,耐心等待官教人员的到来。

尽管坐在大铺上一动不动,但单思华的内心早就像一锅一百二十度的开水,沸腾到了顶点。

因为今天,是单思华期满出去的日子,叫他的心情怎么能不沸腾?

就在前天,他刚刚渡过了自己十九岁的生日。虽然在过去的日子里,爸爸一直未曾来探视过他,但单思华还是好想能快些回到家,见到阔别的爸爸。

亏得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和两次突发的意wài

,让他得到了宝贵的加分,减去了四年的刑期。

在这个深秋的黎明,单思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出头之日。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待了整整三年。

马上就重获自由之身,就能见到爸爸的面容,就能去找朝思暮想的游丽,还有杨二和一支箭男人的故事,还有晓蓉,还有李强、黄鼠狼……

三年来所认识的面孔一个个在脑海闪现,经lì

过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

虽然这段经lì

饱受欺辱,但单思华仍然心存感激。正是这段别样的人生路,让他学到了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今天的单思华早已没有了三年前的畏畏缩缩,圆圆的大脸上写满了坚毅,一双透着冷冷光芒的眯眯细眼折射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和三年前比起来,单思华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天壤之别。可怕的经lì

让他在痛苦中学会了坚强,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为一个真zhèng

的男子汉。

7点整,单思华来到办公室,开始作相关的交接手续。他下意识地四下打望,却不见要教官的身影。

8点,手续已经办妥,管教说了些祝福的话语,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可要教官还是没有出现。

单思华不禁有些纳闷:这要教官是咋回事?昨天下围棋的时候还说得好好的,今天要亲自送他一程。都老半天了,咋还没来?

难道是忘记了?

可这样的大事,不可能忘记的。

莫非是有啥突发事件不能来了。单思华暗自猜测着,不觉有些惋惜。

自从金四走后,要教官对他可以说是关怀备至。本来想在临行前说些感谢的话,没想到要教官居然没来。

8点半,整装待发的单思华缓缓走向鱼塘大门,而要教官始终没有出现,让他兴奋的心情凭添了几许失落。

转念又想:自己不过是一名刑满释fàng

人员,凭什么人家一个堂堂的教官要大清早的赶来送别?

在鱼塘的这些日子,要教官对自己已经够好了,也该知足了。不能来送就不来吧。

想到这里,单思华不再犹豫,提起包裹,毅然走出了鱼塘大门。

跨出大门,单思华马上仰起头,恶狠狠地接连出了三口长气。

终于出来了!终于自由了!

身后传来铁门沉重的关闭声,让单思华想回头再看一眼那熟悉的场景。铁门内,有他太多的寂寞伴随成长的点点滴滴。

但他没有回头,因为金四曾经告戒过他,说这人要是出来的那时候,千万不能回头看,否则不吉利,有再次被送回来的可能。

做完三个深呼吸后,单思华拎起包裹大步流星地向山下走去。没走多远,就到了大公路上。

这条路正是当初进来的那条盘山公路,也是唯一的出山之路。

迎着灿烂的阳光,一身轻松的单思华键步如飞。已经离开家整整三年了,用归心似箭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一点也不夸张。

深秋的山间也颇具凉意,可一路疾行的单思华还是冒出了一层毛毛汗。很快,他就走到了山顶。而这里,正是当年刹车失控的出事地点。

根据目测的结果,再有半个小时便可下山,便可以坐上客车回古城镇。

也许是因为急着赶路,单思华竟没有注意旁边的那块大石头,便是当时撞车的地方。

就在他走上大转拐的弯道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山腰的崖壁边。

是要教官!

单思华双眼一亮,怔立当场。

看到要教官站立的地方,再看看这弯曲的大转拐,单思华什么都明白了。

要教官并没有忘记送他的许诺,而是把地点选择了在这大转拐。

正是在这大转拐,单思华经lì

了第一次的道德升华。今天要教官把送别的地点选择在这里,也在暗示着单思华的人生要开始大转拐了。

真是用心良苦,寓意深远。

没有过多的寒暄,要教官轻轻拍了一下单思华的肩膀,淡淡说道:“车子在下面,走,我送你一程。”

“恩”迎着要教官热情的目光,单思华使劲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经过这三年的特别时光,单思华已经学会了自我控zhì

的能力,不会再轻易让眼泪流出来。

就这样,两人并肩向不远处的小轿车走去。深秋的早上,寂静的盘山公路上便多了一对身影。

“你已经重新得到自由,从今往后要积极面对生活,以后的路还长得很。”要教官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单思华默默地听着,满脸都是竭诚之色。

说话间,两人先后钻进小轿车。早已等候多时的司机踩下油门,车子便向山下缓缓驶去。

望着车窗外漫山遍野的浓浓秋色,听着要教官的谆谆教导,单思华百感交集。

二十分钟后,小轿车稳稳地停在了古城镇的城乡结合部。

“好吧,就送你到这里了。”要教官平静地说着,掏出一张名片,“要是你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可以到这个地方去上班,是我战友开的厂。”

跨下车的单思华小心翼翼地收好名片,情不自禁地对着要教官敬了个礼。

“今后做啥都要三思,不可再犯傻事。快回去吧。”话音刚落,车子已经开出去好远。

“呼”,单思华再次仰头对着万里晴天深深呼出一大口气,在心里呐喊道:古城镇,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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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在哪里

待他低头再看,要教官的小轿车已经消失在公路尽头。他似有所悟地掏出要教官临别时给的那张名片再次瞧了瞧,很认真地重新放回口袋。

三年的时间里,古城镇的变化可谓是日新月异。扩宽的街道变得非常整洁,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标志着这个城市已经走进了新时代。

眼花缭乱的街道美景并没有吸引单思华过多的留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向着家的方向疾行。

走进凡秀路,单思华的心一下子跳得好快。前面就是游丽的家,已经看得见那扇大门了。

三年前的疯狂一幕立kè

浮现在脑海,单思华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多想马上冲进大门,对着朝思暮想的人儿来一番痛彻心扉的忏悔。

看看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单思华打消了马上进去的念头。按捺住“怦”“怦”的心跳,他加快脚步向自家的三合院走去。

没有任何变化的三合院让单思华倍感亲切,变化的是邻居们眼神里多了一丝隐藏的异样。

邻居们眼光里隐藏是鄙视,还是怜悯,单思华也懒得去深究,他关心的只是该如何去面见游丽,见到游丽后又该如何向她表达内心的忏悔。

尽管单思华把凌乱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在爸爸下班回来的时候,却没能在他眼神里看出半点的惊喜之色。

“你回来了?”爸爸黑着脸,淡淡吐出几个字,转而自顾忙活,没有过多理会。

或许是自己犯下的错太可耻,让爸爸的心伤得太深,每天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爸爸的感情早已麻木了。

这样想着,单思华并没有在意爸爸的冷寞,而是更加热情地帮爸爸忙着家务。

直到吃过晚饭,一直保持沉默的爸爸才开始说第二句话。

“在里面过得怎样,苦头吃得不少吧?”爸爸淡淡地问了一句,眼睛却没有望着单思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单思华憨笑了笑,没有回答。不堪的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不要再提。这是当年金四曾经说过的经验谈,亦是单思华现在处事的准则。

“对了,我不在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家找过我?”单思华换了个话题,他很希望能从爸爸的回答中听到游丽的名字。

“哪里有人?我一天都在单位,有人来也见不着。”爸爸缓缓吐出这句,言语中竟透出一丝沧桑。

看着爸爸黑瘦的脸,再听听这沧桑的语气,单思华突然觉得,爸爸真的老了好多。

都怪自己贪图一时之快犯下大错,让爸爸跟着被人瞧不起。满怀愧疚的单思华明白,爸爸就快要退休。

爸爸已经操劳了一辈子,自己应该挑起生活的担子了。

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出去找工作。但在找工作之前,得先找到游丽。

第二天早上,收拾妥当的单思华怀揣激动,准bèi

去游丽家表达自己的忏悔。为此,他特意挑选一套干净的衣服,并在街上买了些礼物。

好不容易来到游丽的家门前,忐忑不安的单思华犹豫再三,终于将手指按向防盗门边上的电铃。

经过昨天晚上的彻夜思考,他已经想好了很多见到游丽时应该说的话。尽管作了充分的准bèi

,可真zhèng

站在这门口,他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站了差不多半分种,门内没有动静。

单思华将沉重的礼品口袋换了只手来拎,再次按响门铃。

又是半分钟过去,依然不见有人出来开门。

难道是没听见?

等得心焦的单思华忍不住腾出手,轻轻敲了几下铁制的防盗门。

等待的时间特别难熬,又过了几十秒,门内依然寂静无声。

单思华还不死心,再次用力敲响铁门,同时开口喊道:“有人吗?屋里有人吗?”

拳头用力砸在铁门上发出“砰”“砰”的巨响,在静静的过道里分外刺耳。

游家的门没有开,对面的门却开了。一个中年女人探头不满地喝了一句:“你敲啥,莫把我屋头的小娃吵醒了。”

等了半天,终于有人出来说话,单思华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当即客气地向中年女人询问游家的近况。

“早就搬走了,现在是别人在住,你莫要再乱敲了。”

听说单思华是来找游家人,中年女人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鄙夷,临关上门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听别人说游家那女被她同班的男同学搞了,哪还有脸在这里住。”

中年女人轻轻关上铁门,单思华的心一下跌到了深渊,几乎拿不稳手里的口袋。

原来想好的开场白一个都没能派上用场,单思华机械地转身往外面走。

没想到,自己一时之快会给游家带来如此负面影响,竟然要举家搬迁来逃避众人的口舌。

怀着沉甸甸的愧疚感,单思华逃也似的回到自家小屋,一头栽倒在床上,陷入深深的自责。

连邻居都那样说话,可见游家人曾遭遇了多少非议的眼光。而游丽又该是多么的伤心绝望。

追根究底,都怪自己,是自己毁了游丽的豆蔻年华,让这样一个如花的少女蒙上一层屈辱的面纱,让游家人抬不起头,只能选择躲避。

游家到底搬去了哪里,游丽如今身在何方,日子过得怎么样?

一个个的问号像罗汉一样在单思华脑海里重叠,压得他就快喘不过气。

伴随着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单思华一遍遍在心里呼喊着游丽的名字。如今的他,心理承shòu能力已变得非常强dà

,于是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游丽!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单思华疯狂地跑遍了古城镇的大街小巷,询问了可能知情的人,也没能打听到游丽的行踪。

游丽,你在哪里?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游丽,是我害了你,你到底在哪里,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吧。

躺在自家小屋的床上,身心疲惫的单思华又一次在心里发了一通无奈的呼喊。

瞠着失神的双眼,单思华努力思索,还有没有漏掉可能知dào

游丽下落的。

猛然,他眼睛一亮,一个人的名字从他的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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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也算是公司

这个人就是顾城!

虽说自己会有今天的结果,或多或少都和他脱不开关系,况且爸爸也一直都对他有成见,但除了他,单思华再也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打听到游丽的下落。

凭心而论,他觉得当初顾城给自己看那些书和电影,是极端的不负责任,他也没想过要再和这样的人交往。但为了能得到游丽的下落,再怎么样也得去试试。

决定去找顾城,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管他的,只是去打听一下游丽的情况。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单思华马上找到顾城家所在的那幢楼房。根据记忆来到三楼,敲响了房门。

这次没有让单思华久等,房门很快就开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妇女站在防盗门内,隔着铁栏杆怔怔地望着单思华,眼光呆滞,一言不发,并没有让人进屋的意思。

单思华一眼就认出她正是顾城的妈妈,没想到三年不见,头发全白了不说,脸上也是愁云紧锁。

见这阵势,单思华本能地笑了笑,礼貌地问道:“请问,顾城在家吗?”

只见她在听到“顾城”两个字时,脸上的肌肉明显抽了一下,接着叹息道:“你找顾城是吗?到拘留所去找吧。”

说完,转身关上房门,留下满脸惊谔的单思华大张着嘴巴,呆立当场。

顾城被拘留了?

麻立皮,来得还真巧!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失望地转身下楼。

怪不得顾城的妈妈行为木纳,才三年时间头发都全白了,想必是被顾城气出来的。从她的话语中就可以听出,她一定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伤透了心。

单思华可不想去拘留所找顾城,他关心的是游丽的下落,其他的都不重yào



回到家,单思华倒在床上心乱如麻。顾城妈妈木纳的表情犹在眼前浮现,他突然觉得,顾妈妈其实也很可怜。

随之他就想到了爸爸。自己进去这三年,爸爸何曾不是在悲痛中夹着头做人。自己回来这一个多月,整天就忙着到处打听游丽的下落,完全忽略了爸爸支撑这个家的辛苦。

妈妈和妹妹离开三合院的那一幕再次从记忆里涌上来,似乎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浓烈。当年的誓言也犹在耳边回旋。

长大后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修一座全院子最漂亮的楼房,再把妈妈和妹妹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如今自己已是二十一岁的成年人了,却离实现这个誓言越来越远。自己还算是男人吗?

环视这破旧的小屋,单思华突然发xiàn

,是时候该做点什么实jì

的行动了,不能再这样混混谔谔地过下去。

“呼”在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过后,单思华无奈地决定,把找游丽的事情缓一缓,先去找份工作来干。

一丝坚毅从单思华眼中闪过,他翻身找出要教官临别时给的那张名片,认真地看了一遍。

名片上几个烫金的大字分外夺目——高长江。在名字上面有一排黑色小字,印着古城县两龙镇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光看这名字就显得霸气十足,应该是一个大规模的公司。要教官介shào

的地方,肯定错不了。

单思华猜测着,对这份工作充满了期待。

两龙镇和古城镇都属于古城县管辖,但两龙镇的城镇面积就小了很多。

第二天,单思华坐车来到两龙镇,按照名片上的地址,轻轻松松就找到了两龙镇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出现在眼前的情景让单思华大吃一惊。只见一溜的平房倚山而建,门前一条马路,窗户上积了好厚一层灰。

这就是古城县两龙镇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单思华难以置信地拿出名片仔细核对,门牌号码和地址都对得上。没错,这就是古城县两龙镇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这么几间破房子也算是公司?

收好名片,单思华有些哭笑不得,这要教官的朋友开的是啥公司,一看就像要快倒闭了一样。

算了,还是回古城镇再想办法吧。

退意盟生的单思华大失所望地转身就走,准bèi

悄悄离开。谁知屋里竟有人发xiàn

了他,并跑出来叫了声:“你娃是不是叫单思华?”

啥?这人咋知dào

我的名字?

刚走出不远的单思华不禁停下脚步,疑惑地注视着说话之人。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了一套得体的西装,形象倒有些老板的气质。

“是就进来吧,你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男人露出微笑,将单思华迎进屋,边走边说:“要建平早就打过电话给我了,你娃咋才想起过来?”

听男人直接叫出了要教官的全名,单思华不再怀疑,只是纳闷这公司咋就这几间房,和想象中的大公司简直有天壤之别。

纳闷归纳闷,单思华还是出于礼貌地回应了男人的问题。并根据名片上的信息,试探性地问了句:“请问你是不是高长江经理?”

“对,我就是高长江,”男人爽快地接道,递过一杯水。

单思华接过水随便呷了一口,眼睛却在四下里扫视。

仿佛看出单思华的疑问,男人马上补道:“我们是做建筑原材料的,办公的地方同时也就是生产第一线。”

接着,高经理向单思华介shào

了这间公司的情况。

原来,这间公司是专门从事建筑用的沙和石头的供应。而这些原料的来源就是到长江里去挖掘。除了这几间小屋,公司还拥有三只挖掘船和一个小形的碎石场。

听完高经理的介shào

,单思华觉得好笑。公司是靠长江里的天然资源赖以生存,而这高经理的名字又刚好叫高长江,真有意思。

“这里的活都比较轻松,基本上都是机械操作,只是在船上一定要穿救生衣,注意安全。”高经理简单地介shào

完公司的状况,并不忘加上这条安全意识。

听说有船,单思华不禁眼睛一亮。要知dào

他可是弄潮的好手,就算不穿救生衣,也可以在激流中进退自如。

从小在长江边长大的娃,又有几个不会水?

“但你不用去干那些危险活。”高经理话锋一转,接道:“你就跟着我跑跑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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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好久还钱

啥?跑业务?

单思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瞠大了眼睛。就这模样的公司也需yào

跑业务?

“咋了?你不愿意?”高经理见状,哈哈一笑道:“放心,不是外面那种风吹日晒的业务员。要建平早就关照过我了,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听着高经理的笑语,单思华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喉咙像有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

先不论这间公司是否快要倒闭,也不管跑业务是否真的舒服,就高经理最后的那句话也足够单思华感动。

要教官考lǜ

得太周全了,连做什么工种都替自己安排好。而自己和要教官非亲非故,只是他手下的一名犯人。

盘山公路上刹车失灵的惊险一幕也凑热闹地从单思华记忆里冒了出来。要教官的那句“趴下”像闷雷在他脑海炸响,震得他的良心直劲的颤抖。

要教官,你的恩情我记下了。

单思华暗暗默念着,当即向高经理明确表态,自己愿意留下来。

见单思华点头应允,高经理大喜过望,先带他去饭店搓了一顿,然后参观了碎石场,以及还在长江里作业的挖掘船。

在这过程中,单思华有几次试图了解作为业务员应该做些什么,高经理均笑而不答,只是告sù

了他上、下班的时间。

至于工资,高经理没提,单思华也不好意思问。

两龙镇离古城镇很近,坐客车也就10分钟的时间。接连几天,单思华都是早上坐车来,下午坐车回去。平时就呆在屋里看看电视,偶尔和高经理去碎石场处理一些小事。

这样又过了几天,单思华再次盟生了退意。他将这一想法提了出来,却遭到高经理的反对。

“咋了?你怕不给你工资?”高经理大度地笑道:“这样,每月三千,年底还有红包。咋样,你满yì

不?”

就这样闲来无事,每天一百块,年底还有红包拿,听着都很舒服。

但这样的生活对单思华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三年的特别经lì

已经将他的性格打磨得像一把锋利的宝剑,只等有机会一试锋芒,又怎会甘愿躲在鞘中安享?

拗不过高经理的执意挽留,但又不想过这种太平淡的日子,况且年关将至,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咋办?

面对高经理真诚的目光,单思华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高经理。我也不想在你这里吃闲饭,要不你随便安排一个有点实jì

性的工作,我就留下来。”

见单思华肯留下,高经理自是拍双手赞成。他略作沉思,爽快地说道:“那你就去帮我守碎石场,正好原来那人辞职不做了。”

接着,高经理将单思华带到位于长江边上的碎石场,让他和那里的工人互相认识。

一个小型的碎石机,一片开阔的堆料场地,边上有三间小屋,这就是两龙镇实业股份有限公司旗下的碎石场。

三间小屋分别是厨房、卧房,和工具屋。单思华特意看了下卧房,嘿,还有一台电视机。

作好交接手续,高经理回公路那一头的办公室。单思华和碎石场的工人们作进一步的了解。

负责守碎石场虽然看似轻松,却责任重大,晚上还得睡在这里。

回家后,单思华将情况说了一下,爸爸眯着小酒,对单思华去两龙镇守石场的工作未置可否。

或许这三年的孤苦生活早已将爸爸的内心变得麻木了。

看着爸爸面无表情的老脸,一丝愧疚涌上单思华胸口。他很想安慰爸爸几句,想了半天,也无从开口。

等发了工资,给爸爸买一件崭新的大衣。

瞅了瞅爸爸那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棉大衣,单思华暗暗拿定了主意。

守碎石场的工作虽然很吵,但却十分轻松。听着碎石机有节奏的轰鸣声,总是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渴望。

每当夜幕降临,单思华便躺在床上,一边欣赏电视节目,一边对自己的未来进行思考,要如何才能实现自己曾经立下的人生目标。

因为碎石场有大片的堆料空地,又频临长江边,一到晚上,就时不时地有一对男女躲在暗处窃窃私语,情意绵绵。

触景生情,单思华很容易就想到了游丽。假如没有发生过沙滩上的疯狂一幕,说不定游丽和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看到黑暗中的男女搂在一起卿卿我我,又让单思华想起曾经看过的“新潮小说”和地下放映厅的小电影,以及风雨交加的夜晚,在巷道深处小屋中的那对年轻夫妇……

一阵难言的快意不断向某个地方涌动,令单思华开始对那份久违的感觉蠢蠢欲动。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意志就如此不堪吗?

使劲甩了甩头,单思华果duàn

转身进屋,将门重重地关上。

眼不见,心不慌。从今往后,坚决不去看这些撩人的东西。

极力控zhì

住心里那份难奈,单思华在心里悻悻地骂道,同时将电视机的音量调大了十几个分贝。

然而仅仅过了两分种,单思华又鬼使神差地站起身,准bèi

出去。

要知dào

,单思华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况且他也不是什么大神,他只是一个男人。

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想要控zhì

住这样的冲动又谈何容易?

要不去听听看,这两人现在在做什么,反正这样做又不违背良心道德。

这样想着,单思华关掉灯光,准bèi

悄悄潜过去偷听。

刚打开门,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厉诧。“说,到底要好久才还钱?”然后是几个人发出的放肆笑声间或着一个求饶的声音。

直觉告sù

单思华,那边出事了。

借着些许夜光,只见刚才那对男女坐的地方又多出了好几个身影。

果然有事情!

单思华想过去看看,又想到自己守石场的身份和职责,犹豫片刻,准bèi

重新回屋看电视。

他才没有兴趣去看一帮小青年讨债,外面的江风吹起冷飕飕的,还是躺回被窝里看电视吧。

就在单思华准bèi

关上屋门的时候,一声尖厉的女声划破夜空,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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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练家子

“放开我,你们想干嘛?”尖叫的女声虽然很响亮,却透出一丝恐慌。

听得出,这声音应该是一个小女孩发出的。

随着又是一阵放肆的坏笑声传来,附和着几句恶意的起哄。

如果说好奇是人类的天性,那么猎奇就是男人的本性。

本来单思华是准bèi

去旁边偷听这对男女在说什么悄悄话,出屋后却发xiàn

已多出几个人,正在问那男的要钱。

从这几声叫喊不难听出,那对男女正在被几个地痞混混纠缠,这明显是一场经济纠纷,只不过时间地点是在这碎石场的夜晚。

单思华想到了自己守石场的职责,同时也没有兴趣顶着冷飕飕的江风去看人家的经济纠纷。

回来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自己只顾着四处打听游丽的下落,都没有为家里挣过一分钱。现在有个这份收入不错的工作,自己没有理由不珍惜。

最重yào

的是,这份工作是要教官介shào

的,同时也包含了要教官的殷切期望。就算自己对工作不负责,也要对要教官负责。

而且眼看就要过年,自己还决定给爸爸买件新大衣,让爸爸开开心心过新年。

这样想来,那帮小青年的讨债纠纷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像这样的经济纠纷还是少去掺合,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单思华刚刚关上门的时候,尖厉的女孩声再次响起。“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从这话中的意思不难听出,女孩正在遭遇什么的情况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单思华的心再次激动起来,这声尖叫让他坐不住了。但这次并非是因为猎奇心,而是潜意识里的义气在促使他,不得不插手。

因为这声尖叫让他想起了那个疯狂的夜晚,在江边沙滩的疯狂一幕,当时的游丽也曾发出过类似的尖叫。

如果就因为怕惹麻烦,怕失去这份工作,而让外面的女孩蒙羞,自己还算个男人吗?

若果自己再不出去,女孩的清白在片刻间就会被那几个坏笑的男声糟蹋。

形势万分危急,不得不让单思华快速作出反应。

根据判断,外面的人应该不少于三个。如果自己冒冒然冲过去,不仅起不到震慑的作用,说不定会遭到对方的攻击。万一动起手来,黑灯瞎火的,自己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

单思华想到了金四说过的那六个字。“拿得起,放得下。”

拿定主意的单思华不再犹豫,从隔壁的工具屋找了根趁手的铁棍,大步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借着微弱的夜光,只见一个女孩被三个男孩按压在一堆沙子上。女孩的上衣已经被扯开,露出里面的小背心。

果然不出所料。

在这隆冬季节,穿着厚实的棉衣都还嫌冷,女孩却被他们扯开衣服,敞胸露怀,而且还是在这冷飕飕的长江边。

这帮小厮娃子!

单思华恨恨地暗骂一声,更加坚定了要插手此事的决心。

三个男孩也发xiàn

了正往这边走来的身影,不禁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女孩趁机将衣服拢住胸口,抱紧双手蹲在原地。

就这功夫,单思华已经走到近前,尽量控zhì

住气息,淡淡说道:“放开这个女娃。”

虽然事先已作了充分的心理准bèi

,可毕竟这是单思华第一次面对三个人,又是在晚上,所以难免内心还有一丝慌张。

“放开她?凭啥?”一个男孩马上反驳。

“凭我是负责守这里的,这是我们单位的堆料场。咋样?”单思华不假思索地回道,同时捏紧了手中的铁棍。

仿佛哥伦布发xiàn

了新大陆,三个男孩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像是领头一样的骂骂咧咧地嘟哝了一句:“麻立皮,你娃找打是不?”

一句话就让场中的气氛变得好紧张。单思华退了半步,转身站到女孩蹲着的沙堆旁,全身处于戒备状态。

要知dào

,三年的那些经lì

可不是白给的,今天的单思华既然敢出来,就不怕和对方动手。

单思华站到沙堆旁有两个目的。第一可以起到保护女孩的作用,第二可以免得腹背受敌。对方有三个人,如果自己站在场中,要是三人同时出手,自己肯定要吃亏。

重新站定位置的单思华在对场中情形作好判断后,已是胸有成竹。听到领头男孩出言不善,当即冷冷回敬道:“你尽管试试看。”

话音刚落,那男孩猛地飞起一脚踢向单思华的档部,想要来个突然袭击。

单思华大吃一惊,本能地侧身闪躲。同时暗道:这娃咋也晓得这招,这分明就是杨二曾经用来打倒应奎的那招,莫非这几个男孩和杨二有关系?

躲过了这凶狠一击的单思华兴趣大增,决定要抓住一个人来好好问问。

自己正愁找不到杨二的踪迹,要是这几个娃晓得杨二的下落,那真的大快人心。

领头的男孩见这一招落空不禁楞了一楞,显然他没想到单思华居然能躲过这一脚。从他吃惊的表情不难看出,他的这一脚似乎还没有人能躲过。

看这几个男孩岁数也不是很大,而且似乎和杨二有关联,单思华想要从他们嘴里了解情况,便决定不对他们下手。

于是趁着领头男孩发楞的时间,亮出了铁棍在三人面前晃了晃,淡笑道:“你们最好不要逼我出手,要不然铁棍敲在身上就不是疼一下那么简单的。”

刚才单思华能巧妙躲过那一脚已经让三**感意wài

,纷纷猜测他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练家子”。这会儿又见他亮出铁棍,不禁让三人盟生了退意。

如果练家子再加上手里有铁棍,打起来会是什么结果,三人心里没底,更不敢冒险一试。铁棍打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动辄就要伤筋断骨。

三人面面相窥,互相递了个眼色,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单思华没料到刚刚还嚣张十足的三人说退就退,自己还没问关于杨二的事情。

想到此,单思华赶紧吼了一句:“别跑,还有事问你们。”

能躲过偷袭的一脚,又有铁棍在手,不跑才怪。

听到单思华的吼声,三人跑得更快。同时从远处丢过来一句话。

“你娃莫神气,等下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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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叫要梦婷

“好冷。”见三人总算被吓跑了,蹲在地上的女孩终于嘘了口气,站起身吐出两个字。

正欲追上去的单思华听到话音,这才记起旁边还有个女孩子。

前面单思华和三个男孩在对峙的时候,这女孩子就一直蹲在原地,既不出声,也没有逃跑。

她一定是被吓坏了,都忘了要逃跑。

可怜的女孩!

一丝怜悯涌上心头,单思华关切地问道:“要不到屋里去坐,这里真的好冷。”

女孩没有出声,随单思华进了小屋,大方地坐在铺沿上,然后说了第二句话。“谢谢你。”

女孩的声音说不上甜美,在单思华听来却相当阅耳。就着屋里的灯光,他总算看清楚了女孩的样子。

椭圆的小脸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浑身上下却透出一种和她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

这张脸让单思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以至于听到女孩子说谢谢竟没有一点反应。

见单思华直勾勾盯着看,女孩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随着说出第三句话。“你一个人住这里?”

从小到大,性格内向的单思华就很少和女孩子交往。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女孩的第三句让单思华猛然一怔,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恩,我是负责守这里的。”

想到自己刚才还想着要去偷听人家的悄悄情话,这会儿人家已经坐在了自己的面前,单思华不禁暗觉好笑,同时记起先前和女孩子坐在一起的那个男的咋不见。

“和你一起那个男的咋没看见?”为了消除心里的杂念,单思华随口问道。说完又马上后悔了。

这样问等于是告sù

别人,自己早就看见他们两个在石料那边做小动作。

女孩倒未在意单思华的话,闻言很干脆地答道:“他呀,早被吓跑了。算我倒莓,认识了一个脓包。”

接着,女孩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介shào

了一下。

她和这个男孩子刚刚认识不久,今天晚上两人是到这江边的碎石场来约会的。不想冤家路窄,碰上了男孩子的债主。

三个讨债的见有女孩,色心顿起,三言两语吓跑了那男孩,欲对女孩非礼。幸得单思华及时出来,女孩才免遭毒手。

听完女孩的陈述,单思华不禁对那个男孩充满鄙视:临阵脱逃,真的是个脓包,丢我们男人的脸!

同时也为这女孩担心,小小年纪咋就开始谈恋爱,还学人家到这长江边上来风花雪月。

看来这女孩也有问题。

想到此,单思华不禁再次端详了女孩稚气未脱的脸,越看越觉得是在哪里见过。

见单思华总是这样盯着看,女孩也开始在心里犯嘀咕。

刚才答yīng

进屋来坐坐,一来是因为衣服被扯开以后确实冻坏了,二来是怕那三个小地痞躲在暗处没走远。

本来对单思华仗义出手还心存感激,但见他一个劲地直盯着看,女孩子顿时对他失去了好感。

男人,没几个好的。

想到这句话,女孩赶紧站起身向单思华客气地提出告辞。

是时候该走了,别逃了虎口又入狼窝。

正在思考在哪里见过这张脸的单思华见女孩起身告辞,猛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当即憨笑道:“你莫怕,我只是感觉好象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女孩随口接道,“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大众化。”然后话锋一转,正色道:“今天晚上真的谢谢你。我想回家了。”

见女孩执意要走,单思华也不便挽留,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地提议道:“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尽管他觉得这个女孩有问题,也不想去追问别人的隐私,但想到既然今天晚上已经把她救了,不如就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家,这样也算是对她尽了自己能力。

本来就怕那三个小地痞躲在暗处,听到单思华肯送她回家,女孩当然愿意。

和女孩并肩走在江边,单思华自然就想到了游丽。可惜那天晚上咋就没有人像今天晚上这样,出来阻止自己的疯狂举动,让自己不要铸成大错,那么游丽就不会受伤害,而自己也不用去里面蹲了整整三年。

从长江边的碎石场到两龙镇大街需yào

十分钟的路程。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走着,彼此都没有多话。

就在进入街区的时候,单思华突然想到,这女孩的脸居然很像一个人的脸。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今天晚上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就太有意义了。

但他还不能确定,他很想问问女孩叫什么名字,却又怕这样提问显得太唐突,而且这样直接问女孩子的名字,他也不敢,怕人家不愿意说出来,反而尴尬。

两龙镇是一个非常小的集镇,整个城区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栋高楼。

在走到其中一栋楼下的时候,女孩停下脚步,淡淡说道:“我家就在楼上,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完,女孩冲单思华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准bèi

上楼。

想到心中那个疑惑,单思华硬着头皮问道:“请问你叫个啥名字?”

女孩没料到单思华有此一问,楞了几秒后,反问道:“一定要知dào

吗?”

如果现在不问,可能以后都没机会问,也就无法证实心中那个疑惑。

单思华鼓起勇气,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女孩歪着头略作沉思,然后爽快地答道:“好吧,再咋说你今天晚上也救过我,告sù

你也没啥关系。”

“我叫要梦婷。”女孩静静吐出的这五个字,在单思华听来不亚于是五个鞭炮炸响,果然是姓要!

看这女孩长得和要教官有几分神似,一路上单思华都在猜测她是不是要教官的女儿,才想到要执意问她的名字。

听到她果真姓要,单思华不禁心里一喜,看来她十有八九是要教官的女儿。

就算不是,起码也和要教官沾亲带故。这样一来,今天晚上自己这手算是出对了。

“你爸爸是做啥的?”单思华想确定她是不是要教官的女儿,按捺住满心的激动,换个方式,赶紧补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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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埋伏

PS:各位热心的读者大大,你们好!这是正常更新,晚上九点还有一更。请大家观注内容简介下面的更新说明。希望大大们多多投票支持本作品,支持田海橙的写作。谢谢大家!《》《》《》听到“爸爸”两个字,女孩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身上了楼梯,留给单思华一个不小的悬念。

咋提到她爸爸,女孩的反应就如此反感?莫非她爸爸对她不好?

单思华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独自回江边的碎石场。不管她是不是要教官的女儿,至少她是要教官的亲戚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想到这里,单思华感到一阵释怀:能为要教官做点事,也算是对他的回报。

穿过灯火通明的大街,单思华走上了通往碎石场的马路。急着赶回去的他并未察觉,在他的身后正有几双恶毒的眼光在虎视耽耽地瞪着他的背影。

迎面一阵江风吹来,夹杂着浓浓的寒意。单思华不禁紧了紧衣服的领口,快步向碎石场走去。

就在他刚刚走近江边,突闻背后响起一串纷乱的奔跑声,同时有个声音高喊了一句:“前面那个娃,站住。”

单思华本能的扭头回望,这一望不打紧,可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在他身后约五十米远的马路上,不知何时多出七八个手持条状东西的人,张牙舞爪地叫嚣着向他冲来。

应该是刚才跑掉的三人去搬来的救兵。看那来势汹汹的阵仗,像要把单思华大卸八块方才解恨。

面对这样的场景,估计只有傻子才会听话地站在原地等着挨打。

暗道一声不好,单思华撒腿就往碎石场跑。脑子里同时冒出两个字“报警”。

在单思华睡觉的那屋安装有一台电话,他想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去打电话报警。

从理论上讲,寡不敌众。况且自己又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对这一群手持不明凶器的人,单思华心里没底。

快跑,跑回去打电话。抱着这个念头的单思华脚下生风,恨不得马上就到自己睡觉的那屋。

快接近碎石场的时候,单思华扭头看看后面,发xiàn

那群人也被自己甩了好远,这才放慢速度,喘着粗气小跑向目的地。

就在转过一个弯,走进碎石场的空地时,单思华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发xiàn

,在自己睡觉的屋门前,有几个身影在闪动。

不用说,肯定是同一伙人设计的埋伏。看来这伙人的智商还蛮高。

从马路到碎石场只有沿着江边走,而这段路有几盏路灯。所以说,单思华走过来是有影子投在地上的,自然,埋伏在小屋门口的几人也发xiàn

了他。

就听一个声音喊了句:“他在那里,兄弟伙些,上!”然后几人同样手持条状的东西向单思华冲来。

这下单思华才有些慌了神,敢情这伙人是一个什么组织吧。看来今天晚上这个忙帮大了。

眼看面前几人步步逼近,后面又传来吼声,咋办?

虽然单思华在那特殊的三年时间里把自己的心理锻炼得很强dà

,可这毕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有组织有规模的围攻。而且对方手上都有东西,虽然看不清楚是什么,但绝对是皮肉承shòu不起的利器。

对于他们手里拿的究竟是刀还是棍,单思华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他飞快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势。

如果这群人是刚才那三人叫来的,那么他们就是有备而来,一定是商量好了的,凭自己赤手空拳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且他们手里都有东西,如果交起手来,就算不被打死,也会被打残。

想要大声呼救也是白搭,这里频临长江边,远离马路,就算大声呼救也未必有人能听见。时下正值寒冬,正常的人恐怕早就缩进温暖的被窝了。

没想到看似简单的帮个忙,竟帮出这么大的麻烦。

单思华暗暗叫苦不迭,唯今之计只能逃了。他四下扫了一遍,只见先前的那拔人已经冲下马路,向这边跑来。而埋伏在小屋旁边的几人更是离他不到十米的距离。

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单思华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手触碰到了冰凉的铁栏杆。

单思华所站的位置是紧靠江边的栏杆处,为了方便货轮装料,在栏杆外面就是深不可测的江水。

手碰到冰凉的栏杆,单思华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发xiàn

在离岸边不远处有艘船上亮着灯,仔细一瞧,正是公司里的挖掘船。

这种挖掘船总共有三艘,高经理曾经带单思华去参观过一次。

看到远处的挖掘船,再瞄一眼脚下的滔滔江水,情急之中的单思华计上心来。

前面已经没有去路,只能从水里游到挖掘船上去,这亦是当前唯一的办法。只是眼下正是寒冬腊月,要从冰冷刺骨的江水里游到船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这两秒钟的时间里,先前埋伏在小屋旁边的那几人离单思华只有几米远了。借着路灯的光,单思华看清楚了他们手上拿的竟然是明晃晃的西瓜刀。

再看那边冲下马路的几人也快逼近江边,同时有个声音在高喊“给你说了,叫你娃莫神气,现在晓得了不!”

不能再犹豫。

跳吧,先躲开他们的厮杀,再伺机查清楚这伙人的来历。

好汉不吃眼前亏。惹不起咱就闪!

想到此,单思华大吼一声为自己助威,纵身跳进了冰冷的长江里,溅起一团水花。

乍一沉到水里,一股令人窒息的寒冷迅速包围全身,饶是水性良好的单思华也不由得直打哆嗦,倒吸了两口凉气。

单思华的纵身一跳令追他的那伙人始料不及,看到从冰凉的江水中冒出头的单思华,一个个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站在栏杆旁干瞪眼。

全身泡在冰冷的江水里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浮出水面的单思华奋力挥动双手,向亮着光的挖掘船拼命游去,身后留下一串划过的水痕。

等到单思华像落汤鸡似的爬上挖掘船,回望江边的铁栏杆处,也不见了那伙人的踪影。

没想到两龙镇这个弹丸之地竟然还有这样的地痞组织,。想到自己被逼得跳水,单思华就气愤难平。

这伙人是啥组织,这一点必须搞清楚,否则守碎石场这个工作是没法再干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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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老子也是混的

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单思华多少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自己熟悉水性,还不被这伙人砍个半死。而自己仅仅是救了一个女孩免遭他们侮辱,他们竟然兴师动众地对自己大肆追打。

麻立皮,太猖狂了!

单思华越想越不是滋味,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这个事情一定要查清楚。

想要搞清楚这伙人的来历,就只有从自己救起的女孩那里去寻找答案。

可自己才来几天,对这小小的两龙镇人地生疏,平时只和高经理有接触,对社会上混的人一无所知。

万一在查的过程中被这伙人盯上,暗地里摆上一道,只怕事情没查清楚,自己倒被收拾了。

那就报案吧,让警察去收拾这帮小厮娃。

拿起电话,单思华又犹豫了。该怎么报案呢?说自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追杀,让他们挨家挨户去调查?

不行,这样肯定是行不通的。

见单思华左右为难的样子,旁边一名好心的船员提议他,还是给高经理打个电话吧。

一语惊醒懵中人!

对,咋就忘了给高经理打电话,好歹他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也是当地人,对这些情况应该有所了解。

刚刚被这伙人追得跳长江,竟然忘了给高经理打电话。再怎么说,碎石场也是他开的,出了恁大的事情,应该先让他知dào



于是,单思华拨通了高经理的电话,将情况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

听了单思华的讲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高经理告sù

单思华,叫他不必害pà

,这事等明天他会处理。但考lǜ

到其他有可能出现的因素,他吩咐单思华暂时不要去碎石场睡觉,就在船上呆一夜。

在没搞清楚这伙人的来历之前,当然不能再回碎石场。说不定他们就躲在暗处等着单思华自投罗网。

就这样,单思华整夜都没有离开过挖掘船,躺在暖烘烘的船仓里,把晚上发生的事情重新好好地梳理了一遍。

不管这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和杨二多少多少都有关系。因为杨二的那一脚,如果不是亲身经lì

过的人,是学不来的。

想到杨二有恩于自己,要是真和杨二有关,自己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单思华想了半夜,也没有理清头绪。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高经理就来到挖掘船上,向单思华了解详细情况。可见他非常重视这件事情。

也难怪,毕竟碎石场是他的地方,他还得靠这个吃饭呢。

看到高经理不顾冬日的严寒,大清早就跑来关心自己,单思华感动不已,随即把昨晚事情的来龙去脉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因为考lǜ

到自己曾想去偷听的小细节,单思华隐去了关于要梦婷的事情,只说是那三人在外面高声喧哗被自己训斥后不满,逐纠集了一帮人来报复。

了解了事情经过后,高经理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对着话筒说了几句,大意是说,昨天晚上,自己的碎石场有人来捣乱,希望对方能帮忙查一下是哪些人干的。

挂掉电话,高经理拍了拍单思华的肩膀,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娃好样的,遇事不慌,要建平这次介shào

的人还真不错。”

单思华不明白,自己就这样跳个水,就被高经理给出这么高的评价,还和要教官扯上了。

提到要教官,单思华脑海里又浮现出要梦婷椭圆的脸。她到底是不是要教官的女儿?

想了又想,单思华终究没敢向高经理提这个问题。他隐约觉得,在要梦婷身上有某些不同寻常的故事,他暗暗决定,等这件事情解决了以后,自己去打听。

令单思华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这纵身一跳,还真跳出了名堂。

中午,高经理在两龙镇最大的一家饭店定了个包厢,请几个朋友吃饭。其中就有帮忙打听昨晚情况的人,单思华因为是当事人,自然也一同前往。

和高经理一起吃饭也不是第一次,但今天这样的排场还是令单思华暗自咋舌。看看桌上精美的拼盘雕刻,再怎么着这顿饭也得花上好几大千吧。

包厢里的空调非常给力,坐了不到五分钟,单思华和高经理都热得脱下了外套。

不一会儿,邀请的客人陆续到齐,饭局正式开始。没有过多的寒暄,显然他们和高经理都是经常在一起吃饭的。大家边吃边聊,气氛相当融洽。

酒过三巡,大家的话也放得开了,话题也聊到了昨晚的事情上。

在听完单思华的介shào

后,一名黑黑瘦瘦的中年人有些严肃地说道:“高总,你这个下手有点不老实,好象事情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话,高经理面带不解地看向单思华,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有些心虚的单思华暗吃一惊:他咋晓得我不老实?

桌上的其他人也纷纷放下碗筷,静静地注视着单思华和高经理的变化。

见自己的话收到了效果,黑瘦中年人有些得yì

地昂头接道:“高总,你也晓得,我们在外面混的人一般是不会说假话的。早上接了你电话后,我马上去问了下社会上的,结果人家说,是你的手下先把别人的债主给放跑了,别人才要打他的。”

“是这样吗?”听了这话,高经理转头问向单思华,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

看到满桌的人投来的问讯目光,再听高经理如此发问,单思华的心“咯噔”了一下,飞快地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众人也都屏声静气,等待单思华给出一个满yì

的答复。包厢的空气本来就沉闷,这样一来,就显得更加紧张。

见单思华一楞一楞地似有难言之隐,高经理没有继xù

追问,转而向黑瘦中年人道:“事情的起因究竟是咋回事,我不想去追究。我就想知dào

,他们打算怎样?”

“他们就说要收拾这个娃,叫你不要插手就行了。”黑瘦中年人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句话,瞟了一眼单思华。

“笑话,叫我不要插手我就不插手?”高经理有些激动地说道:“再咋说这娃也是我的人,不管是谁先错,想要动我的人就是不得行。”

说着,高经理“霍”地站起身接道:“想当初老之出来混的时候,这两龙镇还不是老之说了算。别忘了,老之也是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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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午 饭

高经理的慷慨激昂令大家始料不及,都把眼光投向一声不吭的单思华,心想高经理今天这是咋的了,为这个傻呼呼的瘦小伙子,值得发这么大的火吗?

单思华也没想到高经理会如此袒护自己,听到高经理这样说话,不觉暗自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的感激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本来是一场高高兴兴的午宴,却因为一句话不和而引起了不快。

“高总,你不要激动,我也只是带个话。”黑瘦中年人显然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见高经理发怒,赶紧笑着打圆场。

话音刚落,众人皆跟着附和,都希望高经理有话好说,不要发火。

看这情形,高经理在两龙镇还算是个人物。想来也是,若非他有这个实力,挖掘沙石的无本生意还轮得到他。

这样想着,单思华对高经理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同时对要教官更加的心存感激。

今天来吃饭的应该都算得上是高经理的好朋友,大家都是两龙镇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撕破脸皮的事情。

所以,在听到黑瘦中年人的圆场话后,自觉失态的高经理也跟着干笑两声,说了几句客气话,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最后,高经理表示,不管是谁的错,只要对方不再追究,那么自己这边也就此作罢。

做生意的人,最重yào

还是和气。既然双方都没有啥损失,何必为了争一口气而大动干戈。

可单思华并不这样认为。要知dào

,昨晚的江水温度起码在零下10度以下,而且还亏得自己会游泳,否则,自己今天这个时候恐怕早就躺在医院的床上了。

如果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过去了,这口气怎么咽也不顺喉。

但考lǜ

到高经理能这样替自己说话也算是不错了,还能奢望高经理为自己去和对方拼一场,这显然不现实。

于是,单思华也顺着高经理的意思说了些中规中矩的话语,心里却暗下决定,一定要把这伙人的底细查清楚。

做这个决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伙人极有可能和杨二脱不开关系。直觉告sù

单思华,顺着这根线,一定能找到阔别已久的杨二。

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日在鱼塘,要教官曾经这样说过一句话。“听领导说这娃身上有特殊情况,已经保释为监外执行。”

究竟是什么特殊情况让杨二能享shòu

这样好的待遇,是不是和他所说的那个一支箭男人的故事有关?

一想到杨二提过的一支箭男人,单思华不禁兴趣大增,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杨二本人。

午饭后,高经理亲自开车送单思华回碎石场。两人刚到小屋,高经理的电话就响了。

接完这个电话,一丝得yì

爬上高经理的脸庞。他按住单思华的肩膀笑道:“咋样,我说不会有事的。那边说了不再追究,你就安心上班吧。”

“高经理,他们到底是些啥人?”听说没事了,单思华也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想知dào

对方的底细。

“有些事情不要去刨根问底,这样对你没啥好处。”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喝得多,听到单思华的提问,高经理有些不耐烦地一口回绝道。

碰了个软钉的单思华不禁低下头,一时语塞,显得有些尴尬。

见此情形,高经理又换个话题说道:“你知dào

我为啥要在酒桌上替你说话,为啥要对你恁好?”

然后,不等单思华作出反应,高经理又自言自语地说起他和要教官之间的故事。

原来,高长江很早以前是一名混社会的,在两龙镇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后来因为砍伤别人被判入狱,之后被调去守鱼塘,得到了要教官不少的帮zhù

,从而对要教官充满了感激。

出来后,高长江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纠集了一些曾经玩得好的朋友,通过关系开了这间公司,很快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但是对要教官的感激之情却从来都没有淡忘。

所以,当要教官让他收留单思华的时候,他自然是满口答yīng



听到这里,单思华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两次提出要走,高经理都极力挽留,为什么自己出了事,高经理也出面袒护,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要教官的原因。

就算单思华的心理素质再怎么强dà

,当了解到这一切的时候,仍然被感动得热泪盈眶,鼻子发酸。

要教官,我该拿什么来回报你为我所付出的努力,该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好教官?

单思华咬着牙,一遍遍不停拷问着自己的良心。拼命将热泪压了回去。

同样,他也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满过十八岁就成年了,从今以后绝不再流一滴眼泪,要做一个真zhèng

的男人。

就在单思华闷不吭声地在内心作无限感慨的时候,已经讲完过去经lì

的高经理话锋一转,对单思华淡笑道:“好吧,我们再来说说昨天晚上究竟发生过啥事。”

本来以为高经理不会再问昨晚的具体情况,没想到他还是要追问。单思华不禁有些傻眼,该怎么回答呢?

见单思华欲言又止,高经理补充道:“思华,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真zhèng

起因,这样才好判断他们是不是真的会就这样放过你。如果你有啥隐瞒,万一他们嘴上说放过你,然后私底下整你,到时候出了事就麻烦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高经理的话不无道理。要是他们在暗中整自己,那真是防不胜防。可有些话确实难以启齿,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

见单思华开始犹豫不决,已经心中有数的高经理接道:“所以我希望你把事情的真zhèng

起因告sù

我,我才好替你拿主意。如果你在我这里出了啥事,我也不好向要建平交代,这样对谁都不好,你认为是这样吗?”

高经理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不由得他不重新另作打算。原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而后自己私下去暗访。

但在听了高经理的这番话后,单思华决定,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就算是为了要教官对高经理的托付,自己也没理由再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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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姑娘不简单

PS:各位热心的读者大大,你们好!这是正常更新,晚上九点还有一更。请大家观注内容简介下面的更新说明。希望大大们多多投票支持本作品,支持田海橙的写作。谢谢大家!《》《》《》稍微想了想,单思华便将如何用棍棒把三人吓跑的经过又重复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送女孩回家那一段。因为他觉得,回家那段似乎和这事不沾边。

但单思华做梦也没想到,正是因为他将女孩送回家才引来这场追打。

听完单思华的补充后,高经理眯起眼缓缓说道:“思华,你晓得我也是从里面出来的,但有些东西你要搞清楚,叫做闲事少管,走路伸展。以后像这种事瞠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顿了顿,高经理又接道:“告sù

你吧,想整你的是镇中学那帮读初中的娃。估计是放寒假了没事干,才想着出来找乐。这个也不算啥事,说清楚就行了。”

不算啥?大冬天的跳进长江里,差点没把人给冻僵。这还不算啥?

这句话单思华只敢在心里念念,嘴上却说:“高经理。谢谢你帮我撑腰。”

“给你说了,这不算个啥。要谢等以后有时间去谢要建平吧。”高经理打着哈哈,心满yì

足地离开了碎石场。

整个下午,单思华就躺在床上想着昨晚的事,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要说自己放跑了他们什么债主,可自己过去的时候,那男的就已经不见了,咋会说是自己给他放跑的?

而在沙堆旁,双方都没有受损失,他们犯得着纠集那帮初中娃来追砍自己吗?

最大的疑惑还是那个姓要的女孩。看她的样子也不过十四、五岁,咋就敢在夜晚和男的单独跑到这黑黢黢的长江边上来谈情说爱?

还有,她和要教官长得有些神似,到底是要教官的啥亲戚?或者本来就是要教官的女儿?

本来单思华准bèi

问问高经理以求得证实,想了想还是忍了。他明白,这高经理并不是真对自己好,收留自己也是碍于要教官的面子,今天中午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凭什么一定要帮自己强出头去得罪那些初中娃?

说到底,高经理是做买卖的,当然得讲究和气生财。虽然他也混过,但那毕竟已成为过去。

本来还以为这伙人会和杨二有关联,但听高经理说他们是初中的学生后,单思华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以杨二的性格,怎么可能和这帮读初中的学生娃扯上关系。

正如高经理所说,他也是混的。有了他出面,那帮学生娃自然不敢再到碎石场来找单思华的麻烦。

虽然麻烦是没有了,但那个姓要的女孩却隐隐牵动着单思华的心。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更何况这些问题和要教官息息相关。而且他始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单思华决心要把问题弄个水落石出。

第二天,单思华趁中午的休息时间,悄悄溜到那天夜里送要梦婷回去的那栋楼房,想找她了解些情况。

根据要梦婷前晚在碎石场的介shào

,那个她所谓的男朋友应该认识想要非礼她的三个人。

要报跳水之仇,就得从要梦婷的男朋友身上去查那三人的底。

考lǜ

到两龙镇是一个小集镇,很可能到处都有那伙人的眼线,单思华特意换了身不扎眼的衣服,并在工具房挑选了一根趁手的铁棍藏在身上,以防不测。

等到了楼下,单思华暗自好笑,这都怎么了,搞得和地下工作者似的神mì

。好象拍电影一样。

楼倒是找到了,可要梦婷住几层呢?

前天晚上只是送她到楼下,却没问她住几楼。

正在单思华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老太婆提了一袋菜出现在楼梯口。

单思华灵机一动,上前接过塑料袋,笑着问了句:“婆婆,请问要家住在几楼?”

婆婆看了看单思华不像是坏人,才接道:“你跟我来吧,要家在我家对面。”

单思华闻言大喜过望,赶紧提着袋子随婆婆来到三楼。

这种单元楼的造形都一样,每层只有两户人家。就在单思华抬手刚要按要家门铃的时候,婆婆又凑过来神mì

兮兮地补上一句:“你可要当心点,要家那姑娘可不简单。”

听这话的意思,要家女孩果然有问题。单思华还想多了解些情况,回头发xiàn

婆婆已回自家的屋,将门关上了。

婆婆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要家的姑娘不简单,这不简单指的是哪方面?

看来答案只有靠自己去解开了。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将手按上了门口的电铃。

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的单思华又忍不住用手擂响了防盗铁门,并且喊了几声“有人在家吗?”

又是半分钟过去,门里依旧没有声音。可能里面真没人。

单思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准bèi

打道回碎石场,改天再来。

就在他失望地转身下楼时,要家的门居然开了。一张椭圆的脸探出来,叫了声:“谁在敲门?”

听到话音,单思华赶紧串回来,接道:“是我,你还记得我不?”

开门的正是要梦婷。只见她穿了套保暖内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单思华,淡淡地接道:“是你啊,找我有啥事?”

说完,毫无顾及地打了个哈欠。单思华不禁微微皱眉。看来婆婆说得没错,这要家的女孩确实有问题。都快到下午一点了,还窝在家里睡觉。

“你家里没其他人吗?”单思华想了想,试探道:“要不进去再说,方便不?”

“不行,不方便。”要梦婷很干脆地回道,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说完竟“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毫无准bèi

的单思华没料到刚说两句话,这女孩居然把门给关了,全然忘记了当天晚上自己是怎么保护她的,一点都不讲人情味。

早知dào

是这样,那天晚上就不该插手,害得自己被追打,还跳进长江洗了个冰水澡,想想真是不值得。

单思华突然觉得,高经理说的那句“闲事少管,走路伸展,瞠只眼,闭只眼,别把事往自己身上揽。”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算了,就当做了件好事吧。至少她和要教官是同一个姓,长得也很像。

自认倒霉的单思华给心理找了这个平衡点,无精打采地转身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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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她是我的

或者是她家里藏着个男人,才不愿意让自己进去。单思华胡乱地猜测着,极不情愿地迈动步子。

就在单思华转身走了两步的时候,铁门再次打开了。

要梦婷一改刚才的睡态,拉起嗓子喊道:“喂,你回来。”

听到呼喊,真令单思华哭笑不得。这小女孩到底啥意思,一会行,一会不行的,存心耍人!

都说女孩的心是猜不透的,这下单思华总算是领教了。想到那晚被逼跳进长江的恶气还没有出,他又转回头往楼上走。

“为啥要走啊,我只说不让你进屋,又没说不理你。”要梦婷的声音充满热情,和刚才判若两人,“说吧,找我有啥事?”

就这样站在楼道上,隔着防盗门的栏杆说话,多少让人感到别扭。单思华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口。

见单思华满脸尴尬地站在原地,要梦婷调皮地笑道:“你等下,我换身衣服。我们到外面去说。”

说着,她冲单思华扮了个鬼脸,补了一句:“我们去吃东西,你请客!”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看着要梦婷闪身回屋的背影,单思华不禁暗暗发了一句牢骚。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家小吃店。要梦婷叫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面,津津有味地吃着,问单思华想知dào

什么。

总算可以提问了,单思华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带女孩子出来吃东西的缘故吧。

单思华稳稳神,逐提出想认识一下要梦婷的男朋友。

“认识他干嘛?”要梦婷打了个饱嗝,淡笑道:“这种没有骨气的人认识了也没多大用处。”

“其实我不是想认识他,我是想通过他认识那天晚上的三个人。”怕引起误会,单思华赶紧补充道。

听说单思华想认识那三个人,要梦婷不自觉地张大嘴,惊呼道:“你要找那三个人?”

看到要梦婷做出这样的反应,单思华干脆把那天晚上送她回家,然后在半路被埋伏的事情讲了一遍。

要梦婷听得暗暗咋舌,于心不忍地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害得你遭他们打了。”

“所以我想找到你的那啥男朋友,就是希望查出来那三人到底是谁。”单思华补充道,暗暗自忖:这姓要的女孩为啥不让人进屋,说不定那男友就躲在她家里。

“我跟他真的认识不久,连他家住哪里都不晓得,只晓得他叫啥名字。”要梦婷满脸无辜地表明。

“那三个人你认识吗?”单思华还不死心,紧接着又问。

“不认识。那天晚上黑黢黢的,谁认识谁,我都被骇傻了,只晓得蹲在旁边,都没敢看他们三个。”要梦婷想都没想就直接回道。

单思华不料要梦婷直接回绝,正思索是否自己判断失误,刚准bèi

回话,没曾想旁边响起一个声音接过了话茬。

“喝,要大小姐,你真的不认识我们三个吗?”

声音沙中带细,有点像女人感冒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似曾相识。单思华不禁侧目,这一望又让他疑惑的心猛地一震。

狐假虎威的腔调,不可一世的嚣张,这不正是当初在狱室那边应奎的得力手下小雀吗?

单思华没有看错,说这话的人正是当初在狱室中想要把他吊飞机致残的应奎的得力手下——小雀。

真是冤家路窄。

在单思华侧目的同时,现已身为初中学生老大的小雀同样发xiàn

了异样,这不正是当初咬伤应奎和自己的那个墙尖犯9526吗?

几乎在同时,小雀下意识地抬起手臂瞄了一眼,然后双目像要喷火一样地向单思华射出了如箭一般的目光。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单思华下意识地摸了下藏在腰间的铁棍,心下暗道:看样子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在发xiàn

了单思华后的十秒时间里,小雀同样在飞快地作出思考。

想当日单思华敢在危急关头接连咬伤他和应奎,并不惧怕被扣分的那份狠劲,至今让小雀心胆发寒。

而单思华的那个动作,很容易让人看出他腰间的异样,明显是藏了东西在身上以防万一。

如果冒冒然动手,还不晓得单思华的腰里藏的是啥东西。

想到这里,小雀定定神,暂时收起仇恨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接道:“婷婷,跟我走。”

乍看见小雀的时候,要梦婷就透出一丝恐慌,在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

出于本能,单思华站起身护在要梦婷的面前,接道:“凭啥要跟你走?”

“就凭她答yīng

过我的事情,她是我的。”小雀很认真地回道。

答yīng

过什么?单思华不禁侧目望了眼要梦婷,已经猜到了几分。

见要梦婷没有回答,小雀紧接着又爆出一句。“不跟我走也可以,但欠我的钱总该要还了吧?”

听到小雀这话,单思华不禁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无法把要梦婷和小雀这等人联系在一起,关键是联系他们的竟然是借贷关系。

“你说啥?她欠你的钱?”单思华难以置信地望了望要梦婷,转而对着小雀问道。

“看样子你还不了解这个女娃,她是专门骗钱的,特别是骗我们男人的钱。”小雀不假思索地回道,语气里竟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

在他看来,单思华一定是被要梦婷迷惑的又一个目标,又一个被骗的对象。

小雀的话让单思华如雷灌耳,要梦婷是专门骗男人钱的小女孩?

看着要梦婷稚嫩的椭圆脸上透出的天真,单思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说法。可小雀的咄咄逼人和要梦婷的心虚无语,又不得不让人相信这是真的。

“到底是咋回事?”单思华直接问向要梦婷,想知dào

事情的真相。

问这句话的时候,单思华已经基本认定了这个事实,他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经过。

一切正如预料中那样,要梦婷在面对单思华的盘问时,心虚地低下头,垂首不语。

“让我来说吧。”小雀干脆坐在了桌边,也不管单思华是否接受,饶有兴致地讲起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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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男人都是一路货

根据小雀的简单讲述,那天晚上发生在碎石场的真实情形浮现在单思华眼前。

要梦婷其实极端叛逆和放纵,抽烟喝酒样样来,平时经常和一些混社会的人接触,属于典型的问题少女。

就在前不久,要梦婷在小雀手上拿了一笔钱,说好和小雀过夜。结果中途变卦,临时逃跑。

窝了一肚子火的小雀于隔日晚上在江边碎石场碰到要梦婷正在对另外一个男孩重演故伎。

明白了事情真相的男孩随后离开现场,小雀正欲行其好事,不料又冒出一个手持铁棍的家伙横加阻扰。

恼羞成怒的小雀马上纠集了些学生娃,准bèi

要狠狠教xùn

一下这个守碎石场的家伙,然后便发生了单思华跳进长江那一幕。

末了,小雀又振振有辞地补上一句“所以说今天这事你最好不要管,婷婷必须跟我走。”

了解了事件真相的单思华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巴,要梦婷的情况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万万没想到,和要教官有着密切关联的这个女孩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令单思华有些措手不及。

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小雀已经伸手,准bèi

拉要梦婷出去。

咋办?是选择放qì

,任由小雀等人把要梦婷带走,还是坚持为要梦婷强出头?

按说,要梦婷这样欺瞒事情的真相,自己完全有理由不帮忙。冒着严寒被逼跳进冰冷刺骨的长江,到头来却换来一场欺骗。

照此情况,小雀等人倒成了受害者,自己也没有理由再找他们的麻烦。

要梦婷没有拒绝小雀伸来的手,仰起头笑道:“我就晓得你们男人都是一路货。”

听着这略显老成的话语,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之口。

看着要梦婷身不由己地随小雀等人离去的背影,单思华眼前悠突浮现出盘山公路上,被困在车里的要教官醒来时第一句话就是先关心自己的安危。

眼前这个女孩虽然欺骗了自己,却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在要梦婷身上一定有不同寻常的经lì



如果她真是要教官的女儿,自己就让她这样任由小雀等人的玩弄,怎么对得起要教官曾经给过自己的恩泽。

就算她不是要教官的女儿,也是一个如花般的少女,怎么可以眼睁睁让她被人利用为享乐的工具。

杨二的三字经同时在耳边回响,一丝坚毅闪过单思华的圆圆脸庞。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要梦婷落到小雀等人的手里。

“等一下!”单思华冲出小吃店,对着远去的背影发出一声厉吼。

小雀等人闻言站住身形,站在街边虎视耽耽地瞅着单思华。要梦婷也面露不解。

“你欠他多少钱?”单思华正眼也没瞧小雀,直接问向要梦婷。

满脸疑惑的要梦婷没有回答单思华的问题,她正在想这句话的动机是什么。

“咋了,你意思是想插手?”小雀面带不悦地问道,同时瞄了眼单思华的腰间。那藏在腰间的东西多少让他有些顾忌。

“我想帮她还钱。”单思华稳定一下情绪,平淡地吐了一句。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为之一震。特别是要梦婷,吃惊的程度不亚于看见一个天外来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似的看着单思华的圆脸,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虽然小雀听到这话十分的不爽,几乎要发怒。但他也没忘记当日在狱室的时候,单思华那声凄厉的尖叫和发疯一样的撕咬。那一幕,他永生难忘。

从前面在小吃店的情形来看,单思华和要梦婷的关系不一般,这个小女孩本身就滑得像条泥鳅,说不定给单思华灌了什么迷魂汤也不一定。

如果自己坚持要带走女孩,万一惹得单思华发狂,没准又会发生一系列的惨剧,自己手下这帮初中娃去吓唬一般的混社会的还可以,要是对付单思华这种进去过的人,还显得嫩了点。

今天既然他要提出帮女孩还钱,何不将就他一下,做个顺水人情。

潜意识里,小雀也有种想和单思华成为朋友的念头。有时候,人的思维就是这样的难以解释。

就在小雀踌躇之间,他身后有个声音小声嘀咕了句“给他废话啥,看他那瘦不咔叽的样子,两拳就把他打趴了。”

虽然声音小,但还是让单思华听得很清楚。他不禁怒目望向说话之人,暗暗蓄势,以防不测。

迎着单思华冷冷的目光,小雀悄悄叹了口气,决定接受单思华帮忙还钱的提议,逐将数目报了出来,并说只要单思华拿出钱,就放了要梦婷。

小雀报出的数目虽不是天文数字,却也差不多是单思华半个月的工资。最关键的是,单思华还没有发工资,一时拿不出这笔钱。

刚才只想着帮还钱而忽略了自己拿不出多少钱。

楞了一楞,单思华表示现目前没钱,说等发了工资就马上还钱。

先前在小雀身后嘀咕的那人,在听到单思华说缓期还钱后,再也忍不住地跳了出来,厉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说好久还就好久还?你以为你是两龙镇的老大?告sù

你,今天拿不出钱,你和这个女的都不准走!”

听着这一连串的质问,单思华强压心头怒火,苦笑着摇摇头,淡然接了一句“你尽管试试看。”说完,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腰间。

只要这小厮娃敢出手,保证让他在一秒钟之内趴下。

看着那叫嚣的初中娃,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冷冷地注视着他的举动,并把这娃的样貌记在了心里。

这阵势被小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知dào

,他可是领教过单思华的暴唳潜能,要是单思华发起狂来,估计这几个初中娃会被吓傻的。

想到此,小雀赶紧接道:“那你准bèi

啥时还?”说话的同时,把跳到面前的那人拉到了身后。

“过两天发工资就还你,说话算话。”单思华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看着街边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马上回道。

毕竟是要梦婷有错在先,况且自己在两龙镇人生地不熟。在没有完全搞清楚情况的前提下,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接着,小雀留了个电话号码,约定了还钱的日期,带领一帮初中学生娃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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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是你的

见小雀等人散去,要梦婷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只是淡淡地问了句:“说吧,要我跟你去哪里?”

不明其意的单思华憨笑着低下头,想了想,逐提出去碎石场聊天。

一来他想确定要梦婷是不是要教官的女儿,二来他也想知dào

是什么原因让要梦婷变得如此的不羁。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在想着心事。

到了碎石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上班时间。“轰隆隆”的碎石机旁边穿插着几个忙碌的身影。

进去小屋,要梦婷坐到铺上,随口说道:“先把门关上。”

听到这话,单思华有些犹豫,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把门关上,这让外面的工人看见,会有怎样的说法?

转而又想,可能她是嫌碎石机的声音太吵的缘故吧。刚刚经lì

了那紧张的一幕,她也需yào

一个安静的环境。而这样更利于谈心。

于是,单思华便起身将门轻轻关上了。待得他再回头一看,却被吓了一大跳。

原来要梦婷在他起身关门的时候,正坐在床上,一边脱着外衣,一边说:“来吧,我是你的。”

这样的动作再加上这样的话语,谁都明白要梦婷想要干什么。

看着要梦婷面无表情地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单思华彻底懵了。他嘴里念叨着“你想做啥?”,显得手足无措。

“干嘛?你大老远的跑来找我,还帮我还钱,不就是想得到我吗?”要梦婷并没有停止脱衣服的动作,很快脱得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衣,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

见单思华低着头站在旁边搓衣服的下摆,脱了衣服的要梦婷有些发冷地缩进被窝,只露个头在外面,接道:“来吧,随你怎么弄,反正今天下午我是你的。”

很早以前,对异性身体的求知欲,只能靠那些不堪的书籍和低俗的小电影来得到满足,今天,活生生的异性躯体就在自己眼前,等着自己去探索。

虽然曾经用可恶的手段在游丽身上获得过短暂的欢愉,可那是违背了良心和道德的身体侵略,并没有让他得到过真zhèng

的快乐。

眼前的少女可是自愿的,这让单思华突然间热血喷涨,几乎就要冲到床上去。

然而他马上就想到了叫要梦婷来的真zhèng

目的,同时要教官的脸也不自觉地浮现在眼前。

如果自己就这样无耻地冲上床,不就是趁人之危吗?这和小雀等人有什么两样?

帮要梦婷还钱是怕她被小雀侮辱,找要梦婷来这里,是想确定她和要教官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论如何也不能做那低俗下作的事情。

虽然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一个正值生理旺盛期的男人,对异性的渴望也是非常强烈,但这个女孩是万万不可侵犯的。

最起码,在没有搞清楚要梦婷为什么要去做那些骗人的事情之前,自己绝对不能做出什么傻事。

单思华仰起头长长地呼出一大口气,咬咬牙,将脸别到旁边,嗫嗫道:“把衣服穿起来。”

单思华的反应令要梦婷感到不解,她“咯咯”一笑道:“别装了,你们男人不就是想得到这些吗?来吧,不要耽误时间,脱了衣服很冷的。”

“不,我想你误会了。”单思华极力控zhì

着自己的情绪,艰难地回道。

“误会啥?你三番几次的来找我,还答yīng

帮我还钱,不是为了得到我,那你凭什么要帮我?”要梦婷继xù

嬉笑道。

“为啥?就因为你姓要。就因为你长得像一个人,一个我非常尊敬的人。”单思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是这样啊。”要梦婷突然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我问你,要建平是不是你爸爸?”话到一半的单思华索性将心中的疑惑抖了出来。

听到要建平这个名字,要梦婷的脸上滑过一丝不屑,一边加快穿衣服的动作,答所非问地接道:“你不要就算了,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瞎磨,下回你想要,我还不给你。”

“说,你到底是不是要建平的女儿?”见要梦婷衣服已穿得差不多了,单思华上前一步,紧紧追问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要梦婷跳下床,整理着她的鞋带。

这个回答已经不言自喻,要梦婷就是要教官的女儿!

刹那间,一阵酸楚涌上单思华的心头。他按捺住满腔的悲愤,恨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咋对得起你的爸爸?”

“不要提他!”一听到“爸爸”这两个字,要梦婷明显开始激动。“我没有他这样的爸爸!”

要梦婷的回答令单思华震惊不已。她为什么那么恨要教官?难道是要教官平时只顾着工作而疏忽了对她的关爱?

在吼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已穿戴好的要梦婷侧身绕过单思华,准bèi

夺门而出。

单思华见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想要问问为什么。

“放开我,你把我抓疼了。”要梦婷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干脆蹲到地上失声痛哭。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关心我,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你凭什么来管我!”

要梦婷这一哭闹,让单思华慌了手脚。憨厚内向的他几时见过女孩子这样,更别说该如何去安慰。情急之下,他立kè

松开手,不知该怎么回答。

要梦婷抓住机会,猛然起身掩面向外一路狂奔。单思华回过神,马上追了出去。

“站住,听我说!”单思华紧追几步,大声呼喊。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要梦婷回了一句,继xù

狂奔。

碎石场的几名工人远远投来疑惑的目光,不明白这对男女之间发生了什么。

怕引起工人们的误会,单思华准bèi

冲上前抓住要梦婷。

见单思华步步紧逼,要梦婷连连后退,手触到了冰凌的铁栏杆。她扭头看了眼滔滔江水,眉头一皱,对单思华大吼道:“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要梦婷这一嗓子把单思华震住了。眼下正值寒冬腊月,如果把她逼得跳进长江,万一出了啥事,那就麻烦了。

见单思华不敢再过来,要梦婷又接上一句:“你记住,我不需yào

你以我爸爸的名义来帮我什么,我不需yào

!”说完,向马路上走去。

第十四章 还 钱

要梦婷为什么这么反感她的爸爸?仅仅因为是如她所说的“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关心我,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直觉告sù

单思华,要梦婷如此的不羁,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躺在床上,单思华回味着刚才要梦婷脱衣服的情景,虽然有些失落感。但却一点也不后悔。

总算让要梦婷免遭小雀的玩弄,这让单思华份外的欣慰。不管怎么说,自己总算是为要教官做了一件好事。

但要梦婷和要教官的关系怎么搞得这么僵,这让单思华充满了忧虑。

就在单思华为要梦婷身上的问题胡思乱想的时候,高经理推门而入,随口问道:“刚才那女娃是你朋友吗?”

听这话意思,刚才在江边那一幕高经理都看到了。

单思华猛地起身,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就听高经理接着笑道:“看不出来,你娃平时不开腔,才到这里半个月,就搞到女朋友了,哈哈。”

听高经理言下之意,他应该不认识要梦婷。本来单思华准bèi

告sù

他,这是要教官的女儿,不是自己的女朋友。

但考lǜ

到要梦婷这些不光彩的事情,单思华准bèi

暂时隐瞒她是要教官女儿的这个事实。

既然高经理不认识要梦婷,就没有必要把什么事情都和盘托出。

拿定主意,单思华未置可否地报以一笑,没有正面回答高经理的问题。

“对了,明天开始放春假,等下发好工资,你就可以回去过年,等初六来上班。”高经理没有继xù

在女朋友的问题上深究,对单思华说明了过来的真zhèng

目的。

终于发工资了。

数着手里花花绿绿的钞票,单思华遏制不住一阵心潮澎湃。这是靠自己的双手挣到的第一笔钱,可以任由自己分配的第一笔资金,虽然不是很可观,也能实现一些小小的愿望。

单思华想到了爸爸的那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大衣,终于可以给爸爸买一件新大衣,让爸爸过一个开心的新年。

自从和妈妈离婚后,爸爸就没有真zhèng

开心过一天。自己不小心犯下的错,更是让爸爸伤透了心。

同时他又想到了要梦婷,想到和小雀的约定。

凭心而论,他倒不是怕小雀等人敢对自己做什么,他怕的是如果自己不履行约定,小雀等人难免会迁怒于要梦婷。

稍作犹豫,单思华拨通了小雀的电话,双方将还钱的地点定在碎石场。发了工资就放假了,碎石场比较安静。

挂断电话,单思华准bèi

去给爸爸买一件大衣。来到街上后,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迈到要梦婷的门前。

要梦婷的现状牵动着他的心,特别是要梦婷在碎石场小屋里的异常举动,更让他有种想要保护要梦婷的冲动。

敲了半天门,没有任何动静。看来要梦婷从江边哭着跑开后,还没有回家。

这个任性的女孩到哪里去了?

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单思华又赶紧回碎石场。

刚刚走下马路,边上窜出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单思华定睛一看,是昨天叫嚣得很厉害的那个初中学生娃。

这娃想干啥?

单思华站住身形,放眼四周不见其他人,显然这娃是冲着自己来的。当下稳稳神,冷冷注视着此人。

拦住去路的学生娃很是得yì

地说道:“咋样,敢不敢和我单挑?”

原来是不服气,想来找茬。看样子不给这娃一点厉害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着学生娃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样,单思华暗暗运势,脑海里闪过杨二和金四曾经讲过的心得,准bèi

速战速决。

既要快,又要狠!

就在单思华刚想出其不意打倒这个学生娃的时候,老远传过来一句呵斥:“周二娃,你想干啥?”

随着话音,小雀和另外几个初中娃快步跑过来,挡在两人中间。

小雀的插手让那叫周二娃的学生很不舒服,他仰起鼻子吐了一句:“等奎哥回来,你娃就死定了,哼!”

奎哥应该就是应奎。想到昔日在狱室里的种种不顺,单思华恨意顿生,迎着周二娃的嚣张气焰,冷冷接道:“随便你叫谁来,奉陪你!”

浓浓的火药味充斥在两人的话语中,小雀听得心里一激凌,赶紧打起圆场。“周二娃,你少说一句,我们是来收钱的,不是来惹麻烦的。”

周二娃并不以为意,转而对小雀冷笑道:“别忘了奎哥以前给你的好处。”说着,又对单思华道:“有种你就在这碎石场呆着,等过了年奎哥回来就有你好kàn

。”

说完,不顾小雀的阻拦,径自扬长而去。

看着周二娃离去的背影,单思华真想冲过去狠狠踹上一脚。应奎算什么,在里面都不怕,出来了还会怕他?

“叫你那奎哥快来,我就在这碎石场等着,看你们给我啥好kàn

的”单思华冷笑道,恨不得应奎就在眼前,然后一拳砸到他脸上。

出现在眼前的并非应奎的脸,而是小雀堆满笑容的脸,见周二娃已经走远,他马上对单思华道:“这个娃是奎哥的表弟,平时都骄横惯了,你不要……”

“莫说这些,这是我替要家姑娘还的钱,你点一下。”看着小雀的一脸媚笑,单思华非常反感,掏出准bèi

好的钞票,打断了小雀的解释。

他可没兴趣关心应奎的什么表弟,只希望能帮要梦厅了却这椿债务,让她免受小雀的摆布。

看着小雀笑哈哈地将钱放进口袋,单思华补充道:“现在钱已经还给你,希望你们说话算话,不要再去打要家姑娘的主意。”

“你放心,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钱,对那个小女孩不感兴趣的。”收到钱的小雀笑得合不拢嘴,转而又提出要单思华一起去吃个饭,消除彼此之间存zài

的误会。

单思华本想拒绝,但坳不过小雀的软磨硬扯,又见天色已晚,已经没有车回古城镇,况且工人们已放假回家,碎石场的小食堂也没得吃,便顺应了小雀的要求。

小雀带着单思华来到两龙镇中心最大的一家饭店,一行5人找了个豪华的包厢坐定,点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开怀畅饮。

席间,单思华想到关于杨二的那一招,忍不住向小雀提出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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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问题少女

听到单思华提起那晚偷袭的一脚,小雀仰头大笑道:“我哪里知dào

啥杨大杨二,踢你的那脚还不是模仿9526踢奎哥的那一招。”

还以为他们和杨二有什么关联,原来只是模仿,根本和杨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杨二依然没有消息!

一阵失落感袭上心头,单思华不想再和这些个学生娃纠缠,准bèi

再去要梦婷的家里看看。

经过上午在碎石场小屋里,要梦婷的惊人之举,单思华无时不刻都在牵挂着她的行踪。

见单思华要走,小雀极力挽留,说酒还没有尽兴,话还没有聊爽。并在言词间透露出要和单思华成为朋友的想法。

对于小雀想交朋友的提议,单思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笑而过。在碰了杯酒之后,他毅然离开了包厢,向要梦婷的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单思华反复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梦婷会说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管她?难道要教官不管她吗?还有,要梦婷的妈妈呢,也不管她吗?

这一次,要家依然大门紧闭。在敲了半天无人应答后,单思华失望地折回碎石场。

带着满腹的疑惑,很快就走到马路边。

夜幕下的长江像一条白色的缎子伸向远方天际,一阵冷飕飕的江风迎面吹来,像刀刮在脸上。

单思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的领口。同时想起下午那叫周二娃的学生娃,在临走的时候曾口吐狂言,说要让自己好kàn

,这会儿会不会埋伏在附近?

在狱室的时候,因为杨二打抱不平的介入,和自己的奋力咬伤,应奎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而这个周二娃是应奎的表弟,当然对自己不怀好意。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迎着寒冷江风,单思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满怀戒备地向碎石场大步前行。

就在快转过小屋的拐弯处那团暗处时,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闪过单思华的视线。

果然不出所料!

单思华不觉暗自好笑。想要偷袭我,你娃还嫩了点。

想当初为了偷袭小白,曾躲在人家厕所外面,后来又无意中看到了妇女出浴那一幕,单思华就窃笑不止。

自己就是一个搞偷袭的高手,这娃居然想偷袭自己,简直是班门弄斧。

既然你想搞偷袭,就陪你玩玩。前面刚刚和小雀提到了杨二曾经用过的那招,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心念至此,单思华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腿就向黑影的挡部位置顶。

他想用杨二的那招,用最快的方法打倒对方。

不知是因为身处黑暗看得不是很清楚,还是忙中出错,单思华的这一腿并没有顶中目标。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女声发出了尖叫。“喂,你想杀人啊?”

一腿顶了个空的单思华听到这尖叫的女声,不觉一楞:这不是要梦婷的声音吗?

单思华倒退一步,借着路灯的微光仔细一瞧,面前的黑影正是自己找了两次不见的要梦婷!

自己去她家里寻了两次未果,没想到她竟然出现在这个时候的小屋旁。

真是个调皮的小女孩!如果这一腿顶正,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抚了下“咚咚”直跳的心,单思华刚想责备几句,要梦婷却抢先开腔。

“你这人咋回事?人家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却想要打人家,你想骇死人啊?”

虽然要梦婷在责备,但听起来却更像是在撒娇,语气中也满是温柔的声音。

单思华听得怪不好意思,一言不发地将要梦婷赶紧迎进小屋。揪亮电灯后,也不敢正眼看要梦婷。

这都得怪要梦婷下午的行为太过大胆,以至于让他一看见是要梦婷,便条件反射地显得局促不安。

要梦婷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前一分钟还在责备连声,这会儿见单思华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又忍不住笑道:“你咋了,像没有完成家庭作业的小学生一样站在那里做啥?”

“我,我帮你把钱还给他们了。”单思华答所非问地憋了半天,总算说出了这句话,眼睛却依然望着地面,头却埋得更低。

听到这个消息,要梦婷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好多,难以置信地看着单思华,不放心地追问道:“你真的把钱还给他们了?”

“恩”单思华肯定地点点头,见要梦婷这副表情,以为其中有诈,赶紧反问一句。“咋了,莫非你又在骗我,你没有欠他们的钱?”

这次轮到要梦婷无语了。她没有马上回答,将头埋到了胸口。单思华见状,更加心急,又接连着追问了两遍。

在单思华一再的追问下,要梦婷终于抬起头,先无力地摇了摇,然后淡淡地吐出一句:“你真傻。”

傻吗?才不傻!若非因为要教官的恩情似海,若非因为是要教官的女儿,自己会这样帮zhù

一个问题少女?

就在单思华拟心自问的时候,刚刚还是嘻笑连天的要梦婷突然间趴在枕头上放声大哭,一边喃喃自语:“你真傻,你太傻了……”

要梦婷的哭声让单思华再次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尴尬境地,换作是其他事情,他还可以作出回应。惟独这女孩子的哭诉让他不知该怎么办。

正想着该怎么安慰一番,要梦婷突然站起身,一把抱住单思华,把头紧紧贴在了他的胸口。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单思华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要梦婷柔软的身体已经像章鱼一样粘在了自己身上。

一股少女特有的清香悠悠飘进鼻息,让单思华不禁有些意乱情迷,一种久违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

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少女的身体,单思华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那淡淡的少女清香中,心在逐渐往下沉。

“来吧,今晚我属于你。”感觉到单思华的拥bào

,要梦婷贴得更紧,在单思华的耳边轻轻吐了一句,像秋虫低呤。

感受着要梦婷在耳边的如兰气息,单思华用力抱紧少女,试着用嘴去寻找要梦婷的红唇。

要梦婷没有丝毫的犹豫,仰起头准bèi

迎接单思华的意图。虽然她依旧紧闭双眼,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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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热吻过后

PS:海橙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说好3点半加更,等码得差不多了,一看时间,哗,已经4点多了。赶紧传上来,希望亲们能谅解。谢谢。晚上9点还有正常的更新,这章是加更。《》《》《》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太久没有接触到异性,要梦婷身上所散发的淡淡体香撩起了单思华深埋在内心的渴望。

那些“新潮小说”煽情的情景描写,*****不堪的影像画面,以及风雨中小屋里那对疯狂的年轻男女的大胆表现,像走马灯似的,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单思华的心头。

他太渴望去尝试全新的感觉,那些曾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情景。

四片嘴唇印上的时候,两个火热的身体双双倒在了铺上。脑海一片空白的单思华暂时停止了思维,整个人好象在梦里一样。

要梦婷发出的呢喃声让单思华沉醉在这难言的愉悦中,不愿自拔。他贪婪地吞吸着少女的甘液,动作近乎疯狂,就像一个才出生的婴儿在吃妈妈的ru汁。

突然,要梦婷奋力推开单思华笨拙的身体,不顾一切地开始脱衣服,嘴里喃喃自语道:“来吧,来吧,今天就给你吧。”

要梦婷的奋力一推把单思华从陶醉的沉迷中拉了出来。看着少女一件件把衣服从身上脱落,他蓦地清醒了。

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真的如此不堪,帮她还钱就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地占有她?

要知dào

,她可是要教官的女儿,一个曾经给以自己莫大帮zhù

的教官的女儿,一个存zài

很多问题的少女,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去占有她?

帮她还钱是怕她落到小雀等人的手中,希望她能够把心里的苦楚说出来,是什么让她变得这样的不羁。而绝不是为了得到这片刻的欢愉。

如果自己就这样轻率地和她发生肉体关系,日后有何颜面去见要教官?

刹那间,盘山公路上的刹车意wài

,鱼塘办公室的围棋角逐,国庆前夕的队长任命,这些和要教官息息相关的生活画面,一股脑地冲击着单思华的神经。

假如没有要教官,自己肯定没有这么快就出来到自由的世界,也没有现在这样比较成熟的心理。

不行,自己决不能做这等下作的事情。至少现在,不能以这样的方式。

就在单思华回神思考的几秒时间里,要梦婷已经麻利地把衣服脱了个精光,全身上下仅剩内衣和内裤。

“来吧,都给你!”要梦婷像喝醉酒似的轻轻吐出这句话,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钻进了单思华的被窝。

彻底清醒过来的单思华见此情形,嗫嗫回应道:“把衣服穿起来。”说着,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低头避开要梦婷火辣辣的眼光。

“咋了,嫌我脏是不?”要梦婷不解地接道:“告sù

你,我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坏,我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要梦婷的话令单思华又惊又喜。惊的是,没想到外表放纵不羁的要梦婷居然还没有失过身。喜的是,自己真是做了件大大的好事,总算没让要梦婷的清白之身落入小雀之流。

惊喜交加的单思华楞在当场,复杂的情绪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单思华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要梦婷又紧接道:“咋了,不相信吗?我说的都是真的,快来吧,算你运气好!”

听到这话,单思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低头想了想,才淡淡说了句:“快把衣服穿起来吧,我相信你。”

说完,怕站在那里更显难堪,单思华猛地拉开门,也不管要梦婷还在讲什么,一头冲进了黑暗中。

迎着凛冽的寒风,内心那份难奈的悸动正在渐渐平息。单思华蹲在一处沙堆旁,开始整理杂乱的思绪。

认识要梦婷不过才短短几天,在一起相处总共才三次,每一次却都那么让人难忘,每一次都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

不管怎样,要梦婷终于没有被小雀玷污清白,自己总算是为要教官做了件大好事。

想着要梦婷如花似玉的娇好面容,很容易就让单思华想到了游丽漂亮的瓜子脸。当年游丽也应该是这般年龄。

可惜那个疯狂的晚上,没有遇到出面阻止的人,可惜自己在那一夜,没能像今天晚上这样,及时的遏止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和要梦婷比起来,游丽是多么的不幸。

“呼”,单思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仰望夜空,无限惆怅地低呼了一声,“游丽,你在哪里?你知dào

我在找你吗?”

呼声未落,一双小手从背后环抱住单思华瘦小的身体。要梦婷如梦如幻的声音随之响起。

“游丽是谁?比我漂亮吗?怪不得你要跑到这外面来吹冷风。”语气里充满了少女特有的怨怒。

看来今天晚上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个女孩是不会就此放qì

的。

可是该如何说起?

单思华愁肠百转,任由要梦婷将自己紧紧环抱,楞了半晌才接道:“她很漂亮,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初恋。”

听到这话,要梦婷抱得更紧了,同时喃喃接道:“你真是一个好人。”

“不,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你不要这样。”单思华试着拉开要梦婷的手,缓缓说道:“你是要教官的女儿,我们不能这样。”

话音刚落,要梦婷猛地松开手,站到单思华面前,厉声道:“你不要再提他,我喜欢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我是因为他,才帮你还钱的,如果你不是他的女儿,我会帮你吗?”单思华情急地应道,想让要梦婷放qì

喜欢自己的念头。

然而要梦婷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口回绝道:“我不管,我就喜欢你的人,谁叫你要对我这么好。”说完,又想上前抱住单思华。

这次单思华非常敏捷地闪到一边,严肃地说道:“我是犯过错的,是你爸爸手下的一名犯人,你喜欢我干啥?”

“喜欢你正直,喜欢你经得住诱惑,这样总够了吧?”要梦婷调皮地接道。

换着是以前,已经被彻底感动的单思华肯定会义无返顾地接受要梦婷的深切表白,会将少女火热的真情紧拥入怀。

但那个疯狂的夜晚始终盘旋在他的脑海,游丽哭着跑上石梯的背影永远也无法从记忆中抹杀。

在没有找到游丽以前,恐怕再难去接受另外的爱恋,再难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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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高经理的女朋友

游丽就像是一个心结,牢牢地烙印在单思华的脑海。这个结,也只有等找到游丽才能解开。

“呼”,单思华再次呼了口长气,违心地对要梦婷讲道:“就算撇开你爸爸,我也不想和你耍,因为你还小,耍朋友的事情就等你满了18岁再说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好吧,一言为定!你不要反悔哦。”要梦婷马上接道:“等我满过18岁,一定把啥都交给你!”

没想到随口胡乱编造一个理由,要梦婷竟然信以为真,这样的结果令单思华哭笑不得。

转而一想,既然她信以为真,就顺其自然吧,这样也免去了她继xù

纠缠不休。

对要教官的感恩是一回事,对要梦婷的关心又是另一回事。绝对不能把这两者混为一谈。

想到这里,单思华突然记起当初找要梦婷的初衷,随即问道:“为啥你那么恨你的爸爸?还有你妈呢,她不管你吗?”

经过前两次的提问,要梦婷也没有对“爸爸”这个字眼那么抵触了。听到单思华再提此事,她非常爽快地答道:“爸爸很少回家,都忙着管理他的犯人。妈妈也很少回家,不晓得在忙些啥。所以家里基本就我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

听到这个答案,让单思华多少感到一些不解。要教官作为一个高级的管理人员,把个鱼塘管理得井井有条,为啥没好好管理自己的家庭和女儿?

单思华又怎能明白,正因为要教官整日忙于鱼塘方面的管理,才疏忽了对家庭的关心和对女儿的教育。

接下来,单思华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语,好不容易把要梦婷送回家。

在回来的路上,单思华反复在想,该如何让要梦婷和要教官重续父女温情。

或许是心理作用在作祟,路过小屋拐弯处的时候,单思华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刚才和要梦婷蹲过的沙堆,却惊奇地发xiàn

,沙堆旁竟然又冒出两个身影。

碎石场已经放假,眼下又正值寒冬,谁会有如此雅兴到这冷气逼人的江边来耍朋友?

莫不是想来偷东西吧?

怀着高度的责任心,单思华决定过去一探究竟。

悄悄摸进工具房,找了根趁手的铁棍,单思华猫着腰窜到那两个身影面前,猛地大吼一声:“干啥的?”

这声断喝吓得两个身影一颤,本能地分开紧抱的对方。其中一个男声跟着吼了一句:“干啥,耍朋友,咋的?”

这声音听着咋有些耳熟?

单思华迟疑地叫道:“你是谁?是不是高经理?”

“喝,还真是你娃。我倒是谁敢过来管闲事呢。”黑影哈哈一笑,转怒为喜道:“你咋没回去过年,一个人在这里怕不好过吧。”

这声音正是高经理发出的。单思华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人,不是什么偷东西的贼。

令单思华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高经理虽然不是什么偷东西的贼,却是一个偷情的老手。

确定身份后,单思华忙不迭地将高经理两人迎进小屋。待一起坐定,才得以打量另外那个黑影。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不俗的穿戴显示出她高贵的气质,一看就是出身在大户人家的女眷,非权即贵。

也难怪,能和高经理到这江边来风花雪月的女人,肯定是有来头的。

“你娃咋敢跑过来管闲事呢?”刚一坐定,高经理便直截了当地提出疑问。

“也没啥,想着你们是不是想来碎石场偷东西的贼,就抄家伙过来看看,再咋说,我也是负责守碎石场的,应该要提高警惕。”

说到这里,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接道:“哪晓得是高经理。要是晓得是你们俩个,说啥我也不敢过来打扰的。”

高经理闻言高兴地笑道:“很好,很好。算我没看错,你娃的责任心硬是强啊。好!”

高经理旁边的女人听到这话,不自觉地抬眼仔细看了眼单思华,显得有些不自然。

紧接着,高经理从口袋里抽出几张钞票,大方地递向单思华,说是为了忠于职守作出的额外奖励,无论如何也要单思华收下。

坳不过高经理的执意,正好又刚刚帮要梦婷还了一大笔钱,单思华便收下钱。出于礼貌,单思华顺便问了句:“这位是高经理的夫人吧?”

谁知单思华的这一问,让高贵的女人脸色大变,紧张地望着高经理。

咋回事,是否自己说错话了?单思华见状,也不安地望向高经理,希望能得到他的解释。

老于世故的高经理并没有显示出丝毫的慌乱,闻言“嘿嘿”干笑道:“我都还没结婚,哪来的夫人。”说着扶住身边的女人,接道:“这是我的女朋友。”

原来高经理还没有结婚,这是他的女朋友,怪不得俩人要在黑黢黢的江边来寻找Lang漫。

单思华暗自好笑,搞了半天,是自己搅和了人家的好事。当即更加的不好意思。

高经理倒是显得非常大度,没有继xù

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接下来,高经理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后,和身边的高贵女人使了个眼色,起身向单思华告辞。

本来就因为打扰了人家的雅兴而耿耿于怀,只希望能快点结束谈话。见高经理终于提出离去,单思华当然是求之不得。

想到高经理是自己的老板,单思华提出要送一段路程,高经理并没有异意。

一路上,高经理又说了些让单思华快点回家过年之类的客套话,单思华都唯唯诺诺地洗耳恭听。

不知不觉,一行三人来到马路边。高经理又例行公事地嘱咐一番,然后让单思华就送到这里。

单思华跟着附和了几句,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过去了。

就在单思华转身折回碎石场刚走两步,高经理突然赶过来,附在他耳边低声坏笑道:“对要家的女儿好点,不要辜负了要建平对你的期望。”

什么?让我对要梦婷好点?

高经理这话在单思华听来不亚于晴天一声霹雳,把他给震懵了。原来高经理一直都认识要梦婷,也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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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要梦婷的妈妈

既然知dào

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对要梦婷加与援手?她可是要教官的女儿,按道理不应该袖手旁观。

单思华猛然回头,想问个明白,却见高经理搂着那个女人已消失在马路尽头的黑暗中,哪里还有人影?

满头雾水的单思华顶着刺骨的江风,独自返回碎石场。

从那晚撞见要梦婷开始,一连串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而这些事情的发生,又存zài

着太多的巧合。似乎这其中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到底这其中有何关联?

单思华突然对高经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那高经理事业有成,身边应该不乏漂亮的女人追逐,为何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有结婚?

看今天晚上他身边的这个女人表情也不自然,既是女朋友,为何一声不吭,沉默不语。

最重yào

的问题是,高经理在临走时说的那句话,证明他是认识要梦婷的。既然认识,肯定对要梦婷的情况有所了解。凭他和要教官的关系,不可能置之不理吧。可为什么在看见要梦婷哭着从江边跑开的时候,居然假装不认识一样。

单思华甚至觉得,刚才自己和要梦婷在外边所说过的话,高经理都了如指掌,不然咋会在临走的时候冒出那句话?

可高经理为何对要梦婷不理不问,难道他真不知dào

要梦婷的现状?

越想越乱,单思华感觉头都大了好多,脑海出现了暂时的空白。

躺在床上,乱纷纷的往事再度向单思华脑海袭来,几张熟悉的脸庞交替在眼前浮现,最后定格在要教官脸上。

想解开心中疑惑,只能找要教官了解。高经理和要教官是好朋友,要梦婷是他女儿,这一切也只有找到要教官才能明了。

第二天,单思华回家和爸爸过了一个美好的除夕夜。

看着爸爸穿上自己买的新大衣后露出的开心笑容,单思华感到莫大的欣慰,和爸爸说着一些闲闻趣事。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这对父子,和浓浓的春意融为一体。

大年初一头一天,心系着要梦婷处境的单思华又马不停蹄地坐车赶去两龙镇,直奔要梦婷家所在的楼层。

一口气跑上楼,单思华迫不及待地敲响了要家的大门。

今天是年初一,鱼塘应该是放假,说不定要教官此刻也在家,正好可以解开心中疑惑。

这样想着,单思华加重了敲门的动作,并扯开嗓子叫道:“有人吗?屋里有人吗?”

“谁呀,敲得恁响干啥。”随着一个略带不满的女声从屋里传出,铁制的防盗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高贵的气质,一身珠光宝气。这不就是前天晚上和高经理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吗,咋会出现在要家?

单思华瞠大眼睛,吃惊地张开嘴,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高贵的少妇,心下暗道:高经理今天也来要家作客吗?

乍见是单思华来敲门,少妇也吃惊不小,表情极度的不自然。

“你这是……找谁?”少妇嗫嗫地问道,满脸疑惑。

“我找要梦婷。”单思华干脆地回道,心想这高经理的女朋友还装着不认识一样,真是奇怪。

“她还在睡觉,要不你改天来吧。”少妇手扶门框,闪烁其词地接道,显然没打算让单思华进去。

见少妇不冷不热地给自己下了逐客令,单思华愈发产生疑惑:为啥不要自己进去,难道她和高经理在里面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少妇肯定有问题!

一阵热血涌上脑海,单思华决定要探个究竟。不管怎么说,这里是要教官的家,里面还睡着他的女儿,自己不能任由高经理和这个问题少妇在要家胡作非为。

虽说高经理和要教官是好朋友,但他对要梦婷的不良现状不理不问,这一点很值得怀疑。

说什么也要进屋去看看,没见到要梦婷决不回去。

倔劲上来的单思华伸手拉住门框边,理直气壮地回了句:“我和要梦婷是好朋友,是她叫我今天来找她的。”那意思非常明显,没见到要梦婷,他是不会回去的。

少妇闻言又是一楞,没想到这个外表憨厚的瘦小伙子居然敢这样和她说话。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回绝。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屋里再次传出一个中年男声。“谁是婷婷的好朋友,我看看。”

然后少妇的身后冒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那张熟悉的脸令单思华脱口而出三个字。“要教官!”

说话之人正是负责鱼塘的要教官!

看见是单思华在外面,要教官在一楞之后,马上笑道:“哈哈,是你娃啊,啥时候和我女儿成了好朋友的?”

少妇见状,赶紧让开一条道,灰溜溜地回屋里忙去了。

虽然要教官的出现在意料之中,仍让单思华激动不已。他按捺住满腔兴奋,冲过去紧紧捏住要教官的手,久久说不出话。

内心存zài

着太多太多的疑惑,令单思华不知从何说起。倒是要教官先从惊喜中回过神,将单思华迎进屋里。

屋里并不见高经理的身影,这让单思华不禁对少妇的身份产生怀疑:难道说她是要梦婷的妈妈?可这样一来,她和高经理在碎石场那一幕又作何解释?

不急,待会儿肯定能弄个明白。单思华稳稳神,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坐在宽大的三人沙发上,单思华开始打量起屋里的陈设。这是标准的两居室,超大屏幕的电视机,一面墙的落地玻璃窗,一尘不染的天花板和美丽精致的大型吊灯,无一不在显示出这个家庭的殷实。

坐在这富丽堂皇的大客厅,让单思华有些微微的眩晕。他不禁纳闷:这么好的家庭条件,要梦婷咋会出去骗钱呢?

一阵简短的寒暄过后,谈话切入了正题。要建平先询问了单思华的一些近况,然后说到了要梦婷的问题上。看得出,他对这个女儿还是非常关心的。

考lǜ

到要梦婷的特殊情况,单思华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单思华欲言又止,要建平补充道:“婷婷的情况我是晓得的,你不要有啥顾虑,尽管说出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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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情 敌

言下之意,他对自己女儿的情况也很清楚,也就没啥好隐瞒的。

单思华缓缓呼了口气,便将如何在江边沙滩的碎石场遇到要梦婷的情景讲了出来。刚说了几句,那名少妇突然从厨房走出来,靠在要建平身边,神色紧张。

这少妇应该一直在暗处观注着这边的动静,听到说有关碎石场的事情,就马上跑出来了。显然,她是紧张前天晚上在碎石场小屋的情景,怕单思华把她和高经理的情况给抖出来。

真是作贼心虚!

单思华冷冷地打量着少妇的表情,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

从她和要建平靠近的身体可以断定,她就是要梦婷的妈妈。可她为什么要去江边和高经理搞那些事?

还有那个高经理,明明和要建平是好朋友,还公然对单思华宣bù

说这少妇是他的女朋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

单思华百思不解,突然有些同情要教官,同时对那少妇和高经理感到恶心。当下停止言语,思忖着该不该把前晚的那一幕讲出来。

见单思华一声不吭地盯着少妇,要建平伸手搂住少妇的肩膀,淡笑道:“忘了给你介shào

,这是我老婆,婷婷的妈妈,你就叫她钱阿姨吧。有啥尽管说,不必见外。”

果然是这样的情况!这个可恶的高长江,居然背着要建平乱搞。敢情那天晚上,两人是到江边偷情去的。

明明就是要建平的夫人,可高长江为什么如此大胆地介shào

说这少妇是他女朋友,难道他不怕自己把这事情告sù

要教官?

是什么让高长江如此有恃无恐,敢公然把要夫人带去江边风花雪月?

正想着,少妇也顺着要建平的话接道:“我叫钱小红,是要梦婷的妈妈。既然建平这样看得起你,以后有空就常来玩。”

听到这话,单思华暂时打消了将她和高长江在江边的事情抖出来的想法,无论如何也得给要教官留些颜面,如果这样冒冒然讲出来,会让大家都难堪,于事无补。

得重新找个适当的机会,和要教官单独谈谈。拿定主意,单思华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钱小红。

根据要教官的介shào

,这钱小红的年龄应该在35岁以上,但看她饱满的额头,白皙的脸庞,根本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妈妈。

一定是平时注重保养,才能有这样娇美的面容。

看着钱小红韵味十足的成熟美感,单思华暗道:怪不得高经理要带她去偷情,这女人的风情万种估计没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单思华随即打了个哈哈,避开钱小红的眼神,和要教官谈起了要梦婷的情况。考lǜ

到某些因素,单思华并没有披露要梦婷在碎石场小屋献身的经过。

一来是他难为情,说不出口,二来在他的潜意识里,有种想要保护要梦婷隐私的责任感。

就算她是要教官的女儿,可她也是一名情窦初开的少女,自己怎么能随便把她的感情世界向其他人披露。

在单思华介shào

要梦婷的情况到一半的时候,钱小红又放心地溜回厨房去忙活了。

等单思华把事情经过讲完以后,要建平发出了沉重的叹息,拍着单思华的肩膀,黯然道:“思华,我就晓得你娃正直,我没有看错。要你帮婷婷还钱,真是太感谢了。”

“对了,咋不见要梦婷?刚才听钱阿姨讲,她还在睡觉吧?”说了半天,单思华突然想起,进来这么久了,还没看到女主人公呢。

要建平闻言,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没有睡觉,去她奶奶那边了,这孩子任性得很。多亏有你这样护着她。”

和要教官在鱼塘的照顾比起来,这点保护何足挂齿。

单思华憨笑着摇摇头,正想着该如何提及那晚在碎石场小屋的事情,就见钱小红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出来,吆喝着俩人吃饭。

谈话就此打住,三个人围坐在宽敞的饭桌,各怀心事地吃喝起来。

两龙镇虽小,但该有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吃过饭,要教官带着单思华来到两龙镇中心最大的一间茶楼。在一个狭小的包厢里,要教官端起热汽腾腾的茶水呷了一口,缓缓道:“说吧,我晓得你肯定有好多问题想问。”

这是一个小雅间,没有第三人在场,单思华的话也放得开。听到要教官这样说,便不再隐瞒,大胆地将那天晚上在碎石场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一口气说完那晚的事情,单思华小心翼翼地等着要教官的大发雷霆。谁知要教官听完后并没有表现出愤nù

的神情,相反却淡淡一笑,轻轻地叹息。

听到自己老婆和别人去外面约会,居然不发怒,这要教官还算是男人吗?

看到单思华百思不解的表情,要教官放下茶杯,示意他稍安勿燥。然后便讲起了一段沉重的往事。

在很早的时候,高长江、要建平和钱小红是玩得很好的朋友。高长江一直想娶钱小红,但钱小红却暗恋着要建平。

后来钱小红不顾高长江的苦苦哀求,毅然嫁给了要建平。在结婚的当天晚上,高长江因受不了刺激,在外面汹酒后拿刀捅伤人,被判劳动三年。

要建平深感愧疚,觉得对不起高长江,便利用工作之便把他调到鱼塘,极尽所能地给他好处。

对于要建平的照顾,高长江心安理得地全部接受,同时表示已经放下了心里的包袱,不会再对钱小红抱有任何想法。

但要建平心里很清楚,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岂是说放就能放的。从高长江出来后一直不肯结婚这一点便不难看出,他依然对钱小红恋恋不忘。

要建平的工作比较特殊,在家的时间非常有限,这样长此以往,钱小红便生出怨恨,特别在近两年,俩口子的矛盾更是日益加剧,婚姻生活已名存实亡。

所以在听到单思华讲的情况后,要教官才会发出苦笑,叹息是自己对不起钱小红,没能给她幸福。

“只怪我没有时间陪她,如果高长江能给她幸福,我会退出的。”要教官长长地叹息着,话锋一转,又道:“这些都别提了,还是说说婷婷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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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恋爱关系

听到要教官口口声声说自己对不起钱小红,单思华并不觉得要教官错在哪里。他始终觉得,在整个事情上,要教官才是受害者。感到愧疚的人,应该是高长江和钱小红。

就算要教官忙于工作而疏忽了家庭,可他也是为了这个家能过上富裕的生活。钱小红没理由背着他到外面去乱搞男女关系。

还有那个高长江,明明晓得要梦婷是要教官的女儿,却装着不认识。不但不帮忙,相反还去勾引要教官的老婆。虽说钱小红是昔日恋人,可毕竟已经嫁给了要教官。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去破坏要教官的家庭幸福。

听完要教官对往事的追忆,单思华对高长江和钱小红这对男女的厌恶之情油然而生。本想发几句牢骚,但听要教官将话题转到了要梦婷身上,便压住了心头的怒忿。

“婷婷变成今天这样任性,都怪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教她。”要教官又是一声叹息,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看得出他内心正在痛苦地挣扎。

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到要教官痛心疾首的样子,单思华突然想到了爸爸。自己无心犯下的错,何曾不是伤透了爸爸的心。

小时候还立誓要挣很多钱建一座漂亮的楼房,让爸爸妈妈过上幸福团圆的生活,可如今呢?不但没有考上名牌大学,还犯下大错,让爸爸抬不起头做人。

该如何去实现那个越来越远的梦想?

要教官并未察觉到单思华的情绪变化,继xù

自语道:“将来如果婷婷和你谈朋友,希望你能对她好一点。不管咋说,她都是我的女儿。”

正在暇想的单思华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怔,要教官这是在暗示自己和要梦婷谈恋爱吗?

看看要教官一本正经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单思华更加疑惑:难道要梦婷已经把之前的事情统统告sù

她爸爸了?

“她说了些啥?”单思华不无担心地问道,生怕要梦婷把在碎石场小屋的事情说出来,那样就太尴尬了。

要教官像没事人一样接着淡笑道:“虽然她没说啥,但我看得出,她对你印象很好。”

“呼”单思华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说出来,否则真是无地自容。

“从小到大,婷婷都很少夸人。但我却听到她说,你是一个好人。”要教官说着,换了个语气,按住单思华的肩膀,接道:“虽然婷婷很任性,但她是个好女孩,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从肩膀上传来的压力,让单思华感觉到要教官这句话的分量。迎着要教官严肃的目光,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回味刚才要教官所讲的话语,单思华猛然觉得,要教官好象是有所准bèi

的,并非是随口说说。

可要梦婷都还没满18岁,要教官为什么急着说这些话?难道要教官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弥补他对女儿缺少的关心?还是另有原因?

没等单思华仔细思考,要教官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淡笑道:“这是你帮婷婷还的钱,收好。”

单思华接过钱数了数,发xiàn

多了好多,便抽出几张想递回去,却拗不过要教官的执意,只得收下。

想到心中的疑惑,单思华忍不住又问道:“当时你为啥介shào

我去高经理那里上班?”

“也没啥,就是看他这几年生意做得红火,想让你从他身上学点生意经,将来有用。”要教官随口接道。

只觉得头脑发热,一阵感动袭上单思华的胸口。自己仅仅是要教官手下的一名犯过错误的人,他竟然对自己如此的关怀备至,为的是啥?

为的是让犯过错的人能够重新走上正常的生活道路,为的是他那份崇高的职业道德。

一时间,要教官的形象在单思华心目中无限地变大,让他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要教官为了让更多犯过错的人归入正途,不惜放qì

了自己的小家,一心扑在工作上,这是多么值得敬仰。

可惜他没有得到家人的理解,而让亲情出现了裂缝,让感情出现了漏洞。

最可恶的应该算是高长江,竟然钻了钱小红感情的空子,让要教官蒙羞。

绝对不能便宜了这对偷情的男女!

在对要教官肃然起敬的同时,单思华义愤填膺地想着,该怎样给高长江和钱小红一点颜色瞧瞧,替要教官出这口恶气。

既然要教官有所顾忌,不想撕破脸皮,那就让自己代劳吧。不管怎么说,要教官都算得上是再生父母,自己有这个义务帮要教官清理门户。

拿定主意,单思华感到一阵释怀。正当他盘算着要如如何收拾高长江的时候,要教官接着前面的话题问道:“你在他那里干得怎样,有没有学到啥东西?”

在这样卑鄙的人手下能学到啥东西?单思华愤愤地想着,忍不住再次提到那个问题,答所非问道:“要教官,你真的就这样放过他们,任由他们两个搞婚外情?”

“随他们去吧,都怪我不好,没能抽时间陪她。”要教官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年代久远的事情。

原本以为要教官会怒不可遏。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一阵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涌上单思华的心头。他不敢过多去盘问,毕竟那是要教官的家事。可他又觉得太不可思议。

“可这样对你不公平,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单思华不解地接道:“你为啥对他们这样宽容,莫非你不心疼吗?”

“感情这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了。”要教官说着,话锋一转道:“这件事就让它过去了,我们还是说说你和婷婷的事情吧。”

听到要教官再次提及此事,单思华又是满脸的不自然。自己只不过帮她还了钱,值得要教官如此看重吗?

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单思华震惊万分。只见要教官面色凝重的说道:“我想让你和婷婷把恋爱关系确定下来,你看怎么样?”

什么?和要梦婷确定恋爱关系?

单思华的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说前面那句话是有感而发,那么这句话绝对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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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关 机

见单思华面露惊讶,要教官接道:“咋的?你不愿意?”

“不,没有,我咋会。”毫无心理准bèi

的单思华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嗫了半天才说了句:“我还没往这方面想过,她还小……”

说这话的时候,游丽的瓜子脸不经意地从单思华的脑海里闪过。话到一半,又被要教官打断了。

“过了年,婷婷就满17岁,已经不小了。”要教官插道:“我在想,如果你做婷婷的男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能得到要教官如此的器重,令单思华始料不及。他无法想象要梦婷在要教官面前都说了些啥动听的话,能让要教官下这么大的决心。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单思华在心里嘟哝道,对要教官所说的这话喜忧参半。

能得到要梦婷的爱慕和要教官的认可固然可喜,但游丽这个心结又让他忧心忡忡。

要知dào

,他无时不刻都在为那个疯狂的夜而深深愧疚,渴望着能与游丽重逢,畅述心中的懊悔。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游丽结婚,用全身心的爱去呵护她,给她幸福。

游丽就像是一座大山屹立在记忆深处,任谁都无法撼动她在单思华心中的地位。

但要教官同样对他恩重如山,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就答yīng

什么。毕竟恋爱和结婚一样,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就在单思华情义两难的时候,要教官仿佛意识到自己有些言重,赶忙换了个语气,接道:“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你也不要太为难。好好考lǜ

一下吧。”

有了这句话,单思华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对要教官感激地点头致谢。

他搞不懂要教官为什么对自己老婆的出轨行为不理不问,却对女儿的婚姻大事如此看重。要知dào

,要梦婷才只有16岁,还不到谈恋爱的年龄,要教官为什么这么心急呢?

心里存zài

着太多的疑惑,却又不好意思向要教官逐一提问。单思华突然之间好想见见要梦婷,也许从她那里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抱着这个想法,单思华又随要教官回到家,却不见一个人影。要梦婷去她奶奶家还没回来,钱小红也不知去向。

要教官却显得异常兴奋,从屋里找出围棋,和单思华摆开了棋局。

满怀心事的单思华自然不是要教官的对手,几个回合后就明显处于下风。他一边应付着棋局,盼望着要梦婷能快些出现。

可直到吃过晚饭,也不见要梦婷回来。最奇怪的是,钱小红没有在家,也不见要教官表现出焦急的神色。

这下单思华是彻底的懵了。敢情这钱小红又在外面和高经理鬼混,为啥要教官却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就仅仅因为感情上的亏欠,就可以放纵钱小红这样去出轨?

单思华忍了几次,最终没有将这话说出口。不管怎样,这都牵涉到要教官的感情世界,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去评判个中的是是非非。

告别了要教官后,单思华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找高长江问个明白。

回到碎石场小屋,单思华拨通了高长江的电话,“嘟”“嘟”几声响过后,提示说暂时无人接听。

一定在和钱小红风流快活,电话都不接。

单思华忿忿地想着,重新拔通号码。这次提示音说,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麻立皮!作贼心虚的高长江竟然不接电话,还把手机都关了。

单思华重重地倒回床上,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梳理一遍。

从见到要梦婷的那一刻起,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卷入了要家的各种琐事中。看似平常的家庭矛盾,实则蕴藏着更深层次的感情纠葛。

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枚棋子一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操纵在其中。原本以为要教官会给自己一个满yì

的答案,不曾想要教官对这些事情居然麻木不仁。

非但如此,还让自己将来娶要梦婷为妻。难道自己就真的值得要教官如此看重,还是另有原因。

百思不得其解的单思华感到脑袋“嗡”“嗡”作响,思维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各种疑点化为千丝万缕紧紧缠绕着单思华的心,让他有种窒息的困惑。要家所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太过匪夷所思,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睁开眼,环视这小屋,单思华感慨万千。就是在这间小屋,要梦婷曾经向自己大胆表示爱意,同样是这间小屋,要梦婷的妈妈和一个男人来偷情。

一想到高长江那张脸,单思华就禁不住阵阵恶心。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他倒好,竟然背着朋友干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当初自己是要教官介shào

到这里来上班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再在这里做下去也没啥意思。

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好留恋的,不如现在就回古城镇,重新另找事做。

退意盟生的单思华拉开门,迎面一股冷风将他吹得一怔:现在是晚上,已经没车回古城镇了。

重新躺回床上,单思华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要家说明情况,然后回古城镇另想他法。

至于和要梦婷的恋爱问题,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凭心而论,他对要梦婷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游丽,没有人能取代她在单思华心目中的地位。

第二天,单思华很早就跑到要家,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回应。这才想起忘了问要教官的电话号码。

不得已,单思华又跑到公用电话给高长江拨号。反正他去意已决,给谁说都差不多。

谁知高长江的电话依然处于关机状态。单思华想想不对,又折回要家敲门。任他扯着嗓子叫,里面就是没声音。

奇怪,这些人都在干嘛?好象一夜之间从两龙镇消失了一样。

闷闷不乐的单思华无奈地坐车先回了古城镇。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一边四处找工作,一边继xù

拨打高长江的电话,可那边一直都是关机。

一种异样的感觉爬上单思华的心头,他隐隐觉得,要教官的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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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去市里

强烈的责任感涌上单思华的心头,他决定再跑一趟两龙镇,无论如何必须见到要家的人,把事情弄清楚。

正月初六。这天是碎石场开工的日子,高长江肯定会在那里的。

一大早,单思华就心急火燎地坐上了去两龙镇的客车。

望着车窗外的盎然春意,单思华在思考着等下见到高长江应该怎么办。他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万不得已的话,就报警。

不出所料,当单思华风风火火地赶到位于两龙镇小马路边的两龙镇实业股份有限公司那一溜平房的时候,高长江像没事人一样地坐在积满灰尘的其中一间办公室,正对另外几个人吩咐着什么。

这是继那天晚上在碎石场小屋后,第一次看见高长江本人。想到他搂着钱小红的那一幕,单思华不禁怒火中烧,双眼快要喷出火来。

注意到单思华的异常表情,高长江并没有显得惊讶,淡笑着打了个招呼,继xù

他的工作安排。

单思华强压着满腔愤慨,耐着性子在旁边等。待其余人都走出办公室后,他马上冲到桌子前,质问道:“为啥你电话一直关机?”

高长江抬头注视着单思华,笑而不答。这更加激起单思华的怒气,恨不得一拳砸在他脸上。

“我不想干了,但是走之前,希望你把有些事情给我讲清楚。”单思华极力让声音保持平稳,缓缓说道。

“啥事要给你说清楚?”高长江似乎也来了兴趣,闻言收起笑容,问道。

“啥事你未必不清楚吗?”单思华懒得饶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就是你和要教官老婆的事!”

“和你有关系吗?”高长江恢复了笑脸,示意单思华坐下来讲。

“有,只要是和要教官有关,就和我有关系。”单思华振振有辞地低吼道,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听到这话,高长江的脸明显抽了一下,半天没有答上话。单思华紧盯着他的表情,心想这下说到点子上了吧,看你拿什么话来说。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足有十秒钟,高长江才回道:“你娃大清早的跑到这里来,左一个要教官,右一个要教官,你对要建平究竟了解多少?”

没想到高长江有此一问,单思华闻言不由得一怔,自己连要教官的电话号码都没有,确实谈不上了解。不过这和高长江勾引要教官的老婆有什么关系吗?

见单思华被问住,高长江并没有露出得yì

的神色,相反显得有些悲痛地接道:“你都不了解事情的起因,凭啥跑到我这里来瞎闹?”

说着,高长江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厉声道:“想当年老之出来混的时候,你娃还在读小学。告sù

你,你这一套老之不怕。”

咦,这高长江莫不会狗急跳墙吧?

单思华后退半步,紧张地扫视着屋里的陈设,想找到趁手的家伙来作为武器。

凭自己瘦小的身子肯定不是高长江的对手,万一打起来,只能靠武器来取胜。

快速地搜索了一圈,却没有发xiàn

可以用作打人的东西。单思华不禁有些后悔来的时候太匆忙,忘了带上趁手的东西。

只有随机应变了。单思华深吸一口气,暗暗蓄势,全神戒备地注视着高长江的举动。

处在激动中的高长江并未注意到单思华的异样,继xù

低声怒吼道:“你不想干就不干,又没有人拉着你。要不是当初要建平说你娃可以,一定要我把你留下,你以为我真会留你?”

被问得语塞的单思华不想再和高长江废话,悻悻地接道:“谁又希罕在你这里做,你还好意思提要教官的名字,真不要脸。”

“我咋不要脸了?我咋不要脸?”高长江怒极而笑,叹息道:“想我高长江在两龙镇也算有头有脸的,你凭啥就说我不要脸?”

“就凭你趁要教官不在家,去勾引他的老婆!”单思华不知dào

从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就把事情抖了出来。

“哈哈”,高长江闻言,竟然仰头大笑道:“原来是这样,好,要建平介shào

的娃确实不错,敢打抱不平,有骨气,我喜欢!”

原本以为高长江听到这话会急得跺脚,没想到他不怒反笑,还出口称赞。这下单思华是彻底傻眼了。暗忖:这高长江今天是咋的,难道被气得精神失常?

当即更加紧张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会突然发难。

单思华的担心是多余的,高长江并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在大笑一通过后,他叹了口气,语调平和地接道:“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想有些事情也该给你说清楚了。”

难道这里面还另有文章?

单思华放松戒备,不解地注视着高长江的脸,静待他下面的解释。

谁知高长江又收起叹息,话锋一转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思维高度集中的单思华闻言脱口而出地问道。

“一个你最想见到的人,”高长江神mì

地递个了眼色,冲单思华努努嘴,示意他到外面,接道:“到了你就晓得了。”

虽然不明白高长江要带自己去见什么人,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单思华还是顺从地坐上了高长江的小车。

待两人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单思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去见谁?”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教官吗?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免得你一天心慌慌地跑来找我瞎闹。”高长江平静地吐出这句话,一踩油门,启动了车子。

高长江这句平静的话却让单思华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在单思华的心里,有太多的问题,他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要教官。如果能见到要教官,就意味着连日来缠绕在内心的疑惑即将得到解答。

望着车窗外面一晃而过的景色,单思华发xiàn

,车子已经驶出了两龙镇,向古城镇相反的方向急驶着。

这一发xiàn

令单思华暗暗心惊。要教官的家在两龙镇,工作的地方在鱼塘。现在这车已开出了两龙镇,也没有驶去鱼塘的方向。

“你要带我去哪里?”单思华不动声色地问道。

“去市里。”高长江手握方向盘,望着前方,淡淡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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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一人民医院

去市里?

单思华不禁谔然,去市里干嘛,难道要教官换了工作岗位?

也许是感觉到单思华的疑惑,高长江随着补上一句:“你娃还不够成熟,遇到事情不能太冲动,要多动脑筋。想在社会上混,光凭义气是不够的,还得要学会分析事情。”

听着这模凌两可的话语,单思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这句带着忠告口吻的话默默记在了心里。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小车平稳地停在了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露天停车场。

“等下看见要建平的时候,尽量控zhì

好情绪,不要让他太伤心。”锁好车门,高长江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率先向住院大楼走去。

按捺住“咚”“咚”直跳的心,单思华赶紧跟在高长江的背后。

从车子驶进第一人民医院开始,单思华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是要教官生病了?

不过他并没有提出疑问,或许他已从高长江那句话里学会了一点:遇到事情不能太冲动,要多动脑筋。

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厅,高长江带着单思华来到了相对安静的四楼。拐过楼梯的弯道,一块显眼的牌子横在走廊的正上方“重症监护区”。

看着这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单思华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暗道:莫非要教官出了车祸?

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就在高长江走进其中一间病房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坐在病床边的女人一身珠光宝气,穿戴讲究得体,正是多日不见的高贵少妇钱小红。只是今天看起来,钱小红少了些妩媚,多了些忧伤。

在她身后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男人。单思华走前一步,定睛细看,正是要教官。

“轰”地一声,单思华只感到脑子发热,半天回不过神。这是咋回事?前几天要教官不是还好好的吗,咋几天不见就躺到这重症监护区的病床上来了?

从外表来看,要教官一点也不像出车祸或者有什么明显的外伤,难道他得了啥大病?

看见高长江带着单思华走进病房,钱小红有些意wài

地站起身,嘴唇动了动,却只吐出两个字“你们……”

高长江伸手示意她别出声,然后回头对目瞪口呆的单思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有啥话现在就可以问了。

终于见到要教官,却是在这重症监护区的病床上,这让单思华怎么也不能把那个平日里不拘言笑,铁骨铮铮的要教官联系在一起。真是太意wài

了。

然而单思华又怎能知dào

,意wài

的事情还在后面呢。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地稳定着自己的呼吸,瞧瞧病床上的要教官,又看看满脸憔悴的钱小红,喃喃问道:“要教官咋会在这里?”

话刚出口,才觉得是多此一问。当即又喃喃地补上一句:“要教官得的啥病?”

此话一出,只见钱小红跌坐回病床上,一行热泪从腮边滚滚滑落,几乎就快哭出声来。

如果说在一分钟前,单思华还对钱小红怀有愤nù

,那么此刻又多了一分鄙意。

高长江适时的递过一张餐巾纸,低声说着些安慰的话。

猫哭老鼠假慈悲,哼!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耍啥花样。单思华瞅了眼双目紧闭的要教官,对着高长江两人悻悻地暗骂道。

可能是顾及单思华在旁边,又是在要教官的病床前,钱小红两人并未做出什么暧昧的动作。在作了简短的安慰后,高长江才淡淡地回道:“要建平得的是淋巴癌,晚期。”

什么?淋巴癌,晚期?

犹如晴天一声霹雳,高长江的这句回答直接把单思华震蒙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要教官,再环视这间重症监护区的病房,单思华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时间,那些和要教官生活过的画面悠突浮现眼前。盘山公路上的一声“趴下”,金四落水的鱼塘边那句“快下去把他弄到岸边,快”,与及在围棋桌边的“你娃棋走得不错,好好当好这个队长,争取多加分。”和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的“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成年人了,以后的路要塌塌实实去走,莫再要犯错误。”

这些说过的话,无一不在折射出要教官,这个作为一名特殊的工作者对手下的劳动人员所作出的无私教诲。为了能让千千万万个自己这样的人重新走上生活正轨,要教官甚至抛开了家庭,忽略了亲情。

今天,要教官就躺在自己面前,所患的竟然是回天乏力的癌症。

任是三年非常的经lì

铸就了单思华坚强的心理承shòu能力,但当听到要教官得的是这样的不治之症后,他仍是控zhì

不住悲从中来。

但他没有哭,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绝不能流一滴眼泪,特别是在这对狗男女的面前。

单思华极力控zhì

住悲愤的心情,同时更加的痛恨高长江和钱小红的惺惺作态。在他看来,这对偷情的人一定是看到要教官身患绝症,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虽然控zhì

住了眼泪,单思华还是忍不住扑到床边,轻声地唤了一声“要教官,我来看你了。”

没曾想这一声轻轻的呼唤竟然让要教官悠悠醒转,只见他睁开浑浊的双眼,扫视了一遍病房。当看到单思华也在床边的时候,满脸惊喜,久久没有把目光挪开。

“要教官,……”迎着要建平失神的眼光,单思华的喉咙像被堵上一块大石,再也说不出话来。

要建平的嘴角露出一丝满yì

的微笑,转而对另一边的高长江说道:“不是说先不要让他晓得吗?”

“对啊,过年的那几天我还关机了的。”高长江面露委屈地接道:“可这娃太过义气,大清早就跑来找我麻烦。没办法,就带他来了。反正早晚都要让他晓得,这样也好。”

高长江的回答让单思华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似乎有些没搞懂的事情也豁然开朗。还没待他作进一步的思索,又听要建平说道:“小红,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拖了你这么久。”

闻听此言,单思华不禁纳闷:明明是这女人和高长江搞婚外情,咋还说成是她委屈了?莫非这要教官病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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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当即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钱小红,发xiàn

她早已以泪洗面,抽泣连连。最奇怪的是,高长江竟然大大方方地替她擦试泪痕,而要教官居然还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这个趁人之危的高长江,有机会一定要整整他,也算是帮要教官报受辱之仇。

就算要教官顾全大局,可以忍气吞声,他也要帮要教官出这口恶气。

单思华一边注视着众人的动静,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收拾这对男女。

仿佛看穿了单思华的心思,要教官收起笑容,让钱小红把自己扶起坐在床头,对单思华正色道:“既然长江把你叫来了,有啥问题你就提出来吧。”

该怎么说呢?看着高长江和钱小红,单思华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老于世故的高长江看出了单思华眼中的不满,提出想回避。要教官欣然应允,并执意要他把钱小红也带出去。

等两人走出病房,单思华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悲愤,劈头向要教官问道:“要教官,就算你得了这病,也不能让他们这样正明光大的进进出出,再咋说,她也是你的妻子。”

“不,你错了。”要教官无力地摇摇头,叹道:“我和她已经离婚一年多了。而且,让她和长江在一起,也是我强烈要求的。”

什么?搞了半天,是要教官要求的?怪不得他们敢如此大胆,怪不得钱小红的表情一直都怪怪的。

本来还想着要找机会好好教xùn

一下高长江,现在看来这个决定还下得太早。似乎这里面另有隐情。

尽管单思华在早些时候就对要家所发生的一切产生怀疑,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所以,当要教官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单思华表现出万分震惊的表情就在所难免了。

单思华正欲开口问个明白,却被要教官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他向单思华说起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早在两年前,要教官便被查出患有淋巴癌,虽经多方治疗,但病情还是在一天天恶化。看着身边的妻子陪着自己四处求医,于心不忍的要教官自感时日无多,便盟生出要为妻子物色一个终身的依靠。

在这过程中,要教官了解到曾经疯狂追求过妻子的高长江居然还是单身。通过进一步调查,发xiàn

高长江已是事业有成的小老板,财富雄霸一方,是两龙镇屈指可数的民营企业家。

凭着高长江曾经留在鱼塘那边的档案,要教官很快联系上高长江,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得知身患绝症的要教官这个想法后,高长江在同情之余,说什么也不答yīng

,说这是趁人之危,他怕被社会上的人耻笑。但拗不过要教官的一再请求,才勉强答yīng

一试。

其实在高长江内心,一直都还是深爱着钱小红的。要教官这个建议或多或少让他有一点动心。回想那些年的风花雪月,他又多么渴望能得到钱小红的爱。

在得到高长江的同意后,要教官又婉转地向妻子提出了这个想法,同样也是遭到钱小红的极力反对。她表示自己爱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要建平。对于高长江,她更多的是兄妹那种感觉。

那段时间是要教官最为痛苦的日子。想到自己曾经为了工作,让妻子独守空房,那种无法替代的寂寞是多么难熬。可妻子硬是咬牙熬过来了,并没有叫一声苦。

如今将不久于人世,难道要让这么美丽动人的妻子就这样孤独地过完下半辈子,虽然在教育女儿的问题上出了漏洞,可那也是因为他太投入工作所致。

想到这些,要教官更是觉得亏欠了这对母女太多的感情债。于是毅然地同妻子办理了离婚,并公开宣扬,以消除妻子的后顾之忧。

虽然这样最终得到妻子的认可,同意先和高长江来往,从朋友做起。但同时却让不明究里的女儿产生了误会。

原本女儿和他就存zài

一定的感情障碍,见他又和妈妈离婚,更加的不可理解,便开始逐渐学坏。

这让要教官急在心里,想找女儿好好谈谈,但此时的女儿已经对他避而不见,不愿意再听他解释。十五六岁是正处在叛逆的关键时期,更何况女儿处在这样的家庭环境。

就在要教官为女儿的事情一筹莫展的时候,意wài

找上门的单思华让他眼前一亮。这个小伙子虽说曾经犯过错,但却不失一身正义,从两次意wài

发生后,他就看出这小伙子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经过和妻子商量后,决定让单思华成为女儿的男朋友,便有了前面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幕发生。本来在当天,钱小红赶到婆家想叫女儿回来,谁知女儿死活不肯见爸爸。

单思华离开要家后,因为女儿的固执和叛逆,让要教官的病情再次恶化。当晚,高长江和钱小红连夜将要教官送来这市里最好的第一人民医院。

本来要教官不准bèi

让单思华知dào

实情,想等他死后,再由第三人的口中告sù

他。谁知高长江怕误会加深,不敢再等,竟把单思华带到这里来了。

听完这段亢长的追忆,单思华的心再也无法平静。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想不通的问题,原来是这样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提问道:“为啥你不让她自己选择,要替她安排高经理?”

“当年高长江是那么疯狂的追求过她,而且一直为了她单身到现在。除了高长江,这个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更爱她的人了。能和高长江在一起,她下半辈子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要教官的嘴角明显翘起一丝得yì

,脸上也现出满足的微笑。

看得出,要教官其实一直都深爱着他的妻子,以至于想到要为她的下半生作打算。

“但这样的话,你女儿能接受吗?”单思华突然想到了古灵精怪的要梦婷,原来她变坏的原因是这样的,她也是这场另类婚姻的受害者。

“就是因为她不能接受,我才气急啊。我晓得她脾气一直都很倔。听到你说和她是好朋友,才想着要你和她确定恋爱关系。可她妈妈去叫她,她就是赌气不回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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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好爸爸、坏爸爸

不知是因为提到了女儿让他激动,还是因为长时间说了太多的话,要教官突然停止谈话,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床铺亦随着他的咳嗽而不停抖动。

看到要教官惨白的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咳嗽而凸起,从没见过这阵势的单思华吓坏了,赶紧大声呼叫救命。

一直等候在外面的两人听见呼救,急忙冲进来,一见要教官这副样子,钱小红急忙转身去叫医生,扯开嗓子在走廊上边跑边喊。

高长江一把扶住要教官,用手轻拍他的后背,同时略带不满地望了眼单思华。

很快医生来了,经过一阵手忙脚乱的抢救,要教官的脸上又恢复了一丝红润。但医生临走时的一句话让众人的心都凉到了冰点。

“病人已经在弥留了,你们给他准bèi

后事吧。”

医生淡淡的一句话直接宣判了要教官留在世上的时间已不多了。钱小红再也控zhì

不住情绪,抱住尚在昏迷状态的要教官号啕大哭,不停呼喊着要教官的名字。

这样的场景让单思华不知所措,只能呆在旁边干瞪着。高长江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来到外面走廊,压低声音问道:“这下都晓得了吧?”

见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首不语,高长江也不罗嗦,接着问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教官好吗?想不想为他做点事?”

“想,做什么,你说吧。”单思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看到要教官惨烈的样子,单思华的心像刀割一样难受。这会儿别说是帮忙,就是赴汤蹈火,他也会义不容辞地一口答yīng



高长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瞄了一眼病房里哭成泪人的钱小红,转头附在单思华耳边悄声道:“要建平一直想得到婷婷的谅解,希望在临死的时候见她一面,可惜那丫头倔得很,谁去说都不肯来医院。现在唯一能说得动她的怕就只有你了。”

“那要梦婷在哪里?快带我去。”单思华会意地反问道。对于这个要求,他有九成的把握说服要梦婷来医院。

说这话的同时,单思华的脑海里闪过那晚和要梦婷在碎石场小屋的情景。为了要教官不留下遗憾,必要的时候,他准bèi

撒个善意的谎言。

“恩”,高长江点点头,转身走进病房,和钱小红在商量着什么。

十五分钟后,小车载着单思华和高长江折回来时的路,向两龙镇风弛电驹地绝尘而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多话。高长江专心致志地握紧方向盘,将车速提快到极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单思华陷入了无比的悲痛。他反复思考着等下见到要梦婷该如何劝她去见要教官的最后一面。

等高长江带领单思华回到两龙镇,七弯八拐地找到要教官妈妈的家敲开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

听说自己的儿子生命垂危,老奶奶不禁悲鸣连连,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痛任谁都难以接受。

高长江陪着唏嘘几句,将老奶奶扶到一边休息。要梦婷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接着吃完了午饭。

乍一见到单思华,要梦婷两眼发光,跟着看见有高长江随行,脸上的欣喜之色马上又暗淡了下去。

事关重大,高长江也不想和她讲大道理Lang费时间,便知趣地退到楼下等待,把说服工作留给了单思华。

原本就不善言辞的单思华单刀直入地将事情大略讲了一遍,希望要梦婷能去见她爸爸的最后一面。

谁知要梦婷听完单思华的介shào

一点也不相信,撅起小嘴嗔怒道:“我不去,他就是想骗我去见他,又要给我讲那些没用的大道理,我不去。”

单思华见状,又不厌其烦地将医院里所见的情况加以叙述,但要梦婷就是不去,并扬言要把楼下的高长江哄走。

要梦婷的态度让单思华心急如焚。两龙镇离市区最快也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再这样胡闹下去,只怕时间来不及。

“你为啥要这样固执,再咋说他也是你的亲生爸爸,你就不能去看看他最后一眼?”单思华耐着性子继xù

开导。

“他是我的亲爸爸,但他不是一个好爸爸。”要梦婷调皮地眨了眨眼,满不在乎地嘟哝道。

“你凭啥来判断他到底是好爸爸,还是坏爸爸?”单思华有些急了,愤然道:“不管他是好是坏,这种时候你都该去看看。”

“你又凭啥来教xùn

我,有啥资格在我面前吆喝。”要梦婷不甘示弱地回道:“别以为你帮过我两次,我就啥事都得听你的。”

一直在旁边默默观注的老奶奶见两人针锋相对,坚持己见,赶紧过来说些圆场话。但要梦婷始终不听,倔强地低声咆哮道:“啥都能答yīng

,就是这事不行。谁叫他从小到大都不管我,我不去。”

看样子要梦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得重新想办法,换个说词。

单思华仰起头,恶狠狠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语气调匀,缓缓接道:“说吧,你到底要咋样才肯去见你爸爸,有啥条件你提出来,我一定照办。”

听到这话,要梦婷挣开老奶奶的手,饶有兴趣地盯着单思华的脸,不答反问道:“你和我们家有啥关系啊,我爸爸生病值得你跟着跑上跑下。你不是有啥想法吧?”

这话让单思华气不打一处来。都啥时候了,这要梦婷还如此执迷不悟。看着那张略带稚气的脸,他真想一拳砸上去。

但想到千里之外的要教官命在旦夕,急切想见到女儿的那种无奈,单思华又强忍住满腔的愤慨。

不能出手,这样只会适得其反,于事无补。

又是接连几个深沉呼吸,单思华才总算把怒火压了下去。他很想转身离去,不愿再看见要梦婷那张脸。但胸中一股义气提醒他,不能这样做。

为了要教官的临死愿望,无论如何都还得要再试试,再努力争取。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qì



思前想后,单思华又硬着头皮,近乎哀求道:“你咋看我没关系,但他始终是你的亲生爸爸。麻烦你就跟我们去一趟吧。这样大家的心里都好过。”

就在这时,铁制的防盗门被敲得“蓬”“蓬”直响,外面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

“开门,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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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应奎的表弟

敲门的是高长江,只见他捏着手机冲进屋里,神色焦虑地催促道:“刚刚医院来电话,说人快不行了,再不过去可能来不及,抓紧时间,快走。”

老奶奶闻言,老泪再次夺眶而出,失声痛哭道:“婷婷,你咋就这么倔啊,你爸爸虽然从小没咋管你,可也没少花钱在你身上。你咋就这样任性呢……”

话没说完,老奶奶一个趔趄向地上倒去。高长江眼尖,赶紧把奶奶扶到沙发上。要梦婷也慌了,扑过去大声呼喊着。

少倾,老奶奶才缓过气来,对着要梦婷又是一番语重心长的劝导,单思华也不失时机地补上几句。

高长江的电话再次响起,简短两声通话后,他脸色大变,吩咐众人快走,自己率先下楼去开车。

或许是奶奶的昏迷让要梦婷有所觉悟,再加上单思华的一再劝解,又听到刚才这个催人心碎的电话,要梦婷终于答yīng

去见爸爸最后一面。

单思华不禁长呼一口气,和要梦婷一起搀扶着老奶奶往楼下走。到了楼下,眼前的一幕又让他刚刚松懈的心提了起来。

只见高长江被几个染了头发的小青年围在中间正理论着什么,小车被迫停在一边,挡风玻璃前坐了一个人,看着有几分眼熟。

瞧这阵势,好象高长江遇到啥麻烦。

单思华暗道糟糕,前面在楼上就耽误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说服了要梦婷,眼看着可以赶去市医院,这高长江又在下边被拦住了。

老奶奶见势不妙,悄悄嘱咐要梦婷几句后,转身独自折返回楼上。单思华正欲向高长江询问发生何事,坐在挡风玻璃前的那人跳了过来,高声叫道:“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哈哈,今天凑齐了。”

这人走过来的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亦扑面而来。

单思华定睛一看,猛地认出这人正是那天晚上想找自己单挑的周二娃,应奎的表弟。当即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下,却没发xiàn

小雀。

“不错嘛,恁快就把这个女娃搞到手了。”周二娃摇头晃脑地挪郁道,一点也不像是个读书的初中娃,更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痞。

也难怪,应奎都是那样的人,他表弟能好到哪里去。

心系要教官生死的单思华并不想和他罗嗦,径自走到高长江前面,想催他快点走。

凭高长江在两龙镇的名气,就算是惹了麻烦,这帮学生娃应该不敢把他怎么样。

“走,哪有恁容易,没说清楚谁敢走?”周二娃目空一切地嚷道。其余几人亦跟着起哄。

“就凭你们几个小厮娃也敢挡老之的车,简直是不想混了。”见单思华满脸焦急地带着要梦婷站在旁边,高长江也急了,随口说出几句粗话。

“就挡你车,咋的?”周二娃阴魂不散地撵到近前,冷冷地补上一句。

“想当年老之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还没上学,想拦我的车,也不打听一下,老之在两龙镇是干啥的。”高长江怒气冲冲地吼道。

一些看热闹的群众纷纷围了上来,他们并不关心事情的起因,只想看这事情咋收场。

看到围了一圈人,周二娃更神气了,接道:“谁不知dào

,你就是个卖沙石的老板,有啥了不起。今天就把话搁这里,要不掏一千块钱走人,要不就别想把车开出去。”

从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谈论中,单思华总算是对这事有了个大致的了解。高长江因为心急,在下楼时不小心撞倒了周二娃。周二娃见他开着小车,便想要他赔一千块钱了事。

想那高长江好歹也是个老板,认识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哪会屈服于这些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听到周二娃狮子大开口,当然不答yīng

,于是双方便发生了争吵。

看那周二娃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受伤的迹象,竟然开口索要一千块钱,简直就是敲诈勒索,怪不得高长江会发火。

换作平时,这事还可以慢慢协商。但今天情况特殊,时间紧迫,晚了要教官就要带着终生的遗憾撒手西去了。

说什么也要快点让要梦婷赶去市第一人民医院,让要教官的最后一个愿望实现。

单思华默默观注着场中的局面,心乱如麻。

两龙镇是一个偏僻小镇,没有正式的汽车站。如果想坐客车去市里,就得到公路上去等路过的车,不知dào

会等到啥时候才有车。

至于出租车,单思华来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过两龙镇有。

眼下最快的方法,就只有坐高长江的小车。可这帮可恶的学生娃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来寻畔闹事,真是急人。

想到远在医院的要教官正奄奄一息地盼望见上女儿最后一面的情景,单思华不禁怒由心起,恶向胆生。

他先让要梦婷上车,然后对高长江道:“你先带她去市里,怕时间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高长江手里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对单思华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就向车前走。

恰在这时,老奶奶也气喘吁吁地下楼来,大声说道:“我已经报警了,看你们还敢在这里闹事。”

“那更好,我就在这里等着。”周二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蹲到车前接道,挡住了车的去路。

这副无赖的样子让单思华想到了应奎。想自己刚进去的时候,就是应奎三番两次欲置自己于残废,并怂恿黄鼠狼打了自己一拳。

如今这个应奎的表弟依然是这般可恶,看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态度,好象在这两龙镇就没人敢动他。

麻立皮,今天说啥也要给他点厉害瞧瞧,就当是给要教官送行吧。

暗暗拿定主意的单思华一言不发地将老奶奶扶进车里坐定,冲驾驶位上的高长江递了个眼色,然后走到周二娃面前站定,冷冷地问道:“最后问一句,你让不让开?”

平时骄横成性的周二娃没想到弱不禁风的单思华敢这样和自己说话,闻言站起身,看了眼围观的人群,转而抬手指着单思华的额头,叫道:“麻立皮,小厮娃敢这样跟老之说话,想找死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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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顶

“不”字还含在嘴里,周二娃突然面露惊恐,痛苦地蹲下了身体,双手捂住下身,像个死虾蜷缩在车前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忍无可忍的单思华终于出手了。

就在周二娃用手指戳向他额头的时候,已经暗暗蓄势的单思华终于使出了从杨二那里学来的那一招,用膝盖顶向周二娃的裆部。

原本在楼上劝说要梦婷的时候,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找不到地方发泄,正好遇到周二娃。

这一顶凝聚了单思华的无比愤慨,力道迅猛,堪比当日杨二顶应奎那一膝盖更为凶狠。

从周二娃的性情不难看出,平日里他仗着表哥在两龙镇的名声,很是嚣张。没想到今天竟被外来的单思华放趴了。

当日他表哥应奎在狱中被杨二顶趴,今天他又在土生土长的两龙镇被单思华顶趴。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时候一到,恶有恶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为之一震,“哗”声四起。或许他们都没料到,单思华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瘦小伙子居然一下就把比他高半个头的周二娃顶得倒地不起。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唏嘘声中,和周二娃随行的几个染着黄毛的学生娃叫嚎着围上来想帮忙。

高长江见势不妙,跳下车大吼道:“你们想干啥?”瞟了眼地上的周二娃,微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料到单思华下手这么狠。

然而更狠的还在后面。

本来在楼上就差点想出手,仅仅这一顶根本就不过瘾。见几个学生娃想以多欺少,一时兴起的单思华暗道一声:来得正好!

在高长江大吼的同时,单思华没有丝毫的犹豫,瞄准那个冲在最前面的黄毛学生娃,飞快地将一记漂亮的右勾拳稳稳地抛到了他的下巴。

“噗”黄毛娃猝不及防,吐了口血水,怪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如果说刚才顶周二娃的那一招大家都没有看明白,那么这一拳大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哗”声再次从四下响起。大家在赞叹单思华动作快的同时,不禁对他的狠劲暗暗心惊。

高长江大吼的时候,要梦婷也跟着下了车,刚好kàn

到单思华的这记漂亮的右勾拳,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尖叫。

成功放倒黄毛后,单思华怒睁一双细眼,恶狠狠地扫视了一遍和他随行的几个学生娃,厉声问道:“还有谁想要钱的,尽管来试试。”

迎着单思华冷得如刀锋一样的目光,再看看周二娃蜷在地上痛苦叫唤的惨状和满嘴是血的黄毛,这帮半大不小的学生娃早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先前的得yì

,互相递了个眼色,转身就往人群外面挤。

见学生也作鸟兽散,高长江催促单思华快上车。

要梦婷对着倒地不起的周二娃,调皮地坏笑道:“看你还敢不敢拽,今天遇到硬茬了吧。”

“快上车,你爸爸等不及了。”高长江有些不满地吼了句。

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去幸灾乐祸,真是一个还未脱稚气的小女孩。

“不对,你们快看,这娃好象不行了。”要梦婷紧接着补上一句。

什么?不行了?

单思华暗道不好,回首一看,只见周二娃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口角正不断往外冒着白沫。

要梦婷的尖叫把大家吸引了过来,满嘴是血的黄毛也跟着叫起周二娃的名字。

“快送医院,晚了这娃的命怕难保。”人群中有人建议道。

“就是,你看嘴唇都发紫了,肯定活不成。”另一个声音跟着附和。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扰得单思华更加的心烦意乱。那边的要教官命在旦夕,可是等着要赶过去。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意wài



没想到自己图一时之快,把周二娃打成这样。单思华有些懊恼。

“把这娃抬上车,先送到医院,再赶去市里。”高长江不愧是老社会,临危不乱地指挥道。

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几名全副着装的警察神情严肃地挤进人群,正好kàn

到单思华在拖周二娃的脚。

“做啥?放手,不准动!”随着一声厉喝,三名警察已经冲到近前。

看到警察来了,人群一下安静了好多,都想看看这事到底要怎么结束。

高长江马上堆起笑脸,掏出香烟,一边介shào

事情的经过。

一名看似领头的警察蹲下身看了眼周二娃的伤情,当即经验老道地吩咐两人将其抬上警车,连同满嘴是血的黄毛一起紧急送往就近医院。

“是你打的?”忙完这一切的警察掉头问向单思华,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是这几个娃想敲诈,他才出手的。”高长江接道:“没想到这娃不经打,一下就睡了。”言下之意,是想让警察网开一面,先放过单思华去市里,回头再处理这事。

领头警察淡笑着摇摇头,不容置辩地要单思华到派出所去作进一步调查,任高长江在旁边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

要梦婷紧挨在单思华的身边,紧张地注视着事态的变化,显然不愿意让单思华随警察走。

这时,高长江手里的电话再次响起,接通电话后他脸色一沉,面露焦急。单思华明白,一定是要教官那边又在催了。

时间紧迫,不能再犹豫。高长江无奈地决定,先带要梦婷和老奶奶去市里。

要梦婷这次也很听话,没有再恣意胡闹,顺从地坐上了车。高长江对单思华递了个复杂的眼神,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车开离了现场。

也不知时间还来不来得及,要教官还能不能见上女儿的最后一面。

望着车子离去,单思华由衷地长叹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怕要教官撑不到要梦婷赶去,那样前面所做的这些努力就白费了。

入夜,在两龙镇派出所的门口,出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明亮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脸,手里端着一个快餐盒。

瘦小身影来到值班室,经过一系列的询问和例行检查后,由值班民警带到了一间临时羁押的房间门口。

这间临时羁押的房间里,关押着一名因为伤害别人而被送进来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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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临时羁押室

房间里临时羁押的青年正是单思华。

从下午被送进来后就关在这里,一直无人问津。除了角落里供拉撒的那个大号“金鱼缸”,偌大的房间里空无一物。

也不知要教官是否还在人间,要梦婷是否原谅和理解了爸爸,还有被顶得口吐白沫的周二娃是否抢救及时,为啥都没有人来询问自己。

一连串的问号塞满了单思华的脑海,他恨不得能像孙悟空一样插上翅膀,从窗口飞到外面去看个究竟。

尽管他也大声呼喊,拍门,可就是没有人来理会。想必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在忙吧。

看着唯一的小窗外光线越来越弱,单思华只能作无奈的叹息。

天黑了,单思华无力地蹲在地上,垂头闭上眼睛。肚子也开始“咕咕”直叫。他吞了口唾液,这才记起,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了。

就在单思华以为自己要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饿着肚子冻一个晚上的时候,门却毫无声息地打开。

“有人来看你娃了,长话短说,只有15分钟。”值班人员面无表情地说完,反手关上了门。

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激动地叫了声:“华哥!”

饿得晕呼呼的单思华抬眼一看,顿时目露惊讶,两个字脱口而出:“小雀?”

单思华没有看错,站在门口的瘦小身影就是小雀。他怎么找到这里来?

还未等单思华回过神,小雀递上快餐盒,接道:“怕遭饿扁了吧,先填饱肚皮再说。”

被小雀这一提,单思华顿觉饿得发慌。当下毫不客气地接过快餐盒,狼吞虎咽地将盒里的饭菜往胃里塞,也不管有没有毒。

满满一大盒饭菜顷刻间就被单思华风卷残云地吞食一空,接连打了两个饱嗝,这才腾出嘴巴问道:“你咋晓得我在这里?”

“两龙镇就屁股大点的地方,你连伤两人被抓到派出所的消息早就传开了。那些学生娃我都认识,自然就晓得是你了。所以就过来看看。”小雀面带得yì

地回道。

“那姓周的娃咋样了?”吃饱了饭,单思华说话也有力qì

,听说自己中午的事情传遍了两龙镇,不忘询问周二娃的伤情。毕竟这牵涉到自己能否安然地出去。

“没事,那娃下午就回家了。但是……”小雀故作轻松地回道,欲言又止。

“咋了,有啥就直说,莫怕,我受得起。”单思华冷静地说道。这话并非信口开河,三年的非常经lì

早已将他的心智磨励得异常强dà

,今天既然敢出手,早已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我就直说了。”小雀清了下喉咙,接道:“周二娃是奎哥的表弟,你是晓得的。虽说这个周二娃没啥,但奎哥在两龙镇还是蛮有名气的,所以说这回可能有点麻烦。”

“啥麻烦?”单思华听得心里一惊,脸上却保持着冷静,淡淡地问道。

见单思华像没事人一样的轻松,小雀倒急了。当下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利害关系向单思华一一道来。

应奎本是两龙镇的少年恶霸,从小就不学好,后来被送到里面去劳动。

出来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继xù

横行镇里。据社会上的知情人透露,应奎还结识了一帮亡命之徒,并于年前一起结伴去南方干一桩秘密的买卖,至今没有回来。

就在今天晚上的早些时候,周二娃放话出来说,他已经跟表哥应奎打了电话,应奎很快就会回来,到时侯要把单思华打得爬着去医院。

听完小雀的叙说,单思华不由得想起当年刚进去的时候,被应奎“养金鱼”和“坐飞机”的情景。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无助。

幸亏遇到杨二的路见不平和悉心点化,自己才最终激发了潜藏在内心的暴唳,而一举将应奎和小雀咬伤,得以自救,免遭了应奎等人的毒手。

当时小雀可是应奎的得力手下,又是一个地方的人,凭啥要来给自己送小道消息?

单思华重新审视了一下利害关系,不禁用狐疑的眼光紧盯着小雀,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小雀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也是在外面混了好几年的,当然看出了单思华的怀疑。

迎着单思华冷冷的目光,小雀咧嘴淡笑道:“咋了,华哥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是想你为啥要跑来告sù

我这些。”单思华接道,继xù

盯着小雀,那冷冷的目光就像一把利箭,仿佛要看穿小雀的心。

小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有些委屈地说道:“华哥,说实话,当年你是咬伤过我,但我真没恨过你。说到底,还不是我们先欺负你,把你逼急了才咬我们的。”

顿了顿,小雀叹了声又接道:“我虽然跟过奎哥,但这人太阴险,不值得深交。倒是你让我比较敬佩,从你帮婷婷那个小姑娘还钱就看得出来,你是一个讲义气的人,我这辈子就敬重这样的人。”

听小雀这样说,单思华不由得摆了摆手,哑然失笑道:“这不算啥。说其他的。”

见单思华露出笑容,小雀情不自禁地“吁”了声,换个语气接道:“华哥,我就是怕你这样有义气的人被他们黑整了,所以才跑来给你提个醒。”

“哪你不怕他们晓得了会整你?”单思华在对小雀认可的同时,不禁有些为他担心。

“外面早就黑了,应该不会有人看到的。”小雀满不在乎地接道:“再说我过段时间也要出去了。”

“恩”,单思华缓了缓,似有所悟地接着问道:“对了,你认识婷婷的爸爸吗?”

“不是很熟,只晓得她爸爸是在zf部门工作,平时很少在家。”小雀如实回道:“听说婷婷这个女娃就是因为她爸爸和妈妈离婚,才开始学坏的。”

说到这里,小雀反问道:“华哥,你咋想起问她爸爸,是不是因为她爸爸的关系,你才帮她还钱的?”

对于小雀的疑问,单思华并不否认,但也不想过多作解释。此刻他最关心的问题是要教官是否见到了女儿的最后一面。

本来以为能从小雀嘴里问到要教官家里的情况,可惜小雀不清楚,单思华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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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小 雀

想要知dào

要教官有没有见到女儿的最后一面,就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除了这一点,单思华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顶晕周二娃和打伤黄毛这事会不会构成伤害罪,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人来审理。

“小雀,愿帮个忙不?”单思华病急乱投医,想让他帮忙找人把自己弄出去。继xù

呆在这空无一物的房间可不是一件好事,时间长了会把人关疯的。

见小雀点头应允,单思华随即把高长江的电话号码告sù

了小雀,让他把这里的情况尽快告sù

高长江。

本来单思华对小雀还抱有一丝戒心的,但关了大半天也不见个人来,确实把他急坏了,也就顾不了那么多,有一线可能,也要紧紧抓住机会。

收好电话号码,小雀信誓旦旦地说道:“华哥你放心,我出去就马上给他打电话,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临走的时候,小雀留下一包过滤嘴香烟,说是给单思华解闷。

香烟中的尼古丁成分确实有去除烦恼的效果。抽着小雀留下的过滤嘴香烟,单思华不再烦燥,一个人静悄悄地席地而坐,靠在墙壁上想事情。

听小雀的意思,周二娃已准bèi

等自己出去后,要狠狠收拾自己,那么伤人这事应该就不会有啥大麻烦,只要等高长江忙好了要教官的事情,应该很快就可以出去的。

凭高长江在两龙镇当老板的实力,帮忙找关系把自己弄出去应该不是难事。

只是那周二娃既然敢放风说要整自己,肯定也作好相关准bèi

。虽说他本人只是一个学生,但他表哥应奎的实力不容小窥。

想当初在狱室的时候,应奎的阴险狡诈就可见一斑。这次若真的再遇上他,决不能掉以轻心。

或许是吃饱了饭人就容易犯困,在思前想后了一通后,单思华就这样头枕着墙壁,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中午,有人从门外递了盒饭进来,关上门就离开,对单思华的问题只字未提。

闻着快餐盒里香喷喷的饭菜,单思华垂涎欲滴。他就搞不懂,为啥就没人来提问自己伤人的事情。

纳闷归纳闷,饭还是要吃的。

管他的,填饱肚子再作打算。早已饥肠咕噜的单思华很快便将快餐盒饭吃个精光,再美美地点上一支香烟,那叫一个爽。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高挡的过滤嘴香烟抽在嘴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单思华一边过着烟瘾,对小雀又增加了几分好感。

就在一支烟快抽完的时候,房间的门再次打开。单思华扭头一看,进来的又是小雀。当即笑道:“又是你娃,刚才的盒饭谢了。”

谁知小雀笑着直劲摆头,说自己没有送饭。并猜测可能是高长江派人送来的,因为他昨天晚上已经按照单思华的吩咐,给高长江打过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会找关系把单思划弄出去。

听到这个情况,单思华不禁精神大振,有高长江出马,相信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但小雀接下来的话,又让单思华刚刚放下的心提了起来。他告sù

单思华,听说应奎已经回两龙镇。如果传言属实,那么单思华就有危险了。

“我来就是给你说一声,要你小心点。奎哥的性格你是晓得的,而且他现在又认识了一些吃黑钱的朋友。”小雀不无担心地说道。

“谢谢你,小雀,你娃够意思。”单思华由衷地感激道。想当年在狱中咬伤过小雀的手臂,他还这样来帮zhù

,单思华确实有些感动。

“没啥,我后天就要去广东了。”小雀笑哈哈地摇头说:“以前人小不懂事,伙起那帮问题学生瞎混。现在醒悟了,想到外面去闯一下,做点正经事,免得爸爸妈妈一天都在担惊受怕。”

没想到平日玩世不恭的小雀今天也生出感慨,单思华在赞叹的同时,不禁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担忧。

还记得妈妈泪流满面离开三合院的时候,自己曾经暗暗立誓:长大后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修一座全院子最漂亮的楼房,再把妈妈和妹妹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再瞅瞅自己现今的这般模样,想要实现那个目标又谈何容易。如果就这样继xù

下去,要何年何月才可得偿所愿?

连小雀都能有这般觉悟,自己也该为自己的前途值得深思了。

“华哥,出去的时候你真的要小心,那周二娃在两龙镇从来没吃过亏,这次遭你打晕了很没面子,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小雀的话把单思华从暇思中拉了出来。听到他的分析,单思华亦深有同感,这次出去恐怕凶多吉少。

按照这个逻辑,现在被关在里面反而还比较安全。但就呆在这里面肯定是不可能的,该面对的还得要去勇敢面对。

“恩,我晓得了。希望你娃去外面可以闯出点名堂,以后风风光光的回两龙镇。”单思华强作镇定地撇开话题,淡笑道。

虽然听到应奎回两龙镇的消息多少让他有些忧虑,但他并不想在小雀面前表露出来,也许这就是内向性格典型的表现。

凭心而论,单单一个应奎还不至于让他感到害pà

,他害pà

的是小雀提到过的应奎的那些朋友。

“你晓得应奎的那些朋友到底是做啥生意的?”单思华忍不住提出疑问,小雀把头摇得像拨Lang鼓,马上回道:“不晓得,那些人都神mì

得很,根本不让外人去过问。”

在小雀身上也问不出什么,单思华便打住话头。看来出去后只能靠自己小心应付,见机行事。

探视时间到了,小雀有些不舍地起身告别。临走的时候,又硬塞了一包香烟给单思华。

掂了掂手里包装精致的高级过滤嘴香烟,单思华不禁哑然失笑:这混过社会的人就是不一样,既晓得好歹,又重情义。也许前一分钟还是生死对头的敌人,后一分钟可能就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晚上六点正,天已经完全黑尽。单思华和高长江缓步走出了两龙镇派出所的大门。

经过二十多个小时难熬的时间,高长江终于不负其曾经在两龙镇混过的名头,顺利地把单思华带出了临时羁押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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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谁敢乱动

有了小雀的提醒,单思华分外小心,在跨出派出所大门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东张西望。

在没有发xiàn

任何异常的同时,单思华不禁又暗自好笑:这里是派出所的大门口,应奎等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怕也不敢到这里来伏击自己。

高长江倒看出了单思华的异常。待两人坐定后,他一边启动小车,一边问道:“咋了,怕有人暗中整你?”

本来单思华是不准bèi

把事情说出来,但考lǜ

到应奎的阴险狡诈,又有几个不明身份的外地朋友,仅靠自己的力量怕要吃亏,便如实把情况给高长江讲了一遍。

“莫怕,只要有我在,两龙镇就没人敢动你。”高长江把着方向盘,轻描淡写地说道:“本来早就可以把你弄出来的,因为忙要建平的丧事,所以耽误了。”

高长江不愧是老混社会的,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让人心里塌塌实实,消除了单思华的忧虑。

几分钟以后,两人走进了要教官的灵堂。

大大小小的花圈排列在灵堂两边,要教官的遗像庄严地悬挂在正前方,遗像下端端正正地停放着要教官的遗体,一面鲜艳的红旗覆盖着他的脸庞,让人肃然起敬。

要梦婷和钱小红身着孝服穿梭在吊孝的人群中,哭红的眼睛肿得好高。

要梦婷应该见到了爸爸的最后一面,看她那副懂事的样子就知dào

,她应该明白了爸爸的苦心,原谅了爸爸。可怜要教官一心为了工作,积劳成疾,正值英年却已撒手人寰。

凝视着要教官的遗像,单思华拼命告戒自己,不能哭,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像个男人。

要教官终于还是走了。曾经一起经lì

过的画面像雪片一样飘在单思华记忆的天空,渐渐化为了伤心雨。

前来吊唁的人除了亲戚就是同事,几乎没有一个社会上的朋友。单思华和要教官非亲非故,站在忙碌的灵堂前,反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本想找要梦婷询问一下要教官临终前的情景,但看到她们母女俩在忙着招待吊唁的人,便暂时作罢。

要教官,你走好!

对着要教官的遗像深深三鞠躬后,单思华在心里默哀一遍,按捺住内心的悲痛,转身离开了灵堂,准bèi

先回碎石场一个人好好整理一下杂乱的思绪。

刚走到大门口,高长江从后面追上来,关切地询问。当听说单思华准bèi

回碎石场的时候,高长江极力反对,说既然周二娃放话要整他,一个人去碎石场睡觉不安全。要单思华先呆在这里,等忙完要教官的丧事,再把周二娃这事搞定。

但单思华说什么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因为他怕看见要教官的遗像只会令自己更伤心,况且自己留在那里无名无份的,也很尴尬。

“那这样,我开车送你回古城镇,等这边所有事情处理好你再回碎石场上班,咋样?”高长江不放心地提议道。

这样也好!

见单思华点头应允,高长江逐返回去交代一下,让单思华去小车那等下。

灵堂的灯光很亮,照到很远的地方,把高长江停车这一块的影子拉得很长。

单思华慢悠悠地走向小车,蓦地,从旁边窜出几个黑影,嘴里叫嚷着:“就是他,砍死这娃。”,一边飞快地向单思华围拢。

借着灵堂折射出的些许亮光,单思华发xiàn

这几个黑影手执明晃晃的西瓜刀,分三个方向向他冲来。当下暗道一声“糟了,肯定是应奎跟踪到这里设下的埋伏。”

三年的非常经lì

确实不是白给的。在一惊之下,单思华马上调整了心态,强迫自己冷静,并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在思考着对策。

单思华的第一反映是往回跑,灵堂的人多,他们肯定不敢动手。要是敢的话,也不用在这里设埋伏了。

但当他转身准bèi

往回跑的时候,只见通向灵堂这边不知何时也冒出了两个黑影,挥舞着西瓜刀,正气势汹汹地向他冲来。

“嗡”的一声,单思华头都大了,前有埋伏,后无退路,看来他们是早就算计好了的,当下大叫了一声:“我是高长江的朋友,谁敢乱动?”

单思华大叫一声是想吓唬他们,然后趁机跑回去。但今天晚上这几人明显不是那帮狐假虎威的学生娃。

单思华的大叫不但没有起到丝毫的震慑作用,反而促使这几个黑影怪叫着以更快的速度向他围拢,手里的西瓜刀举得老高。

完了,看这几人的狠劲,应该是混社会的老手,自然不怕单思华的虚张声势,今天晚上真是在劫难逃。

单思华又想到大声呼救,但瞄一眼离灵堂的距离,马上放qì

了这个想法。一来灵堂那边声音太超,根本听不见。二来时间也不允许。就算那边听到再赶过来,已然是来不及。

一时间,单思华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画面,同时耳边也回响起杨二和金四曾经的告戒。

如果就这样束手就擒,肯定会被他们砍个半死。倒不如奋力一博,或许还可以逃脱厄运。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得找样趁手的家伙来抵挡那寒光闪闪的西瓜刀锋。单思华飞快地扫了一遍四周,希望能找到防身的东西。只要等到高长江出来,自己就可以脱离被围攻的境地。

但埋伏的几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并不打算给单思华这样的机会。

就在单思华极速思考的短短两秒时间里,围攻的包围圈在迅速缩小,几乎可以看清对方脸上冷笑的表情。

形势急迫,也不容单思华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眼看埋伏的黑影越逼越近,他大叫一声为自己壮胆,向正前方的一个黑影迎了上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向后突围,将同时面临两人,而前面虽说有三人,却没有在同一个点上。所以单思华选择了向外面突围。

正前方这个黑影显然没有料到单思华敢不退反进,向自己冲来,不由得楞了一下。

就是这个机会!

在黑影一楞的时候,单思华已冲到近前,猛地将身子向左倾斜,想要避开锋利的西瓜刀,同时抬起右腿向黑影的下三路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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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西瓜刀

情急之中的单思华依然想用屡试不爽的那招出奇制胜,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对方制造最大的伤害,从而脱离这可怕的包围圈。

“呀,麻立皮……”被踢个正着的黑影发出一声惨叫,捂着下身停止了动作。

一击凑效,单思华信心大增,却也不敢恋战,向两龙镇的街区快速逃逸。

见黑影捂着下身蹲在原地惨叫,另外几个黑影气急败坏地大骂着,怒不可遏地向单思华追去。

“站住,你个小厮娃,今天晚上不砍翻你,老之就不姓周。”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黑影嗷嗷乱叫,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趋势。

面对这样几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只有傻子才会站在那里等着硬拼。

一招得手的单思华不顾一切地向前疾冲,想要赶回碎石场操家伙。如果有一根铁棍在手,自己不一定会输给这几个黑影。

经过那三年特殊经lì

的洗礼,如今的单思华也变得异常的凶狠和冷静。不客气的说,他现在的性格就如同是一只狼,只不过他的心里流着的,是与狼性截然不同的热血。

此刻的单思华就是一只热血的狼!

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黑影,单思华不敢掉以丝毫的轻心。他明白,今天晚上只有两个结果,要嘛被砍倒,要嘛把对方打倒。

两龙镇是一个乡极小镇,街区面积很小。虽然是在晚上,但单思华还是凭借记忆努力向通往碎石场那条马路的方向奋力奔跑。

后面的几个黑影穷追不舍,一直和单思华保持着相应的距离。在转过一条街之后,这个距离又缩短了好多。

此时刚吃过晚饭的时间,电视里的新闻联播也刚刚结束。听到一阵沓乱的脚步声,临街的商店和茶铺里纷纷钻出好奇的人们,当看见单思华身后那几人手里明晃晃的西瓜刀时,均吃惊地睁大眼睛,不敢靠近。待黑影追过,又有几个胆大的人尾随着跟去看热闹。

终究是身体瘦小,又加上悲伤过度,奔跑得口干舌燥的单思华渐渐感到体力不支,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这一切被追在最前面的黑影看在眼里,只听他怪笑着吼了声:“你个厮娃子,看你还能跑多远”

话音刚落,单思华感到一阵血气翻涌,眼睛有些发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黑影追了上来,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西瓜刀,毫不犹豫地向单思华的后背砍去。看那下刀的姿势,好象和单思华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单思华停下脚步的这个地方,正好是两龙镇中心的街道。见黑影当街行凶,街道两旁迅速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再加上先前尾随而来的那些人,很快就将这一片围了个水泄不通。

感觉到背后寒光一闪,单思华本能地将头向旁边一歪。他本来是想侧身躲开,但几近虚脱的身体却不听使唤。等他刚挪动身体,已经迟了。

就在单思华头一歪的当口,西瓜刀夹杂着一股冷风,贴着他的耳朵边“刷”地落下,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在他的肩膀上。锋利的刀轫狠狠地扎进了骨头中。

只感到肩膀上像是被木头敲打了一下,单思华并没有痛的感觉。他怎能明白,刚刚被砍的时候,伤口已经麻木,是感觉不到痛的。

单思华感觉不到痛,但旁观的人却看得真切。就在黑影举刀砍下去的时候,人群发出了一片“哗”声。

等到黑影一刀落下,就见鲜血迅速在单思华的衣服上浸湿。人群接着又发出一片“啧”“啧”声。

一刀得手的黑影还不解恨,见单思华反应变得迟缓,便再次举刀砍向单思华的另外一边肩膀。

人群再次发出“哗”声,其中掺杂了几声妇女的尖叫。

从人群的尖叫声中,单思华听出了异样,他顾不得查看肩膀上的伤口,慌忙侧身向人群里钻,想要躲开第二刀。

在人群第一次发出“哗”声的时候,有个高大的身影在人群背后嘟哝了一句:“咦,这不是9526吗?”

然后在人群发出一片“啧”“啧”声的时候,高大身影已经挤到了人群前沿,面露惊喜之色。

等到人群第三次发出“哗”声的时候,高大身影猛然冲到黑影面前,大喝一声:“等一下!”,并抓住了再次举起西瓜刀的手。

黑影第二次举起西瓜刀的时候,单思华回头已经看清砍伤自己的正是周二娃。就在他躲避不及,心想今晚死定了的时候,没曾想斜刺里冲出这个高大身影抓住了周二娃欲再次行凶的手。

砍得兴起的周二娃再次举刀,冷不防被高大身影冲过来抓住了手臂,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他有些恼怒地想张口骂人,抬眼看清来人后,骂出的话变成了一句疑问:“小平哥,是你?”

高大身影冲出来的速度很快,又是背对着单思华,所以他无法看清高大身影是谁。凭主观判断,这应该是高长江的朋友吧,除此之外,自己在两龙镇也没有其他朋友。

但听到周二娃口呼“小平哥”,再看看这似曾熟悉的高大背影,单思华马上联想到一个人,不禁有些兴奋。要真的是他就太好了。

周二娃发出疑问的时候,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敬畏。后面追上来的几人一见是高大身影,也不约而同地喊了声“小平哥”,脸上俱是谦卑之色,态度必恭必敬。

“小平哥,这厮娃是外地的,前天中午把我打晕了,今天又弄伤了我表哥的朋友,真是太气人了。你让一下,我再砍两刀。”周二娃在一惊之下,又略带神气地补充道。

“我晓得他是外地的,但他是我朋友,你想咋样?”高大身影不温不火地吐了句,不再理会周二娃,转头望向单思华,接道:“你娃啥时跑到两龙镇来了?”

单思华前面的猜测没错,这个高大身影正是昔日在狱室里和自己棋逢对手的黄鼠狼。

真是世事难料,自那次调去鱼塘和黄鼠狼分别后,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看到黄鼠狼方正刚毅的脸,听到这老朋友似的风趣问候,单思华百感交集,不知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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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黄鼠狼

听到黄鼠狼对单思华的轻松问候,周二娃几人不禁有些傻眼,这守碎石场的瘦不拉叽的小厮娃咋和小平哥是朋友?

特别是周二娃,原本还想对单思华砍几刀解忿,见此情景,面带不甘地追问道:“小平哥,你说这娃是你朋友?咋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没提并不代表没有。

黄鼠狼懒得回答周二娃的问题,见单思华脸上直冒冷汗,仿佛才记起刚才他被砍了一刀,当即关切地问道:“刚刚那刀砍到哪里,痛不?快让我看看伤口。”

西瓜刀刚砍进肩膀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痛的。这会儿已经过了麻木的时间,被黄鼠狼好心一问,单思华顿感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痛。随手一摸,衣服已被砍开了一个小口,粘呼呼的液体沾满了手掌。

将手伸到眼前一看,粘满的骇然是热乎乎的鲜血。一阵无力感袭上单思华的心头。

黄鼠狼赶紧查看了一下单思华的伤口,转而对周二娃怒道:“你还真下得了手,把骨头都砍开恁深。”

听这口气,自己的伤口怕有点严重。单思华忍着剧痛,对黄鼠狼感激地道了声谢,转而怒视着周二娃,恨不得一拳把他的鼻子打扁。

“小平哥,不怪我下得了手,是这娃先打晕我,我才想着要报复他的。”周二娃面带委屈地接道,对单思华的怒视不屑一顾。

“看在应奎的份上,今天晚上暂时不找你,要是我弄清楚是你的错,你娃就小心点。”黄鼠狼怒气冲冲地低声咆哮道,一把扶住单思华。

因为黄鼠狼的加入,场中的形势发生逆转。见周二娃的嚣焰被震压下去,围观人群不禁松了口气。还好有黄鼠狼出面,否则单思华的后果不敢想象。

周二娃虽然仗着表哥应奎的关系,在两龙镇横行霸道,但遇到黄鼠狼这种从里面出来的人,显然是小巫见大巫。

黄鼠狼发话,他不敢不听。当即和随行几人互相递个眼色,收起西瓜刀。

按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单思华满怀感激地对黄鼠狼说道:“你咋在这里,还好遇到你,不然今晚上就被他们砍翻了。”

看过伤口的黄鼠狼焦急地打断单思华的话,说道:“其他的话我们有空再说,现在快去医院,看你衣服都遭血染红了。”

黄鼠狼说的没错,单思华肩膀上的疼痛正一波波在不断扩散,鲜血正在一点点的流失,得赶紧去医院包扎,把血止住。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分钟,单思华就会失血过多而虚脱。

正在这时,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声:“快看,警察来了。”

周二娃闻言大惊,心有不甘地盯了单思华一眼,和随行几人快速从人群中四散逃逸。

望着周二娃离去的背影,单思华在心里暗骂道:小厮娃不要太得yì

,这一刀老之一定要加倍的还给你。

听说警察来了,黄鼠狼也有些慌,不由分说地扶着单思华往隐蔽的街边窜。“快走,让警察看见就麻烦了。”

确实,像这样的流血事件被抓到,可不是一般的。不管是行凶者还是受害者,都很麻烦。

单思华当然不想遇上麻烦。刚刚才从羁押室出来,他可不想再回去。再说他已决定要让周二娃血债血偿,而且现在伤口还在流着血,也急需处理。

于是,单思华忍痛捂紧伤口,顺从地和黄鼠狼离开了现场。围观的人群自觉闪开一条道,让两人顺利脱离在大家的视线中。

半个小时后,已经处理好伤口的单思华和黄鼠狼坐在一间茶楼的包厢,开始他们阔别以后的首次交谈。

此时的单思华左手吊了个绷带,斜靠在椅子上。伤口的疼痛开始加剧,迫使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来缓解。尽管剧痛让他几度咧嘴嘘气,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哼哼,和黄鼠狼尽情畅叙。

“你娃咋想起去帮高长江干活,他做的那买卖是违反环境保护法的,早晚都得关门。”在了解了单思华的近况后,黄鼠狼直言不讳地提出异议。

单思华欲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sù

黄鼠狼,转念又想起鱼塘边金四的忠告。“要是以后在社会上混,你首先就要记住这一点,不要随便把自己的身家底细告sù

别人。”

虽然黄鼠狼和自己在狱室也颇有交情,而且今晚又救了自己一次,于情于理都应该实言相告。可两人毕竟已分开这么久,对于现在的黄鼠狼,也不是很了解,还是先保守一点吧。

心念至此,单思华淡笑着接道:“一个朋友见我出来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才介shào

我来帮高长江的。其他我也不是很了解。”

“那你是咋惹上应奎的表弟的?”黄鼠狼吐出一口浓烟,接道:“还好是遇到我,如果换成别人,那娃肯定不会买帐,不把你娃砍残才怪。”

“还不是因为他们拦高长江的车,我把他整晕了,然后他就想报复。”单思华避开了要教官的问题,巧妙地回道:“高长江是我老板,我不可能袖手旁观,没办法,谁知dào

他这样横。”

“说实话,在两龙镇,应奎比我混得要好。只是因为我们以前在里面认识,所以在很多时候,他才给我面子。”黄鼠狼叹道:“今天晚上说过的话就算了,要是过后再去找他表弟的麻烦,他肯定会出面干涉。既然你先打过他,我看这事找应奎出来吃个饭,大家谈一下就算了。”

吃个饭就算了?肯定不行。自己的血不能白流,一定要让那周二娃还出来。

单思华在心里恨恨地暗骂,嘴上却说:“只怕那应奎不肯放过我,吃饭过后还是要找我麻烦。”

“你们在里面那些恩怨没啥,你不要放在心里。当初他还不是因为被你咬伤才搞了个保外就医的,说起来他还应该感谢你。”黄鼠狼淡笑着说道:“至于说吃饭过了还敢找你麻烦,那就是他违反道义,相信他也不会这样做的。”

说着,黄鼠狼话锋一转,有些担忧地接道:“就不知dào

他近段时间在做啥生意,有没有时间来。万一他推辞不来,那才麻烦。”

不管他来不来,周二娃这笔血债定要用血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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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闯一番事业

单思华再次在心里愤慨道,根本不担心应奎来不来的问题。在他看来,应奎来不来都不能阻止他报周二娃的一刀之仇。

为了缓和沉闷的谈话,单思华故作轻松地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你现在做啥工作,还是在做生意?”

“两样都不是,我在帮人家看场子。”提到这个问题,黄鼠狼明显露出得yì

之色。

“看场子,啥意思?”单思华不解地瞠大眼睛,盯着黄鼠狼的满脸横肉,仿佛要从上面找到答案。

见单思华连看场子都不懂,黄鼠狼仿佛哥伦布发xiàn

了新大陆一样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钟,才叹道:“你娃真的落后了,连这都不懂。告sù

你吧,看场子就是帮别人看住那块地方,不要让别人去捣乱。”

哦,是这样!单思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手底下该有些兄弟?”

“兄弟没几个,但是在两龙镇混的多少都会给我面子,所以才勉强混口饭吃。”黄鼠狼得yì

之余也不忘谦虚,显示出他老混社会常应酬的大哥风范。

单思华讪笑着点点头,突然记起该给高长江打个电话。本来答yīng

坐他车回古城镇的,现在出了这事,暂时不能回去了。

要是让爸爸看见这副样子,不知dào

他老人家又该多伤心。

得知单思华想到外面去打电话,黄鼠狼又笑道:“你娃真是落后,连个电话都没有?”说着掏出手机递给单思华,接道:“用我的打。”

单思华也不客气,接过手机拨通了高长江的电话,将情况简单明了的说了一遍,说自己现在朋友处,让高长江不用担心。

手上吊着绷带,去哪里都不方便,单思华要高长江帮忙到旅馆租间房,等养好伤再做打算。

说完,单思华将电话还给黄鼠狼,却遭到他一顿数落。“你娃是啥意思,怕我不给你地方住?就到我家去住几天,没钱花给我说一声。”

但单思华终觉不妥,婉言谢绝了黄鼠狼的好意。刚才黄鼠狼已经为自己垫付了医药费,要再到他家去麻烦几天,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见单思华执意要去睡旅馆,黄鼠狼也没有坚持,转而提议等过两天,两人好好杀几局围棋。

十五分钟后,高长江驱车带单思华去旅馆。黄鼠狼对高长江毫无掩饰地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色,叫单思华记了电话号码,并未同行。

待进了旅馆房间,高长江当即表示,要找上面的相关领导,把砍人的周二娃抓起来法办。

对这个问题单思华一笑置之,他有自己的想法,管你们怎么去对付周二娃,最终挨的这刀一定要双倍的还回去。

接着,高长江掏了一笔钱给单思华,要他安心养伤,说等要教官的葬礼一结束,就马上处理他被砍伤这事。

夜已经很深了,可单思华却无法入睡。肩膀上的伤口在这个时候疼得格外厉害,他唯有拼命抽烟来缓解疼痛。

望着满房间的袅袅烟雾,单思华想到了很多。

从爸爸妈妈离婚到自己的缀学,从教唆自己学坏的顾城到勉励自己学好的要建平,从江边沙滩上绝望无助的游丽到碎石场小屋热情似火的要梦婷,所有过往的人和事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重现。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过了人生当中的二十一个年头,却离当初年少时立下的誓言相去甚远。想到孤苦伶仃的爸爸一个人守着两间摇摇欲坠的小屋寂寞渡日,单思华的心就像被揪住一样,比被周二娃砍伤的肩膀还要疼。

还记得在狱室中和黄鼠狼的第一次碰面,被他掏了一拳疼了半天,最后却又因为彼此都热爱围棋而成为了好朋友。

今晚被追杀也幸好遇到了黄鼠狼才免去大祸。看那周二娃见到黄鼠狼时的表情就知dào

,黄鼠狼出来这几年,在两龙镇混得是相当不错的。

再反观自己,出来后就忙着四处打听游丽的下落,虽多方努力,却是音讯全无。想安安稳稳的上班挣点钱,却又屡遭人欺负。

难道自己就这样一辈子寄人篱下,过着碌碌无为的窝囊日子吗?

单思华重新点燃一支烟,环视满屋的烟雾,眼里闪过一丝坚毅。

不行,再也不能这样过,再也不能这样浑浑谔谔的混日子,得想办法出去闯一番事业!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立誓,但这一次却是最坚决。

不能再去碎石场混那份安逸的工作,跟着高长江是没有前途的。

既然黄鼠狼在两龙镇混得这么好,又愿意帮zhù

自己,干脆就跟着黄鼠狼。而且,想报周二娃的一刀之仇,也只有跟着黄鼠狼才可以和应奎抗衡。

直觉告sù

单思华,跟着黄鼠狼,说不定还可以闯出一片天地。

说干就干!

单思华找出黄鼠狼的电话号码,才发xiàn

房间里没有电话。

不知是考lǜ

到资金的问题,还是出于保护单思华的想法,高长江租房的是一家小型旅馆,房间里就只有一台老掉牙的电视机。

单思华咬牙起身,忍着疼痛拉开门,准bèi

去外面给黄鼠狼打个电话,说说自己的想法。

刚到楼下,迎面一团黑影猛地扑了过来,一下抱住了他的脖子。

猝不及防的单思华被抱个正着,吊着的绷带拉动到肩膀的伤口,让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啊,”黑影也同时发出一声尖叫,赶紧松开手,忙不迭地说对不起。

疼得呲牙咧嘴的单思华定睛一看,面前的黑影居然是古灵精怪的要梦婷,正满含忧郁地看着自己。

“你咋找到这里来了?”惊喜交加的单思华脱口问道,暂时忘记了肩膀的伤痛。

“是妈妈告sù

我的。”要梦婷紧张地环视一下冷冷清清的街面,接道:“恁晚了,你包成这样,还敢一个人跑出来。快回房间去。”

本来是准bèi

去找个公用电话打给黄鼠狼,要梦婷的突然出现迫使他改变了主意。

两人回到房间关好门,单思华刚想询问要教官的葬礼以及那天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所发生的情况,要梦婷的红唇就凑上来,封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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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那一夜

要梦婷的猝然一吻让毫无思想准bèi

的单思华躲避不及,一股少女特有的甘甜顺着舌尖传递到内心,火热中包含着一丝羞涩。

单思华想要推开这令人窒息的热吻,奈何肩膀上的伤牵连着左手,使他无能为力。另一只手又被要梦婷紧紧环抱着不得动弹,只好闭上眼,一任少女疯狂地吻下去。

如果说那天晚上在碎石场小屋,要梦婷的吻是导火索,那么今天晚上的热吻则彻底引爆了单思华潜藏以久的悸动。

新潮小说的煽情描写,****的露骨画面,以及顾城的言传身教和风雨中小巷深处的小屋中那对年轻夫妇的疯狂举动,无一不在冲击着单思华濒临崩溃的理智闸门。

内心深处的渴望源源不断地涌向大脑中枢神经,让人产生无限的向往,向往着刹那之间阴阳的交流。

他甚至忘记了肩膀的伤痛,伸出手搂住了要梦婷的腰。一切的话语都显得多余,两人就这样沉浸在忘情的热吻中。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两个青春萌动的男女就这样在这旅馆的小房间里,尽情地享shòu

着生命赋予人类的美妙滋味。

良久,两人才喘着粗气分开嘴唇。蠢蠢欲动的单思华仿佛从梦中惊醒,猛然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暗暗惊奇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心安理得地享shòu

少女的香吻。

他甚至感到,如果不是因为肩膀上有伤,他肯定会在这一刻深陷入少女的温柔而不愿自拔。

单思华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尽量回避的,也正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渴望!

不知是因为单思华有伤在身,还是爸爸的死亡让心里倍受打击,在经过一番热烈的拥吻后,要梦婷松开了环抱着单思华的手,擦了擦嘴角,若无其事地问道:“伤口痛不?”

前一秒还热情似火,这一秒就如此镇定,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单思华痴痴地想着,听到要梦婷关切的话语,憨笑着摇摇头,道:“缝了三针,医生说等过几天拆了线就好了,没事。”

虽然嘴唇分开了,要梦婷还是小鸟依人般紧挨在旁边。闻着少女特有的清香,回味刚才的美妙滋味,单思华居然有种想再次把要梦婷揽入怀中的冲动。

拟心自问,对要梦婷只有哥哥对妹妹的感觉,却又有种难以割舍的依恋,这分明就是对她存有非份之想。

要教官悬挂在灵堂正上方的遗像突然在脑海浮现,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单思华的心头。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超越雷池。

为了控zhì

住那份悸动,单思华决定倒杯水来喝,刚站起身去拿热水瓶,就被要梦婷制止道:“让我来,看你手吊起都不方便。”

呷一口热气腾腾的开水,渐渐回过神的单思华缓缓问道:“你一个人恁晚了跑到这里,不害pà

吗?待会儿咋回去?”

“我不回去了,今天晚上就睡这里。”要梦婷咬着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道。

“啥?你不回去?那你不参加你爸爸的葬礼?”单思华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骗你的,一会儿妈妈会来接我。”要梦婷调皮地眨了眨眼,接道:“明天的追悼大会你不去参加吗?”

“不去了,这样包着手去,让人家看见麻烦。”单思华叹道:“再说那些人都不认识,我也没啥名份,去了反而尴尬。”

“谁说你没有名份?”要梦婷强调道:“你是我男朋友,这是我爸爸临死的时候悄悄告sù

我的。”

从要梦婷说话的语气不难听出,她已经知晓了父母离婚的来龙去脉,并也原谅了爸爸对家庭的疏忽。这让单思华感到由衷的欣慰。从这个意义上说,挨这一刀还是值得的。

看着要梦婷尚带稚气的脸上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单思华有些哭笑不得。要教官竟然在临死的时候让要梦婷和自己结成恋爱朋友,可自己心里只有游丽一个人,哪里还容得下另外的女孩?

单思华开始后悔没能控zhì

住自己的渴望,和要梦婷发生了两次热吻。如果这个任性的女孩一定要和自己恋爱,该如何是好?

虽然要梦婷也长得清秀可人,却并非是单思华理想中的恋人。只怪游丽这个结在心里压得太重,任谁都搬不动。

见单思华楞在哪里没有说话,要梦婷又补上一句:“咋了,你不愿意?”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单思华呐呐着,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也正是他的弱点,每次一提到类似的问题,他就觉得舌头不听使唤。

“你可不能反悔呦,”要梦婷大声说道:“别忘了那天晚上在碎石场,你答yīng

过我,说等我满过18岁就和我耍朋友的。”

说着,她又靠近单思华,接道:“你不是说过,因为我爸爸才帮我还钱的吗?现在爸爸死了,说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难道说你不尊重我爸爸的遗愿?”

要梦婷一番连珠炮的话语问得单思华哑口无言,半晌才答道:“我说过的不会反悔,只是现在你爸爸还没有安埋,我们不能谈情说爱。”

“我晓得,但我听说你遭砍伤了,就忍不住想来看看你。你放心,高叔叔说了,等明天爸爸安葬好,他就去找人帮你。”要梦婷悠悠地说道,听那口吻,已经带着单思华女朋友的味道。

听到这话,单思华不由得有些感动。想自己一个默默无闻的打工崽,竟然能得到要梦婷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子的爱慕,和她爸爸的肯定。这份爱,同样沉重!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可以得到如此的看重和厚爱,这份爱,让单思华更加的纠结。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倒流,让他重新回到四年前,回到临近毕业的那学期。

那样,他断不会接受顾城的邀请,也不会在沙滩上演疯狂的那一夜。那么今天,也就不会存zài

这样的纠结,可以坦坦荡荡地接受要梦婷的爱。

可惜时光一去不能回,世上也没有后悔药,自己种下的苦果,只有慢慢在痛苦中体会。

“呼”单思华仰头长呼一口气,却不经意地扯到伤口。钻心的疼痛迫使他赶紧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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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卡拉OK厅

看到单思华不胜唏嘘,要梦婷也感同身受地叹息道:“都怪我太任性,伤了爸爸的心。早知dào

他得的是那种病,说啥也不会赌气去干那些事。”

听到这由衷的感慨,单思华突然觉得,要梦婷似乎比以前要懂事,思想正逐渐变得成熟。或许爸爸的去世让她感悟到了一些人生的真谛。

虽然要梦婷古灵精怪,也经常出去招摇撞骗,但也没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正如要教官所说,她的本质是好的,曾经犯下的错都是为了和爸爸妈妈赌气。

撇开曾经的错误,要梦婷仍不失为一个青春可爱,活渤大方的美丽女孩,有着令人羡慕的黄金年代。

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竟对自己情有独钟。而自己仅仅是因为她爸爸的关系帮zhù

过她一次,就值得她这样垂青?

但自己心里明明还藏着游丽,怎么能违心地接受要梦婷懵懂的爱。看到要梦婷天真的样子,单思华真想把内心的真实感受一吐为快。

可他没有说出来,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要梦婷刚刚失去父爱,此刻的心情非常脆弱,不能让她再受任何打击。

“你爸爸的追悼大会几点开始?”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单思华换了个话题问道。

“明早七点。”要梦婷回道,随即怀着沉痛的心情,把爸爸葬礼的安排简短介shào

了一遍。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要梦婷又匆匆向单思华告别,说第二天再来看他。

原本想给黄鼠狼打个电话,被要梦婷这一搅,单思华又改变了主意,准bèi

等伤养好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按时去换药,单思华就呆在小旅馆的房间里四门不出,靠那台老掉牙的电视机打发时间。

要梦婷并未如她所讲,接连几天都没有露面。非但如此,高长江也不见人影。想必是要教官的后事还没处理好吧。

刚开始的时候,单思华还满怀戒备地等着周二娃等人伺机对自己下黑手。但就从那天晚上以后,周二娃等人也没来找麻烦,仿佛在两龙镇销声匿迹了。不知dào

应该归功于黄鼠狼的援手,还是高长江在其中做了工作。

周二娃不来找,单思华也放松了警惕,但被砍一刀的恶气实在难消。他决定去找黄鼠狼了解一下周二娃的情况。

正月十五元宵节,两龙镇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在一片朦朦的春雨中如期举行。虽然两龙镇是一个小镇,但灯会的规模却挺大,五光十色的花灯几乎占了整条街。

已经伤愈的单思华和黄鼠狼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一家装修豪华的卡拉OK厅。这里是黄鼠狼上班的地方。

和街面上的明亮花灯截然相反,OK厅里面的灯光非常暗淡,粉红色的柔光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情不自禁地陷入这个慵懒的世界。

正对玻璃门的吧台边有两张大沙发,五六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懒散地挤在一起聊着什么,让人看不清楚她们的实jì

年龄。

中央空调源源不断地将暖气释fàng

,女孩子们衣着光鲜,毫无顾及地将白花花的大腿展露在超短裙外,旁若无人地搔首弄姿。

看到黄鼠狼进来,女孩们都甜甜地叫了声“小平哥”,热情地打着招呼,同时都拿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单思华。

生平第一次来这种娱乐场合,单思华多少有些局促,那一双双修长的美白大腿一览无遗地在眼前晃动,让他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这些女孩是做什么的,为啥穿得这样暴露,真让人受不了!

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液,悻悻地暗骂了一句。

吧台里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径自走过来,像老熟人似的冲黄鼠狼点了点头,转而望向单思华,问道:“你朋友?还是来耍的?”

“是我在里面认识的好朋友,想过来看看我在哪上班,顺便带他来耍耍,让他开开眼界。”黄鼠狼随手将外套扔到吧台里面,一把搂住单思华的肩膀,接着介shào

道:“这个是我的老板娘,你可以喊她叫肖二姐。”

“肖二姐,你好!”出于礼貌,单思华赶紧叫了一声。

见单思华满脸憨态,肖二姐哑然笑道:“小兄弟是第一回来耍吧,看样子还挺老实。小平,你带他去包厢摆谈下。”

听说是黄鼠狼的朋友,女孩们不禁对单思华刮目相看,纷纷过来热情地打招呼,搞得单思华好不自然。黄鼠狼淡笑道:“这些全是在这里上班的小姐。”

说着,又逐一给单思华作介shào

。“这是小红,这是小白,她叫小黄……”

被女孩们围在中间的单思华十分尴尬,好不容易介shào

完毕,便逃也似地随黄鼠狼来到一间包厢里。

看着黄鼠狼悠闲地端着茶杯,单思华不禁问道:“你不上班吗?”

“我这就是在上班,”黄鼠狼哈哈笑道:“只要没人闹事就没关系。”

“那些女娃上班是做啥,穿得好露。”在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单思华不禁吞了口唾液。

“她们在这里上班,就是陪客人跳舞聊天,很轻松的。”黄鼠狼淡淡接道,冲单思华做了个鬼脸,“如果谈得来,也可以那样。”

这个鬼脸的含义非常明显,单思华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舞小姐,怪不得穿着暴露。

接着,黄鼠狼又煞有介事地将相关的情况向单思华详细介shào

了一番。

黄鼠狼真名叫黄平,所以大家都称呼他“小平哥”,主要负责这间卡拉OK厅的正常运作,有点类似于保安一职。但比保安更牛。

因为卡拉OK厅属于特殊行业,来这里玩的多半都是混社会的,如果没有黄鼠狼这样混得有名气的人来坐镇,难免会有人滋事生非。所以便有了黄鼠狼这样的特殊职业,俗称“看场子”,亦是这间卡拉OK厅的保护神。

而那些混社会的都认识黄鼠狼,也了解他的脾气,自然不敢随便来这里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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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跳 舞

平时黄鼠狼也没啥事做,只消来这里看看就算上班。说白了,就是老板出钱请来的高级打手,只不过这个打手基本不用动手,只靠名气便可保这间卡拉OK厅平安无事。

这真是令人羡慕的职业,不用干活就有钱拿,还天天在女孩堆里穿梭,黄鼠狼的日子岂是用“滋润”两字就了得?

羡慕之余,单思华同样对小姐的工作充满好奇。黄鼠狼又滔滔不绝地向他讲起了伴舞小姐的工作性质。

聊完OK厅和伴舞小姐,谈话很快切入了正题。单思华询问起周二娃的情况。

“就那天晚上以后,我也一直都没见过,有人说周二娃去广东找他表哥了。”黄鼠狼说道:“等过段时间奎娃回来,约他出来吃个饭,叫周二娃出点钱,把这事了了。”

怪不得找不到,原来是跑到广东去了。原本打算让他血债血偿,看样子还得要等些时候。

只能把这两刀先记在周二娃的帐上。失望之余,单思华在心里悻悻暗骂道,对黄鼠狼的建议并不认同。

但他也没有表现出异意,一来黄鼠狼也是一片好心,二来自己在两龙镇不是很熟,想要报一刀之仇,很多时候,还得要依靠黄鼠狼的社会关系,他不想一口把话回绝。

“咋样,去外面跳跳舞,”看看聊得差不多了,黄鼠狼拉起单思华就往外面大厅走,边继xù

说:“这几天把你憋坏了吧,正好让你娃见识一下。”

听说要去跳舞,单思华一阵莫名的兴奋,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兴趣大增,从小到大,他还没有真zhèng

和异性跳过一支舞。

等两人重新回到大厅,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对对男女正紧紧搂在一起,就着软绵绵的音乐扭动着身子,在不大的舞池中慢悠悠地迈动舞步,边窃窃私语。

黄鼠狼吩咐单思华坐到边上一张空着的小圆桌旁,等待小姐来邀请跳舞,并递给他一叠OK厅特制的舞票,说:“这里是30张票,小姐陪你跳完后,最少你要给她一张。如果你觉得她跳得好,也可以多给几张。”

说着,黄鼠狼拍了拍单思华的肩膀,对着他耳朵接道:“今天晚上你就放开心来玩,在我的地盘上屁事没有。”

说完,黄鼠狼大摇大摆地往外面走去。

按捺住澎湃的心跳,单思华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舞票,发xiàn

这是一种塑料制造的小票,有两个手指那么大小,很薄,上面清晰地打印着“大地歌舞厅专用舞票”和面值“2元”的字样。

如此算来,黄鼠狼给的这三十张舞票就价值六十块钱。这娃倒是财大气粗,一出手就给这么多。

单思华小心翼翼地收好舞票,美匝匝地坐在小圆桌旁边,等待伴舞小姐的邀请。

刚刚坐定,一名女孩迈着轻盈的步子款款扭到单思华面前,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迎面而来,让人产生无限暇思。

“请你跳个舞。”女孩大方地拉着单思华的手,把他带到舞池中。

从未跳过舞的单思华显得很笨拙,连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更别说迈开步子。倒是女孩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抱紧我,随便扭就可以了。”

女孩声音柔美,呼出的气息让单思华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搂住女孩的腰,就着音乐扭动起身体。

“听说你是小平哥的朋友,以前咋没见过你?”女孩老练地搂住单思华的脖子,将高耸的shuangfeng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随着音乐有意无意地摩擦一下,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不是两龙镇的,很少来这里玩。”单思华使劲吞了口唾液,艰难地回道。

如此零距离地将女孩抱个满怀,耳边还有她的温香软语,单思华感到呼吸越发变得急促。他拼命控zhì

住快要跳出喉咙的心,却无法控zhì

难言的蠢蠢欲动。

他很想推开女孩,却又舍不得这份惬意。看到舞池中其他的男女都紧紧抱成一团,便心安理得地将女孩搂得更紧,闭上眼享shòu

着这难言的美妙时光。

置身于这暖调的柔色灯光,怀抱活力无限的青春女孩,就着软绵绵的音乐翩翩起舞,很容易让人放松心情,暂时忘却那世俗的烦恼。

从到高长江的碎石场上班以来,所经lì

的事情让单思华身心疲惫,他太需yào

这样好好地放松一下沉重的心情。

感觉到单思华已沉浸其中,女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更加投入地配合单思华的熊抱和舞动。

一曲终了,女孩松开手,笑吟吟地望着单思华,轻声道:“谢谢,请给票。”

意犹未尽的单思华这才记起黄鼠狼给的舞票,赶紧掏出来,想了想,抽出三张给了这个女孩。

女孩有些失望地接过票,转身离开。单思华不禁纳闷:黄鼠狼说过陪跳一支舞就给一张票,我一下给了三张,这女孩咋不高兴?

还未等他回过神,又一名女孩夹杂着一阵香风走到面前,做出邀请的手势。

这名女孩留着披肩长发,椭圆的瓜子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双唇抹得深红,在昏暗的粉色灯光下份外夺目,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

但单思华并没有这样的冲动。披肩长发和瓜子脸让他突然想到了游丽。当年的游丽正是有着一头美丽的披肩长发和漂亮的瓜子脸,惹得全班的男同学心弛神往。

都怪自己犯下大错伤害了她,让她无颜在古城镇继xù

生活而被迫离开。游丽,你到底在哪里?

单思华默默地喊了一遍游丽的名字,随长发女孩步入了舞池。

不知是因为这个女孩外形长得像游丽,让单思华倍感亲切,还是因为前面和那女孩跳过一曲舞,让单思华尝到了甜头,一下舞池,他便毫不犹豫地将长发女孩紧搂在怀里,将身子贴向长发女孩的胸口,想再次获取那份美妙的滋味。

谁知长发女孩轻轻推开他的胸口,礼貌地微笑道:“请你放尊重点,我们只是跳舞和聊天。”

长发女孩居然拒绝熊抱,这着实让单思华大惑不解:前面那女孩不是主动要求抱紧点吗,为啥这个女孩不愿意,难道这里面还有啥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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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三种舞

“咋了,不是这样跳的?”单思华看了看场中其他几对搂成一团的男女,不解地问道。言下之意,他们都搂得很紧,为啥我们不可以?

长发女孩一手搭在单思华的右边肩膀,另一手托起他的左手,礼貌地回道:“如果你想像他们那样跳也可以,但先说好,最少要给五张票。”

还以为她在装清高,原来是变相地在索要舞票,麻立皮,这长发女孩明显比刚才那个女孩要老练得多。

单思华忿忿不平地在心里暗骂着,转而一想:不就是想多给几张票吗,五张就五张,反正是黄鼠狼给的。

倔劲上来的单思华二话不说,一把搂过长发女孩的腰,将她温暖的胸口紧紧拥在怀里。

几曲舞下来,单思华的舞票已所剩无几,但激动的情绪却越来越高,那被异性身体摩擦出的渴望充斥在大脑中枢,久久难以平息。

恰巧在这时候,黄鼠狼回到小圆桌旁,简短寒暄几句后,单思华随口问了问跳舞给票的规则。

每个地方都有不成文的规矩,OK厅同样也不例外。

黄鼠狼告sù

单思华,来这里跳舞的男人,多半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难免会对伴舞的小姐毛手毛脚。于是小姐们便将伴舞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标准舞,只限于手的接触,每支舞索要一张舞票。

第二种是贴面舞,双方可以像情侣一样互相搂着身体,说悄悄话,做些亲热动作,每支舞索要五张票。

第三种是热身舞,亦是第二种的升级版。双方可以更加大胆地做出亲热的动作,甚至是肌肤之亲。这种舞就是专门为那些不老实的男人量身定做,每支舞索要十张票。

听完黄鼠狼的介shào

,单思华在暗暗咋舌之余,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个女孩子在接了自己的三张票以后面露不悦。敢情人家跳的是贴面舞,可自己却只给了人家三张票。还以为自己大方一次性给人家三张,原来是给少了。

“咋样,还剩多少张票?”介shào

完不成文的规矩后,黄鼠狼打趣地笑问:“是不是多给了票?”

“没剩几张。”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怕黄鼠狼笑他不懂规矩。毕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有些放不开胆。

“看你娃跳得红光满面的,想不想那样一下?”黄鼠狼大大咧咧地笑道,根本不在乎剩下多少舞票。

单思华听出弦外之音,满脸诧异地发问:“这里还可以做那种事?”

“当然可以,只要你出钱。”黄鼠狼怪笑道,“一次五十张票,保你娃爽!咋样,要不要我给你介shào

一个?”

不可否认,黄鼠狼的提议深深打动了单思华的心。正处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又刚刚领略了异性火热的贴身舞,体内的渴望早已被撩拔得呼之即出。

听到黄鼠狼的提议,单思华在动心之余,不免又生出怀疑。

放眼这OK厅,除去中间的舞池和四周的小圆桌,哪里还有地方可供做那事?难道就在这小圆桌旁的沙发上?

想到此,单思华脑海里闪过曾经看过的一部外国小电影。里面就有一对男女在舞厅角落的沙发上亲热的情景。莫非这也是OK厅的不成文规矩?

见单思华闷声不吭地东张西望,黄鼠狼以为他是怕不安全,当即补充道:“你放心,肖二姐的关系好,一般都没啥事的。”

“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听黄鼠狼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单思华嗫蹑辩解道,话到一半又被黄鼠狼硬生生打断。

“你意思还想让我请客?”单思华样子很容易联想到“囊中羞涩”这个词,所以黄鼠狼立kè

打断道:“那我也不好意思,这个钱我不能付。”

“不,我意思是想问……”单思华急于想表达自己的真实意思,但舌头却偏偏在这时候打岔。话还未说清楚,黄鼠狼又开腔了。

“这个兄弟你就不懂了。不是我舍不得这点钱,但这种钱是不能帮忙垫的,垫了要倒霉,所以还是你自己付。至于安全问题,你就放一百个心。”黄鼠狼淡笑着解释道,随手端起圆桌上一杯满满的啤酒一饮而尽。

等黄鼠狼喝光杯中酒,单思华终于将心中的疑虑清楚地表达了出来。

“哈,看来你娃还是熬不住,想搞了吧?”听到单思华是担心这个,黄鼠狼笑得更厉害,接道:“在这里当然不行,想搞的话,另外有地方的,就在旁边的小屋里。”

说着,黄鼠狼站起身,接道:“干脆就带你去看看。”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单思华带到不远处一栋楼房,掏出钥匙打开了二楼一套房间的大门。

走进屋,迎面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脂粉味。整个房间布局简单,偌大的客厅只有张大圆桌供小姐们吃饭之用,显得空荡荡的。

卧室总共有三间。黄鼠狼打开其中一间,介shào

道:“这里就是办事的地方。”

只见卧室中间竖立着一块木板,将卧室一分为二,两边各放有一张小床。

“如果想在这里过夜也没问题的。”黄鼠狼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看着这令人浮想联翩的小床,再听黄鼠狼的补充说明,单思华禁不住一阵心猿意马,接连吞了两口唾液。

“咋样,要不给你叫一个来?”黄鼠狼的语气略带调侃,悠悠地问道。

还记得在几天前的小旅馆,伤还未愈的单思华在小屋里和要梦婷深情拥吻,少女的火热在他一潭死水似的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今天晚上,大胆豪放的女孩们直接用躯体的语言,把这潭涟漪掀起层层波Lang,再度向单思华理智的闸门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眼前的小床又让他联想到那些曾经看过的撩人画面,再加上被砍一刀的恶气未消,压抑得太久的渴望终于在这一刻,在单思华的心里澎湃起滔天巨Lang。

听到黄鼠狼的询问,单思华压在喉咙里的那句“要一个”几乎脱口而出。但与生俱来的内向性格却又让他开不了口,腼腆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黄鼠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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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一点不假。

单思华极力想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却显得有点欲盖弥彰。虽然他不敢看黄鼠狼的眼睛,但黄鼠狼已从他的眼中找到了答案。

“你娃就别不好意思了,是男人都好这一口。你等着,我给你叫一个古城镇的女孩,听说这女娃的英语讲得还蛮好的。”黄鼠狼得yì

地拍了下单思华的肩膀,自作主张地走出了房间。

原本只想来看看黄鼠狼的工作环境,了解一下周二娃的近况。顺便让黄鼠狼帮介shào

一个能多挣钱的活。没想到却演变成来这里跳贴面舞,让黄鼠狼介shào

一个能让人快活的小姐。

摸了摸暗藏在腰间的西瓜刀,单思华不觉好笑:本来是准bèi

了解一下周二娃的近况,伺机砍他两刀,以泄心中之忿。不曾想倒变成自己来这里寻欢作乐了。

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堪?

单思华想了想,应该是近段时间压抑在心里的事情太多了,才要想找个发泄的突pò

口。

管他的,先玩了再说。

想到等下要脱衣服,单思华又有点担心藏在腰间的西瓜刀。

这把西瓜刀是单思华为了报复周二娃才特意去地摊上买的。他一直信奉那句话: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周二娃用西瓜刀砍了他一刀,他也准bèi

用西瓜刀砍周二娃两刀!

只是这西瓜刀暂时无用武之地,放在身上碍眼,得把它重新藏起来,免得等下被小姐发xiàn

,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快速地扫视了一遍窄小的空间后,单思华把报纸包好的西瓜刀藏到了床铺下。

忐忑不安地躺在小床上,单思华的心越跳越快。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躺在这及时行乐的床上,去等待那低俗的趣事。

在床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一些女性用品随意地摆放在上面,让人产生无限的暇想。

闻着满屋浓浓的脂粉香味,单思华一遍遍地拟心自问:这样算是堕落吗?

少顷,一阵高跟鞋踩出的悦耳声音由远及近,有节奏地来到二楼,随即响起了钥匙插孔的声音。

门开了,旋即又传来“乒”的关门声。高跟鞋继xù

踩着节奏往小房间而来。

按捺住“咚”“咚”直跳的胸口,单思华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房间的门口,渴望的内心充满了期待。

首先出现在眼帘的是一支红色的高跟鞋,顺着小腿往上看,是一双穿着肉色丝袜的大腿。

一阵紫罗兰的香水味随着这双红色高跟鞋的主人扑进房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子。

单思华恶狠狠地吞了口唾液,大胆地将眼光从女孩的小腿往上移。

虽然时值正月半,室外还是天寒地冻的气候。但女孩却只穿了一条超短冬裙,肉色丝袜包裹着的大腿晃动着撩人的色泽,一览无遗地呈现着夺目的迷惑。

女孩进来的时候,单思华是低着头偷偷打量的,所以都没有看清彼此的脸。

这个房间在设计的时候,除了在中间隔一块板,还在床前用布做了一道门帘,以挡住其他进出者的视线。

女孩进来后立即关紧房门,随手将床前那块薄布拉上,背对着单思华迅速脱去外套,露出里面那件半透明的衬衫,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你是耍全套,还是吃快餐?”

在女孩脱去外套的同时,单思华的眼光定在她半透明衬衫的背部,若隐若现的内衣带子勾勒出的痕迹让单思华徒然间热血喷涨,几乎就想把手伸过去。

箭已经在弦上,弓已拉满,他已经迫不及待!

管你是快餐,还是全套,统统都要!

单思华心急如焚地想着,呼地脱去外衣,突然又感到一丝异样。

等等,好象有啥地方不对劲?

脱去外套的单思华停止了动作,猛然记起这声音好象在什么地方听过,这略带沙哑的女声咋听着这么耳熟。

就在单思华把记忆中的那个名字挖出来的时候,女孩正好转回头。尽管她脸上涂满了化妆品,但单思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正好和记忆中的名字吻合。

“晓蓉”单思华情不自禁地脱口呼出两个字,长发女孩听得身子一怔,停止了脱衣服的动作。

“晓蓉,真的是你?”单思华声音提高了几度,再次追问了一句。只见长发女孩抬眼打量着自己,脸上写满了诧异。

这个留着披肩长发,浓妆艳抹的女孩子竟然真是晓蓉!

单思华“呼”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瞠大眼睛,嘴巴张成一个“O”字。

没错,这个声音略带沙哑的女孩正是单思华昔日的同桌——晓蓉!

“嗡”地一声,单思华脑海出现短暂的空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更不能把昔日的英语高手和眼前的伴舞小姐划上等号。

从狱室一别到如今的这三年多时间里,在这个昔日的同桌女生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才让她不惜出卖自己的青春年华,甘愿做这陪人欢笑的事情?

刚进房间的时候,单思华低着头,晓蓉也未在意。等认出了单思华,她也吃惊不小:这个当年的写作高手竟然来这里寻欢?

“你咋来这里耍?”一惊之后,晓蓉表现得异常镇定,淡淡地回道,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客人。

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晓蓉就有着一副直率的侠义心肠,行事作风酷似男孩子。今天在这样的场合能表现出如此镇定,也就不足为奇了。

尽管单思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晓蓉却是实实在在地站在面前,穿着那件薄如蝉翼的半透明衬衫,定定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单思华感慨万千。在他的眼里,晓蓉是那么的优秀,怎么会沦落到这小小的两龙镇。

转而又想到,当年自己又何偿不是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写作高手,今天不也来到了这种地方?

胸中澎湃的渴望已退去大半,对异性的无边暇想也荡然无存。听到晓蓉淡淡的提问,单思华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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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往事如风

该怎么回答晓蓉的提问?

说自己太压抑想寻求发泄,还是好奇想寻找刺激?

单思华低头憨笑一声,不尴不尬地应了句:“是在里面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介shào

我来耍的。”

从前面那句“你是耍全套,还是吃快餐?”,和现在的这份从容不迫就可以看出,晓蓉对于这一行已经不是新手了。

但在她淡定的背后,隐约透露出一丝哀怨,和对生活的无奈。从她的眼神里,单思华隐约能感应到这一点。

是什么原因迫使晓蓉走上了这条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这行的?

太多的难以置信变成一个个大大的问号,塞满了单思华圆圆的脑袋,但他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往事是痛在身上的,若要再提起,则是痛在心上。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对于这一点,单思华深有体会,所以他迟疑着不敢问出口,怕伤害到晓蓉的自尊心。

两人在认出对方说了两句话后,均表现出不同程度的陌生感。尽管晓蓉装得若无其事,可在这样的环境中遇上昔日的同学,仍然让她有些失措。

而单思华本就属于性格内向的人,见晓蓉没有说话,他更加的感觉浑身不自在,纵然有满腹疑惑也只好暂时压在心里,低着头不敢再问。

没想到,这对昔日的同桌在经过漫长的三年多时间后,再次重聚,居然是在这逢场作戏的小床上。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仰首长叹:真是造物弄人啊!

这间小屋属于改建过的,本身就不是很大,再加上中间隔上一块木板,空间就更显得狭小,亦很沉闷。

墙壁上那台劣质的一P空调在释fàng

出温度的同时,也“嗡嗡”地响着恼人的噪音。两人就这样心事各异地静坐在床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出来多久了?”晓蓉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单思华闻言不禁松了口气,赶紧回道:“我是提前释fàng

的,出来有好几个月了。”

“你咋认识黄平的?”晓蓉接着发问,起身倒了两杯热水,递一杯给单思华,自己端了一杯在手上。

单思华接过水杯,逐将自己如何在狱中和黄鼠狼因为下围棋而成为了朋友,与及在碎石场上班的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遍。考lǜ

到其他原因,他并没将要家和高长江的关系说出来,至于要报复周二娃的事,更是只字未提。

听完单思华的简短介shào

,晓蓉仰脖喝光杯中热水,情不自禁地低叹道:“既然来了,就脱衣服吧,时间有限。”

说完,她自顾低头解开了衬衫的纽扣,露出里面带花边的内衣,意思不言而喻。

原本单思华是带着发泄的目的才答yīng

黄鼠狼的提议,躺上这张床的。但当他看见对方竟然是昔日同桌的同学,这让他感到十分别扭。

还记得上学那阵,曾经有一次,晓蓉当着众多同学的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表白,等她长大了,非单思华不嫁。

那时的自己只想考上名牌大学,一心扑在学习上,对晓蓉的表白置若未闻。

随后犯错被送进去劳动,又是晓蓉不远几百公里的路途,专程到里面去看望自己。出来那段时间,自己只顾着找寻游丽的下落,几乎忽视了晓蓉的存zài



而今天,两人竟在这里再度相逢,却已变成买和卖的双方。自己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去获取那份愉悦。

曾经用粗暴的方式强行和游丽发生肉体关系,从而深深伤害了少女纯真的心灵。要是今天再用这样的方式,和晓蓉发生肉体关系,那么和当初的恶劣行为又有何异?

就算晓蓉是自愿的,可这也有违常伦,多少也会在彼此的心里留下负面影响。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和晓蓉做出这有违常伦的事情!

尽管单思华内心的渴望非常强烈,但要他在这种关系下和晓蓉发生肉体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见晓蓉脱下衬衫,单思华一下慌了神,站起身急道:“不,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咋了,你们男人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这样做麻?”晓蓉跟着站起身,挺起她只着了一件小小内衣的胸口,不解地反问道:“难道你不想?”

单思华看了眼晓蓉不大的胸口,吞了口唾液,艰难地回道:“你还是先把衣服穿起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那你问吧。”晓蓉停止了脱超短裙的动作,并没有把衣服穿上的意思,淡淡补充道:“反正你做不做,我都一样要交钱的。”

“你交钱?”这下轮到单思华不解了,没做还交什么钱?

“我们这里的规矩,只要客人进了这屋,就要交十张舞票到吧台。超过四十五分钟,还要加十张票。”晓蓉瞟了眼单思华的脸,接道:“这是场租费。”

单思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算算时间,晓蓉进来也有十五分钟了,还真是时间有限。

晓蓉穿上衬衫,又接道:“真搞不懂你,当初为了想做这事,连犯罪都愿意,今天这样你居然不做。”

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听晓蓉这些口无遮拦的话语,哪里还看得出曾经的英语高手那份纯真?

晓蓉的话让单思华无比痛心,像一支利箭啄到了他隐藏的心痛,夏夜江边的疯狂一幕立kè

在脑海浮现。他猛地抬头,紧盯着晓蓉的表情,问道:“对了,上次你到里面看过我以后,有没有见过游丽?”

“没有。”听到单思华提到这个名字,晓蓉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那次去看你回来后,我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就没有时间去找游丽了。”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马上就破灭了,单思华仰头发出长叹。晓蓉见状,黯然接道:“看得出来,你对游丽还是念念不忘啊。”

一句“念念不忘”勾起单思华沉重的记忆,千头万绪刹时涌上心间。

“但我听别人说,游丽一直都在古城镇,她们一家把原来的房子卖了,重新搬了个新家。只是她平时很少出来走动,都把自己关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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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高档住宅小区

就在单思华无限感慨的时候,晓蓉随即补上的这句又让他的心升起一丝兴奋。

游丽还在古城镇居住,根本就没有举家搬迁?

这个消息对单思华而言,不亚于在炎热的三伏天吃到一支凉快的冰棍。

自己辛辛苦苦四处打听了那么久都没消息,游丽居然一直都在古城镇?

“你听谁说的?她们搬到啥地方去了?现在住在哪条街?”单思华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狂喜,连珠炮似地问道。

“好象是在城郊那排商品楼,具体我也没去打听过。只晓得那几栋楼属于一个高档小区。”晓蓉努力回忆道:“这还是年前的时候听一个老同学提过。”

城郊的高档住宅小区?

单思华仰起头,将古城镇的住宅分布区域在脑子里飞快地过滤了一遍,猛然记起是有这么一个地方被疏忽了。

一时间,单思华觉得心跳加快了好多,恨不得马上飞回古城镇,去那个高档住宅小区问个明白。

真是百密一疏,那么多地方都去打听过,为啥就偏偏遗漏掉这个高档住宅小区。

得马上去打听一下!

听到消息的单思华再也坐不住了,决定要连夜赶回古城镇,去那个高档住宅小区打听游丽的确切消息。刚刚存留在身体里的那份渴望,早被他抛到九宵云外。

单思华站起身,一边穿上外套,准bèi

给高长江打个电话,让他开车送自己回古城镇。

“你想做啥,要走吗?”晓蓉看出单思华的去意,随口问道:“是不是听到游丽还在古城镇就等不及了?”说着,抬眼望着单思华,语气有些酸酸的。

“不,我想出去打个电话。”听到晓蓉略带酸味的问话,单思华没有正面回答,折中地应了一句。

“你连电话都没有?”晓蓉吃惊地问了句,见单思华面露尴尬,又补上一句:“不要出去,用我的吧。”

说完,掏出一部精致小巧的红色手机,大方地递给单思华,满脸的不在乎。

单思华本想拒绝,但考lǜ

到晓蓉的一片好心,况且外面黑灯瞎火的,出去确实不方便。

稍微犹豫,单思华憨笑着接过红色小手机,拨通了高长江的号码,叫他等下到大地歌舞OK厅来接自己回趟古城镇。

谁知高长江说正在参加一个重yào

的聚会,暂时来不了。单思华便谎称自己家有急事,高长江拗不过,答yīng

半小时以后才能到,要单思华等着。

自单思华被砍伤后,高长江一直都在忙着处理要教官的后事,一边又要顾他公司里的事情,整天两头跑,忙得焦头烂额,也就无暇顾及单思华这边。

至于要梦婷,因为爸爸的去世已懂事好多,前两天由高长江送去市里一所高级中学报到。她给单思华通话说,要努力学习,把虚度的光阴找回来。

在养伤的日子里,百无聊赖的单思华又偷偷跑到地摊上买了一把西瓜刀藏在身上,随时准bèi

着,一旦碰到周二娃,就要他血债血还。

早在前天,单思华的伤口就拆线痊愈了。连续两天找寻周二娃无果后,他便想到黄鼠狼这里探探口风,顺便看看黄鼠狼的工作环境。没想到会有这戏剧性一幕的发生,而且会碰上昔日同学晓蓉。

挂断电话,单思华坐在床沿,想着该如何给晓蓉说再见。此刻他的人在这里,心早已飞回古城镇那个高档住宅小区。

游丽在他的心中太重,任谁都无法取代。有了游丽的消息,他自然是坐不住。

晓蓉和单思华曾经是同桌,岂会看不出端倪?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然猜出几分。收好电话,她不温不火地提醒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游丽在不在那里住,还不能确定。”

“恩”单思华点点头,心想,不管消息是否属实,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全力以赴,不找到游丽,誓不罢休!

转而又想到晓蓉的工作,似乎就这样离开显得太不尽人情。犹豫片刻,单思华掏出五十块钱递过去,嗫嗫说道:“这个,你拿去交啥费用吧,我准bèi

……”

“你啥意思?当做施舍吗?”晓蓉冷笑一声打断单思华的话,有些蕴怒道:“虽然我需yào

钱,但还不缺这点钱!”说完,将头扭向一边,并未接钱。

一句话把单思华问得无言以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明白晓蓉为什么会生气。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晓蓉紧接着又补上一句,声音已明显有些哽咽。单思华诧异地转到前面一看,发xiàn

晓蓉的眼里分明有泪光在闪动。

是什么原因让晓蓉突然想哭?

是因为自己拿钱出来伤了她的自尊,还是因为听说自己要连夜赶回去找游丽而心有不平,触动了她的敏感神经?

女孩的心思最难猜,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想得通的。单思华自然也无法理解,晓蓉的心情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低落。

他很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进退维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晓蓉伸手示意单思华不要出声,侧耳细听。

单思华会意,赶紧坐回床沿,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虽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他知dào

这种地方经常都有被查房的可能,所以也有些紧张。

依旧是钥匙插孔的声音,接着“砰”的关门声。高跟鞋踩着节奏向单思华他们所在的房间移来,间插着另一个脚步声。

晓蓉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不少,笑吟吟地低声道:“没事,是小红带的客人来。”

“呼”单思华长呼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遇到查房的,否则就难堪了。

房间门一开,随即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小白,你也有客人吗?”

“对啊,不过我们马上就好,不会影响你们的。”晓蓉一语双关地回道,给单思华递了个不要出声的脸色。

小白?单思华满腹狐疑地望着晓蓉,心下暗道:晓蓉啥时候变成小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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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单家的娃儿

听到门帘外面的女孩把晓蓉叫小白,单思华不禁想到了初中快毕业那学期转来的插班生,那个想追游丽不成,欺负过自己,最后又被自己打跑的白志超。

莫非晓蓉为了掩人耳目,才取个别名叫小白?

单思华想问,却又看到晓蓉暗示他不要出声,当即强压住心里的疑惑,自缄其口。

晓蓉在回答女孩的话时,门帘外的脚步声已经传到了隔壁。只听一个男声略带含糊地大声说道:“隔壁的,你们不用急着走,有人听着做起来更刺激。”说完,又暴发出一阵邪邪的笑声。

听这口气,隔壁的男人是喝多了在说酒话。晓蓉微皱了下眉头,摸出手机看看时间,轻声对隔壁道:“小红,我们再过五分钟就出去。”

横立在中间的木板只能挡住视线,并起不到隔音效果。男人的邪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热血沸腾的东西。

风雨中巷道小屋里,那对疯狂男女的画面悠突浮现在单思华脑海,令他产生了莫名的冲动,潜意识里想要听听隔壁接下来会发生的动静。

古代有个“垂帘听政”的故事,今天就来个“隔板听声”。虽然牵挂着游丽的消息,但这特别的声音同样具有吸引力。

隔壁的男人并没有让单思华失望,在发出一通邪邪的坏笑后,又传来一阵“悉悉梭梭”的摩挲声,只听那叫小红的女声低声嗔怪道:“你急啥,几分钟都等不得吗?”

“等不得,等得就不会恁急着叫你进来了。”男人继xù

坏笑道,跟着响起床铺被压迫的声音。

等等,这男人的声音咋听着有些耳熟?

单思华打开记忆的闸门,想从中找出答案。似乎这男声很像以前的某一个人。

但随之响起的男人的邪语和床铺的响动,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去思考。

“快脱下来,老之真的等不及了。”男人再次发出请求,毫无顾及地坏笑道:“就让隔壁的听听我们的厉害。”

就这句话,连傻子都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别说近在咫尺的单思华和晓蓉了。

单思华发xiàn

,晓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嗤之以鼻的表情。看得出。晓蓉虽然人是入了这一行,但心还是保持着少女应有的纯真。

本来单思华是急着想赶回古城镇的,但听到这撩人心动的情景,充满青春活力的他怎也不想错过这“隔板听音”的机会。况且晓蓉又说再过五分钟才出去,他当然舍不得走。

男人的话太过露骨,加上床铺的响动太大,连单思华他们这边的床都跟着在动。这让晓蓉有些坐不住。

虽然晓蓉对这一切并不陌生,但还不至于沦落到对这一切无动于衷的程度。

要知dào

,晓蓉曾经疯狂暗恋过单思华,今天在这样的环境中和单思华久别重逢,能做到如此的淡定,已经非常的不容易。如果再一起坐在这里,听这种让人难为情的响动,让她一个女孩子情以何堪?

所以,她猛地站起身,对单思华吐了句:“走,我们去外面客厅。”

听着隔壁的男声和女声开始发出急促的喘息声,任谁都能感到那副迫不及待的情景。

尽管单思华十分想留下,但晓蓉却改变了主意。见晓蓉面露厌恶地率先向外面走,单思华只好恋恋不舍地跟在后面。

就在单思华极不情愿地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的又一句酒话让他再也迈不动脚步。

“给你讲,想当年……老之让单家那娃吃了这种药……结果那娃硬是把他同学强健了,哈哈,厉害,确实厉害……”男人放肆地笑道,嘴里有些含混不清。

单家的娃儿?

单思华停住了脚步,心念急转。老早以前听爸爸说过,单这个姓,在古城镇,乃至整个古城县都是屈指可数的。记忆中单家也确实没啥亲戚。

如此说来,这男人口中所讲的姓单的娃儿,莫非是指的自己?

刚才在听到男人的声音时有些耳熟,却因为心存杂念没去细想。这下听他说姓单的娃,一个名字从记忆中“怦”地蹦了出来——顾城!

这个满嘴酒话的声音是顾城?

单思华把男人的话重新回味了一遍,“结果那娃硬是把他同学强健了”这一句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把同学强健了?姓单的娃儿?综合这两句话,单思华猛然想到了游丽,想到了那个疯狂的夜晚。

莫非那天晚上自己是被顾城下了什么药?

想想当天晚上,自己那难以遏止的渴望那样的强烈,莫非是因为被顾城下了什么药?

疑虑丛生的单思华再也迈不开步子,整个人僵立在原地。晓蓉不解地望着他,低声问道:“你不是急着要赶回古城镇吗,站在这里干啥?”

晓蓉又怎知单思华心中疑虑,还以为他是想偷听别人的好事。问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不屑的表情。

决心要把事情弄清楚的单思华并未在意晓蓉的鄙视,表情严肃地回了句:“你先出去,我马上就来。”

两人站在门口说这两句话的功夫,里间的床上已响起激烈的动静和压抑的娇喘。

晓蓉不解地盯了单思华一眼,转身就往外面走。

换成在一分钟前,里间床上所发出的混合声音一定会让单思华热血喷涨,产生无限的幻想。但此刻的他却没有丝毫的兴奋,他只想知dào

一个结果:里面的男人是不是顾城?

不知是因为厌恶听到这种声音,还是因为出于保护的目的,晓蓉在出去后随手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同时,男人再次开口,声音中满含得yì

。“哈,恩,厉害,……舒服……怪不得那单娃儿抵不住,爽……”

“就你爽,人家骨头都遭你抖散了,啊,你轻一点……”女孩轻轻嗔怪着接道,声音比男人小好多。

听到这里,单思华再也站不住了,第二句“姓单的娃儿”和男人的声音让他断定,这个男人,十有捌玖,就是顾城。

想到此,单思华不顾一切地冲进里间,一把撩开了布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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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狭路相逢

尽管作了心理准bèi

,但在掀开门帘的刹那,单思华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只见两具一丝不挂的躯体紧紧纠缠一气,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男人光着屁股,正趴在那里卖力地起伏,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叫着:“过瘾……麻立皮,硬是厉害……”

任是怒气冲冲的单思华见到这撩人的一幕,也有些站不稳身体,几乎忘了进来的目的。

随着男人的运动不停抖动的女孩双目虚张,乍见单思华两眼发直地站在门口,不由得睁圆大眼,尖叫道:“你是谁?站在那里做啥?”

正在兴头上的男人闻言,停止运动,趴在女孩脸上亲了一口,紧跟着问了句:“你说啥?”

“门口有人,门口有个男人。”女孩惊恐地追加了一句,想拉棉被盖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害羞是女人的天性,这无关任何行业。

女孩白生生的胸脯让单思华目眩神迷,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液,继xù

站在原地等待解开心中的疑惑。

见女孩停止喘哼,男人略带不满地嘟哝了句“是谁在门口?”,然后缓缓转回头。

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小平头在粉红的灯光照射下泛着刺眼的黄色。椭圆的脑袋,狭长的马脸带有几分醉态,浓眉下斗大的眼睛透出不可一世的目光。

尽管已过去了四年的时间,单思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面带醉意,满嘴酒话的男人,就是当年给自己灌输了不良知识的顾城。

“单娃儿?”男人在回头看见单思华的刹那,醉态猛然在他狭长的马脸上凝固,不由自主地脱口叫道。

“顾城?”见床上的男人直接叫自己单娃儿,单思华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也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

两人互喊名字之间,女孩已拉过被子,将光溜溜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缩到床壁注视着屋里的情况。

单思华的猜测没错,这个男人正是顾城!

真是无巧不成书!前面刚刚才遇到晓蓉,这会儿又意wài

地撞见了顾城。

“你娃咋在这里?”顾城乍一见是单思华站在门口也是吃惊不小,极不自然地问道:“啥时出来的,咋不去找我耍?”

说着话,顾城不慌不忙地将内裤套在身上,伸手去抓长裤,似乎酒也醒了一半。

顾城的家在古城镇,咋跑到这两龙镇来寻欢作乐?

这个问题单思华懒得去思考,也懒得去回答顾城的问题。他想到的是刚才顾城所说过的话。

要知dào

,十六七岁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宝贵的黄金年代,而单思华的黄金年代却是在失去人身自由的时光中渡过,那份苦楚是何等的沉重。

导致这一后果的原因,就是那个疯狂的夜晚,他强行和游丽发生了肉体关系,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

一直以来,单思华都在纳闷,为什么在当天晚上他会变得那样的不堪,不堪得无法遏止自己心中的邪念,以至于要不惜一切去得到游丽,铸成大错。

虽然事前曾听信顾城的教唆,给游丽服过安定片,可那些单思华都心知肚明。

刚才无意中听到顾城说的那句“老之让单家那娃吃了这种药”,才让他觉得,这才是自己无法遏止心中邪念的真zhèng

原因。

也就是说,当年是顾城悄悄让自己偷偷服下什么药,才让自己变得那样的不堪。

已然理清头绪的单思华强压住满腔悲愤,没有回答顾城的问话,淡淡地反问道:“刚才你说给单娃儿吃药,是不是真的?”

穿好长裤的顾城听到单思华用这种口吻问话,诧异地笑道:“咦,你娃进去几年,脾气都变了,敢这样问人?”

急于想解开真相的单思华没有理会顾城嘲讽的语气,将声音提高几个分贝,接道:“我再问你一遍,刚才你说给我吃药,是不是真的?你到底给我吃了啥药?”

已经穿得差不多的顾城站起身,像见到外星人一样盯着单思华,足足过了五秒钟,才自嘲地干笑了一声,接道:“你娃啥意思?你是在盘问我?”

听到两人的话语开始冒出火药味,缩在床壁的女孩一边找衣服穿上,准bèi

离开。

如果是在四年前,单思华绝对不敢这样和顾城说话。无论从身高和气势,他都不是顾城的对手。

然而三年的非常经lì

已经把昔日胆小懦弱的单思华锻造成一个胆大心细,恩怨分明的冷静性格,今天的他即使遇上顾城这等老社会,已是镇定自若。

迎着顾城惯有的如刀锋一般的目光,单思华没有丝毫的胆怯,认真地回道:“我就是想让你告sù

我,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顾城狭长的马脸滑过一丝冷笑,望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单思华,慢条斯理地接道:“是又咋样?”

此话一出,单思华只感到脑袋里“嗡”了一声,过往的种种立kè

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动。

游丽抽泣着跑上石梯的背影,公判大会上爸爸无奈叹息黑着的老脸,接见室里风尘仆仆的晓蓉,连同那些特别的岁月,一股脑地在单思华眼前重现。

那是多么沉重的记忆,为之付出的,是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原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罪有应得,没想到其中另有隐情。

如果没有那个疯狂的夜晚,自己说不定早就考上重点高中,现在正坐在名牌大学宽敞明亮的教室,又怎会到这偏僻的小乡镇来寻求慰籍?

没想到,当年的一切,原来是顾城在幕后操纵的,是顾城导演了那个夏夜的疯狂。

见单思华呆立在门口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顾城又走上一步,大大咧咧地说道:“本来想瞒着你,让你娃少些痛苦。但今天让你偷听到了,就告sù

你也没啥。当年就是我给你下的药,你想咋样?”

说着,顾城瞟了一眼缩在床壁的那个女孩,接道:“晓得了就快点走,老之还要办事。想继xù

偷听就到隔壁去,不要站在这里。”

这个可恶的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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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咋这么黑心

当初下药害了别人,居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当真以为别人不敢把他怎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时间,单思华感到血不停地往脑门上涌。他拼命按捺住胸中翻腾的怒气,目不转睛地仰视着顾城,问道:“为啥要这样害我?”

见单思华毫无畏惧地站在门口提出质问,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顾城颇感意wài

,干脆坐回床铺,漫不经心地回道:“为啥要害你?哈哈,别以为你装成这个样子,老之会怕你。”

然后他一把搂住缩在床壁的女孩,接道:“既然你今天自己撞上来,老之就让你娃晓得,为啥要整你。”

单思华耐着性子,紧盯着顾城的表情,一言不发。

被顾城搂住的女孩同样不敢吱声,紧张地注视着两人的举动。

顾城放肆地在女孩白皙的大腿上捏了一把,慢悠悠地接道:“告sù

你,就是因为你那死老爸,当初不肯放过我,把我送进去蹲了那么久,老之也让你娃尝尝蹲在里面的味道。”

顾城因为在厂里偷东西,被爸爸抓住,这个事情单思华听爸爸说过。

还记得当初爸爸得知自己和顾城一起吃饭的时候,曾经告戒过自己不要和顾城来往,并打过自己一耳光。可惜自己听不进爸爸的忠告,还赌气去找顾城,变本加厉的和顾城打得火热。

听到顾城说出真相,再想想自己虚度的那几年光阴,悔不当初的单思华肠子都快悔青了。他恨自己没有听爸爸的话,恨自己自甘堕落,才轻易地中了顾城这个浅显的圈套。

越想越气愤,单思华控zhì

不住满腔的悔恨,胸口剧烈地起伏,紧盯着顾城的双目快要喷出火。

久跑江湖常在外的顾城哪会在乎单思华的怒视,在他看来,就算单思华火冒三丈,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见单思华怒目而视,顾城极大地满足了那种报复后的快感。他仰头哈哈大笑道:“再给你说明一点,当初打你那个胖子同学,我也是故yì

要你打凶一点,好让你娃被学校开除。你还以为老之吃饱了没事干,要帮你打人,哈哈……”

照这样说,那些“新潮小说”和低俗的小电影也是顾城故yì

给自己欣赏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自己步入人生的歧途。

妈妈带着妹妹泪流满面地离开三合院的那一幕悠突浮现在单思华的脑海,曾经立下的誓言也犹在耳边回荡。

长大后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修一座全院子最漂亮的楼房,再把妈妈和妹妹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本来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完全有把握考上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毕业后找一份薪酬丰厚的工作,完全可以实现曾经立下的誓言。

就因为受了顾城的利诱,加上自己少不经事,才一步步进入了顾城处心积虑的陷阱,最终犯下大错,落得今天这样的结局。

好一个卑鄙无耻的顾城,为了一己私怨,竟然让自己做了他报复爸爸的牺牲品,毁掉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一瞬间,所有的压抑和悲愤全部涌上单思华的心头,他怒不可遏地大叫一声,挥拳向顾城狭长的马脸冲去。

悠闲自得的顾城没料到单思华竟敢向自己大打出手,见单思华冲来,本能地向后一仰,躲开了单思华愤nù

的拳头。

想那顾城在社会上已是摸爬滚打多年,手下也有几个弟兄,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仰躺向床铺躲过一拳的同时,顾城顺势抬起长腿踢向单思华。

依照今时今日的强dà

心智,和三年的非常经lì

,单思华本应该可以躲过这一腿。但被气愤冲昏了头脑的他只想着发泄,没有留意到顾城的腿。等发xiàn

的时候,腹部也结结实实挨了一腿。

一阵钻心的疼痛直抵中枢神经,单思华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豆大的汗珠“唰”地从额头冒了出来。

肩膀上的伤才痊愈两天,刚刚又经lì

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再加上腹部挨这一腿,单思华只觉眼冒金星,几乎要昏迷。

顾城本就是混社会的人,刚才被搅了好事,窝了一肚子的火,没想到单思华还敢先出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见自己一腿得逞,余怒未消的顾城二话不说,起身揪住单思华的头发,照着他圆圆的脸一拳挥了下去。

来不及躲避的单思华只觉得鼻子被砸开了一样,随即嘴里浸出一股微甜的味道,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地上。

在旁边一直不敢出声的女孩见单思华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再也忍不住惧怕的心理,“呀”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跳起身,晃着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夺门而逃。

顾城见状也不追赶,蹲下身拍了拍单思华的圆脸,冷笑道:“就凭你娃敢和老之叫唤,你娃还嫩了点。想当初你被那胖子娃欺负,还不是来找老之帮忙的?”

说着不解气,顾城又给了单思华一个响亮的耳光,厉道:“别以为进去蹲过几年就来耍横,告sù

你,老之也是进去蹲过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踩进房间,只听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门帘处响起。“住手!”

这声断喝让顾城抬眼看向门口,嘿嘿笑道:“你不是小白吗,跑来做啥,是不是想帮我去去火?”

几近昏厥的单思华翻眼一看,站在门口的正是晓蓉。

见单思华满脸是血被打倒在地,晓蓉赶紧蹲下身作保护状,也不管超短裙下的风光外泄,直视着顾城质问道:“你咋这样打人?就算他是存心偷看你,也不至于要打成这样吧,咋这么黑心?”

听晓蓉的意思,是以为单思华偷看别人做事被发xiàn

,才被打成这样的。也不怪她有这样的想法,换作别人,见单思华躺在这边的小房间,也会这样去理解。

听到晓蓉的质问,单思华又急又气,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看着得yì

洋洋的顾城,单思华怨愤难平,恨不得把那张狭长的马脸打成肉饼。

他暗暗蓄势,默默告戒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顾城走着出这间房,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他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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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三 刀

顾城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晓蓉裹着肉色丝袜的大腿,和裙底外泄的春光,嘿嘿怪笑道:“不就是你一个客人吗?那么紧张干啥?”

晓蓉并未理会顾城不怀好意的目光,也懒得去解释什么,转而对单思华问道:“疼不?有没有伤到哪里?”

逐渐缓过劲的单思华擦了把嘴上的血迹,在晓蓉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盯着顾城狭长的马脸,双目如炬。

此刻,怒恨满胸的单思华什么也听不进去,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要怎样才能把眼前这个毁掉自己大好前程的瘦高男人打倒。

经过刚才的较量,单思华明白,仅凭自己赤手空拳和顾城硬碰硬,自己明显处于下风。要打倒顾城得想办法。

首先,他想到了杨二的三字经其中一句。“狠,说的是下手狠。对于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你要记住,当有一天你对敌人仁慈,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残忍。”

接着,他又想到了鱼塘边金四的经验谈。“第三点最重yào

,一定要记清楚,那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拿得起,放得下,说的是男人的血性!对于这一点,单思华记忆犹新。当日金四的忠告立马在耳边回响。

“遇到对方也狠的时候,你就要靠东西的力量,要学会就地取材。记住,不管你拿起啥东西,都不能犹豫,一定要放到对手的身上去。只有这样你才能真zhèng

的震慑对方的气焰。”

想到这里,单思华心意大动,马上环视四周,想找一样趁手的家伙,但这种特殊的空间不如在碎石场,根本没有可供打人用的东西,入目尽是女性的衣物和用品。

就在单思华电光火石地飞速思考的同时,顾城竟厚颜无耻地准bèi

脱衣服,同时嘴里嚷着:“把这娃扶出去,快帮我把刚才那个大咪咪叫进来,老之还没有过瘾呢。”

晓蓉面露厌恶地回道:“把人打成这样,扶出去就算了?”

“那你想怎样?”顾城傲慢地掏出一支烟,点着火,上下打量了一下晓蓉的身材,坏笑道:“要不你来帮我去去火,就让这娃在旁边看现场直播,咋样?”

饶是像晓蓉这样混迹于风月场中的女孩,在听到顾城口无遮拦的邪语后,也不禁微皱眉头,当即拉着单思华的手,急道:“走,我先带你去洗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正在极速思考对策的单思华闻言,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倔强地站在原地,依旧怒视着坐在床上悠闲抽烟的顾城。

晓蓉不解地拉了拉他的手,劝慰道:“站在这里不是办法,先去把血洗干净再说。”

见单思华固执地站在原地,顾城又阴笑道:“瞪着我干啥?不服气是不?不服气再来啊,老之随时奉陪。告sù

你,想整老之间的人还没出世,就凭你,哼!”

在怒火中煎熬的单思华没有理会晓蓉的好心劝慰和顾城的恶语中伤,他还在想着金四曾经说过的话。

“记住,一旦你拿起东西,哪怕是关二爷的青龙堰月刀,也要毫不犹豫地砍下去。这样才能显示出你的男儿血性,才能让对手真zhèng

害pà

。”

金四冷冷的语调再次在耳边回旋,一连串的字眼在单思华脑海中反复闪现。

狠,下手要狠。男人的血性,拿得起,放得下!关二爷,青龙堰月刀!

刀?

青龙堰月刀!

西瓜刀!

一阵隐疼条件反射地从肩膀上传来,单思华眼前一亮。

为了报复周二娃,不是去买了西瓜刀以防不测吗?自己一时气极,竟然忘了西瓜刀。

心念至此,单思华二话不说,转身自顾向隔壁房间走。晓蓉不解其意,以为他听信了建议,去外面洗脸。

快步走到晓蓉的小床边,单思华探身一看,被报纸包好的西瓜刀静静地躺在那里,原封未动。

怒火中烧的单思华拿出西瓜刀,“呼”地扯去报纸,一道寒光映上他带有血迹的圆脸,同时滑过他的眼帘。

尽管经过三年特殊时光的洗礼,单思华心智的强dà

已非比寻常。但真zhèng

面对寒光闪闪的利器时,他还是感到一丝犹豫。

刀剑无眼。毕竟这是西瓜刀,一刀下去有可能就会要了命。

但旋即他就想到了三年的特殊时光,爸爸日渐苍老的脸,游丽只有三个字的回信,还有自己被毁掉的美好前程。

所有这一切,都是顾城一手造成的。而他不但没有丝毫的歉意,还把自己打成这样。

杨二的三字经再次在耳边回响。“狠,说的是下手狠。对于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你要记住,当有一天你对敌人仁慈,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残忍。”

你不仁,我不义!对顾城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心存善念。

怒由胸中起,恶向胆边生!

顾城,今天晚上一定要你爬着出去!

狠狠暗骂一句后,单思华提刀向隔壁冲去。

晓蓉见状,惊得大叫一声:“你想干啥?”欲拦住单思华,却被推到一边。

顾城正坐在床上悠闲地抽着香烟,见满脸血迹斑斑的单思华提刀冲过来,惊叫一声:“你娃想干啥?”

“呀”单思华大叫一声为自己壮胆,闭上眼,举刀向顾城毫不犹豫地砍去。

“嚓”一声轻微的刀砍进骨头的声音响起,单思华睁眼一看,西瓜刀砍进了顾城的左手臂。

见顾城用手来挡住刀锋,单思华又是一声大叫,抽刀再次砍下。

单思华砍第一刀的时候,顾城条件反射地抬手来挡,还没来得及喊痛,又见第二刀落下,情急之中,赶忙换另一支手来挡。

“嚓”第二刀又稳稳地砍进了顾城的右手臂,痛得他忍不住求饶:“别砍了,兄弟,别……”

见两刀连续砍在顾城的手臂上,砍红了眼的单思华第三次举起西瓜刀,怪叫了声“呀”,毫不停留地砍了下去。

只见寒光划出一道弧线,西瓜刀锋利的刀锋落在了顾城椭圆的头上。

“嚓”一声响过,顾城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倒在床铺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顾城被砍倒了?顾城终于被自己砍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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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肖二姐的侄子

“呼”单思华吐出一口恶气,瞪着躺在床铺上的顾城,低声咆哮道:“起来,你不是随时奉陪吗?起来啊,老之就不信砍不倒你,快起来……”

“住手!”一声略带沙哑的尖叫犹如鞭炮一样在房间门口炸响,单思华一怔,只见晓蓉惊慌失措地冲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连声求饶的顾城,立kè

掩住嘴巴,眼睛瞪得好大。

晓蓉既然早就撞见单思华从床下拿刀的情景,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冲进来呢?

单思华拿西瓜刀撞开晓蓉到砍倒顾城,前后还不到五秒的时间。晓蓉在自己的床前被单思华推开,等她赶到隔壁房间的时候,正好kàn

见第三刀落下。

单思华在提刀冲向顾城的时候,已经作好充分准bèi

。加上怒气攻心,所以那三刀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

在晓蓉的记忆中,单思华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小男人,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竟然在受伤的情况下,还敢连砍顾城三刀。居然连眼都不眨一下,着实让晓蓉始料不及。

怒令智昏的单思华冲进去,对顾城连砍三刀的过程说来话长,其实没有超过两秒钟。以至于站在门口的晓蓉尖叫出声的时候,顾城已经倒在了床上。

处在浑浑谔谔中的单思华一门心思只想把顾城砍倒,根本没去想过后果。晓蓉的尖叫把他从浑谔中拉了出来。

仿佛刚刚做了场噩梦,单思华使劲摔了摔圆圆的大脑袋,瞅了眼手中的西瓜刀,在那锋利的刀刃上还残留有几丝血迹。

再看床上的顾城,两支衣袖各有一个小刀口,已被血染红。额头上那道深深的口子有好几寸长,皮开处能看得见森森白骨,正往外流着新鲜的血液,把狭长的马脸涂得一塌糊涂。

见顾城如此惨状,单思华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是自己亲手把顾城砍成这样的。

“你,你咋下得了手?”晓蓉完全被吓傻了,死死盯着单思华,仿佛看着一个天外来客,哆嗦道。

“不,我不晓得……是他先害我的……”单思华情绪还没有平息,又惊又怕地回道。他很想把事情解释清楚,舌头却不听使唤,说出的话像个小孩子。

话未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单思华和晓蓉面面相窥,都傻傻地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脸严肃的黄鼠狼,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孩紧随其后,叽叽喳喳地边走边说:“哪里打架,敢在我们小平哥的地盘上打架,真的是不想混了。”

显然,是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女孩把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告sù

了黄鼠狼,他才急着跑过来看看情况。而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女孩是过来看热闹的。

乍见单思华满脸血污站在床前,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黄鼠狼暗道一声“不好”,一个箭步率冲进房,床上的惨状把他吓了一个激灵。

跟着看热闹的几个女孩子也一窝蜂地涌进房间,一见单思华手提西瓜刀,顿时不敢吱声。再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顾城,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惊嘘连连,以手掩面。

两分钟前,黄鼠狼接到电话,称房间这边有个瘦小伙子被打出血了,叫他快来处理。黄鼠狼是看场子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归他负责。

听说有人被打,他马上联想到单思华,随手操了根铁棍藏在身上,火速往房间这边赶来。

大地OK厅在黄鼠狼的照看下,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打架斗殴的事件。听说有人打架,几名空闲的女孩子也兴趣盎然地紧跟着过来看看热闹。

从OK厅到这边的房间大概需yào

一分钟的路程。黄鼠狼率领着几名女孩子飞快赶了过来。一路上,他都在担心,怕单思华吃亏。谁知进到房间,看到的情景却大出所料,吃亏的不是单思华。

眼前的这幕让黄鼠狼暗暗心惊,他没想到这个平日看着憨态可掬的单思华居然会下手这么狠。最重yào

的是,单思华砍的这个人,是老板娘肖二姐的侄子。

“你砍的?”尽管房间里的情况一目了然,黄鼠狼还是转头问向单思华,以求得确定。

“恩”单思华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木纳。清醒过来的他感到有点后怕,求助似的望望黄鼠狼,又看看晓蓉,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杀气。

“9526,你娃真是胆大,谁教你砍别人的头?这样会闹出人命的。”黄鼠狼又急又气,有些后悔带单思华来这边体验感觉。

仿佛为了制造气氛,血流满面的顾城躺在床上无力地叫了两声:“救我,救命……”

“那咋办?我不是故yì

的……”听到要出人命,单思华慌了,面带惊恐地问道。晓蓉也情不自禁地拽住了单思华提刀的手。

随行来看热闹的女孩们个个屏声静息,紧张地呆立一旁。房间里浓浓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扩散。

黄鼠狼不愧是老跑江湖常在外的老社会,在一惊一急之后,果duàn

地吩咐两名女孩快叫救护车,然后迅速用枕巾把顾城头上的伤口紧紧缠住,以免流血过多。

忙完这一切只花了十秒钟的时间,见顾城已处于昏迷状态,黄鼠狼赶紧把呆若木鸡的单思华拉到另外一屋,急道:“你在外地有啥亲戚没?”

茫然不知所措的单思华闻言,把头摇得像拨Lang鼓。随着跟过来的晓蓉不明就里地回道:“我有一个表哥在广东打工。”

“听我说,”黄鼠狼按住单思华的肩膀,异常冷静地接道:“你马上离开两龙镇,离开古城县的范围,走得越远越好。今天晚上这事,谁也说不准会是啥结果。”

看黄鼠狼如此郑重的表情,单思华只感到一丝凉意从脚底升起,一直握在手中的西瓜刀“叮”的一声掉到地上。

“还有,你娃砍的这人是肖二姐的侄儿,要是她赶过来,你娃就跑不掉了。所以说,你马上就得走。”黄鼠狼补充道。

“那人会不会有啥意wài

?”晓蓉在旁边焦急地追问道;“要是出了意wài

,那不就是杀人了?”

晓蓉的话让单思华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心里那个悔啊,真希望刚才没有听到顾城酒后吐出的真言,也就没有后来的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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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深深的一个吻

单思华并非怕顾城是肖二姐的侄子这个关系,三年的非常经lì

已把他的心智磨炼得异常的坚韧和冷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管他是啥样的关系背景。

从出来的那一刻起,单思华就坚定了这样一个信念,自然不怕什么这样那样的关系。

他怕的是顾城如果出了意wài

,那自己等于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些敏感的字眼不断在脑海里跳跃,搅得他心慌意乱,六神无主。

事已至此,后悔有何用。只能期望顾城不要出啥意wài

。单思华暗暗祈祷,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趁这说话的当口,一直不离左右的晓蓉赶紧找来一张湿毛巾替单思华洗去脸上的血迹,那样子就像一个细心的妻子在体贴丈夫。

黄鼠狼拣起西瓜刀塞到单思华手里,急道:“兄弟,本想让你高兴一盘,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你也不必解释啥了,马上离开这里,出去躲一阵。记住,把这刀扔到长江里,千万别带在身上,也别乱扔。”

“我送你!”晓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拉住单思华的手,豪情万丈地说道。

“你是她啥人?”黄鼠狼终于忍不住低吼道:“不要在这里瞎闹,闪一边去。”

“不,他是我……朋友!”单思华怕引起误会,赶紧接道。本来他想说是同学,但怕晓蓉尴尬,话到嘴边,又把同学改为朋友。

“朋友?”黄鼠狼诧异地瞄了眼晓蓉,接道:“朋友就更不能一起走。”

“为啥不能?”晓蓉仰起头追问道,并未意识到危险的存zài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前面单思华砍了老板娘肖二姐的侄子就让他想不通,现在又冒出个做小姐的小白是单思华的朋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鼠狼很想把事情问个明白,但多年的社会经验告sù

他,现在不是时候,如果再耽误时间,单思华随时都有被抓住的危险,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他当机立断地拒绝了晓蓉的要求。见她执拗地追问,又耐着性子解释道:“人多扎眼,你跟着他容易暴露目标,万一有人调查起来也说不清楚。”

说话间,单思华收好西瓜刀,晓蓉也没有再坚持一起走的想法,转而将一张写有详细地址的纸条交到单思华手里,嘱咐道:“到了打我表哥的电话。”

“快走,等下老板娘来了你就走不掉了。”黄鼠狼焦急地催促道:“有啥话等逃脱了再说。”也许,黄鼠狼能做到的,莫过于此了。

事到如今,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

一丝坚毅闪过单思华的圆脸,他眯起细眼点下头,刚想往外冲,冷不防被晓蓉拦腰抱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晓蓉湿润的双唇已把他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要知dào

,晓蓉曾经暗恋过单思华,亦对他懦弱的性格恨铁不成钢。在见识单思华连砍顾城三刀后,开始转变了自己的看法。再听单思华称自己为朋友,心里已然荡起一阵涟漪。

暖暖的感觉从嘴唇直抵中枢神经,滋润着单思华冰凉的心,让他暂时忘记了危险,情不自禁地吸住了晓蓉的舌头。

“快走,不要婆婆妈妈的耽误时间。都啥时候了,还亲热啥。”黄鼠狼听了听屋外面的动静,焦急地再次催促道。

一语同时惊醒两个人。

含情脉脉的晓蓉吞了口唾液,仰首望着单思华,喃喃道:“你今天晚上真像一个男人!”

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晓蓉,擦了擦嘴巴,充满感激地看了眼黄鼠狼,只身转往屋外。

晓蓉再次追到门口,将那个精致小巧的红色手机塞到单思华手里,深情地说了句:“拿去,方便打电话。”

一股暖流涌上单思华心头,他深深凝视了晓蓉一眼,转身大步向外面走去。

形势万分紧迫,也不容他再说什么。

走出楼道,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激灵,头脑一下子清醒了好多。老远就看见大地OK那名三十多岁的老板娘神色慌张地往这边急赶,紧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两名全副着装的警察。

警察帽沿上的徽章在路灯照射下闪着夺目的光,晃得单思华后背发麻,脚底发软。他恶狠狠地做了两个深呼吸,强作镇定地往前走,随意地把脸侧到一边。

所幸那叫肖二姐的老板娘关心着自己侄子的安危,并未留意擦肩而过的单思华,带着两名警察径自向出事的楼房疾走过去。

“呼”单思华不禁长出一口气,暗道好险:若非黄鼠狼催促,恐怕今天晚上就走不了了。只是黄鼠狼是大地OK厅看场子的,出了恁大的事情,他要怎样才能摆得平。

只怪自己太冲动,竟然一口气砍了顾城三刀。想到刚才那一幕,单思华仍然心有余悸,不敢相信是自己所为。

夜幕下的两龙镇还残留着节日的喜庆,街道两旁的花灯折射出浓浓的元宵味道。看着街上行人脸上俱露出幸福的微笑,单思华不禁悲从中来。

元宵佳节,本是一家人团聚一起看花灯,闹元宵,吃汤圆的良辰美景,可自己却要东躲西藏,孤单单不知去向何方。

晓蓉那深深的一个吻还留着余温,让单思华悲戚的心总算有一丝慰籍。想到过往的种种,他突然觉得,原来晓蓉一直都在默默关心他,而他却一直对晓蓉的关心漠然视之,甚至在出来后都没有去主动找过晓蓉。

紧捏着晓蓉临别时赠送的红色小手机,单思华百感交集:今生欠晓蓉的情实在太多,该怎么去偿还?

就在单思华不胜唏嘘,茫然不知去向的时候,街道上响起一阵刺耳的“乌拉、乌拉”警报声,一辆白色的救护车闪着耀眼的灯光从对面飞奔而来,裹起一阵冷风,呼啸着向刚才的出事地点疾弛而去。

救护车肯定是去救顾城的。但愿顾城不要出啥意wài

,自己就不用这样四处奔逃。

看着远去的救护车,单思华在心里默默祈祷,猛然想起之前曾经给高长江打过电话,要他开车到大地OK厅来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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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定要回去

算算时间,高长江差不多该来了。可现在自己这样,哪里还敢正明光大的去OK厅等他?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2002年的第一场雪,是留在乌鲁木齐难舍的情结……”

随着刀狼那略带沙哑的苍凉男声骤然唱响,单思华捏紧的红色小手机猛地震动起来,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吓了他一跳。

当真有些作贼心虚的味道!单思华悻悻地暗骂自己要镇定,同时灵机一动:咦,差点忘了晓蓉临别时赠自己的手机,正好可以给高长江打电话。

晓蓉真是想得周全!单思华满怀感激地想着,随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黄鼠狼打来的,他告sù

单思华,晓蓉和那名陪顾城玩的女孩已被警察带走,说要协助调查。120急救车刚刚来了,顾城已处于休克状态,没有自主呼吸,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医生已将他送医院紧急抢救。黄鼠狼最后嘱咐说情况不妙,要单思华火速离开本地。

刚刚挂断电话,救护车就叫着“乌拉”、“乌拉”的警报声从后面开过来,耀眼的信号灯份外醒目,路上行人纷纷让道。

不用说,车里面躺的就是奄奄待毙的顾城。看着救护车从身边开过,单思华越发心慌,赶紧拔通高长江的电话,要他到碎石场旁边那条马路上来接人。然后一路小跑向江边的马路。

穿过布满花灯的热闹街区,远远就看见高长江那部小车稳稳地停在僻静的马路边。单思华如释重负地钻进小车,这才顾得上擦去额头的冷汗。

见单思华神色异常,老于世故的高长江边发动引擎,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家里有啥事?这么晚了还叫我送你回去。”

“我爸爸病了,打电话叫我赶紧回去一趟。”单思华不假思索地撒谎道,努力保持镇定。

本来刚开始是为了急着想找到游丽的踪迹,才撒谎说家里有事,没想到现在真的出了大事,此刻的单思华简直是心乱如麻。

虽然单思华话说得非常镇定,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慌张,和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让人一看就知dào

心里藏着事情,高长江又岂会看不出来?

“你不是没电话吗?你爸爸咋打电话给你?”高长江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他打到我朋友手机上的。”单思华接道,并不自觉地往后视的挡风玻璃瞄了眼外面的情况,催促道:“开快点。”

“你刚刚用啥给我打的电话?”高长江突然冒了一句。单思华条件反射地举起手中的红色小手机,回道:“用的这个。”

“你啥时买的?”高长江穷追不舍补道。

“不是,是朋友送的。”单思华随口回道,这句倒是大实话。

“哦,你朋友恁大方?为啥要送你电话?”

“因为方便和我联系……”话到一半,单思华猛然哑口,难以自圆其说。

见单思华欲言又止,加上神情慌乱,社会经验丰富的高长江已然明白了捌玖分。他干脆将车子停到路边,掏出两支过滤嘴香烟,待两人都点燃,便严肃地对单思华道:“说吧,到底出了啥事。”

眼看瞒不住隐情,单思华只得长叹一声,将如何在那特别的小房间里巧遇顾城及砍三刀的情况粗略地讲了一遍。

听完情况,高长江低吼了句:“你娃咋不在电话里说清楚,还不说老实话。”吼着,猛打方向盘,准bèi

掉头向相反的方向开。

单思华心里一惊,本能地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去你该去的地方。”高长江急急回了句,开始往回开。

单思华更急,以为高长江要把他送回去,当即紧张地追问道:“我们去哪里?”

见单思华大惊失色,高长江似有所悟地淡笑道:“你莫怕,我送你去市里坐车。你娃这事闹大了,最好马上离开古城县的辖区范围。”

原来是好心送自己坐车离开这里,以免自己身陷囫囵。单思华又是一声长叹,在感激之余,突然想到自己最初叫高长江来的目的,是为了去那个高档小区寻找游丽的踪迹。

对于今天晚上砍伤顾城的事情,单思华虽然有些后怕,有些后悔,但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想想自己荒废的学业和那几年宝贵的时光,单思华恨不得再砍顾城几刀。

没想到自己当年犯下的大错竟是顾城恶意陷害,害得自己和游丽青梅竹马的友好关系就此决裂,顾城真是害人不浅。

想到自己和游丽都成了顾城报复计划的牺牲品,单思华就怨愤难平,觉得顾城被砍成重伤是罪有应得。但想到顾城万一出现意wài

,自己将随时有可能再次失去人身自由,甚至是最宝贵的生命。

当年自己犯的错是被顾城陷害的,万一顾城出了意wài

,而自己又身陷囫囵,游丽又怎会知dào

,当年自己犯下的大错,其实是被顾城下了药所致。

本来自己一直就在找寻游丽的下落,想求得她的原谅,好不容易得知她还住在古城镇,自然是想早点见到朝思暮想的游丽。

单思华迫不及待想要将真相告之游丽,见高长江要送自己去市里坐车,忙不迭地制止,并要求把车开往古城镇。

“你娃疯了?出了恁大的事,你还敢回古城镇,你当真不怕遭抓住?”高长江厉声急道,疑惑不解地望着单思华。

“不,我一定要回去一趟,麻烦你,先送我回一趟古城镇。”单思华固执地央求道,目光中充满坚毅。

“把你家的地址给我,我会把情况跟你家人说清楚的。”高长江没有掉头,继xù

开车,边回道。

“不,我要去找一个人,就跟她说几句话。很重yào

的,麻烦你一定要带我去。”单思华越说越激动,大声吼道,并伸手去拉方向盘。

“好吧,要是被抓住,你娃就麻烦大了。”高长江无奈地叹息道,将车调了头,重新往古城镇方向驶去。

望着车窗外黑黢黢的景物,单思华反复默念着游丽的名字,恨不能插上翅膀,马上飞到那个高档住宅小区。

游丽,你在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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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回 家

小车风弛电掣地驶向古城镇,很快便看得见城郊结合部的建筑轮廓。

一路上,单思华又情绪激动地将顾城如何下药害自己犯错和急切想找到游丽澄清的想法说了一遍。

从单思华断断续续的描述中,高长江对整个事情的始末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在同情单思华遭遇的同时,他也十分欣赏单思华的决定。

在高长江看来,这种为了爱不惜以身拭险的做法才像个男子汉。当年自己何偿不是为了钱小红而甘愿独善其身,死活不愿和别的女人结婚。

男人,只为爱低头!

对单思华的做法表示赞赏的高长江决定要帮他找到游丽。所以当车子停稳在那个高档住宅小区的时候,高长江要单思华呆在车里不要露面,由他去打听游丽的消息。

考lǜ

到目前的处境非常不妙,单思华顺从地呆在了车里,耐心等待高长江去打听游丽的消息。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刀狼苍凉沙哑的男声再次在红色小手机里唱响,单思华不假思索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黄鼠狼熟悉的声音。

得知单思华居然回了古城镇,黄鼠狼急得大叫,要单思华千万不要回家,说肖二姐已经查清了情况,扬言要卸单思华一个膀子,或者砍一条腿。还有警方已介入调查,所以说单思华现在的情况是相当危险。

挂断电话,单思华心情愈发沉重。他焦急地等待着高长江的打听结果,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艰难地行走着。

如果能打听到游丽的消息,她是否愿意出来见自己一面?如果游丽知dào

当年自己是因为误食药品才难以遏制邪念,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一个个问号打在单思华的脑海,他不断设想着见到游丽后该是怎样的一副情景,该如何向她倾诉这个中的种种曲折和辛酸。

想到自己竟然是被顾城卑鄙地下药,才失去理智犯下大错,单思华的心就像被猫抓一样的难受。

就在单思华焦躁不安的等待中,高长江一脸失望地坐回驾驶室,边发动引擎,边告sù

了打听结果。

这个高档住宅小区属于上流社会人仕的住所,里面的住户都是对外保密的,除非有相关部门的批准,否则是不能随便打听的。

听到这个结果,单思华万分沮丧。原以为可以找到游丽,把事情的真相揭露,能求得她的原谅,让自己心安。谁料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冒着随时会被抓住的危险,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单思华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下该死心了吧,马上去市里,不要再耽误时间。”高长江掏出手机瞄了一眼,道:“现在还不到11点,12点半左右还有班车。”

“不,我想回趟家,给我爸爸说一声。”单思华突然改变主意,急道。找不到游丽,他想回家看看爸爸。

潜意识里的亲情牵动着单思华惴惴不安的心。尽管爸爸总是对他表现得漠不关心,可在他的身体里,始终流着爸爸的血。

无论如何,都要见上爸爸一面。未来究竟会怎样,单思华心里没底。黄鼠狼的忠告犹在耳边回响,他也怕会遇上肖二姐安排的黑手。

但他更怕被警察抓住,万一顾城发生意wài

,那就再也没有机会向游丽解释,让她知dào

事情的真相,留下终生的遗憾。

所以,思虑再三,他决定还是回家一趟。一来可以让爸爸少些担心,再则可以把真相告sù

爸爸,万一自己有个闪失,将来也可由爸爸告sù

游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见单思华执意要回家一趟,高长江又将车开到凡秀路口,让单思华小心中埋伏,并嘱咐他速去速回。

单思华二话不说,撒腿就往三合院跑,根本没有顾及四周有没有埋伏。边跑边暗暗祈祷,希望爸爸没有出去搓麻将。

一口气跑进三合院,只见靠西的两间屋里透出几丝亮光。谢天谢地,爸爸在家。

推开门,果然看见爸爸一个人正坐在桌边自斟自饮,桌上放着两副碗筷。

“爸……”单思华强忍住纷乱的心情,刚叫了句便忍不住鼻子发酸。

“华倌儿回来了,今天闹元宵,坐下来喝杯酒。”爸爸抬起浑浊的老眼,语气有些含糊。听得出,爸爸已喝得差不多了。

“爸爸,我要出趟远门,近段时间都不回来。”单思华终究没勇气把真相和盘托出,他不忍心让爸爸为了自己的事情再担惊受怕。

“哦,那好。”爸爸沉呤着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答道:“你娃要好好上班,给老板留个好印象。”

昏暗的灯光下,爸爸老脸的皱纹更显深沉,头发更加灰白。这一刻,单思华觉得,爸爸真的老了。

看着爸爸略显醉意的老态,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渺茫未知前途的单思华心碎了。他不敢确定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下一秒会出现什么也不得而知。甚至他在想,自己还有没有未来?

爸爸,请恕孩儿不孝。如果孩儿还有明天,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单思华暗暗在心里默念着,和爸爸扯了几句闲话。看看时间急迫,便撒了个谎,快速赶回小车里。

高长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单思华安全返回,马上加大油门,小车像离弦之箭向市区的方向绝尘而去,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凌晨两点半,单思华和高长江在市区车站依依话别。高长江将一叠钱塞进单思华手里,黯然道:“取款机一天就只能取这么多,不要嫌少。到了那边记得通个信。一个人在外面,凡事多留个心眼。”

“高经理,你对我太好,我都不知咋报答。以前还误会你……”单思华收好钱,话到一半,就被高长江打断。

“莫说这些客气话,听着酸咪咪的。”高长江爽快地笑道:“能送你安全离开就算运气好了。说实话,刚开始是看在要建平的份上才收留你的。但从你帮婷婷还钱和教xùn

那帮学生娃这两件事上我就看出,你娃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所以说客气的话就莫讲了,这点钱不算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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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离别的车站

单思华也不客气,顺手把钱放好。前路渺茫,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他确实需yào

用钱。

“高经理,如果我有啥意wài

,就麻烦你把情况给我爸爸说清楚,让他老人家晓得,当年并不是我的错。”单思华心悲气凉地补道。

“这个你放心,没得问题。”高长江叹了口气,无限感慨道:“原本是想让你娃和我一起把沙石生意做大做强的,没想到你娃出了恁大的事情。可惜婷婷还想着过几天找你耍。”

“婷婷”两个字像一根针,猛然扎进单思华的心。那张和要教官长得几分相似的,洋溢着天真的笑脸悠突浮现在他的眼前。

碎石场的小屋中,小旅馆的房间里,都曾留下他和要梦婷的深情拥吻。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让单思华明白了什么叫敢爱敢恨。

虽然最开始是因为要教官的恩情才仗义出手帮她还钱,含有报恩的成分。但通过后来的了解,又对她多了些同情。此刻在这样的心情下,单思华突然好想见要梦婷一面。

见单思华若有所思地发楞,老于世故的高长江一语点破道:“咋的,想婷婷了是不?”话没说完,他眼里闪出一丝迷惑,定定地望着单思华背后的方向。

高长江的表情让单思华心一沉,难道自己被人发xiàn

了?警察?还是肖二姐的人?当即扭头一看,出现在他眼帘的并非是担心中的情景。

只见在空荡荡的候车大厅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东张西望,转瞬就和单思华的眼神碰到了一起。

出现在入口处的身影竟是要梦婷!

穿一身素色衣服的要梦婷走进候车大厅,很容易就发xiàn

了高长江两人。和单思华的目光对上后,马上像一只蝴蝶一样朝这边飞来。

单思华心里又惊又喜:半夜三更的,要梦婷一个女孩子,怎么找到车站来的?

要梦婷飞快地跑过来,也不管身边的高长江,直接给了单思华一个大大的拥bào



刚刚还盼着见要梦婷一面,眨个眼她的人已经扑在自己怀里。闻着少女淡淡的发香,单思华心里五味俱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咋找到这里来的?”单思华推开要梦婷,吃惊地问道。

虽说时至夜半三更,终究是众目睽睽的候车大厅,又有高长江在旁边干瞪着,简短的寒暄后,单思华赶紧推开要梦婷。

“高叔叔和妈妈通电话,说你出事了,要到火车站坐车。我忍不住跑来看看。”要梦婷嘟着嘴回道。尽管语气还有一丝天真,但脸上却表现得很平静。

看得出,爸爸的死对她的影响很大,她正在逐渐走向成熟,不再像以往那般任性。

“你妈妈呢?她知dào

你过来吗?”高长江插了一句。

“知dào

,的士也是她帮我叫的。”要梦婷回道:“她怕你们有事,便叫我过来看看。”

两人的对话把单思华搞得糊里糊涂,敢情要教官死后,高长江已经和要梦婷母女俩住在一起了吗?

单思华的疑惑被高长江看在眼里,他随即解释道:“今天是婷婷去学校报到的日子,她妈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市里读书,就去学校附近租了套房。本来我赶回两龙镇是取一些东西,哪晓得到了半路就接到你的电话。”

原来如此,怪不得要梦婷能找到这里来。单思华不觉有些心酸,一时感动得无言以对。

虽然要梦婷曾经自暴自弃学坏过,但却一直保持着少女的纯真。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居然对自己一往情深,半夜三更不辞辛苦,大老远跑来为自己送行,这让单思华在感动之余,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一阵悦耳的女中音从车站喇叭里响起,提醒坐下一班车的旅客,现在开始检票进站上车。

终于要离开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城市,独自去面对渺茫的未来。单思华突然有了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这个城市里还有很多东西让他难以割舍。年迈的爸爸和摇摇欲坠的家,至今了无音讯的游丽,已堕落风尘的晓蓉,还有眼前这个青春可爱的要梦婷。

虽然他内心有着强烈的不舍,但却不得不踏上一条不知dào

明天的道路。尽管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现在,他已经无路可退。

凝视着要梦婷略带稚气的脸,单思华好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见单思华欲言又止,高长江善意地撒谎称他内急,需yào

去方便一下,把临别的时刻留给了两人。

高长江刚走开,要梦婷便迫不及待地再次扑进单思华怀里,喃喃道:“答yīng

我,你一定要回来,等我毕业参加工作后,我们就结婚。”

少女的大胆表白让单思华再次盟生犯罪感。他非常清楚,在自己心里有一个人的存zài

。可他却没有勇气说出拒绝的话。

想到要梦婷刚刚失去父爱,又是这样大老远赶过来为自己送行,单思华违心地答yīng

了要梦婷的要求。

也许等以后她长大了,认识的人多了,就会把自己淡忘掉。单思华这样想着,紧紧地搂住了要梦婷的腰。

少女初开的情窦让他暂时忘却了自身的危险处境,以至于有两双恶毒的眼光透过候车大厅的玻璃投射到他身上的时候,还浑然不觉。

“好好学习,争取找个好一点的工作,不要让你爸爸失望。”单思华折中地吐了一句,转身大步走向检票口。

“我会等你回来!”要梦婷高声喊了一句,清脆的声音瞬间被喇叭里的女中音淹没。

听到这句呼喊,单思华并没有回头,在要梦婷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随着人流走进通向月台的过道。

并非单思华不想回头,只因为在听到要梦婷的这声呼喊的时候,有一颗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不想让少女看到自己的泪,所以没有回头。

乍一出候车大厅,迎面一股冷风吹得脸上像刀割一样。单思华紧了紧衣领,随人流走进地下通道。

刚走几步,只见一名戴着帽子的黑影突然窜到眼前,举起手中的一根条状东西,劈头向他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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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偷袭者

刚刚在候车大厅经lì

了分别的苦楚,此刻的单思华悲愤满胸。他明白自己已经踏上一条难卜生死的路途,神经自然绷得很紧。

进地下通道前的那股冷风让单思华的头脑清醒不少,再加上之前黄鼠狼曾打电话,要他提防肖二姐找人恶意报复,无形中,他对周围的人都保持了一定的戒备。

因为是半夜,坐这趟车的旅客并不是很多。大家提着各自的行囊急匆匆穿过地下通道,去月台坐车。几盏明晃晃的大灯把通道照得如同白昼。

所以,当有人突然转身手持条状物体打向自己的时候,神经高度紧张的单思华本能地闪身躲避。

尽管戴帽子的黑影突然出手,仓促躲避的单思华还是躲开了这一击突袭。条状的物体擦着他的肩膀落了空。

单思华默念一声:好险!双目如电扫向眼前突袭的黑影。这是一个看上去约摸二十岁的年轻小伙,满脸冷漠,头上戴一顶毛线帽,故yì

把帽沿拉得很低,其用意不言而喻。

这里是远离两龙镇的市区车站,自己刚来乍到也没有得罪谁。这偷袭者是谁?除了是肖二姐指使来拦截自己的,没有更好的解释。

麻立皮,来得好快!

躲开一击的同时,单思华暗自庆幸,亏得黄鼠狼的提醒,否则自己已经被打倒在这地下通道里。

根据碎石场那晚被小雀等人偷袭的情况来看,来袭者应该不只一个人。

这样想着,单思华赶紧回头一瞄,果然,在身后几米远的通道进口处,另一个穿着差不多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向他靠近,手里同样持有一根条状物体。

在先前那个黑影向单思华偷袭的时候,通道里的旅客纷纷闪避,飞快向月台的方向跑去,不敢作过多的停留。这让单思华很容易就发xiàn

了后面跟上来的偷袭者。

先前那名戴帽子的偷袭者在一击落空后,面露不解,楞了一下。单思华瞅准空档,撒腿就往月台方向跑。

换作以前,他不一定会怕这两个偷袭者的前后夹击。但今时不同往日,他身负血案,当然不敢恋战。

根据目测。来偷袭自己的应该就只有两人。只要跑上月台,那里有乘警和车站工作人员,相信他们不敢乱来的。

然而单思华未免太低估了肖二姐的社会关系。

要知dào

,卡拉OK歌舞厅属于特殊行业,倍受各界人士观注,没有点社会背景,根本开不下去。

看那肖二姐把个大地OK厅的生意搞得红红火火,还让黄鼠狼这等人物为她看场子,就知dào

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自己的侄子被人砍了,她当然要全力以赴,不惜动用所有能动用的社会关系,这来偷袭的人应该就是她在市里的社会关系。

既然要派人到车站拦截,又岂会只有两个人?

就在单思华不顾一切想跑上月台,拐过地下通道的弯道时,阶梯上又出现两个手持条状物体的身影,闷声不吭地向他冲来。

和前面出现的两人一样,这两人也是头戴毛线帽,将帽檐压得很低。不用说,是一路的。

看到阶梯上冲下来的身影,单思华倒吸一口凉气。要同时对付这四个人,胜算的把握只有三成。想大声呼救,可自己有血案在身,不能随便暴露目标。想躲开他们的突袭,可前有堵截,后有追赶。

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气焰,就是准bèi

把自己大卸八块,不达目的不罢休。

咋办?

气极攻心的单思华一咬牙,暗忖:大不了今天晚上和他们拼了。想收拾我,也要你们付出代价!

拿定主意的单思华暗暗蓄势,习惯性地摸了下腰间。这一摸让他心跳加快,呼吸加促。

原来那把砍伤顾城的西瓜刀居然还藏在身上。本来黄鼠狼帮忙收好嘱咐单思华扔到长江里去。结果回古城镇找了趟游丽,又回家看了眼爸爸,一来二去,竟把扔刀的事给忘了。

真是歪打正着。单思华庆幸自己忘了把刀扔进江里,这下正好派上用场。当即抽出西瓜刀,向阶梯上的两个身影冲去。

仓促逃跑的单思华没带随身物品,这让偷袭者有些大意,仗着有四个人,又都带着趁手的家伙,所以根本没把单思华放在眼里。

原本以为单思华看见有四个人会吓得软掉,不料他突然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冲上阶梯,措手不及的两人本能地闪身躲避,并挥起手中的条状物抵挡。

这几人虽然都戴着毛线帽用以遮住别人视线,但却不是职业的打手,只是一般的社会闲散人员。看到单思华抽刀在手,都先求自保,这样便给了单思华一个空档。

不敢大意的单思华在穿过两人的身旁后,怕被继xù

追打,又将西瓜刀向两人扔去。

就这样提着明晃晃的西瓜刀冲上月台,定会引起骚动。倒不如砸向两人,起码可以阻挡一下他们追打的速度。

扔掉西瓜刀的单思华刚跑上月台,就见不少旅客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有几名全副武装的车站特警神情紧张地往地下通道出口这边赶来。

“呼”单思华长出口气,心想那几个戴毛线帽的家伙应该没那么猖狂,不敢上来滋事。

谁知那几人跟着冲上来,见有特警,立马扯开嗓子,指着单思华大叫道:“大家快抓住他,这娃是杀人犯。”

一石激起千层Lang!

这话犹如一记闷雷在月台上炸响,引起一片“哗”声。特警见情况有异,当即对单思华大吼一声:“别动,蹲在原地。”

脑海里“嗡”的一声,单思华只觉得头都大了。没想到这几人竟然如此卑鄙,偷袭不成就乱喊乱叫,想置自己于绝地。

看着渐渐逼近的特警,单思华飞快地思考着对策。如果就这样束手就擒,那么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一瞬间,单思华想到了爸爸,想到了游丽,想到了晓蓉和要梦婷,还有妈妈带着妹妹泪流满面离开三合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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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改走水路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不,不能就这样被抓住,还有好多的人在等待你,还有好多的事需yào

你去完成。

跑,快跑!

单思华用一秒钟的时间拿定主意,不顾一切向铁轨道上冲去。

前有特警拦截,后有毛线帽追堵,无路可逃的单思华只能向轨道上冲。月台上的旅客没料到会有这惊险一幕发生,听说单思华是杀人犯,不禁傻眼,纷纷回避,自觉让开一条路。

“呜”一声汽笛长鸣,铁轨尽头射过来两束刺眼的灯光,一列火车快速驶进站台。

“站住,快回来,危险!”特警见势不妙,赶紧出声制止,月台上的人群亦发出一片惊叹。

见火车进站,单思华有些犹豫,但随即就想到杨二三字经中的那一句。“快,就是不要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处理任何事情都要快刀斩乱麻!”

如果站住,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单思华心里十分清楚。不能再犹豫,跳吧。跳下去还有一线希望。

想至此,单思华把心一横,咬咬牙,从月台边纵身跳下。身后响起一片“哇”的惊呼声,瞬间被车轮滚动铁轨的节奏声淹没。

单思华奋不顾身地跳下轨道,拼尽全力往前冲。刚刚跨过铁轨,火车带着灌性从他身后呼啸而过,随之响起一阵尖锐的刹车声。

“呼”成功穿过轨道的单思华长出一口恶气,不敢有片刻的喘息,继xù

向前穿过几道铁轨,转眼消失在黑黢黢的夜幕中。

二十分钟后,单思华已经身在市郊的城乡接合部。估计暂时安全后,单思华找了个不起眼的旅馆开了间房,这才得以喘口气。

没想到肖二姐在市里也有帮手,竟去车站拦截,看来坐火车逃跑是行不通了。

单思华掏出车票撕成碎片,叹息着点上一支过滤嘴香烟,躺在床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知dào

顾城的情况怎样?到底是死是活?这可是直接关系到自己今后命运的问题。

单思华猛然起身,想给黄鼠狼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刚拿出手机,就听到刀郎沧桑的声音唱响《2002年的第一场雪》。

电话是黄鼠狼打来的,他告sù

单思华,顾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让他可以稍微安点心。但单思华的行为已经构成严重的伤害罪,所以仍难辞其疚,需出去避避风头。

得知单思华被迫潜回市郊,黄鼠狼万分着急,说肖二姐的关系网非常复杂,要他加倍小心。同时提供了一个亲戚的地址和电话,要单思华去那里改坐船出去。

挂断电话,单思华抓紧时间给手机充了点电,在床上稍微眯了一觉。

天刚蒙蒙亮,单思华就收拾妥当,向黄鼠狼提供的地方赶去。为了掩人耳目,他没敢坐公车,直接包了部的士车。

黄鼠狼提供的地址是离市区二十分钟车程的一个偏僻小镇,叫水新镇。也是座落在长江边,城镇面积比两龙镇大不了多少,所以单思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黄鼠狼的亲戚。

听说是黄平的朋友,这家亲戚非常热情,显然之前黄鼠狼已经关照过,要他们好生款待单思华。

这里地处偏僻的江边,远离市区,应该没有肖二姐的眼线,亦不会有其他的危险。单思华放下悬着的心,让绷紧的神经得以暂时的舒缓。

下午一点正,在黄鼠狼亲戚的护送下,单思华踏上了开往外市的客船。

从水新镇到目的地,遥遥几千里,其间会发生些什么,不得而知。对从未出过远门的单思华来说,无疑是一个挑zhàn



看着长江两岸稍纵即逝的青山绿树,单思华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二十一个春秋以来,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是在这样特别的情况下出远门。

游丽,晓蓉,要梦婷,还有爸爸,还有许许多多的朋友,古城镇,我最亲爱的故乡,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对着船弦外的急流,遥看两岸逐渐远去的景色,单思华默默在心里呐喊了一遍,缓缓走进船舱。

次日早上八点,单思华顺利登上一艘开往长江下游的豪华客轮,总算彻底地松了口气。

这是一艘五层高的大型客轮,电影院,舞厅,餐厅等设施一应俱全。单思华买的是最便宜的散席票,没有座位。

生平第一次坐这样的大客轮,单思华充满了强烈的好奇。从最底层开始逐一参观,到第三层的时候,船上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他,被告之三层以上的需凭三等舱以上的船票才可以进去。

本来还想着登上第五层的船顶去欣赏沿江的风景,不料被拒之门外。

失望之余,单思华怏怏不乐地折返来路,准bèi

回最低层的散席舱去睡觉。就在跨过楼梯的转角处时,不小心踢到了一双澄亮的皮鞋。

“你他M的没长眼睛啊?”一个长相粗旷的男人“噌”地站起身,怒视着单思华,张口就骂。

大型客轮的发动机虽然是巨号的,但是消音设备很好,所以在第二层以上,几乎没有燥声,人在其中,就像是在安静的家里一样。自然,粗旷男人的骂声一下就吸引了四周的目光。

“对不起,没注意到。”考lǜ

到是自己踢到人家在先,单思华并未理会男人的脏话,出于礼貌地道了声歉。

说完,单思华转身欲下楼,胳膊却被男人拉住了。

“一句对不起就想走人?你他M的以为你是谁?黑社会的?”粗旷男人得理不饶人,抓着单思华的手不放。

“那你想怎么样?”感觉到男人抓住手的力量有些重,单思华猛地挣脱掉,面露不悦地回敬道。

如今的单思华可是跑路出来的,见男人想耍横,当然不吃这一套。

没想到外表看似憨厚的单思华竟然敢和自己针锋相对,粗旷男人瞪着一双眼,重新把单思华打量一遍,嘿嘿怪笑道:“我想怎么样?好说,赔钱!”

啥?这样踢一下就想要人家赔钱?这分明就是变着花样在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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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吃撞钱的人

换着在以前,单思华定会被男人粗旷的外貌所震慑。但在经过这几年的人生变故后,如今的单思华可谓是胆大心细,遇事不慌,在面对突发情况的时候,依然能保持超强的镇定。

听到男人要自己赔钱,单思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想勒索。

早在几年前,单思华就听别人讲过,社会上曾风行一种专门搞敲诈勒索的团伙。他们把鞋子擦得透亮,让你不注意踢到,然后就趁机向你要钱。如若不从,旁边就会有人出来含沙射影地恐xià

你,让你乖乖掏钱了事。社会上对于这种现象俗称“吃撞钱”,又称“碰瓷”。

平时都只是听说,没想到今天在这大船上,自己倒碰上了。

单思华环视一遍围观的人群,不禁有些好笑,紧盯着眼前的男人,饶有兴趣地问道:“赔钱?凭什么?”

“就凭你踢到老之新买的皮鞋,怎么了?”男人将一口烟雾吐到单思华脸上,趾高气扬地接道。

被喷了脸烟雾的单思华并未表现出丝毫的胆怯,淡笑着接道:“如果我说不赔呢?”

“那你是找打。”粗旷男人怒目圆睁,厉声接道,颇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

根据传说,在这个时候,旁边就该有人出来说些带有恐xià

成分的话语。

果然,粗旷男人话音刚刚落,人群中走出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对单思华笑道:“这位兄弟,你就多少给他一点钱算了,刚才有个人也是踢了他一脚,开始不肯赔钱,结果被打了两个巴掌,脸都打肿了,最后还得赔钱。”

看得出,西装男人早就等候在旁边了。再听他说这话,基本可以确定,他和粗旷男人就是一伙的,是传说中吃撞钱的团伙。

不知dào

人群中还有多少个同伙,看来还是得小心应付。

“哦,那他赔了多少钱?”单思华不动声色地问西装男人,眼睛却在望着粗旷男人。他想看看这些吃撞钱的到底要耍啥花样,同时全神贯注地盯紧粗旷男人,怕他突然出手,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好象是一百块钱。”西装男人见单思华问价钱,以为有门,赶紧接道,眼巴巴地瞄着单思华的口袋。

西装男人说的话好象是在好心提醒单思华,其实是在引诱单思华掏钱。这一点,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看得出,又岂会骗过已身经磨练的单思华?

别说是一百块,就是一块钱,也休想让我掏出来!

看着西装男人和粗旷男人上演的这出双簧戏,单思华又气又笑,在心里暗骂了句。

同时,他飞快思考着对策。不给钱,他们肯定会动手打人。自己必须有所防范,要抢在他们出手之前先把他们的威风灭掉。

看这两个男人的年纪均在三十开外,平时定是游手好闲,到处骗吃骗喝。这样的人多半都是欺软怕恶,遇到比他们强势的,必然会倒威风。对付这样的人,一定不能有丝毫的软弱。

曾经经lì

过的打斗场面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盘旋,单思华很快想好了对策。

就在单思华准bèi

出其不意地给粗旷男人一个下马威的时候,人群里突然爆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要给钱,一分都不要给。”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也是穿套西装,蓄一头长发,那张脸让单思华想起一个香港明星——谭咏麟,江湖人称谭校长。

又一个帮自己说话的。单思华诧异地看着他,心下暗道:莫不是一伙的,假装在帮自己说好话的吧。

酷似谭校长的长发青年见单思华满脸疑惑,目光中流露出不信任的神色,干脆走到中间,指着粗旷男人,大声接道:“刚才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这个人故yì

把脚伸得老远,绊了人家不说,倒反过来要人家赔钱,简直是欺负老实人。所以说,这个钱,一分都不能给。”

确实,仅从外貌来看,单思华的大圆脸和细长眼,加上天生的憨态,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老实本份的年轻小伙。

粗旷男人没料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替单思华说话,当即厉道:“关你什么事?你是他什么人?”

“他不是我什么人,但你们这样欺负老实人,就关我的事。”酷似谭校长的青年毫无畏惧地回道。

“不是什么人就给我走开,不要管闲事。”粗旷男人接道:“小心老之拿你开刀。”

从这几句对话不难看出,酷似谭校长的青年不是他们一伙的。这让单思华有些感动,毕竟还是有路见不平者敢挺身而出。

“就算我答yīng

走开,恐怕我们一个村的人也不会答yīng

。”长发青年不慌不忙地接道。人群中立kè

有十几个声音跟着附和道:“对,不要欺负我们打工的老实人。”

随着话声,有十几人跟着围拢过来,把粗旷男人等几人围在中间,虎视耽耽。

单思华的猜测没错,粗旷男人在见到这么多人声势浩大地围过来,立kè

像一个霜打的茄子——焉了。

“算你小子运气好,有这么多人给你撑腰。”粗旷男人恶狠狠地盯了单思华一眼,嘟哝着挤出了人群。而先前那个西装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打斗,没想到事情就这样解决。单思华满怀感激地看了一眼长发青年,道了声谢。

长发青年一改刚才的傲态,淡笑道:“没什么,大家都是出外打工的,挣点钱不容易,说什么也不能便宜这些好吃懒做的骗子。”

说着,长发青年和单思华来到船弦的通道甲板,通过简短的交谈,对彼此有了些了解。

酷似谭校长的长发青年还真的姓谭,名叫谭开。他有个妹妹叫谭思思。和许多来自农村的打工族一样,刚过完大年,兄妹俩就随村里的其他人一起去南方挣钱。

刚才粗旷男人的骗钱把戏,谭开一直看在眼里。见单思华身体单薄,外表憨厚,又是孤身一人,怕他吃亏,忍不住挺身而出,利用人多的优势,帮单思华壮了声威,吓跑了想搞诈piàn

勒索的粗旷男人。

得知单思华是一个人去南方,谭开热情地邀请单思华和他们同行,说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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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谭家兄妹

谭开兄妹这次随村里人一起出去的共有十五人之众,都是沾亲带故的,为了节约,他们也是买的散席船票。

刚才见粗旷男人想敲诈单思华,谭开忍不住挺身而出。现在得知单思华是孤身一人,说什么也要让他留在身边。

“你一个人出门,不方便,就和我们一起同路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而且刚才那伙人没有敲诈成功,肯定窝了一肚子的火。要是见你一个人,说不定还会找你麻烦。”谭开情真意切地要求道,言词间透出农村孩子特有的那份纯朴和善良,没有丝毫的做作。

考lǜ

到自身的特殊情况,能和谭开一行确实可以免去很多麻烦。再加上谭开的真诚挽留,单思华没有再推辞。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外出打工的事情。单思华隐瞒了自己是砍伤人出来的事实,只说自己也是因为家庭贫穷,才外出打工。

巧的是,晓蓉提供给单思华的地址和谭开等人要去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甚至连工业区的名字都一样。也就是说,这一路,他都可以和谭开等人同行,不用再担心没有照应。

就在两人聊得正欢的时候,一个穿着朴素的短发女孩走过来,叫了声“哥,我们该吃饭了。”

女孩的声音十分甜美,听着让人有种如沐清泉的感觉。能发出这样悦耳声音的女孩会是什么模样?

单思华侧目一看,只见女孩约摸十八、九岁的年纪,有着一对大大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国字形的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痕迹,白皙中透着晕红。虽谈不上漂亮,却也不失端庄,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

“这就是我妹妹,谭思思。”谭开指着女孩介shào

道,看看时间,还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便叫单思华一起吃饭。

像谭开兄妹这样随村人一起外出打工的群体,每年都有很多。他们虽然是一路同行,但在经济上还是独立的。比如吃饭都是各吃各的。

其实像这样的打工群体又有多少闲钱去餐厅吃饭。说是吃饭,无非是泡一桶方便面充饥,或者吃上几包袋装的熟食,以求填饱肚子就满足。

五层高的大型客轮设施都很有人性化,在多个角落点都装有电热开水炉。不久,谭思思就泡好了三桶方便面。三人来到船尾处那片开阔的甲版上,边欣赏两岸的三峡风光,边大口吃起热汽腾腾的方便面。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单思华都是在和谭开兄妹的聊天中渡过。这对来自农村的兄妹让他感受到那种与世无争的淡然,和对生活最简单的追求。

大型客轮经过三十多小时的顺流航行,终于停靠在长江中下游一个城市的码头。单思华随谭开兄妹随行共计十六人,浩浩荡荡向车站赶去。这里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需yào

转车。

因为春运还没有结束,单思华赶上了民工返潮的高峰。在这个不大的城市里,到处都可看见提着包袱或箱子的民工小团队。一张写有“热烈欢迎来自全国各地的民工兄弟,祝大家旅途顺利!”的大型标语横在大街的上空,随风摆动。

在一处标注着“售票处”的巷道里,排起一条长长的队伍,像一条蜿蜒的长龙,一眼望去,看不到龙头。

单思华看得暗暗咋舌,这么长的队伍,要排到啥时候才能轮得上?

虽然谭开的年龄不大,但经验却很丰富。见此情景,他吩咐由两人排队买票,另外三人去买快餐盒饭,其余人将行李集中放到一起,原地休息。看得出。谭开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俨然是这个小团队的负责人。

因为砍伤顾城,被迫仓皇出逃。在火车站又遇到肖二姐通知的社会闲散人员的埋伏,被逼改走水路,却意wài

碰上了谭家兄妹,这让单思华倍感庆幸。

一路走来,谭家兄妹对单思华照顾有加,让他在感动中体会到一丝家的温馨。现在听说需yào

排队买票,便自告奋勇地站到长长的队伍后面。

排队的人都急于想买到车票,互相之间都在议论纷纷,“嗡”“"嗡”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间或有个别票贩子来到队伍前,逐一询问有谁需yào

黑市票。

黑市票需yào

付出比原价多一半的钱,还不能确定真伪。所以,票贩子的询问基本都无人应答。

大家都是出去打工的,谁舍得花大价钱去买黑市票?

票贩子在兜售一圈无果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瞅了瞅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估计轮到自己最起码也得到傍晚。单思华强忍住内心的焦躁,耐着性子随“人龙”缓慢地向前蠕动。

虽说春光明媚惹人醉,可长时间处于当空的太阳照射,还是有点让人吃不消。况且中午吃的还是干巴巴的快餐盒饭。排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单思华感到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恰好这时,谭思思提了两瓶水快步走过来,边走边喊了声:“小华,水来了。”

通过在船上的三十余个小时的相处,单思华对谭思思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这个十七岁的农村姑娘和他哥哥一样,在善良的性格下包裹着一颗富有正义感的心。

在谭思思身上,单思华看到了农村女孩特有那种羞涩,和直率的天真。心里竟产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而谭思思也对单思华这个城里的大男孩十分好奇,总会提一些关于城里的问题。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非常熟悉的好朋友。谭思思更直接称呼他叫“小华”。

见谭思思不辞辛苦提水过来,如此的关心让单思华在感动的同时,好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bào

。但他还没来得及这样做,有个人却这样做了。不过方法却是不同。

就在单思华转头一看的时候,斜刺里冲出一个男人,飞快地往外面跑,慌不择路,和谭思思撞了个满怀。

“啪”“啪”两声先后传来,两瓶矿泉水应声落地。

“呀”谭思思惊叫了一声,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单思华更是吃惊不小,想过去看看,又怕失去排了这么久的位置。当即大叫了声:“思思,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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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南下民工

无聊的排队本就让人心情烦躁,突然冒出一个极速奔跑的人和谭思思碰个满怀,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都想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听到单思华的大喊,排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好心提醒道:“快去看看吧,那女孩的水都碰掉地上了。等你回来,这位置还给你留着。”

在这里排队购票的几乎是南下民工,潜意识里都有互相帮忙的概念。见中年妇女这样说,也纷纷表示,要单思华快去看看碰撞的结果。

单思华感激地道声谢,一个箭步窜过去,就见谭思思一边拣起掉在地上的矿泉水,一边回答道:“我没事。”

“呼”单思华长出一口气,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如果谭思思因为给自己送水,被撞出什么问题,叫人如何心安?

谭思思没事,和她相撞的那人却有事。

就在单思华接过矿泉水,准bèi

回去继xù

排队的时候,从刚才那人跑出的方向又冲出来三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单思华一眼就认出,跑在最前面的,正是之前在队伍中兜售黑市车票无果的那个票贩子。

只见他冲了过来,对准和谭思思相撞那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他M的,让你跑,你跑啊,看你能跑多远。”

随后跟上的两人也是二话不说,上去就是猛烈的拳脚相加,根本没留余力。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三个打一个。转眼间,和谭思思相撞的那人便被打得满脸是血,惨叫着倒在地上。

从和谭思思相撞到票贩子三人追过来大打出手,前后没有超过9秒钟,那人已经倒在血泊中。

单思华两人所站立的位置紧靠被打之人,票贩子三人的凶狠出手他俩看得真切,谭思思被吓坏了,情不自禁往单思华怀里钻。

谭思思的身体散发出农村少女特有的泥土芬芳,让单思华烦燥的心如沐甘泉,倍感清新。他情不自禁地搂住少女的腰,让她的身体紧靠在胸口,作保护状。

以票贩子为首的三人把那人打倒在地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长长的队伍这才爆fā

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四周远远观望的人才敢围上前来,问长问短。

“思思,你没事吧?”谭开神色慌张地挤进人群,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又见地上躺着一个满脸鲜血的人,不解地问道。

“没事,”谭思思赶紧推开单思华的身体,低头看着地上,两朵红云迅速飞上少女的两颊。

谭开的突然出现让单思华感到有些难堪,他憨笑一声,不知作何解释。幸好众人询问那人的伤势,分散了注意力,谭开并未过多追问,转而也关心起被打倒之人的伤势情况。

虽然那人满脸是血,却很快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擦拭血迹,一边回答了众人的疑惑。

原来这人也是一名南下民工,因图省事想买黑市票,谁知到了巷道里,票贩子要他出三倍的钱买票。他不肯,票贩子不依,称说了要买就不能反悔。

但这名民工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见势不妙转身就逃,慌不择路碰到谭思思,接下来就发生被打的一幕。

这帮可恶的票贩子,居然连手无寸铁的农民工也要欺负,真缺德!

要不是有血案在身,真想狠狠教xùn

一顿这几个自以为是的票贩子。

望着三个票贩子离去的方向,单思华悻悻地暗骂了一句。

这时,有两名手臂上戴着红袖笼的车站值勤人员挤进来,见此情景,疏散了围观人群,把被打的民工带离了现场。

傍晚六点,单思华他们终于买到了车票,一行十六人当即往进站口赶去。

等他们赶到车站门口,面前的一幕让众人傻了眼。

只见偌大的车站广场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手提大包小袋的民工们一窝蜂地往窄小的入口处涌挤,把整个广场以及周边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各人把包举到肩膀上扛起,手拉手一起挤进去。万一挤散了就在入口的旁边等着。”谭开经验十足地吩咐道:“还有,双脚一定要沾地,要是被抬起来就有被踩踏的危险,你们千万要小心。”

众人按谭开的嘱咐准bèi

妥当,神情毅然地向人潮挤进。颇有点临阵上战场的味道。

考lǜ

到单思华身单体薄,谭开让他紧挨在自己身边,小心翼翼地向人潮进发。

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人潮汹涌,单思华有些胆怯,心里竟然打起了退堂鼓。

这么多人挤成一大堆,万一被踩到地上是什么概念?

谭思思走过来,一把拉住单思华的手,说道:“走吧,跟着我哥哥,挤过去就可以坐上车了。”

连一个女孩子都不怕,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单思华深深吸了一口长气,拉住谭家兄妹的手,义无返顾地挤进人潮。

刚一进去,后面又涌上一批人,把单思华等人推进了人群中。很快,单思华就感到呼吸困难,有些吃不消了。

放眼四周都是人,尽是脸碰脸,肩并肩,奋力往前挤,都想早点坐上车。特别是那种“嗡”“嗡”的声音,就像是几千万只大黄蜂在脑海盘旋,更有断断续续的嘶喊和惨叫掺杂其中,听得单思华头痛欲裂。

“我不行了,想回去,你们先挤过去吧,不要等我。”单思华紧挨着谭思思的身体,对谭开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坚持一下,你现在挤回去和挤进去的距离都差不多,还是挤进去吧。”谭开满头大汗地吼道,怕单思华听不清楚。

在这人声鼎沸的嘈杂环境下,想要语言交流就必须得用吼才行。

单思华垫起脚尖回头一看,可不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在广场的正中央,无论是挤回去还是挤进去,所需yào

的气力都是一样的。

没办法,只能往前挤了。

单思华咬咬牙,暗提一口气,刚准bèi

继xù

往前挤,就发觉自己的身体被拥挤的人群抬了起来。他感到一丝不妙,记起刚才谭开的警告。“双脚一定要沾地,要是人被抬起来就有被踩踏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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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闷罐车厢

刚才一时情急,忘了谭开的忠告。这会儿被拥挤的人群抬起来,单思华才猛然记起那句话,顿时感到有些恐慌。

如果倒下去,被这么多人踩踏,就算不被踩死,只怕也要被踩掉一层皮。

在万头攒动的远方入口处,一名车站工作人员站在一张特制的高凳上,用喇叭在喊话。

“民工朋友们,你们不要拥挤,只要买到票的,我们都保证你们今天晚上能坐上车,顺利到达目的地。你们千万不要以为坐不到车。因为我们已经增加了三趟临时客车,完全可以满足现有的客流量。所以,请民工朋友们不要拥挤,以免发生踩踏事故。”

听到高音喇叭的喊话,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拥挤得更加厉害。

单思华感到恐慌的同时,拼命用手肘往外挤,想让自己的双脚沾地。偏偏喇叭的喊话在这时响起,引起人群波动。

最重yào

的是,经人群这一波动,单思华和谭家兄妹拉紧的手被挤开,眨眼之间就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中,踪影全无。

这下单思华更慌了。他大声怒吼着“不要挤,不要挤,让我站下来。”一边奋力用双臂往两边推,稳住自己的身形,力求不被人潮挤倒。

世界上的每一样东西,有弊就有利,身材也是同样的道理。

单思华的身材比较瘦小,在空手搏斗中可能会处于下风。但在这拥挤的人群中,反而有他的优势。

虽然他身材瘦小,很容易就被抬起来。但恰巧又是因为身材瘦小,很轻松就稳住了身形,让自己立于不倒之地。再加上他没有携带包裹,很快,他就重新站稳了脚根。

再看人群中,哪里还有谭家兄妹的身影。

不管了,先挤进去再打主意。

当下,单思华憋着一口气,用双手努力支撑着身体的平衡,随潮水一般的人群向入口处涌去。等挤到入口处,从窄小的门口进去后,才发xiàn

背心全部早已被汗水侵蚀。

从广场挤进来的人群,纷纷放下随身携带的包裹,大口大口地喘息。

“呼”,终于挤进来了!

抬头望望已经黑尽的天色,单思华情不自禁地长出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开始在人群中搜寻谭家兄妹的身影。可看了半天,别说谭家兄妹,就连另外的那些人也不见了踪迹。

气还没有喘顺,又有两名戴着红袖笼的车站工作人员过来,用喇叭疏导大家抓紧时间,排队上车。

本来打算和谭家兄妹结伴同行,没想到在人群中挤散了。说好在入口处等,却又迟迟不见他们的身影。

或许他们已经进去上了车,等上车自然就找得到了。

单思华这样想着,在车站工作人员的催促声中,快速靠在等候上车的队伍后面。

等到了月台上车的时候,单思华彻底傻眼了。只见一节一节的绿皮闷罐车厢静静地卧在铁轨上,等待南下民工的到来。

这就是临时增加的客车?

见到这种最最古老的闷罐车厢,很容易让人想起战争年代运送士兵的情景。特别那道像长安车一样拉开的车门,有点日本人卧室门的味道。

辛辛苦苦挤进来,就是坐这样的加班车?

尽管大家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满yì

,还是在车站工作人员的催促下,有序地钻进了闷罐车厢。

整个车箱就一个小窗,除了在角落处有一个木板隔起的临时厕所,里面空空如也。大家只能就着各自的行李席地而坐。

单思华没有随身物品,只好蹲着。时间一长,就有些吃不消。紧挨在他旁边的是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吃奶的婴儿,大包小包倒不少。看单思华蹲得吃力,便递了一个袋子让他坐。

因为只有一个小窗,空气十分稀薄,车厢里就像一个大蒸笼,闷得让人心发慌。大家不断低声嘟哝,发着牢骚。

在这节车厢里,有四个人显得与众不同。他们是两对年轻的男女,男的染着黄色的头发,穿得花里胡哨,双目闪烁着邪光。两个女的就更夸张,上身裹得严严实实,下身却只有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冬裙,肉色丝袜包着的大腿肆无忌惮地露在外面,裙摆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两名女孩举止轻佻,眉宇间透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老成和世故。她们所从事的职业自是不言而喻。

和穿着朴素的众多民工相比,这四人非常醒目,颇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从上车以后,他们就旁若无人地有说有笑。说的,都是些风月场上的荤笑话。

众人虽有不满,但慑于那两名染黄头发的男人的满眼凶光,都自缄其口,不敢持有异意。这让四人愈发得yì

,更加有恃无恐。整个车厢都只听他们在说笑。

凭外表来看,两名染黄头发的男人应该是常年跑在外面的老社会,这样的人多半身上都带有家伙。这一点,早在鱼塘的时候,单思华就听金四提过。

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单思华暗叹口气,闭上眼养神。从广场挤进来那十多分钟,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确实需yào

好好休息。

时间的脚步从容不迫地走到了晚上的23点20分,这列老式的闷罐车沿着铁路干线缓缓向前行使。靠在摇晃的车厢壁,听那车轮转动在铁轨上发出的“啼咚”“啼咚”声,不禁让人昏昏欲睡。

心事满腹的单思华却睡不着。他想起砍顾城的三刀,想起离别的车站,豪华大客轮上和谭家兄妹的愉快旅途。本来他们的车票上标明的座位号码是连在一起的,谁知dào

进来才发xiàn

是闷罐车,根本就没座位。

也不知谭家兄妹在哪节车厢,等到站的时候还能否找得到他们。单思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23点47分。

这个时间是正常的睡眠时间,车厢里静悄悄的,连那四人都沉沉进入了梦乡。说了那么久,也该歇歇了。

就在这时,一阵小孩的哭声响彻了整个车厢,那种撕着嗓子似的啼嚎把大家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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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恶有恶报

小孩的哭声是从单思华身边响起的。被吵醒的众人看了一眼这边,虽略有不满,但都表示理解,没有人发出怨言。

小孩的妈妈怕哭声惊扰其他人休息,赶紧解开胸前的纽扣,掏出一只涨鼓鼓的白色肉球,将拇指大的黑奶头塞进小孩嘴里。

小孩的哭声同样惊醒了坐在旁边的单思华,他瞠开眼正好kàn

见女人解开衣服喂奶。那鼓圆涨满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吸上两口。

艰难地吞了口唾液,单思华像被蜂蛰了一样,将目光移到一边。非礼勿视这个词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已经了解其意,况且现在正处口干舌燥,也没有那么多唾液来吞。

但仅仅过了两秒,单思华又遏制不住内心强烈的渴望,将目光移回到女人的胸口。虽然车厢壁上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发出淡淡的光,还是能非常清楚地看到女人白皙的胸脯上那一根根怒涨的青筋。

小孩好象并不饿,含着妈妈的奶头,依旧哭个不停,只把近在咫尺的单思华看得眼都直了,只感到身下一阵热血膨胀。

虽然多数人都对小孩子的啼哭表示理解,但还是有些人觉得不耐烦。其中就数那穿着时髦的两个年轻女孩最为不满。听到孩子不停在哭,她俩忍不住骂了句:“哭什么哭,又不是死了人。听着烦。”

女孩的出言不逊让众人纷纷侧目,面露厌恶之色。不就是小孩子哭几声嘛,犯得着这样骂?

听到时髦女孩张口骂人,小孩的爸爸赶紧抱过孩子,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嘴里哼道:“无歪,无歪,幺幺睡觉觉了,无歪。”

听这口音是长江上游地段的,年轻夫妇应该和单思华是同乡。看那抱孩子的男人满脸的焦急,应该是一个老实人。

小孩并不领爸爸的情,继xù

扯开嗓子哭。这下那两个时髦女孩更来气了。其中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干脆站起身,对着年轻夫妇破口骂道:“你们两个有神经病吗?夜半三更的把孩子搞得哭兮兮的,还让不让人家睡觉?”

“对不起,对不起,马上就哄好了。”年轻夫妇俩赶紧赔着笑脸,忙不迭地点头致谦。整个车厢里,大家都静悄悄地注视着,没有人多话。

看着披肩发那副得yì

的样子,单思华真想上去给她两个耳光。但看看另外那两个黄发的男人,他又忍住了这个念头,转而有些同情这对年轻的夫妇。

单思华的位置紧挨着临时厕所,虽然猛抽香烟,仍不断有臭气飘进鼻孔。这个临时厕所也是封闭的,没有通道,里面的情况可想而知。

披肩发骂了一通,见年轻夫妇没有顶撞,也没劲了,趾高气扬地向厕所这边走来。相信此刻在她的心中,车厢里的每一个人她都没有放在眼里。

看到披肩发晃着满身的香水味走过来,那双肉色丝袜包裹着的大腿越晃越近,单思华真想伸出脚去拌她一个嘴啃泥,打击打击她的嚣张气焰。

要是在古城镇,这样的人估计嘴巴会被打扁。

单思华悻悻地暗道,却没有伸腿出去。披肩发进去关上门,马上一股难闻的味道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转瞬,披肩发一身轻松地走出厕所,轻蔑地看了眼年轻夫妇,扭着腰摇摆着走回原位。

单思华没有伸腿去拌她,有人却这么做了。

那是一个操北方口音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披肩发刚刚走过她的身旁,就被拌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哎呀,你TM的,慢点不行吗?踢到老娘的脚了。”北方女人张口就骂。本来这种小事赔个礼道个歉就可以的,可偏偏披肩发也是傲气十足,见自己被拌了一下,对方还恶人先告状,自然不依不饶。

“你骂谁TN的?明明是你拌到我,反倒怪我踢到你,我看你TM的是不是吃错药了?”披肩发双手叉腰,挺起胸脯厉道。

“你说什么?你TM的踢到我还敢骂我?”北方女人“呼”地站起身,不甘示弱地回敬道:“就算是我拌了你又怎样?小搔货,想找抽是不?”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北方女人的脸上,只见那娇白的脸庞马上冒出几根红红的指印。

披肩发既然出手打了北方女人一耳光!看那北方女人也是一副泼辣相,岂能受这等侮辱?

这下热闹了。单思华暗道,心中竟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嗔恨披肩发先前的所作所为吧。

“你敢打我?”北方女人怒吼一声,像一头发情的母狮,咆哮着抓住披肩发,把她往车厢板上按。

披肩发本就是仗着有黄发男人撑腰才有恃无恐,打了北方女人一耳光。但没想到北方女人敢还手,一下就被按到了地上。

两人的争吵惊动了整个车厢。见披肩发被按到地上,黄发男人和另外那名女孩慌了,站起身就要冲过来。

就在三人站起身的同时,北方女人这边也站起几个精壮的汉子,齐唰唰地挡在他们面前。

眼看自己人要吃亏,两个黄发男人急了,撩起衣服,抽出两把雪亮的西瓜刀,厉道:“谁敢乱来,不要怪老之的刀认不到人。”

果然有家伙!看来当日在鱼塘,金四所言不虚。单思华暗暗佩服,不动声色地继xù

看好戏。

昏暗的车厢乍见寒光闪闪的西瓜刀,众人俱是一惊,“啧”“啧”声四下响起。

这边的北方男人见到西瓜刀并不惊慌,面露轻蔑。其中一个像是领头模样的冷笑道:“看是你刀不认人,还是老之的枪不认人。”说完,也是撩起衣服,掏出一支漆灰色的手枪。

“哗”车厢里爆fā

出一片惊呼,人人噤若寒蝉,生怕会惹祸上身。

单思华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麻立皮,居然还有枪!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头,黄发男人这边彻底焉了。乖乖收起西瓜刀,老老实实地蹲到地上。

场上的局势一目了然,见此情景的北方女人得yì

地对地上的披肩发吼了句:“今天就让你知dào

敢打老娘的后果。”。然后对身后的人叫道:“把这个小**给我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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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女人的尊严

话音刚落,就见两人冲上前,一边一个,架起了披肩发女孩的手,将她反剪着提了起来。

北方女人“嘿嘿”怪笑着,一把抓住披肩发女孩的头,骂骂咧咧道:“让大家看看,你这个小**的成色怎么样。”说着,一把扯开披肩发女孩胸口的纽扣。

听着这邪恶的话语,再看看这扯衣服的动作,就知dào

北方女人接下来要干什么。

和车厢里大多数人一样,单思华也很想看看这事到底要如何收场,竟然对北方女人接下来的动作充满了期待。

见自己胸前的衣服被扯开,披肩发女孩急了,一改刚才的嚣张,低声求饶道:“不要,不要这样。”

“现在知dào

怕了?迟了。”北方女人并未理会这声哀求,麻利地将披肩发女孩的上衣剥开来,露出里面的粉色小内衣。

“不要这样,放开她。”和黄发男人蹲在一起的另外那名女孩看不下去了,奋力尖叫。

“你再叫一句,老之把你也剥干净让大家开开眼,你信不?”拿枪的汉子不耐烦地吼道。那女孩闻言,赶紧低头,不敢再吱声。

这边,北方女人一鼓作气,将披肩发女孩的粉色小内衣往上一提,一对娇小的山峰立kè

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耀眼的绚白。

本来披肩发女孩穿的裙子就很短,上衣被扒开后,除了在身体中间有些布料遮挡着重yào

的部位,整个人跟不穿衣服没什么区别。

尽管披肩发女孩一再挣扎,却没能敌过四只手的束缚。眼看自己的上身被剥光,禁不住“哇”地哭出声来。“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放开我。”

这声哭喊让众人为之一怔,车厢里“哗”声四起。单思华也看傻了眼,心想这北方女人还真是得理不饶人。

见全场的目光都扫向半身光溜溜的披肩发女孩,抓住手臂的两人递了个眼色,同时用力,将披肩发女孩的胸口顶起老高,再一用力,立kè

,那对娇小的山峰开始不安地在披肩发女孩的胸前摇晃。

北方女人还不解气,抬手又“啪”“啪”摔了披肩发女孩两个响亮的耳光,嘴里骂道:“你敢打老娘,呸,你这个小**,小得这么可怜,叫个男人帮你揉揉大,再出来凶。看你还敢凶不凶?”

那边,持枪的汉子在一旁帮腔道:“大家看清楚,这就是凶的下场。”

蹲在地上的黄发男人眼看自己人已经受辱,又不敢和黑洞洞的枪口较劲,便改口求饶道:“几位大哥,你们是不是可以了,就算我们的错,已经让你们这样了。放了她吧。”

包括单思华身边的年轻夫妇在内,看到这惊人一幕,大家都不禁有些于心不忍。听黄发男人低声求饶,也跟着附和着劝道。整个车厢里响起一片唏嘘声。

“放也可以,但她必须亲口给我道歉。”北方女人余怒未消,像个斗胜的公鸡站在披肩发女孩面前,大声说道。

幸好北方女人没有继xù

剥下去,否则不知dào

这出闹剧要如何收场。单思华这样想着,心里竟有一丝失落感。

事已至此,羞愧难当的披肩发女孩只得抬起头,低声抽泣道:“对不起,行了吧,算……我……错了……”说完,禁不住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披肩发女孩的哭声深深震撼了单思华想入非非的心灵。他真不明白,为什么车厢里这么多人都不愿出来制止北方女人的行为,眼睁睁看着披肩发女孩受辱。

或许,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慑于那黑洞洞的枪口,敢怒而不敢言。又或者,是因为披肩发女孩前面的确太过招摇和不羁,他们不愿意帮忙。

不管单思华怎么想,这出闹剧终于以披肩发女孩被剥夺了做为女人的尊严为代价而凄惨收场。

披肩发女孩被同伴扶回到原来的位置。得胜的北方女**大咧咧地重新坐下,和持枪的汉子肆无忌惮地谈论起刚才披肩发女孩的小胸脯。

听着北方女人的议论,单思华有些愤慨。如果说开始是有点憎恨披肩发女孩的蛮不讲理,那么现在,他又为披肩发女孩做为女性尊严被任意践踏的不幸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

短短几十秒钟后,车厢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原样。大家又开始倒头昏昏欲睡,好象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披肩发女孩不时传来的几声抽泣在提醒大家,刚才车厢里发生的惊险和刺激的情景。

单思华偷偷打量了一下披肩发女孩那边,只见那两个黄发男人倒在行李上半眯着眼,对披肩发女孩受辱显得漠不关心。

火车继xù

前行,不停的抖动使人困意频生。坐在这沉闷的车厢里,空气是那么的稀薄,人在其中,就像被困在青藏高原的山顶上一样难受。

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也不知dào

火车已走了多远,还要多少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单思华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突然想给谭家兄妹打过电话。

既然谭开去过南方,肯定知dào

什么时候到目的地。

掏出晓蓉临别时赠送的那个红色小手机,单思华面露难色,彩色的屏幕上出现一排小字:低电量,即将自动关机。

收起电话,单思华瞄了一眼车厢里,想找个人借电话一用。车厢里斜歪抹倒的众人都在打瞌睡。就连那个先前哭闹的小孩也躺在妈妈的怀里睡得静悄悄的。

小家伙又怎能明白,刚才的哭闹间接地酿成了披肩发女孩的尊严受到极大的侮辱。

单思华想问身边这对年轻夫妇要电话来打一下,想了想,终是放qì

了。一来他不敢确定年轻夫妇有没有手机,二来他的红色小手机已经关机,他记不住谭开的号码。

只有等车到站,快点跑到出站口去等了。

沉沉地发出一声叹息后,单思华缓缓闭上了眼睛。

对于在这种封闭式的车厢里来说,白天和黑夜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当单思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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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宰客记

一觉醒来,单思华只感到头昏昏沉沉的,肚子饿得“咕”“咕”叫。随身携带的干粮看着就让人倒胃口,真盼望能快点达到目的地。

目的地没到,旁边的厕所却达到了目的。因为是封闭的,经过一夜的时间,里面现在已堆积如山,让人无从下脚。刺鼻的臭味更是熏得单思华没有一丝想吃东西的念头。

俗话说,人有三急。尽管厕所无法进去,内急的男人便在门口对着里面解决。殊不知待人一离开,刚刚撒进去的黄水又从车厢底板浸出来,一点点地侵占着单思华所在的位置。多亏那对年轻的夫妇贡献出几块塑料布,单思华才免去站到目的地的命运。

虽然男性可以这样站在外面对着厕所方便,可还有半数以上的女性呢?她们内急该怎么办?

就在火车在一处临时停车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女性们拉开闷罐车厢的门,跳下车,迫不及待地脱下裤子,就地释fàng

起来。

透过洞开的车门望出去,只见白生生的女性臀部排了好长一溜,在绿皮的闷罐车旁边组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或许她们憋得太久了,这样的释fàng

又是何等的的惬意。女性的羞愧与自尊在这一刻荡然无存,而私密的部位也不再是视作神mì



这就是南下民工?

这就是从千千万万个幸福家庭中走出来的、为了多挣一点钱而背井离乡、为了生活不得已暂时抛开自己的亲人和恋人的南下民工!

“呼”单思华长长地呼出一口长气,禁不住拟心自问:尊严与金钱要怎样才能统一?

“哧”一声响过,火车就要启动。释fàng

过后的女人们赶紧整理好衣裤,满yì

地跳上绿皮的闷罐车厢。

少顷,火车缓缓启动,继xù

前行。单思华斜靠在车厢壁闭目养神。想到自己被迫离家的原因,想到了无音讯的游丽,堕落于风尘的晓蓉和天真可爱的要梦婷,他的心情份外沉重。

什么时候才是自己返回家乡的归期?半年?一年?还是三年?

“呼”又是一声长叹,单思华瞠开失神的双眼,环视这挤得满当当的闷罐车厢,无奈地告戒自己:眼下还不是计算回去的日子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谭家兄妹。

接下来,车厢里没有再发生什么,大家相安无事地渡过了漫长的一天。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有人看了看小窗外发景色,说火车就快要到目的地。

车厢里略微有些骚动,大家开始整理各自的行李和物品,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色。

掐指一算,从广场挤进车站,已经在这蒸笼一样的车厢里闷了二十个小时。听说马上就可以离开,怎不令人激动万分?

单思华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相反却有一丝担心。不知dào

等下能否找到谭家兄妹。如果找不到,就得独自去面对接下去的旅途。

趁大家都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单思华找出晓蓉临别时给的那张纸条,仔细地看了几遍。上面是晓蓉表哥的姓名、详细地址,和电话号码。

不管等会儿能否找到谭家兄妹,下车后先给晓蓉的表哥打个电话,取得联系。

收好纸条,单思华再次闭目沉思。虽说这一路出来,吃了些苦头,但总算要到达目的地了。

“哧”火车喘着粗气稳稳地停住了。喜形于色的人们背起大包小包的东西,兴奋地去拉门。谁知却拉不开。众人不解,一窝蜂涌到门口一起用力,车门依旧纹丝不动。

还记得早些时候,车门都还能打开,这会儿却打不开了。一定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外面有人吗?快把门打开。有人吗?开门。”以北方女人为首的那群人用力地砸门,堵在那里大呼小叫。但任凭他们吼得震天响,门外依然没有动静。

等了大概有五分钟,才有人过来打开车门,车站工作人员催促大家不要逗留,排好队出站。

出口处的高凳上,站着一个戴红袖笼的工作人员用喇叭不厌其烦地喊着;“民工兄弟们,欢迎你们来到这个美丽的城市,现在请大家抓紧时间,认准自己要去的方向坐车。请大家不要逗留,因为马上还有一班车将要进站……”

单思华没有抓紧时间上车,他站在出口处,全神贯注地盯着不断涌出的人群,努力搜寻着谭家兄妹的身影。

“不要在这里逗留,抓紧时间上车。”两名车站工作人员出现在单思华的身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他发出警告,并扬了扬手里“劈啪”作响的电棍。

看来谭家兄妹不是还在里面没出来,就是已经坐上车走了。单思华放眼四周想打电话,却没有看到有公用电话亭。

在车站工作人员的一再催促下,单思华只得无奈地独自登上了一辆去目的地的中巴车。

这是一辆准坐17人的老式中巴车。单思华上去的时候,车里已经坐了些人,都是提着大包小袋的南下民工。

问好了去目的地的价钱,单思华选了个后排坐下,车子启动了。他再次拿出纸条看了看,生怕坐错了方向。确定无误后,他靠向后背闭上眼,想好好放松一下心情。坐了二十一个小时的绿皮车,确实把他闷坏了。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从前排传来,随即响起一个不耐烦的男声。“丢类老木,我讲多少就给多少,哪里来这多废话。”

单思华瞠开眼一看,只见先前招呼人上车的中巴车主正在向一个中年男人索要车钱。听车主的口气,就知dào

刚才被打的是中年男人。

“师傅,上车之前不是说好三十块一个人吗?怎么现在要五十?”中年男人摸着脸,委屈地低声争辩道。

“之前说的不算,现在你必须给五十。不给就别想下车。”车主蛮横地推了中年男人一把,接道:“快一点,给钱,后面的人还等着的。”

听到这段对话,单思华暗道糟糕:自己怎么上了一辆“贼车”,这个不良的车主分明就是在宰客!

麻立皮,遇上传说中的宰客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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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找路的人

想到这里,单思华不由得把心提了起来。看那车主凶神恶煞的样子,就不是善类。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凡事还得小心为妙。

挨了一记耳光的中年男人不敢再有异意,极不情愿地递了五十元给车主男的。接过钱的车主男人一改刚才的凶相,嬉皮笑脸地吼道:“你们都看清楚啦,每人五十,不讲价。都把钱准bèi

好,不要再给我罗嗦。”

说完,他又开始往后面挨个索要车费。看到刚才中年男人被打的情景,其他人哪里还敢有异意,都利索地将五十块钱递到车主男人手上。

单思华要去的目的地名叫冰山工业区,在刚上车的时候也是和车主讲好的三十块。如今看来,只怕三十块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俗话说,强龙敌不过地头蛇。既然遇上了这样的车主,就只有认倒霉。单思华无奈地叹息一声,将五十块准bèi

好拿在了手中。

五十就五十,只盼能快点到达目的地,找到晓蓉的表哥就万事大吉。

然而令单思华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喂,后面的两个,快点,每人五十块。”不知是否见单思华长相憨厚,还是见他长得弱不禁风,车主男人在走到最后这排的时候,对着单思华恶狠狠地吼了一句。

和单思华坐一起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浑身上下散发出农村女孩特有那种纯朴气息。看到她,单思华很容易就想到谭思思,这个同样来自农村的女孩,一路上对自己所给予的照顾。

“师傅,我只有四十块零钱,行不行?”单思华身边的女孩弱弱地问了一句,立kè

招来一句怒吼。“勿达,五十块少一分都不行。快点,不要再罗嗦。”

女孩吓得一激灵,赶紧掏钱补足了五十块。单思华见状,也将准bèi

好的五十块钱递了过去。

望着车主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女孩颤声补了一句。“师傅,等下到了冰山工业区麻烦叫我一声。

“好好好,冒问题。”车主男人数着手里厚厚的一叠钱,连头都没抬,不假思索地应道。转而和司机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大堆本地话。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车主那轻蔑的神情就可以看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直觉告sù

单思华,他们正在嘲笑这一车被宰的乘客,或者是在商量什么坏事。

不过单思华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他们想做什么坏事,他的注意力被女孩刚才的那句话吸引住了。因为他清晰地听到那句话中提到了“冰山工业区”。

冰山工业区?

单思华听得一怔,莫非这个女孩和自己是去同一个地方?

他掏出纸条又看了一遍,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你也是去冰山工业区吗?”

女孩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纳纳地点点头。

“我也是去那里。你老家哪里的?”单思华按捺住满心的兴奋,赶紧补充道。

女孩淡淡一笑,满脸戒备地转回头,不愿多说一个字。

原本想和女孩套套近乎,等下可以同路。不料人家并不相信他。也难怪,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随便搭理素不相识的男人。

碰了个软钉子的单思华没趣地收回目光,正好kàn

见车主男人在望着自己,一边和司机说着话。

单思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样的一副情景。车上只剩下他和这名女孩,其余的乘客都下光了。司机将车停到一处僻静的地段,然后逼他们把身上的钱统统交出来。

越看车主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单思华就越觉得暇想的事情肯定会发生。他有些坐不住了,很想将这个想法告sù

身边的女孩,可那女孩却始终对他保持着距离,让他没机会开口。

就在单思华胡思乱想的时候,车突然停了下来。司机和车主男人站在一起吆喝道:“统统下车,全部下车啦,拿好你们的东西,下了,下了,快点啊。”

“这是哪里啊?好象还没开多远,怎么就下车了?”先前被打了一记耳光的那名中年男人诧异地问道。

“不要罗嗦,叫你们下就快下。”司机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根粗大的钢精,站在车主身边冷冷地回应道。

看到这副情景,谁还敢有异意?

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发生的事情比想象中好不到哪里去。可恶的车主竟然在收了钱之后把一车的人全部赶了下来,丢在这半路上。

“这里是厚街,你们去前面的汽车总站转车啦。”见一车人都被赶下去了,车主男人坏笑着补了一句,随即关上车门,中巴车扬长而去,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被赶下车的民工们自认倒霉,拿着大包小袋各自赶向不同的方向。望着这陌生的环境,单思华傻眼了,该往哪边走,汽车总站在哪里?

就在单思华傻眼的时候,刚刚下车的一大群人已不见踪影,就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样地快速走散了。

单思华快步追上那个到冰山工业区的女孩子,问道:“请问你是不是去汽车总站坐车?”

“不是”女孩头也不回地边走边答。看得出,她对单思华并不信任。

“我们一起走吧,我也是到冰山工业区的。”单思华还不死心,继xù

追问。

“我不到冰山,麻烦你不要跟着我。”女孩显得很不耐烦,没好气地回道,往前疾走。

女孩冷冷的语气让单思华后面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本想再问一下女孩,到汽车总站怎么走,没想到女孩如此不近人情。

就在单思华迟疑的片刻功夫,女孩也不知去向,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夜幕下发楞。

静寂的夜空下,呼呼的风声夹杂着春日迫人的寒意。单思华漫无目的地沿着公路边走着,想找到去汽车总站的路。

就这样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公路两边依旧是高楼林立,没有看到一丝车站的影子。走得双腿发软的单思华有些泄气了。

这时,公路对面有间治安岗亭出现在单思华的视线中,几名全副着装的武警人员正在轻松谈笑,亭顶上闪烁的警灯在夜空下份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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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夜半歌声

对,何不找武警问问汽车总站在什么地方,他们应该知dào

的。

单思华灵机一动,向对面的治安岗亭跑去。

还没等他跑拢,一名武警走出岗亭,经验老到地问了句:“是不是迷路了?”

仿佛看到救星一样,单思华将情况简明地讲了一遍。武警听后面露不悦,恨声骂了句“麻的,肯定是本地人开的车才会这么干。”

另外一名武警接道:“小兄弟,你走错方向了,汽车站应该往回走,你这样走到天亮也找不到车站的。”

走了半天,搞了个南辕北辙!

单思华连声道谢,掉回头往来时的方向又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才又走到刚才被中巴车丢弃的地方。触景生情,单思华不禁有些愤然。

真没想到,从家乡一路出来,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却在这节骨眼上出了问题。那两个黑心的本地人,为了多拉一趟客,少耗一点油,竟然把一车的人丢在这半路。也不管别人找不找得到路。

想到武警说的话,单思华暗暗提醒自己,要是再遇到本地人,得加倍小心。

点燃一支过滤嘴香烟,单思华打起精神继xù

赶路。呼呼的寒风将手中的香烟头吹得火星飞扬,阵阵凉意从颈中钻进衣服,迫使他裹紧了衣领。

就这样沿着公路走了好大一段路,终于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出现一排围墙,两扇大铁门在灯光下赫然醒目。

咦,那会不会是车站?

要知dào

,家乡古城镇的汽车站就是这般模样。

按捺住满心的喜悦,单思华大步跑过去一探究竟。刚到门口,一个恶狠狠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喂,你干什么?站住!”

单思华被吼得一怔,抬眼望去,只见一群人正缓步从铁门内走出来。为首那人边走边继xù

厉道:“有没有搞错,半夜三更的往里面跑,你想干什么?”

这些人都披着大衣,手捧茶杯,虎视耽耽地在单思华面前站定,审视的目光在他瘦小的身体上下打量,好象在看着一个小偷。

这伙人是干什么的?

单思华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稳了稳“咚”“咚”直跳的胸口,微笑着答道:“对不起,我是在找汽车站,请问这里是不是汽车站?”

“他M的,好象是新来的。”人群中有人接了一句,跟着大家一阵哄堂大笑,笑得单思华不知所措,正茫然着,又听一声大叫道:“快滚啦,这里不是汽车站,听到没有?”

单思华不敢再细问,赶紧往公路边退。身后隐约还传来戏虐的笑语。“麻的,差点跑到厂里去了。要不是上夜班,非整整他不可。”

后面的话单思华没有再听清,他逃也似的沿着公路走出好远,才敢停下脚步喘口气。

麻立皮,刚才好险,要是被他们当着贼打一顿,那才叫冤枉。看来还得看清楚再进去,不能盲目地瞎闯。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金四曾经说过的话是多么的有道理。“要是以后在社会上混,你首先就要记住这一点,不要随便把自己的身家底细告sù

别人。”

凛冽的寒风继xù

施展着yin威,企图夺去大地所有的温暖。夜已经很深了,公路上偶尔弛过一辆车呼啸而过,卷起些许尘埃,随即消失在公路的那头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独自走在公路边,单思华紧抱着双臂,仍然感觉到冷。又一阵冷风吹起,让他忍不住有些发抖。肚子也在这个时候“咕”“咕”直叫,他突然记起,已经有好久没进食了。

想买点什么吃的,可放眼四周,商店都是大门紧闭,哪里买得到东西。想看看现在几点,可手机没有电,开不了机。

饥寒交迫的单思华又沿着公路赶了段路,依然没有看见什么汽车总站。偏偏这时,夜空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淋在脸上,被风一吹,冷得刺骨。

得找个地方躲雨!

透过朦朦的雨雾,单思华抬眼极目远眺,很快看到前面有栋楼房的阳台下有大片可供躲雨的地方。

等他快步跑到近前一看,才发xiàn

黑黢黢的阳台下竟然睡了一地的人。

不管那么多,先躲一下再说。

单思华大胆地跨到里面,蹲在墙壁抱紧胸口,身子仍然有些发抖。

“喂,你干嘛?”黑暗中有人翻身坐起来,不解地问道。

有了前面在围墙的教xùn

,单思华没有随便说出底细,只是淡淡地应了声“赶路的,进来躲雨。”说着,又看了眼地上,只见这些人居然是在地上铺着棕垫,席地而睡。看来不像是坏人。

听到有说话声,睡在地上的人纷纷从被窝里钻出脑袋,定定地看着蹲在墙角的单思华。

“你好象是刚从家里出来的吧?是哪里人?”先前问话的人又问了一句。见单思华没有回答,似有所悟地接道:“你不用怕,我们都是打工的,准bèi

明天乘车回去。”

原来如此!想必是为了节约钱才在这里睡地铺。单思华不觉放松戒备,随即将中巴车丢客的经过讲了一遍,并问他们是否知dào

车站在什么地方。但这些人表示,不知dào

这附近有什么车站,他们是准bèi

步行回家的。

“老乡,到我这里来暖一下吧。别冻坏了身体。”就在单思华蹲在哪里冷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钻出被窝,对他发出了同情的邀请。

单思华没有推辞,感激地递给他一支香烟,便迫不及待地钻进温暖的被窝。立kè

,一股热流自脚尖迅速传遍全身。

男孩蹲在旁边,仰望细雨朦朦的夜空,嘴里轻轻哼起一首歌。

“……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爱情进入永夜。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绝……”

这是一首时下最流行的歌曲,周传雄的《黄昏》。在这夜深人静的异乡,从男孩的口中哼出来,多了一份沧桑的味道,让人倍感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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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本地人

“……唱不完一首歌,疲倦还剩下黑眼圈,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黄昏再美终要黑夜……”男孩继xù

低声哼歌,显得非常投入。

他大概在想念家乡的恋人。明天他们就要回家了,就可以看见他魂牵梦萦的人儿。而自己呢?却要向着离家更远的地方进发。

明天,明天又将会遇上什么样的境况?

单思华暗自长叹,游丽美丽的瓜子脸悠突浮现在脑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犹为清晰。

也不知游丽身在何方,此刻应该早已进入梦乡了吧。游丽,你在哪里,你可知dào

,当年无心的错误,是被别人刻意设计的陷阱。游丽,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等我给你解释这一切的由来。

“喂,你再暖几分钟,就让我来睡了。”男孩不着边际地抛过来一句话,打断了单思华的暇想。

五分钟后,单思华再次行走在公路边,继xù

寻找汽车站。身子不冷了,肚子却更显饥饿。尽管只是暖了一下身子,单思华对唱歌的男孩仍然心存感激。

雨停了。单思华边走边留意竖在上空的大副路标,没有发xiàn

自己想要去的那个地方的指示牌。一路上,很多电线杆都贴着红纸黑字的招工广告,单思华逐一看了遍,都是招女工的。

就这样又走了好大段路,汽车站没找着,前方倒是出现了一个收费站。远远望去,有几名工作人员,裹着大衣,在灯火通明的收费室里谈笑风生。

收费站的人总该知dào

汽车站在哪里!

单思华大步跑过去,一个约摸三十岁的女人从窗口探出头,淡漠地问道:“你跑过来干嘛?”

“请问,汽车总站在哪里?”单思华恭敬地问道,并留意了一下室内的挂钟,时间刚好三点正。

“半夜三更来问路,不怕被抓?”女人不答反问,双目死死盯住单思华的脸,连声质问:“你是哪里的?有没有暂住证?没有的话,是要送到派出所的。”

听说要送派出所,单思华慌了,忙不迭地解释道:“我不是坏人,我是刚从家里出来打工的。”随即将中巴车丢客的情况简要地又复述了一遍。

“噢,是这样的。”女人缓和了目光,重新打量了一下单思华,转回头冲室内的另外两个男人咿呀咿呀地说了一通。

看来是问对人了。单思华不觉暗自松了口气。

少顷,女人重新伸出头,对单思华说道:“你从这里过去,前面过一座桥,就有一个临时停车点。那里有你要去的方向的车。”

谢别女人后,单思华大步流星地往女人所指引的方向疾走。明确了目标,心情也份外舒畅。很快就将明晃晃的收费站抛到脑后。

当天空再次飘起雨丝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座桥。一切正如那女人所说,在桥的那头停放着一排中巴车。

单思华忘记了饥饿和疲劳,兴奋地冲过桥。等跑近一看,却发xiàn

车子黑灯瞎火地停了一排,车上空无一人。

不是说临时停车点吗?怎么不见人影?

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单思华放眼四看,只见在不远的地方,一块写有“此处为中巴车临时停放点”字样的铁牌静静地立在雨雾中,铁牌上倒映着桥头那盏水银灯惨白的光。

麻立皮,这就是临时停车点?

单思华抹掉眼皮上的雨水,悻悻地骂道,感觉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真恨不得回去狠狠抽那个女人两个耳光。

就在单思华茫然不知去向的时候,桥面上射过来一道雪亮的光柱,一辆摩托车从雨雾中怒吼着冲了过来,“吱”一声停在单思华面前。

单思华本能地往后闪,不解地望向车上的驾驶员。只见驾驶员掀开头盔,露出一张成熟男人的脸,冲他问道:“要不要搭车?”语气异常平淡,仿佛对单思华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

凭直觉,这人应该是本地人。半夜三更还骑车到处兜生意,八成不是什么好人。

先前中巴车的遭遇条件反射地浮现在脑海,单思华顿时警觉起来,强作镇定地回道:“不是,不是,我在等人。”

只听摩托车男人淡笑道:“你不用骗我啦,我知dào

你是才从家乡来的哦,对不对?”

单思华听得暗自心惊,这男人也太厉害,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是才从家里出来的。一丝寒意从后背传来,单思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真的不用怕的哦,我不是坏人,我只是看你一个人淋雨到处跑,想问一下你到哪里,可不可以让我搭你去。最多价钱给你少算点。”摩托车男人的继xù

表达,让单思华的心多少有些放松。

借着水银灯投下的白光,单思华仔细打量了摩托车男人一番,确实不象是坏人,再加上这番言词诚恳的话语,也不像是骗人的。况且现在夜半三更的,如果摩托车男人真想害人,又何必费这么多的口舌,直接关灯撞上来不就得了。

飞快地权衡过后,单思华如实将自己要去的地名告sù

了摩托车男人,补充道:“你可不可以送我去冰山工业区,多拿点钱也没关系。”

“哇噻,这里到冰山那么远,我这种车怎么能去。”摩托车男人面露难色说完,一转车头,“突”“突”向回驶去,留下单思华一个人呆立在雨雾中。

原以为这个男人会趁机敲一笔钱,没想到他转头就走。单思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摩托车又开了回来。

车还未停稳,那男人便开腔道:“这样吧,看你们这些外来打工的这么可怜,现在又在下雨,”他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接道:“不如让我送你去坐到冰山的车,要不然深更半夜的,你淋得挺可怜,快上来啦。”

尽管对这个本地人还没有完全破除戒心,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难不成继xù

在这雨夜中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瞎摸乱窜?

瞪着雨雾绵绵的夜空,别无选择的单思华不再犹豫地跨上了摩托车后座。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这个本地人不会再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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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查无此人

仿佛能感应到单思华的想法,摩托车发动后,男**声吼道:“这里前几天才发生一起杀人抢劫案,也就像你这样半夜迷路的外地人。不过你运气好,碰上我。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你去坐车的。”

听到摩托车男人这番话,单思华没有再说什么,怕话多惹恼了男人适得其反。反正已经这样了,就听天由命吧。

摩托车像箭一样在雨雾中飞奔,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停车的路段,男人将车速慢了下来,开始在一辆辆中巴车前面转悠。

只见每辆车都亮着明晃晃的大灯,前挡风玻璃上都放着一块诸如某某地名之类的路线牌,车内则稀稀落落地坐着几名乘客。

眼前的情景让单思华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这才是真zhèng

坐车的地方!

摩托车在其中一辆中巴车前停下,透过车灯晃眼的光柱,单思华看清了牌子上的地名,正是“冰山”。

大喜过望的单思华正准bèi

下车,摩托车男人却示意他别动,转而和车门边站着的车主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大通话,然后才回头对单思华说道:“OK了,到冰山十三块钱,我已经帮你讲好了。上车去吧,你可以放心地坐到冰山啦。”

没想到男人和车主刚才的叽里呱啦是在替自己讨价还价,而之前自己还对他存有戒心。

一股异样的暖流涌上心间,单思华正欲说些感谢的话语,摩托车男人已经掉转车头,发出一阵低吼,旋即消失在雨夜的公路那头。

这是一辆豪华的客车,车里已坐了不少的乘乘客。单思华在车尾找了个座位,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十分钟后,汽车缓缓启动,载着一车的乘客,冒雨驶向目的地——冰山。

单思华下意识地瞄了眼车上方的电子钟,三点五十三分。尽管衣服尽皆淋湿,可他没有一丝寒意。想到就要达到目的地,激动的心止不住地“怦”“怦”跳个不停。

按照晓蓉提供的信息,到冰山工业区后,要找一家名叫“新辉煌”的电子厂,她的表哥就在那里面上班。

除了有个别的在交头接耳,满车的乘客都在闭目养神,谁也没有向单思华多看一眼。或许,他们对这种淋得湿漉漉的情况已屡见不鲜。

借着车内赢弱的目光,单思华将小纸条再次端详,上面是晓蓉绢秀的字体,密密麻麻地写着她表哥的姓名,地址和电话号码。

汽车欢快地奔跑在南方的高速公路上。看着车窗外向后飞逝的高楼大厦,单思华按捺住满心喜悦,开始幻想着见到晓蓉表哥后该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单思华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情景:找到晓蓉的表哥后,他顺利进了一个工厂,挣了好多好多钱,把妈妈和妹妹接回家,参加他和游丽的婚礼。

凌晨五点正,豪华中巴车稳稳地停在了冰山工业区旁。历经几昼夜的艰苦行程,单思华终于达到目的地——冰山工业区。

出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单思华好奇地打量着这充满蓬勃朝气的新兴开发区,心里莫名地升腾起一股希望,他甚至忘记了饥饿和寒冷,兴奋地冲进了冰山工业区。

“站住,干什么的?”一声厉诧喝住了单思华跨进小区的脚步,一个保安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单思华。

“麻烦你,我想找一个在新辉煌工厂上班的老乡。”单思华瞄了一眼门口竖立的厂牌,如实地说出了晓蓉表哥的姓名。但保安说不能进去。

单思华掏出纸条比对:冰山工业区新辉煌电子厂。没错啊,为什么不让进呢?

见单思华不肯离去,保安只得耐心地解释,这里的厂规非常严格,不是本厂员工不准随意进出。如确实要找人,就在门口等,说八点钟就是上白班和下夜班的时间,到时就可看见要找的人。

听保安解释完毕,单思华只得退回到路边,静待上下班时间的到来。

点燃一根香烟,单思华放下心情,开始整理杂乱的思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从身边溜走,太阳终于冲破了黑夜的阻隔,将火红的脸露了出来。天,亮了。

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晨风吹动花草树木,一切都刚刚从睡梦中苏醒。告别漫漫雨夜,世界迎来了晴朗的一天。工业区的林荫道上,出现了三三两两上班的身影。

单思华守候在新辉煌电子厂的门口,手里举着写有晓蓉表哥的名字的纸牌,认真地在上班人群中搜索着可能走上前询问的人。可直到八点半,厂门口又归于平静的时候,都没有人上前来询问。

守门的保安将大门关上,径自回到值班室,不再搭理单思华,只拿悻悻的眼光看着他,满脸的不信任。

见此情景,单思华又拿出那张纸条,将电话号码告sù

保安,一再表明自己所言句句属实。于是保安便叫他穿过面前的林荫道,到宿舍楼去问个明白。

宿舍楼的门口同样有一块木牌,单思华很容易就找到了。听完他的来意,守宿舍门的保安找出一本花名册仔细地比对了一下,很快给出答案:单思华所要寻找的这个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辞职离厂。

保安的回答犹如一瓢冷水当头泼下,把单思华所有的希望都给冲刷掉了。本来自己就是来投奔他的,如今他已离职不干,叫自己如何是好?

单思华还不死心,又叫保安拨通了纸条上的电话号码,得到的是一句提示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一时间,单思华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找不到晓蓉的表哥,在这人地生疏的异地他乡,到哪里去找一个栖身之所?

要知dào

,单思华是砍伤人才出来的,历尽重重艰辛,吃了那么多苦头,无非是想寻求一个暂时的安身之地。可现在晓蓉的表哥已经不在这里做,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晓蓉的表哥?

拖着沉重的步伐,单思华垂头丧气地往工业区外面的马路上走。他决定,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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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栖身之所

找不到晓蓉的表哥,就意味着没有落脚点,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望着陌生的工业区,单思华心乱如麻。就在他失魂落魄地走进一家小吃店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骤然响起:“小华哥,你怎么了?”

单思华抬眼一看,出现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广场上挤散掉的谭思思。

“你走到哪里去了?怎么像掉了魂一样?”谭思思关切地问道:“我哥哥还以为你没有来冰山呢。”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谭思思,特别是此刻的心情,不亚于看见亲人一般的感觉。百感交集的单思华纵有满腹话语,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没有更多的寒暄,单思华直接将找不到人的窘境告sù

了谭思思,关于一路上的辛酸只字未提。在他看来,这些事放在心里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吃完早点,谭思思带领单思华顺利走进另外一栋宿舍楼的大门,门卫没有阻拦,倒是他手上的电警棍让人望而生畏。

谭思思的宿舍在五楼。站在阳台上,整个工业区的风景尽收眼底。因为是女生宿舍,有很多的女性内衣晾挂在阳台边,五颜六色的随风摆动,让人产生无边的暇想。

和许多工厂的宿舍一样,谭思思所在的这间宿舍也是睡的8个人,房间里摆放着四张床,分上下铺。每个铺位都拉着一帘漂亮的花布。

坐在谭思思的铺位上,单思华悬着的心才得以放松。“呼”长出一口气后,竟让他有种回到家里的感觉。

精神一放松,话匣子就打开了。很快,单思华就掌握了一些基本情况。

谭思思在冰山工业区一家叫“顺发五金电子公司”上班,所属部门是塑胶部,两班倒。谭开在工业区对面的工地,和十几个村里人一起搞建筑。

兄妹俩也是昨天半夜到的。谭思思报了到,要今晚才上班。早上出来吃早点,没想到会看见单思华。

也算单思华运气好,如果早五分钟或者晚五分钟,他可能就和谭思思擦肩而过。

虽然单思华运气好,不过谭思思却告sù

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

每年过完春节,各个工业区都要进行一次驱逐“三无人员”的行动,今年也不例外。

所谓三无人员,指的是“无厂证、无暂住证、无身份证”。通常在这几天,就是查得最厉害的时候。假如没有以上三证,就会被抓起来,需yào

交一定的保证金才能获释。或者被遣送回原籍。

得知这个消息,单思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要知dào

他是因为砍伤顾城才出来的,如果被遣送回原籍,后果不堪设想。而想不被抓,就必须尽快进厂。

可问题是厂家一般都不招男工,这就让很多男的想找工作成了难题。在整个工业区,像单思华这样没有工作的外地男人有很多,他们要嘛被抓住罚款,要嘛被遣送回家。

这两条单思华都不希望发生,他只想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过一阵风头不紧了,就回古城镇去那个高挡住宅小区寻找游丽。自从得知自己是被顾城下药才犯下的大错后,想找游丽解释忏悔的念头就越发强烈。

但这些问题只能藏在心里,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份可以安身的工作。

谭思思住的是女生宿舍,当然不能让单思华久留。在讲清楚了工业区的利害关系后,她随即带单思华去找哥哥谭开。

很多事情,你不知dào

还好,一旦知dào

了,就会成为心里的阴影。就如同重新走在工业区林荫道上的单思华,心里充满了忐忑和不安。只要一看见穿制服的人,就禁不住有些内跳。

南方的骄阳似火,虽然才三月,也会让人有热烘烘的感觉。再加上心情有些紧张,不知不觉,单思华额头竟冒出些微汗。

出了冰山工业区,横过一条大马路,单思华两人来到对面的“南田工业区”。说是工业区,其实这里才刚刚开发,入眼尽是建筑工地,只有在远处的一个菜市场旁边有一条不长的街道,林立着各色商店。

穿过市场,踱过一片小树林,再走上两分钟的乡间小道,单思华看见了一排像鸽子屋般的楼棚,斜斜地座落在一片土坡上。

踏着竹板铺成的地面走进楼棚,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写字台。粗大的竹子绑成一张张悬空的简易小床,井然有序地排列在两边,这就是建筑工人休息睡觉的工棚。

午后的阳光从工棚的小窗口射进来,照着小床上凌乱的被子和一些衣服。此时工人们还没有下班,静悄悄的工棚里就只有单思华和谭思思。

“他们五点下班,你先坐一下,我帮他们叠下被子。”谭思思淡笑道,转眼间,动作麻利地将乱糟糟的床铺打理得整整齐齐。

不久,谭开一行人谈笑风生地回到工棚。见到单思华,免不了又是一番亲热的寒暄。得知情况后,他给单思华安排了一个上铺。

“不要怕,你只管放心住下来,老板那边我会去说的。”谭开还是那样的镇定自若,俨然是带班的头,说出的话总能让人胆气横生,安全感倍增。

谭思思因为要上夜班,嘱咐单思华几句后,告别众人返回冰山工业区。在这里上班的都是在船上见过的那些人,大家都不陌生,自然也少去很多客套的话语。

谭开告sù

单思华,那天在广场挤散后,他们本打算在入口处等候,谁知车站工作人员不允许,说这样会引起第二次拥堵。等火车到站后,又被告之不准逗留,所以就没有等单思华。

“打你的电话,又一直是关机。我就想着反正都在冰山,早晚都能看到你。没想到被思思撞见了,我们真是有缘啊。”谭开爽快地说着,引得一帮村民兼工友跟着附和。偌大的工棚里响起一阵欢声笑语。

笑声持续到夜幕降临,一直到晚上才宣告结束。劳动了一天的人们很快进入了梦乡。单思华亦迎来了他在异地他乡的第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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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一筹莫展

躺在粗竹扎成的床上,单思华久久难以闭上眼睛。尽管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劳累,可重重的心事压得他无法入睡。

想到刚刚过去的一系列变故,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时,人已经在异地他乡。

还记得在刚从鱼塘出来的时候,也曾雄心万丈地想要找份工作好好干,多挣钱。谁知会在两龙镇那特制的房间里偷听到顾城酒后失言,才明白,原来自己当年是被他陷害的。

尽管现在已身不由己地漂流在外,对于当时砍顾城三刀的愤nù

举动,单思华还是没有什么后悔。毕竟顾城毁掉了他的大好前程,让他背上了不耻的罪名。这一点,让单思华怎能释怀。

他又何曾想这样流Lang在外,他又何曾不想和家人团聚。然而现在,他也没有退路,只能暂时在这里落脚。

浓烈的烟雾袅袅升腾,盘旋在单思华的头顶,如同他心中的阴影,久久未散。竹筏铺成的地面上已扔了不少的烟头。

在谭思思的陪同下,经过两天的四处奔波,两人走遍工业区所有的大小工厂,单思华找工作的事情依然没有着落。

今天是来到冰山后的第三天。从早上醒来后,单思华就躺在竹铺上发呆。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整包香烟已被他抽去大半。

一缕阳光穿过棚顶的缝隙,扑在单思华圆圆的大脸庞。环视这空荡荡的工棚,聆听外面鸟语“湫”“湫”,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小华哥,小华哥快起来。”正当单思华躺在铺上抽着闷烟的时候,工棚外响起谭思思急切的呼喊。

“小华哥,等会这里要查暂住证,快跟我去老乡那里躲一下。”谭思思边跑边喊,“上边的冰山工业区都抓了好多三无人员,你快起来跟我走。”

单思华听得一怔,翻身从铺上坐起,惊道:“去哪里?”

“前面的发廊有我们认识的一个老乡,先去那里躲一下。快,晚了被查到就麻烦了。”谭思思满脸焦急地回道。

随谭思思走出工棚,单思华心里充满感激。这个纯朴的农村女孩为了自己的事情,不停在两个工业区之间奔波,而她每天晚上都要上十二个小时的通宵班。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南田工业区那条不长的街道边,找到在一家发廊做理发师傅的海娃,和谭思思他们一个村的老乡。

这家发廊名叫“云彩发廊”,座落在二楼,从某种意义上说,还相对隐蔽,其用意更是不言而喻。

听说单思华是城里人,又是才从家里出来的,海娃显得非常热情,表示一定帮单思华躲过这次清查三无人员的行动。

因为晚上还得上通宵的夜班,谭思思在作了简单的介shào

后,将单思华托付给海娃,便赶回冰山工业区抓紧时间睡觉。

“坐,老板一般要下午才会到店里来,平时就我和另外三个洗头妹。”海娃热情地说道,气氛一下就融洽起来。

根据海娃说,这次清查三无人员的行动就要接近尾声,今天晚上将全面清查南田工业区及周边的工棚。也就是说,单思华今天晚上不能去工棚睡觉。

海娃的热情让单思华倍感亲切,暂时忘记了自身的处境,情不自禁地和他攀谈起来。

海娃已经结婚,老婆和小孩子都在老家,等他每月寄钱回去。从他的言谈举止之间,流露出对家乡故土的无限向往。

要是自己也能有份这样的工作该多好。单思华有些羡慕地望着海娃,可是海娃却对这份工作并不满yì



“你刚来不知dào

,住久就会不习惯。每天吃着不合口味的饭菜。最头疼的是每天都要面对这些洗头妹,听她们说那些粗俗下流的事情,时间长了真的很烦人。”

不知dào

是因为对这些事情深恶痛绝,还是难得见到有老乡来玩。刚刚才认识不到十分钟,海娃就附在单思华的耳边低声道出苦衷。

单思华不禁看了眼旁边的两个女孩子。短发的女孩约摸二十五岁左右,正对着镜子化妆。长发女孩的岁数和单思华不相上下,斜躺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翻阅着手里那本厚厚的书。

听海娃的语气,再看看女孩老于世故的表情,就知dào

她们从事的是什么样的职业。

不过单思华没有过多的去思考这些问题,他关心的是自己接下来的安危。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谭思思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云彩发廊,满脸倦容的她无奈地叹息说,刚刚去了附近的老乡处,还是没能为单思华找到合适的工作。

原来她之前离开后,没有回宿舍睡觉,而是直接去找了其他工友,并去附近的工业区转了一圈,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一阵深深的愧疚涌上单思华心头。谭思思竟为了他如此舍身忘命地四处奔波,而他只不过是在豪华客轮上与之萍水相逢的朋友。一时间,单思华有种犯罪的感觉,觉得欠了谭思思什么一样。他很想说些感谢的话语,喉咙蠕动了几下,却找不到恰当的语言表达。

“现在最麻烦的是,今天晚上整个工业区都要进行大规模的清查行动。包括在路上的行人。如果看见你值得怀疑,就会让你把暂住证拿出来。”谭思思不无忧虑地说道:“我哥哥那边现正在查,今天晚上小华哥睡哪里才安全?”

海娃见状也是面露难色,叹道:“刚才我和老板商量说让小华在这里住一个晚上,老板不同意,说他不敢收留三无人员。”

两个穿着时髦的女孩都用怪怪的眼神看了看单思华,一言不发地转身下楼去了。

“你也来得不是时候,偏偏选在大清查的时候来。还真的麻烦。”海娃定定地看着单思华,叹道。

“有没有其他办法,我不想被查到。”心有顾忌的单思华淡淡地问道。

“要想不被清查,那就赶紧坐车回去。”海娃认真地接道:“先回家去,等过段时间不查了再来,那个时候工作也好找一点。这样也好过被查到后抓进去。”

沉思良久,单思华黯然地点点头,接受了海娃的建议。潜意识里,他也不想再让谭思思为自己操心,那样,他会更加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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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卷土重来

见单思华决定先回去,谭思思面露惋惜,神情里满是无能为力的忧伤。或许是单思华的决定触动了海娃的思乡之情,他说什么也要送单思华上车。

就这样,三人默默地向公路走去。

午后的眼光晃得人眼睛生疼。单思华眯着眼,心里犹如热火上的油锅一般沸腾。

此番砍伤顾城来这边只为了避风头,却阴错阳差地认识了憨厚纯朴的谭家兄妹和一干村里人。原本以为找个工作做做,等风头过了就回去,不料又遇上大清查行动。

如果现在就回古城镇,肯定会因为顾城的事情而被追加责任,可如果留在这里,又面临着被清查的危险。一旦被清查到遣送回原籍,其结果将会更糟糕。

思虑再三,单思华只能选择回去。他准bèi

先潜回市里再想办法。本来想给黄鼠狼打个电话,最终又放qì

了。既然已经跑出来,就不要再去麻烦别人,一定要靠自己!

林立的高楼耸立在暮色中,各色霓虹灯发出耀眼的光芒。高速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辆川流不息。

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单思华无心欣赏这赏心悦目的黄昏美景,蹲在路边抽着闷烟。看着谭思思翘首望向过往车辆的焦急神情,哪里像是上了夜班还未睡觉的样子?

海娃倒有些乐天派,见谭思思在帮单思华叫车,打趣地小声嘀咕道:“你看思思对你真好,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等大清查过了就快点出来吧。”

听海娃的意思,敢情是把自己当成谭思思的男朋友了。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正想着该怎么解释他和谭思思的关系,海娃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海娃脸色微变,急道:“我老板来电话说南田工业区正在进行封闭式清查,叫我马上回去登记身份证。我得回去了,你们小心点。”说着,拍了下单思华的肩膀,笑道:“对思思好一点,这姑娘不错,在我们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好女孩子。”

说完,做了个鬼眼,转身往南田工业区赶去,根本不给单思华解释的机会。

海娃前脚刚走,谭思思就拦到了一辆客车。经过讨价还价,最后以二十块的车票钱成交。

“这个拿着路上吃,”谭思思将一个塑料袋子塞到单思华手里,接道:“你回去要是找不到事做,过段时间再出来。”

提着沉甸甸的塑料袋,单思华的心也变得异常沉重。那是因为谭家兄妹的无私援助,以及谭思思的悉心关怀,这样的恩情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有些回不过气的感觉。

“思思,你们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单思华嗫嗫着说到一半,就被谭思思出言制止道:“没什么,出来打工都不容易,只是可惜没能帮你找到工作,让你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

尽管谭思思是微笑着说出此话,可从她的语气中还是听出了一丝叹息,几许无奈。从远处看,两人就像是一对临别的小夫妻。

“哎,你要不要上啊,不上关门走啦。要走就快点上来,让一车的人等你啊,有冒搞错!”司机不耐烦地催促道。

单思华转身踏上车门口的梯,身后传来谭思思的声音:“塑料口袋有我宿舍的电话号码,到家就来个电话报个平安。”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汽车启动了。单思华冲到车尾,隔着挡风玻璃冲远离越远的谭思思拼命地挥手。

晚上九点,单思华已经置身于火车站广场的一个角落。

作为一个省会城市的火车站广场,每天都有成千上万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在这里组成一股浩浩荡荡的旅客人潮。谁又能知dào

,每天在这里要上演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

尽管已是晚上的九点,广场上依然滞留着大量的旅客,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就在几天前,还在为能来这里挤破了头,转眼却要灰溜溜地原路返回。想到来时路上的种种艰辛,单思华就觉得不是滋味。

次日清晨六点,熬得一双眼睛通红的单思华早早就排到了购票队伍的行列中。等轮到他的时候,却被告之当日车票已售完。

瞪着失神的双眼,单思华茫然地穿行在车站广场如织的人潮中,冷不防被人碰了碰手臂,扭头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操一口南方普通话,问他要不要火车票。

又是票贩子!

单思华厌恶地掉过头,没有搭理他。突然就想到在下了轮船去中转站排队买票,遇到那票贩子打人的情景。继而就想到了谭思思,想到那万头攒动,喧声震天的拥挤广场,与及绿皮的闷罐车和独自在雨夜中寻找来路的情景。

从家乡一路行来,可谓是困难重重,历经险阻。如今就为了怕被清查遣送回原籍,就这样狼狈不堪地潜回去?

不知是因为对谭思思抱有一些感激,还是不甘心就此回去,单思华突然决定,重新回冰山,去找谭思思。潜意识里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呼唤着他返回冰山工业区。

当太阳升起老高的时候,单思华又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回冰山工业区的汽车。一想到马上又可见到纯朴善良的谭思思,他就禁不住兴奋不已。

汽车欢快地奔跑在高速公路上,两旁的建筑物一晃即逝。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映照在脸上,晒得让软绵绵的只想睡觉。

从砍伤顾城一直到现在,几乎没有睡个一个安稳觉。此刻倚靠在座椅上,享shòu

着这明媚的春光,欣赏着喇叭里优美的歌曲,单思华不觉有些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游丽的音容笑貌悠突浮现在眼前,过往的种种像潮水一样涌向记忆的空间。意识渐渐模糊,单思华终于沉沉进入了梦乡。

泪流满面的妈妈,带着年仅7岁的妹妹从单思华面前走过,又走回来,嘴里在说着什么,可惜单思华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等他再次睁开眼,发xiàn

车已到了冰山工业区,司机正大声吆喝他下车。

揉揉惺忪的眼睛,单思华打起精神,向海娃所在的云彩发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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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今晚你睡我床上

单思华不是非常想念谭思思吗,为什么下车后径自去云彩发廊找海娃?

原因有两点,第一,他不能确定冰山工业区是不是还处于大清查的戒备状态,不敢贸然进去。第二,南田工业区昨天才进行过大清查,应该会稍有松懈。况且他也想找海娃澄清一下和谭思思并非是恋爱朋友的关系。

就在他刚刚走下马路,快到菜市场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在那条街的路口停着一辆长方形的面包车,车顶上有一盏双色灯在闪烁着。车旁边站有几名戴红袖笼的人,手里晃着类似于电棍的条形物体,正在对过往行人盘查。

原来大清查还没有结束!

单思华大惊失色,转身就往马路上走,尽量让步子显得从容。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正是上班时间。如果就这样走过去,肯定会被检查。

边走,单思华飞快地思索,谭开等人所在工棚也在大清查的范围内,不能去那边。而且去那边要经过菜市场,穿过那片小树林,谁也不敢保证在小树林边上有没有长方形的面包车和戴红袖笼的人在静候着“三无人员”的到来。

只能去找谭思思!

重新返回到公路上的单思华先警惕地打量着冰山工业区门口,在确定没有清查人员的时候,才迈步穿过马路。

跨进大门,整个工业区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闲散的身影。单思华不觉加快步伐,找到顺发五金电子公司的宿舍楼,向守门的保安说明了来意。

保安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单思华,示意他在门口等着。然后返回保安室,用麦克风喊道:“塑胶部的谭思思,塑胶部的谭思思,听到广播后,请到保安室,门口有人找。”

两分钟后,谭思思风风火火地出现在门口,乍见单思华又回来,先是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不待单思华有所回答,谭思思马上接道:“大清查还有两天才结束,现在到处都在抓三无人员,到哪里才躲得过?”

从谭思思的句里话间,洋溢的是满满的关切之情。单思华听得心里一热,正想说话,就见谭思思冲他递了个请稍等的眼色,然后转身走进保安室,和刚才用麦克风喊话的保安在商量什么,脸上尽是焦虑之色。

很快,满脸的焦虑化为微笑,谭思思又折返身出来,对单思华道:“走,快进去,我已经和保安说好了。”说着,拉了拉单思华的手,并对保安投了个谢谢的微笑。

“刚才保安都不要我进来,怎么你去一说,就让我进来了?”走在去宿舍的楼梯上,单思华忍不住悄声问道。

“哦,我说……你是我男朋友。”谭思思接道,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声音轻得像蚊子在叫。

一股异样的暖流涌上单思华的心头,多么纯朴的农家女,为了帮zhù

一个萍水相逢的打工者,竟然用这样的方式。

坐在谭思思的小床上,单思华终于嗫嗫地说道:“思思,你对我这么好,叫我怎么报答你……”

“不要说这些客气话,大家都是出来打工,挣钱不容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抓去罚款吧,那样多不划算。”谭思思倒不在乎这一点,淡笑道。

“可我……”单思华话刚接上,就被谭思思打断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借证件。”说完,转身出了屋,随手关上了宿舍的门。

单思华憋住了接下去的话,抬眼打量着宿舍房间。四张双层的单人床一字靠墙排开,分别铺设着八个床位。每个床位都用一张漂亮的花布作了一道床帘。在没有铺床的那面墙壁处,摆发着一张长方形的茶几,上面摆满了花花绿绿的饭盒,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

此时还没到下班时间,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茶几上那只小闹钟有节奏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单思华瞄了眼,时间正好指向16:00。

回看谭思思的床铺,花棉被叠得像块豆腐,草绿色的枕头边摆放着一个大布娃娃。床的另一头放了一口纸箱,应该是放衣物用的。

整个床铺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整洁!

单思华情不自禁地躺倒在草绿色的枕头上,放松地做了个深呼吸。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立kè

钻进他的鼻孔,直抵心扉,让人产生无限的暇想。

在这床上睡一下,保证能做个美丽的好梦。

正当单思华沉浸在少女的清香中浮想联翩的时候,谭思思又风风火火地赶回宿舍,如释重负地递给单思华一本巴掌大的证件,气喘吁吁地解释道:“这是老乡的暂住证,他和我一样是上夜班的。万一遇到查证的,可以应付一下。”

单思华小心翼翼地接过暂住证,仔细地看了看,感觉像捧着一座小山那样的沉重。

就是这个小小的证件,竟然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去或留,颇有点通行证的味道。

“那我今天晚上睡哪里?”收好证件,单思华接着问了句。

“今晚你睡我床上。”谭思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什么?睡她床上?

单思华大惊,不自觉地看了眼小小的床铺。这么窄的单人床怎么够两个人睡,况且男女有别,难道说……

见单思华面露诧异,谭思思猛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道:“我晚上要上通宵的夜班,你一个人睡这里。”

“呼”单思华按捺住“砰”“砰”直跳的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暗骂自己不可胡思乱想。

有些事情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倒让人觉得尴尬。就如同谭思思后面的补充解释,一下子让单思华接不上话,感觉被人看穿了心事,不敢直视谭思思的眼睛。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闹钟发出的“滴答”声。

单思华使劲搓着自己的衣角,搜肠刮肚地想找点什么来说说,却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沉默,一个女声在外面大叫道:“谭思思,不好了,治安队的来查房了,快叫你那个老乡躲起来。”

治安队来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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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场虚惊

单思华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望向谭思思,满脸恐慌。

听见叫声,谭思思也是面露惊讶,随即对单思华吩咐道:“不要慌,你把证件拿好,我出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说完,拉开门,又对刚才叫门的女孩接道:“你进来,假装你们是过来玩的。万一等下问他话答不上来,你就在旁边帮忙说两句,看看能不能糊过去。”

女孩应允地“恩”了一声,随即走进房来,冲单思华礼貌地笑了笑,说道:“如果等下治安队的问起来,你就说在塑胶部上班,和我是一台机器的,今天晚上上夜班,现在是过来谭思思这间宿舍玩。”

单思华仔细地听着,不住地点头,同时把女孩说的话牢牢记在了脑海中,生怕等下会说漏嘴。

就在女孩向单思华交代的同时,门外走廊上响起闹哄哄的脚步声,谭思思刚刚走出去准bèi

关门,却迎面碰上一个手臂上戴红袖笼的男人。

来得好快!

“干什么的?厂证拿出来看看!”穿一身迷彩服,戴个红袖笼的高大男人进门后,马上把眼光锁定在单思华身上,随即淡淡地问道,语气中含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我的厂证……”单思华欲言又止,思维一下子卡住。

“他的厂证丢了,刚才过来看看有没有掉在我们宿舍。”见单思华答不上来,谭思思忙不迭地在他身后接道。

“是吗?”随行的另一个戴红袖笼的矮小男人接道,转溜着一双眼睛在单思华身上不住打量,接着问道:“那你是什么部门的,做什么工作?”

“我是塑胶部的,上夜班。”单思华像背课本一样回道,不敢正视盘问者审视的目光。心想,多亏后来这个女孩的嘱咐,否则这下就穿帮了。

“把暂住证拿出来。”矮小男人紧追不舍,马上补道。单思华赶紧将刚刚到手的暂住证递了过去。矮小男人看了看,又递给高大男人。

按捺住“咚”“咚”直跳的心,单思华拼命告戒自己,不能慌,一定要沉住气!

“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高大男人用怀疑的眼光望向单思华,冷冷地吐了一句。

身份证?单思华傻眼了。这身份证上面的资料和暂住证可是风马牛不相及,拿出来一对比,还不直接露馅?

“听到没有?把身份证拿出来。”矮小男人在旁边补道,显得有些不耐烦。

“他的身份证和厂牌一起掉的。”谭思思在旁边帮腔,却招来矮小男人的白眼。“你有木搞错,我们现在是问他,又没有问你,你总在旁边插什么话。”

“快点啦,把身份证拿出来看下。”高大男人见单思华发楞,乘势追问道:“是没有身份证,还是怕拿出来对不上吧?”说着,猛地发出一声厉吼:“出去!听到没有?”

“嗡”的一声,单思华脑海出现短暂的空白,耳际反复回旋着一句话。“完了,完了,这下肯定会被罚款,被送回古城镇。

如果这时被遣送回去,将面临以伤害的错误而再次被送进那没有人身自由的地方。想到砍顾城的三刀,单思华多少有些害pà

。他不是怕自己再次被送进去,而是怕爸爸知dào

了这事,又该会有多伤心。

爸爸年事渐高,不能再让他倍受凄苦的心灵承shòu这样无情的打击。可眼下的情形是想跑也跑不掉。

见单思华心虚地低着头,高大男人更加自信,跟着又吼了一句:“快点出去,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

这一吼把谭思思也吓得浑身一激灵,面露无奈地望着单思华,显得无能为力。

从两名治安人员进来后,先前来报信的那名女孩子一直都没有插话。这会儿见单思华被问得哑口无言,随时都有被带走的可能。又见谭思思爱莫能助地站在一旁发呆,当即堆起笑脸,走近两个“凶神恶煞”,笑嘻嘻地说道:“哎呀你们这么凶干嘛,人家只是在这里玩一会就出去的。”

说着又给单思华递了个不要出去的眼色。单思华明白,如果现在就跟他们出去,自然逃不掉被罚款或是被遣送回原籍的厄运。当下也强作镇定地坐在床边,紧张地注视着形势的发展。

谭思思见状,也恍然大悟,赶紧笑容满面地上前帮腔。“对啊,他很快就会出去的,你们就放过这一次吧。”

不知是因为单思华没有口出狂言,极大地满足了两名治安的征服欲,还是女孩子的笑脸让人不忍心拒绝,这一高一矮的两名治安竟稀哩糊涂地被两名女孩推搡到了门口。

“等下出去啊,听到没有?”临出门时,高大男人还意犹未尽地瞪着单思华吼了句。

两名治安终于悻悻而去。

“呼”单思华仰头吐出一口恶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还在狂跳不已。若非有那名女孩的随机应变,此刻恐怕已经被关在了治安办的羁押室中。

原以为会被抓去治安办罚款才能了事,没想到被两个女孩子就这样几句笑话给化解了危机。

麻立皮,这治安办的人还真是牛,敢这样随便吼人。若非是有麻烦在身,单思华真想和这两个治安理论一番。

但他明白,不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勇而坏了自己避风的目的。自从家乡出来后,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这一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送走两名治安人员,谭思思焦虑地对单思华叹道:“还说准bèi

让你睡我的床,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今晚上你怎么办?”

听到这话,单思华更觉心乱如麻。他明白,这两个治安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宿舍里是不敢呆了。

“你哥哥的工棚那边怎么样?要不去那里睡一个晚上。”单思华似有所悟地问道。

“这两天那边查得紧,只怕你走在路上都会被查的。”谭思思长长地叹息道:“都不知dào

这大清查要搞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不如去我表姐那边吧,她们宿舍这个月有好几个上夜班的。而且她那边已连着查了两个晚上,应该比较安全。”后来的那个女孩在旁边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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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梦中的妈妈

前面只想着如何同治安人员周旋,都没顾得上看这个女孩。此时听她这样一说,单思华不禁认真地看了女孩一眼。只见她十捌玖岁的年纪,椭圆的脸上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和嘴巴,肤色白皙,很有南方女子的味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谭思思转忧为喜,对单思华介shào

道:“她表姐在新辉煌电子厂上班,你去那边宿舍先把今晚躲过再说。”

于是,单思华又匆匆告别谭思思,随女孩一起向新辉煌电子厂的宿舍大楼走去。

此时刚好5点过,正值各厂的下班时间。工业区的林荫道上人潮如织,喧声震天。单思华紧随那女孩穿行在林荫道上,两人你言我语,很快就掌握了对方的基本情况。

女孩不愿透露姓名,只说她叫阿竹,和谭思思是一个县城的老乡。得知单思华只是想找一份工作,她表示可以帮忙问一问。当然,对于单思华砍伤顾城不得以才来到这里的情况,她自然是毫不知情。

毕竟这是自己犯下的错,不是什么好值得炫耀的事情,单思华没打算告sù

这里的任何人,包括谭家兄妹。

当日在鱼塘边,金四的忠告他可没忘。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辛苦经lì

,更让他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有些事情能隐瞒的就尽量不要说出来,以免自寻烦恼。常言说得好,言多必失!

从跨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单思华就决定对砍伤顾城的事情守口如瓶,等风头过了,就马上回去找到游丽,向她解释这一切的由来。

单思华始终相信,如果游丽知dào

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原谅自己。

所以,他觉得没有必要把这些秘密透露出来,自己来这里打工只是暂时的。换句话说,这里只是临时的落脚点,至于遇到谭家兄妹,只是偶然当中的巧合。

但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会大大超出他的预料和想象。

出了新辉煌宿舍的大门,阿竹就打电话约她表姐出来,然后三人在附近找了家四川饭店填饱肚子,由阿竹表姐带领着,顺利地进入了新辉煌电子厂的宿舍楼大门。

路过保安室的门口,单思华忍不住往里面瞄了两眼,心里涌上一丝感慨。想当初自己刚来的那天早上,被保安拒之门外。今天却也冠冕堂皇地走进来了。真是世事难料。

和谭思思宿舍的布局一样,阿竹表姐所住的宿舍布局也是大同小异,所不同的是,阿竹表姐这间宿舍安装了空调,而谭思思的宿舍里只有一把吊扇。

因为正值下班时间,宿舍里尽是穿着统一工作服装的身影。见阿竹表姐领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进来,姑娘们围上来叽叽喳喳的问了一通,又相继去忙各自的事情。

阿竹表姐属于大大咧咧的性格,简单交代几句后,便忙着上夜班去了,留下阿竹继xù

向单思华介shào

有些注意事项。

因为是女生宿舍,本就性格腼腆的单思华自觉有些尴尬。好在宿舍里的其他女孩子对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并没有表现出厌恶之情,也没有用语言来讥讽,或者是问长问短。

阿竹告sù

单思华,她有个老乡是专门帮人介shào

进厂的,如果不出意wài

,明天就可以帮忙介shào

一个厂,让单思华安定下来。不过好象要出一点介shào

费。

这个意wài

的消息让单思华喜不自禁,当即表示愿意出介shào

费进厂。自己本来就是来这里暂住一段时间的,只要能安顿下来,出点介shào

费又有什么关系?

见单思华如此爽快就答yīng

,阿竹也非常兴奋,关照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看看时间已差不多,便起身告辞。

其他的女孩子不知是加班,还是出去玩了,阿竹走后,单思华才发xiàn

宿舍里不见一个人影。当即简单地洗刷一番,缩进阿竹表姐的小床,拉上了花花的床帘。

女孩子的床铺总是那么的清香扑鼻,让人倍感心旷神怡。而枕头边叠放整齐的内衣裤又是那么的醒目,引得让想入非非。

单思华没有过多的沉浸于其中,他在想着明天能否进厂的事情。回想从家里出来后的这一路艰辛,不觉困意袭来,意识逐渐模糊。

迷迷糊糊中,妈妈泪流满面的牵着妹妹的手,从他身边缓缓走过。单思华奋力呼喊妈妈,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想伸手去抓妈妈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想跑过去拦住妈妈,却发xiàn

自己像被谁施了魔法一样,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单思华慌了,拼命挣扎想冲破魔法的束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从迷糊中惊醒。这才发xiàn

,原来刚刚做了个恶梦。

瞪着铺顶,单思华想到多年前的那一天,妈妈泪流满面的带着年仅7岁的妹妹,离开三合院的情景。同时,曾经立下的誓言悠突在耳边回旋:长大后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修一座全院子最漂亮的楼房,再把妈妈和妹妹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可如今,自己落得个背井离乡,前途渺茫,和心中的理想是相去甚远。

“呼”单思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妈妈和妹妹现在何方?

曾经听人说过,妈妈和爸爸离婚后,带着妹妹来到了南方。如今自己就身处南方,为什么不想办法四处打听一下,看看能否找到她们,劝她们回去,不正好可以一家人团聚?

都说血浓于水,母子连心。莫非刚才那个梦在暗示或者在提醒自己,妈妈和妹妹就在附近?

一个个的问号不断出现在脑海,令单思华睡意全无。他恨不得马上就能找一份正当的工作,取得合法的暂留权,然后去四处打听妈妈的下落。

随着这个念头浮出脑海,单思华当即决定,无论如何,明天也要进一间厂,不管出多少介shào

费他都愿意。

正当单思华缩在阿竹表姐的床上暗暗做着决定的时候,走廊上响起一阵烦乱的脚步声。同时有个男声扯着大嗓门,像高音喇叭一样叫道:“大家都起来,穿好衣服,查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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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百密一疏

查房?

阿竹不是说这里已经连续查了两个晚上,不会再来查的吗?

单思华心里“咯噔”一下,这里是女生宿舍,如果被查到他这个大男人睡在里面,于情于理都会被带走。刚刚还在想着明天托阿竹叫人介shào

进厂,怎么可以被带走?

如今之计,想不被带走,就只有一个字,躲!

往哪里躲呢?单思华飞快地转动思维,纵观整个宿舍,除了卫生间以外,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

随着外面的喊话声,走廊上变得一片嘈杂。单思华所在这间宿舍的女孩子们也被吵醒了。大家纷纷从床上钻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哝着什么,懒洋洋地穿衣服。

通常女生都比较爱美,也喜欢那种质地轻柔的面料作床帘。而质地轻柔的面料通常都比较透明。所以,尽管是隔着床帘,女孩子们穿衣服的情景还是被单思华尽收眼底。

不过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欣赏这难得的无限春光,眼下要怎么样躲过治安队的查房才是当务之急。

本来单思华是准bèi

冲到卫生间去躲一下。但见女孩子们都坐在床边穿衣服,他又犹豫不决。如果此时贸然冲出去,定会吓坏她们,引起她们的恐慌而适得其反。

前面说过,宿舍里的床都是分上下两层。就在单思华犹豫不定的当口,睡在他上面的那个女孩突然惊叫了一声:“坏了,快叫下面那个老乡起来,要是被发xiàn

是在这里,麻烦就大了。”

听到这声提醒,女孩子们猛然意识到在这个房间里还睡有一个男孩子,当即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纷纷涌到单思华的床边,低声叫道:“老乡,老乡,快起来,查房的来了。”

原本单思华就准bèi

冲到卫生间躲避的,只因见女孩子们都在穿衣服,怕难堪才缩在床上没动。这会儿见大家都关切地围到床铺,当即“呼”地拉开床帘,二话不说直接往厕所里面冲。

这个时候,外面走廊里已经有了不小的动静。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和埋怨声间插着治安人员的吆喝声响成一片,俨然像农贸市场一样热闹。

“你要去哪里?”见单思华闷声不吭地往里面冲,女孩子们不解地问道。

“我到卫生间去躲一下。”单思华心急火燎地答道,脚步并没有停止。他的想法是,到卫生间把门关上,看能不能侥幸躲过检查。

或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单思华想得未免也太简单了。要知dào

这已经是第三天晚上的大清查,治安人员只怕把各种各样的可能都估计到了,区区一个卫生间又岂是藏身之所。

“不行,昨天晚上小红的老乡就是在卫生间被抓走的。那里藏不住人。”一个女孩低声提醒道,言词中透露出焦虑。

“我看还不如藏到床下,说不定还躲得过去。”另一个女孩子紧跟着低声建议。

原本被女孩子围在中间是何等惬意,可此刻的单思华却丝毫感觉不到这份惬意。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一句话“千万不能被他们抓住,千万不能被遣送回原籍,否则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咚咚咚”,宿舍门被敲得震天响,随即一个粗暴的男人声音在门外大叫道:“开门,快开门,我们是治安人员,来查房的。开门!”

众人听得面上一惊,眼光齐刷刷地对准单思华圆圆的大脸。其中有个女孩子赶紧低声催促道:“快,钻到床下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快!”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

单思华咬咬牙,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不再犹豫地往床下面缩。瘦小的身材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再次发挥了其特别的用处,单思华不费吹灰之力,非常轻松地藏到了床下面。

藏到床下面的单思华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宿舍门被打开,紧跟着那个粗暴的男人声音问道:“有木搞错,这么久才开门,是不是有人藏在里面?”语气中满含愠怒的味道。

顺着声音,单思华侧头从床下面望出去,只见一双铮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不由得屏住声息,连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待事态的发展。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治安人员快些出去。

“没有,哪里有人?我们刚刚穿好衣服才能开门啊。”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随着答道。

“对啊,你们这样连续的查房,搞得我们整晚上都睡不好觉。都查了两个晚上了,还要来查。”另一个女孩子跟着附和道,似乎想转移治安人员的注意力。

“本来是没想查你们这间房的,但是你们都不老实,昨天晚上还藏了一个人在卫生间里面,所以今天晚上还是要看看。”粗暴男声接道,铮亮的皮鞋又踱到里面去,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又踱回到床边。

看见皮鞋再次踱回来,单思华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揪紧,暗骂道:麻里皮,咋还不出去,难道他有所察觉?

要知dào

,躲在床下面的滋味并不好受。虽然单思华身材瘦小,也只是勉强平躺着无法动弹。再加上中枢神经绷得太紧,此刻的他已是虚汗淋漓,背心的衣服早已湿透,粘在身上怪不好受。巴不得治安人员快点离开,好出来透透气。

然而事与愿违,铮亮的皮鞋不仅没有快点离开,反而一屁股坐在单思华所藏身的床边,阴阳怪气地问道:“你们这间宿舍总共只住了六个人,加上一个上夜班的,应该还有三个铺位是空着的,为什么现在只空了两个铺位?”

此话一出,整个宿舍马上鸦雀无声,显然这些女孩子被治安人员精确的算计震慑住了。

“如果没有记错,我现在坐着的这个铺位,就是那个上夜班的。你们看铺盖这样子,还有温度,明明就是有人刚才睡过。”粗暴男声继xù

说道:“看样子你们还是不老实啊。”

“完了”单思华听到这里,心里再次“咯噔”一下,不由得叫苦不迭。刚才只顾着找藏身之所,忘了把床铺整理好。

真是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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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暂住证

就在单思华叫苦不迭的时候。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粗暴的男声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突然探头望向床下面,对着单思华冷笑道:“丢类老木曹海,以为藏在最下面就看不到?快出来!”

单思华只看见,一张长满青春痘的脸阴沉沉地望着他。四目相对,他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感到有些厌恶。

不用说,已经被发xiàn

了。

虽然单思华不明白“丢类老木曹海”是什么意思,但他隐约觉得,这应该是一句骂人的话。不过现在还不是研究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他暗暗地把这句话存储在记忆中。

如果说先前单思华还存有些侥幸的心理,忐忑不安地怕被发xiàn

的话,那么现在他反而觉得坦荡荡了。

在狱室三年多的特别时光和在两龙镇的非常经lì

,已经把单思华铸就成为一个外柔内刚的血性男儿。本来他躲到床下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但现在既然已被对方发xiàn

,就没有什么值得好怕的。

不就是抓住罚款吗?和那三年多的特殊经lì

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

见自己已暴露,单思华反倒放下心来,从容不迫地爬出床底。尽管行动有些狼狈不堪,神情却是淡定自若。

从床下出来,单思华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先前围在一起的女孩子此刻都站在各自的床铺前,定定地看着他,面露惋惜,目光中满含同情。

再看这边,有两个戴着红袖笼的男人分别站在床铺边和宿舍门口,也是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中俱是得yì

之色。

“你做什么跑到床下面?把身份证和暂住证拿出来。”站在床边的男**概有一米七的个头,见单思华出来,轻藐地问道。

单思华强作镇定地掏出身份证,不愿意多说一个字。不知dào

为什么,他对这个满脸长满青春痘的男人没有一丝好感。

“单思华,1982年9月3日生。古城县人。嗯,把暂住证拿出来。”青春痘拖着长长的粗暴声音,念了一遍单思华的生日,再次催促道。

“没有。”尽管身上有一个暂住证,可那是借别人的,单思华不敢拿出来。他相信,凭青春痘这样精明的人,肯定一眼就会识破真假。

“没有?”青春痘阴沉沉地冷笑道:“很好,把他带走。”说完,顺手将单思华的身份证放进他自己的口袋。

宿舍里的几个女孩没人敢发言,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窥,眼睁睁看着单思华被治安人员带走。

“你们这个宿舍的人,都不老实。以后查房,这里就是重点!”临出门的时候,青春痘又转回头对屋里恶狠狠地吼了一句。

两分钟后,单思华被治安人员带到冰山工业区的治安办公室,关在了里面的那间小屋,等待处理结果。

从宿舍到治安办公室,一路上都没有人问过单思华什么,而是直接把他关进小屋,并没有开灯。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单思华发xiàn

这屋里还关着好多人。粗略数了数,竟有十好几个,而且全部是男的。一问才知dào

,他们也是因为没有暂住证才被抓来关在这里的。

小屋里空无一物,大家只能蹲在地上,互相打听对方的籍贯情况。

黑暗里只见几点烟头晃动,烟雾缭绕中“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间插着几声沉重的叹息。整个小屋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

单思华没有找人攀谈,一个人静静地缩在角落抽着闷烟,想着心事。从家乡出来后,所经lì

的事情太多了,他需yào

好好的整理一下杂乱的思绪。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有人进来打开小屋的灯。众人不禁侧目,只见青春痘站在门口,用他特有的粗暴声音叫嚷道:“你们全部听好了,等下叫到名字的,每人准bèi

好五百块钱到外面来拿身份证。”

什么?要五百块钱这么贵?众人纷纷表示出愤慨的神情,当即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着。

“不要吵,叫到名字的就到外面来拿身份证,交五百块钱走人。”青春痘补充了一句,转身回到办公室坐定,拿出一摞身份证,开始挨着点名。

单思华狠狠掐熄烟头,紧接着又点上一支香烟。麻利皮,开口就是五百,这罚款来的还真猛。

要知dào

,在工厂里面的一线工人,平均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九百左右,而查暂住证的一次罚款,居然就要五百块,确实让人有点吃不消。

因为各种意wài

情况的发生,导致单思华现在口袋里的钱已所剩无几,根本就交不出五百块钱的罚款。

听说要罚五百块,他不免有些担心。如果交不出罚款,是不是会被立即遣送回原籍?

平心而论,单思华是巴不得快点返回古城镇的。自从得知当年犯错误的真相后,他无时不刻都在渴望能找到游丽解释这一切,以求得她的原谅,早日驱散心灵的阴影。

可要是被遣送回原籍,就要面临被肖二姐的人威胁和被追究伤害责任的两难境地,谁愿意让自己腹背受敌?

所以说,在听到要交五百块的时候,单思华在愤慨的同时,多少也有些担心。

接下来,青春痘的粗暴声音开始响彻在治安办公室。被叫到名字的都默不作声地出去,交了钱拿身份证走人。也有不愿意交钱或者交不出那么多钱的人,又重新被关回了小屋。单思华就是其中的一个。

此时是凌晨一点半,小屋里总共还关有三个人。单思华依旧是抽着闷烟,满脑子回响着刚才青春痘所说的话。

“没有钱就别想走出这个门。想出去就快一点叫老乡帮忙筹钱,五百块,少一分钱都不行。要是天亮了都还交不出钱,就把你们送去山上做苦力。”

看着另外两人拿着电话发疯似地打,都在联系老乡拿钱来,单思华不禁暗忖:要不要给谭思思打个电话,让她帮忙筹钱来取人?

虽然不知dào

青春痘所说的山上在哪里,但看他那副不怀好意的嘴脸,就知dào

不是个好地方。

一丝不好的感觉涌上单思华的心头,经过一番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给谭思思打个电话,让她知dào

自己的去向。

第七十一章 治安办公室

拿出电话,单思华又犹豫了,该如何向谭思思开口呢?

豪华客轮上,谭家兄妹的仗义相助让单思华感受到来自农村的那种朴实和纯真.特别是谭思思的那份无微不至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人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债。对于单思华而言,他欠谭家兄妹的人情债已经太多了。他隐约觉得,谭思思对自己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现在他最担心的倒不是被送到山上做苦力,而是担心谭思思会不会对自己情窦初开。

在单思华的心里,游丽是那么的重yào

,任谁也无法取代。在没有找到游丽之前,他不会对其他的女孩子动心,包括晓蓉和要梦婷。至于谭思思,他有的只是感恩的心。所以,他不希望自己辜负这样一个淳朴的农村女孩,那样,他会更加的愧疚。

想到这里,单思华将电话重新放回口袋。他决定,不告sù

谭思思。他不想再让谭思思为自己担心。如果真的被送到山上做苦力,那就是天意。

“呼”单思华长出一口气,重新点上一支烟,缓缓蹲到墙角,闭上眼苦苦沉思。

“兄弟,香烟还有吗?搞一支抽抽。”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跟着手被轻轻碰了一下。单思华瞠开眼,只见另外两人围拢过来,向他讨烟抽。

因为光线暗淡,看不清楚两人的年龄,只能从声音上辨别,这两人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男人在烦闷的时候就想抽烟,想借助香烟中的尼古丁舒缓绷紧的神经。越是在烦躁的时候就越想抽烟。想必这两人也是如此吧!

单思华淡笑着点点头,毫不犹豫地递过去两支烟,并未说什么。

两人美美地吐出一口烟雾,打开了话匣子。

“兄弟哪里人?从进来就没见你说过一句话。看样子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没有老乡帮忙?”其中一个人好奇地问道。

单思华未置可否地笑笑,突然想到青春痘所说过的话,顺势问道:“对了,你们知dào

那个脸上长满豆豆的人是谁吗?还有他说的山上是在哪里?”

“这个人是冰山工业区治安队的队长,姓黄。他说的山上是离这里不远的凤凰山,那里正在兴建一个飞机场,眼下大量需yào

劳动力。”其中一人马上接道,言词间竟有一丝得yì



听这个意思,如果不交罚款,他们三个人就要被送到凤凰山去搞飞机场的建设。单思华听得暗吃一惊,还待再问,另外那人抢先开口了。

“你怎么知dào

得这么清楚?”另外一个人赶紧问了句,“难道你被送去过?”

“恩。不怕你们两人笑话,我这是第二次被抓进来了。年前还有一次。”这人随口接道,叹息了一声。“如果不交罚款,我们仨个就会被送到凤凰山去做七天的苦力活,没有一分钱工资。”

“你说年前被抓过,为什么还呆在这里被他们抓?为什么不回家去?”这次是单思华提出疑问,心想莫非这人也和他一样,有不得已的苦衷?

“去年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从家里借来的钱也用光了,实在是没有脸面回去,就想呆在这里找份工作挣点钱。”这人吐出一口烟雾,发出了沉重的叹息,话中充满了对现实的无奈。

这声叹息深深触动了单思华的心,回家这个字眼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游丽。他多么希望能早一天找到游丽,将所有的误会澄清。

“既然知dào

要被送到凤凰山做苦力,为什么不交钱走人?”另外一个人的接问打断了单思华的遐想。

“我哪里还有钱交罚款?反正就是做苦力,忍忍就过去了。”这人又是一声叹息,“再说五百块都够我来回两趟的车费了,我才舍不得交。”

就在三人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小屋的门被打开了,只听有个声音喊了句:“谁叫单思华的,出来一下。”

三人闻言,不由得望向门口的说话之人。单思华更是有些奇怪:难道这个队长准bèi

把自己先送到凤凰山飞机场?

站在门口的治安人员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消了三人的疑惑。“单思华听到没有?快点出来,有人来保释你了。”

有人来保释?听到这话,单思华颇感意wài

,自己电话都没有打一个,是谁会半夜三更地跑来保释自己?

等他走出小屋,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在灯火通明的治安办公室里,谭思思正在和满脸青春痘的黄队长办理保释手续。

谭思思不是在上夜班吗?怎么出现在治安办公室里面?

看着谭思思满脸的疲惫之色,单思华百感交集,心里充满了一连串的疑问。

见单思华出来,谭思思冲她莞尔一笑,淡淡道:“走吧,钱已经交了。”

满脸青春痘的黄队长将身份证连同一张纸条递给单思华,笑道:“这个是证明,可以保证你在七天之内自由进出工业区。拿好了,尽快找个厂来做。”

走出治安办公室的门口,单思华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他忍不住问道:“思思,你怎么知dào

我关在这里,你不上班吗?”

“是阿竹特意跑到厂里告sù

我的,你被抓走后,她表姐宿舍的人马上打电话告sù

了她表姐,怕你有事,我就请假过来看看,顺便把你保出来。”谭思思如释重负地回道。

“思思,这五百块钱只有等我进厂发工资了再还你。”单思华嗫嗫说道:“原本我还打算让他们送去做几天苦力……”

“恩,等你有钱了再说吧。”谭思思轻松地回道:“只要你人没有事就好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位于冰山工业区中间的篮球场边。靠着栏杆,谭思思轻轻说道:“就在这里歇歇吧,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此时正值半夜,四下里静悄悄的,单思华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隐约可闻的少女清香让人倍感温馨,心旷神怡。

“思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想到自己特别的经lì

,单思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句憋了好久的话。

第七十二章 进厂以后

“没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出来打工不容易,而且我们能在船上认识,也算是有缘.”谭思思很干脆地回道:“再说这也没什么,你不是说发工资就还我吗?这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也不必有什么。”

“可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你知dào

吗?我不是你想象中……”单思华话刚出口,就被谭思思淡笑着打断道:“对了,我只请了半个小时的假,该回厂里上班了。”

说完,也不管单思华作何反应,转身向空无一人的林荫道上跑去,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转眼消失在路的尽头。

虽然谭思思口口声声说没什么,但单思华还是从她的话中听出一些别样的东西,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所以单思华鼓足勇气,准bèi

趁势将自己有些难以告人的事情向谭思思讲明白,以免少女初开的情窦投错了方向。没想到她却转身跑掉了。

望着谭思思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单思华感到一阵强烈的失落。仰望夜空,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看看时间已快到四点,单思华干脆点燃一支烟,爬上栏杆,一边整理杂乱的思绪,坐等天亮。

香烟中的尼古丁很快让单思华浮躁的内心平静了下来,思绪像插上了翅膀,飞回到遥远的家乡——古城镇。在那里,有他成长的点点滴滴,尽管有些苦涩,却是那么的值得依恋,让人难以割舍。

在那里,还有他日渐苍老的爸爸,已沦入风尘的同班同学晓蓉,和天真可爱的少女要梦婷。最重yào

的是,还有像山一样沉重压在他心中的那个人——游丽!

想到游丽,眼前马上就浮现出谭思思善良的笑脸。如果说游丽能让单思华感到无比的心痛,那么谭思思则会让他有种负罪感。

算算时间,从家里出来已有好多天,也不知dào

顾城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还有黄鼠狼和晓蓉,他们应该不会被牵连到什么吧。

当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单思华终于理清了杂乱的思绪。他决定,先找一间厂安顿下来,然后找个时间给谭思思解释清楚。不管她是否真zhèng

的对自己情窦初开,单思华都觉得,不能再对谭思思隐瞒什么。

至于顾城的事情,等过一段时间再给黄鼠狼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拿定主意,单思华感到一阵彻底的放松。猛吸一口香烟,他对着越来越亮的天边,默默念道:游丽,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单思华找到阿竹,了解了介shào

进厂的详细情况。上午九点,他随一帮人等在了新辉煌电子厂的门口。

对于单思华来说,这里并不陌生。几天前,他就曾经站在这里等候过晓蓉的表哥。事隔几天,自己竟然已站在这里,准bèi

进厂。

根据阿竹的讲解,她已经把单思华的名字抄给介shào

人,由介shào

人把名字给负责招工的文员。等下会有人事部的两名文员出来招工,单思华只需把身份证递过去就可以了。

一张醒目的招工广告端端正正地贴在新辉煌电子厂的门口,吸引着众多没有找到工作的人前来应聘。招工广告上面清楚地写着:招男工10名,可放眼一看,围在厂门口的最少有五十人以上,清一色的男性。这至少说明两点,1,新辉煌电子厂的福利好,2,想找工作的人特别多。

怪不得那些介shào

别人进厂的人能从中谋取利益,原来是僧多粥少,想找个工作也这么难。

看着门口等待找工的人目露期望,个个翘首以盼,单思华就不禁暗自好笑。心想你们盼也没有用,人员早就内定好了,那两个负责招工的文员只是出来走走过场的。

少顷,两名穿戴整齐,姿色端庄的年轻女性出现在厂门口的铁栏杆内,引得人群一阵骚动,纷纷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往前挤,希望两名文员能抽中手中的身份证。

显然文员早已有了人选,对递到面前的身份证不屑一顾,而是有针对性地抽选了几张,单思华就在其中。

转眼间,单思华随另外几人,顺利进入了新辉煌电子厂的大门。门外的人群响起一片唉声叹气,怏怏不乐地四散离去。

新辉煌电子厂是一间中外合资的大型企业,单思华被分配到货仓部,开始了他在冰山工业区的第一份工作。适逢厂里赶货,天天加班连轴转,让他这个城里的孩子感到特别吃力,常常是深夜才回宿舍,倒头就睡。自然也就没时间找谭思思解释了。

在经过紧张的工作后,为期两个月的赶货终于结束了,单思华也领到了在冰山工业区的第一份工资。拿到工资那天正好放假,他准bèi

还谭思思的钱,顺便请谭家兄妹吃顿饭,以回报他们一直以来的关怀。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单思华兴冲冲地赶往顺发五金电子公司的宿舍楼。

走出新辉煌电子厂的宿舍大门,单思华看见阿竹提着一把吉他站在林荫道边上一家小吃店门口,正和一个女孩子兴高采烈地聊天。

阿竹也看见了单思华,当即大声打了个招呼,并要他帮忙把吉他拿到表姐楼上去,说表姐想学弹吉他。单思华不便推辞,只得提着吉他往回走。

就在走回新辉煌宿舍大楼底那个拐角处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个肤色黝黑的男孩子从斜刺里冲过来,饶有兴趣地说了一句带着浓浓南方味道的普通话:“哇塞,这把吉他好,给我玩玩。”

话毕,不由分说地从单思华怀里拿走吉他,信手弹了几下。虽然动作十分唐突,倒也不是很过分。出于礼貌,单思华没有加以制止,而是象征性地回了个笑脸。

见单思华没有拒绝,男孩子得寸进尺地嘻嘻笑道:“恩,不错,让我弹一下。”看得出,这个肤色黝黑的男孩子是个吉他爱好者,并没有打算马上把吉他还回来的意思。

见男孩子爱不释手的样子,单思华只得憨笑道:“我帮别人拿的。”意思非常清楚,要男孩子把吉他还回来。

第七十三章 吉他风波

谁知dào

男孩子竟然回了句:“借我玩几天再给你.”说完,也不管单思华同意不同意,径自往底楼的一间宿舍里窜。

单思华被男孩子从怀里拿走吉他是猝不及防的,原以为他拨弄几下就会还回来。不料这男孩子竟然拿着就进了宿舍,还美其名曰借几天。

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要是借给他几天,到时候去哪里找人,问谁要回吉他?

这分明就是强取豪夺!

要知dào

,吉他是阿竹托单思华拿到楼上的,如果被这个男孩子拿去了,他怎么向阿竹交代?

回过神来的单思华蓦地一惊,当即放眼四看,哪里还有黝黑男孩子的人。他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跟着窜进楼底那间宿舍,却不见他的身影。

奇怪,刚才明明看见他进了这间男生宿舍,咋不见人影。见单思华焦急万分,宿舍里有人透露,说拿吉他的男孩子上了三楼。

来不及道声谢谢,单思华又马不停蹄地跑上三楼,总算在走廊上听见了吉他弹唱。循声而去,他很快就在三楼的一间男生宿舍里看见了刚才拿走自己吉他的男孩子,正和几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在一起一边弹唱,一边闲聊。

见单思华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几人收起笑脸,其中一人板起面孔,低声厉诧道:“喂,你找谁?”

“我找他。”虽然感觉这几个人有些流里流气的像是小混混,但饱经磨练的单思华并未感到胆怯,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用手指了指肤色黝黑的男孩子。

本来肤色黝黑的男孩子是背对着门口坐的,听到回答,转过头看了眼单思华,明知故问道:“找我做什么?”

“麻烦你把吉他还给我,这是别人的。”尽管男孩子的态度让人反感,单思华还是耐着性子道出了来意。

“你怎么这么罗嗦呢,不是讲好了玩几天就还归你嘛。”黝黑男孩拖着倒人胃口的长音,慢悠悠地说道,根本没把单思华放在眼里。

“可这把吉他真的不是我的,怎么可以借你。”单思华毫不示弱,紧跟着补充道:“麻烦您,还给我吧。”

“哼”黝黑男孩冷笑道:“我说了玩几天就要玩几天,你不要在这里唧唧歪歪的烦人。”

还有这样的人,明明是拿了人家的东西,反过来还叫人家不要啰嗦,简直是岂有此理!

看着黝黑男孩洋洋得yì

的神情,单思华真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换着是在古城镇,他肯定会这样做的。但这里是南方,是新辉煌电子厂的员工宿舍,况且还有顾城的事情没有解决。如此种种,都不是可以冲动的。

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白日之忧。

单思华按捺住心里的怒火,强作镇定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意思也很明确,没拿到吉他是不会离开的。

“喂,春仔,不要跟他啰嗦啦,直接打他出去。”屋里的另外一个高大的男孩子对黝黑男孩提议道,显得很不耐烦。

单思华听得暗吃一惊,这几人果然不是什么善类,看来得小心提防。当即默默蓄势,面上却不动声色。

“听到没有?我朋友都说你很啰嗦。快走吧,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们唱歌了。”被叫做“春仔”的黝黑男孩也有些不耐烦地补充道。

看样子,这个春仔是不准bèi

将吉他归还了。单思华怒愤难平地注视着屋里的几个人,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论单打独斗,单思华还是有把握能战胜黝黑男孩春仔。凭借他三年的非常经lì

和在两龙镇的几场遭遇,要打败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春仔,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可是屋里还有另外的几个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瞪着他。如果动起手来,他们断不会袖手旁观。这样,单思华肯定会吃亏,说不定还会被打得很惨。

就在单思华默默权衡利害,极速思考对策的当口,那个高大的男孩子再次发难,突然咆哮道:“丢类劳木糙海,叫你快滚没听到是不是?信不信劳资把你从三楼扔下去?快滚!”

这声怒吼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屋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单思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只见另外几人在听到这声咆哮后,纷纷站起来,向自己靠近。春仔则优哉游哉地继xù

弹吉他,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跟他没有如何关系。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几个血气方刚的男孩?

迎着这几人咄咄逼人的目光,单思华感到一丝不妙。脑海里马上响起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

事已至此,只有先离开再说。惹不起咱躲得起!

单思华硬生生地将一口恶气吞下肚去,默不作声地掉头就走。身后响起一片嘲讽的笑声。

来到楼下,越想越气的单思华打消了请客吃饭的念头,决心要把吉他讨回来。他准bèi

去治安办公室求助。

本来今天是一个大好的日子,发工资又逢放假,可以找到谭家兄妹好好的欢聚一堂,共同叙叙这两个月来,打工生活中所遇到的酸甜苦辣。偏偏却在小吃店门口碰见了阿竹,继而又遇上那个蛮不讲理的春仔。真是晦气!

行走在人潮如织的林荫道上,单思华内心充满了愤慨。路过小吃店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望了眼,发xiàn

阿竹和那个女孩子还在原地聊天。

考lǜ

到吉他是阿竹的,单思华临时改变主意,准bèi

将情况跟阿竹说一下。

见单思华空着手回来,阿竹微笑地问道:“你会飞啊,这么快就把吉他拿到五楼上去了?我表姐在宿舍吗?”

“不是,我没有去你表姐的宿舍。”单思华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见单思华表情有异,阿竹当即辞别那个女孩子,把他拉到一边,追问道:“怎么回事?”

单思华也不含糊,随即将在楼下拐角处遇上春仔吉他被夺,以及后来在三楼宿舍里讨还吉他未果的经过,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还有这种事?”听完描述,阿竹难以置信地望着单思华,楞了几秒钟后,恨声道:“这几个男孩子肯定是马仔。不行,得马上去把吉他要回来,否则以后就得不到了。”

第七十四章 老子是狂人

说完,杏眼一瞪,转身就往治安办公室相反的方向走.

阿竹不是说,要去讨还吉他吗,为什么不去治安办公室求助。难道仅靠她的一张嘴就可以?要知dào

,那些人可是蛮不讲理的不良青年,一看就不是善类。

单思华不解地追上去问了句:“不去找治安队的人,凭我们两个人要得回吉他吗?”

“不去治安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快来!”阿竹头也不回地应道,径自往前疾走。

看阿竹胸有成竹的神情,要去见的这个人肯定有办法拿回吉他。单思华不再犹豫,赶紧跟了上去。

穿过热闹的林荫道,两人来到位于冰山工业区最里端的一个工厂。单思华瞄了一眼门口的厂牌,几个黑色的仿宋体大字分外醒目:灶王炉具有限公司。

阿竹跑到保安室说了几句,值班保安马上拿起电话开始拨号码。不到两分钟,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厂里面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吼道:“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单思华抬眼一看,此人二十四五的年纪,脸大眼睛小,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霸气,不怒自威。

“这个叫阿勇,我男朋友。”阿竹上前挽住他的手说了一句,转而又指着单思华介shào

道:“这个叫阿华,是谭思思的男朋友。”

阿竹的这句话让单思华哭笑不得,敢情他们都一致认为自己是谭思思的男朋友了。看来得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澄清一下,以免误会加深。照这样下去,最终会害了谭思思。

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帮忙把阿竹的吉他拿回来。

简单的介shào

完毕,阿勇便催促去找那几个不良青年。三人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往新辉煌宿舍。一路上,阿勇问了单思华几个问题,以便等下到了那里要这么应付。

来到新辉煌宿舍大门口,值班的保安不但没有拦截,反而冲阿勇友好地打招呼,可见这个阿勇在这里混得很熟。

单思华直接把阿竹两人带到三楼,见春仔依然背对着门口在弹吉他,不觉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溜掉!再看一眼屋里,发xiàn

比刚才少了两个人,那个高大的男孩子不在其中。

有了阿勇在身边,单思华感到胜券在握,底气十足地指着春仔的背影,大叫一声:“就是他!”

随后进屋的阿竹眼尖,马上发xiàn

春仔怀中抱着的正是先前托单思华拿到表姐处的那把吉他,当即也跟着尖叫了句:“把我的吉他还给我。”

见刚刚被哄走的单思华带了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再次出现,屋里的人俱是一惊,纷纷站起来,怒视着三人,面露不悦。

接连两声大叫惊动了正在弹吉他的春仔。他回头看了眼门口,傲慢地回应道:“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当我们是吓大的?”

阿勇闻言直接走到春仔面前,冷冷地说了句:“把吉他还给我女朋友。”说完,毫无惧色地打量了一遍屋里的其他人,将目光锁定在春仔怀中那把吉他上。

迎着阿勇冷酷的目光,春仔表现得异常镇定,扫了眼单思华和阿竹,转而斜视着阿勇问道:“你哪里人,做什么的?”

显然,他有些吃不准阿勇的底细,不敢轻易地出口伤人。但态度依然很强势。

“老子是狂人,做保安的,你想怎么样?”阿勇气势汹汹地吼了声,一米八五的身躯跟着晃了晃,接道:“想打架是不是?劳资奉陪!”

听这火药味十足的怒吼,就知dào

屋里的形势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单思华不禁暗自蓄势,以防不测。

听到这声怒吼,春仔“霍”地站起身,紧盯着阿勇,恨声道:“你以为你真的很能打吗?”

阿竹见状,当即跑过去拉着阿勇的手臂,不甘示弱地怒视着春仔,急道:“你想怎么样?难道你抢了别人的吉他还有理吗?”

屋里的另外两人见势不妙,也围了过来,挨着春仔站定,紧张地注视着阿勇,蠢蠢欲动。竟没有一人去注意单思华,或许是看着他太过瘦小,以为构不成危险吧。

但这正合单思华的心意。见众人都没有注意这边,单思华飞快想好了对策。如果等下动起手来,他准bèi

用那招屡试不爽的突袭手法,一招就要这个不可一世的春仔躺下。

本来他是不想出手的,因为有顾城的事情在身,还没有解决。但见春仔欺人太甚。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之前怕自己打不过他们多人,才决定忍气吞声去找治安办帮忙。但现在有阿勇在旁边,况且春仔他们又少了两人,单思华就觉得,无需再忍。

既然阿竹都不怕,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不管怎么说,吉他都是在自己手里被抢去的,无论如何都得要回来。

至于后果,单思华也懒得去想了。一切听天由命!

主意拿定,单思华暗暗聚力于左拳和右膝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屋里的动静。只等开打,便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当日在狱室里打倒应奎的那一招,给桀骜不驯的春仔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春仔似乎感到了潜在的危险,还是有些惧怕阿勇的实力,又或者是屋里少了两人。听到阿竹的厉声质问,他楞了楞,随即干笑道:“你想要吗?想要就给你啦,那么凶做什么,我也没说不还,对不对?”

说着,将怀里的吉他递了过去。阿竹也不客气,一把接过来,转手递给了单思华。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大家不由得松了口气,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不少。刚刚还是一触即发的斗殴,因为春仔态度的转变,马上就变为了一团和气的结局。

怀抱着失而复得的吉他,单思华不禁长长地出了口气。原以为会有一番恶斗,没想到事情就这样解决。

这春仔的转变也太快了,快得有点不可思议。

看着春仔阴晴不定的表情,单思华隐约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凭他的社会经验来分析,这个春仔定不会就此罢休。

单思华的判断不幸猜中了。

第七十五章 少女情怀

交还吉他后,春仔恶狠狠地瞪了单思华一眼,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掉头就往宿舍外面走.

既然已经追回吉他,阿勇也没有为难,任由春仔走了出去。作为一个公司的保安,他自然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的道理。

和单思华擦肩而过的时候,春仔在他耳边轻轻吐了三个字“算你狠”,然后转身下楼,扬长而去。

瞄着春仔略显狼狈的背影,再回味他离去时说的那句话,单思华更加确定了之前的判断,这个春仔肯定还会找自己的茬。看来还得小心为妙。

春仔前脚刚走,宿舍里另外两人马上灰溜溜的缩回各自的铺位,不敢再说什么。

三人返回楼下,阿竹怕再生事端,自己拿吉他去她表姐宿舍。单思华则表示去南田工业区找谭开,正好和阿勇一起出去。

路上,阿勇拍着胸口给单思华打包票,说在冰山工业区不必怕谁,有事就去灶王炉具有限公司保安室找他。

单思华礼貌地回应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问阿勇,马仔是什么意思。

阿勇听后爽朗一笑,解释道:“你连这个都不懂,马仔就是大老板养的打手。”言毕,似有所悟地望了眼单思华,接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个男孩子是做马仔的?”

“我好像听阿竹说过,也没什么,就是好奇问问。”单思华憨笑一声,回道。

“反正你不用怕,有事尽管来找我,就算刚才那个人是做马仔的,也不敢把你怎么样。”阿勇大笑道。

说话间,两人走到林荫道的岔路口,阿勇回灶王炉具有限公司。单思华则独自赶往南田工业区,去找谭开。

晚上七点整,连同谭家兄妹、海娃一行四人来到位于南田工业区菜市场旁边的一家川味饭店,点了满满一桌菜,外加一箱冰冻啤酒,由单思华请客。

席间,单思华几次想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却始终没有找到恰当的机会。四人痛快地饮酒,大口地吃菜,畅所欲言,好不惬意。谭思思虽为女孩,酒量却也不输三个男的。

时间的脚步从容地来到晚上的九点十三分,桌上一片杯盘狼藉,地上摆满了空酒瓶。谭开打着酒嗝,和海娃一起满yì

地离开了川味饭店。谭思思和单思华的宿舍都在冰山工业区,两人自然就同路了。

五月的晚风像少女的手,轻轻抚动,给初夏的南方带来一丝凉爽,几许淡淡的惆怅。

行走在回冰山工业区的路上,单思华开始酝酿要如何对谭思思表明心意,思虑再三,就是开不了口。

为了赴宴,谭思思特意穿了一件新买的红色连衣裙,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红色的蜻蜓,在夜空下走走停停。

或许是喝了啤酒的原因,今晚的谭思思显得特别兴奋,不停地向单思华述说着她们家乡的闲闻趣事,言语中流露出对故乡的无限依恋。

谭思思越是高兴,单思华就越不忍心将内心的秘密和盘托出。就这样一路走回冰山工业区,不知不觉来到了篮球场边。

因为放假,篮球场周边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群,高声谈笑,阴暗处隐约可见几对情侣紧紧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人们用不同的方式释fàng

着同样的疲惫。

“小华哥,还记得那天晚上,你被治安队抓去,出来后我们在这里聊天吗?”谭思思扶着栏杆,兴趣盎然地欢叫道。

“嗯,记得。”单思华低沉地应了句,随即掏出五百块钱递了过去。“这是上次的罚款钱,刚才当着他们的面,没敢拿出来。”

“小华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谭思思推开单思华的手,急道:“我没打算要你还钱的,给我做什么?”

“不,这钱一定要还。都是在外面打工,挣钱不容易。”倔劲上来的单思华将五百块硬塞进了谭思思的手中。

“那好吧,改天放假我请你们吃饭。”拗不过单思华的执意,谭思思不再推却,将钱收了起来。

“思思,有件事情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说给你听,我想今天晚上给你讲清楚。”借着三分酒意,单思华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

“什么事情?”谭思思收起笑容,神情庄重地凝视着单思华,满怀期待地反问道。

“其实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我不是一个好人。”想了半天,单思华不伦不类地憋出这句词不达意的话。

“就是这句话?”谭思思并未在意,接着他的话茬说道:“小华哥,我也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好久了,一直不敢说。”

虽然谭思思还没有问出来,单思华已隐隐猜到她想说什么。心想自己正愁不知dào

该如何解释,这下正好可以趁机把关系挑明白。

果然,谭思思紧接着说道:“小华哥,我想问你一句,希望你说老实话。”顿了顿,才又接道:“我问你,你觉得我好吗?”

“好啊,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单思华机械地点点头,回道。

“那你觉得我漂亮吗?”说到这里,谭思思的声音明显降低了好多,“你喜欢我吗?”说完,她昂首挺胸,直视着单思华的眼睛,好像要从那里得到答案。

终于说出来了!

“呼”,单思华仰头望向夜空,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原来谭思思真的为自己情窦初开。

尽管事先已经作好了充分的思想准bèi

,但当谭思思亲口说出这句话的刹那,单思华依然感到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息。

看着谭思思一本正经的神情,单思华多想把这个善良纯朴的农村女孩紧拥在怀中不放。说实话,一个人独处异乡,最渴望的就是这种难得的温馨,这份少女的甜蜜。

单思华是人,是一个正值青春,血气方刚的男人,他当然更加渴望能拥有谭思思所有一切。

几乎在同时,游丽的名字立kè

从记忆中浮现,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不能伤害一个少女纯真的感情,别忘了你心里还装着游丽,别忘了你是偷跑出来的。”

不,说什么也不能辜负谭思思的一片深情。一定要跟他讲清楚,不能再这样含含糊糊。

第七十六章 来得还真快

极力控zhì

住澎湃的心潮,单思华低下头想了想,不答反问道:“你为什么这样问我?”

“因为我喜欢你,”谭思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颤声接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看见你,我就特别的想你.结果我问阿竹,她说,是我爱上你了。”

“呼”,单思华再次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一时语塞。怪不得阿竹在跟阿勇介shào

的时候,说自己是谭思思的男朋友,原来事出有因。

“所以我才要问你,你喜欢我吗?”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谭思思跟着又补充问道:“我就是想听你亲口告sù

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谭思思的大胆表白令单思华感动得说不出一句话,这个纯朴的女孩子是多么的可爱,绝对不能让她的情感付之东流,一定要表明自己的心迹,告sù

她,自己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游丽。

可是看着谭思思充满期待的眼神,单思华又犹豫了。如果就这样硬生生地拒绝她,会不会伤了她的心?

该怎么回答她呢?

想到这里,单思华毅然决定,是时候把游丽的事情说出来了。

曾经想把这个秘密深藏在心里,但是现在看来,必须得说出来,以免谭思思的感情越陷越深。

就在单思华酝酿着把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的时候,突然从篮球场边窜出几个黑影,径自向他所在的位置冲来。

单思华用眼角的余光瞟到这一幕,脑海里悠突浮现春仔在归还吉他以后,离开时的表情和他说过的那三个字,不由得一惊:这几个黑影该不会是春仔叫来报复自己的吧?

心念未止,一个似曾熟悉的男声跟着响起,打破了篮球场的平静。“就是那个瘦瘦的男仔,给我砍死他!”

是春仔的声音!

尽管没有看清楚飞跑过来的人的面孔,单思华还是凭这一句带着浓浓南方味道的普通话断定,吼出这话的人就是春仔!

不用说,这些人是他叫来报复自己的。

还在宿舍门口听到春仔说“算你狠”那三个字的时候,单思华就担心他不会善罢甘休,暗自提高戒备。现在,担心的事情总算发生了。

尽管单思华猜到春仔会来报复,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麻里皮,来得还真快!

单思华暗骂了一句,定睛细看,发xiàn

跑过来的几人手上都提着明晃晃的像尺子一样的东西,在篮球场的灯光下分外刺眼。

根据以往的经验,单思华立kè

判断出,这些明晃晃的东西应该是西瓜刀之类的。看来,春仔他们是动真格的。

一瞬间,单思华只感到热血直往脑门上冲,体内的酒精迅速扩散,点燃了潜藏在理智中的暴戾,让他浑身充满了斗志。

春仔那句“就是那个瘦瘦的男仔,给我砍死他!”和他们手上的刀吓坏了正在篮球场休息的男男女女,大家纷纷四散逃逸,间或着有人高喊:“杀人了,快跑,有人杀人啊。”

从黑影跑出到人群四散,前后没有超过三秒钟,篮球场周边已乱得一团糟,大家在奔跑的时候又互相推撞,显得狼狈不堪。

面对明晃晃的凶器,又有几人能够保持镇定?

在有人高喊:“杀人了”的同时,谭思思也诧异地望了眼奔跑过来的黑影,下意识地往单思华怀里钻,嘴里紧张地说了句“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热血沸腾的单思华浑身是胆,飞快地分析着当前的形势,正准bèi

要给春仔一个下马威。谭思思的这个举动让他改变了主意。

绝对不能连累了谭思思,她是一个好女孩。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单思华一把推开谭思思,斩钉截铁地低吼道:“不要跟过来,快跑开!”然后转身就往林荫道上跑。

单思华决定,先甩开谭思思,往治安队的方向跑。这个决定有两个好处,既能让谭思思免受祸害,又可利用治安队起到震慑的作用,让春仔的偷袭无法得逞。

别看单思华身材瘦小,跑起来却像一阵风。推开谭思思后,他没有片刻停留,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一口气跑进了治安办公室的门。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人,正是满脸青春痘的治安队黄队长。见单思华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没好气地问道:“你做什么,这么慌张?”

“有人拿刀砍我。”压住喘急的气息,单思华道出原因。

“人在哪里?”听说工业区出现持刀行凶者,黄队长脸色大变,“呼”地站起身,一边询问详细情况,用对讲机呼道:“各队员注意,马上回治安办公室,有紧急情况。”说着,一步跨出办公室,察看外面的情况。

看到黄队长反应出的重视,单思华不由得松了口气,大大降低了对他的反感。当即随他走出办公室。

但是单思华的这口气松得也未免太早了。或者说,他太低估了春仔这几人的胆量。

就在两人走出办公室的同时,春仔已经追到林荫道边上,并发xiàn

了站在门口的两人。随后又有三人追上,和他站在了一起。

单思华也发xiàn

了远远站定的春仔四人,便抬手一指,对黄队长急道:“看,就是那几个人。”

春仔等人看见单思华两人站在治安办公室的门口,没有丝毫的惧怕,也不收起手里的刀,继xù

逼了过来。

四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一看就不是善类,再加上四把寒气逼人的砍刀,谁还敢靠近?

林荫道上的人群急忙躲避,远远地筑起一道人墙,翘首观望。黄队长见状,大声吼道:“你们想做什么?快放下手里的刀,蹲到地上,别动。”

然而四人并未停止脚步,春仔更是狂啸道:“大家不要怕,出了事我来扛。两个对付一个,大家给我上。一定要把那个瘦瘦的铺盖仔砍倒。”

吼毕,举起砍刀,率先向单思华冲去。其余三人闻言,也不多话,跟着提刀冲了过去。

见春仔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冲杀过来,单思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帮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不把治安队长放在眼里。看样子今天晚上是在劫难逃。

第七十七章 治安队长

见四人不退反进,黄队长也急了,愤愤地骂了句“丢类劳木,敢在治安办门口砍人.”后,返身回屋去取墙上挂的电棍。

眼看春仔气势汹汹地逼过来,单思华也生出一丝惧意。他没想到春仔等人敢当街行凶,并且还不把治安队放在眼里,可见他们的气焰有多嚣张。

虽然单思华有些惧意,但还不至于被吓傻。

要知dào

三年的特殊经lì

和杨二的三字经,以及鱼塘里金四的言传身教,再加上两龙镇的破胆砍伤顾城,如今的单思华可以说是外柔内刚,胆大心细,又岂会被这几把刀吓傻?

之前跑到治安办公室,是怕伤及到谭思思,顺便也可以利用治安队震住他们,暂时渡过今天晚上的追砍,再从长计议。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不怕治安队的人,直接冲过来。

既然躲不过,就跟他们拼了。

单思华的脑海里电光火石地闪过许多过往的打斗场面,飞快地制定了一套应付的手段。根据判断,春仔是带头的,只要把他打倒,另外三人自然不会卖命的。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看着冲在最前面的春仔,单思华暗暗蓄势,刚想给他一个迎头痛击,就听见黄队长粗暴的声音在办公室里面叫道:“后生仔,接着。”

单思华扭头一看,就见一根尺多长的黑色弹簧棒飞了过来。他赶紧伸手抓牢弹簧棒,再回头,春仔离他已只有四五米的近距离。当下怒吼一声为自己壮胆,欺身上去。

因为下午在人前被阿勇扫了颜面,春仔对单思华恨之入骨,回去后马上纠集了三个平时玩得比较好的铁哥们,连夜窜回冰山工业区,正好kàn

见单思华和谭思思在篮球场边卿卿我我,立时火冒三丈,不由分说地冲杀过去。

在来冰山工业区之前,春仔等人也在饭店喝了酒。此刻的他满脑子就想着要把单思华砍倒,所以一路追过来,连治安队也不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单思华就是一个只会依仗别人撑腰的外地仔,身单体薄,没什么值得好怕的。

见单思华怪叫一声提着弹簧棒向自己冲来,春仔冷笑不止,心想正好可以砍两刀泄愤。但同样,他也低估了单思华的实力。

就在离春仔只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时,单思华突然将身体向右侧倒,同时伸出左腿狠狠扫向春仔的脚下。

始料不及的春仔大吃一惊,本能地向前一跳,仓促地躲过这猝然的一记扫堂腿,不觉身体微斜,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原本想一刀就把单思华撂倒,不料反中了他的阴招,差一点被绊倒。恼羞成怒的春仔骂骂咧咧地一个急转身,准bèi

提刀再砍。

见自己一招凑效,让春仔差一点摔个扑街,单思华信心大增,又岂会给他反扑的机会。旋即站起身,举起弹簧棒照着春仔的后脑勺打去。

和春仔一起冲过来的还有另外三人,原本说好是两人对付一个。这会儿见春仔有危险,全部又一窝蜂地举刀向单思华砍去。

黄队长将弹簧棒扔给单思华的同时,自己也抓了一根在手中。就在单思华差点把春仔绊倒的时候,他已经冲出办公室的门口,正好kàn

见三人举刀欲砍向单思华,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吼道:“统统住手。”

这三人都是春仔的铁哥们,平时在帮大老板打架斗殴的时候,都是互相照应,配合默契,早就变得心狠手辣。区区一声断喝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对黄队长的怒吼简直是充耳未闻,刀锋依然向单思华砍去。

单思华高举弹簧棒打向春仔,想要回防闪避已经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将弹簧棒横举过顶,同时身体向后猛退,希望能将伤害绛到最低。

但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螳臂当车。要知dào

砍刀都是略带弧形的,只要砍下去,就会有连带的惯性。哪怕是最后落下的刀尖,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见自己的一声断喝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黄队长愤然低吼了句“丢类劳木”,奋不顾身扑向去,挡在单思华的面前。

同一时间,人群里响起一个女孩的惊呼“小华哥,小心。”,随即冲出一个红色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向单思华扑去。

听到呼喊,单思华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发xiàn

冲过来的是谭思思,心下大急,跟着高喊了一声:“思思,不要过来。”

这几声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喊出,引得围观的人群跟着发出一片唏嘘声。一秒钟过后,治安办公室门口已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单思华横举过顶的弹簧棒被砍出两道深深的刀口,砍刀巨大的惯性震得他双臂发麻,人也随着这道惯性跌坐在地上,刚好被黄队长的身体扑倒。而第三刀划出一道迫人的寒光,落在了黄队长的背上。

近在咫尺的单思华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见黄队长居然为了自己不受伤害,用身体替自己挡了一刀,先前对他的怨恨和反感瞬间荡然无存,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感激。

好一个见义勇为的治安队长!

随着这一刀的落下,顿时“哗”声四起,人群略显骚动,掩面发出惊呼。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大家都瞪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惊险的一幕,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围观的人群多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工者,自然不敢插手,都怕惹祸上身。见治安队的队长被砍了,更加吓得不轻,纷纷往后退避。

在人群往后退的时候,有几个人却在往前挤,他们身穿迷彩服,戴着红袖笼,正是紧急赶来的治安队员。刚进人群就看见黄队长背中一刀,当即厉声喝道:“你们做什么?全部不要动,统统趴下。”

谭思思在叫了一声扑过去的时候,刚好是黄队长中刀的时候,等治安队员冲进人群发出警告的时候,她已经冲到了单思华的身边,顺手扶起了跌坐在地的单思华。

春仔本来是在仓促中侧身躲避那凌厉的一记弹簧棒,三人的突然转向帮zhù

他侥幸躲开了打向后脑勺的奋力一击。

待他重新回头,发xiàn

谭思思正在扶起单思华,顿时又生邪念,第二次举起手中的砍刀,却见人群中冲出几个身着迷彩服的治安队员发出高声警告,正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

第七十八章 为黄队长报仇

春仔等人都是经常帮老板打架的马仔,自然能权衡场上的利害关系.见一下子增加这么多治安人员,当然要溜之大吉。

见势不妙的春仔当即对另外三人低吼一声“快跑”,然后用恶毒的眼神望着单思华,冷冷地说道:“扑街仔,你给老子小心点。丢类劳木!”

说完,狡猾的春仔带领三人飞快地往林荫道旁边的一条小道上窜去。

治安队员冲到近前,没有去追赶仓皇逃窜的四人,先把受伤倒地的黄队长扶进办公室,一边查看伤口,赶紧拨打120急救电话,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黄队长舍己救人的壮举令单思华深深感动,眼见春仔四人像幽灵一样逃窜,自然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们。况且砍黄队长的那个人在逃跑的时候还挑衅地竖了个中指,再加上春仔临跑时的那句话,所有这些令单思华义愤填膺。

黄队长是因为自己才被砍了一刀,一定不能放过行凶者!

倔劲上来的单思华猛然推开谭思思,二话不说拣起一根弹簧棒,像阵风一样向春仔等人逃窜的方向追去。他只抱着一个念头:把砍伤黄队长的那个人抓住!

“小华哥,回来,有危险。”谭思思刚刚才跑拢,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眨个眼单思华又跑开了,让她不禁焦急万分,关切地高声喊道。

倔强的单思华死死盯牢那个砍伤黄队长的背影,拼命往前跑,哪里听得进谭思思关切的劝阻。

围观的人群本来都涌到治安办公室门口,见单思华像疯了一样去追那行凶的几人,又好奇地尾随过去,想要看个究竟。谭思思就跑在这群人的最前面。

就在林荫道连接公路的拐角处,横卧着一块灰色的条状石头,和地面的颜色非常接近。一心想要抓住凶手的单思华拼命追赶,加上夜晚的光线不是很好,冷不防一脚踢了上去,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啪”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紧随在后面的谭思思看得真切,心疼地尖叫了句:“小华哥”,一个箭步冲过去,托起了单思华的身子。

只感到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单思华的眼前金星闪烁。他看了看满脸焦急的谭思思,缓缓闭上眼睛,意识逐渐模糊,失去了知觉。

待他再次睁开眼,发xiàn

自己躺在工业区医务室的床上。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守候在病床前面的除了谭思思,还有阿竹和她男朋友阿勇。

见单思华睁开眼,三人不由得长长地松了口气。谭思思掩饰不住内心的焦急,情不自禁地叹息道:“小华哥,你终于醒了,我们都等了半个晚上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单思华听得心里一热,想说句感谢的话,却发xiàn

口干舌燥,嗓子像要冒烟一样难受。嘴唇动了动,只说了一句沙哑的低语。

谭思思见状,赶紧递了瓶矿泉水过去,单思华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这才觉得喉咙能发出声音。恢复意识的他突然记起治安办公室门口的惊险一幕,有些茫然地问道:“砍伤黄队长那几个人有没有抓住?他的伤口怎么样?”

“你放心,黄队长已经送到市医院治疗,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谭思思赶紧回答,“那几个人跑掉了,有人看见他们是骑摩托车跑掉的。”

听说春仔等人逃脱了,一阵失落袭上单思华的心头,同时也让他感到一丝潜在的危机。春仔临跑时说的那句“你给老子小心点”犹在耳边回响,提醒他麻烦并没有结束。

他们既然敢在治安办公室门口当街行凶,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胆大妄为。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在下一秒提刀冲进病房。或者在另外一个夜晚,潜伏在工业区的某个角落,突然杀出一个措手不及。

看来还得随时提防春仔等人的暗算。单思华暗叹口气,就见阿竹走过来,面带愧意地说道:“阿华,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叫你拿吉他上楼,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害得你要担惊受怕的。”

看到阿竹如此自责,单思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当即憨笑着接道:“应该怪我太莽撞,害的你们这么晚都没有睡觉。”

“只要你醒了就好,其他的不必担心,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报警了,现在他们正在工业区做走访调查。”这次说话的是阿勇,他那敦实高大的身材总是给人一种安全感。

但单思华没有感到一丝的安全,他明白,那些所谓的调查都是例行公事,在没有抓到春仔等人之前,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切不可掉以轻心。

不过他没有把这个想法表露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同阿勇他们说了些不着边际的感激之类的话语。随后,四人回到了冰山工业区。

治安办公室门口发生砍人事件的信息,就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冰山工业区。大家都在叹息时下的社会风气,人人自危。

次日一大早,单思华刚刚走到工作岗位,就被叫到人事部办公室,接受警察的调查。在做完详细的笔录后,警察嘱咐单思华不可到处乱跑,以免发生意wài



整个上午,单思华都在想着一个问题,要怎样才能找到砍伤黄队长的凶手。或者说,找到春仔。他并不担心春仔等人的再次报复,他甚至希望春仔快点来找他。

如果春仔再次出现,一定不会让他逃脱!

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设想了很多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考lǜ

到了方方面面的意wài

,力求万无一失。

中午下班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单思华准bèi

回宿舍咪一觉。跨出厂门,就看见穿一袭红色连衣裙的谭思思站在路边等他。

随后两人去南田菜市场买了些水果,打车去医院看望黄队长,以表他舍身救人的谢意。一阵简短的寒暄过后,黄队长摇头苦笑道:“现在的后生仔太猖狂,竟然敢在治安队门口砍人。要让我抓住他,肯定打断他的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看着黄队长为了救自己,受伤躺在床上,而凶手居然还逃脱,单思华的心就像被猫抓一样难受。他默默发誓,等再看见春仔,一定把他的手打断,为黄队长报仇!

第七十九章 老流氓

现在单思华担心的是春仔会不会来找他,如果春仔真的就此罢手,不来找他,那黄队长这一刀岂不是白挨了?

突然,单思华脑子里灵光一闪,暗忖:为什么非得要等春仔来找自己,为什么不去找春仔?以其这样成天提心吊胆地提防春仔的暗算,倒不如主动出击,给春仔一个措手不及!

怀着这个念头,单思华和谭思思告别黄队长,返回了冰山工业区.

下午上班,单思华又被叫到人事部,主管和颜悦色地递给他一个信封,轻松地说道:“因为你在外面沾惹了社会闲散人员,厂里决定对你实行辞退处理。这里是你的劳动所得,已经全部算好,你清点好以后,到旁边去交还厂证,退押金。”

什么?自己直接被辞退了?

望着人事主管笑容可掬的脸,单思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厂里居然把自己辞退,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见单思华楞在原地,人事部主管悠悠地叹息道:“这个是厂规,我也没有办法。祝你好运!”

木然地办理好相关手续,单思华跨出了新辉煌电子厂的大门。曾几何时,他还设想着好好干上几个月,挣一点钱,再把妈妈和妹妹找到,一起回家。可现实总是太残忍,转眼之间,自己竟然被辞退了。

回望新辉煌电子厂那块厂牌,单思华多少有些失落。要知dào

,他可是花了介shào

费才进的厂,还没有做够几个月就被扫地出门,怎不让他感到失落?

接下来,在保安的催促下,单思华又办好了所有离职手续,被驱逐出了新辉煌电子厂宿舍楼的大门。除了一纸暂住证,他没有更多的收获。

站在宿舍大门外,单思华掏出晓蓉临别时送的那个红色小手机,翻了一遍电话簿,想打个电话。等翻遍了所有的号码,却又不知dào

该给谁打电话。

时间来到了下午的三点三十分。单思华提着简单的包裹,茫然若失地行走在寂静的林荫道上。热辣辣的太阳从树叶间穿过,晃得他眼睛生疼。

原本还指望在新辉煌电子厂做上几个月,等顾城的事情过去了,攒点钱把妈妈和妹妹找回家,再去找到游丽解释,求得她的原谅。不料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之前所设想的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导致这一切变故的罪魁祸首就是春仔!

想到黄队长堆满苦笑的脸,再看看如今自己的处境,单思华不禁怒火中烧,中午在医院的那个念头愈发强烈——把春仔的双手打断,替黄队长报仇,出出心里这口恶气!

至于寻找妹妹和妈妈的下落,就暂时放到一边。

可自己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茫茫人海中,到哪里去找春仔?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信步遐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公路边。望着公路对面的南田菜市场,单思华突发奇想,海娃是做发廊的,接触人的面比较广,何不去问问他,看能不能有办法可以找到春仔。

因为有暂住证在身,不怕被查,况且上次来过一次,单思华脚下生风,很快来到海娃所做的“云彩发廊”的楼下。正当他准bèi

上楼的时候,从楼梯上突然冲出一个血迹斑斑的男人,满脸惊恐,边跑边对着手机叽里呱啦地大叫。

单思华下意识地看了看,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尽管脸上血迹斑斑,却看不出伤在哪里。好像他身上的血不是自己流的。

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从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和满身的血污,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人被追杀,正在打求救电话。

这情形让单思华想起自己曾经在火车站地下通道被肖二姐的人追杀的那一幕,当时被逼得跳轨道才侥幸躲过。那种急于想逃脱的感受他非常清楚。

所以,看见中年人冲下来,单思华本能地侧身让出一条道,便于他顺利逃跑。中年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竟然说了句“唔该嗮”。

单思华不明白“唔该嗮”是什么意思,但见中年人脸上的笑意,应该是感谢之类的话,便报以友好的一笑。

中年人刚跑下楼,这边阶梯上又闪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只见他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手提一把明晃晃的刀,边跑下来,大声吼道:“老流氓,不要跑,老子今天要砍翻你!”

男子手里的凶器在太阳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单思华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一把标准的西瓜刀,这让他猛然想起在两龙镇砍顾城的三刀,用的正是这样的西瓜刀。

单思华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颇有点像自己在两龙镇的经lì

。看那男子眼神中充满的愤nù

,和当时自己砍顾城时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男子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持刀砍人,可见他对中年人的仇恨相当深沉。否则也不会如此狂妄,目空一切,而这恰恰正是当日单思华砍顾城时的心态。

还没等单思华从遐想中回过神来,男子已经提刀冲过他的身边,直接向中年人追去,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海娃所在的“云彩发廊”在二楼,属于那种两层封顶的商铺楼。一字排开的楼房有好几十米长,两端各有一个露天阶梯供人们上下之用。二楼的阳台既是走廊,也是唯一的通道,像一条带子摆放在每间商铺的门口。

就在中年人和男子相继出现以后,二楼的走廊上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商铺楼的对面就是南田菜市场,中年人正是奔菜市场而去。男子持刀穷追不舍的疯狂举动马上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整个菜市场和各商铺里的人纷纷发出惊呼声,方圆三十米内迅速围起一圈人墙。

这圈人墙无形之中阻挡了中年人逃跑的去路。只见他挥舞着手机,焦急地吼道:“快让开,快让。”

此时男子已经追到中年人身后不到五米的距离。见他去路受阻,不由得大喊了一声:“老流氓,看你往哪里跑。”边举起手里的西瓜刀,照准中年人的后脑勺,就要落下。

“救命,杀人啦。”中年人眼看无路可逃,发出绝望的呼救,却被人群所发出的唏嘘声所淹没。

第八十章 警察来了

男子大喜过望,将西瓜刀举过头顶,狂啸道:“老流氓,今天你跑不掉了,去死!”

“死”字一出,人群又是一阵惊呼.中年人听到“死”字,浑身一颤,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再次发出绝望的呼救。

手持西瓜刀的男子那股势不可挡的冲劲,看得单思华热血沸腾,感觉他就是当日的自己,而那个中年人就是顾城。

同时他又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砍伤顾城才被迫离开家乡,落得如今的窘迫。看那男子拿刀的招式和西瓜刀砍去的方位,这一刀下去,只怕中年人的老命不保。

如果男子是因为一时气急,怒火攻心才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那么清醒过后肯定会懊悔不止。如果中年人被砍死,男子的结果可想而知。就算被砍伤,男子也将面临和自己一样的境地。

看那男子的穿着也像是一个外地的打工仔,这让单思华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他突然决定,要制止男子的砍人举动。

虽然这两人和自己素不相识,但如果能避免像自己这样的情况发生,避免男子过激杀人,也不失为好事一桩。况且这刀下去,中年人将有可能就此丧命,而男子所犯的错误将无法挽回。

想到这里,单思华猛地大喝了一声,“不要砍,杀人要偿命!”像一只雄鹰一样向男子的后背扑去,想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命”字出口,手里的包裹跟着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激射向男子持刀的右手。

纵然单思华身轻体薄,在行动的速度上占一定的优势,但还是显得有些鞭长莫及。男子是怒极下手,动作自然也非常迅猛,单思华扑过去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他才将手里的包裹掷出。

单思华的突然出手引得人群再次发出一片惊呼声,不知dào

谁还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包裹不偏不倚,“噗”地射中了男子持刀的手。“哐当”,寒气逼人的西瓜刀应声掉到地上。

尽管单思华的包裹很简单,却也有十几斤的重量,从空中抛过去砸在手上,那是什么概念?

见西瓜刀掉到了地上,人群里“哗”声响成一片,大家揪紧的心得以放下,情不自禁地发出叹息,纷纷把目光转向身材瘦小的单思华,面露惊讶。

可能是包裹砸在手上让男子猛然清醒,他转回头看了看单思华,眼神中竟包含有一丝感激,也顾不上捡地上的西瓜刀,迅速从人群中消失不见。

原本以为自己必中刀无疑的中年人见刀掉到地上,这才敢站起身,抹了把胸口,长长地出了口气,同样充满感激地望了单思华几眼。

性格内向的单思华面对众人如织的目光,感觉非常的不适应。急忙拣起自己的包裹,转身就往楼上跑。恰恰在这个时候,从楼上传来一个声音。“阿华,快上来,警察来了。”

单思华循声望去,在二楼的走廊上,人头攒动中,海娃正在向他招手。当即点头示意,急忙挤出人群,快步向二楼走。

海娃的这声“警察来了”令中年人眉头一皱,转身就往人群外面钻,转眼间,当事的三个人全部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把亮晃晃的西瓜刀静静地躺在原地,随后,三名全副着装的警察挤进人群,捡起地上的西瓜刀。围观的人群迅速四散,面上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五秒钟以前吧。

中年人在和单思华擦肩而过的时候,持刀男子刚好追到阶梯口,菜市场和周边商铺的经营者开始出来围观。其中就包括二楼上的商铺经营者。同时也引起远处三个巡逻警察的注意,开始往出事地点跑来。

楼上的人居高临下,自然看到三个警察跑过来的情景,有人更是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警察来了。”

单思华像雄鹰一样扑上前去的时候,海娃就觉得有些眼熟。等单思华拣起包裹的时候,他看清楚了。而这个时候,三个警察已经跑到了围观人群的边缘。

于是海娃大声提醒单思华快上来,以免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中年人显然也不原意和警察合zuò

,海娃的这句“警察来了”也提醒了他。

整个过程虽然惊心动魄,却没有超过六秒钟。十秒钟后,人群全部散开,出事地点只留下三个警察在勘察现场。

十五秒后,三名警察拿着西瓜刀开始从底楼商铺挨门逐户地走访调查。虽然没有发生意wài

,但现场留下的这把刀必须要有个说法。

在警察开始做走访调查的时候,单思华已经和海娃坐在云彩发廊的按摩房间里。

“看不出你还有点胆量,人家拿着刀你都敢去帮忙,你就不怕被砍一刀吗?”乍一见面,海娃就迫不及待地提出疑问。

单思华听得暗自好笑,区区一把西瓜刀有什么害pà

的,自己早在两龙镇就领教过了。海娃的这句话让他想起了应奎的表弟周二娃,隐约感觉到了肩膀上的伤口。

“我当时也没多想,见那个男孩子像是一个打工仔,怕他搞出人命案,就顺便帮一下,以免他犯下大错。”单思华收起遐想,如实回答道。

“听起来就有正义感,不错,怪不得思思会喜欢上你。”海娃淡笑着,话锋一转,接着问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提着这包东西?”

听到这句问话,单思华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便将吉他事件以及被厂里辞退的经过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得知单思华因为得罪了混社会的春仔,已经被厂里辞退后,海娃显得十分担心,嗔怪道:“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原本只是想着把吉他拿回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单思华无奈地回道。

“哪你来找我就是想问关于马仔的事情?”海娃应道:“思思知dào

你的事情吗?”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都知dào

,只是不知dào

我被厂里辞退了。”单思华不假思索地回道:“你快告sù

我,马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八十一章 阿 芳

海娃满脸担忧地接道:“这个你就不要打听了,那些做马仔的都是被老板包养的打手,个个心狠手辣,我看你还是先去其他地方得好.他们既然来找过你一次,肯定还有第二次。说不定下次来,他们会有枪的。”

有枪?

饶是单思华经过三年的特殊经lì

,练就了强dà

的心智,乍听到说有枪,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要知dào

,枪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它可以在很远的距离命中目标。如果春仔躲在暗处朝他放黑枪,其结果可想而知。

转念又想,春仔等人应该没有枪,否则在昨天晚上就拿出来了,犯不着提刀这么麻烦。再说自己和他又没有深仇大恨,都是因为一把吉他而放不下面子,才想着砍自己出气,应该不至于要用枪置人于死地。

见单思华怔怔地望着地上发呆,海娃以为他被吓住了,赶紧换了个话题道:“你知dào

吗?刚才下面的两个人我都认识。”

什么?那两个人海娃都认识?

单思华再次被震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海娃见状,满脸神mì

地说道:“因为那个砍人的男孩是我们这里一个小姐的男朋友。还有那个老头也来过这里两次,好像是本地人。而且,他们之间似乎还有许多恩怨。”

见单思华满脸狐疑,海娃又接道:“我们这里有个做小姐的女孩子叫阿芳,砍人的那个男孩就是她的男朋友。”说着,海娃又滔滔不绝地向单思华讲了一个故事。

在云彩发廊有几个从事洗头妹的女孩子,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叫阿芳,年龄特别小,听说还没有满18岁,却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

因为阿芳年龄比较小,来找她的客人特别多。有些客人甚至来电话预约,直接点她的钟,所以她虽然人小,名气却很大,生意也好得出奇。

虽然阿芳从事的是一切向钱看的职业,但却对一个中年人不理不睬,并多次拒绝为其服wù

,这个人,就是今天被追杀的中年人。

每天来云彩发廊消费的老板都很多,海娃也不知dào

这个中年人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更加搞不懂阿芳为什么偏偏要拒绝为他服wù

。只知dào

中年人是本地的。

或许是阿芳的屡次拒绝激怒了中年本地人,就在前几天,他当众给了阿芳一个响亮的耳光,并扬言在今天一定要阿芳为他服wù



被打了一个耳光后,阿芳就再也没有到云彩发廊来上班。因为她的工作非常具有特殊性,而且从事她们这个职业的女孩子都是经常换地方的,所以也没有谁在意她的去向。

今天,中年人如期而至想找阿芳为他服wù

,却被告之阿芳已经不在这里做了。失望之余的中年人刚跨出云彩发廊,阿芳的男朋友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和其发生争吵,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慌乱中,阿芳的男朋友抽出暗藏的西瓜刀,扬言要把中年人打阿芳耳光的那只手砍下来,于是便发生了单思华在楼梯上碰见中年人的那一幕。

“因为不知dào

他们的底细,怕你卷进去惹一身的麻烦,看见警察来了,所以便叫你快点上来。”海娃一口气讲完,又补充道。

听完这个略带曲折的故事,单思华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中年人听说警察来了,也要躲开,原来事情的起因是为了得到一个洗头妹的特别服wù



像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又怎么向警察启齿?

“照这么说,那个什么阿芳的男朋友不是很恨我?”单思华喃喃地说道,像是在问海娃,更像是在问自己。

“所以我建议你暂时到其他地方去,最好不要在冰山工业区附近露面。”海娃不无忧虑地说道:“对了,思思知dào

这些事情吗?”

“知dào

,我摔晕了就是她们在医院陪我的。只是出厂的事情还没告sù

她。”单思华回道,望了眼海娃,欲言又止。原本他来云彩发廊是想向海娃打听一下马仔的一些情况,谁知dào

会出现阿芳男朋友砍人的事情,而自己还鬼使神差地掺和进去。

对于阿芳为什么要拒绝为中年人服wù

的问题,单思华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如何才能接近做马仔的群体,要怎么样才能找到春仔替黄队长报仇。

“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思思,她真的是一个好姑娘。”海娃一本正经地说道,搞得单思华一时语塞。正当他想着要把内心的真实感受讲出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句叫唤。

“海师傅,出来一下,外面有人找。”一个细腻的女声甜甜地叫道,打断了单思华两人的谈话。

听说有人找,两人不禁面面相窥,莫非是刚才的三名警察找上门来了?

海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单思华先躲在里面,然后走出按摩房。单思华倒在小床上,侧耳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但这里的隔音设备显然要比两龙镇高级很多,他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什么名堂。

就在这时,按摩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一个声音在外面喊道:“里面有人吗?开门看看。”

单思华蓦地一惊,本能地想找个地方藏身。扫了眼窄小的按摩房,哪里有地方。连床都是紧贴在地面的。

听说话之人的口气,好像是警察在检查。虽然刚才出手砸掉阿芳男朋友的西瓜刀属于义举,值得褒扬,但单思华还是不想和警察作过多的接触。要知dào

他还有顾城的事情在身上没有解决,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可转念一想,自己有暂住证,又是属于见义勇为,也没什么害pà

,只要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样想着,单思华自觉坦荡不少。当下伸手欲开门,门却在这个时候被钥匙从外面打开了。

出乎意料,门外站着的不是警察,而是两个染着黄发的小青年,一言不发地斜眼望着单思华,目光冷得像冰。

开门的是海娃,只见他苦着脸,刚对单思华递了个情况不妙的眼色,就被人从后面推开,跟着一个带着浓浓的南方口音的男声淡笑道:“哈哈,后生仔,我就知dào

你在这里。”

第八十二章 我要做马仔

单思华抬眼一看,站在海娃身前的正是刚才那个中年人.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中年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显得神采奕奕,哪里还有刚才被阿芳男朋友追砍时的狼狈样?看他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分明就是一个成功的大老板形象。

看情形,中年人八成是为了刚才自己仗义出手来报恩的,可海娃为什么要一脸苦相?

“啪”的一声,海娃的脑袋被其中一个黄头发打了一巴掌。“丢类啊,还讲里面没人,想找死是吗,敢骗我们老板。”黄头发骂骂咧咧地还想说什么,被中年人制止了。

“OK啦,只要找到人就可以了,你们先到外面去。”中年人笑容可掬地踱进按摩房,吩咐两个黄头发把海娃带到外面,随手关上了按摩房的门。

“你想做什么?”见黄头发带走了海娃,单思华满脸戒备地望着中年人问道,心下暗忖:难道自己刚才帮了倒忙?

中年人见状,拍了一下单思华的肩膀,笑道:“不用害pà

,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刚才的事情,多谢你。”

此话一出,单思华暗自松了口气,出于礼貌地回笑道:“没什么,遇到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

听单思华这样说,中年人又仔细地把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边笑道:“你那个老乡不老实,还说你不在这里,刚才我明明看见他叫你上来的。哈哈……”

“你们不会把他怎么样吧?”想到刚才黄头发的那一巴掌,单思华又有些担心海娃的安危。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出的手,他不希望海娃被牵连进来。

“当然不会的,我只是来找你,不会对他做什么,你放心啦。”中年人似乎很有耐心,继xù

保持着笑脸。

如果不是事先听海娃说过中年人是因为得不到阿芳的特殊服wù

,打了阿芳才遭致今天被阿芳男朋友的追砍,在单思华的心目中,中年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但多年的社会经验告sù

他,中年人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人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狼狈不堪摇身一变成现在的容光焕发,并召集了手下赶回这里,说明中年人还是具有一定的实力。

单思华不禁重新看了看中年人,揣摩道:事情过去还不到半个小时,中年人就找上门来道谢,可见他是一个急性子。看他派头十足,肯舍得这样兴师动众地找上门来,应该不是只为了道声谢这样简单吧。

果然不出所料,中年人在连打了几个“哈哈”后,向单思华作了简单的自我介shào



中年人姓李,本地人,是做建材生意的老板。因为生意做得大,平时难免会得罪一些人。今天来云彩发廊玩,不料被一个陌生人追砍。幸得单思华出手相救,才躲过一劫。对单思华的感激之情自是不可言表,所以就迫不及待赶过来道谢,感谢单思华的救命之恩。

“如果你愿意,就来我的公司上班,工资比你在工厂做的要高。”中年人最后补充了一句,道出此行的最终目的。

中年人的简述让单思华有些忍俊不禁,差一点喷笑。这李老板真是瞠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他打了阿芳的耳光,被阿芳的男朋友报复,却说成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不过单思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去深究,李老板要撒谎自然有他的道理,没有必要去质疑。倒是李老板最后的那句话勾起了他的兴趣。

一个小时以前,自己刚刚被新辉煌电子厂辞退,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没想到无意中救下的竟然是一个老板,还向自己发出邀请,去他的公司上班。

听到李老板说去他公司上班,单思华暗自窃喜,按捺住激动的心,试探道:“去你的公司,做什么工作?”

“不用做什么,平时就和外面几个兄弟在一起玩耍,有事情我就会叫你们去做。”李老板正色道。

李老板的回答让单思华想起海娃说过的话,“那些做马仔的都是被老板包养的打手”,听李老板的意思,莫非想让自己做他的打手?

一瞬间,单思华想到了春仔,眼前浮现出病床上苦笑的黄队长,还有深藏在内心的那个念头:找到春仔,打断他的手,替黄队长报一刀之仇。

如果说春仔是做马仔的,自己去给李老板做马仔,就和春仔成为同行。在同行中去打听一个人应该不是难事。如若是这样,替黄队长报仇的时机将指日可待。

见单思华楞楞着没有回答,李老板又恢复了笑脸,哈哈道:“你先考lǜ

一下,这是我的号码,想清楚就给我打电话。”说完,李老板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

单思华接过名片,飞快地扫了一眼名片正中央的三个大字“李祖勋”,随后放进了口袋。

李老板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又说了几句感谢的客套话,转身离开了按摩房。

重新掏出名片,单思华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端详,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世事真是难料,从帮阿竹拿吉他遇上春仔,到今天帮李老板化险为夷,短短两天时间,单思华就经lì

了好几番人生路上的大起大落,难怪他有点不敢相信。

海娃重新出现在按摩房,见单思华若有所思地拿着一张名片,顿时明白了几分。当即问道:“怎么?那个老板给你的?他是不是叫你去帮他做事?”

海娃的问话打断了单思华的臆想,他收起满目的茫然,用力点点头,算是回答。

“他说让你做什么?”海娃追问道,显得有些紧张。

“他说平时没事就玩,有事情就叫去做。”单思华如实回答。

“那你是想去了?”海娃猜测道。

“嗯,我想去试一下,反正现在也没事情好做。”单思华并不忌讳,淡笑着应道。

“你千万不要去,那个老板是想叫你去做他的马仔,就是去帮他打架,那是很危险的事情,你千万不要答yīng

。”海娃焦急地说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面对海娃善意的规劝,单思华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坚毅,淡笑着回道:“不,我要做马仔!”

第八十三章 负责人

“什么?你要去做马仔?”海娃难以置信地看着单思华,惊讶的表情不亚于看见一个天外来客.“你知dào

吗?做马仔是很危险的事情,那是去帮老板拼命。”

“我知dào

,其实我来找你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马仔的问题,现在有这个机会,我不想放qì

。”单思华悠悠地吐了口气,接道。

“你不可以重新找一个安分守己的工作吗,为什么非得要去做这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事情?”海娃不解地继xù

阐述自己的观点。“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谭思思考lǜ

一下,她真的是一个好姑娘。”

听到海娃又提到谭思思的问题,单思华的心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重。不可否认,谭思思确实是一个善良可爱的淳朴女孩子,却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单思华不想再做什么解释,也不知dào

该怎么解释。现在他只抱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打断春仔的手!

“为了帮黄队长报仇,我想去试试。”单思华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却有一种不容置辩的味道。

接着,单思华又将黄队长为自己受伤的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以求得海娃的理解。至于谭思思的事情,他准bèi

等春仔的事情解决以后,找个时间开诚布公地给大家解释清楚。

见单思华主意已定,海娃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事事小心。

晚上八点半,踌躇满志的单思华接通了李老板的电话,根据指示,来到位于南田工业区最西面的一间出租房,开始了他在异地他乡的马仔生涯。

这是一间三十多个平方的大房间,里面摆了好几张单人床,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这里就是单思华临时的居住地。

同单思华一起住在这里的还有三个男孩子,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其中有两个染着黄头发的,正是下午去云彩发廊的两人。

“这个是阿格,这个是阿山,这个是阿里,”李老板一一为单思华作了介shào

,转而对三人道:“这个是阿华,以后你们就是自己人了,要多帮帮他。”

三人目光凌厉地上下打量着单思华的瘦小的身体,象征性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还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阿格。”李老板介shào

完后,指着下午和他一起去云彩发廊的其中一个黄头发,对单思华嘱咐道,然后匆匆离开了出租房。

虽然三人目光凌厉,却也不失年轻人特有的热情。大家都是同龄人,都是远离故乡和亲人,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味道。

很快,三个人就对单思华的情况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而单思华也对马仔的工作有了一个全面的理解。

被称着阿格的男孩子是这里的负责人,平时李老板有什么事情都是和他单线联系,由他带着大家去执行老板交代的任务。而所谓的任务基本上都是替老板收成年烂账,或者是帮老板教xùn

某个人,甚至是更加危险的事情。

“以前砍过人吗?”阿格介shào

完工作后,随口问了单思华一句。其他两人也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迎着阿格询问的目光,单思华重重地点点头。同时他注意到,在房间的角落处,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用报纸包好的条状物体。从露在外面的把柄不难看出,那些是清一色的日本武士砍刀。

“为什么想要做这一行?”阿格递给单思华一支烟,继xù

问道。

单思华没有料到阿格有此一问,想说是为了找到春仔报仇,又觉不妥,便说是嫌工厂里面太辛苦,工资又不高,才想着要来做马仔这一项的。

屋里另外两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深有同感。阿格却显得不以为意,淡笑着接问道:“是拖滩出来的,还是跑路出来的?”

这下单思华傻眼了,“跑路”他倒能理解为是犯了错误偷跑出来的,比如他就是砍伤顾城偷跑出来的。可什么叫“拖滩”呢?

见单思华像个木鸡一样呆立当场,旁边没有染头发的那个男孩忍不住插道:“跑路就是犯了活罪出来的,拖滩就是犯了死罪出来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单思华似有所悟地点点头,不明白阿格为什么要这样问他。当即不答反问道:“你这么要这样问我?”

“因为我从你的眼神中就看出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憨厚那么简单。”阿格开门见山地笑道:“像你这样瘦小的人,老板都瞧得起,说明你肯定有过人之处。我不知dào

你是怎么认识老板的,但是我敢断定,你绝对有让老板欣赏的地方。”

听到这番话,单思华不禁暗暗佩服阿格的毒辣眼光,居然通过几句交谈和两个照面,就准确地判断出他是犯了事情出来的,怪不得老板要把负责这里的重任交到阿格的手中。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李老板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狡猾之人,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和蔼可亲那么简单。

看来在这里做,还得小心行事!

单思华不由得提高了心里戒备,耳边悠突廻响起金四曾经在鱼塘边对自己的忠告。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太过于严肃,阿格突然哈哈笑道:“这只是我随便说说,你不要太过认真。反正我们现在一起了,大家都是兄弟,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互相照应。”

接着,他又扫了一眼另外两人,轻声提议道:“兄弟们,想不想出去放松一下?”

听到“放松”二字,另外两人差一点跳了起来,连连点头应允,喜形于色。

虽然不明白阿格说的“放松”是什么意思,但从另外两人欢呼雀跃的表情,单思华也猜到了几分:这阿格应该是要带他们去那些令男人热血沸腾的地方玩。

见单思华还在原地发愣,没染黄头发的那个男孩对着他神mì

兮兮地说道:“走吧,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阿格也淡笑着补了一句:“我们的工作就是,该玩的时候尽情的玩,该干事的时候就要拼命。走吧,先去玩玩。”

第八十四章 好玩的地方

负责人都这样说了,单思华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况且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搞得他焦头烂额的,如今暂时安顿下来了,他也确实想去那种地方放松一下。

天底下又有几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邀请?

阿格当即找出一套飘逸的红衬衫让单思华换上,另外两人也是收拾了一番,还在腋窝处喷上了古龙香水。

看到单思华穿上红色的衬衫焕然一新,整个人显得精神十足,阿格满yì

地点点头,大声吼了句:“兄弟们,出发!”

走出门口的时候,单思华下意识地看了眼墙上那只大大的电子石英钟,时间刚好是九点正。

一行四人下了楼,乘着夜色浩浩荡荡地来到南田菜市场旁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区而去。

市区离南田工业区只有十分钟的车程。十一分钟后,四人已经置身于市区一家豪华的KTV门口。单思华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市区迷人的夜景,就被猴急的另外两人拉进了包房内。

刚一坐定,就有一个胖嘟嘟的中年妇女领着十几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孩来到包房,话中有话地询问大家需不需yào

陪唱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单思华仍然是感到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特殊的娱乐场所,光是房间里的柔性灯光就能让人产生无限遐想,更何况还有女孩子们身体散发出的浓浓脂粉味道,足以令正常的男人充满渴望。

自然,单思华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也就在所难免了。

“今天你第一天上班,值得庆祝一下,算我们为你接风洗尘,你先挑一个。”阿格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单思华笑着示意道,显得十分悠闲。

单思华本想谦让几句,但想到阿格的眼光犀利,在他面前说那些话有点俗气,便大胆地将眼光投向面前的那排女孩子。

见单思华的目光扫过来,站成一排的女孩子们纷纷搔首弄姿,对他不停抛媚眼,搞得他一阵心跳加速。

很快,单思华将目标锁定在一个留着一头披肩发的女孩子身上。在这个女孩子身上,似乎能看到游丽的一些影子。虽然她不是瓜子脸,但在这一排女孩子中,只有她是留的披肩发。

接着,阿格和另外两人也各自挑选了一个,胖嘟嘟的中年妇女领着其余的女孩子满yì

地离开了包房。

门一关,另外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将身边的女孩子揽入怀中,双手开始变得不老实。阿格似乎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转过头和他的那个陪唱员聊上了。

见单思华显得有些局促,披肩发大方地挽住他的胳膊,甜甜地叫了声:“哥哥,我们点首歌来合唱,好吗?”

不知dào

为什么,女孩子的声音一下就将单思华的紧张驱散得一干二净,而且还让他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单思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难道是因为这个女孩子留有和游丽一样的披肩长发,才让自己有种回到家的感觉。还是这个女孩子看起来特别文静,不同于一般的风尘女,让自己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思忖之间,披肩发已点好一首歌曲,音箱里传出了音乐前奏。

“给,你先来。”披肩发将话筒递给单思华,像小鸟依人一样坐回了单思华身边。

闻着披肩发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揽住了她的腰,对着麦克风开始唱歌。

像阿格他们这种刀口上tian血的男孩子来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也不会去听单思华两人的唱歌,只顾着自己及时快乐。

几曲过后,单思华和披肩发都唱得索然无味,便放下话筒,改为聊天。女孩子说她叫阿雨,也叫小雨,今年刚满十八岁。对于女孩子所说的话,单思华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明白,在这种地方上班的女孩子,有几个会说真话?

单思华也只说自己叫阿华,其他的问题则随意瞎掰。见两人不再唱歌,阿格开了几瓶啤酒,提议说,为了单思华的加入,每人干一瓶啤酒。

于是,在这异地他乡的TKV包房里,单思华第一次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啤酒,强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单思华赶紧躺在沙发上不敢乱动,生怕刚刚下肚的啤酒倒回来。

披肩发善解人意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吐出的气息撩拨得他心痒难耐,潜藏的渴望越来越明显。

这个时候,另外的两人已经脱掉衬衫,赤膊和身边的女孩子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再看阿格,已经和他的那个陪唱员抱得紧紧的透不过气。

通常在这个时候,就该转移阵地了。阿格又站起身提议,每人做一个钟,然后回家。

另外两人闻言,搂住各自的女孩就往包房外面走。单思华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望着阿格。披肩发趴在他耳朵边提醒道:“哥哥,你要不要和我坐一个钟啊?”

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单思华豁然开朗,敢情他们所说的一个钟,就是指的男女之间那些事。

原本这几天就精神紧张,难得这样放松一下,再加上啤酒的作用,单思华也有些意乱情迷。他搂紧披肩发的腰,狠狠地说了一个字“要”。

话音刚落,阿格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只见他满脸诧异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少顷,阿格收起手机,面色一沉,大声叫道:“老板出事了,要我们马上赶过去。”

阿格的话拉住了另外两人将要垮出包房的脚步。听说老板出事了,两人当即收起笑容,一把推开身边的女孩子,快步走回阿格身边,一边穿好衣服。

“阿里,你去埋单,阿山去外面招车。阿华,提包,我们走!”阿格非常冷静地安排道,显然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

还以为能好好地放松一下,没想到老板居然出事了。单思华恋恋不舍地松开披肩发的腰,极不情愿地提起放在墙角的那个长挎包,随阿格一起走出了包房。

第八十五章 两千块钱

黑色的长挎包看起来焉瘪瘪的,提起来却有些份量.那里面装着阿格出门时带的随身物品——四把日本武士刀。

前面进来的时候,是那个没有染黄头发,叫做阿里的男孩子提的,此刻被阿格吩咐去买单了,就由单思华提着。

本来还想着乘此机会让多日积压的苦闷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一次彻底的放松,不料第一天就接到老板有事的召唤。无奈之下,只能暂时作罢。

阿格走在前面,继xù

和老板通着话。单思华提包紧随其后。刚刚跨出包房门口,叫做阿雨的披肩发女孩子突然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下次记得来找我,我的编号是三十三号,你可以直接点小雨的台,我等你!”

听着这软绵绵的话语,感受着少女呼出的气息,单思华再次感到一丝家的温馨。他回头冲披肩发笑了笑,算是答yīng

了她的请求。

随后,两人来到KTV的大门口,被叫住阿山的男孩子早已在此等候。阿格收起电话,催促众人坐进车,对司机报了个地名,出租车发出一声低吼,像离弦之箭一样向目的地驶去,转眼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车子开动以后,阿格从副驾驶位置上调回头,开始分配任务。第一次参加这种群体斗殴,单思华既兴奋,又紧张。他明白,这是真zhèng

的打斗,需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切不可掉以轻心。

根据阿格的介shào

,李老板现在正和一个人在一家洗浴中心玩耍。等下十点半的时候,他会送这人走出大门,由阿格他们假装从旁边经过,发生摩擦,继而循序闹事。

“老板的意思是,只能砍一刀,谁把那人砍一刀,就奖谁两千块钱。等下大家眼睛放亮点,认准人再砍。”阿格介shào

完这次的任务,又特别补充了一句。

阿格的话把出租车司机吓出一身冷汗,却让车里面的其他人欣喜若狂。单思华也不由得心跳加速。两千块钱是什么概念,那是普通的一线工人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

听说砍一刀老板就奖励两千块钱,单思华也忍不住心痒难耐。看着阿山和阿里在旁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他的脑海。

单思华决定,在等下的行动中,一定要冲在最前面,砍到那个人。一来可以得到两千块钱的奖励,二来可以给老板留下深刻印象,崭露头角。

出租车在距离目标地点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阿格询问多少车费,司机的头摇得像拨Lang鼓,忙不迭地回道:“算了,不要钱,就当我送你们的。”说完,猛打方向盘,出租车一溜烟地开出去好远。

在夜色的掩护下,阿格四人在指定地点对面的一团阴暗处潜伏,等待李老板和那人的出现。

按了按腰间的武士刀柄,单思华凝视着公路对面的洗浴中心大门,用力在裤子上擦掉手心的汗水。

这段路属于新兴的开发区,宽阔的柏油路两边高楼林立,各色的霓虹灯在夜空中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比比皆是,形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阿格等人无心欣赏这美丽的夜景,他们的目标是即将出现的老板身边的那个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静静地流逝。

单思华掏出红色小手机看了看,距离阿格所说的时间还有两分钟。他按捺住狂跳不已的胸口,再次把目光锁定在对面的洗浴中心门口。

终于,沉寂的洗浴中心门口响起一串“哈哈”大笑声,跟着李老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就如同事先约定好的那样,在李老板身边还有一个身影,他就是今天晚上的行动目标。

“上”阿格发出一声低沉的命令,四人当即像幽灵一样穿过马路,快速向目标人物靠近。

单思华牢牢捏紧武士刀柄,目不转睛地盯着目标人物。那是一个四十开外的秃顶男人,鼻子上架了一副眼镜,和李老板差不多一般高,一身得体的穿着,属于典型的成功人士。

这个人的外貌特征让单思华想起初中时来的那个插班生,那个因为追不到游丽而迁怒于自己,最后又被顾城教xùn

了的白志超。如果不是因为年龄的差距,他真的会认为那个人就是小白,白志超。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单思华感觉心跳得越来越快。已经能听见李老板和那人的谈笑声,是时候拔刀了。

单思华深吸一口气,突然迈开步子跑了过去,一手死死捏紧刀柄,只等跑到那人面前就要拔刀相向。一边跑,眼睛盯着那人,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金四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绝对不能心软。”

阿格等人见单思华突然开跑,不禁楞了一下,低声吼道:“回来,这样过去太明显了。”

然而急于想得手的单思华没有停下脚步,听到阿格的低呼,以为是他们怕自己抢头功,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加快了脚步。

单思华的异常举动立kè

引起那人的注意,只见他对李老板吼了声:“注意,那几个人不正常。”后,转身就往洗浴中心里面跑。

突然的变故令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怔,李老板向单思华投过来一抹愠怒的目光后,也不便说什么,转身假装害pà

地随那人往回跑,折返进洗浴中心。

李老板的愠怒目光让单思华感到忧心自责。原本想立头功,没想到那个戴眼镜的老板警惕性那么高,竟然识破了他的意图,转身跑回去了。

要是因为自己而坏了这次任务,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后果,单思华不敢去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李老板不会再让自己做马仔。

今天是第一次出来做事,就把事情做砸了,李老板还会要他做吗?

如果是这样,之前的想法就全部泡汤了。自己还指望着靠做马仔这个特殊的群体,去找到春仔替黄队长报仇,怎么可以就这样认输?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放跑目标人物!

想到此,倔强上来的单思华大叫一声,直接向洗浴中心大门冲去,将阿格等人的呼喊抛置脑后。

第八十六章 只砍一刀

前面李老板和那个人是并肩往前面一辆黑色轿车走去的,见单思华冲过来便往回跑,同时掏出手机叽里咕噜大吼着.

虽然听不懂眼镜老板叽里咕噜在叫什么,但单思华知dào

他是在搬救兵。既然李老板养了马仔,眼镜老板肯定也养有马仔。

感觉到眼镜老板在打电话求救,单思华愈发心慌。要是他的救兵来了,事情将会更加棘手。得抓紧时间,速战速决!

李老板本来和眼镜老板是并肩走的,往回跑的时候在眼镜老板的背后。见单思华跑来,赶紧加快两步挡在面前,向单思华递了个眼色,假装大叫道:“铺盖仔,你想做什么?”

听到李老板假惺惺的质问,单思华猛然想起阿格曾经说过的,假装不认识。再看李老板的眼色,当即心领神会,李老板这是要把戏演得更加逼真,不露破绽,不留后患。

既要教xùn

眼镜老板,让他在李老板面前丢脸,又不能让他知dào

是李老板指使人做的。李老板这一招真绝,颇有些像自己当年伏击小白的手段。

当年为了伏击小白,不惜潜伏在人家的厕所外面,结果以失败告终。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败。

心念至此,单思华大吼一声:“老杂毛,砍死你!”,一脚踢向李老板的腰部,虚晃一招,算是绕过李老板,然后直接拔出武士刀,对准眼镜老板的肩膀砍去。

不知dào

是否因为曾经自己的肩膀被砍过一刀,单思华想都没想就砍向眼镜老板的肩膀。

面对寒气逼人的武士刀,眼镜老板的眼里装满恐惧,他绝望地喊了声:“后生仔,不要杀我。”

听到这声弱弱的求饶,单思华的内心不觉闪过一丝恻隐。毕竟这是一个和自己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陌生人,就这样对他下手未免有些残忍。

但恻隐之心一闪而过,单思华的眼里重新充满了坚毅。他想到了蛮不讲理的春仔,想到了舍己救人的黄队长,想到了远在故乡的爸爸和摇摇欲坠的家。

这个戴眼镜的老板长得肥头大耳,又和李老板打得火热,说不定是个十恶不赦的老流氓。就算不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对付这样的人,根本不需yào

讲什么仁慈。

只能怪你认识了李老板这样阴险的朋友,运气不佳!

单思华暗下定论,不再犹豫地将武士刀狠狠地砍了下去。

在李老板喊出那句假惺惺的质问的同时,从不远处的一辆车里钻出了几个身影,飞快地往洗浴中心的门口跑过来。边跑边喊了一声:“住手!”

这声“住手”几乎和单思华的那句“老杂毛,砍死你”同时响起,所以单思华没有听见,而且他一心想着要砍眼镜老板一刀,也没有注意有人往这边迅速靠近。

但紧随其后的阿格等人却听见了,并看见了急速向出事地点跑过来的几个黑影。经验老到的阿格当即大声提醒道:“阿华小心,那边有人。”

在阿格喊响这声的同时,单思华的刀已经举过头顶,砍向眼镜老板的肩膀。

眼镜老板属于成功人士,多少也经lì

过一些大大风大Lang,见单思华举刀就砍,知dào

今晚来者不善。当即本能地将胖嘟嘟的身子一矮,像个圆鼓鼓的冬瓜一样就势倒在地上。

别看眼镜老板身材臃肿,这一倒却显得干净利落,再加上那一秒钟的犹豫,单思华举起的武士刀落了空。

眼镜老板倒向地上的同时,单思华眼角的余光瞟到了疾冲过来的几条黑影,心里一惊,暗道不好,如不抓接时间砍一刀,只怕今天晚上再也没有机会了。

心急如焚的单思华毫不犹豫地再次举刀,只见寒光一闪,第二刀又“唰”地落向眼镜老板的后腰。

“啊,救命,快来救我。”眼镜老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尽管眼镜老板在倒下去的时候就地一滚,还是没能躲过单思华的这一刀,粗实的大腿被锋利的武士刀划开了一条好长的口子,鲜血立kè

从翻白的刀口处涌了出来,迅速浸湿了裤子。

看到眼镜老板的大腿鲜血直流,单思华这才松了口气,总算得手了!

先前从车里面钻出来的几个黑影在听到眼镜老板的惨叫后,不觉加快了奔跑过来的速度。其中一个跑在最前面的黑影大叫了一声:“铺盖仔,住手!”,发疯一样地向单思华扑了过去。

李老板故作惊慌失措,趁机躲进了洗浴中心里面,假装被吓坏了。单思华清楚地记得这次任务是只砍一刀,如今既已得手,就该快些撤tuì



见黑影像疯狗一样向自己扑来,单思华不愿恋战,急忙抽身往回跑,正好遇上阿格三个人冲了过来。

“快叫救护车,快来救我。”看到黑影冲过来,躺在地上的眼镜老板大声叫道。

不用说,那几个黑影应该是眼镜老板的手下。原本他们冲过来是防止单思华继xù

下手。在听到老板的呼救后,不由得停下脚步。再看阿格等人已经冲过来接应,便没有再追赶单思华。

李老板不愧是诡计多端,为了不被怀疑是他指使人砍的眼镜老板,居然把洗浴中心的负责人和保安也叫了出来,并指着单思华等人离去的背影,高声叫道:“就是前面那几个铺盖仔,快抓住他们。”

洗浴中心的保安平时只负责帮zhù

客人停车指路什么的,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见单思华他们跑远,也不敢追赶,装腔作势地吆喝了几声,转而去查看眼镜老板的伤势。

这样,单思华等人没有受到任何的险阻,顺利地逃离了现场。

从看见李老板出来,到把眼镜老板砍伤,整个过程只花了九秒钟的时间。

十二点的时候,单思华连同阿格四人,已经回到了南田工业区的出租房内,坐在床上抽闷烟。他们在等李老板的电话。

根据阿格介shào

,以往每次完成任务后,他们都会回到出租房等李老板的电话通知,告sù

他们是否完成了当次任务,以便能及时采取有效的防范或者是补救的措施。

第八十七章 川味饭店

四个人各怀心事,没有更多的语言交流,都在闷头抽烟.阿格的电话就摆放在桌上,地上丢满了过滤嘴香烟的烟头。

透过满屋的袅袅烟雾,单思华偷偷观察着三个人的表情,内心充满忐忑。

不知dào

自己不顾一切地砍了眼镜老板一刀是否引起他们的不满,从洗浴中心撤tuì

回来以后,阿格等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和先前去KYV唱歌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单思华本来就性格内向,见三人都闷声不吭,他更加不愿意说话。毕竟他是新来的,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他也很清楚。不管怎么说,让一个新来的抢了头功,任谁心里都会添堵。

同行多嫉妒,这是任何职业里面的通病,做为这样的特殊群体自然也不例外。

不管他们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想法,至少单思华是这样猜测的。

“前面是哪方,谁伴我闯荡,沿路没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寻梦像扑火,谁共我疯狂,长夜渐觉冰冻……”

黄家驹极富磁性的声音骤然响起,从阿格的手机里飘出,打破了屋里的沉默。众人为之一怔,不约而同地望向桌上的手机。

阿格拿起电话看了眼,对众人淡淡地说了一句:“是老板的电话”,然后才按下接听键。

单思华目不转睛地盯着阿格的表情,迫切想知dào

老板是否对自己的这第一次行动感到满yì

。要知dào

这关系到他能否拿到两千块钱的奖励。

很快,阿格挂断电话,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神情有些奇怪地宣bù

睡觉。阿里和阿山相视对望了一下,默默地躺下了。

不是说老板会奖励两千块钱吗?怎么没提这事?

满腹疑虑的单思华忍不住低声问了句:“老板说了奖励的事情吗?”

“没有,老板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阿格淡淡回道:“睡觉吧,今天晚上也累了。”说完,自顾倒头就睡。

见阿格极不耐烦的样子,单思华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得倒回自己的床上。或许真的是太累了,阿格等人倒下不久,先后响起了打鼾声。

听着三个人均匀的打鼾声,单思华没有一点睡意,只要闭上眼,就会浮现出眼镜老板在面对自己举起武士刀时候的无助表情,那种跪地求饶的样子让他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兴奋。特别是眼镜老板流露出的绝望眼神,就像导火索一样,点燃了他内心潜藏的暴戾。

不知不觉,单思华的心智又增强了不少,而他尚不自觉。

他只是觉得,在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特殊经lì

后,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狠辣,狠辣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次日中午,李老板在南田工业区的一家饭店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宴请由阿格负责的马仔四人。值得一提的是,这家饭店正是三天前单思华宴请谭思思等人的那家川味饭店。

李老板依然保持着惯有的笑容可掬,和大家寒暄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还特别询问了单思华对住的地方是否习惯,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只字未提。

这家川味饭店只有一个包厢,平时难得遇上这样大的桌席。单思华等人的到来令饭店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端茶递水,询问空调的温度等等,显得非常热情。

或许是饭店老板的过分热情让李老板很不舒服,在菜上齐后,他对饭店老板告诫说,没有他的吩咐,不要再随便进来。

很明显,李老板不希望接下来的谈话内容让外人知dào

。阿格起身把包厢的门关上,并检查了一番,回到座位对李老板点点头。单思华明白,今天宴请的正题开始了。

果然,在关上包厢门以后,李老板开始就昨天晚上的事情对单思华进行了口头上的表扬,并当场拿出两千块钱递给了单思华,惹得阿里和阿山两人好不眼红,阿格却始终低着头,若有所思。

“阿格,你在想什么?”李老板见状,淡笑着问道,抿了一口杯中酒。

“老板,我在想上次给你说过的那件事。”阿格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李老板抬手示意道:“这个问题我们等下再谈,你不要这样闷闷不乐,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啦。”

接着,李老板又提议带大家去放松放松。这次他把目光转向单思华,询问他愿意去什么地方放松。

听说去放松,单思华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昨天晚上那个叫小雨的披肩发女孩子所说的话,当即表示要去昨天晚上的那家KTV玩。

李老板听得一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阿格,哈哈笑道:“KTV有什么好玩的,今天晚上叫阿格带你们去洗浴中心玩,那才叫真zhèng

的放松。”

接着,李老板给了阿格一沓钱,先独自离开了川味饭店。

李老板前脚一走,阿里和阿山便凑到单思华面前,羡慕地说道:“你还真厉害,一来就搞到钱了。”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人家是凭真本事,你们想搞钱,记得下次跑快一点。”阿格冷冷地在旁边提醒道。

单思华听到这话,总感觉有些怪怪的。记得自己刚去出租房的时候,见到的阿格是一个热情的大男孩。包括后面去KTV玩,阿格都显得相当的开心。可为什么自己砍了那一刀以后,阿格就变得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肯定是嫌自己抢了他的风头,对自己嫉恨,故yì

拿脸色给自己看!

思前想后,单思华在心里下了这样的定论。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是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

然而单思华只猜出了其中之一,并不知dào

还有其中之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才真zhèng

的大出所料,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阿山两人被阿格这样一句抢白,搞得十分难堪,互相对望了一眼,吐了吐舌头,没有再缠着单思华。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偏激,阿格马上倒满四杯啤酒,叫大家端在手中,微笑道:“刚才的话搞得你们心情不爽,这杯算我敬兄弟们的。”说完,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第八十八章 女按摩师

要知dào

,阿格是负责人,换句话说,就是他们的老大.既然老大都说了这样的话,并且先干为敬,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干?

于是,众人在回了句客气话以后,亦跟着干杯。

单思华虽然非常抵触像这样一口气猛干一杯的喝法,但见大家都干了,碍于情面,只得一仰脖子,将满满的一大杯啤酒灌进肚。

不待大家稍有喘息,阿格又将啤酒倒满酒杯,接道:“不管怎么说,阿华这次砍人成功,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所以这杯酒,我们一起敬他,祝他首战告捷,旗开得胜,讨得老板的欢心。”

然后,四个酒花四溢的酒杯再一次碰撞到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连续两杯满满的啤酒下肚,单思华的胃开始翻江倒海,让他有些吃不消。本来他想说一些谦让和感激的语言。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对不起,我要去方便一下。”

说完,也不管众人作何反应,快步跑到卫生间,对准方便之门就是一顿痛快的呕吐。

待他重新回到包厢,发xiàn

只有阿格一人在等着,随口问了一句:“他们两个人呢?”

“哦,刚才老板打电话来,说已经在市区的一家洗浴中心开好包间,要我们赶过去。他们两人去外面叫车了,我正在等你。快走吧。”阿格边回答边往外面走。

看着阿格的背影,单思华寻思着等下要怎么样向他打听春仔的事情,顺便问问他对自己是否有什么意见。在出租车上,单思华几次欲问问阿格,但见他恢复了先前的闷闷不乐,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开口。

半个小时后,单思华四人来到一家规模宏大,装修豪华的大型洗浴中心。

第一次来这种高档的休闲场所,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让单思华有些目不暇给。

阿格对这里并不陌生,带着他们轻车熟路地进入了浴池。尽管大家的性别都是一样,可面对浴池里尽是不穿衣服的身体晃来晃去,单思华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泡在暖洋洋的浴池温水中,单思华闭上眼,暂时忘却了烦恼,感到心里非常的宁静。

洗完澡,四人又直奔楼上的包厢,李老板早已在里面等着他们。见单思华等人进来,李老板放开身边那个穿着短裙和背心的女按摩师,笑容满面地招呼大家坐下。

女按摩师微笑着冲众人点头以示友好,扭动着水蛇一样的细腰,优雅地转身离开了包厢,留下一阵香风,撩拔着众人的嗅觉神经。

李老板爽朗地说道:“昨天晚上大家辛苦了,我帮你们每个人叫一个按摩师,让你们好好放松一下。”

阿里和阿山闻言喜上眉梢,眼神中流露出向往之色。阿格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低着头站在旁边,没有反应。

听说要叫按摩师,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嗅了嗅刚才出去的那个女人残留在屋里的香味,不由得升起对女按摩师的渴望,心里竟然开始蠢蠢欲动。

令单思华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阿格对李老板的慷慨大方没有老于世故的李老板一见众人的反应,当即又是一阵大笑,接道:“今天晚上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放松一下,每个人做个全套。”说完,拿起包厢里的内线电话,对着话筒淡笑道:“帮我把领班叫来。”

少顷,一名穿戴整齐的男子出现在包厢里,李老板吩咐道:“给他们每人挑一个最好的按摩师,做足一个钟,要全套。然后把帐挂到我的白金贵宾卡上。”说着,从浴衣口袋里陶出一张黄灿灿的卡片。

看见这张名片一样的卡片,男子眼睛一亮,点头哈腰地接过去捧在手中,礼貌地回道:“好的,老板。”随即对屋里的几人笑道:“请跟我来。”

早就望眼欲穿的阿里和阿山忙不迭地对李老板道声谢,急不可待随男子身后往外面走。

单思华暗忖:等下正好可以和阿格好好聊聊,以消除自己内心的疑惑。便有意识地靠近阿格,想同他一起走出去。

不料李老板突然冒出一句:“阿格,你先留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听到这句话,阿格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一丝笑容,停下了出去的脚步。

前面一直都在闷闷不乐的阿格,为什么在听到老板要他留下单独谈话显得这么开心?难道他不喜欢这些手法娴熟的女按摩师,而愿意和老板在房间里聊天?又或者老板要和他商量什么大事,让他无比兴奋,胜过这些女按摩师的全套服wù



单思华不得其解,按捺住满心的疑问,随领班男子来到另外一间包房。

这是一间小型的包房,摆放着两张床和一台电视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脂粉气息,墙上悬挂着一副没有穿衣服的少女怀抱着一个长颈大花瓶的油画,引人注目。

“请你稍等,马上为你叫一个按摩师过来。”男子说完,转身离开了包房,并随手带上房间的门。

“呼”,单思华长出一口气,躺倒在小床上,感到一阵彻底的轻松。从家里出来到现在,已整整过去了三个多月,在这三个多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压得他就快喘不过气来,他确实需yào

这样的放松来释缓来自内心的疲惫。

尽管还有很多问题令他无法释怀,但此刻的单思华难得再去思考,一心只想着刚才那个女按摩师的细腰,和李老板说过的话。“做足一个钟,要全套”这句话确实具有吸引力,令单思华不愿意有其他的想法。

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领教一下女按摩师的全套服wù



单思华悻悻地嘟哝了一句,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大口,狠狠吹出一串烟雾。

就在单思华对全套服wù

充满幻想的时候,房间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个女声柔柔地喊道:“请问可以进来吗?”

是女按摩师!

单思华双眼一亮,大声回道:“进来吧。”话音刚落,只见房门处人影晃动,房间里也多出一位穿着超短裙和背心的女按摩师。

第八十九章 满 分

按捺住“咚咚”直跳的心口,单思华大胆地将眼光投向刚刚进来的女按摩师身上.

女按摩师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眼神中透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小小的背心将她的胸前勒起好大两座山峰,超短裙下面那双浑圆的大腿在包房柔性的灯光照耀下分外夺目。

“先生你好,请问可以开始为你服wù

了吗?”女按摩师浅笑着询问道,迎着单思华直勾勾的眼睛,她显得非常的从容,没有丝毫的害羞。

或许对于像单思华这样恨不得把人吞下去的眼光早已司空见惯,女按摩师才会如此的从容。

面对女按摩师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单思华却无法让自己从容。听到女按摩师柔美的询问声音,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液,狠狠点点头,迫不及待地回道:“可以开始了。”

怀着无比兴奋的期待,在女按摩师的示意下,单思华扑倒在小床上,接受女按摩师的全套服wù



女按摩师一边施展按摩,一边和单思华闲扯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感受着女按摩师娴熟的按摩手法,聆听着她柔美的声音,再加上和软的灯光和满屋的浓香,单思华几乎不能控zhì

自己的呼吸。

按完背部,就应该按腹部。单思华顺从地翻过身,仰躺在床上,却发xiàn

腹部下撑起了一片天空,顿时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在洗浴中心,洗好澡的客人穿的都是洗浴中心统一的浴袍。这种浴袍像丝质一样比较柔软,也很贴身。单思华身下的“帐篷”自然被女按摩师尽收眼底。

想这女按摩师也是三十左右的年纪,对于男人的反应当然了如指掌,更明白要如何控zhì

服wù

的节奏,单思华又怎能抵御得住她温柔的冲击?

见单思华高高在下的帐篷,女按摩师宛然一笑,俯身压向单思华,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呢喃道:“让我帮你放松一下吧。”说着,将手伸进了帐篷里面。

胸口被两座柔软的山峰压得“砰呯”狂跳,耳边又有如梦如幻的绵绵细语,浑身燥热的单思华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一把扯开女按摩师的手,将她那两座高耸的山峰狠狠地压到了身下。

当包房里重新归于安静的时候,女按摩师没有急于离开,点燃两支烟,放了一支在单思华的嘴上,躺回到他身边,淡淡地问道:“你对我的服wù

满yì

吗?”

沉浸在释fàng

过后的愉悦中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的单思华冷不防被女按摩师这样一问,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难道你不满yì

?”没有听到回答的女按摩师有些急了,嗔怪着补道,语气里有着酸酸的味道,这让单思华更加觉得浑身不自在,呐呐地想说点什么,就是开不了口。

见单思华腼腆地不作声,女按摩师接道:“做都做过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满yì

,非常满yì

。”单思华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心想这女按摩师还真是奇怪,为什么非得逼自己回答这样的问题。

“谢谢你!”女按摩师深深地凝视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仿佛看出他内心的疑问,接着又道:“是这样的,等一下如果有内线电话打进来询问你对这次的服wù

满yì

不满yì

的时候,希望你能像刚才这样回答。”

原来如此!

单思华吐出一口烟雾,憨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女按摩师似有所悟地接道:“对了,还有打分也希望你帮忙打高一点。”

什么?这里还要对服wù

进行打分?

对于这样的服wù

,还要打分,真是闻所未闻。单思华暗自好笑:这洗浴中心的老板还真是想的出来,居然要客人对女按摩师的服wù

进行评分,可见这里的档次确实不低。

“哎,我们也没办法,这是老板规定的,如果得不到客人满yì

的打分,我们就只能得一半的小费。”女按摩师悠悠地叹息着接道:“现在出来做什么都不容易啊、”

这声悠悠的叹息让单思华顿生出几许怜悯。他突然觉得,女按摩师真的不容易啊。同时脑海里闪现出晓蓉被脂粉掩盖得透不过气的脸,那张脸上曾经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却被残酷的现实抹杀得一干二净。说不定,此刻的晓蓉正在做着和女按摩师同样的事情,只不过方式略有不同。

“呼”,单思华吐出一口浓烟,若有所思地问道:“满分是多少?”

“满分是五分。”女按摩师赶紧答道,满怀期待地看着单思华,兴奋地接道:“如果你给我打满分,真的太感谢你了。”

“你放心,等下电话来了,我一定给你打满分!”单思华不假思索地应道。同时他想起了曾经在鱼塘的那些日子,那个时候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像女按摩师一样,渴望着能得到一个五分的奖励,好早一年离开那里。今天的女按摩师同样希望能得到一个五分,能多挣一点钱,早日离开这里,回家和亲人团聚。

如果这个举手之劳的事情能让女按摩师多挣一点钱,能够早一天和家人团聚,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谢谢你,你是我遇到的客人当中,最好的一个。”听说单思华要打满分,女按摩师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劲,说出来的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说着,又在单思华的脸上啄了一口,接道:“你今年多大了?老家哪里的?”

这个提问令单思华哭笑不得,正想着该不该回答,要如何回答的时候,床头柜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女按摩师的脸上滑过一丝兴奋,猛地将白花花的胸脯贴上单思华光溜溜的后背,从后面搂住他,轻声道:“别忘了你刚才说的满分哦。”

“恩”单思华肯定地点点头,随手拿起了电话。只听电话那头直接问道:“喂,是阿华吗?”

单思华不由得暗暗吃惊,洗浴中心咋知dào

自己叫阿华?进来的时候又没有登记身份证。想想不对劲,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当即回道:“我是阿华,请问你是……”

第九十章 阿格的接班人

“我是李老板,你那边好了吗?”话筒里传来哈哈笑声,原来是李老板打来的电话.

“哦,我这边好了,李老板有什么吩咐?”单思华回头对女按摩师做了无奈的憨笑,表示电话不是洗浴中心打来的。

“你马上到我的包房里面来一下,我等你。”李老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完,挂断了电话。

听说老板在包房里等着,单思华赶紧套上浴袍,走出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女按摩师的声音。“下次你来的时候记住我的编号是十九号。”

“如果再来,一定找你。”单思华认真地回答,头也不回地向李老板所在的那间包房赶去。

推开门,只见偌大的包房里只有李老板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并不见其他人,不禁自言自语嘟哝了句:“阿格他们不在这里吗?”

“他们已经先回去了,我只是找你过来,想单独给你说。”李老板始终保持着笑脸,让人猜不透他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听李老板的口气,好像要说什么机密的事情一样。单思华不觉按了按口袋里面的两千块钱,心想,该不会是关于砍那个眼镜老板留下了什么后患吧?

“还记得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吗?”李老板并没有理会单思华的满脸狐疑,不着边际地提问道。

“记得,是在南田工业区的云彩发廊里面。”单思华马上回道,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

李老板闻言摇摇头,笑道:“不对,我们应该是在云彩发廊的楼下认识的。”

说着,李老板扔给单思华一支高档过滤嘴香烟,接道:“那个时候,我看你人虽然瘦小小个,却有一股冲劲,便有心想你来帮我,通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知dào

,我没有看错你,所以,我决定,让你做负责人,接替阿格的位置。”

什么?接替阿格做负责人?

李老板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单思华听来不亚于凭空炸响一声惊雷,才短短两天时间就让自己做负责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听到李老板说要自己做阿格的位置,单思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睁得溜圆,呐呐着问了句:“那阿格呢?”

“他不做了,明天就回老家。”李老板淡笑着接道:“你不用怀疑啦,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一定行的。”

原来阿格明天就要回老家,怪不得他今天的神情十分古怪。可是他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为什么明天就要回去,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自己肯定不能做这个老大的位置。

要知dào

,自己入这一行的初衷,就是为了能了解做马仔的一些基本情况,并通过这个圈子的人,能够把春仔找出来,替黄队长报一刀之仇。

至于这个老大的位置,单思华并不感兴趣。他并没有打算在这一行能做多久,只希望能够找到春仔报仇。

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找到游丽更重yào

。只要能得到游丽的原谅,其他的一切都不重yào

。他已经想好了,等顾城的事情过了风头,他就马上返回古城镇寻找游丽的踪迹。

但在这之前,有两件事情必须做,那就是找到春仔替黄队长报仇,给谭思思敞开心扉地好好解释清楚。

可是想要找到春仔,还得要依靠这个特殊的群体。虽然自己对这个老大的位置不感兴趣,但这个位置却对找春仔十分有利。

想到这里,单思华不免有些动心。他犹豫片刻,面露担忧道:“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刚刚才入这行,有什么规矩或者……”话刚到一半,就被李老板硬生生插断道:“做这个没有什么规矩的,也不用去忌讳什么。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去考lǜ

。”

说着,李老板站起身,晃到单思华面前,按着他的肩膀接道:“做这一行,只要够狠就可以的。我看出来了,你够狠,够冷静。”

听到这里,单思华不再犹豫,对着李老板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算是答yīng

了他的邀请。

就如同当初答yīng

李老板要做马仔一样,此刻在单思华的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替黄队长报仇。

等找到春仔报了仇,就马上给黄鼠狼打个电话,询问一下顾城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如果风头过了,就马上回古城镇寻找游丽,才不稀罕这个什么负责人的位置。

在单思华看来,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里只不过是他暂时的避风港。但为了能有一个安身之所,为了能找到春仔替黄队长报仇,必须先依靠李老板。

见单思华点头同意,李老板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干脆搂住单思华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跟着我干就不能有二心,只要服从我的安排,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接着,李老板又将做马仔的细节问题和注意事项一一作了详细的介shào

,单思华全神贯注地听着,生怕漏掉了什么。

等把这些都讲解清楚以后,李老板看看时间已差不多,便准bèi

起身离开。单思华本来还想问问,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阿格才不做了的,话到嘴边又咽下。

还是回去问问阿格吧。

出了洗浴中心的大门,一阵微风迎面吹来,让人倍觉清爽。单思华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回味着刚才女按摩师娴熟的手法和她那柔若无骨的丰满身躯,心里竟滋生出一丝留恋。

回望霓虹闪烁的洗浴中心大门,单思华明白,他的心智已经深陷入这万丈风尘中,恐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难以自拔。

回到南田工业区的出租房,已经是凌晨时分。单思华刚想上楼,冷不防一个黑影从旁边窜了出来,冷冷问道:“你回来了?”

单思华定睛一看,从旁边闪出来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阿格。看样子他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想到刚才李老板的决定,单思华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暗道:这阿格整天都阴晴不定的,莫不是要对自己下手吧?当即憨笑一声,充满戒备地问了一句:“你还没有睡?”

第九十一章 阿格的故事

“我在等你,走吧,我们去喝杯冷饮,好好聊聊.”阿格面无表情地接道,并没有想要动手的倾向。

单思华暗自好笑,自己真是多虑了,想那阿格又怎么会对自己人出手呢?随即应了声好,和阿格一起向南田工业区的夜市走去。

自己正想找阿格单独询问一下,好解开心中的疑惑,没想到他一直在楼下等自己回来。真是不谋而合。

从川味饭店吃饭以起,今天的好事几乎就没有断过。先是收到了李老板奖励的两千块钱,然后又美美地领略了女按摩师的风情万种,接着又被告知接替阿格的位置,做李老板手下马仔的老大。

现在,阿格又想和自己聊聊,该不会又是什么好事吧?单思华极速地思考着,快步跟上了阿格的行走速度。

南方的五月已经是酷热难当。虽然此时已过午夜,但南田工业区的大排档和冷饮店依然人头攒动,生意火爆。

路过云彩发廊的楼下,单思华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二楼。只见门口的霓虹招牌闪烁,没有看到海娃的身影。

也不知dào

谭思思得知自己做马仔后,会是怎样的心情?单思华收回目光,暗自感慨,突然之间好想见谭思思一面。

两人来到南田工业区最西面的一家冷饮店,点了两杯冰镇榨啤,点上香烟,开始聊天。

“老板是不是给你说过,我要回去了?”阿格一扫之前的冷漠,微笑着问道,首先打破沉默。

听这口气,就知dào

李老板所言不虚,看来这阿格真是要回家。单思华点头承认道:“我也正想问你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准bèi

不做了?”

“不完全是,其实我早就不想做了,和你来不来没有什么关系。”阿格吐出一口浓烟,深沉地回道:“如果我要做,还轮不到你做老大的位置。”

单思华听得暗吃一惊,果然是对我不满,怪不得整天都板着一张脸。仿佛看出了单思华的心思,阿格转而淡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看见你砍了那一刀,就对你冷冰冰的不愿意理你?”

这话让单思华又是一惊,想来这阿格做马仔已久,察言观色的本领真是厉害,居然能看穿别人心里的想法。既如此,就没有什么值得隐晦。当即点点头表示承认。

阿格见状,苦笑着接道:“你知dào

吗?那天下午,我接到老板电话,说他被人追杀,要我们赶快过来。结果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他却说有一个人救了他。当时我很纳闷,这个南田工业区里面的人,基本上都认识老板,非常清楚他的为人,是谁愿意出手救他呢?”

听到阿格提起那天自己用包裹救李老板的事情,单思华不禁来了兴趣,紧盯着阿格满脸的苦笑,期待着接下来的话语。

阿格叹息一声,接道:“直到我们随老板一起,在云彩发廊找到你,我才知dào

,原来是你救了他。看你涉世未深的样子,我就担心,老板肯定会找你做他的马仔。”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来帮李老板?”阿格的话让单思华疑虑丛生,忍不住插了一句。

“还记得你刚来的那天晚上,我问你是跑路还是拖滩这个问题吗?”阿格不答反问,没等单思华回应,随即自顾接道:“因为我看到你那么老实憨厚,如果是拖滩出来的话,就怕你跟着老板会犯下大错,早晚会毁在他的手上。”

顿了顿,阿格接道:“还好,你是跑路出来的,这让我放心不少。本来以为你是因为跑路出来没有办法,才在李老板手下做马仔,准bèi

过一些时候再给你说这些话。谁知dào

你当天晚上的表现让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你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砍起人来却凶狠无比。我就知dào

,老板肯定会让你接替我的位置。”

可是这和帮李老板有什么关系?

听着这几句不沾边际的话语,单思华犹如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越听越糊涂。

见单思华一脸的茫然,阿格好像意识到什么,“呵呵”笑道:“我这样说,你是不是听不明白?”

“我没有完全理解你的意思。”单思华揣摩着,小心翼翼地应道。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能完全确定阿格说这些话的动机是什么,也没搞懂阿格到底想要说什么。

阿格长叹一声,重新点燃一支烟,向单思华讲述起一段故事。

半年前,阿格还是一名厂里的工人,因为分工不平,和人发生口角,随后被挤兑出厂。阿格一怒之下砍伤数人,被送进收容所。结果被李老板保释了出来,说很欣赏阿格的狠辣,希望做他手下的马仔。

出于报恩的心情,阿格欣然应允,做了李老板的马仔,并且负责管理其余的马仔,最多的时候,有十几个人同挤在一起。阿格的任务就是带领他们为老板效命。

每次只要一来电话,不管是什么时间,阿格都要无条件地执行老板下达的任务,哪怕是半夜三更。而每次执行完任务以后,阿格都会在第二天的报纸上找到相关的信息。渐渐地,他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

有一天,阿格在报纸上看到,因为他们的恐xià

,有一个人跳楼自杀身亡。而这个人,就是对李老板生意场上最具威胁的竞争对手。想到自己间接地杀了人,阿格更加坚定了离开李老板的决心。

也是在那个时候,阿格才突然醒悟,原来自己一直都被李老板利用,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他们没有杀过人,但是因为他们的介入而死去的人却不在少数。李老板用他那道貌岸然的外表迷惑着外界,私底下养了阿格这样的外地人,替他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的阿格萌生出退意,打算洗手不干,李老板答yīng

说只要找到合适的人选就放他回去。基于种种原因,阿格不敢私自贸然的离开,怕惹恼了李老板遭遇他的毒手,只好耐心等待。

第九十二章 找一个人

直到李老板要阿格一同去云彩发廊找人的那天下午,阿格明白,老板这是在寻找人选,自己就快脱离这个令他厌恶的群体了,这让他非常开心.

本来单思华加入这个群体,对阿格来说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但是他发xiàn

单思华性格憨厚,又只是跑路出来的,便不免替单思华感到惋惜,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一个老实人沦为李老板排除障碍的秘密武力。

阿格很想劝单思华不要做这一行,为此还特意带他去ktV唱歌,想借机单独给他讲讲做马仔的利害关系。不料李老板竟然在当天便分配任务下来,要他们去砍一刀。

阿格心里非常清楚,这个戴眼镜的老板和李老板并无任何冤仇,李老板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试试单思华的身手和胆量。而只砍一刀和两千块钱的奖励,只不过是李老板搞的花样。

看到单思华身材瘦小,外表憨厚,并不像是做马仔的料,阿格又有些释然,心想等去接手任务的时候,吓吓他的胆,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单思华在当天晚上的行动中表现得异常的凶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让李老板愈加欣赏,随即决定让他做负责人,放阿格回家。按理说阿格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毕竟自己盼望已久的事情终于实现了。

可看到单思华的凶狠劲,阿格又不免有些担忧。他担心单思华会在以后的行动中刹不住车,犯下大错。

于是,他才在今天晚上,将压在心里的话一吐为快,希望单思华趁现在没有陷得很深,赶紧离开这个群体,离开这个区域,去重新找一份踏踏实实的工作来做,不要再替李老板做那些伤害他人的事情。

阿格又怎能知dào

,其实单思华入这一行,只是为了能够找出春仔,替黄队长报仇,并非是为了贪图享乐,穷奢极欲。

“你知dào

吗?做马仔这一行是最没有意思的,外表看起来,做马仔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平时不用干活,只是帮老板去教xùn

人。时间长了你会发xiàn

,其实你整个人都是不自由的。因为老板叫你去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就好比老板身边的一条狗。”阐述完自己的故事后,阿格又愤愤不平地补充道:“所以我才想劝你,不要再呆在这个群体里面了,做这个是没有前途的。”

听完阿格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单思华恍然大悟,之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也豁然开朗。

原来阿格是不忍心自己也沦陷进去,才闷闷不乐,而自己竟然误以为他是嫉恨那天晚上跑到前面砍了一刀,抢到了两千块钱。

一时间,单思华感到一丝愧疚,面对阿格的苦口婆心,他百感交集,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以前我从来不去KTV那些地方玩的,自从做了李老板的马仔,得知事情的原委后,我就经常去那些地方,只是为了发泄心里的空虚。”阿格越说越来劲,没有理会单思华的反应,继xù

感慨道:“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做马仔的还不如KTV的那些女孩子。她们虽然出卖自己的肉体,但是她们的灵魂是属于自己的。而我们却是在出卖自己的灵魂,是被老板左右的傀儡。这样的生活其实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呼”单思华仰头吐出一大口浓烟,发出了重重的叹息。阿格的话深深触到了他的心灵,让他对阿格肃然起敬。

没想到,真没想到,像阿格这样外表看起来玩世不恭的马仔,居然还保持着一颗善美的心。在看到自己被李老板吸收到麾下的时候,能好心出言相劝,生怕自己成为了李老板的傀儡。

“对了,那天下午你是怎么想着要去救李老板的?”发完感慨的阿格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饶有兴趣地问道。

“其实那天我本来不是想着救李老板的,是因为看到那个男的像外地人,想到出门在外不容易,怕他砍到李老板,砍出人命,才出手打掉了他的西瓜刀,没想到后来李老板就找上门来,要我做他的马仔。”单思华淡然地回答,话语中充满了无限的唏嘘。

“然后你就答yīng

了?”阿格随口问道:“以前你知dào

马仔这个行业是做什么的吗?”

“知dào

,只是知dào

得没有这么清楚。”单思华回道。

“知dào

你还要做这一行?难道你真的愿意做这种出卖灵魂的事情?”阿格面带惊讶地接着问道。

“其实我本来就是想做这一行。”单思华淡笑着回道:“李老板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准bèi

想接触马仔这一行。”

“什么?原来你早就想做这一行?”阿格瞠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难以置信地接道:“还真没有看出来,你外表看着这么老实,居然想着做这种事情。”

听到阿格的语气有所变化,单思华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引起他的误会了。当即接道:“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说,我本来是想通过做马仔,去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阿格差一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眼睛瞠得更大。如果说前面是单思华丈二尺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下就应该轮到他了。

“是的,找一个人,听别人说,他也是做马仔的。”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单思华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顺势将自己如何在冰山工业区遭遇春仔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听完单思华的叙述,阿格情不自禁地低叹一声道:“原来是这样的,那你有没有一点线索?”

“暂时没有,只知dào

他**仔。听他的口音,应该是本地人。就算不是,也离这里不远。”单思华淡淡地接道:“我本来打算等混熟悉了就到处去打听一下,等替黄队长报了仇,我就马上离开这里。”

“春仔?”阿格喃喃地重复着,若有所思地接道:“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吧。”

第九十三章 午夜人墙

“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他们自己人这样叫过他叫‘春仔’。”单思华认真地回忆道:“还有就是这个人皮肤很黑的,有点像非洲人。”

“皮肤黑黑的,**仔的,好像这附近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好像不是做马仔的。”阿格也极力思索着,回道:“你放心,这事我帮你问下,我认识做马仔的人多。”

“那就太谢谢你了。”单思华转忧为喜,递过去一支烟。

两人兴致勃勃地交谈着,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已经引起了隔壁桌的一对年轻男女的兴趣。听到阿格口中重复出现的“春仔”名字后,这对男女互递了一个眼神,神色紧张地地离开了座位。

“你准bèi

怎么去帮我问?”提到春仔,单思华就异常激动,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不是说,你已经不做马仔了吗?”

“当然是悄悄的去问了,难道你还想明目张胆地四处打听?”阿格仰脖喝光了杯里的榨啤,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接道:“要是正明光大的到处去问,只怕你还没有找到他,倒把自己暴露,让他先找上门来了。”

令两人始料不及的是,阿格的这句戏言不幸言中。

先前在单思华两人隔壁桌的那对男女神色慌张地出了冷饮店后,钻到旁边的僻静处。只见那男的掏出手机,飞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压低了声音道:“喂,春仔,你要找的那个铺盖仔,好像在这里,你马上到南田工业区冷饮店来看看。”

这边,单思华和阿格聊得非常尽兴,畅所欲言的感觉就是爽。看看桌上那填满过滤嘴烟头的烟灰缸,就知dào

他们的谈话已经持续了多长时间。

阿格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提议道:“走吧,该回去了。”单思华也觉得差不多,便站起身,冲到吧台,抢着把单买了。看着两人争着买单的样子,俨然已是一对好朋友。

此时已过午夜一点,南田工业区的道路上人迹稀少,孤零零的路灯一盏盏地分布在道路两边,像一个个忠于职守的哨兵坚守在各自的岗位,无私奉献着光明。

走在回出租房的路上,单思华和阿格都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许该说的话在冷饮店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路过云彩发廊的楼下时,单思华又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看,发xiàn

门口的霓虹灯已经熄灭了。

这个小小的举动引起了阿格的注意,他随口问道:“对了,上次我和老板来这里找你的时候,好像听说你有个老乡是在上面上班,对不对?”

“恩,是一个朋友,不是老乡。”单思华应了一句,和阿格快步从楼下走过。这里,正是当日他用包裹砸掉西瓜刀的地方。

从云彩发廊到出租房需yào

经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不知dào

是哪个捣乱的孩子把这条路上的路灯给砸灭了,一眼望过去,黑漆漆的一片。

乍一走进小路,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单思华不禁打了个冷战。意wài

就在这里发生了。

就在两人走上小路有十几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南方味特浓的男声。“铺盖仔,胆子倒不小,还想来找我的麻烦,今天晚上你死定了!”

两人闻言俱是一惊,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在小路的入口处,隐约可见有几个黑影,像幽灵一样站在那里没动。声音是其中一个黑影发出的。

听着这似曾相熟的声音,一个名字立kè

从单思华脑海里蹦了出来。他情不自禁地脱口惊呼道:“你是春仔?”

“什么?他就是你说的春仔?”阿格侧头看了单思华一眼,转而又望向小路入口处那几个黑影,语气却也还比较镇定。

“听声音有点像。”单思华不敢完全确定,但是从刚才黑影的话来分析,除了春仔,似乎没有得罪过其他人。

单思华他们所处的这条小路只有五米宽,两旁都是清一色的三层高的楼房,鳞次栉比,延绵铺开去有几百米长,形成一条像巷道一样的小弄堂,单思华他们所住的出租房在最里端。

此时正值午夜,万籁俱寂。单思华两人的简短对话尽管声音很轻,却也传出很远,在这寂静的弄堂一样的小路上清晰可辨,自然也传入路口那几个黑影的耳朵。

“不用怀疑了,我就是你们想找的春仔。”南方味极浓的普通话再次从路口的黑影中间响起,并伴随着几声轻蔑的冷笑。

“嗡”地一声响彻单思华耳畔,他的神经“嗖”地一下绷得好紧,热血也“刷刷”直往脑门上窜。

这几个黑影竟然是春仔带来的!

虽然身处黑暗,当听到路口的几个黑影中有人自称是春仔的时候,单思华立kè

有种仇人相见的感觉,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春仔一拳撂倒。

刹那间,单思华的眼前浮现出黄队长躺在病床上无奈的苦笑表情,那天晚上从冰山工业区篮球场边被春仔等人一路追砍的情景历历在目。

这个可恶的春仔!

如果不是他想强占吉他不肯归还,而引出后面一连串的麻烦,黄队长就不会替自己挨一刀,自己就不会沦落到今天做马仔的境地。所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春仔!

单思华暗暗蓄势,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响,身形一动,就要冲过去。阿格不愧是做了几个月的马仔,见此情景,马上附在单思华耳边轻声道:“快,回去取家伙。”

这句提醒让单思华顿然回过神来,春仔等人在暗处,看不清楚有几个人,也不知dào

他们手上有什么东西,就这样贸贸然冲过去,只怕会吃大亏。

强压住满腔的怒火,单思华“恩”了一声表示同意,转身准bèi

和阿格跑回去拿出租房里的武士刀。

然而当他们转过身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什么时候,在小路的另一边,通往单思华所在的出租屋的路上,多出了几个鬼魅般的黑影,手持条状的物体,像一堵墙壁一样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第九十四章 我是愤怒

不用说,这几个黑影是春仔安排的.

眼看去路被堵,单思华和阿格不禁相视对望,暗暗叫苦不迭,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看这阵势,春仔等人是早有准bèi

,来者不善。如果两人想要硬闯,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单思华飞快地扫了一下四周,想找个趁手的家伙作武器。但是四下里黑漆漆的,家家关门闭户,一时之间去哪里找得到?

饶是阿格做马仔由来已久,经验丰富,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不觉呼吸急促,低声提醒道:“阿华小心,他们都有东西的。”

“干嘛,想跑?”春仔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的刺耳,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寒意。单思华和阿格急转回身,紧张地注视着路口的动静。

“今天晚上你死定了,铺盖仔,两边都是我的人,看你们往哪里跑。”春仔的声音继xù

响起,随之路口处亮起一团火光点燃了一个烟头。

应该是春仔在点香烟,看样子他并不着急动手,从他略带嘲弄的口吻和抽烟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他是想好好玩玩。在他看来,此刻的单思华两人就犹如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或许是春仔的烟头晃动引起了狗的注意。“汪汪”从旁边一处楼房里面突然传出几声狗吠,跟着是一连串的狗吠,此起彼伏,响彻了整条小路。

狗叫的声音很吵,两旁的楼房相继亮起灯光,却不见人影,也没有听到责骂。

突如其来的狗吠和相继亮起的灯光让春仔有些沉不住气,他恶狠狠地低喝了一声:“把他们的手和脚给我砍断,只留一口气就得。”

此令一出,路口的黑影和里面的黑影同时发出几声闷哼,举起手中的条状物品,齐整整向路中央的单思华两人奔了过去,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虽然经过三年的特殊经lì

和两龙镇的几场打斗,单思华的心智已经非常成熟。但是像这样有规模的斗殴还是第一次。面对手拿武器两头逼近的黑影,他感到一丝慌张,背心和额头同时冒出了冷汗。

此时正值半夜三更,本身能见度就非常的低,对方人多势众,又有东西在手,再加上前后夹击,赤手空拳的单思华两人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要硬碰硬的话,估计两人过不了一个回合就会被打倒在地。

情况万分紧急,单思华两人的形势非常严峻,随时都有可能在下一秒被砍得头破血流。难怪单思华会惊出一身冷汗,一时间脑海里竟然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面对这岌岌可危的险情,经验老道的阿格紧紧抓住单思华的手,猛喝一声“跟我来”,拉起单思华就往侧边的楼房间隙里钻。

两旁的楼房虽然是鳞次栉比,接踵而建,但每栋楼之间的间距还是能容许三个人并肩走过。

阿格的选择非常明智。他深知凭自己两人的实力,要面对这么多手持利器的群攻,想赢的几率几乎为零。唯一的方法就是“跑”。可是前后都有人拦截,想要跑的话,就只有从中间突围。

这也多亏阿格在这里住了半年有余,对这里的地势非常熟悉,才想到可以从中间跑出去。在这排楼房的后面,就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连着那片小树林,再过去就是谭开所在的工棚和一大片在建工地。

只要穿过楼房的间隙,能进入小树林,就不怕春仔等人的围砍了。

这一段说起来很繁琐,其实也就只两秒钟的时间,阿格拉着单思华迅速往楼房的间隙中钻,眨眼间就消失在路的中央。

要知dào

,春仔等人都是些久经斗殴现场的老手。在单思华两人身形刚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阿格的意图。今天晚上他们是有备而来,又岂会让两人轻易逃脱?

熟悉地形的阿格快,围堵他们的春仔等人也不慢。眼见两人钻进楼房的间隙里,他们也一窝蜂地往两人身后窜。春仔更是在后面高喊了一句“抓住他们,把那个瘦瘦的锁仔的腿打断。丢奎劳木,铺盖仔!”

春仔的怒吼响彻四周,原先亮着的灯光相继熄灭,小路两旁又恢复了黑暗,狗吠声却更加厉害,甚至能听得到“哗啦啦”的链条声和撞铁门的声音。

单思华在一惊之下,人已经置身于漆黑的楼房间隙中,这才回过神,理解了阿格的意图。

形势不对,赶紧撤tuì

。三十六计。走为上!

不得不说,阿格的选择是明智的。单思华在赞许的同时,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只见围堵的那些人也跟着涌进了楼房间隙中,黑压压的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只听他们在不停叫嚣:“不要跑,铺盖仔!”

面对这么多手持利器的攻击,不跑才是铺盖仔!

阿格拉着单思华,一口气跑出楼房的间隙,刚刚踏上那片杂草丛生的草地,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

单思华扭头一看,有一把砍刀一样的东西掉在旁边,阿格按住左手臂,脸上布满了痛苦的表情,借着微弱的夜光,单思华惊讶地发xiàn

,阿格的手臂被利器划开了一道口子,正在往外面冒着鲜血。

应该是掉在地上的那把砍刀一样的东西划到了阿格的手臂,这个东西是从后面飞过来的。

从后面穷追不舍的黑影中传来的一句话证实了单思华的猜测。只见围堵他们的黑影从楼房的间隙里跑出来,其中一个声音得yì

地嚷道:“丢类个嗨啊,老子飞中那个人了,哈哈”

听到这声得yì

的笑骂,再看看阿格的痛苦表情,单思华不觉一阵怒火中烧。

阿格本来已经打算洗手不干了,明天他就可以回到阔别的家乡与亲人团聚。他是因为不忍心看到自己沦落为李老板的马仔,才好心好意地等着自己回来,提醒自己。而这个春仔几次三番地对自己追砍,今天晚上又伤到了阿格。

回想起黄队长躺在病床上的满脸苦笑,再看看阿格此时的痛苦表情,单思华只感到胸口的怒火越烧越旺,满腔的怨恨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了。

第九十五章 又是这一招

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怒不可遏的单思华拣起草丛中的东西,大吼了一声:“玛丽皮,跟你们拼了!”,不顾一切地向跑过来的那群黑影迎头冲了过去.

先前从房子间隙中冲出来的黑影没料到单思华敢反扑过来,突然看见一团身影举着一把东西跑过来,不由得楞了一下。

“那是我刚刚扔过去的马刀!”黑影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大家小心,那‘掉冒’拿我扔过去的马刀冲过来了。”

满腔怒气的单思华听说自己手上的东西是一把马刀,不禁心跳加速,暗自窃喜。

曾经听黄鼠狼说过,马刀是冷兵器中比较厉害的一种,对于近身搏击自有妙不可言的威力。就算是从来没有用过刀的人,只要有马刀在手,也是一种威胁。先不论马刀的锋利程度如何,单单是马刀可以划出的弧度,就足以造成长面积的伤害。

从这把马刀可以看出,春仔今天晚上是下了狠心,要置单思华于必残之地。

马刀是黑影里面的人扔出来的,他们当然也知dào

马刀的厉害。就在那人惊呼一声后,单思华已经冲到他们的面前。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在瞬间发生,又是在光线暗淡的草丛边,看到单思华冲过来,这几个黑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单思华是怒极而冲过来的,尽管是在黑暗的旷野,仍然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他高举着长长的马刀,狠狠地向面前的那团黑影拼命的挥舞,嘴里发出“呀”“呀”的声音。

马刀锋利的刀锋在夜空下划出一道道迫人心寒的刀光,晃得人眼花缭乱,再加上单思华义无反顾的冲劲,一时间搞得黑影们措手不及,乱作一团,接连又往后退了两步。显然,他们是被单思华的气势镇住了。

每个人都有潜藏的暴戾气息,一旦被激活,将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春仔带来的这群人是抱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心态来追单思华两人的,在其中一人扔刀砍中阿格的手臂的时候,他们更是没把两人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单思华肯定会被吓得蹲在地上求饶,只需上去砍他几刀便了事。没想到他敢绝地反扑,当然就自乱了阵脚。

换着在多年以前,单思华有可能会被吓得蹲在地上发抖。可今时不同于往日,现在的单思华已经成为一个胆大心细,重情重义的大男孩。

单思华的突然反扑令追出来的**感意wài

,他们在接连退开两步的同时,已经有人被马刀的刀锋削到了,随即发出了惨叫声。

“丢类劳木发海!”一声断喝猛然响起,乱成一团的黑影中猛地跳出一个身影,双手将一把马刀举过头顶,如贯气的长虹压向单思华的身体。

听这南方味特浓的声音,就知dào

这个人是春仔无疑。单思华暗道一声“来得好。”,急忙把身体往旁边一侧,就见一道刀光从眼前滑过。而这一侧,却一个脚下不稳,摔到草丛中。

一刀落空的春仔见单思华摔倒在地,不禁大喜过望,又骂了句“铺盖仔,去死!”,第二刀又砍了下去。

倒在地上的单思华见春仔再次举刀,眼看无法躲过,情急之中就地打滚,同时反腿踢向春仔的档部。

又是这一招!

春仔第二次举刀砍向单思华的时候,灌注的力量更大。但砍到一半,他就发xiàn

单思华已经在地上翻滚,想收起势子,却因为力量太大无法收住,所以这一刀直接砍到草丛中。而单思华的那样一脚又非常的突π,再加上光线暗淡,春仔想要躲开这一脚自然是来不及了。

按理说春仔的第二刀去势迅猛,通常情况下没有人可以轻易躲过的。但单思华的潜能已经被激活,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动作要比平时快两倍以上。能接连躲开春仔的两刀,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单思华顺利躲开了两刀,春仔却没能躲过单思华的一腿。

在春仔的“死”字出口的时候,单思华已经翻滚到旁边,紧接着就听到春仔发出一声“呀”,两个字之间的差距,没有超出一秒钟。

“呀”字一出,春仔整个人像虾一样弓着身体,跪到了草丛中。

不得不说,杨二的这一招的确够狠,够辣,令单思华屡试不爽,几乎是腿无虚发。

感觉到春仔被踢中以后,单思华并未作任何停留,一鼓作气站起身,举起马刀,毫不犹豫地向春仔的身上砍去。

看着单思华近乎疯狂的动作,所有的人都楞了。他们仿佛看见一头受伤的狮子在咆哮着对自己的敌人发起猛烈的攻击,甚至比狮子更加可怕的是,单思华举起的,是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马刀。

在单思华举起马刀的同时,从南田菜市场那边传来了一阵警笛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闪烁的警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在旷野中看过去,份外醒目。

“有状况,快跑!”黑暗中有人高喊了一句,被单思华的疯狂举动吓楞了的那些黑影一下子清醒过来,纷纷四下逃逸,也顾不上跪倒在草丛中的春仔,“呼啦”一下子作鸟兽散,转眼消失在黑漆漆的旷野中。

好一群狐朋狗友,根本就是乌合之众!

“阿华,不要这样,会出人命的。”被马刀削中手臂的阿格同样被吓呆了,听到警笛长鸣,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单思华高高举起的马刀,赶紧吼道,想制止他的疯狂举动。

刚刚还是斗志昂扬的春仔面对单思华的疯狂举动,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焉瘪瘪地倒在草丛中,发出求饶声。“莫。莫啊……”

已经被怒火烧昏了头脑的单思华怎么还听得进阿格的劝阻和春仔的求饶,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黄队长受伤后,躺在病床上苦笑的样子,那些从家乡出来的一路艰辛像走马灯似的交替在脑海中回放,让他对春仔的恨意愈发强烈。

第九十六章 私人诊所

原本只想在这里安分守己地做几个月的工,等顾城的事情平息后,就回去找游丽.都是这个蛮横无理的春仔,让自己沦落倒今天这个地步。

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个可恶的春仔!

心随意动,愤nù

之极的单思华手起刀落,同时大吼了一声:“玛丽皮,你才去死!”。

单思华的这声怒吼和春仔的求饶几乎是同时响起的,春仔的第二声“莫”刚出口,马刀已经落在了他的背上,随后就变成“啊”的惨叫。

马刀砍在背上的疼痛让春仔发出凄厉的惨叫,“莫啊,救命,警察快来……”

杀得性起的单思华听到春仔的求救声,更加激起他的戾气,一不做二不休,又举起马刀,像剁木桩一样向春仔卷缩在草丛中的身体砍去。边砍,嘴里含糊不清地厉道:“我让你喊,我让你喊。”

不远处的阿格见此情景,知dào

单思华是杀红了眼,已经刹不住了。照这样下去,他会把春仔活活砍死。如果春仔被砍死,单思华肯定脱不了干系。

情势万分紧急,必须马上让单思华清醒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阿格当即大叫着,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照准单思华圆圆的大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过,把单思华打得眼冒金星。他停止了砍的动作,摸了摸火辣辣的腮帮子,蓦地清醒了。

“呼”阿格不由得松了口气,急道:“你干什么,真的想把他砍死啊?”

再看地上的春仔,已经身中三刀,躺在草丛里,疼得只知dào

“哼”“哼”,说不出一句话。

清醒过来的单思华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一怒之下,连砍了春仔三刀。这情形,竟然跟当日在两龙镇砍顾城如出一辙。

这三刀,聚集了单思华的满腔怨恨和无边怒气,刀刀都倾注了全力。所用的刀,又是砍刀中最锋利的马刀。春仔的受伤情况情况可想而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虽然单思华头脑已经清醒,但想到春仔的所作所为,还有些不解气,又踢了春仔一脚,骂道:“起来,装死啊,玛丽皮!”

阿格一把抢下单思华的马刀,顾不得手臂的伤口,拉起他就往小树林里钻。一边焦急地催促道:“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随着阿格的拉扯,单思华木然地同他钻进了小树林。不远处的路口,有两辆警车停了下来,耀眼的灯光把刚刚经过打斗的草丛照得如同白昼。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发xiàn

了草丛中的异常,快速向春仔躺倒的位置冲去。

这边小树林里,阿格拉着单思华一口气跑了好远,才敢停下脚步喘气。同时掏出手机照了一下伤口,血已经凝固成一大块,但伤口的肉依然外翻着。看这伤势,得把伤口缝合了才行。

“你的伤口怕要感染,我们快到医院去。”单思华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焦急地提议道。

阿格没有直接回答,先侧耳倾听了一下树林外面的动静,在确信没有人跟进来以后,才回答道:“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去医院,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怎么办?天气这么热,如果不快一点把伤口消毒,肯定会感染的。”单思华显得非常着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也难怪,本来这事根本和阿格扯不上关系,都是因为阿格一片好心,想在临走的时候告诫单思华,不要被李老板蒙蔽了良知,从而遇上了春仔,才导致被削了一刀,这叫单思华怎不为此感到内疚,继而关切。

“没事,我们还可以去私人诊所的,不要担心。”阿格淡笑着接道:“以前有兄弟受伤,都是去的那个诊所。走吧。”

说完,阿格将马刀藏到一棵树后面,和单思华一起离开了原地,消失在黑漆漆的小树林中。

十分钟后,单思华两人已经出现在南田工业区在建工地后面的一栋民房中,这同样是一栋三层高的楼房,单门独户,显得相当的避静。如果不是阿格轻车熟路,一时之间还难以找到这里。

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阿格正在接受伤口的清理,单思华在旁边紧张地注视着,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香烟。

替阿格缝合伤口的,是一个留有山羊胡须的精瘦男人,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精光,眼角两边有几道很深的皱纹。

从他和阿格的简短交谈中可以听出,他和李老板的关系非比寻常,这里就是李老板为手下疗伤的私人诊所。

值得一提的是,这栋楼离谭开的建筑工棚非常近,根据刚才所走过的路程,估计不超过八百米的距离。

这让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谭思思,这个善良淳朴,热情大方的农村女孩子。不知dào

此刻的她是否还在为自己伤神。自从得知谭思思偷偷爱上自己后,单思华就一直处在深深的愧疚中。

从豪华客轮上认识一起,谭家兄妹就给予了自己最大的帮zhù

。谭思思更是在查三无人员的那段时间,放qì

了她的休息,不顾上了夜班的疲劳,为自己四处奔波,只为了能替自己找到一个栖身之所。这份情就像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单思华的胸口,随时提醒着他,不要忘了,在冰山工业区,还有一个女孩子在为他牵挂。

单思华狠狠掐熄了烟头,重新又抽出一支点燃。他决定,等天亮后去冰山工业区,找到谭思思,一定要和她当面说清楚。他准bèi

把自己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让谭思思死了这条心。

无论如何,都不能耽误了这样一个好女孩的青春。否则,自己会内疚一辈子!

如今,自己终于亲手砍倒了这个可恶的春仔,替黄队长报了一刀之仇,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只是不知dào

那春仔究竟是死是活。

想到春仔的死活,单思华又不免有些担心,万一春仔被自己砍死,那后果不堪设想。

“是不是在担心刚才那人的死活?”阿格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打断了单思华的沉思。

第九十七章 二楼的房间

单思华扭头一看,就在自己陷入遐想的时候,阿格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正笑吟吟地望着他,淡淡地问道.看样子,阿格的伤口并不严重。

“恩,”单思华没有否认,用力地点点头。山羊胡收拾好包扎伤口时留下的东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房间。

“你的伤口痛吗,没有什么问题吧?”单思华关心阿格的伤势,并不急于考lǜ

自己的事情。通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已经把阿格当成了好朋友。在单思华的心中,阿格就像是自家的兄弟。

尽管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阿格却故作轻松地回道:“没事,一点皮肉伤,又没有动到骨头。”接着话锋一转,正色道:“今天晚上你砍的那个人估计凶多吉少,也不知dào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如果那人真的被你砍死了,那麻烦就大了。”

说着,阿格吐出一口浓烟,表情复杂地看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阿格的话让单思华的心一阵紧缩,那些敏感的字眼一股脑地冒了出来,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凉意,突然之间想到了爸爸,想到了遥远的故乡古城镇,那里有他难以割舍的亲情和魂牵梦萦的游丽。

如果春仔真的出了意wài

,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会重新失去人身自由,甚至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在这之前,必须要完成一件事,那就是回去找到游丽,一定要亲口告sù

她,当年自己犯下的错是无心的,是被顾城陷害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见单思华若有所思地望着黑漆漆的窗口发呆,阿格又追问道。

“我想回老家一趟!”单思华语气坚定地吐出这句话,眼神中流露出对远方故乡的无限向往。

“你想回老家?”听到这话,阿格的头摇得像拨Lang鼓,赶紧制止道:“现在你最好哪里也别去,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

“在这里呆着?”单思华诧异地反问道:“为什么?”

“过来听我说。”阿格把站在窗口的单思华拉回到屋里坐定,认真地回道:“不管那个人有没有被你挂掉,你都暂时不要出去。如果那人挂掉了,你的麻烦就大了。如果那人没有挂,那你得小心他会找人做了你。所以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只能暂时呆在这里,等我去探听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子。

单思华黯然地点点头,环视了一下房间,又问道:“那我住在这里安全吗?”

“这个你放心,这里是李老板的据点,绝对安全!”阿格郑重其事地回道,发出一声叹息,苦笑着接道:“本来打算明天就回老家的,看这样子,还得依靠一下李老板的庇护。”

听到这声叹息,单思华非常清楚阿格内心的感受。本来他就是看不惯李老板的嘴脸,才决定不做马仔这一行的。现在为了自己的事情,不得不再次留下,心里自然有些不爽。

阿格的决定虽然是无奈之举,但却是目前唯一的最好办法。

接着,阿格又简单的介shào

了一下这个私人诊所的具体情况。

据李老板介shào

,这栋楼的主人姓曾,外面的人都叫他曾医生。别看这曾医生人长得精瘦,却对外科的手术流程相当熟悉。以前阿格他们谁挂了彩,都是到这里来秘密医治的。至于他和李老板究竟是什么关系,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通常有人受伤,都是在这里疗养几天,等差不多了再出去。所以说,这里是绝对安全的。除非有人去告密,否则,外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里来。

了解到这里的情况,单思华也放心不少。尽管他很想去找谭思思把内心的想法说清楚,但是权衡再三,决定还是先躲在这里,等阿格出去把事情打听清楚,再作打算。

天亮的时候,阿格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了曾家的大门,留下单思华一个人呆在二楼的房间。

躺在床上,浮想联翩的单思华突然心血来潮,想给黄鼠狼打个电话,问问顾城的事情。他掏出红色小手机,满怀信心的拨通黄鼠狼的号码,话筒里传出一个优美的女中音。“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没辙,只有等过段时间回去再打听。

闭上眼,单思华陷入了沉思。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又因为彻夜未眠,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模模糊糊中,单思华感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他努力瞠开眼,发xiàn

李老板正站在床头,满脸焦急地凝视着他。当即翻身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和李老板打了个招呼。

“哈哈,没事,你躺着。”李老板始终保持着笑容可掬,让人很难看出这笑容是真是假。“昨天晚上的事情,阿格已经全部告sù

我了,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两天,其他的事情我会帮你搞掂。”

“李老板,昨天晚上我砍的那个人有没有事?”单思华本来想客气几句,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询问。

的确,春仔的死活直接关系到他接下来的命运,没有理由不先搞清楚。

“没事,现在在医院里面。”李老板随口接道:“听说你砍的三刀基本上都砍在他一个地方,所以伤口很深。”

“呼”,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还好没事。正想问问阿格有没有离开,就听李老板又道:“你知dào

昨天晚上砍的人是谁吗?”

单思华不敢妄自猜测,茫然地摇摇头,不明白李老板为什么有此一问。

见单思华满脸茫然,李老板笑道:“你砍的这个春仔,是一个本地仔,在这里很厉害,平时都不服人的,没想到被你砍翻了。哈哈。”

说着,李老板又给单思华讲起了春仔的故事。

这个春仔是本地人,但具体在本地哪里却没有人知dào

。从去年开始,这个春仔就在冰山和南田两个工业区横行无忌,坑蒙拐骗。平时纠集一些游手好闲的青年,自封为老大,并不把谁放在眼里。虽然很多人都看不顺眼,但却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愿意去得罪这样的土霸王。

第九十八章 有一个女儿

谁也没料到,就在昨天晚上,春仔竟会被人砍翻在南田工业区出租房后面的杂草丛中.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两个工业区。

“你这几天暂时不用做什么,外面正在做走访,调查这件事,你先在这里呆两天,等风头过了再说。”李老板淡笑着补充道,言语间流露出对单思华的赞赏之意。

面对李老板赞许的目光,单思华并没有觉得欣慰,他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替李老板做事的打手。看到自己如此的狠辣,李老板当然开心。

从昨天晚上阿格的谈话中,单思华已经彻底明白了,马仔就是老板养的打手,暗中解决老板不方便去解决的问题,替老板做一些昧良心的事情。所以说李老板越是夸奖,单思华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想到阿格,单思华不禁开口问道:“老板,阿格现在什么地方?”

“他的手有伤,暂时不能回去,在出租房那边。”李老板随口接道:“你不用管那么多,先好好休息。等晚上有空,我开车来接你,去外面熟悉一下地方,以后做起事情才方便。”说着,李老板看看时间,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天刚擦黑的时候,阿格回到房间换药。看见阿格的身影,单思华有种看到亲人般的感觉。也难怪,一个人在房间里憋得慌,看见阿格来了,自然就有这样的感觉。

等那个留着山羊胡的精瘦小老头换好药离开房间后,单思华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春仔的情况。从李老板口中得知春仔是一个混混后,单思华就急于想从阿格嘴里了解到外面的最新情况。

他知dào

,在李老板那里是问不出什么子丑寅卯的,李老板的关心明显带有假惺惺的成分,其真zhèng

的目的,不过是想拉拢自己的心,好让自己成为继阿格之后,又一个得力的马仔,让自己死心塌地的为其卖命。只有阿格才是真心实意的想帮自己。

“你砍的那个春仔没有什么事,下午有人看见他手臂缠着绷带到处闲逛,扬言要把你的手剁掉。”阿格悻悻地回道:“暂时你不要出去,以免被发xiàn

,就麻烦了。”

“那你怎么办?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吧?”听说春仔已经出来走动了,事情应该不是很大,单思华也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但同时又不免替阿格担忧,因为昨天晚上阿格也在场。

“我没事的,昨天晚上天黑,他们不知dào

是谁和你在一起,这个你尽管放心。”阿格大大咧咧地接道:“听说你昨天晚上砍的三刀都在同一个伤口,开始我还不是很相信。后来想想,可能是天黑,你也看不清楚,再加上你砍得又快又狠,所以就砍到同一个刀口里了。”

听说三刀砍在同一个地方,单思华在大感解气的同时,不禁哑然失笑。被锋利的马刀连续砍中三刀,伤口的深度可想而知,应该足够那个不可一世的春仔痛上几天了。

玛丽皮,活该!

“阿华,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sù

李老板了,你不会怪我吧。”阿格没有注意到单思华的失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其实就算我不说,曾医生肯定也会告sù

老板,我想想看,还是告sù

他了。他有没有来过这里?”

“没事,李老板下午来过一趟,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还说晚上要来带我出去熟悉地形,方便以后做事。”单思华收起笑意,正色道。

“那你准bèi

还是呆在这里,继xù

做老板的马仔?”阿格接着问道,并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房间的门,好像在提防有人会进来。

“既然已经砍了春仔,替黄队长报了仇,我也不想再呆在这里。”单思华如实回答道。

听到这话,阿格面上一喜,有些神mì

地附在单思华耳边,悄声说道:“我就是想告sù

你,我已经联系上一个老乡,等这两天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你就和我一起去那边,做点正经的事情,过正常人的生活,好过在这里做任人使唤的马仔。”

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谁都不高兴做.

单思华点点头,表示愿意和阿格一起离开这里。想了想又补充道:“在走之前,我想去冰山工业区找一个人,有些事情要当面说清楚。”

“这个好办,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把时间安排好。”阿格有些兴奋地接道,又瞄了眼门口,悄声接道:“不过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dào

,特别是这里那个曾医生。如果让李老板知dào

我们要一起走的话,麻烦就大了。”

怪不得阿格老是提防门口有人进来,原来是怕曾医生无意中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提到曾医生,单思华眼前马上浮现出那张留着山羊胡须的脸,猛然意识到这个曾医生也有几分神mì

色彩。自己呆了整整一天,也不见他露过几次面,也没见这屋里有什么其他人,难道这个曾医生是一个孤家寡人?

仿佛看出了单思华的疑惑,阿格马上接道:“这个曾医生和李老板是好多年的朋友,平时深居简出,有一次听李老板喝多了酒谈过一次,说曾医生这个人很花心,又有特殊癖好,所以结过几次婚,最后都因为女方不堪忍受他的特殊癖好,而离婚了。”

“那这么大一栋楼,平时就他一个人住?”单思华来了兴趣,继xù

追问道。

“听说他好像有一个女儿,但我从来没见过。”阿格认真地回忆道。

有一个女儿?

单思华不禁有些纳闷,如果曾医生有个女儿,怎么一天到晚都不见人影?这样想着,单思华脱口问道:“他女儿多大了?”

不知dào

为什么,一听到曾医生有女儿,单思华就种怪怪的感觉,看这个曾医生也是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又有特殊的癖好,不知dào

他女儿会是一幅怎样的性格,是不是传说中那种冷若冰霜的高傲性格,还是像自己一样内向憨厚的腼腆性格?

“都说了我从来没见过,怎么会知dào

他女儿有多大。”阿格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满脸期待的单思华,淡笑道:“怎么,难得你想认识曾医生的女儿,想泡她吗?”

第九十九章 双 飞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没有把心里的感觉告sù

阿格。

虽然只是听说曾医生有个女儿,但单思华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他摇了摇头,暗自叹息: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在屋里睡了一天,睡晕了头才产生的幻觉。

不管是不是幻觉,要单思华把这样的想法说出来,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见单思华极力否认,阿格也没有追问,看看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他又附在单思华耳边嘱咐,说一定不能够让任何人知dào

他们要离开这里的事情,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并神mì

兮兮地告诫单思华说,千万不要想着打听曾医生的女儿的信息,因为他也不清楚曾医生有一个的女儿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阿格前脚刚走,单思华就突发奇想,反正闲来无事,何不到其他房间去看看。既可以散散心,又可以证实一下这个曾医生到底有木有女儿。

他相信,如果曾医生有一个女儿,那么肯定会在其他房间留下生活的痕迹。比如说晾的衣服什么的。

自古以来,人类就有强烈的好奇心,单思华亦不例外。而且他在屋里关了整整一天,早就闷坏了,又不能出去。听到这个信息,正好去其他屋看看,权当消遣。

就在单思华打定主意要到其他屋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李老板春风满面地踱进来,哈哈笑道:“阿华,你现在名气大了,大家都在讲你是‘三刀仔’,现在不仅仅是那个春仔想找你,还有很多老板也想找你去帮忙。哈哈,他们都不知dào

,这个‘三刀仔’就在我这里。”

李老板面带得yì

之色,拍了拍单思华的肩膀,笑道:“当初你救我那次,我就看出来你够狠,没想到你还狠得可以,竟然把春仔都砍倒了,还吓得那些人一个个屁滚尿流。哈哈,不错,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干,决对不会亏待你的。”

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嗫了嗫嘴,没有说什么,把刚才准bèi

去其他屋看看的想法暂时压到了心里面。

接着,李老板又不由分说地将单思华带出屋,坐上了自己的车。这是一辆ru白色的高级轿车,单思华叫不出车的名字,只是觉得这部车看起来比两龙镇高经理的车阔气得多,档次也高得多。

第一次坐李老板的高级轿车,单思华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如果说自己真的打算长期帮李老板,他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手扶着高级轿车的真皮坐垫,单思华暗暗猜测,这车估计值得到上百万吧。这李老板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这么有钱,养一帮马仔不说,还养一个那么大的私人诊所,每天的开销得多少钱啊?

仿佛看出来单思华的心理,李老板哈哈淡笑道:“喜欢这车吗?知dào

这是什么牌子吗?告sù

你吧,这车叫‘奔驰’。”

接着,李老板驱车将单思华带着到自己经常出入的几个点进行了逐一的介shào

,并要求单思华牢牢记住。等几个点都踩好以后,李老板看看时间还早,便提议去放松一下。

“怎么样?去玩玩啦,关了一天憋坏了吧?”李老板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介shào

完地点后,将车停在路边,问道。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紧张刺激,今天又整整一天都闷在屋里,单思华确实有些憋坏了。听到李老板的建议,心下暗道:看这李老板笑关打死人,挣来的钱多半都是不义之财。既然他邀请去玩,就干脆去放松一下,不玩白不玩。到时候等阿格安排好了,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到时候还不把这个李老板气个半死才怪。

心念至此,单思华重重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李老板阴沉沉地冷笑道:“哈哈,看不出来,你也喜欢这个东西。好好,今天我高兴,就由你决定怎么玩。说吧,去哪里玩?”

听到李老板要自己挑选玩的地点,单思华突然想到前天晚上那个留着一头披肩发的女孩。那天晚上因为李老板来电话,有任务,没有得到她,今天晚上就补上。

“我们去TKV吧,就是上次阿格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单思华脱口而出,将大致的地点描述了一下。

李老板听后哈哈一笑,喜道:“原来你喜欢有点情调的,好,就去KTV。”说着,发动引擎,猛打方向盘,轿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向路的那头冲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夜幕中。

根据单思华的描述,李老板非常轻松就找到了目的地。也难怪,李老板经常混迹于这些风月场所,又岂有他找不到的地方?

轿车稳稳地停在霓虹灯闪烁的路边。单思华抬眼一看,正是上次他们四人来过的地方。

李老板要了一个小包房,并叫服wù

生搬了一箱啤酒放在桌子上面。算起来,这是第三次进这种地方,单思华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他也学着大方地摊开双手,敞开胸怀,仰靠在宽大的沙发上,心里充满了期待。

很快,那个胖嘟嘟的中年妇女照例领着十几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孩来到包房,笑眯眯地对李老板说道:“请问两位需yào

陪唱歌的吗?”

“当然啦,这还用问?”李老板回道,大度地将手一挥,接道:“今天晚上一人要两个,双飞!”说完,又是一阵坏笑,引得前面站立的那排女孩子中间涌起一丝骚动。

双飞?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液,心想这李老板真的是想的出来,居然想要双飞?

“你先选,不要客气,喜欢什么类型的,尽管挑。”李老板指着面前那排正在搔首弄姿的女孩子,对单思华淡笑道。

看到李老板今天晚上如此高兴,单思华不敢推辞,怕扫了他的兴趣适得其反,便掉回头认真地挑选起来,却没有发xiàn

那个披肩发的女孩。

虽然面前站立的女孩子中也不乏有几个凹凸有致的惹火身材,但单思华却始终挂念着那个披肩发,似乎在披肩发身上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自然,对这几个就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第一百章 小雨来了

见单思华迟迟没有做出决定,精于此道的中年妇女笑问道:“这位先生看着有些面熟,是不是在我们这里有老相好?”

一句话把单思华问得瞠目结舌,半天回答不上来.李老板在旁边反倒急了,提示道:“她的意思是问你,是不是在这里面有认识的小姐?”

“有,有一个,就是上次那个披肩发。”明白了中年妇女的意思后,单思华也不含糊,直接脱口而出。

“那她叫什么名字你知dào

吗?”中年妇女笑眯眯地提醒道,眼睛不住地在单思华和李老板之间扫来荡去。

“我忘记了。”单思华习惯性地搓起了衣角,另一只手赶紧将过滤嘴香烟放进嘴边,想掩饰内心的不安。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惦记那个披肩发女孩,难道说仅仅是因为她和游丽一样,都拥有一头飘逸的披肩长发?

可是冥冥中,单思华总觉得,这个披肩发女孩子还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在吸引自己,是她不同于其他女孩子的特有气质,还是她比较善解人意,单思华总也无法理清楚头绪。

“忘记名字就不好找啊,不如就在这里面挑一个,将就玩玩吧。”中年妇女依然堆满笑意,对单思华询问道。

平时都是笑容可掬的李老板这个时候居然不笑了,只见他板起面孔对中年妇女吩咐道:“有木搞错,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将就哪?他讲了披肩发就要披肩发,快快,把你们这里的小姐统统叫过来看看。”

见李老板面露不悦,中年妇女马上嬉笑道:“老板不要生气,我马上给你们重新换一批人来。”说完,点头哈腰地带领一排女孩子准bèi

转身出去。

看着中年妇女像水桶一样的腰,单思华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叫道:“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个披肩发的女孩子说她叫小雨。”

“哦,原来的新来的小雨。”中年妇女听到单思华说出了名字,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赶紧讨好道:“你真有眼光,小雨虽然是新来的,但却是我们这里点台率最高的。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带来。”

听到中年妇女的赞叹,李老板不禁双眼发亮,对中年妇女低吼道:“知dào

了还不快去叫,在这里啰嗦做什么。”似乎他也对小雨来了兴趣。

猎奇是男人的天性。能让单思华来一次就念念不忘的女孩子,到底长得怎么样,李老板也充满了好奇。

“好好,马上就去。”中年妇女丢下这句话,忙不迭地向外面走去。李老板也不再矜持,大大咧咧地挑了两个女孩子,左拥右抱地坐在沙发上,肆意地讲着一些低级趣味的话题。

单思华默默地坐在旁边抽烟,静静地等待小雨的到来。其他女孩子见状,知趣地离开了小包房。

约摸过了两分钟,中年妇女又带了几个女孩子出现在包房门口,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这位先生,对不起,我们的小雨正在钟点里,实在抽不出身,我给你带的这几个都是年轻漂亮的,你看看还满yì

吗?”

跟随中年妇女来的几个女孩子马上殷勤地打起招呼:“先生晚上好!”娇滴滴的声音明显是故yì

装出来的,听着就让人倒胃口。

倔强上来的单思华眉头一皱,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心想,今天晚上偏偏就要那个披肩发,其他的不要。

不知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还是叫小雨的披肩发女孩子引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经验老道的李老板突然咆哮道:“丢类劳木嗨啊,叫你找个女仔有这么难,你有木搞错?随便叫几个来做什么?”

男人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偏偏想得到。

见李老板发怒了,中年妇女吓得丢下一句话:“先生不要生气,我马上去叫过来,请稍微等等。”说完,转身就往外面跑,也不管是否在其他女孩子面前失态。

李老板的咆哮把单思华也吓了一跳,这么多天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李老板发这么大的火,简直和那个笑容可掬的形象判若两人。

几名女孩子见中年妇女都跑了,谁还敢站在那里,赶紧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单思华在一惊之下,又替那个中年妇女感到有些委屈。隔行如隔山,看来这个KTV的领班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咆哮过后的李老板自觉有些失态,便又堆起笑脸,对单思华笑道:“这些人都是吃硬不吃软的,不凶一点她们就会敷衍了事的。”说着,一把将身边那个女孩子的汹涌波涛拥入他的怀中,嘿嘿接道:“我说的对不对,小美人?”

女孩子任凭李老板的手在她高耸的波涛上面游走,顺从地应道:“对啊,我们就是专门吃硬不吃软。”

单思华对着李老板象征性地点点头,将目光移到电视机的大屏幕上面,不想看到他和那个女孩子恶心的对话。

大屏幕上面,一个穿着三点式的泳装女郎正在海滩边款款而行,超重低音的喇叭里传出黄家驹沧桑的男高音。

“……寻梦像扑火,谁共我疯狂,长夜渐觉冰冻,但我只有尽量去躲……”这是黄家驹一首非常经典的歌曲《谁伴我闯荡》,亦是单思华比较喜欢的一首歌。听着熟悉的音乐,他情不自禁地低声跟着附和。

就在单思华沉浸在这首经典的歌声中的时候,中年妇女的身影第三次出现在包房的门口。这次她明显地胸有成竹,大方地往前一站,面露喜色道:“先生,你要的小雨来了。”说完,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

小雨来了!

单思华猛地抬眼一看,果然,那个叫小雨的女孩子从中年妇女的身后慢慢走进包房,看见单思华,眼睛一亮,面带惊喜之色,欢叫了一声:“是你,真的是你!”

随着这声欢叫,中年妇女如释重负地叹息道:“祝你们玩得开心!”说着准bèi

关门离开,语气中竟有一丝功成身退的味道。

小雨今天晚上将披肩发束成了一个漂亮的马尾辫,像松鼠的尾巴一样搭在肩膀上面,浑身上下散发出别样的气质。

第一百零一章 她叫阿芳

中年妇女关上包房门的时候,小雨径直走到单思华的面前,接道:“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真的来找我了.”

话音刚落,李老板突然站起身,满脸诧异地叫了一句:“阿芳?”

听到李老板的话音,小雨好像才记起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当即扭头看了一眼,当看到李老板的时候,不禁脸色大变,吐了一句:“又是你?”

两人的对话让单思华大惑不解,怎么回事,难道李老板也和小雨认识?可刚刚自己明明听到李老板叫她“阿芳”,并没有叫她小雨。

李老板“呼”推开身旁的两个女孩,一个箭步冲到小雨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丢类劳木,老子还在到处找你,没想到你躲到这里来上班,嘿嘿。”

李老板的冷笑让单思华更加不解,这是怎么回事?似乎小雨和李老板还有什么瓜葛?

“我在哪里上班,你管得着吗?”小雨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一句,恶狠狠地在单思华脸上挖了一眼,刚才的热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突如其来的变换让单思华犹如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刚刚还热情似火的小雨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他不禁疑虑重重,当即木然地叫了句:“小雨,你们认识?”

“不要叫我,”小雨低吼一声,将单思华的话打断道:“没想到你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算我看走了眼。哼!”

“阿华,不要理她,这个女孩子精得鬼鬼的,她根本不叫小雨,她叫阿芳。”李老板愤愤地说着,一把拉住小雨的手,接道:“今天终于让我逮到你,看你往哪里跑。”

阿芳?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单思华极力思索,猛然记起来,当日听海娃说过,李老板曾经被一个叫阿芳的女孩子多次拒绝为其服wù

,难道眼前这个女孩子就是原来在云彩发廊做的那个阿芳?

如果是这样,那么小雨就是她的化名。在这样的地方上班的女孩子,多半都不会以真zhèng

的名字来示人,这个应该不难理解。想当初,晓蓉在两龙镇的时候,还不是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小红的。

从两人的表情和对话来看,这个所谓的小雨,应该就是以前在云彩发廊上班的阿芳!

“你叫阿芳?”单思华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呐呐地脱口问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阿芳一改先前的温柔,凶巴巴地回道,并不否认。

听到小雨承认了她就是阿芳,单思华彻底懵了,这个女孩子居然是阿芳?

还记得海娃说过,这个阿芳几次三番地拒绝为李老板提供服wù

,为此还遭到李老板打了两个耳光。后来她男朋友试图砍李老板,又被自己无意中破坏。算起来,自己和这个阿芳还真是有缘。

那天李老板被她男朋友追砍,肯定怀恨在心,今天再度碰到,只怕这个阿芳是在劫难逃!

联想到阿格曾经说过,这个李老板是一个面善心恶之人,单思华不禁有些同情面前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令他想不通的是,李老板这么有钱,阿芳为什么要拒绝他呢?难道这个李老板在那方面也有特殊嗜好,让阿芳无法忍受,所以才要拒绝?

“阿华,看来你真是我的福星。”李老板抓住阿芳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生怕她跑了一样,边对单思华坏笑道:“上次被那个掉冒追砍,是你救了我,这次又是你帮我找到了这个阿芳。哈哈,等下我要好好的奖励你!”

虽然单思华明白李老板所说的夸奖代表着是大把的钞票,但单思华丝毫也高兴不起来。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让他知dào

,这个小雨就是李老板一直纠缠不清的阿芳,那么他说什么也不会把李老板带到这家TKV来,更不会指名要点她的台。

然而单思华又怎能知dào

,事情远不是现在这样的简单,接下来的一切更加让他难以想象。

听到李老板说上次被砍是因为单思华救的,阿芳突地将眼光移向单思华圆圆的大脸,双目充满了仇视,就快要喷出火一样。

迎着阿芳充满仇恨的目光,单思华居然感到一丝内疚。他非常理解阿芳眼里的仇恨,那是因为他用包裹打掉了那把西瓜刀,打断了阿芳的男朋友砍李老板的行动。阿芳有理由这样仇视他。

见单思华没有回答,不明所以的李老板又接道:“这个小妞倔强得很,像野马一样,阿华,你真有眼光。好吧,今天晚上就归你玩,钟我全买,你一定要给我把她驯服,明天晚上我才好来慢慢享shòu

。”说完又是一阵坏笑。

李老板恬不知耻的话语让单思华有些恶心,但他不便表露出来,闻言憨笑了一下,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要我为你们做钟,你做梦!”阿芳瞪着李老板,毫无畏惧地冷笑道:“告sù

你,别人出一百块我都愿意,如果是你,就算你有一座金山,我也绝对不会做你的钟!”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把你做了,信不信老子就在这里搞定你?”李老板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威胁道,同时用力将阿芳拽倒在沙发上面。

一时间,包房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的紧张。李老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另外两个女孩子,她们缩到包房的一角,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阿华,过来,帮我把她的衣服剥掉。”李老板像老鹰扑小鸡一样向沙发上仰躺的阿芳压过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嚷道。看样子今天晚上他想来硬的了。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单思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忙,就听李老板发出一声像杀猪一样的惨叫。“啊,我的手……”

惨叫声未落,就见阿芳像兔子一样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门外冲去。

从阿芳进包房到她跑出去,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超重低音的喇叭里,黄家驹的《谁伴我闯荡》还没有唱完,包房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百零二章 阿芳的招数

凶相毕露的李老板把阿芳捋倒在沙发上欲施暴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缩在角落里面的两个女孩子,全部都怔在当场.

说实话,像用这种威胁的手段逼迫女孩子就范,单思华是非常反感的。这让他想起了当年在江边沙滩上,那个疯狂的夏天的夜晚,自己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深深伤害了一个少女的心灵。而这个少女又是和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好街坊。

虽然现在他明白了,当年是因为被人下药才犯了大错,可那种无法挽回的错误造成的负面影响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怎么也无法抹杀,常常令他彻夜难眠。

今天,李老板竟然也想用这样的手段逼阿芳就范,这让单思华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在反感的同时,甚至产生了抵触的情绪。所以在听到李老板要他帮忙的时候,他犹豫了。

看着李老板像一个笨重的狗熊一样压在娇小的阿芳身上,单思华感到一阵厌恶。他很想冲过去一把拉开李老板,让他停止这样的举动。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冲过去,李老板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随即是阿芳挣脱了限制往外面跑。

看到阿芳往外跑,单思华的第一反应就是拦截。虽然他心里非常反感李老板的举动,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在帮李老板做事。

阿芳顺手操起一个啤酒瓶狠狠砸向单思华,同时骂了一句:“去死!”,然后像阵风一样跑出了包房。

阿芳砸过来的啤酒瓶是没有开过的,单思华本能地侧身避让。等他再冲出包房门口的时候,哪里还有阿芳的影子?

TKV里面的通道都是七弯八拐的像迷宫一样,一时之间也不确定阿芳是从哪条道逃跑。单思华试着追了两条,均不见阿芳的踪影。想到李老板受了伤,便又折回了包房。

包房里,先前缩在屋角的两个女孩子早已吓得不知去向,超重低音的喇叭里,黄家驹还在声嘶力竭地吼着。“……只有淡忘,从前话说要如何,其实你与昨日的我,活到今天变化甚多,只有顽强……”

满头大汗的李老板斜坐在沙发上,一手捂住自己的档部,另外一只手血淋淋地举起来,痛得呲牙咧嘴。见单思华进来,狠狠地骂道:“劳木嗨,这个女仔竟然敢咬老子,啊,好痛!”

见此情景,单思华不由得一愣,这个阿芳居然在眨眼的功夫,接连攻击了李老板两个地方——手和裆部,看样子都是下的狠手,可见她对李老板是恨之入骨。

一愣之下,单思华上前扶住李老板,发xiàn

他的左手虎口处已经被咬开了一道口子,血止不住地往外面浸流。再看李老板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得yì

之色,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滴落,痛苦让他的眼睛睁得好大,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这一幕让单思华突然想起曾经在狱室,自己在面临被坐飞机的危险的那个晚上,也是咬伤了应奎的虎口。而后来打倒他表弟周二娃用的那一招,也是猛力的顶裆部。

这个阿芳在临阵对敌的时候,所用的招数和自己竟然如此的巧合,似乎两人之间存zài

着某种共同点一样。单思华暗自好笑,但却不敢表露出来。

“阿华,马上打电话叫人过来,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这个疯子抓住。我就不相信她能躲到天上去。”李老板气急败坏地吩咐道,随即大声喊了句:“领班,服wù

生,有没有人,进来。”

看到李老板气势汹汹的样子,单思华居然有些庆幸阿芳逃脱。但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憋在心里,毕竟自己现在还得暂时依靠李老板的庇护。单思华强忍住笑意,马上到外面去打电话联系阿格。

刚跨出门口在走廊上站定,就看见中年妇女带着两名保安神色紧张地走进了包房,随即里面响起了李老板怒不可遏的责骂和中年妇女低声下气的解释。

尽管喇叭里歌声很大,却没有一个人去关掉音乐,而是扯着嗓子在那里大声说话。或许KTV里面重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大事,他们都被震惊了,以至于忘记了去关掉音乐。

一边欣赏着黄家驹穿透灵魂的声音,单思华拨通了阿格的电话,简明扼要地把这边发生的情况讲了一遍。

听说李老板被咬伤,阿格当即表示马上派人过来。而他因为伤口没有好,不方便过来。

挂了电话,单思华走回包房,只见一个人正在给李老板受伤的手做简单的包扎,便默默地坐到了一边。很快,在出租房那边的另外两个马仔急匆匆地赶到了包房。

这个时候,中年妇女已经代表KTV方面和李老板谈妥了赔偿办法。所幸顶在裆部的那一下并不是很严重,李老板的手经过简单的包扎也没有出现其他问题。

阿芳在咬伤李老板后,直接跑出TKV歌厅,不知去向。打她留在吧台的电话,已经关机。像阿芳这样从事特殊工作的人员流动性比较大,一般都是昼伏夜出,又没有正式登记身份证,所以TKV方面也对寻找阿芳表示无能为力。

怀揣KTYV方面赔偿的三千块钱,李老板骂骂咧咧地带领众人坐进了他的白色奔驰轿车。

因为手受伤,李老板无法开车,染着一头黄毛的那个马仔趁机自告奋勇地坐到了驾驶位置。李老板钻进后排,和单思华坐在了一起。

黄毛手握方向盘,难掩内心的激动,颤声问道:“老板,我们现在去哪里?”语气中明显带着兴奋的味道,或许他这辈子是第一次开奔驰,才会显得如此激动。副驾驶位置的那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老板的表情,就等他一声令下。

不知dào

是因为得到了TKV的三千块钱的赔偿,还是伤口没那么痛了。此刻的李老板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常态。听到黄毛的问话,他淡笑一声道:“去曾医生那里。”

“老板,刚才你不是说要去找那女的吗?”单思华情不自禁地随口问道:“怎么又先去曾医生家?”

第一百零三章 曾医生的女儿

“先不急啦,现在夜半三更的,不好找,先去曾医生那里,”李老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淡笑着回道:“找这个女仔我自有办法,放心,她跑不掉的.”

前面李老板不是急着想要找到阿芳吗?怎么现在人到了,又改变主意,要去曾医生家?

应该是让曾医生帮他检查一下裆部吧!

联想到阿芳狠辣的那一招,单思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不管怎么说,那是男人的命根子,换着任何人,在受了撞击后,肯定都会去检查一番的。

单思华还待说点什么,就见李老板已经仰靠在后排座位上,显得十分疲惫的样子,在闭目沉思着什么。

或许他还在为阿芳刚才的疯狂反击而沉思吧。瞄了一眼李老板紧闭的双眼和深皱的眉头,单思华这样揣摩着。李老板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便开腔,整个车厢里面显得异常沉闷,大家各怀心事,若有所思。

得令的黄毛二话不说,猛打方向盘,白色奔驰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南田工业区的方向疾驰而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凝望着车窗外一闪即逝的美丽夜景,单思华的脑海里塞满了问号。为什么阿芳要拒绝为李老板服wù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李老板非要阿芳为他服wù

,他又是怎么认识阿芳的?

太多的为什么压得单思华就快喘不过气来,他也懒得再去思考,干脆也学着李老板靠向座位的后垫,闭上眼睛养精神。

半个小时后,奔驰轿车停在路边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一行人飞快地穿过南田工业区那片小树林,来到树林后那栋隐蔽的单门独院的三层小楼房。

路过小树林的时候,单思华不禁回望了一下那片乱草丛,前天晚上被春仔围堵的情景历历在目。原本以为三记重刀会把春仔砍得血肉模糊,没想到因为速度太快,竟然都砍到手上的同一个地方。真是便宜他了!

单思华收回目光,悻悻地想着:如果再遇上春仔,一定要砍得他走不动路为止!

很快,一行四人上了楼,李老板果然是直接先去找曾医生检查身体,让单思华三人先在二楼的那个房间等候。

心里装满疑团的单思华正想到房间外面打个电话,问问阿格是否了解一些关于李老板和阿芳之间的事情,旁边那两人却将他围住,掏出一包高级过滤嘴香烟,抽出一支烟并替他点上火,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李老板在TKV受伤的经过。

拗不过两人的殷切期盼,单思华只得把晚上在KTV发生的事情作了一个简单的介shào

,一边心安理得地享shòu

着高级香烟的特别味道。

三个人吐出的烟雾很快将小屋的空气变得异常的昏浊。正讲得兴起的单思华一个不小心,被一口浓烟呛喉,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随之而来的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行,要呕吐!

顾不上其他的单思华打了个招呼,快速向卫生间冲去。

这栋楼的设计秉承了南方人造楼的特色,整个楼里面是不带卫生间的。想要方便就得跑到楼脚后面的那个小房子,那里才是提供方便的卫生间。

去卫生间的时候,单思华是一路小跑,生怕不小心吐出来搞脏了地方,所以并未留意其他。等到返回的时候,他才发xiàn

一楼有个房间透出一丝亮光,隐隐约约有谈话的声音传出来。

从一楼上二楼需yào

经过那间漏光的房间,单思华快步走过,并不想去探听什么。他知dào

里面是李老板和那个曾医生在谈话。

就在单思华路过房间门口的时候,从门缝里面传出的一句话拉住了他的脚步。只听见李老板的声音恨恨地这样说道:“你这个女儿真是太倔强了,我没想到她还敢咬我。劳木嗨,再让我抓到她,一定让她把我全身都tian一遍,才能解我心头的恶气。”

从李老板的语气不难听出,他口中提到的“女儿”应该就是指的阿芳。这让单思华万分震惊,犹如被人击了一棍,怔立当场。

什么?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

单思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强烈的好奇心迫使他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将眼睛凑近漏光处,想确定刚才自己听到是否属实。

透过门口虚掩的缝隙,只见李老板和曾医生对坐在一套功夫茶旁边,正在边饮边叙。单思华注意到,李老板的手已经重新包好了纱布,看样子没有什么大问题。

留有一捏山羊胡子的曾医生仰头喝了一杯功夫茶后,叹息一声接道:“阿芳这小贱货就是这样野,去年我也被她踢过一次下面,还痛了我好半天。再怎么讲,我也养了她这么大,这小贱货都下得了手。”

毫无疑问,从这两句对话中可以确定,阿芳正是曾医生的女儿!

单思华再次震惊不已,怪不得李老板会认识阿芳,原来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

但令单思华再次震惊的远不止这个原因,还有曾医生刚才所说的话。长了这么大,单思华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当着另外一个人的面,骂自己女儿叫小贱货的,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震惊之下,单思华不由得疑虑更深,李老板和曾医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骂曾医生的女儿,而不用担心曾医生会有所憎恨?

从这两句对话中可以确定,曾医生应该知dào

自己的女儿所从事的是什么样的职业,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痛惜。非但如此,他还用那样恶毒的词语去形容自己的女儿。

单思华真怀疑这个曾医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当着李老板的面骂自己的女儿是小贱货。在听到李老板那么无耻的话语的时候,不但不生气,还帮着李老板说话。

而这个李老板当真是面善心恶,居然连这样龌蹉的事情都想得出来,竟然要抓住阿芳让她tian遍全身?

他就不怕阿芳把他的全身都咬一遍?

单思华悻悻地意想着,对李老板的厌恶之情又增加了几分。

第一百零四章 李老板的眼线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朋友的女儿更加要爱hù

.曾医生既是李老板的朋友,同时也是李老板的私人医生,按道理李老板应该对曾医生的女儿爱hù

有加才对。

可这个李老板不但不爱hù

,反而还想着要强行占有。真的是岂有此理!

在对李老板愤愤不平的同时,单思华不禁又疑虑丛生:看着曾医生一副精明的样子,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为什么会这样说自己的女儿?难道他是被什么蒙蔽了心智,或者说,阿芳不是他亲生的?

就在单思华心念急转之间,只听李老板带着命令一样的口吻又道:“她平时都还有哪些朋友?”

“不知dào

。去年因为这小贱货的事情,我已经把她妈妈赶出去了。她会不会去她妈妈那里租住呢?”曾医生接过话茬,语气充满了猜测的味道。

“我就不相信搞不定这个野女孩。明天你带人去找她妈妈,一定要把这野女孩的行踪给我搞出来。”李老板恶狠狠地甩下一句话,面露狰狞。

后面的话单思华不想再听,带着满心的疑惑,他麻利地转身,小心翼翼地回到二楼的房间,刚刚坐下,李老板就推门进来了。

想到刚才偷听到的对话,单思华特别留意了一下李老板的表情,发xiàn

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狰狞可恶,又恢复了平时一贯的笑容可掬。

真是一个老狐狸!看来阿格说的没错,这个李老板确实阴险莫测。

“从现在开始,阿华就是你们的老大,正式接替阿格的位置。”李老板笑吟吟地宣bù

,惹得另外两人都拿羡慕的目光看了过来。

听到李老板宣bù

自己正式做老大,虽然在情理之中,但却在意料之外。让自己做老大,阿格会作何感想。虽然阿格不准bèi

再替李老板做事,可毕竟现在人还没有走,就这样宣bù

自己做老大,会不会让阿格觉得有点难看?

单思华面露讶色,正欲发问,却被李老板挥手制止,并让黄毛两人先回出租房。接着,李老板关上房门,挨着单思华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摆开了聊天的架势。

“阿华,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阿芳的?”李老板笑吟吟地看着单思华,慢悠悠地问道。

李老板的笑脸让单思华感到非常恶心,他真想一拳揍过去,把面前这张虚伪的笑脸打飞。但是他还不敢,最起码,暂时还得依靠李老板的庇护。

“我也不是对她很了解,只是随阿格他们去玩过一次。”单思华如实回道,随即将第一次见阿芳的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末了补上一句:“李老板,我做了负责人,哪阿格呢?”

听完单思华的叙述,李老板略带满yì

地点点头,笑道:“上次不是给你说过啦,阿格他要回老家的。怎么,你不愿意做这个负责人?”

单思华闻言,赶紧附和了一句客气话,心里却不以为意。暗道:谁稀罕你这个破负责人的位置?像你这种老板谁会帮?连朋友的女儿都想占有,对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过两天等阿格搞好一切,还是离开此地,早走为妙。

“实话告sù

你吧,那个阿芳就是曾医生的女儿。”李老板面带神mì

地接道:“这里就是她以前的家。没想到吧?”

“这里是阿芳的家?曾医生是她爸爸?”单思华再次露出惊讶的神色,虽然他已经从刚才的偷听中知dào

了这层关系,但却不敢表露在外。如果不假装惊讶,那不是等于告sù

李老板,自己偷听到了刚才的谈话?

“恩,这里就是阿芳以前的家。”李老板肯定地点点头,“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里住了。但是你不要去问曾医生,他并不知dào

我给你说这些话,你只要了解就可以了,明白吗?”

单思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了李老板的意思,心里却在暗骂:这个老狐狸,居然把这个秘密告sù

我,又要我在曾医生面前装着什么都不知dào

,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

果然,单思华心念刚止,就听李老板又道:“你明天随曾医生去找一个人,就是阿芳的妈妈,然后把他们谈话的内容再告sù

我。”

去找阿芳的妈妈?

见单思华面露疑惑,李老板赶紧接道:“反正你什么都不要多问,只需yào

跟着去,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告sù

我就可以了,其他我已经安排好啦,你不用担心的。”

“哦,对了,我听说前天晚上被我砍了三刀的春仔在到处找我,是不是这样的?”单思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不禁提了出来。

“这个你放心,我会帮你搞定的,你只管随曾医生去就好啦。”李老板大大咧咧地回道,顿了顿,接道:“这样吧,明天叫多两个人,你们一起去,这样就不怕那个春仔找麻烦啦。”

说着,李老板又凑近单思华的耳朵,吩咐道:“这两天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如果万一那个阿芳回这里,你就马上通知我。”

听到这句话,单思华是彻底明白了李老板的用意。他是怕曾医生并没有对他尽心尽责去问阿芳的妈妈,同时又怕曾医生起私心,把女儿的下落隐匿起来,才要自己继xù

留在曾家。

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成为李老板安插在曾家的眼线,用于监视阿芳会不会出现,同时督促曾医生会不会去找阿芳的妈妈。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满足李老板的一己私欲?

单思华暗自苦笑,突然间对马仔这份特殊工作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想当初自己是为了找春仔报仇才想着做马仔,现在已经砍了春仔三刀,也算是为黄队长报了一刀之仇,继xù

留在李老板身边也没什么意思,对这个什么马仔老大自己也没有丝毫的兴趣。

退意萌生的单思华准bèi

待阿芳的事情了结后,就向李老板提出辞行,不要再做这种出卖灵魂的工作。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李老板站起身,又笑嘻嘻地补充道:“不要忘记我刚才讲的话,多多注意。”

说完,李老板对单思华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打开门缓缓向楼下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 夜半敲门

李老板前脚一走,单思华立kè

关上房间门,掏出手机拨通了阿格的号码.他想向阿格透露曾医生和李老板对话的内容,顺便讨论一下明天去找阿芳妈妈的行动细节。

很快,电话通了。听到话筒那头的彩铃声,单思华按捺住满心的激动,焦急地等候着,不停在脑海里幻想着明天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非常凑巧,阿格的彩铃居然是单思华比较喜欢的那首《谁伴我闯荡》。听着黄家驹仿佛能够穿透灵魂的磁性嗓音,单思华耐着性子等候,但却没有人接。

这阿格在做什么,连电话也不接。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再次拨通了阿格的号码。

“只有顽强,明日路纵会更彷徨,疲倦惯了再没感觉,别再可惜计较什么,始终上路过……”直到黄家驹将歌曲的高潮部分完整地唱过,话筒里出现了“嘟嘟”的忙音,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该不会是阿格在洗澡或者方便什么的吧?单思华自嘲着摇摇头,吐出一口烟雾,仰躺在床上。

估摸着差不多了,单思华再次按下重拨键,又一次欣赏完《谁伴我闯荡》的高潮部分后,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奇怪,这阿格在搞什么鬼,居然连电话也不接。单思华还不死心,再次按下重拨键,还是无人接听。

倔强上来的单思华又间隔着拨了几次,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终于,失去耐心的他放qì

了拨号。照这个样子下去,只怕打到天亮也是无人接听。

阿格在做什么?

睡着了?还是出去玩,把电话落在家里了?或者,电话掉了?

一个个的假设浮现在单思华的脑海,让他感到有些困惑。原本还想着让阿格帮忙想想,李老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谁知dào

他的电话竟然无人接听。

“呼”单思华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雾,打消了要找阿格商量的念头。

此时已过午夜一点,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单思华睡意全无。躺在床上,他将这一天来所发生的离奇事件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从楼下偷听到的谈话中,听得出李老板应该也关照了曾医生去寻找阿芳妈妈打听阿芳的下落。可李老板为什么又要把这事悄悄告sù

自己呢?

单思华想到很多理由,最有说服力的就只有一点:李老板并不完全相信曾医生,怕他起私心,让自己在旁边起到督促的作用。这样便能让曾医生不敢使诈,也更有把握搞到阿芳的暂住地址。

不管李老板是什么居心,其动机都是不良的。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得到阿芳的身体。可单思华始终不明白,既然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李老板为什么还是一定想要得到她?

最可疑的还是这栋楼的主人曾医生。他明明知dào

李老板在抓他的女儿,为什么没有生气呢?非但如此,他甚至还当着李老板的面,骂自己的女儿是小贱货。难道他对自己的女儿一点都不在乎?

就算他知dào

自己的女儿去做那些低级下作的事情,可阿芳毕竟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可以在李老板面前诋毁自己女儿的清白?

想到阿芳,单思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那张年轻的国字脸和一头飘逸的披肩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阿芳的时候,他就有种亲切的感觉,他明白,那是因为游丽曾经也是留着一头美丽的披肩长发。

令他不明白的是,既然曾医生是阿芳的爸爸,看看这栋不小的楼房,应该是养得起阿芳的,也是拿得出钱的家庭,可阿芳为什么会走上这一条为人不耻的道路,年纪轻轻就坠入风尘?

“呼”,单思华扔掉烫手的烟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脑子里越想越乱。他发xiàn

自己陷入了一团乱麻当中,怎么理都没有头绪。

重新点燃一支烟,单思华自嘲地暗笑道:算了,去理这些干什么,反正过几天自己就随阿格去另外的地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由他去吧,也不关自己什么事。

说到底,这是曾医生家里的事,人家要怎么管教女儿,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最多在发xiàn

阿芳的时候,网开一面,悄悄放她走,也算是对上次打掉她男朋友的西瓜刀的一种补偿吧!

这样一想,单思华觉得思想轻松了一些。他躺回床上,准bèi

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应付明天的任务。可是一闭上眼,阿芳的样子马上又浮现出来,显得是那么的无辜。

虽然单思华决定不再去想曾医生和阿芳的事情,可内心的好奇却迫使他不得不去想。尽管他明白这是曾医生的家事,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却偏偏就是放不下。

没办法,单思华又爬起来,点燃一支烟,站在窗前眺望夜空。远处,小树林的后面,那栋在建的高楼已经盖顶了,再过不了多久,应该可以竣工。

看到在建的工地,单思华突然想起了谭开,想起了谭思思。自从出了新辉煌电子厂,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知dào

这个淳朴的农村女孩得知自己被辞退后,是怎样的心情。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没有当面给她说清楚感情上的那些事,如果长期这样拖下去,终究会害了这个善良的女孩。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传来两声轻轻的敲响,随之响起了一个像鸭子在叫的声音。

“小仔,睡了没有?小仔,睡了吗?”门外的声音明显是曾医生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单思华还没有看到有第三个人在这里过夜。

心情郁闷的单思华懒得回答,慢悠悠地踱向门口,心下暗道:这个曾医生不是有钥匙吗,有什么事不可以开门进来,还要敲门,难道怕自己没有穿衣服?

自从前面无意中偷听到李老板两个人的对话,单思华对这个曾医生也没有什么好感。能当着别人的面骂自己的女儿是小贱货,并且明明知dào

自己女儿在走歪路,却无动于衷,这样不负责任的爸爸,单思华是非常反感的。所以他才懒得回答,准bèi

突然把门拉开,故yì

吓吓这个麻木不仁的曾医生。

第一百零六章 两个黑影

就在单思华的手刚刚触到门把,准bèi

给曾医生一个突然袭击,吓他一跳的时候,只听曾医生在外面自言自语的嘟哝道:“都这么晚了,应该睡了,年轻人瞌睡大.没事的。”

随着话声越来越低,门外响起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应该是曾医生又离开了。

单思华收回手,暗忖:看样子,曾医生是来试探自己是否睡着,并非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如果有事,他大可以直接开门进来的,何必要敲门这样多此一举?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老板就是一个阴险莫测的人,这曾医生也好不到那里去。单从半夜来敲门,试探自己有没有睡觉这一点就可以断定,这个曾医生也是一个心怀叵测之人。

单思华没有开门一探究竟,而是悄悄回到了窗前。既然曾医生只是试探自己有没有睡觉,索性就假装睡觉吧。在不明确曾医生到底要搞什么花样的情况下,还是静观其变吧。

照今天晚上这个样子看来,明天随曾医生去找阿芳妈妈的时候,也得要处处小心行事!

“呼”单思华对着夜空吐出一口浓烟,徐徐将目光收回,突然惊奇地发xiàn

,在底楼的铁门外面,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晃动。

南方的楼房都习惯在外围建一圈墙壁,再在正门的地方开一道大铁门,这样既可以增加防盗系数,又方便在围墙里面停车。

此时正值夜半三更,曾家的楼房又修建得如此隐蔽,谁会跑到门口来呢?

看到楼下铁门处的两个黑影,单思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黑影是偷东西的贼。念头闪过,神经亦“嗖”地一下绷得紧紧的。

自己正愁睡不着,居然有贼来上门,也好,就陪你们这两个小偷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拿定主意,单思华狠狠掐熄烟头,按捺住兴奋的神经,飞快地思考着:是大叫一声吓跑这两个黑影,还是悄悄地让其进来,来个瓮中捉鳖,将两个黑影痛打一顿?

一边想着对策,单思华又瞄了一眼铁门处的两个黑影,发xiàn

这两个黑影并没有要翻墙入内的迹象,只是蹲在原地,按兵不动,像是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这下单思华犯难了,看着这两个黑影的动静,似乎不像是偷东西的贼。

突然,单思华脑海里灵光一闪,李老板交待的话再次响彻在耳边。“这两天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如果万一那个阿芳回这里,你就马上通知我。”

这里是曾家的大楼,单门独户的,又比较隐蔽,一般人应该不会找得到这里来的。莫非这两个黑影中,有一个是阿芳?

按照逻辑思维,下面的黑影中有一个应该就是阿芳,或者,是阿芳的男朋友潜来这里打探情况。

单思华不由得一阵心跳加快,有种比抓到贼还要兴奋的感觉。

如果下面真的是阿芳或者她男朋友,自己该怎么办?马上打电话通知李老板,还是悄悄下楼通知曾医生,或者大吼一声吓跑他们?

正当单思华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时,更加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底楼的屋门开了一道缝隙,小院里出现了曾医生精瘦的身影。他先四下张望一下,随手掩上了房门,生怕有谁会发xiàn

似的。然后像个鬼影一样飘到了铁门处。

这一幕让单思华万分震惊,看情形,曾医生已经知dào

了铁门处有人,这会儿是出来接应的。看到他们如此的默契,应该是事先就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

单思华猛地想到刚才曾医生敲门试探的情景,恍然大悟:原来曾医生和这两个黑影早有预谋,刚才来敲门确定自己有没有睡觉,是怕自己发xiàn

他们的秘密。

如此想来,单思华更加肯定,下面两个黑影的其中之一,定是阿芳无疑。

想那阿芳毕竟是曾医生的女儿,出了事情,曾医生又怎么会坐视不管。虽说在李老板面前假装生气,骂小贱货等恶毒的语言,也只是为了麻痹李老板的注意力,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悄悄约女儿来门口相见。

这样猜测着,单思华又不免有些同情阿芳父女俩。曾医生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遭遇李老板的折磨。同时也证明,李老板在这一带还是相当有实力的,连曾医生也是敢怒不敢言。

同时单思华又回味了李老板临走时的那句话。“不要忘记我刚才讲的话,多多注意。”,再看看楼下正在发生的一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李老板果然是老谋深算。

他居然算准了阿芳会悄悄来这里,要自己守在这里,原来还真是有些不相信曾医生。尽管单思华对李老板的为人所不耻,却也有些佩服李老板的处事。他暗暗把这一招藏在了心里。

然而,单思华做梦也没有料到,事情远远不是如他想象中那么简单,接下来的一切才更加的匪夷所思。

就在单思华心念频频的当口,曾医生已经打开了铁门,放那两个黑影进到小院中。

心绪复杂的单思华没有出声,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楼下的动静。他想好了,既然曾医生想方设法要瞒着李老板,又能够做得自以为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自己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

还有一个致使单思华不愿意出声的原因,是他怀有对阿芳身世的同情和当日用包裹打掉了阿芳男朋友的西瓜刀的那份后悔。如果知dào

事情的初衷是因为得不到阿芳的特殊服wù

,当日就算李老板被砍死,单思华也不会出手的。

而导致阿芳再次被李老板发xiàn

的缘由,竟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这样算来,自己已经间接地伤害了阿芳两回。

想到这些,单思华的内心就充满了深深的内疚。如果此刻下面真的是阿芳,就没有必要去打断人家的父女见面。

同时单思华也暗暗拿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打电话通知李老板,不能让李老板的阴谋诡计得逞。就算自己的情操并不是那么的高尚,也不至于要把一个弱小的女孩子送到虎口里面去。

再怎么说,做这样的事情,多少都有一点助纣为虐的味道,单思华断不会如此无义。

第一百零七章 夜幕下的交易

初夏的夜空繁星点点,衬托出半轮明月,映照着南方苍茫的大地.月光下,只见曾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像是钞票一样的纸张,有点不舍地递向黑影,好像在做什么交yì



应该是拿点钱给阿芳,让她和男朋友一起先去外面暂避风头吧。单思华这样猜测着,继xù

往下看。

黑影收了钱,随即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递给曾医生,然后转身就往外面走。

咦,好像是在做什么交yì

,而并非是父女在相见。

看到这一幕的单思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阿芳回来见爸爸,不可能拿了钱就走。就算没有抱头痛哭的感人场景,最起码应该有一个临别依依的画面。

正在单思华纳闷之间,突见曾医生发了疯似的追出去拉住了其中一个黑影,嘴里小声说着什么,看情形是在质问黑影。

难道那两个黑影不是阿芳和她的男朋友?

一头雾水的单思华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楼下的动静,继xù

往下看。又见被曾医生拉住的那个黑影在挥手推攘,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一副极力狡辩的样子。

曾医生掏出先前黑影给的那个白色塑料袋,递还给黑影,不依不饶地抓住黑影的衣领,显得非常的激动。

这两个黑影不是阿芳和她的男朋友!

见到这一幕的单思华立kè

作出了正确的判断,这应该是一场夜幕下的秘密交yì



白色塑料袋里面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曾医生要追出去?

一个个的问号打在单思华的脑海,令人匪夷所思。还没等单思华得出答案,下面又发生了新的情况。

曾医生在和一个黑影推攘的同时,另外一个黑影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低吼一声,斜斜地向曾医生砍去。

借着明亮的月光,单思华看清楚了那是一把普通的西瓜刀,不由得心里一紧:不好,曾医生有危险!

虽然单思华明白,曾医生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砍杀,又有些让人于心不忍。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救了再说!

动了恻隐之心的单思华也顾不得许多,情急之中大喊了一声“住手,别动!”后,转身火速跑向楼下。边跑边四下打望,想找一样趁手的家伙作武器,这样才更有把握战胜那两个手持西瓜刀的黑影。

一路摸索着跑下楼,单思华没有发xiàn

什么趁手的东西。直到跑到小院中,才看到铁门上有一根尺多长的钢条,是插门用的。

单思华顺手抽出钢条紧捏着冲出大门,同时大喝一声:“住手!”

外面的情景大大出乎单思华的意料,先前的两个黑影早已不知去向,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旷的田野边,只有曾医生一个人跌坐在地上,一手悟着坐手臂,嘴里面发出轻微的叫唤。

乍见单思华冲出铁门,曾医生不觉一怔,呐呐着嘴,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单思华闻言一怔,快步凑近曾医生,不答反问道:“你没事吧?”

这句饱含关切的询问让曾医生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一直悟住的左手臂,声音略带颤抖,有气无力地回道:“我受伤了,先扶我进去。”

见两个黑影已经踪影全无,单思华只好将曾医生扶进房间,打开灯以后发xiàn

,虽然曾医生身上血迹斑斑,却只是左手臂划了一道很短的刀口,伤得并不是很深,可见那黑影是手下留情,或者是被刚才的断喝吓破了胆,仓促砍了一刀所致。

灯光下,只见曾医生满头大汗,双眼布满了血丝,再加上他比较精瘦,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尽管如此,他还是打起精神,迅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单思华的协助下,给伤口消毒,然后开始自行缝合伤口。

曾医生的动作非常麻利,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把伤口处理妥当,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此时再看他,早已没有刚才的狼狈相,如果不是有绷带缠在手臂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受过伤的。

单思华暗暗佩服曾医生的娴熟手法,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刚好指向凌晨两点正。

曾医生掏出一包高级过滤嘴香烟,递了一支给单思华。随着打火机的火苗蹿动,屋里升腾起两团烟雾。

直到这个时候,两人才得以松了口气。曾医生盯着单思华园园的大脸足足看了有五秒之久,干笑两声道:“刚才幸好你大叫一声吓跑了那两个后生仔,要不然肯定不是砍一道口这么简单,真的好谢谢你的。”

单思华习惯性地低头腼腆一笑,算是对这句谢谢的回应。

自从进到这栋楼以后,这是第一次面对面的和曾医生交谈。在单思华看来,这个神mì

的外科医生就像笼罩着一层神mì

的面纱,在他的身上隐藏着太多令人费解的秘密。

今天晚上这个意wài

的出现,不能不说是一个接近曾医生的机会,或许,还能从他口中得出阿芳堕落风尘的原因,以及李老板为什么要对阿芳苦苦相逼的真相。

想到这些,单思华不免心潮澎湃。望着曾医生下颚那捏别具一格的山羊胡,他暗暗告诫自己,待会儿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问问有关阿芳的事情,以解心中的疑惑。

“对了,刚才你是怎么发xiàn

楼下有人的?”见单思华憨笑着没有回答,曾医生接着又道。听似随便问出的一句话,其中却蕴藏着质疑的味道。

单思华闻言一怔,刚才只顾着冲下来救人,完了又帮忙清理伤口,还没有来得及考lǜ

这个问题。听到曾医生这样发问,便不由得一怔。

然而经过了那么多的历练,现如今的单思华也学会了随机应变。在一怔之后,他飞快地稳定了一下情绪,憨笑着答道:“哦,主要是这两天都没有冲凉,身体粘糊糊的睡不著,就想到窗口吹吹风。结果就看到有人拿刀想砍你。当时也没用多想,就吼了一声跑下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假药

“那算我今晚运气好,哈哈,能够遇到你这个福星.你帮李老板做事有几多时间啦?”曾医生露出难得的笑脸,淡淡的接问道。

“没有几天。”单思华如实回答,“还不到一个星期。”说着,他又留意了一下曾医生换下的衣物和丢弃的东西,试图找到刚才那个白色的塑料袋。

单思华探寻的目光没能够躲过曾医生的眼睛。见此情景,曾医生微皱眉头,试探道:“你在找什么?”

“没有找什么,我刚才好像看见你拿出一个白颜色的东西的,有点好奇,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见自己的意图没能够逃过曾医生犀利的眼光,单思华干脆直接说出心中的疑惑。

“那是假药!”曾医生不假思索地回道,脸上却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已经被扔掉了。”

假药?

单思华不禁愕然,这曾医生为什么半夜三更的买假药?

“照这样说,刚才的两个人你是认识他们的?”按捺不住内心的重重疑虑,单思华顺势提出疑问。

“认识,当然认识。”曾医生答道:“既然李老板让你做在我这里,大家都是自己人,告sù

你也没关系。他们是做药材走私生意的。”

原来是在走私药材,怪不得要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交yì



李老板本身就是一个背景复杂的人,他的朋友又能好到那里去?看这个私人诊所建造得这么隐蔽,悄悄的购买走私药材也不足为奇。

单思华听得暗暗点头,接道:“你发xiàn

了他们给的是假药,他们就要砍你?”

“嗯,基本就是这样的。”曾医生随口接道:“其实他们两个人以前也有卖过几次药材给我,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问题的啦。”

顿了顿,曾医生清了清他那犹如公鸭在叫唤一样的声音,接道:“但是今天晚上给我的那包药确实是假药,我才追出去想要他们还钱,没想到他们敢动刀,还好你在楼上吼的那一声,把他们吓跑了。”曾医生像背课文一样非常流利地回道,仿佛早就在等单思华问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曾医生咽了一口唾液,重新递过一支烟,嘿嘿笑道:“我刚才也是心急,怎么忘记你还在楼上。早知dào

叫你一起下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听到这里,单思华不禁暗暗吃惊,这曾医生还真会撒谎,明明刚才来过自己的房间敲门试探,现在居然说忘记了。可这样一来,不也是证明自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而没有回答?

吃惊之余,单思华偷偷打量了一下曾医生的表情,却发xiàn

他表现得非常的从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到楼上敲门的事情。

不对,应该是他不敢说曾经到二楼敲门试探自己有没有睡着。如果这样问,就会让他前面所说的那些话自相矛盾。

单思华飞快地在脑海里面假设了这样一个过程:曾医生和那两个人约好了交yì

的时间,为了怕被自己发xiàn

,先上来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

在确定自己睡着了以后,曾医生下楼开门,和那两个黑影交yì

。结果发xiàn

是假药,又不敢大声张扬,便追出去想要回他付出的药钱。没想到那两个人拒不还钱,发生抓扯,另外一个人便抽出了西瓜刀。

然后听到自己的大喊,吓跑了那两个人。见事情已经暴露,曾医生只得讲出了原委。

这样说来,就算曾医生知dào

刚才自己没有睡着,他也不敢点破了。如果他要问起自己为什么听到敲门声没有应答的话,那么他又如何解释他为什么要在事发之前来敲自己的门?

心念至此,单思华感到一阵释然,大家都有所保留,彼此就心照不宣吧。随口补充道:“那他们有没有把钱还给你?”

“还了,不还我是不会松手的。”曾医生感慨地回道,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闪烁其词。

看着曾医生眼角两边那几道深深的皱纹和眼里闪烁的精光,单思华隐约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曾医生所说的那样简单,只怕其中另有隐情。从半夜敲门这件事就足以证明,曾医生也是一只异常狡猾的老狐狸!

曾医生既然这样回答,说明他还是有所顾忌。如果再围绕这个问题下去,只怕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反倒显得自己别有用心。

单思华暗地里叹息一声,突然就想到了阿芳的事情,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曾医生,家里面就你一个人吗?怎么平时没看见其他的人?”

闻听此言,曾医生的面部表情明显地抽动了一下,或许他没有料到单思华会有此一问,顿了顿,才接道:“我和老婆离婚的,有一个女儿,是跟着她妈妈一起过。”

“那你女儿是在上学还是在上班?”单思华乘势追问,希望能够解开一些心中的疑惑。

“不清楚,我和老婆前年就离婚了,她很少回我这边的。”曾医生似乎非常反感这个问题,说完这句话,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间,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句回答再次证实了单思华的猜测:这个曾医生绝对不简单。还记得前面在楼下偷听到他和李老板的谈话,李老板曾经提到过被阿芳咬伤的事情,肯定会说出阿芳上班的地方,而他居然说不清楚?

还有一个问题令单思华百思不得其解:既然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又从事着风月场所的工作,应该对男女之事看得比较开的,为什么会拒绝为李老板服wù



李老板和曾医生是好朋友,就算知dào

阿芳从事职业不理不问,却为什么要对阿芳苦苦相逼?难道仅仅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或者是落井下石?

最大的疑惑就是,曾医生对自己的女儿所从事的职业非但漠不关心,对李老板想要占有自己的女儿这件事,也表现得无动于衷,甚至还要帮zhù

李老板把女儿找到,供李老板享乐。

曾医生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和李老板的友情胜过和女儿的亲情?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被李老板捏住而情非得已?或者是欠了李老板的巨额债务被迫胁从?

第一百零九章 阿格的电话

就在单思华思绪杂乱如麻的时候,曾医生悠悠地叹息道:“离婚这种事对一个男人的打击很大的,以后你就明白了.”

接着,不待单思华作何回答,赶紧又接道:“这些事情不要再提了,提起来我就心痛。时间已不早了,明天还有重yào

的事情要做。你先上去睡觉得了。”

尽管曾医生对离婚显得非常痛苦,但在他的语气中却没有一丝伤感的味道,可见他是在瞠着眼睛说瞎话。

本来单思华还想利用今天晚上这个机会,从曾医生这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出阿芳的一些身世,以解心中的疑虑。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曾医生比想象中还要狡猾,想从他口中打探点什么,无异于虎口拔牙,水中捞月!

这个老狐狸!

单思华偷偷瞟了一眼曾医生故yì

装出的愁眉苦脸,默默地暗骂道。既然曾医生已经婉转地下了逐客令,他再问就显得无趣了。虽然他明白曾医生这是在刻意隐瞒,但也无可奈何。

不尴不尬地告别曾医生,单思华疑虑满腹地回到二楼的房间。经过刚才的惊险一幕,现在已经睡意全无,大脑的中枢神经处于极度的亢奋中,令他的思维比任何时候都要活跃。

对于曾医生和李老板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单思华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阿芳。

如果说在第一次看见阿芳的时候,是因为她拥有一头酷似游丽的披肩长发而让单思华有所依恋的话,那么通过这几天所了解了一些阿芳的情况后,单思华已经对阿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单思华的眼里,阿芳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她不同于其他的风尘女子,虽然身陷风月场所,却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别样气质。

导致单思华产生浓厚兴趣的是,是什么原因让阿芳这样看似清纯的女孩子,年纪轻轻就走上风尘路,又是什么原因让李老板一定要想占有阿芳的身体,并为此煞费苦心?

原本他想通过曾医生能旁敲侧击地得出答案,以释fàng

自己内心的疑惑,但曾医生这只老狐狸却对阿芳的事情滴水不漏,守口如瓶。

现在看来,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就只有找到阿芳本人。但是那天在TKV,阿芳明显已经生气了,如果再见到自己,会不会又是一个啤酒瓶扔过来?

单思华突然之间就对明天的行动充满了期待,他很想看看,这个阿芳的妈妈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潜意识里,他也想通过阿芳的妈妈找到阿芳。他甚至在想,如果有了阿芳的消息,自己先悄悄找到阿芳解释一番,再好好问个明白,以解心中疑惑。

怀着这个突发奇想,单思华兴奋地假设了很多见到阿芳后的情景,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昏昏沉沉地进入睡梦中。

下午两点,在曾医生的带领下,单思华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向冰山工业区旁边的出租房小区进发,去找阿芳的妈妈询问阿芳的下落。

阿格没有随行,听黄毛讲他昨天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后,就匆匆出门了,至今都没有回来,不知dào

去了哪里。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对黄毛两人说了一句,好像是他的一个老乡出了一点事情,需yào

他去帮忙处理一下,具体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得知阿格接了一个电话后彻夜未归,单思华不免有些担心。他又试着拨通阿格的电话,发xiàn

已经关机了。

一丝不好的感觉涌上单思华的心头,阿格到底去了哪里,如今身在何方,为什么昨天晚上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到了今天就变成了已关机。难道阿格遭遇了不测?或者是在帮老乡的途中把手机掉了?

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怒令智昏手持马刀砍向春仔的刹那,如果不是阿格用一耳光把自己打醒,说不定自己已经失手解决了春仔,现正在亡命天涯的路上。

还有在南田工业区的冷饮店里,也是阿格仗义吐真言,让自己能够及时地看清楚李老板隐藏在笑容背后的阴险,让自己免被李老板表面的假象迷惑了心智。

通过这几天的短暂相处,在单思华的心目中,阿格早已经如亲兄弟一般的存zài

,如今听说阿格离奇失踪,叫单思华怎么能不忧心如焚?要知dào

,阿格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拆线,万一感染的话,后果将会很严重。

单思华随即将这个情况告sù

了李老板,得到的答复是,现在还不能够确定阿格是否出了什么事情,先不要着急。至于阿格究竟在哪里,李老板答yīng

随后会叫人着手调查。

无奈之下,单思华只得将担忧压到心底,随曾医生一起去找阿芳的妈妈。原本打算同阿格一起去他朋友处另谋出路,现在看来还得暂时依附在李老板这里。因为还有一个危险没有解除,那就是春仔。

冰山工业区和南田工业区只隔一条宽阔的大型公路,同样也有一个类似于弄堂的出租房区域,也是一条小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楼房,延绵几百米。

走上冰山工业区出租房区域的小路,单思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是和南田工业区的出租房区域造型结构一样而产生的错觉吧。

一路上,黄毛和另外那个人非常兴奋,不停地讨论着昨天晚上去洗浴中心里面和女按摩师之间的趣事,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显得十分轻松。的确,像这种去吓唬一个女人的差事本来就没有心理压力,他们当然很轻松。

单思华思绪杂乱,懒得说话,有些心事重重。曾医生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搞得不爽,也显得闷闷不乐。两个人就这样心怀各异地走着。

很快,一行人来到出租房区域最西面的一栋楼前停住脚步,曾医生上前敲响了底楼那间铁皮房的门。

根据曾医生的介shào

,这里就是阿芳的妈妈租住的小屋。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从阿芳妈妈的口中套出阿芳的下落,或者阿芳有可能去的地方。

“砰”“砰砰”,沉重的敲门声擂得像鼓响,在寂静的弄堂一样的出租房区域份外刺耳。

第一百一十章 三把马刀

五月的南方,骄阳似火.炙热的温度就像一个无形的蒸笼覆盖着大地,地面犹如被炭烤过一样。单思华和黄毛两人钻到旁边一颗大树下面张着嘴出气,借着树荫驱散这无边的酷暑。

看着曾医生上前敲门的背影,单思华不觉有些好笑。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只需yào

曾医生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但李老板却叫这么多人随行,明显是含有不信任的成分。

以其说是叫单思华等人跟着来恐xià

阿芳的妈妈,倒不如说是叫单思华等人来监督曾医生的还好听一点。

“有木人在里面,有木有人?”曾医生扯着他那像公鸭一样的嗓音,费力地叫嚷了半天,铁皮房里面却没有一丝动静。看样子是没有人。

“奇怪,难道搬家了?”曾医生抹了把额头上面的汗水,自言自语地嘟哝着,眯起两眼看了看四周。此时正是工厂上班的时间,处处门窗紧闭,小路上人迹罕见。

就在曾医生嘟哝的同时,旁边一栋楼底的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一张皱巴巴的老脸。曾医生双眼一亮,快步走上前,热情地问道:“阿婆,请问这家的那个女人还住在这里吗?”

随着曾医生的询问,门里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充满疑惑地望着曾医生,一脸茫然,好像没有听清楚曾医生所说的话。曾医生苦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并把声音提高了一倍。

“侬港蜜液,额无腮听哇。”老奶奶笑着摇摇头,依然是满脸茫然。

“曾叔,她讲听不懂你说的话,让我来问吧。”单思华旁边没有染黄毛的那个男孩子见状,急忙抛出一句话,自告奋勇地站到火辣辣的太阳下面。

曾医生闻言大喜道:“你会讲本地话?好啊,你来问她。”男孩子也不客气,走到老奶奶面前叽里呱啦地说起此行的来意。

见男孩子和老奶奶对上话了,曾医生赶紧躲到树荫下,一边擦拭眼角的汗水,埋怨着天气太热。

单思华tian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轻声问道:“怎么你也不懂本地话,你不是本地人?”

“我是本地人啊,但是我们这边的话有三种,另外两种我都不懂的。”曾医生随口叹息道,语气中满含无奈。

说话之间,男孩子面露喜色地走过来,大叫道:“走,去南田菜市场。阿婆说,我们要找的人正在那边摆摊卖菜。”

于是,一行人又顶着火辣辣的太阳,马不停蹄地往南田菜市场的方向赶去。就在即将穿过公路的时候,单思华突然发xiàn

在南田工业区的马路入口处有一个酷似春仔的身影。

单思华暗自心惊,想起阿格说过,春仔曾经扬言要报复自己的狠话,不由得定睛细看,那个身影却一晃就不见了。

不知dào

这个身影是不是春仔,得小心提防!单思华暗暗戒备,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以防不测。

一行人穿过公路,赶到南田工业区的菜市场门口,早已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酷热难当。

曾医生买了四瓶冰冻矿泉水,分发给大家解渴。并吩咐单思华三人尾随在后面等候,由他进去找到阿芳的妈妈询问。如果她不配合,再由单思华三人出面进行恐xià

,逼其就范。

交代完毕,曾医生独自一人向市场里面走,单思华和黄毛三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后面远远观望,只等曾医生的暗示。

抹了一把额头的热汗,单思华拧开冰冻矿泉水的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立kè

,一股凉爽的感觉从心里冒出来,好不惬意。

一路东张西望的曾医生很快在一个摆满了瓜果蔬菜的摊位前面停下脚步,开始向摊主说着什么,单思华三人按照约定,蹲在不远处静观其变。

因为没到下班时间,菜市场里面的人还不是很多,曾医生和和摊主对话的情景尽收眼底。一眼望去,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剪一头齐耳的运动式短发,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虽然朴素,倒也整洁干净。

这就是阿芳的妈妈?

尽管隔了百米左右的距离,也能看出卖菜妇女大致的面貌轮廓。这个妇女应该就是曾医生曾经的老婆。看那阿芳的长相清秀可人,她妈妈长得也不赖吧。

望着妇女的侧面,单思华心里升起一丝好奇。他真想立马冲过去看看,这个阿芳的妈妈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但是理智告sù

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因为一时的好奇影响了整个行动。

专心致志地观察的单思华注意到,曾医生到了摊位前面的时候,那名妇女表现出明显的不屑一顾,惹得曾医生破口大骂,继而两人开始激烈的争辩着什么,引得几名买菜的人驻足旁观。

根据约定,只要曾医生一个手势,单思华三人便要冲过去,直接砸了那个蔬菜摊,以达到恐xià

那名妇女的目的,并且逼她讲出阿芳的下落。

看到曾医生和妇女进行的口舌之战,单思华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曾医生的手,准bèi

随时冲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有几个手持马刀的青年正从菜市场门口冲进来,杀气腾腾地向他逼近。

黄毛蹲的位置正好面向菜市场大门,一下子就发xiàn

了这几名青年的异样,当即大吼了一声:“华哥,小心。”

几乎在同时,曾医生发出砸蔬菜摊的手势。单思华站起身刚想冲过去,黄毛的吼声让他猛地回头,只见三把明晃晃的马刀已经到了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

单思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飞快地扫了一眼三人的表情,均是面带狰狞,目露杀机,看样子来者不善。

不用质疑,这几个人是春仔派来的。这么说,刚才看见的那个身影定是春仔无疑。

眼看三人来势汹汹,锐不可挡,单思华条件反射地转身就往菜市场里面跑,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可供抵挡马刀的物件,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今天出来执行的任务,只是去恐xià

一个妇女,所以他们没有带家伙在身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况且现在是夏天,穿着单薄,带家伙在身上也很扎眼。

第一百十一章 杀猪刀

见单思华往菜市场里面跑,黄毛在大吼一声后,和另外那人却往相反的方向退,一边也在四下搜寻可以趁手的家伙.他们身上也没带家伙,自然不敢赤手空拳的和三把马刀相抗衡。

其实黄毛选择往外面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分散持刀者的注意力,为单思华争取一些有利的时间。

但三人显然是目标明确,连正眼都不看黄毛两人,直接冲单思华穷追不舍。

乍见三把马刀冲进来,市场里面随即响起了惊呼声音,人们纷纷掩面回避,唯恐躲闪不及,被伤及无辜。还有个别胆大的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突如其来的状况同样也惊动了曾医生,见单思华被追砍,他也不由得一怔,大惊失色地叫道:“快帮忙,快帮阿华的忙。”边喊,边掏出手机拨号。

黄毛两人是往相反的方向退,正好退到曾医生的身边。听到曾医生公鸭一样的惊呼,顺手抓了一个装菜的空篮子向持刀的青年扔去。

持刀的三个青年并不理会扔过来的菜篮子,仍然对单思华步步紧逼,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大有不砍到单思华决不罢休的气势。

这一幕令曾医生一行人的行动被迫中断,包括刚才被曾医生喝斥的妇女在内,整个菜市场的人都为单思华捏了一把汗。

身单体薄的单思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慌不择路地穿过蔬菜区域,回头一看,那三人居然已经跟到身后不到5米的距离。

穿过蔬菜区域,前面就是家禽和肉食区域,在最角落的那一排,有几户卖猪肉的摊贩,桌上摆放着几把杀猪刀。单思华眼睛一亮,飞快地往前窜去。

从菜市场门口到卖猪肉的摊位,大概有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单思华只用了十秒钟的时间,轻快的身影像一阵风在摊位之间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

后面手持马刀的三个人则像阵风卷起的尘埃,锲而不舍地随后跟到了猪肉摊前面,二话不说,将马刀举过头顶,齐扎扎砍向单思华的身体。

“妈呀……”菜市场里面立时哗声四起,人们被这一幕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猪肉摊面前的几个顾客也纷纷回避,生怕自己被误伤。

单思华冲过去的时候是背对着三个人,自然没有看到三把马刀已经高高举起。眼看他的后背就要被三把马刀开花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单思华突然一个转身,手里已多了一把杀猪刀,向靠得最近的一个人飞去,同时嘴里大喝一声:“去死!”

那是一把开肚剔骨用的杀猪刀,巴掌厚的刀身黝黑黑,尺许长的刀刃雪亮雪亮,通体闪着夺人心魄的寒光。见这样的一把杀猪刀猛然飞过来,三人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躲避,没能够完成刚才的举砍动作。

“哐当”一声,犹如板斧一样的杀猪刀从三人的身体之间穿过,划出一道慑人的光芒,重重地砸在对面的水泥墩上面,冒起几点火星。

“哗”声再次响起,围观人群又是一阵不安的躁动,间或着几句“好险”之类的惊叫。

单思华抓住三人闪躲的空档,顺手又拿起另外两把不同类型的杀猪刀,恶狠狠地掷了过去。惹得猪肉摊主连声高叫:“不要这样,会出人命的。”

都说耍横的怕耍狠的,耍狠的怕不要命的。这三人尽管气势汹汹,却也被单思华这种临危不惧的拼命架势给怔住,被三把杀猪刀逼退了好几步。

单思华确实是在拼命。当他看到猪肉摊的第一眼时,他就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今天在劫难逃,起码也要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操起猪肉摊上面的杀猪刀奋力砸向三人,作最后的孤注一掷。

就算今天被砍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抱着这个念头,单思华接连扔出三把杀猪刀。虽然没有伤到三人,但却暂时镇住了对方,得以缓口气。

前面单思华风一样的跑过蔬菜摊位的时候,黄毛两人刚好扔出空菜篮子。等单思华掷出杀猪刀的时候,黄毛两人和曾医生已经跑到围观的人群外沿。

见单思华险象环生,黄毛两人异常焦急。不管怎么说,单思华毕竟是他们的老大,没有理由见死不救。

“华哥!”黄毛疾叫一声,正要挤进人群,却被曾医生一把拉住。“不要去。”

“怎么了?”黄毛面带诧异,回头不解地问道。曾医生努努嘴,示意他往后面看。只见有几个全副武装的治安人员正向人群冲了过来,显然是接到刚才有人打的报警电话。

治安人员来了,当然要收敛一点。黄毛无奈地放qì

了冲进人群帮忙的念头,转而对治安人员大声喊道:“快,这里有人打架,还动刀了。”

再说单思华这边。黄毛准bèi

冲进来的时候,单思华正好第二次扔出杀猪刀,把追砍他的三人又逼退半步。

见单思华发了疯似地拼命扔杀猪刀,三人中一个像是领头的青年恼羞成怒,面色一沉,目露凶光,愤愤地低喝一声:“丢类劳木”,猛地撩起衬衣下摆,从腰间抽出一把土自造手枪对准单思华,就要扣动扳机。

“呀,有枪,杀人啦!”人群中爆出一声尖叫,大家不禁屏住呼吸,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个别胆小的脸都被吓白了。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单思华脑袋里面“嗡”地一声,出现了半秒钟的空白。对方居然有枪?

刹那间,单思华的眼前浮现出好多熟悉的脸孔,有日渐苍老的爸爸,泪流满面的妈妈,哀怨抽泣的游丽,强颜欢笑的晓蓉,还有青春活波的要梦婷,纯朴善良的谭思思,还有杨二、黄鼠狼、顾城、金四、侯三等等,一个个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盘旋。

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掏枪指着自己,单思华只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下升起。他闭上眼,对着脑海里不停旋转的脸孔,默默地道了一声:“永别了,我的朋友,永别了,爸爸,请原谅儿子没能实现心中的理想,不能再尽孝了。”

第一百十二章 小脸男人

就在单思华闭目作无奈的告别,认为自己必中枪子的时候,只听一声怒吼如同春雷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痛.“住手!”

随着话音,斜刺里冲过来一团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一脚将那把土制手枪踢到半空,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将手枪稳稳地接住。

“哗”人群第三次爆fā

出惊呼,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有些像在做梦的感觉。持枪的青年更是满脸惊恐,难以置信地看着踢飞他手枪的身影。

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小脸盘男人,随意把玩着那支土自造的手枪,非常轻松地说道:“三个人砍人家一个人,本来就占优势。砍不到人家还要用枪,真是丢脸!”

原本陷入绝望的单思华在听到这声说话,无异于像听到了天外之音。看着小脸男人优哉游哉的表情,他明白,自己得救了,而且还是被一个传说中那种深藏不露的真zhèng

的高手救了。

此时此刻,用死里逃生来形容单思华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他抹了抹刺得眼睛生疼的汗水,充满感激地仔细打量着这个小脸男人。

小脸男人皮肤黝黑,个子不高,一双咪咪细眼隐含着深沉的目光,给人一种穿透心灵的感觉。虽然他看起来显得有些瘦小,但是暴露在黑色背心外面的双臂却青筋凸显,肌肉发达。

小脸男人一记漂亮的旋风腿让持枪青年大惊失色,再看他把玩手枪的娴熟程度,分明就是一个当过兵的。面对这个半路杀出的小脸男人,持枪青年和随行的另外两人均呆若木鸡地怔立当场,不敢轻举妄动。

“呼”单思华长长地呼出一口恶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正欲说几句感谢的话,人群里又发出了犹如闷雷的暴喝:“不要乱动,把刀放到地上。”

发出暴喝的正是接到报警电话赶来的治安人员,他们没有注意到小脸男人手里的枪,只看见另外两人手里长长的马刀,便对另外两人发出严重警告。

持枪青年一见治安人员,顿时慌了手脚,低喝一声:“快跑!”,不顾一切地往人堆里钻。另外两人挥动着明晃晃的马刀,张牙舞爪地大叫道:“快让开!”

寒气迫人的马刀吓得人群纷纷退避三尺,为他们让道,唯恐那锋利的刀锋在自己身体划开一条口子。

“想跑?”小脸男人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嘴里吐出一个字“倒”,就地一个扫堂腿,两个挥舞马刀的家伙怪叫着应声倒地,被随后扑上来的治安人员擒住不得动弹。

持枪青年跑在最前面,以为躲过了扫堂腿就没事了。见同行的两人被扫倒在地,当即撒开脚丫子没命地向菜市场的后门夺路狂奔。

小脸男人嘴里发出一声冷哼,一个标准的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再一个旱地拔葱,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听持枪青年痛苦地喊了句:“啊,断了,我脚断了!”

再看持枪青年时,已经躺在小脸男人的膝盖下面挣扎不脱,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哼,含糊不清地连声求饶。模样狼狈之极,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桀骜不驯。

“好”此起彼伏的叫好接连响起,人群里爆fā

出一片热烈的掌声。连同那几个治安人员在内,都情不自禁地为小脸男人刚才的精彩表现鼓掌叫好。

谁也没有料到,小脸男人竟然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赤手空拳地制服了三个拿刀持枪的行凶者。那一连串的动作直叫人叹为观止。

饶是经lì

过多次殴斗场面的单思华,也被小脸男人敏捷的身手所震慑。这分明就是一个会功夫的练家子。看着小脸男人轻松自然的表情,单思华想到了一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隐在人群中的曾医生和黄毛等人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或许他们都没有想到,南田工业区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一个像是负责人一样的治安人员上前向小脸男人友好地笑了笑,伸出双手将持枪的青年反剪着,像提小鸡一样拎了起来,交给另外治安人员,再回头和小脸男人来了个亲切的握手。

单思华恍然大悟地走过去,充满崇拜地对小脸男人说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单思华的感激之情,小脸男人显得异常平静,他淡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就往外面走。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和一片“啧啧”的唏嘘声中,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现场。

单思华却没能够和曾医生等人顺利离开现场。因为需yào

协助调查,他作为当事人被带到了治安办公室。曾医生趁着人多,瞅准一个空挡,悄悄对着他耳边嘱咐,进去什么都不要乱说,李老板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的。

南田工业区的治安办公室就设在菜市场旁边,是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紧邻大公路。一进去,单思华就被带到另外一间办公室,接受单独的询问。

负责问话的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留着一副板寸头。他先煞有介事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又问起了单思华的工作情况。

按照曾医生的嘱咐,单思华没有说出自己帮李老板做事的事实,只是讲自己正在找厂做。

听说单思华没有上班,板寸头饶有兴趣地问道:“那砍你的几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单思华摇摇头,很认真地答道。

“不认识他们怎么会砍你呢?为什么没有砍其他人?”板寸头不依不饶,继xù

追问。

“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我去菜市场买菜,谁知dào

他们就冲过来砍我。幸好那个人出手相救。”单思华不假思索地答道。

在没有确定这几人是否是春仔指使的情况下,单思华确实不认识追砍他的三人。

“那你最近有没有和谁发生过矛盾?”板寸头略带提示道。

“没有,我以前一直都是在厂里面上班的。”单思华直接回道,他并不想把春仔的事情说出来。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春仔有关的话,他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解决。

第一百十三章 小黑屋

板寸头一脸的不相信,盯着单思华看了好几秒钟,缓缓说道:“如果你不说清楚这事,我们同样可以把你拘留的,希望你想想看,到底认识不认识那三个人”

“真的不认识.”单思华语气坚决地回道:“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去问那三个人。”心下暗道: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春仔的事情说出来,反正曾医生说了,李老板会来保释自己的,怕什么!

虽然板寸头知dào

单思华是在撒谎,但是一时之间却也无可奈何。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说不清楚,就先留在这里,想清楚了再说。”

十分钟后,单思华已经置身于二楼的一间小黑屋内,一个人静静地抽着闷烟。

暂住证和身份证已经被板寸头收走,现在单思华的身上,除了一包烟,就是那个红色的小手机。板寸头在临走的时候,恶狠狠地吐了一句:“如果你说不清楚,明天就送你去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

这是一间类似于禁闭室一样的小屋,所幸在屋的角落还有一张小床,可以躺着休息。单思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送去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他相信李老板一定会来把自己保释出去的。

姑且不论他是什么马仔老大,单凭在云彩发廊楼下将阿芳男朋友的西瓜刀打落,李老板都应该来把他保释出去。按照李老板在这一段的实力和钱力,要保释一个单思华应该不是难事。

况且李老板还想靠自己去替他卖命,也没有理由不来保释。他不是说过,自己是他的福星吗?

想到这里,单思华感到一阵释怀。重新点燃一支烟,他将这两天所经过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原本想通过阿芳的妈妈打听到一些阿芳的信息,然后自己悄悄去找到她,好好解释一下当天为什么要打掉她男朋友的刀,顺便了解一下她和曾医生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让父女关系变得如此紧张?又是什么原因致使她要那样的对李老板深恶痛绝。

还记得那天下午,自己只是怕她男朋友失手做了李老板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才用包裹打掉了西瓜刀。没想到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李老板之前打了阿芳两耳光。

想到自己好心办坏事,无意中救了李老板,单思华就对阿芳充满了深深的内疚。特别是那天晚上,自己竟然还专门点她的钟,让她差一点栽在李老板手里。

单思华始终觉得,阿芳是那种被迫入风尘的女孩子,在她的身上一定有不愿提起的过去,有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而这一切,应该和李老板有些关系。

李老板和曾医生是朋友关系,又是合zuò

伙伴。阿芳和曾医生是父女关系,却形同陌路。特别是曾医生对于李老板想要得到阿芳的举动居然漠不关心,还要帮着李老板一起打听阿芳的下落。这其中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李老板、曾医生和阿芳,这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呼”,单思华长长呼出一口烟雾,感觉思绪像掉进了一堆乱麻中,越理越乱。然而好奇心就像是一个具有超附吸引力的泥潭,越是想不通,就越想更深入。

此刻,单思华就像是掉进了这样的泥潭,明知dào

要想理清晰阿芳等人的关系几乎不可能,却不愿自拔。

设想了很多理由,都被自己一一否定,单思华暂时把阿芳的事情压到脑后,懒得再动脑筋。

环视着这间小黑屋,单思华又想到了今天下午在南田菜市场发生的事情。虽然他对板寸头说不认识对方,但是基本可以确定,那三个人就是春仔指使来收拾自己的。

或许那个拿枪的男人做梦都没想到,关键时刻会跳出一个路见不平的练家子,居然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轻松制服了他们三个人。

小脸男人矫健的身手悠突浮现在单思华的脑海,那份面对持枪青年时从容不迫的气定神闲,和抓三个人时一气呵成的干净利落,都令单思华深深折服。

要是自己也能练就如此敏捷不凡的身手该多好!

瞪着空荡荡的四周,单思华这样想着,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不觉指间传来一阵灼热感,原来是香烟已经烧到了尽头。

扔掉烟头,单思华掏出红色小手机,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到晚上的十点整。曾医生不是说李老板会来保释自己吗?咋这么晚了还没有动静,会不会是他没有把这事告sù

李老板?

联想到昨天半夜曾医生被卖假药的砍一刀的事情,单思华不禁产生这样的怀疑:因为被自己撞见了买走私假药的事情,怕自己告sù

李老板,趁机落井下石,把这事给隐瞒起来,让李老板以为自己失踪了。

心念至此,单思华坐不住了。他赶紧拨通了李老板的号码,准bèi

将下午在南田菜市场的情况作简单的介shào

。谁知李老板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单思华的话还没有说到一半,就被李老板不耐烦地打断了。

李老板在电话那头用惯有的笑腔说道:“阿华,曾医生已经把你的情况告sù

我了,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把你弄出来。”接着,又说了几句客套的安慰话,李老板便挂断了电话。

还好曾医生并没有把情况隐瞒不报,这下单思华才算彻底放心。不就是一个晚上吗,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收起手机的时候,单思华不经意地想到了手机的主人,远在家乡的晓蓉,不知dào

如今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还有顾城的事情,也不知究竟怎么样,肖二姐还会不会派人收拾自己?

继而就想到了游丽那张美丽的瓜子脸和那头飘逸的披肩长发,还有年迈的爸爸日渐苍老,满布皱纹的脸,浑浊的眼里充满了对自己无比的失望。

曾几何时,自己还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尖子生,梦想能考取名牌大学,有朝一日扬眉吐气,替爸爸争光。谁知世事难料,自己竟然中了顾城处心积虑的阴谋陷阱,犯下了大错,痛失人生最宝贵的黄金年代。转眼之间,当年的尖子生已经沦为了Lang迹天涯的游子。

故乡的山山水水啊,什么时候才能够重新回到你的怀抱?

发出一声沉重叹息,单思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十四章 凤凰山飞机场

天刚蒙蒙亮,小黑屋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继而是钥匙插孔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单思华.

李老板来保释自己了。单思华心里一喜,猛地翻身坐起来,暗道:这李老板人品不咋的,对手下倒是够意思,这么早就来保释自己。

小黑屋的门开了。出现在单思华面前的并非是李老板,而是昨天询问他的板寸头。

“走吧,你该换地方了。”板寸头阴阳怪气地说道,语气中满含幸灾乐祸的味道。

“换地方?”单思华满脸狐疑地问道:“不是有人保释吗?”

“保你个头,现在是送你去凤凰山飞机场,不要啰嗦啦,快走吧。”板寸头后面的那个治安人员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

什么?他们真的要送自己去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

“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让我老板来。他说好了今天要来保释我的。”听说要把自己送去凤凰山做苦力,单思华急了,赶紧要求道。

按照李老板说的,他应该会在今天上午来保释的,要是被送走了,他到哪里找人?

“不要再留恋不舍,那边地方宽,够你玩的。走吧!”板寸头对单思华的请求置若罔闻,和随行的治安人员一起,不由分说地将单思华带上了停在门口的小车。

隔着车后面的挡风玻璃,眼看南田工业区越来越远,单思华不觉气愤难平。这帮子治安人员真是不近道理,说好了等下有人来保释,硬要把自己送走,分明就是仗势欺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行,得把情况告sù

李老板,免得他等下去南田治安办公室扑空。

单思华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李老板的号码,话筒里面响起一个甜美的女中音。“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玛丽皮,李老板应该还在睡觉。单思华收起电话,寻思着等下通了电话该怎么给李老板说明情况。

接下来,单思华每隔十分钟左右就按一次重播键,然而直到车开拢了凤凰山,李老板的电话都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单思华彻底失望了。

“下车。”板寸头对单思华怪笑着吆喝道,随手将装有单思华证件的袋子拎在手里,跳下了小车。

由于一个晚上没有进食,单思华有些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地下了车,差一点没站稳。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正在开辟的荒山,满目都是红色的山石,脚下是松软的土壤,乍一踏上去,像踩在野棉花上面一样。不远处,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肩挎漆黑铮亮的半自动步枪,双目炯炯有神,正监视着山脚下挖泥开石头的一群人。

这里就是刚刚开建的凤凰山飞机场。

单思华揉了揉昏浊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想当日黄队长曾经说过,到这里都是做苦力活的。那时自己还在好奇,这飞机场到底是怎么建设的。事隔几天,自己居然真的身临其境。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接过装有单思华身份证件的袋子,和板寸头做了简单的交接手续,单思华就算暂时落户在这里了。

“哈哈,看你还碉不碉,在这里好好享shòu

吧。”板寸头白了单思华一眼,转身钻进小车扬长而去。看他那副得yì

洋洋的神情,分明就是公泄私愤。

玛丽皮,等回古城镇之前,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题大做的板寸头。

望着板寸头离去的背影,单思华悻悻地暗骂道,真恨不得对他的屁股踹上两脚,才能解心头的怒火。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在这里做半个月的活。如果你表现不好的话,还要加做多半个月。”络腮胡瞪着一双牛眼睛,不屑一顾地对单思华宣bù

道。

络腮胡身强体壮,膀大腰圆,站在单思华面前就像一座山一样,自然对身材瘦小的单思华不屑一顾。在宣bù

完期限后,又具体讲解了这里的劳动纪律和作息时间。

对络腮胡后面的话,单思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一心想到要离开这里,满脑子都是李老板昨天晚上对自己的承诺。待络腮胡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提道:“我可以给我老板打个电话吗?”

“不行,到了这里,什么都得听我的。现在把你的随身物品全部拿出来,一个都不想留。如果发xiàn

你私藏物品,哼哼……”络腮胡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听到这蛮横的规定,单思华只觉怒火三丈。原本想打个电话给李老板,好让他来凤凰山赎人,不料被这个络腮胡一口回绝,连电话都不准打,真的是岂有此理。

单思华抬眼怒视着络腮胡,正迎上他不屑的目光。见单思华表情有异,络腮胡轻蔑地笑道:“怎么,不服气?告sù

你,比你厉害的我都搞的定,想怎么玩,老子陪你!”

面对这个如同大山一样耸立的络腮胡,再看看外面荷枪实弹的士兵,单思华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一切的反抗都是不明智的。以其作无谓的争辩,惹得一身的麻烦,倒不如先顺从安排,再从长计议。

心念至此,单思华默默地低下头,将随身的物品一一交了出来,颇有些被搜身的味道。

见单思华敢怒不敢言,络腮胡得yì

地点点头,对单思华服从的态度也表示满yì

,一边将临时的劳动服装摆到桌上,一边补充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干活,十五天以后,我们就会送你回去的。”

十五分钟后,吃过早饭的单思华换上统一的劳动制服,由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送去劳动岗位。

凤凰山飞机场属于刚刚开始建设,到处都在挖土。像单思华这样被送来的人还真不少,他们穿着统一的条纹衣裤,负责把挖出来的泥土用手推翻斗车运到指定地点去倒掉。

这是一份非常吃力的活,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空手也嫌累,何况还要推着满载泥土的翻斗车。才推了一个上午,单思华的双手就磨起了血泡。怪不得当初黄队长要以送来这里为威胁。

这一推就是一整天,到晚上天黑的时候才收工。躺在简易的竹制床上,单思华浑身酸痛,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一样难受。

第一百十五章 新人来了

简易竹床一字排开,并列在临时搭建的工棚内.虽然这里看起来是工棚,其实更像是一座临时关押所。因为在外面,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把守。

三年的特殊经lì

让单思华对这一切并不陌生,他挑选了最里面的位置来睡,就是避免触动这里面的潜规矩,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仓霸这个恶习由来已久,相信这里也不会例外。

偌大的工棚内只有一盏乌囧囧的灯在释fàng

着光芒,视线亦变得异常昏暗。单思华瞄了一眼靠近门口那个空着的位置,想必就是仓霸的铺位。

也不知dào

这个仓霸是什么样的人,但愿不要找自己麻烦。反正还只有十四天就可以出去了,单思华并不希望节外生枝。

这样想着,单思华又把目光移向第二个铺位,发xiàn

躺在上面的人居然在用邪恶的眼神正望着自己。四目相对,单思华不由得一惊,怎么这眼神看着那么熟悉,恍若当年小雀睥睨自己的味道。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留着长长的中分发型,两个耳朵都被头发盖得严严实实,光着上身,一张椭圆的长脸散发出一股匪气,一看就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无形威压。

该不会对新来的自己动手吧?单思华收回目光,内心多少有些忐忑。

虽然他非常清楚这个年轻小伙是仅次于仓霸的二把手,如果没有仓霸的指令是不敢对自己做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又在证明,他似乎对新来的单思华很感兴趣,准bèi

想要动手的样子。

单思华的猜测是正确的。就在他收回目光的同时,年轻小伙赤着上身,晃悠悠地向最里面的铺位走来,嘴里吹着口哨,居然是黄家驹的那首《谁伴我闯荡》。

真的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单思华暗忖:这里整人都有什么样子的花招,会不会一拥而上?如果是这个长毛一个人想动手,他倒有把握能够在一招之内让他趴下。如果一拥而上,自己只怕有些吃不消。

累了一天,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如果是对付长毛一个人,还可以依仗杨二的那一招出奇制胜,如果是全部上,只怕会被他们搞得不成人样。

“喂,今天来的,以前做什么的?”就在单思华心念频频的当口,年轻小伙已经晃到面前,拖着长长的音调,傲慢地问道。

单思华强打起精神,满怀戒备地望着不可一世的长毛,没有回答。他暗暗蓄势,准bèi

应付随时有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从南田治安办公室的小黑屋被强行送来这里,单思华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累了一天,想好好休息一下,这个长毛居然跑到面前来吆喝,这让单思华有些沉不住气了。

玛丽皮,不就是一个二把手吗,有什么值得好吆喝的,如果真想动手,第一个就把他顶到地上。

单思华拿定主意,作好了应急准bèi

,并没有要回答长毛问话的意思,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紧盯着他的身形,只要他敢动,便要他见识一下杨二首创的那招。

“丢类玛发嗨,问你话呢,楞着干什么?你TM是聋子还是哑巴啊?怎么屁都不放一个?”年轻小伙晃了晃光溜溜的膀子,耀武扬威地接道,声音明显有所提高。

听到这句充满了火药味的问话,原本躺在铺位上冷眼旁观的人中“呼啦”一下子跑拢过来大半,将单思华围在角落,虎视眈眈地瞪大了眼睛。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果然是想以少胜多,这帮子人还真是一拥而上。面对骤然围拢过来的人群,单思华暗暗叫苦不迭。看着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单思华的背心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要是他们同时出手,其结果可想而知。

仿佛能感应到单思华散发出的那丝惧怕,年轻小伙得yì

忘形地补充道:“怎么样?现在想说还来得及,迟了我可管不住他们会不会对你做点什么。”说着,伸手在单思华圆圆的大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俗话说,树怕剥皮,人怕打脸。年轻小伙的这一拍彻底激怒了单思华强压住的怨气。原本他还对这群虎视眈眈的人心存畏惧,怕真的被他们群殴一顿,那就太不值得了。但是长毛这个拍脸的动作明显带有藐视的成分,让单思华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要知dào

,今天的单思华已经lì

过太多的流血事件,对于这些亦早就司空见惯。本来只想不出声,让长毛奚落一番,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是没想到长毛居然做出拍脸这样藐视对方的动作,叫他怎么还能够忍气吞声。

就算被群殴一顿,也要先把这个盛气凌人的长毛打倒!

忍无可忍的单思华假装有些害pà

地慢慢站下床,准bèi

突然发力,用膝盖顶向长毛的下腹,手肘抵他的下颚。这正是当年杨二打倒应奎的奇招。

见单思华一副懦弱的害pà

样子,人群爆fā

出一阵嘲笑。年轻小伙全然不知dào

危险一触即发,放肆地仰头大笑道:“你是不是想跪下来tian我的脚趾头,哈哈……”

这句充满人身攻击的话像一根导火索,直接插到了单思华暴戾爆fā

的临界点。好,马上就让你躺下来tian我的脚趾头!

怒不可遏的单思华刚想大喝一声,施展那屡试不爽的奇招,将面前这个欺负新人的长毛放倒,就听门口传来一句似曾相识的声音。

“你们围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是有新人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年轻小伙刹住笑声,接道:“是一个新来的,看着傻呼呼的,想逗着玩玩,解解闷。你也过来看看吧,阿格。”

阿格?

单思华不由得瞠大眼睛,停止了将要发生的动作。长毛竟然对那个刚刚进来的人叫阿格,难道失踪了两天的阿格也被送到这里来了,甚至做了这里的仓霸?

见单思华面露疑惑的样子,年轻小伙又接道:“怎么了?害pà

给我们老大看到,嘿嘿,真的像一个锁仔!”

长毛的这话更加确定了单思华的猜测,刚刚进来的说话之人应该是这间工棚的仓霸。如果此阿格真的是彼阿格,那么自己就有得救了,也不用担心会被恶搞。

第一百十六章 人不可貌相

听到长毛接连的冷嘲,单思华也懒得去理会,转而将目光移向人群外面,循声凝望着,期待能看见自己熟悉的身影.

随着长毛的话音,一个身影出现在人群前面,随即发出一声惊叫:“阿华?”

毫无疑问,刚刚进来的问话之人正是阿格,他乍见是单思华被围在中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不得缠着绷带的手伤,冲动地一把将单思华瘦小的身躯搂在怀中,直接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那情形就像是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弟,突然在他乡不期而遇,热烈的程度令众人当场傻眼。

特别是留着一头长发的年轻小伙,一下子没有回过神,竟然嘟哝道:“你们认识?”,听语气,好像在说梦话。

被阿格紧紧抱住的单思华有些透不过气来,他按捺住满心的狂喜,一把推开阿格的头,认真地打量起阿格。

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才分别不到三天,阿格的一头黄发已经被剃了个精光,更显得脸上的杀气腾腾。不变的依然是双眼透射出的冷冷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人的灵魂。

惊喜交集的单思华注意到,阿格受伤的那只手臂上,有刚刚才缠上去的洁白的绷带。他忍不住问道:“你的伤口好了吗?”

“没事,刚刚才拆了线,已经算是痊愈了。”阿格将缠着绷带的手臂挥了一下,爽朗地笑道:“本来我说今晚就不用缠这个碍眼的东西了,但是那个女医生非得让我多缠一天,说怕感染。”

“阿格,这个是你朋友吗?”长发小伙这下总算是看明白了情况,抓住机会赶紧插了一句。

“废话,当然啦,他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连砍三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阿华。”阿格头也不回地介shào

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豪的味道。

“原来他就是阿华,怪不得这么激动。”

“还真的看不出来,他居然敢砍人家三刀,连眼睛都不眨。厉害!”

“恩,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听着人群里面此起彼伏的“啧啧”议论声,阿格脸上洋溢起自满的神色,单思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而长发小伙则是表情丰富,呐呐着说道:“阿华,冇意思,刚才有点语言冒犯,你千万不要放在心里。”

“对了,刚才你好像在说什么?”阿格恍然大悟似的扭头看了一眼长发小伙,接道:“你该不会是想耍耍他吧?”

“算了,没什么,他之前也不认识我。”单思华见状,大度地将刚才的不愉快一笑而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刚才长毛也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动作,轻轻的拍一下脸其实也没什么。

阿格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岂会看不出个中奥妙?

见单思华憨笑着说出此话,阿格也跟着笑道:“还好我回来的快,要不然你肯定被阿华放倒在地上了。你们不要看他瘦小,他爆fā

力超强,还有,你们千万不要被他憨厚的外表骗了,他耍起狠来,连我都自叹不如。那是绝对的冷血!”

接着,阿格又拍了拍长发小伙的肩膀,替两人作了简单介shào

。长发小伙叫阿布,因为偷东西被送到这里来,原来是这间工棚的仓霸,因为阿格的到来而把位置拱手相让。

得知单思华就是南田工业区近日疯传的三刀仔,阿布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由分说地让单思华睡在阿格旁边的铺位,他自己则往里面顺延到第三个铺位。

单思华也没有推辞,他知dào

,这里面的人都比较耿直,说一不二。如果自己假意的推辞几句客套话,反而显得太虚伪,恭敬不如从命,自己也落得舒服。

重新安排了铺位后,其他人也回到各自的位置,工棚里面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令单思华想不通的是,这个阿布怎么会把仓霸的位置拱手相让呢?他和阿格是什么样的关系?

通过交谈,单思华很快搞清楚了这些情况。原来阿布在被送进来以前,一直混迹于南田工业区一带,对阿格略有所闻,非常羡慕他的马仔生活,对于阿格这样的人一直是崇拜有加。

凤凰山飞机场开工也有一段时间,阿布是最早被送到这里来的。因为被送来这里的人非常复杂,多半都是短期的临时工,来来去去的换人十分的频繁,时间一长,阿布就做了这里的仓霸。

阿布本身是一个惯偷,其特殊的身份注定是被社会上的人看不起的,所以在见到阿格进来的第一天,便将位置让给阿格,说只有阿格这样成天在刀口上生活的人才真zhèng

配得上这个位置。

“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被释fàng

?”听完阿布的阐述,单思华忍不住插了一句。

“因为我的时间比较长,还要在这里呆一年才能够出去。这里有好多人都和你一样,是临时的,做个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就被释fàng

了。”阿布解释道,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愁云紧锁,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得yì

之色。

原来如此!单思华听得频频点头,转而又满含疑问地向阿格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被送到这里来了?那天晚上打你电话没人接,之后就一直关机,把我都急坏了,也不知dào

你到底去哪里。”

“哎,说起来这事真的是太巧了。”阿格也是长出一口气,叹道:“本来我打算第二天就向李老板告别,结果在那天晚上接到一个老乡的求救电话,说是出了点事情,要我马上过去帮忙。我二话没说,提起东西就赶到出事的地方,谁知dào

中了对方的埋伏,虽然我没有受伤,但却被连夜送到这里。到了这里需yào

上交随身物品的时候,我才发xiàn

手机已经掉了。”

说着。阿格又发出一声叹息,接道:“还好我手上本身就有伤口,所以没有去做苦力活。又遇到这个阿布的关照,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这个没有什么的,其实我一直都好羡慕你们这样的生活。但是如果让我提刀去砍人,我还是不敢下手,没那个胆。”阿布如实回答道,眼神中充满了某种向往。

第一百十七章 曾医生的家

“我们这样的生活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只是你没有做过,不知dào

其中的辛酸.有时候,我还羡慕你呢,虽然名声不那么好听,但是却不用受人指使。不像我们,老板叫你做什么,就得无条件的去执行。成天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样。”

阿格叹息着打断了阿布充满神往的话语,悠悠地发出一大串闹骚,浅笑着摇摇头。

单思华明白,阿格这是有感而发的真心话。他本来就不准bèi

再帮李老板做那些违背良心和道义的事情,甚至还奉劝过自己放qì

帮李老板的这份差事,去找一份堂堂正正的工作,重新做回自己。那晚在冷饮店的交谈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于这一点,单思华十分认同,他亦作好了准bèi

和阿格一起离开李老板去另谋生路。就算不和阿格一起,他也没打算继xù

为李老板做事,最起码,单思华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当然能够理解阿格那种英雄末路的感慨。

“对了,你又怎么被送到这里来?”阿格停止发闹骚,似有所悟地对单思华问道:“那个春仔有没有找你麻烦?”

“就是因为他,我才被送来的。”提到春仔,单思华不禁一阵怨愤难平,恨声回道:“就因为一把吉他,他竟然三番两次地喊人找我麻烦。如果这次回去,也要先把他办了。”

“怎么?他真的找人来砍你?”阿格难以置信地问道,从枕头下面翻出一包香烟,分别为阿布和单思华点上。阿布也不插话,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人的交谈,满脸的虔诚和好奇,那神情不亚于在听一段精彩的传奇大戏。

“呼”单思华重重地吐出一口浓烟,点点头道:“不但喊人砍我,他们还有枪,我估计他是想直接搞定我,要不是旁边有人出手相救,我们恐怕也不可能在这里见面了。”

接着,单思华便将那天下午在南田菜市场发生的惊险一幕原原本本地简述了一遍,末了又吐了一口浓烟,补充道:“工业区那个留板寸头的家伙太可恶了,直接把我送这里来,有时间找个机会吓唬他一下,让他知dào

,我们外地仔也不是好惹的。”

听完单思华的阐述,阿布的眼睛瞪得好大,擦了把额头上面的冷汗,情不自禁地低叹一声道:“好险,要不是那个人,你肯定挂了。”

阿格见惯不惊地摇摇头,笑道:“你应该感谢那个板寸头,如果不是他一定要把你送到这里来,我们又怎么能够见面呢?”

单思华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也是,要是我老老实实什么都依他,肯定已经被他放出去了,又怎么能够在这里遇到你。”

“如果再让你看到那个救你的人,你能不能把他认出来?”阿格若有所思地接问道:“怎么我在那里混了半年多,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南田工业区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会两下的高手?”

“是啊,以前我经常去那边踩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阿布跟着附和了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要是能让他教我两手,我也不用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我就去给那些大老板做保镖。”

“能够认出来。那个男人身材和我差不多,但是肌肉比我发达。特别是他的脸,又黑又小。如果再看见他,我肯定能够一眼认出来。”单思华自信满满地回道,同时对阿布的戏言颇有认同。

如果能够得到小脸男人的那身功夫,就不会再惧怕什么刀刀枪枪,什么人多势众,照样可以如入无人之境。甚至那些什么应奎,什么肖二姐找来的打手,都可以轻松的将他们一并撂倒。

真是一语点醒懵中人。阿布的一句戏言,让单思华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突然对小脸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要是自己真的能找到他学习功夫,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那就好。”阿格的脸上悠突浮现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淡笑着接道:“等出去了,我倒要打听一下,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言语之间透露出他亦对这个小脸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吆喝:“类的唔好讲话了,熄灯睡觉,听日早点起身开工!”话音刚落,工棚里面的灯光唰地熄灭了。

对于这些,单思华并不陌生,既然是劳动的地方,作息时间和规定都是大同小异的。

南方的气侯就是这样,哪怕中午热火朝天,到了晚上就会有些凉意。工棚地处半山腰,空气中的湿度更加的明显,也让人更感寒气阵阵。

“呼”躺在阿格的旁边,单思华发出了沉闷的叹息。愁肠百转的他没有丝毫的睡意。看着从工棚顶上透射进来的丝丝月光,他的思绪插上了翅膀,飞回到遥远的故乡。

“怎么,睡不着?在想什么?”耳边悠突传来阿格压低的嗓语,令单思华一怔:原来阿格也会这一招,莫非他也有和自己一样的类似经lì



不过单思华并没有将这个疑惑提出来,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不管阿格是否曾经也有类似经lì

都不是重yào

的,重yào

的是,自己睡不着,正好可以和他聊聊。

“我在想那天晚上发生在曾医生家楼下的情况。”单思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随口回道。这样用嗓语交流让他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曾医生家楼下?晚上什么时候,你都看到些什么?”阿格也来了兴趣,干脆将头贴到单思华的耳朵边,这样更便于两人交谈。

“你对曾医生这个人了解有多少?知dào

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单思华不答反问道。

“不是很了解,除了听人说他有个女儿,对曾医生的情况我是一点都不清楚。怎么,这事很麻烦吗?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格不解地追问道。

“恩,那天晚上没有打通你的电话,我也是睡不着。就站到窗口抽烟,结果看到曾医生和别人在做交yì

。”单思华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将那天晚上如何看见两个黑影,以及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痛痛快快地向阿格复述了一遍。

第一百十八章 三角关系

“还有这种事?”听完单思华的叙述,阿格回道:“我猜事情并不是像曾医生所说的那样简单,那个白色塑料袋里面应该不是什么假药材.”阿格的言词之间充满了怀疑。

“不是药材?你的意思是,曾医生在骗我?”单思华努力在脑海里搜索那天晚上见到的白色塑料袋的样子,随即补问道。

“很有可能。”阿格接道:“你想想看,如果是走私药材,根本用不着半夜三更的。而且他还事先来试探过你,证明他绝对不是买走私药材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走私药材,那他们在做什么交yì

?”单思华不解地追问道。

“要是我猜得不错,他们那天晚上做的应该是毒品交yì

。”阿格的声音虽然是从喉咙里面发出的,在单思华听来不亚于是一声闷雷炸响。

毒品交yì



单思华不由得一怔,这样的交yì

被抓住,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怪不得曾医生要那么神mì

。联想到那天晚上的种种,单思华越发觉得,阿格的猜测是正确的。

如果是药材走私生意,他们完全可以在白天进行,曾医生的小楼地处偏僻,位置隐秘,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发xiàn

。要在半夜进行的交yì

,除了毒品,似乎没有更加合理的解释。

虽然单思华从来没有碰过毒品,但是也对这个略有所闻。如果事情真的如阿格所说的那样,自己那天晚上就不该冲下楼去。

“那个塑料袋你有没有具体检查过?”阿格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后,紧接着又补问了一句。

“那塑料袋我后来也问过,他说不知dào

扔什么地方了。”单思华如实回答,那天晚上所经lì

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

“我敢断定,他肯定在骗你,那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就是毒品!“阿格继xù

猜测道:“因为怕被你看见引起怀疑,所以谎称扔掉了。”

阿格的话让单思华更加坚信,曾医生那天晚上是骗了自己。回想当时曾医生所做的那番假走私药材飞解释,就好像背书一样的,仿佛早就编造好了一样。

刹那间,单思华在脑海里勾勒出这样的一副情景。

当天晚上,李老板约定好毒品交yì

的时间,先试探过自己是否睡着后,到楼下进行交yì

。随后他发xiàn

质量有问题,便追出去讨回钱,结果被自己误打误撞,无奈之下,才编了一套药材走私的谎言。

这个曾医生真的好狡猾,居然把毒品交yì

说成是走私药材。单思华暗暗称奇,不得不对阿格的判断表示佩服。

可是,曾医生为什么要买毒品呢?难道他是帮李老板买?

“李老板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有那么多钱来养这一帮人?”综合上面的疑点,单思华不禁提出疑问。

“你的意思是李老板在悄悄的做这个生意,而曾医生是负责买进的人?”阿格顺着单思华的思路,接道。

“我听说这样的生意很来钱,李老板每天那么大的开销,如果不是悄悄做这个生意,他哪里来那么多钱?”单思华继xù

提出自己的疑点。

单思华的猜测也并非不无道理。想那李老板平日里养一帮马仔,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需yào

这样的不义之财。而且曾医生的楼建得那么隐蔽,应该是方便他做这样的生意。曾医生名义上是一个外科医生,暗地里专门替李老板买进,把好质量的关。

单思华的猜疑并没有得到阿格的认同,他解释道:“我认为李老板没有做这样的生意。如果真按你所说的那样,那么他又何必要让你当天晚上睡在曾医生家?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不是这样的,李老板叫我住在那里,是要我留意曾医生的女儿会不会在半夜潜回来,并不是要我住在那里的。”单思华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说什么?曾医生的女儿?”这下轮到阿格不解地问道:“曾医生的女儿关李老板什么事,还要你去留意?”

听到阿格的疑问,单思华这才意识到阿格还不知dào

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以及和李老板之间的纠葛,不觉暗自好笑:要不要把自己无意中偷听到曾医生和李老板谈话的这件事告sù

阿格呢?

考lǜ

到其他方面的原因,单思华没有将偷听到李老板和曾医生谈话的事情告sù

阿格,只是把自己如何第二次去TKV点阿芳的台,结果李老板被咬伤,然后李老板又在临走的时候爆出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并要求自己多多留意,如发xiàn

阿芳就马上向其汇报的经过避重就轻地给阿格讲了一遍。

听完单思华近乎天方夜谭的叙述,阿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情不自禁地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李老板想要上的那个女孩子是曾医生的女儿,是不是李老板亲口告sù

你的?”

“是的,是李老板在楼上悄悄告sù

我的,并要我一旦发xiàn

阿芳在这里出现,就马上通知他。”单思华如实回道。

“你把我都搞糊涂了,如果说那个什么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那李老板为什么还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她?还有那个曾医生,他难道不知dào

李老板的用意吗?竟然还要帮着李老板去找他以前的老婆,帮李老板去问自己女儿的下落,这不是把自己女儿往虎口里面送吗?”

“我也就是这个问题想不通。”单思华跟着附和道:“都说虎毒不食子,那曾医生不但不保护自己的女儿,反帮着别人把自己的女儿送上门,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爸爸,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个问题确实有点怪。虽然说南方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很浓,但是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女儿这样不负责任地送来送去。”阿格这次也很赞同单思华的意见,接着补充道。

任凭两人绞尽脑汁,对于曾家父女和李老板之间的这个三角关系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劳累了一天的单思华经不住重重困意的袭击,竟然在和阿格的低声嗓语中沉沉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十九章 红外线

早上五点,天边刚刚现出一丝鱼肚白,还在睡梦中的单思华就被一阵起床的吆喝声惊醒.他刚想问问阿格会不会跟着去干活,就听一声断喝道:“不许说话,马上出去。”

单思华抬眼一看,门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虎视眈眈地瞪着他,面带不悦。当即打消了问话的念头,随其他人一起排队向外面走。阿格和阿布排在后面,亦不敢过多言语。

匆匆吃过早饭,单思华被命令继xù

去外边运泥土。手上的血泡还没有消退,又得开始推那该死的两轮翻斗车。他咬咬牙,握紧车把,踏着松软的泥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往返在运送泥沙的途中。

这一做又是整整一天,等到晚上回到工棚,除了脑袋被嗮得晕乎乎的,全身都在酸疼。

简单的洗刷掉一天的臭汗,单思华往竹床上一倒,再也不愿意挪动分毫。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身体是自己的。

阿格和阿布都还没有回来,不知dào

在什么地方。

白天干活的时候,单思华也曾留意观察了一下,没有发xiàn

阿格和阿布的人影。想来这凤凰山飞机场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也不知他们被分在哪个劳动岗位。况且漫山遍野都是穿着条纹衣裤的身影,晃得人眼花缭乱,哪里还分的清楚谁是谁?

连续两天的辛苦劳动,让单思华有些力不从心,身体明显吃不消。照这样下去,不用多久,身体肯定会被累垮。

不行,得想办法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环视这昏暗的工棚四周,单思华苦思冥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早一天脱离这个苦海。

正在想着,阿格和阿布一起回到工棚,单思华随口问了一下两人的去向。阿布说他因为表现好,现在食堂里面做活,阿格因为手伤的问题,也被安排在食堂干活,只负责做些洗菜洗碗的粗活,所以两人一起回来。

原来如此。单思华不禁有些羡慕地望了望两人,想到自己辛苦的劳作,忍不住向阿布打听起了这里的详细情况,希望能有什么办法能够提前离开这里。

阿布介shào

说,一般像单思华这样被临时送来的,想要提前出去,必须交一定数量的罚款,或者是有关系的人出面来保释。

“没有第三种了?”单思华有些失望地接问一句,揉了揉酸痛的双腿,接道:“或者我也去食堂里面做?”

“阿布,你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有没有什么办法?”阿格查看了一下单思华布满血泡的双手,跟着询问道。

“没有,你也看到的,在这里做事情,除了晚上这一个小时可以自由交流,其他时间都不准相互聊天说话。我虽然时间久,但是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关系,属于什么地方管,也搞不清楚,反正每天就知dào

干活,服从安排就可以了。”阿布诚恳地回答。

确实如阿布所说,像他们这样在这里做事的人,是没有机会问东问西的,连手机都被没收了,更何况是言论自由?这一点,单思华深有体会。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在这样做下去,只怕我还没有撑到出去那天,人已经累趴了。”单思华重重地叹息一声,接着压低声音道:“这里有没有其他的小路什么的?”

单思华的意思非常明显,他是想逃跑。这里地处深山,如果钻个空子能溜出去,应该可以跑掉吧?

“没有其他办法,这里都是军事化管理的,”阿布看了一眼单思华神mì

兮兮的表情,告诫道:“你可千万别想着逃跑,他们说这里都有红外线的,要是被发xiàn

抓回来,那是要加做一个月的。”

红外线?听到这个非常正规的名词,单思华和阿格不禁面面相窥:这里居然还有红外线?

见两人惊讶不已,阿布又唉声叹气地接道:“去年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另外一个人的带领下,趁中午吃饭的时候朝山上钻,以为能跑得掉。结果很快就被发xiàn

,遭抓回来,还加了我半年的时间。”

阿布的这番话让单思华彻底放qì

想要逃跑的念头。虽然他对红外线一窍不通,但是他知dào

,那是高科技的东西,就凭一双腿,肯定是跑不掉的。

听到凤凰山上面有红外线装置,阿格亦跟着摇头叹息,为单思华的想法惋惜。阿布又悄悄告诫单思华,不要再去想歪路,那是自取灭亡。

单思华暗道倒霉,不禁又对南田治安办公室那个板寸头忿恨不已:玛丽皮,这个板寸头真可恶,等出去了非整他不可,就算不明目张胆,起码也要偷偷摆他一道,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三人长吁短叹之余,阿格适时地掏出香烟,淡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坚持一下吧,还有十来天就可以出去,咬咬牙就熬过去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单思华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将呛人的烟雾全部吞进了胃里面。

“对了,昨天晚上说着说着,你就睡着了。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呢?”为了让单思华忘记负面的情绪,阿格换了一个话题接道。

“是吗?可能太累的原因。”单思华从鼻子里面喷出两股烟雾,座起身回道:“什么事情,你问吧。”

“你说那天晚上看见曾医生把那个白色塑料袋扔给那两个人,那么你后来冲下去的时候,有没有看过地上是不是掉有那个塑料袋?”

“当时我也心急,没有过多去留意地上,看那两人已经跑掉了,曾医生又说受伤,就直接扶他进去了。”单思华回道。旁边的阿布听得云里雾里,不知dào

两人在说什么,见两人兴趣盎然的样子,也不便插话,干脆到一旁找其他人聊天,把空间暂时让给了两人。

阿布的离开让两人的谈话更加顺畅,阿格躺向床壁,和单思华并肩靠在一起,两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窃窃私语,在这样条件恶劣的工棚中,倒也不失为一种悠闲自得的享shòu



单思华暂时忘却了劳动的辛苦,和阿格聊起了白色塑料袋的问题。

第一百二十章 曾医生的故事

“那你扶曾医生进去的时候,有没有发xiàn

他的脸色有什么不对劲?比如说有没有流眼泪,或者脸色苍白什么的.”见阿布到旁边去了,阿格接着提示道。

“没有什么不对劲,当时他受了伤,我负责在旁边帮他递了一些消毒的东西,”单思华努力回忆道:“只是觉得他满头大汗的,应该是受伤太痛的原因吧。”

阿格没有急于再说什么,低下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似乎内心正在作剧烈的思想斗争。

见阿格作沉思状,单思华又接道:“怎么,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恩,我在怀疑,这个曾医生悄悄买那些东西,会不会是自己在吸食?”阿格满脸狐疑,微微沉吟道。

曾医生自己吸食?

阿格的话让单思华眼前一亮,这个假设也并非没有可能。联想到心里存zài

的那些关于阿芳的种种疑惑,似乎这个解释更加合情合理。

阿格话音刚落,单思华马上在脑海里面作了这样的设想:曾医生因为吸食毒品搞得债台高筑,妻离女散,阿芳亦因为这个原因而坠入风尘,至于李老板千方百计想占有阿芳的身体,估计应该也和曾医生吸毒有关系。

“照这样说来,李老板也应该知dào

曾医生在吸食那个东西了?”飞快地作了假想之后,单思华补充道。

“这个倒不一定。如果李老板知dào

他吸食那些东西,肯定也应该知dào

他什么时候买,为什么还要你那天晚上睡曾医生的楼上?”阿格分析道:“还有,你说李老板在临走的时候,叫你留意一下阿芳是否会悄悄潜回来,说明他对曾医生并不是很放心,才会有这样的安排。所以说,李老板应该不知dào

曾医生在吸食那些东西。”

“那吸食那些东西的人一般都有哪些特征呢?”单思华突发奇想,既然阿格了解这方面的知识,索性问个明白,说不定将来还能派上用场。

“一般吸食那些东西的人在上瘾发作的时候,会流泪,眼睛布满血丝,不停地打呵欠,甚至有些人还会意识混乱,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阿格边思索,认真地回答,末了又问道:“怎么,你是不是想起来曾医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没有,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单思华淡然一笑,将这些症状牢牢地锁进记忆里面。

两人兴致勃勃的聊得正欢,不觉就到了熄灯睡觉的时间。阿布快步返回铺位,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倒头便睡,很快发出了欢快的鼾声。

和阿布一样,阿格也很快进入了梦乡。或许是聊得太尽兴,让单思华重新对阿芳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尽管浑身酸痛,他就是久久难以入睡。

瞪着失眠的双眼,瞅着幽暗的工棚顶,单思华思绪如潮。如果说曾医生吸食那种东西的事实成立,那么基本可以确定,阿芳坠入风尘的原因也和这个事实有关。

想到阿芳那头长长的披肩发,单思华的心就会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丝怜悯。这个不幸的女孩子竟然投身在这样一个家庭,遇到这样的父亲,难怪她会年纪轻轻就误入火坑,混迹于风月场所。

突然之间,单思华有种想要保护阿芳的冲动。他在心里幻想出这样一个故事。

因为曾医生吸食那个可怕的东西,搞得众叛亲离,致使阿芳走上了堕落之路。曾医生更因此欠了李老板好多钱,在无法偿还的情况下,做出了用女儿的身体做为抵押的荒唐之举。

阿芳因为憎恨爸爸这种丧尽天良的做法,对李老板的要求誓死不从。李老板原本就是荒yin成性的老流氓,自然对年轻的阿芳垂涎三尺,在几次索求特殊服wù

未果的情况下,恼羞成怒地抽了阿芳两耳光,扬言一定要阿芳为其服wù



倔强的阿芳宁肯玉碎,也不为瓦全,死活不肯屈从李老板,并屡屡更换工作地方以躲避李老板的纠缠。在这期间,阿芳的男朋友忍无可忍,暗带西瓜刀去责问李老板,欲砍李老板以泄愤,却不料被单思华无意中撞见,打掉了西瓜刀,致使阿芳男朋友的行动失败。

随后又是单思华阴差阳错地把李老板带到那间TKV,找到了阿芳。李老板积怨难消,准bèi

强行占有阿芳的身体,却让阿芳在情急之下咬伤而逃脱。

李老板对阿芳欲罢不能,同时又恨之入骨。便安排单思华住到曾医生家里,留意阿芳有可能潜回来,怕曾医生起私心将实情隐瞒,以便让单思华及时汇报情况。并督促曾医生去阿芳妈妈处将阿芳的行踪搞清楚,伺机将阿芳抓住,以泄心头之恨。

按照这样的设想,单思华在无形中已经间接伤害过阿芳两次,一次是打掉了她男朋友的西瓜刀,让李老板幸免于难,一次是带李老板去TKV执意点她的钟,让她险些落入李老板的毒手。

这正是单思华觉得亏欠阿芳的地方,亦让他产生想要保护阿芳的冲动。在单思华看来,阿芳绝对是受害者,是曾医生和李老板债务之间的牺牲品,阿芳是无辜的,是应该受到保护的。

可惜,单思华只猜中了故事的结局,却没有猜中故事的开头。

“呼”单思华长长地吐出胸口的恶气,恨不得明天就能够回南田工业区去看看。

还记得那天下午曾医生找到阿芳的妈妈,随即发生争吵,曾医生已经发出了恐xià

阿芳妈妈的信号,后来因为那三个男子对自己追砍,才没有执行打砸阿芳妈妈蔬菜摊的恐xià

任务。

如今自己已被送到这里,不知阿芳妈妈有没有被李老板继xù

派人去恐xià

,也不知阿芳有没有被可恶的李老板抓住,要是阿芳不小心遭到李老板的摧残,那自己的良心一辈子都会有一个阴影。

是的,如果那次自己没有打掉阿芳男朋友的西瓜刀,也就不会认识李老板,更不会带李老板再次找到阿芳。而李老板或许就在那天被砍翻在地,一切都会因此而改变。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纯净水

既然已经知dào

了事情的原委,而这一系列的原委也是因为自己而起,那么现在自己就有责任要帮zhù

阿芳.就算不敢明目张胆地和李老板斗,最起码可以把李老板的行动提前通知阿芳的妈妈,让阿芳防患于未然,多少弥补一下自己前两次无心造成的后果,这样才能够心安。

但现在自己身陷囫囵,还要等十多天以后才能够出去。万一到那个时候,阿芳已经被李老板摧残了,那自己想要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提前出去吗?

“呼”单思华呼出第二口恶气,缓缓闭上眼睛。

正午的阳光当头照射,强烈的光线刺得人瞠不开眼睛。凤凰山飞机场的施工现场正处半山腰,地面的温度高达四十摄氏度以上。这样热的天气,就站在外面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说是劳动。

单思华不停地用毛巾擦拭眼角的汗水,推着翻斗车艰难地行走在滚烫的地面,往返于运输泥沙的路途。

今天已经是被送来的第三天中午,单思华明显感到体力严重透支,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手上的血泡起了又磨破,然后又再起,已经麻木得不知dào

痛了。

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单思华眯起眼睛看了看不远处放着的一桶纯净水,准bèi

将这一车泥沙倒掉,无论如何也得喝口水,歇歇脚。

口干舌燥的单思华倒掉泥沙,不顾一切地向纯净水摆放的位置走去。身后随即传来一声厉喝:“喂,类做什么?”

单思华对这声厉喝置若罔闻,固执地继xù

走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喝点水!

“喂,类有冇搞错?现在还没得休息,快回去干活!”厉喝声提高了音量,接着吼道。见单思华没有停止脚步,便向这边跑了过来,随口骂了一句:“丢类劳木嘎!”

厉喝声惊动了其它人,大家纷纷停下手上的活,紧张地注视着这突发的一幕。

就在单思华即将走到纯净水桶边,发出厉喝的监工士兵已经抢先跑到前面,像一座小山一样挡在单思华面前,冷冷地接道:“回去,现在还不是喝水时间。”

“我受不了了,先让我喝一口。”倔强上来的单思华不肯离开,提出要求。暗想:不让喝就不开工,大不了让我多做半个月。

单思华的态度引起士兵的强烈不满,只听他大叫道:“我再警告你一次,现在是开工时间,马上回去干活,再不听的话,把你带去办公室处理。”

士兵的严正警告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一怔,听这话的意思,如果再不按照他说的去做,后果将十分严重。

正午的气温本来就很热,经士兵这样一吼,更是显得异常紧张。大家不禁为单思华的不配合行为而捏了一把汗。

不知是因为太过炎热,渴望喝水,还是士兵的严正警告激发了潜藏在内心的暴戾,单思华突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动作:他竟然无视士兵的存zài

,直接绕过去,抱着纯净水桶,将嘴巴凑了上去。

士兵勃然大怒,破口骂道:“丢类个锁仔,类找死!”抬腿就要踢向单思华的后背。

在士兵破口大骂的同时,旁边正好走过来三个身影,两个穿着和士兵一样的服装,一个穿着迷彩服。见士兵抬腿要踢人,三人中间响起一声炸喝:“住手!”

这声炸雷般的喝声堪比士兵的更加响亮,喝住了士兵的动作,亦让在场的人再次为之一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齐刷刷地对准声音来源的方向。

只见从入口处走进来三个男人,目光严肃,直接奔单思华所在的方向,犹如炸雷般的喊声好像是穿迷彩服的那个高个子男人发出的。

单思华原本就抱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喝到水的目的,这声炸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固执地将纯净水灌进了嘴里,看也不看走过来的三人。

士兵“啪”地立正,对走来的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

看这情形,来的应该是这里当官的人,只怕单思华这下要遭殃了。众人在替单思华捏一把汗的同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喝,还喝?”来人中那个穿迷彩服的走到单思华身后,笑着打趣道:“先放下,等下让你喝个够。”

清凉的纯净水像一股甘甜的小溪缓缓流过单思华干得冒烟的喉咙,使得他如沐春风,感到一阵无比的惬意。接着,就听到这句略带嘲讽的风凉话。

已经作好最坏打算的单思华连处罚都不怕,又岂会在乎这样的风凉话。但是说话之人的声音却有些耳熟,这让他多少有点诧异。他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迷彩服的样子,一个名字猛地从记忆里面跳了出来。

难道这个人是黄队长?

按捺住内心的疑惑,单思华猛然回头,一个瘦高的男人穿了一身迷彩服站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满脸的青春痘在阳光下分外醒目。

这个人真是黄队长!

刹那间,千言万语一下子涌上单思华心头,又全部堵在喉咙里面,让他激动得说不出来。

单思华使劲揉了揉双目定睛细看,生怕自己会认错了人。经过仔细辨认,眼前这个穿一身迷彩服,长一脸青春痘的瘦高男人正是黄队长。

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半山腰里,突然一下子看见了黄队长,令单思华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难怪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黄队长不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疗伤吗,怎么跑到凤凰山飞机场来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隔了几天就不认识我啦?”黄队长摇头笑道,拍了一下单思华的肩膀,转而对随行来的两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只见随行而来的两个人对视着笑了一下,转身就向外面走。黄队长对目瞪口呆的单思华笑道:“还楞在这里做什么,走啦!”

“走?往哪里走?”仿佛还在梦游中没有清醒过来的单思华满脸疑惑地看着黄队长,嗫嗫问道,表情有些木讷,好像没有听懂黄队长所说的话一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还有一个朋友

“当然是出去啦,锁仔,走吧!”黄队长抹了把额头上淋漓的大汗,笑骂道,顺手扯了扯单思华的衣服.

“出去?我可以出去了?”单思华瞪着黄队长满脸的青春痘,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离开这里吗?”

“肯定的,我就是来接你的。走吧。”黄队长回道:“怎么,你不相信吗?”

看看刚才吆喝自己的士兵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单思华明白,黄队长是保释自己来了。惊喜交加的他忙不迭回道:“相信,相信。你是怎么知dào

我在这里?”

“先出去再说,这里这么晒,你想让我变成烤鱼干吗?”黄队长笑着微怒道。

按捺住满心的疑虑,单思华如梦初醒地点点头,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注视下,随黄队长向出口处走去。

十分钟以后,在黄队长的帮zhù

下,单思华办好了所有的交接手续,准bèi

离开凤凰山飞机场,返回南田工业区。

昨天晚上还在唉声叹气,想着要早一天脱离这个苦海,今天黄队长就奇迹般地赶来保释自己,真是世事无常,出人意料。

黄队长伤口刚刚痊愈,就冒着酷暑大老远地亲自赶来保释自己,这让单思华在惊喜之余又充满了感激,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他在穿回自己衣服的时候,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话来表达对黄队长的谢意。

“走吧,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黄队长显得有些仓促,想急于回去的样子。或许是这里简陋的条件让他感到无所适从,才想快些离开吧。

刚刚跨出门口,单思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怎么了?”见单思华欲言又止的样子,黄队长不解地问道。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你帮忙。”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眼前浮现出阿格的样子。

“什么事?”黄队长接道:“你直接说出来好啦。”

“我还有一个朋友在这里,想让你帮忙顺便把他也保释出去,行不行?”单思华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情况……”黄队长闻言,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沉声回道:“阿华,我告sù

你,这里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的,我能够保释你出去已经不容易了,你懂吗?”

能拥有红外线的装置,又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这样的地方当然不简单。要想在这样的地方保释一个人,肯定不容易。对于这一点,单思华深信不疑。

然而一想到阿格对自己种种的好,单思华又不忍心扔下他一个人在这凤凰山上面。虽然他明白,黄队长能够来把自己保释出去,已经费尽周折,但是满腔的情义又让他放不下阿格。

听到黄队长有些为难的回答,单思华硬着头皮坚持道:“这个朋友真的很好,你再去通融一下吧,看看能不能把他带走。”

黄队长无奈地接道:“这样吧,我尽量去试试,如果不行,那我也没有办法啦。”说完,两人又转身回到小屋。

先前负责给单思华办理交接手续的那个人见两人又折返回来,不禁脸色一沉,狐疑地盯着他们。黄队长见状,赶紧上前,掏出香烟,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虽然听不懂黄队长说的是什么,但是单思华知dào

,黄队长是在说阿格的事情。当即紧张地注视着那人的表情。

听完黄队长的陈述,那人面带难色地摇摇头,叽里呱啦地回了两句,似乎对于黄队长的要求很棘手。

单思华的心“咯噔”往下沉,难道阿格保释不出来?

黄队长见状,又接着说了好几句声音特别柔,语气婉转的话,并将什么东西塞到那人手里面。看样子他在央求那人释fàng

阿格。

终于,那人点点头,向黄队长说了一句什么。黄队长当即掉回头对单思华喜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谢天谢地,看来阿格能和自己一起离开这里了。单思华按捺住狂喜,将阿格的情况告sù

了黄队长,并不忘记补充了阿格在食堂干活的细节。

二十分钟后,同样换好一身整洁衣服的阿格随单思华一起坐上了黄队长开来的一辆越野车,赶回南田工业区。

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黄队长不敢大意,将车速控zhì

得很慢,庞大的越野车像蜗牛一样向南田工业区的方向缓缓而行。

望着车窗外如诗如画的山间风光,单思华突然想起了当年在去鱼塘的盘山公路上发生的惊险一幕,当时是要教官用他的身躯紧紧保护了自己,让自己幸免于难。如今要教官已英年早逝,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一段沉重的回忆。

想到要教官,自然就想到了要梦婷。也不知如今的她过得好不好,是否会像以前那样的古灵精怪。还记得当年要教官曾经要求自己和要梦婷做恋爱朋友,只可惜自己无法放下心里的痛苦,不能满足要教官的遗愿。

“在想什么?”阿格的询问打断了单思华的遐想,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单思华扭头冲满脸兴奋的阿格淡淡一笑,没有作出任何回答。这是他深藏在内心的秘密,就算要回答,也不知从何说起。

精于世故的阿格没有追问,掏出香烟分给单思华和黄队长,自己也点燃抽了一口。

被打断思绪的单思华转而问向黄队长道:“对了,你还没有告sù

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黄队长一边小心翼翼地转着方向盘,一边回答了单思华的疑问。

原来黄队长出院后,就知dào

了发生在南田工业区菜市场的砍人事件。又听说之前春仔被砍三刀,便联想到是单思华干的。结果到南田治安办公室一问,才知dào

单思华被送到这里来。凤凰山飞机场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即火速赶来把单思华保释出去。

“我怕再让你在这里做两天,你就会累得爬不起来。”介shào

完情况后,黄队长又淡笑着补充了一句:“所以就快点过来看看,想着让你少吃一点苦。”

第一百二十三章 晓蓉的名字

黄队长的话让单思华的心中感动不已,他悻悻地接道:“都是这个可恶的春仔,竟然三番五次的叫人砍我,这次出去后一定要好好整理他一顿.”

“你不要搞错了,南田菜市场砍你那三个人不是春仔叫的。”黄队长接道。

什么?不是春仔还会有谁?

“我也听说春仔曾经放话出来,说要整阿华的,难道真的不是他?”阿格也忍不住插问一句。

不待单思华作何反应,黄队长接道:“听说了菜市场砍人事件后,我也找人了解了一下情况,结果发xiàn

春仔还在四处找你,所以我才猜想,菜市场砍你的那三个人不是春仔叫的。”

如此说来,追砍自己的还另有其人?单思华不禁低头沉思,自己在这里没有得罪谁,除了春仔,还会是谁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你又是怎么不在厂里做了?现在在做什么?”黄队长是一边专心致志的开车,一边和他们聊天,并没有注意到单思华在沉思。听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便又不着边际地抛过来一句。

听到黄队长问起这事,单思华不由自主地和阿格相视一眼,阿格耸了耸嘴角,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

稍微想了想,单思华便将如何被新辉煌电子厂辞退,以及如何想着要为黄队长报一刀之仇,结果夜遇春仔,情急中砍了三刀的经过讲了一遍,至于现在做什么,单思华没有直接回答,只说还在找事情做。

单思华的复述让黄队长非常吃惊,他顺势追问道:“你当时去菜市场做什么?除了春仔,之前还有没有得罪过其他人?”

“没有,我当时去买菜,结果就冲出来三个人,二话不说就追着我砍。幸好有一个会功夫的男人出面救了我,才躲过去那场意wài

。”单思华之所以要把去菜市场的真zhèng

目的隐瞒,是不想让黄队长知dào

得太多。

“那你为什么没有想到给我打电话?”黄队长接道:“难道你不怕累死在凤凰山飞机场?”

“我也想打,但是那天早上走得太早,没有时间,到了这里,电话又被没收了。”单思华接道,把原本准bèi

给李老板打电话说成是想给黄队长打电话。

说完这句话,单思华习惯性地想掏手机出来看看时间,突然想起来手机已经被没收,刚才走的时候,只顾着和阿格开心,竟然忘记把手机索要回来。

“黄队长,可不可以再回去一下,我想要回自己的手机。”单思华有些焦急地提议。要知dào

,那个红色的小手机,还是在临离开两龙镇的时候,晓蓉送给他的。虽然有些破旧,可单思华一直都舍不得扔,那可是凝聚着一段特殊经lì

的见证。

得知单思华遗漏了手机在凤凰山飞机场,黄队长劝道:“一个手机就算啦,不值几多钱。只要人没事就得了。”

单思华没有坚持想要回手机的想法,尽管他心里十分的不舍得。黄队长能够不顾天气炎热,这么远的驱车来保释他和阿格,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一再地提要求?

就让往事随风,一切的不愉快都随那个手机远去吧!

回望车后窗外面逐渐远去的山路,单思华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晓蓉的名字。

越野车载着三人回到冰山工业区已经是华灯初上。为了表达对黄队长不远千里去凤凰山保释的谢意,阿格提议请黄队长去吃饭。拗不过阿格的强烈要求,黄队长没有过多的推辞。为了安全起见,他从治安办公室摸了一把黑乎乎的东西别在腰上,这才随单思华两人穿过马路去南田工业区。

他们并非一定要去南田工业区这样麻烦,只因为在冰山这边没有饭店,所以才必须要去南田那边。

走在人潮涌动的林荫道上,曾经的经lì

让单思华想起了谭思思。自从那次一起去医院看过黄队长回来后,两人就一直没有再见面。不知dào

今天晚上她是不是休息。

阿格到公用电话拨通了李老板的号码,将这几天的经过简单地讲了一遍。得知单思华和阿格在一起,李老板大悦,吩咐两人十点半去上次那家洗浴中心找他,一切事情等见面后再详细谈。

很快,黄队长带领两人座在了饭店的包厢里面,就着温度适宜的空调,开始狂饮起冰冻的新鲜榨啤。阿格也不客气,大口吃菜,满杯灌酒,简直就是在狼吞虎咽。或许是凤凰山的劣质饭菜把他憋坏了吧,以至于让他如此的不顾形象,大快朵颐。

酒过三巡,黄队长似有所悟地问道:“阿华,上次同你一起来看我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女朋友,怎么没听你提到过?”

真是想到那里来那里。刚刚才在林荫道的时候想起谭思思,这会儿黄队长又提起,多少让单思华有些感触。巧的是,黄队长选的这家饭店也是川味饭店,而这间包厢,正是当日单思华宴请谭家兄妹的那个包厢。

“不是女朋友,她是我老乡。”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一口回绝道:“是关系非常好的那种老乡。”话虽如此,可他的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先前要见谭思思的想法更加的明显。

为了驱赶内心的想法,单思华换了一个话题道:“对了,我们听说凤凰山上面都安装了红外线,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部门,搞得像军队一样的。”

“我只知dào

是搞的飞机场,其他也不是很清楚。”黄队长有些兴奋地举杯道:“不知dào

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打听。反正把你们两个搞出来,我已经是跑了很多关系才搞定的。”

“这次真的谢谢你了,黄队长,我们敬你一杯。”阿格适时地将啤酒杯端起来,笑道。随即三人一饮而尽。

“对了,你们两个是不是都在找事情做?要不要我帮忙你们去问问,还有哪些厂需yào

招男工的,介shào

你们进去做工。”黄队长接受了阿格的谢意,话锋一转接道。

做厂?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好马要吃回头草

听到黄队长说要介shào

两人进厂,单思华不觉暗自好笑.此刻在他的心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像一堆乱麻一样,需yào

他慢慢去理顺,哪里还有心情再像从前那样,呆在工厂里面老老实实的做工。

曾几何时,单思华也想好好地做过几个月的工,每个月拿那几百块的死工资,等顾城的事情一过去,就马上返回家乡寻找他魂牵梦萦的游丽,当面讲清楚曾经所犯下的错是被人陷害的,再求得游丽的原谅,共续前缘。

然而令单思华始料不及的是,因为一把吉他居然引发出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迫使他不得不去认真面对,一步步越陷越深。

从第二次看见阿芳到那天晚上偷听到李老板和曾医生的谈话开始,单思华就明白,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危机四伏的路,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尽管如此,单思华却没有一口回绝黄队长的询问,毕竟黄队长是出于一片好心,况且刚刚才把他和阿格从凤凰山保释出来,怎么好当场拂了黄队长的好意。

“再过两天吧,我还有很多事情需yào

处理。”单思华淡淡笑道,黄队长随即接道:“如果是那个春仔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保证,他以后绝对不敢再来冰山工业区闹事。”

原来黄队长以为自己怕春仔,单思华又是暗自冷笑:这个春仔又没有三头六臂,怕他做什么。转念一想,这样正好可以找到托词,便假装憨笑一下,算是认同黄队长的话。

就在这时,阿格突然站起身打了个招呼,向外面走去。待阿格刚刚离开,黄队长又接道:“你这个朋友看起来不像是厂里面的打工仔,倒有点像二五仔。”

单思华听得暗暗吃惊,这黄队长也是目光凌厉,居然看出了一些端倪。当即故yì

问道:“什么叫二五仔,不懂,反正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是刚刚从厂里出来的。”

“二五仔就是说卧底的意思,也可以说是老板暗中养的马仔,就是打手,专门解决老板不方便出面解决的事情,就好比我们现在在喝酒,我想整你,又不要你知dào

是我整的,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叫我的马仔帮我解决,我还可以在旁边假装劝架。”

“哦,原来是这样。”单思华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想起第一天李老板要求去洗浴中心只砍一刀的情景,想必就是黄队长刚刚所讲的这种情况。

正在两人说的甚欢,阿格推门而入,对单思华递了个眼色,随即向黄队长辞行。“黄队长,今天真的谢谢你,单我已经买好了啦,你就不必再客气。我和阿华要去找一个老乡,商量明天进厂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单思华这才想起来,前面阿格说过李老板要他们两个10点半去洗浴中心见面的事情,当即亦跟着站起来告别。

从送去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算起,距离曾医生去找阿芳妈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在这四天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单思华太想知dào

了。还有存留在心中的层层谜团,他也非常渴望能够得到合情合理的答案。

要想解开这些谜团,所有的答案都只能靠自己去寻找。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单思华当然也不会例外。而李老板无疑是解开这些谜团的一个至关重yào

的人物。听说李老板要召见他们,单思华当然求之不得。

听说单思华两人是为了找厂的事情要去办理,不明就里的黄队长没有再做挽留。双方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匆匆在川味饭店门口分手。

暂别了黄队长,阿格随即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风风火火地向李老板指定的地点赶去。

晚上十点半,单思华和阿格准时出现在李老板指定的目的地。依旧是上次的那个洗浴中心,依旧是那间宽敞的包房,在单思华看来却有不一样的感受。

李老板依旧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恶心样,披着洗浴中心的浴袍,嘴里叼着香烟。看见单思华和阿格一起进来,马上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真不知dào

这热情是真是假!看着李老板的笑容,单思华暗骂道。自从偷听到了他和曾医生的谈话以后,单思华就对李老板丧失了仅有的一丝好感。怎么看此刻的李老板披着浴袍的样子,都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

简短的寒暄过后,李老板又假惺惺地对单思华问长问短,得知单思华被送到凤凰山做了几天苦力后,李老板也跟着叹息了几声,随后吩咐两人先去洗浴,找个女按摩师放松一下,褪褪霉气,所有的事情稍后再详细谈谈。

躺在宽大的温泉池中,单思华随口问起了关于另谋高就的事情:“阿格,你上次说的那个地方,准bèi

什么时候去?”

阿格用毛巾盖住脸,看不出他的表情,不知dào

是在享shòu

此刻的安逸,还是想暂时逃避片刻的现实。听到单思华问这个问题,他悠悠叹了口气道:“那边暂时去不了,那个老乡已经不在那边了。”

“那你还是准bèi

回来帮李老板做事情?”单思华接道。

“暂时是这样打算的顿了顿,又反问道:“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找到那个叫阿芳的女孩子,一定要搞清楚她和曾医生还有李老板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单思华不假思索地接道,没有丝毫的犹豫,可见他对解开这些疑云的渴望有多么强烈。

的确,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有种欲罢不能的渴望,一种誓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强烈冲动。

“呼”阿格也学着单思华呼出一口长气,叹息道:“本来老早就打算离开李老板,重新做点踏踏实实的工作,没想到会接二连三地发生意wài

。现在家里的爸爸又生病了,急需大笔的钱,看来只有暂时跟着李老板混了。”

阿格答所非问的叹息令单思华大感意wài

,原来阿格决定留下来继xù

替李老板卖命,还有这层原因在里面。他试探着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以此深表同情,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第一百二十五章 10万元

“你猜李老板等下会叫我们做什么?”倒是阿格比较爽朗,短短的一声叹息过后,并没有过多的沉浸于对自己前途渺茫的忧愁中,转而用轻松的口吻问道.

“我猜他会叫我们继xù

去寻找阿芳的行踪。”心里记挂着阿芳的事情,听到阿格这样问,单思华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下意识里,是他自己想急于知dào

阿芳的消息。

“哪个阿芳?就是上次我们去KTV里面玩的时候,和你坐钟的那个长头发女孩子?”阿格接道。

“对,就是那个女的。我们去南田菜市场找的那个女人就是阿芳的妈妈,曾医生以前的老婆。”单思华接道。

关于在南田菜市场被三个人追砍的事情,单思华已经在凤凰山飞机场的时候告sù

过阿格了,对此阿格并不陌生。

“阿芳真的是曾医生的女儿吗?”阿格对单思华的回答没有表示异议,接着问道:“我始终有些怀疑,阿芳到底是不是曾医生的女儿。”

阿格的猜疑让单思华陷入了思索,他急速将有关阿芳的情况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还记得第一次知dào

阿芳的名字是从海娃的口中得知的。阿芳在云彩发廊上班的时候,李老板就经常去纠缠,企图能得阿芳的特殊服wù

,但没想到阿芳会极力反对,拒绝为李老板提供特殊服wù



然后在和阿格去TKV玩的时候,第一次看见阿芳,那个时候的阿芳为了摆脱李老板的纠缠,已经不在云彩发廊做了,并且化名叫小雨。

接着第二次再去KTV点阿芳的钟,却无意中帮了李老板的忙,让他再次找到阿芳。从两次见到阿芳的情形来看,阿芳对李老板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再回头想想,李老板和曾医生的关系匪浅,不管他们是不是朋友关系,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这个问题,李老板是铁定清楚的,可李老板为什么敢在曾医生面前肆无忌惮地说那些话。

如果说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可曾医生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就算可以对阿芳的坠入风尘漠不关心,可也不能对李老板的这种行为不理不问,而且还要帮zhù

李老板去找阿芳的妈妈,逼其说出阿芳的下落。

其实单思华也一直有这个疑惑:阿芳到底是不是曾医生的女儿?

在听到阿格发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单思华的第一反应就是:阿芳不是曾医生的女儿!可这样一来,那天晚上偷听到李老板和曾医生的谈话又作何解释?

除非阿芳不是曾医生亲生的!

“我猜想阿芳不是曾医生亲生的,要不然有哪个爸爸会这样对自己的女儿。”见单思华久久没有回音,阿格又悠悠地吐了一句。

阿格的猜测和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谋而合,真是所见略同!单思华暗暗赞叹的同时,回道:“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阿芳可能不是曾医生亲生的。”

“还有一个问题我也想不通,李老板那么有钱,为什么非要得到阿芳的身子?TKV里面大把的妹妹,只要撒点钱,一次玩三飞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缠着那个阿芳不放?”阿格兴趣大增地接道:“我看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子也没什么身材,难道说她有什么绝活让李老板欲罢不能?”

阿格的猜测让单思华颇为认同,说不定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有可能,以前我有个老乡说,李老板可能在那个方面有特殊的癖好,可能也跟阿芳不愿意为他服wù

有关。”单思华顺着回应道。

“哎,想我们年纪轻轻的,一天到晚就为老板做这些事情,有时候想想,真的是活得累。”阿格跟着发出感慨。

阿格的感慨让单思华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自己又何尝不希望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好让青春无悔。

只是现在已经陷入这个谜团,成天都在想这些事情,如果不解开,找到阿芳道歉,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不管如何,想要得出答案,让自己心安,就必须找到阿芳。那个设想了很多遍的想法又悄悄爬出单思华的脑海:找到阿芳的妈妈,说明来意,让阿芳的妈妈帮忙找到阿芳,对阿芳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时解开心中的疑团。

“走吧,找个女按摩师放松一下,看这几天有没有把你累坏。”阿格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打断了单思华的遐想。只见他“哗”地从水池里面站起来,对单思华坏笑了一下,早已经收起了刚才的感慨。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的12点,洗浴中心里面已经人迹渺渺,继xù

留下来的男客几乎都搂着自己喜好的女按摩师,躲在某个小包房内窃窃私语,情意绵绵,准bèi

过夜了。

单思华和阿格坐在李老板宽大的豪华包房间里面,一边享shòu

着美味的高级过滤嘴香烟,一边品尝养颜的红酒。

单思华的身上还残留着女按摩师肌肤摩擦所产生的淡淡脂粉香,那娴熟的动作让他将连日来在凤凰山飞机场堆积的疲惫一扫而空。此刻,抽着高级香烟,品着高档红酒,再回味着女按摩师的款款温情,单思华真的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明天你们两个负责去帮我找一个人,找到后想办法把我的名片和这张卡给他。”李老板堆起他惯有的笑脸,轻描淡写地吩咐道,他没有询问单思华两人是否玩得开心什么的,因为他从两人容光焕发的神态上已经看到了答案。

阿格专心致志地听李老板讲话,没有动。单思华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名义上的老大,赶紧接过银行卡和名片。就听李老板接道:“找到他的时候,告sù

他这张银行卡里面有10万元,叫他打电话给我详谈,密码我会在电话里面告sù

他。”

10万元?

单思华听得暗暗咋舌,这差不多要当工厂里面一线工人十年的积蓄了。李老板为什么要舍得花这么多钱,难道他想做什么大买卖?

“我们找的这个人是谁?”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阿格淡淡地问了一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救阿华的那个男人

“这个人就是那天下午救阿华的那个男人.”李老板笑道:“这几天我需yào

处理一点事情,所以我想叫你们两个人去帮我找一下。”

提到曾经救过自己的这个人,单思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那天下午的惊险场景,小脸男人的矫健身手让他记忆犹新。

原本以为李老板会叫他们帮忙继xù

寻找阿芳的下落,没想到李老板居然对这个男人感兴趣,难道阿芳已经遭了李老板的毒手?

单思华心里猛地涌上一丝失落,如果阿芳已经被李老板摧残,他良心一辈子都会感到不安的。自己还打算先一步找到阿芳,向她解释那天为什么要打掉她男朋友的西瓜刀,让她明白,自己并不是刻意要对付她的。

如果李老板已经搞定了阿芳,自己就没有必要再去找阿芳了,那样只会让阿芳更加的憎恨自己。

都是那个板寸头执意要送自己去凤凰山,如果阿芳真的在这几天被李老板搞定,第一个要整的人就是这个板寸头!

单思华悻悻地暗骂着,忍不住向李老板问道:“那我们不用去找那个女孩子了吗?”

“暂时不用找,这个小贱货不知dào

躲到哪里去了,这几天都没有消息。”李老板淡笑着接道:“我叫了另外的人去盯她妈妈的哨,如果有情况再说。你们只需yào

帮我把这个人找到就得了。”

“呼”单思华情不自禁的呼了一口气,谢天谢地,阿芳还没有遭李老板的毒害,自己还有机会解释。

可是李老板为什么要找那个救了自己的男人,还一次性给10万元钱,难道李老板想让谁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老板,你说的救我的那个男人我都不认识,要怎么去找?”暗地里松了口气的单思华捏着银行卡和名片,认真地向笑眯眯的李老板问道。

“那我问你,如果让你再看见救你的那个男人,你是不是可以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李老板不温不火地接道,两眼紧盯着单思华的表情。

“认得出。”单思华不假思索地应道,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倒是真的,小脸男人的脸让他记忆深刻,估计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忘怀的。

“那就得啦,你们每天在买菜的高峰期去南田菜市场守着,如果发xiàn

了那男仔,就由阿华出面将东西交给他,其他的我会在电话里和他交谈的,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到他,把东西交到他手上就得。”李老板打着“哈哈”,向单思华详细地解答了一番。

见两人已经明白了意思,李老板紧接着又补充道:“记住,你们只负责找那个男仔,其他的事情统统不要去管。特别是那个阿芳的妈妈,你们千万不要再去找她,免得惊动了她,让阿芳不敢回去看她。”

“李老板,那阿华和那个春仔的事情怎么办?”阿格冷不防在旁边插了一句:“要是他再找人找阿华的麻烦怎么弄?”言词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单思华听得心里一热,这个阿格真是够义气,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自己的安危。他感激地对阿格投以一笑,转而望向李老板,想听听李老板对这件事的看法。

阿格说的没错,春仔既然敢连续三次找自己的麻烦,可见他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不砍倒自己,只怕是不会罢手。说不准就在这个时候,他正在带人四处打探自己的行踪。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得不防。想要过得踏实,必须把春仔这件事情搞定。阿格真是心细,把这个问题吐出来,倒要看看李老板对这事情有什么样的说法。

“春仔的事情没有那么可怕,他只不过认识几个被学校开除的后生仔,经常在两个工业区恐xià

那些外地开店的,随便收点钱的瞎混小仔,不用那么可怕的,你们尽管去办事。”李老板轻描淡写地接道,仿佛在他的眼里,春仔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是那天来追砍自己的三个人都亮出枪来了,明显是要置自己于死地,李老板居然说不可怕?

莫非是曾医生没有把实情告sù

李老板,隐瞒了那三个人有枪的情况?

单思华本想再补充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咽下。如果曾医生要隐瞒,自然也会把事情编造得滴水不漏,自己再去追问不是显得太胆小了?

怕什么,如果再见到春仔,一定要把他的手打断!

单思华默默思忖道,不再去想春仔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银行卡和名片,接道:“好吧,我们明天就去菜市场,只要那个男人出现,就把这些东西给他。”

“恩,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就在这里过夜,单间我已经安排好了,按摩师你们自己搞定。”李老板见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准bèi

离开。

“记住,千万不要去惊动阿芳的妈妈那边了,我已经叫了另外的人。”李老板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显然还是非常重视阿芳的事情。

单思华两人频频点头,表示记住了。李老板满yì

地点点头,坏笑道:“今天晚上你们就好好享shòu

享shòu

,所有的费用我已经刷好卡了,你们就放开的弄,哈哈……”说完,径自转身下楼换衣服。

目送李老板离开的背影,单思华不禁疑虑重重,到底曾医生给李老板说过什么了,为什么李老板不让他和阿格再参与找阿芳的行动?还有整个晚上,李老板对曾医生都只字未提,这又说明什么呢?

所有的问题都需yào

一个合理的解释,可现在的问题却像一堆乱麻,毫无头绪。

还是先帮李老板找到那个小脸男人再说吧。其他的只能见机行事了。

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和名片,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了单思华的脑海。他决定,等找到小脸男人,把李老板交代的东西给他后,再伺机和他套套近乎,向他学习几手功夫。

单思华没有把这个想法告sù

阿格,他怕会招来阿格的奚落,笑自己异想天开。

李老板前脚一走,服wù

生马上就热情地迎上前,将阿格和单思华带去李老板早已经安排好的小包间。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要19号

几分钟后,单思华已经躺在李老板为他开好的小包房里面,舒舒服服地点燃了一根香烟.

“先生您好,请问你是需yào

我们给你安排,还是你自己挑选?”服wù

生手拿一本封面上印着“VIP专用”字样的相册,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询问道。

见服wù

生的举动,单思华明白,这是要自己在他手中的相册里面挑选一个陪他过夜的女按摩师。

前面在凤凰山飞机场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反正李老板已经付过帐了,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单思华毫不客气地接过相册,随手一翻,入眼尽是一张张堆满脂粉的女人脸,无一例外地展露出撩人的微笑,挑动着潜意识里的某根神经。

千篇一律的笑脸让人很难分清楚这笑到底是真是假,谁又知dào

,这样的笑容背后究竟隐藏着几多心酸?

单思华继xù

往后翻,眼光突然停在一张脸庞上,略作沉思,猛然想起这不正是上次为自己服wù

,后来又要求打分的那个女按摩师吗?他注意看了一下照片下面的编号,那里端端正正地标示着两个阿拉伯数字:19。

“啪”,单思华合上相册,对服wù

生吐出五个字:“我要十九号。”说完,将相册递给服wù

生,躺回床头闭上眼睛,静待19号女按摩师的到来。

少顷,门口响起一个甜润的女中音:“先生您好,可以进来了吗?”

单思华撑开眼,门口站立的正是之前的19号按摩师,穿着统一的背心短裤,浑身上下洋溢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

“来吧,正在等你!”按捺不住“咚咚”直跳的胸口,单思华随即应了一句。

19号显然也回忆起上次打分的事情,关上门,发出一声欢呼:“原来是你!”,然后像一只狐狸一样扑向单思华的身体,笑道:“谢谢你点了我的全种。”

只感到一股浓浓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单思华的胸口已压上来两团软绵绵的山峰。他没有做更多的停留,直接将脸贴了上去。

再次相见,也没有了任何的拘束和不安,两人喘着粗气,紧紧拥在一起,仿佛要把对方的身体压榨成一块萝卜干。

没有更多的寒暄和问候,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单思华和19号女按摩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除了各自的束缚,双双直奔主题而去。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19号为单思华点燃一支烟,像小鸟依人般靠在他的胸口,数着单思华的心跳。

意犹未尽的单思华的手在19号光洁的背上来回游走,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和19号漫无边际地闲聊。那情形,俨然已经是一对露水夫妻。

今天晚上,单思华已经包个通宵,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尽情的天南地北,畅所欲言。

“做你们这一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比如说一定要记住每一个客人的嗜好?”单思华随口问道,心里却在想着阿芳的事情,突然想问问这个饱经风尘的女按摩师,或许能从她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有啊,如果记住客人有特殊要求的话,下次来的时候,能让客人更加的满yì

。”19号不明就里,老老实实地回道。

“那有没有这样的情况,你知dào

一个客人的嗜好是不能接受的,然后拒绝为他服wù

,这样可以吗?”单思华接着问道。

“一般没有这样的情况,客人有什么嗜好不能够接受呢?”19号想也没想,直接回道:“而且拒绝为客人服wù

是不行的,要扣分的。”

说到扣分,19号幽幽叹息一声,接道:“说实话,我做了这么久,还没有遇到过有什么客人的特殊嗜好是不能接受的。随便你怎么弄,最后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哦,是这样的。”单思华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原本他想通过问问这个经验丰富的女按摩师,找出阿芳拒绝为李老板服wù

的原因,看样子也问不出什么子丑寅卯。

“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特殊的嗜好,不好意思讲出来?”善解人意的19号抬眼望向单思华,幽幽问道:“要是有就说出来,我一定会让你满yì

的。”

迎着女按摩师风情万种的眼神,单思华内心的渴望再次激昂起来,他猛地掐熄了烟头,一把拉住19号的手,将炽热的身体压向那两座巍巍耸立的山峰。

来吧,让什么阿芳的事情,什么李老板,什么曾医生、板寸头,都统统见鬼去吧,就让这烦躁的心灵再享shòu

一次彻底的释fàng



小小的包房间里面再次响起了肌肤撞击的声音,和没有加以任何掩饰的急促呼吸。墙壁上的那个石英钟默默地注视着床上正在上演的阴阳交流,时间指向了凌晨两点半。

当一切再次归于平静的时候,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四点。大汗淋漓的单思华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他优哉游哉地点燃一支烟,看着躺在旁边的女按摩师均匀起伏的胸口和脸上满足的汗水,突然就想起了远在家乡的晓蓉。

不知dào

她此刻是否已经安然入睡,或者正躺在某个男人的身边情意绵绵?

第二天下午,单思华和阿格的身影出现在南田菜市场门口的侧边栏杆处。他们在执行李老板交待的任务,寻找小脸男人,将银行卡和李老板的名片交到他手中。

为了避免像上次那样被春仔伏击,单思华和阿格都在腰里别了一把武士刀。他们特意换上了长袖的黑衬衫,这样便于隐藏腰间的武士刀柄。

午后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温度就要接近三十八摄氏度,站在菜市场的侧边,就像站在火炉边一样,让人有一种快脱水的感觉。

两人一边喝着手里的冰冻矿泉水,抹着眼角不住流出的汗水,全神贯注地盯着从门口进出的人,生怕遗漏掉目标人物。

他们在注意的不止是救单思华的那个小脸男人的出现,还得提防春仔等人的突袭。

“你说那个春仔会不会再叫人来找我?”单思华随意地问了句,双眼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第一百二十八章 脱胎换骨

“很难说,这个春仔早就在这两个工业区瞎混,也经常收一些外地摊贩的保护费.这次你把他砍了三刀,倒了他的威风,他肯定会恨得你入骨的。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阿格灌了一口水,接道。

“要是那个春仔再让我看见,我一定不会轻饶他。除非他让我不能动。”单思华紧盯着大门口,悻悻地低声骂道。

就在一瓶矿泉水所剩无几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让单思华的眼睛一亮,神经“唰”地一下绷得好紧。同时用手碰了一下阿格的身体,想让他提起注意。

被单思华碰了一下身体的阿格会意地站直了身体,将手放到了腰间,进入了准bèi

随时战斗的状态。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子,穿了一件当下最流行的花格子短袖衬衫,故yì

不扣纽扣,将胸口敞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与众不同的风格。

男孩子的脸上写满了桀骜不驯,目光隐含凌厉,一下子就和单思华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这个刚刚跨进菜市场门口的男孩子赫然就是春仔!

单思华只看了眼,就马上认出了进来的人是春仔,也正好迎上了春仔瞄过来的目光。他留意了一下春仔的双手,隐约可见右手臂上有伤口愈合的痕迹。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刚刚还在想着,要是春仔还敢来找自己的麻烦,就砍掉他一只手,没想到春仔真的出现了。

和春仔四目相对,单思华只觉得胸口一热,脑袋里“嗡”的一下被血流灌满,嘴里低声蹦出两个字:“春仔!”

阿格对春仔只是一个轮廓上的认识,他还没有意识到从门口进来的那个黑黢黢的少年就是春仔。听到单思华喝出了这两个字,当即按住武士刀柄,警惕地怒视着跨进门的春仔,满脸戒备。

敞胸露怀的春仔乍见单思华和阿格站在不远处,本能地一愣,再看两人的动作和表情,便已明白了八九分。当即吼了一句:“三刀仔,不要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听到春仔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单思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几次欲砍翻自己的本地仔竟然说不是来找自己麻烦,说出来谁会相信?

有了前面三次被伏击的经验,单思华明白,这个春仔不是那么容易忘记仇恨的,搞不好在使诈。见春仔走过来,他并没有放松警惕,手依然死死地按在武士刀柄上,准bèi

随时出手。

这个春仔死性不改,说不定又在耍什么花招,得小心提防。单思华恨恨地盯着春仔的手,生怕他会突然掏出一支枪来。

要是他今天胆敢拿枪出来,就把他手剁掉!

单思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春仔的举动,恨恨地暗骂道。想着他几次三番地联合找人追砍自己,单思华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对准那只当日拿走吉他的手臂,狠狠地举起刀落。

若非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这人潮如织的菜市场,单思华真的会这样做的。阿格亦紧张地注视着春仔的行为,并留意了一下春仔的身后四周是否还有同行的人,谨防中了春仔的埋伏。

想那春仔也是在两个工业区混保护费的烂仔,又岂会看不出单思华两人的动机?

迎着两人如刀锋一样的目光,春仔停止了脚步,站在原地接道:“我真的没想找你麻烦,我们可以谈谈吗?”

听着这南方味特别浓厚的普通话,单思华只感到一阵厌恶。前几天才叫人追砍了自己,害得自己被小心眼的板寸头送去凤凰山飞机场做了3日非人的苦力活,今天居然说这样的话。

这个可恶的春仔,和他没什么好谈的。

单思华强忍住满腔的怒火,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春仔,不说一个字。倒是阿格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他看出来春仔身边及四周没有什么异常,而且从春仔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诚意。见单思华没有搭理,便顺势接道:“你想谈什么?”

“我想谈谈我们之间的误会,得不得?”春仔依然是满脸虔诚,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他是真的想好好谈谈。

这次单思华也看出来了,他不禁有些纳闷,这个春仔到底想搞什么鬼名堂,当真有点难以理解。

见双方的气氛有所缓解,春仔赶紧接道:“这样吧,我们去找个凉快一点的地方好好谈谈,站在这里好热的。放心啦,今天就我一个人,不会怎么样的。”

此话一出,单思华彻底懵了。今天这个春仔怎么了,突然之间变化得这么客气,简直和以前的春仔判若两人,莫非是受了谁的教育,已经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

“我看他真的很有诚意,不如我们就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阿格放松了戒备,对着单思华耳边低语道。

阿格的话让单思华重新审视了一下春仔的表情,确实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似乎真的是想找自己好好谈谈的。

也罢,就去听听看,他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也该找个地方清爽一下了。自己和阿格是两个人,又有家伙在身上,谅这个春仔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至于李老板交代的找小脸男人的事情,先让他一边凉快去吧!

这样想着,单思华默默地点点头,算是答yīng

了春仔的提议。三人一前两后地离开了南田菜市场的大门口。

尽管一路上春仔和阿格有一句无一句地扯着闲聊,单思华始终一言不发。他还不能完全放下戒心,紧张地环视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异样。

几分钟后,三人来到了南田工业区最里面的那家冷饮店,点了三支冰镇榨啤酒,开始了正面的交谈。

迎着单思华依旧充满敌意的眼光,春仔嗮笑道:“怎么,你们不相信我会这样找你们谈话吗?”

前面已经有了三次被追砍的经lì

,谁会相信?

想这春仔能由一把吉他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又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狐朋狗友

单思华飞快地在心里思考着春仔有可能做出什么,没有说话,只是拿冷冷的眼光瞪着他.

“三刀仔,你就不要这样看我了,前面我都说了,我是诚心找你谈和的,你要相信我。”春仔撩了撩花格子衬衫,接道:“你看我今天故yì

敞开衣服,就是想让你们看看,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春仔用他虔诚的态度一再表明,他真的是诚心诚意地找单思华和解来了。

难道这个春仔真的良心发xiàn

,不再与自己为敌?单思华不觉有些傻眼,渐渐放松了警惕。

“为什么要叫我三刀仔?”憋了半天,单思华终于吐出了第一句话。

“你还不知dào

,现在两个工业区的人,私底下都称呼你为‘三刀仔’了,因为就是你那天晚上砍了我三刀的原因啦。”春仔拖着他南方味特浓的普通话,淡笑着解释道。

“既然这样,看你今天找我们也不像开玩笑,那我们先认识一下吧。”阿格见单思华终于肯开口说话,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淡笑着接道。

“好吧,那我先讲啦。我叫李玉春,大家都叫我春仔,我是南雄人。”春仔大大咧咧地笑道。

“我叫陈森格,大家都叫我阿格,我赣州人。”阿格也爽快地接道。

见两人都自报了姓名和家门,如果自己再不说,倒显得有些小鸡肚肠,气量狭小。于是,单思华也跟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家乡。

既然春仔口口声声说是来找单思华和解,单思华当然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真的能够化解和春仔之间的误会,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提到化解矛盾,当然得先说说这个矛盾是如何产生的。

阿格最为心急,等三人报好家门,便催促道:“你们这个误会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我听阿华说过,是因为一把吉他开始的吧?”

单思华憨笑了笑,没有表态。春仔接道:“其实那天那把吉他,我真的是准bèi

借两天就还的,没想到他叫了一个保安来向我讨要,当着更多朋友,搞得我很没有面子,才想叫两个人稍微教xùn

他一下,出出气,也好在朋友面前挣回一点面子。”

原来是面子问题在作祟,难怪会为了一把吉他就纠集了一帮人去工业区砍单思华,却不料黄队长替单思华挡了一刀。

“那你既然已经找过我一次,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为什么又要在那天晚上堵我们两个在出租房那边?”单思华不解地接了一句。

“那次根本就没有搞到你,怎么算是出了气?”春仔接道:“你还拌了我一脚,搞得我更加气愤,如果不是那些治安队,我那天晚上真的要把你砍倒。”

也许是考lǜ

到自己是来和解的,说这些话过于偏激,春仔顿了顿又接道:“因为那天晚上失手了,感到很丢脸,就想搞你一次,以后在工业区里面才好混。所以那天晚上就叫人去堵你们。”

“对了,你怎么知dào

我们那天晚上会从那里经过的?”阿格忍不住好奇,在旁边插了一句。

“是我的朋友打电话告sù

我的,我朋友讲听见冷饮店里面有一个人在提到我的名字,怀疑是我想要找的人。等我跑过来看,就发xiàn

你们两个人从冷饮店出来。看你们走的路线,就是去出租房那条路,然后我们就去那里拦堵,想让你们跑不掉,没想到还是让你们跑掉,还害得我自己受了伤。”春仔接道。

“好像那天晚上,我和阿华就是在这家冷饮店吧?”阿格环顾了一下四周,淡笑道。

“就是这家,”春仔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道:“当天晚上我就是在这家店外面发xiàn

了你们两个。”

真的是世事无常,就在几天前,这里还是单思华和春仔引发事端的地点,几天后,这里居然成了两人议和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要想着找我和解?”单思华接着问到了正题。他本来想问前天下午为什么派那三个人去菜市场追杀他,还动了枪,想了想还是先忍住没有提出来。

“讲实话,那天晚上在出租房后面的草地上,你连砍三刀的气势真的把我震住了。虽然没有对我造太大的伤害,但是你那种不要命的冲劲真的让我折服。”春仔认真地回道,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说到这里,春仔掏出香烟,分别给单思华和阿格,待三个人都点燃香烟,才又接道:“还有就是你够义气,也让我佩服。看到你朋友受伤了,你不但没有只顾逃跑,还反过来冲杀,这种性格就是我最欣赏的。哪像我那些朋友,见我被你砍倒在草地上面,一个个跑得不见人影,开始去的时候还说一定要搞定,结果见出事就逃了。”

听到这里,单思华和阿格忍不住相视一笑,那天晚上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当单思华一人一刀往回冲的时候,那几个黑影确实被吓得连连后退,仓皇四散。

这分明就是一群狐朋狗友,根本不足为患!

春仔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微妙的变化,继xù

说道:“就凭这两点,我就知dào

,如果让我那几个胆小的朋友和你继xù

搞下去,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所以警察问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说。从医院出来以后,我就想要找你,向你解释一下,和你做个朋友!”

春仔的最后一句让单思华和阿格瞠目结舌,面面相窥。春仔竟然提出要和单思华做朋友,这个结果真的大出两人的所料。

见两人面露惊讶,春仔急道:“真的哦,我是很认真的说,从医院出来以后,我都没有再找过那帮胆小鬼。平时喝酒泡妞的时候,就个个都猛的要命,等到打架的时候,却怕得要命,只是嘴巴上面说得好听。这样的朋友真的冇意思。”

无须质疑,春仔的这番话绝对是出自肺腑,看他满脸焦急的样子就知dào

,他是真的想和单思华化敌为友。

第一百三十章 真正的朋友

只是这样一来,又一个问题让单思华费解:既然春仔说想和自己做朋友,为什么在出了医院后,又四处散播谣言,说要把自己的手剁掉?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在出医院后,到处给人家说,要砍掉阿华的一只手?这是什么意思?”还没等单思华提出疑问,阿格也抢先说了出来.

春仔闻言,摇头苦笑道:“那是因为找不到,怕你们躲起来不敢出面,才故yì

那样讲的,其实要是你当时出来,哪里会砍你的手。老实讲,自从被砍了三刀后,我才真zhèng

了解自己平时太横了,估计这个工业区的人都恨不得我被砍死呢。”

“就是因为这三刀,才让我真的了解自己以前做得太垃圾,所以才想着要改掉以前的那些不好的习惯。现在我是真的感谢你,怎么会想着要砍你一只手?那是不可能的。”春仔一口气说完,仿佛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重新又替单思华和阿格点燃了第二支烟。

原来如此!春仔撒布谣言只是为了能够把单思华引出来。可菜市场那三个人呢?春仔又该作何解释?

“就算你说是想把阿华引出来,可为什么过了两天又叫三个人去南田菜市场追砍他,还带了枪,你这不是想把阿华挂掉吗?”果然,单思华心念未止,阿格就紧接着追问道。

“什么?三个人去菜市场?还带枪?”春仔吃惊地盯着阿格的脸,又看看单思华,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春仔的态度令单思华大感意wài

,这春仔该不会是在装疯卖傻吧?可看他的表情,绝不是装出来的,怎么回事,难道菜市场的那件事和春仔无关?

“什么菜市场,什么三个人,你说来听听,我真的不是很清楚。”见两人有些不信任地看过来,春仔急道:“如果我知dào

,为什么不敢承认呢,反正都做过了。你讲给我听听看。”

见春仔一脸的诚意,单思华便将那天下午在南田菜市场被三个不明身份的人追砍的情况简单的介shào

了一下,完了补充道:“那天下午我过马路的时候,好像看到过你一眼,当时你的手还缠着绷带,结果进了菜市场,那三个人就杀出来了。”

“是这样的,”听完单思华的简单叙述,春仔大惊失色,接道:“我认识的那几个朋友谁都没有枪,而且我出来以后马上就和他们断绝了来往,我也没有叫过哪一个朋友来找你的。听你说的那三个人更厉害,肯定不是我的朋友干的,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在大白天的掏枪出来。我敢肯定,一定是你得罪了其他更加厉害的人。”

其它人?其它会是谁?

单思华反复在脑子里琢磨自己会得罪了谁,同时看了看春仔的表情,暗道:该不会是春仔不敢承认,故yì

转移自己的思维方向吧。

“我真的没有那样厉害的朋友,你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春仔苦笑道:“你再好好想想,这几天有没有得罪过什么厉害的人,或者做过什么大事情没有?”

听春仔的口气,不像是在撒谎。阿格也提醒单思华道:“你在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遗落的事情,没有引起注意。”

连阿格都这样说了,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单思华不禁低头苦思冥想:自己在这里才不久,就只有和春仔结了一点积怨,并没有得罪过什么厉害的人,如果那几个人不是春仔叫的,又会是谁指使的呢?

单思华的思索让气氛略显尴尬,春仔意识到自己所行的目的,当即提议道:“算了,想不起就先不要再想,我看时间已差不多,我们三个人去吃点便饭,今天我请客,就当是给三刀仔赔礼道歉的见面礼。”

说完,春仔站起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单思华的手,将两人拖出冷饮店。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一层金黄撒在三个人的脸上,与天边的那抹晚霞相映成趣,自有一番人在黄昏后的意境。

春仔显得非常开心,兴致勃勃地询问去哪里吃饭。单思华略作沉吟,顺口吐出了四个字:“川味饭店。”

“去川味饭店?”春仔面露难色,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什么问题?”单思华发xiàn

春仔的异样,不解地问道:“难道你怕辣,不喜欢吃川菜?”

“粤菜里面应该也有辣椒的吧,怎么你怕辣吗?”阿格也笑问道。

“OK,就去川味饭店得啦,无所谓。”春仔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向川味饭店的方向走去。

对于单思华的到来,川味饭店的老板并不陌生,双方热情地打着招呼,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但看见春仔的身影时,饭店老板马上黑着眼,脸一下子拉得好长。

今天的春仔似乎非常兴奋,对于饭店老板的态度视若无睹,一口气点了好多菜,什么水煮活鱼,什么辣子鸡丁,满满一大桌的菜,琳琅满目,惹得单思华和阿格垂涎欲滴。

但是他们并没有急着动筷子,而是对于饭店老板对春仔的态度表示怀疑。春仔见状,又是摇头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前纠集了几个朋友,到这里收过几次保护费,那老板才对我这样的。”

“怪不得你刚才听见阿华说,要来这里吃饭,马上就变脸了。”阿格略带打趣地补道。

“以前就想着来这些外地的生意老板这里榨一点钱,得罪了好多的老板,他们不恨我才怪呢。”春仔接道:“这次因为被砍了三刀,让我知dào

平时跟我一起混的那些朋友都是没有胆量的,除了跟着出来收保护费还可以,真zhèng

遇到事情的时候,一个个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哎,这样的日子真的冇意思。”

长长的叹息一声后,春仔端起了酒杯,接道:“还好是阿华的那三刀,让我认识到那些朋友的真面目,也让我知dào

,什么才是真zhèng

的朋友。”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世事难料

说道这里,春仔的声音明显有所提高,顿了顿,神色庄重地接道:“所以,我才决定,要认识像阿华这样的朋友,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zhèng

值得交往的朋友.今天你们能够不计前嫌地和我一起喝酒,我真的好开心哒。”

“不管你们答不答yīng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干!”说完,春仔豪气地仰头,杯不离口地将满满一杯啤酒灌下肚。

春仔的最后那句话让人有一种豪气千云的壮烈感,听得单思华和阿格一阵热血沸腾。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扭捏姿态,就不是男人所为。

“干”“干”单思华和阿格随声附和,相继将杯中啤酒喝了个底朝天。

“好,今天真的好开心,我们要喝个够!”春仔随手又满上三杯,招呼道:“来,吃菜。这些都是川菜,阿华肯定喜欢的。”

就这样,三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年轻人,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恩恩怨怨后,奇迹般地欢聚在一起,成为了好朋友。因为酒精的原因,桌面上的气氛很快变得活跃起来。

看着阿格和春仔笑骂着推杯换盏,单思华有一种置身于童话世界的感觉。就在几天前,自己还发誓要砍掉春仔一只手,没想到几天后,自己已经和春仔同坐一桌,把酒言欢。这情形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难料!

感慨万千的单思华想起来曾经听过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

“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干那种压榨别人的事情,要做就做真zhèng

的男人做的事情。”春仔嘴里叼着烟,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忙得不亦说乎。

“哪什么才是真zhèng

的男人做的事情?”阿格接道。

“像你们一样,做大事,够大气。”春仔不假思索地随口接道,却引得阿格连连摇头叹息,单思华明白,阿格这是准bèi

要感慨了。

果然,阿格在叹息一声后,接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也没用什么值得好羡慕的,有时候我还羡慕你们呢。”

“做马仔不好吗?”春仔直言不讳地接道:“每天都可以跟着老板去那些高档的地方玩,好有面子的,平时也不用做工,轻轻松松就有钱拿了。”

“你只是看表面,其实做每一行都有难言之隐的。哈哈”阿格跟着苦笑道:“说实话,天天像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目的的生活,做的都是出卖灵魂的事情,这一行我早就厌倦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做马仔不自由吗?”春仔不解地接问道。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的风光,其实暗地里我们也是不自由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你是否愿意,只要老板交待的事情,就必须无条件的去执行。”阿格深有感触地叹息道:“有时候我在想,被我砍的那些人,到底有多少是无辜的。”

“阿华,你原来不是在厂里上班吗?为什么想到要做这一行的?”春仔不忍心去触动阿格的心事,见阿格言语中透露出一丝疲惫,赶紧转问向单思华。

“说起来,还是因为你。”单思华淡笑道:“不知dào

厂里面是怎么搞的,就在那天晚上被你在篮球场边追砍以后,第二天下午我就被炒鱿鱼了,我气不过,就想着一定要找你报仇。”

“因为我?”春仔有些不好意思地应道:“你的意思是想通过做马仔,来找我报仇?”

“是的。”单思华并没有回避,直接答道:“当初黄队长替我挡了一刀,受伤后,我就想着一定要替黄队长报仇,找你算账。听别人说你是做马仔的,就想着来做马仔,真的没有去想其他。”

听到单思华的回答,春仔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臂刚刚痊愈的伤口,笑道:“我就看出来你真是一个讲义气的男仔,这样的朋友我一定要认识的。”说完,又举起手中的酒杯,招呼道:“来,我们三个再碰一杯,为能够认识,做朋友,干!”

春仔的提议总会隐含一些煽动的成分,单思华和阿格只得跟着举杯,又一次将满杯的啤酒一饮而尽。

从冰山工业区的新辉煌电子厂宿舍,到南田工业区的菜市场,因为一把吉他,单思华和春仔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纠葛,今天,两人终于把酒言欢,冰释前嫌。这一切,应该得益于单思华自身的重情重义。对于这一点,单思华非常清楚。

如果不是想替黄队长报仇,加入这个马仔的行列,就不会认识像阿格这样富有正义感的兄弟,如果不是在危急的时候,奋不顾身地冲杀回去,没有扔下阿格自顾逃跑,就不会让春仔折服,也就没有今天这场奇特的饭桌。

想来,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相辅相成的,正应了那句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是金子,总会发光,是朋友,终会有共识!

“今天真的痛快,好久没有这样开怀畅饮了。”阿格有些得yì

忘形地笑道:“我们这个算不算是那个什么水浒传里面说的,不打不相识啊,哈哈……”

“差不多吧。”春仔跟着笑道:“好像是说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来,干!”

又是三杯酒下肚,桌面上的气氛更加的热烈。单思华本来就不胜酒力,连干几杯后,意识有些恍惚,头脑却越发兴奋。听到阿格两人谈得正欢,他也接了一句:“我觉得,我们这个应该是三国演义才对,水浒那个太伤感了。”

“对啊,我们正好三个人,干脆也学三国演义里面的刘关张,来结拜兄弟,得唔得?”春仔趁着酒劲,眉飞色舞地提议道。

“好,我赞成。阿华你怎么样?”阿格点头应允,转而征询单思华的意见。

正在兴头上的单思华做了耸肩的动作,意思非常明确,我没有问题!

“那好,三国演义里面的刘关张是桃园三结义,我们今天就来个川味饭店三结义。”阿格不由分说地点燃三支香烟,倒立在桌上。春仔随即倒满三杯酒,分发到各人手中。然后三个人煞有其事地单膝跪在桌边,双手捧杯,神情严肃。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叫你一声华哥

“老天爷在上,今天我们三个人愿意结为异姓的兄弟,我陈森格,”阿格率先开口,顿了顿,春仔接道:“我李玉春”,说着停住,单思华赶紧接道:“我单思华”.

听两人都报出了姓名,阿格才又郑重其事地接道:“今天我们三个人,愿意结拜兄弟,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干了这杯酒,我们三个人就是一辈子的朋友!”

随着阿格的一声“干”,三个人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再看阿格和春仔,单思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浮现出新辉煌电子厂宿舍里被抢走吉他的情景。谁又会料到,当日矛盾激化的开始,最终换来了友好联谊的结局。

似乎冥冥中,一切早有天注定!

“对了,我们还不知dào

谁大谁小呢,我先说,我是85年9月的。”春仔抹了吧嘴角的啤酒泡沫,报出了自己的年龄。

“我是83年5月的,”阿格随后接道。单思华亦跟着报道:“我是82年9月的。”

“好,我算算,春仔今年应该是17岁,我19岁,阿华20岁。正好阿华是我们三个当中最大的。”阿格兴奋地叫道:“我们应该叫阿华是大哥。”

“叫大哥好难听,干脆就叫华哥得了。”春仔接道:“我是最小的,你们两个我都要叫哥。”说着,非常恭敬地分别叫道:“华哥”“格哥”。

“格哥好难听,不要这样叫,还是叫我阿格听得舒服。”阿格当即反驳道:“阿华叫华哥可以,听着霸气。”

听到阿格两人这样称呼自己为“华哥”,一股久违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回想当年,自己好歹也做过仓霸,那种做老大的感觉真爽。

最关键的是,单思华是凭自己的实力才做到的这一步,那种成就感就好像当年写出的作文被老师拿到班会上朗读一样的感觉,令他的心境都为之振奋。

所以,当春仔叫他做“华哥”的时候,他并没有客气,而是微微点点头,表示接受。

认完了兄弟,三个人又是一番猛吃海喝,一直折腾到晚上10点,才酒足饭饱地跨出了川味饭店的大门。几个小时以前,三人是怀着敌意进去的,等出来的时候,俨然也是三个好兄弟。

迎面而来的阵阵凉爽的夜风让单思华浑浊的脑子有些清醒,望着不远处的二楼上霓虹灯闪烁,“云彩发廊”四个彩色大字的粉红色灯箱招牌挑动着单思华的视神经,让他突然就想起了海娃和谭家兄妹。

春仔意犹未尽地提议去哪里玩玩,放松放松连日来绷紧的神经。单思华头也不回地吐出五个字:“去云彩发廊!”潜意识里面,他想找海娃问问谭思思的近况。

阿格记得单思华有个老乡在云彩发廊做师傅,当即笑道:“华哥是想找老乡,还是想换个口味啊?”

春仔不明就里地跟问道:“怎么?华哥在发廊有老乡吗?”

单思华点点头,没有做更多的解释,大步向云彩发廊走去。阿格一把拦住他,提醒道:“华哥,我们是不是把东西先放回去,别在腰上不方便。”

阿格指的东西就是武士刀。原本是为了防止遭春仔偷袭,才带在身上以防不测。现在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春仔已经成为了自家兄弟,再带在身上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也不方便。

略作沉思,单思华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递给阿格,赞同道:“你拿回去放好,我们在旁边等你。”

阿格接过刀,二话不说,转身向出租房的那条路走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春仔“啧啧”连声地叹道:“华哥,如果今天我不是诚心诚意找你道歉,你们是不是准bèi

要把我剁成几大块啊?”

单思华淡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春仔的问题,反问道:“你不是对两个工业区很熟悉吗?我想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有事情直接告sù

我,只要能够做到的,肯定帮华哥搞定。”春仔一改刚才的笑态,一本正经地回答。

“前面你说菜市场那三个人不是你叫的,我也很纳闷,到底是谁想对我下毒手。所以我想让你去四处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那天下午在南田菜市场追砍我的三个人是哪里来的。”

“OK,这事包我身上,明天我就去找人问问那天下午的情况。”现在单思华已经是结拜的大哥,他说要办的事情,春仔自然是义不容辞。

见春仔一口承诺,单思华也不答话,随即点燃香烟,蹲在路边等阿格的到来。

春仔却闲不住嘴巴,挨着单思华蹲下,问道:“华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dào

你可以讲一下吗?”

“什么问题?”单思华侧目问向春仔。尽管已经是结拜兄弟,但是之前都是处于敌对的双方,一下子成为了朋友,还有些不习惯。见春仔靠近自己,本能地向旁边挪了一下,才侧目回答。

“你说那天是在菜市场里面被追砍的,那你们去菜市场做什么?是去找我,还是有其他的事情?”春仔并未介yì

单思华那个动作,接着问道。

乍一听春仔问这个问题,单思华条件反射地想到了打探这个词。说实话,他对春仔还没有完全消除戒心,当下不答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春仔也是在工业区混迹多月的烂仔,听单思华如此反问,当即笑道:“华哥,你莫误会,我是想问你们去做什么事情,是不是跟砍你的那三个人有关系,这样也容易找到是谁想对你下毒手。”

听春仔的语气充满了诚恳,又联想到春仔今天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必要骗自己这样的举动吧。可是该怎么给春仔将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呼”,单思华对着夜空吐出一口烟雾,正在思忖要从何说起,阿格已经折回来了,气喘吁吁地道:“还以为你们先上去了,没想到在这里等我,华哥,够意思。”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讨思思做老婆

阿格的出现打断了春仔的问话,单思华转念一想,这事还是稍后等自己想清楚再告sù

春仔吧.便转身向楼上走去。春仔也没用继xù

缠住不放,和阿格一起随单思华上了楼。

三人缓步走进云彩发廊,此时正是夜生活的高峰期,店铺里面看不到一个女孩子,只有海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乍见单思华领着两个满脸桀骜的年轻人进来,他先是一愣,然后才恍然大悟地笑道:“小华,你怎么来了?那天走后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听他们说,你现在成为名人了,有人说你是什么三刀仔,是不是真的?”

看着海娃满脸的诧异,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询问,就知dào

,海娃是太过激动了。

单思华淡笑着摆摆手,回道:“先不要说这些,我带了两个朋友过来玩,你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说着,单思华将阿格和春仔给海娃作了简单的介shào



上次单思华离开后,去做马仔这件事情海娃是知dào

的,能够和单思华一起来玩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一点,海娃同样清楚。而对于单思华口中所说的玩一下,海娃更是心知肚明。

所以,在听到单思华说带朋友来玩,海娃也不含糊,马上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之后,海娃有些为难地回道:“小华,还要等一下,洗头的全部都没有好,可能要等十分钟左右。”

“没事,那我们就等等吧。”单思华说着,掏出香烟,分发给了每个人。海娃是单思华的老乡,春仔和阿格也不好说什么,当即闷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抽烟,耐心地等待着洗头妹的到来。

之间,海娃和单思华随便扯了几句闲聊,很快从旁边走进来两个袒胸露背,身材惹火的小姑娘,因为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看不出实jì

的年龄。

“就这两个,另外没有了?”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春仔忍不住问道。海娃点点头,面露难色道:“我们这里现在就只有这两个,因为前几天工业区接连发生了两起伤害案件,搞得人心惶惶的,上面查得紧,有好多人都回家了。就这两个也是今天下午才来上班的。”

听了海娃的解释,阿格有些不满道:“那怎么行,我们有三个人,只有两个小姐,让我们怎么弄?”

原本单思华来这里主要是想通过海娃了解一下谭思思的近况,并不是为了找小姐寻乐,听说只有两个,暗道:这样刚好,自己趁机可以和海娃畅所欲言,也不用顾忌有他们在旁边。便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既然单思华是老大,就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听完单思华的吩咐,阿格两人也不客气,各自搂了一个女孩子,往旁边的小屋里面去风流快活,及时行乐。

待两人一离开,海娃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知dào

吗?现在这个工业区的人私底下都说你是三刀仔,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快说来听听。”

单思华学着李老板的口吻,轻描淡写地将那天晚上的事情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并没有提及之前去洗浴中心找女按摩师的事情。潜意识里,他不想让海娃知dào

得太多,他要给谭家兄妹留下一个好印象。

见海娃不住地点头,间或着“啧啧”称奇,单思华不觉暗自好笑:要是让海娃知dào

,在南田菜市场发生的那件事情也和自己有关的话,还不把他吓个半死?

说完了出租房小路旁边连砍三刀的事情后,单思华话锋一转,问起了谭思思的情况,这才是他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亦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提到谭思思,海娃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他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向单思华讲述起了关于谭思思的有关情况。

那天谭思思和单思华去市医院看望完黄队长回到冰山工业区后,谭思思便回去宿舍睡觉,准bèi

晚上接着上夜班。等她知dào

单思华被厂里炒鱿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接下来的两天,谭思思像着了魔一样四处打听单思华的消息,她怕单思华被那些拿走吉他的人再刻意报复,怕单思华会出什么意wài

,甚至有什么三长两短。

她也不止一次地跑到云彩发廊向海娃询问单思华的下落,但出于某些原因,海娃没有把单思华去做马仔的事情告sù

她,怕她知dào

后会更加的担心,影响她的工作。

“这几天我憋得好难受,总想你能当面给思思讲清楚,让她不要再这样牵肠挂肚。”海娃说到这里,又发出一声叹息,接道:“思思真的是一个好女孩,说实话,要是我还没有结婚,我一定会讨思思做老婆。”

了解了情况的单思华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联想到谭思思那张洋溢着纯朴的脸和那份关怀的情,单思华突然觉得,他欠谭思思的已经太多太多,如果再不想办法将自己的心意表白,只怕会害了这个善良的农村女孩一辈子的。

“海哥,我想你帮忙一件事情,帮我去给谭思思说一下,其实我是有女朋友的,而且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对双方根本就不是很了解,像这样的感情……”单思华想了想,准bèi

要海娃帮忙传个话,自己实在是没有勇气当面向谭思思说出这样的意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海娃打断了。

“小华,不是我不帮你带话,只是像这种感情上的东西,还是你当面给她说比较好。如果是我去说,可能会适得其反,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海娃诚恳地插道:“再说我已经骗了她,说没有看见过你,也不知dào

你去哪里,要是她问起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工作,我该怎么回答?难道说你是在做马仔?”

海娃的回答让单思华为之一怔,目瞪口呆地无言以对。海娃说的没错,像感情这种东西,还是当事人双方面对面的说清楚,才不会留下后患,让彼此留下遗憾。

第一百三十四章 在这里卖菜

可是,自己要怎么才能够说出口?面对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如此热切的关心,自己又怎么能够狠下心,说出那些令人肝肠寸断的话语?

是夜,单思华躺在出租房的单人床上,闭上眼睛,回想从家乡出来以后的种种一切,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他不是因为无法找出那天下午在南田菜市场出现的那个小脸男人睡不着,也不是因为担心阿芳会不会被李老板抓住而睡不着,更加不是因为和春仔以及阿格成为了结拜兄弟而兴奋得睡不着,睡不着的真zhèng

原因,正是谭思思。

他觉得,当务之急,必须先把谭思思这件事情处理好,他真的不希望这样一个淳朴善良的农村女孩把初开的情窦Lang费在自己身上。

听完海娃的介shào

,他完全可以想象,在得知自己被厂家辞退的情况以后,谭思思的那种焦虑不安,日夜为自己担惊受怕时的样子。如果再不把心里的秘密向谭思思坦诚相告,只怕这个善良的女孩子会搞得心力交瘁。

回忆从豪华客轮上认识以来,谭家兄妹对自己的照顾可以说是超出了一个老乡应尽的义务。在清查三无人员的那几天,谭思思更是放qì

了休息时间,顶着烈日,四处奔破,只为了能够替自己找到一个栖身之所。用无微不至来形容谭思思对自己的照顾,一点也不为过。

如今,自己已经做了马仔,也暂时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可谭思思还不知情,还在为自己担心,这怎么能够让人心安?可如果找到谭思思,又该如何向她解释离开的这几天,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又如何向她说明,自己现在所从事的职业?思虑再三,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要如何向谭思思说明这一切,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愁绪百转的单思华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瞠开眼,环视这宽大的出租房。明媚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映照出屋里的情景。

阿格和另外的两名马仔睡得真香,均匀的鼾声此起彼伏。那种深睡眠的状态令单思华羡慕不已,多希望自己也能够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地好好睡一觉。

从云彩发廊告别海娃出来后,春仔心满yì

足地回去了,答yīng

明天就帮单思华去了解一下菜市场的三个人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阿格估计也被累得够呛,回来后也不多语,倒头便睡。黄毛两人更是早就进入了梦乡,独留单思华一个人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

翻了一个身,单思华突然想抽支香烟,他想借助尼古丁的作用,看看能不能把杂乱的思绪理清楚。

摸索着抽出香烟的同时,单思华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李老板交给他的银行卡和名片,这才想起李老板交代的任务,要他找到救自己的小脸男人,把银行卡和名片交给他。

想到救自己的小脸男人,自然而然就想到替自己挡一刀,并把自己从凤凰山保释出来的黄队长,单思华突发奇想,为什么没有想到去问问黄队长呢?

那天在南田菜市场,砍自己的三个人已经被抓进了治安办公室,接受处理。如果让黄队长帮忙去问问,不是很快就可以查到到底这三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手,或者是受了谁的指使。

一丝兴奋涌上心头,单思华当即决定,等天亮以后,就去冰山工业区找黄队长,托他去打听一下那天追砍自己的那三个人的情况。

想到要去冰山工业区,又无可避免地想到了谭思思,刚刚涌上的那丝兴奋马上就被忧愁压了下去。谭思思已经明确表示过对自己的情感,可自己一直对她含含糊糊,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到底该怎么办?

单思华干脆站到窗前,凝望夜空,一口接一口地猛抽着手里的香烟。

蓦地,单思华回想起多年前,自己苦于无法向游丽表达想法,然后修书一封的情景。这情形让单思华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何不也效仿当年自己对游丽的办法,给谭思思写一封信,这样就免去了当面和她说清楚的那份尴尬,也好让她对自己死了那份心。

说干就干!单思华打开电灯,好不容易找到纸和笔,也不管几点钟,略作沉吟,趴在桌边“沙沙”地写了起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封充满愧疚之情的信终于在单思华的笔下诞生了。看着那密密麻麻写满汉字的三张信笺,单思华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满yì

地收好信笺,禁不住一阵困意袭来,单思华再也撑不开眼,倒头昏昏便睡,转眼进入了梦乡。

下午两点,单思华和阿格再次来到南田菜市场,继xù

寻找小脸男人,完成李老板交待的任务。

按了按口袋里面的银行卡和名片,单思华的目光在进进出出的人流中仔细搜索。口袋里还装着他熬夜写给谭思思的信。

天气愈发炎热,已经是盛夏的南方,连风里都透露出一丝暑气。站在菜市场的门口盯了不到十分钟,单思华和阿格就已经虚汗满脸,有点吃不消。

“不如我们到市场里面去走走,在这里站久了,又碍眼,又累,说不定那个救过你的男人看见我们在这里,反而走开了。”阿格擦了一把眼角的汗水,提议道。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表示同意。阿格的话不无道理,两个人站在原地太久,肯定会引起旁边人的注意,也容易暴露目标,这样适得其反。

于是,两人信步向菜市场里面走,希望可以碰到那个小脸男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蔬菜摊位的那一排。单思华突然想到那天下午曾医生曾经在这里找到的那个妇女,也就是阿芳的妈妈,不正是在这里卖菜吗?

好奇心牵动了单思华潜意识里那一根敏感的神经,他突然想瞧瞧阿芳的妈妈长的什么样,同时也想主动去认识她,通过她了解到阿芳的一些情况。

那天晚上在KTV,阿芳咬伤李老板离去时的那个充满哀怨的眼神令单思华怎么也无法释怀,只有找到阿芳,向她解释这一切的由来,才能够让人心安。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亲手交给她

单思华一边和阿格留意小脸男人是否出现,一边努力回忆当天曾医生停留的位置,估摸着差不多的位置,却发xiàn

那里空着一个摊位.

这里应该就是那天曾医生来找过的摊位,也是阿芳的妈妈卖菜的摊位,只是为什么没有人呢?

一时兴起的单思华向旁边的摊主打听,才知dào

,自从那天下午菜市场出了那件砍人的事件后,这个摊位就一直空着,原本的摊主也不见人影,不知dào

是不是被那天的事件吓得不敢出来摆摊。

“你找的这个卖菜的,就是那天你们本来要执行恐xià

任务的对象,是吧?”阿格随意问道,见单思华点头,又接道:“我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地方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单思华也觉得有些什么蹊跷,但脑子里一片浆糊,理不出一个子丑寅卯。听阿格这样一说,当即反问道。

“按你说的,李老板要你随曾医生一起协助他打听出阿芳的下落,起到一个恐xià

作用。从这一点来看,李老板对这件事情是非常重视的。”阿格说到这里,吞了口唾液,举起手中的矿泉水猛灌。

单思华耐着性子等他灌了一大口水,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阿格喝了水润了润喉咙,才又接道:“结果你遇到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突然袭击,然后被送到了凤凰山飞机场,这事应该就暂放到一边了。既然李老板这样重视,为什么等我们出来以后,却只字未提,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我也觉得奇怪,但是那天晚上李老板不是说了吗,他叫黄毛两个人去阿芳妈妈的出租房附近盯梢,说了不需yào

我们再来打听,只让我们负责找救我的那个男人吗?”单思华跟着回答,并不忘继xù

搜寻小脸男人的身影。

“可是你说之前李老板很重视,为什么现在又要叫黄毛两人去,还有你说那天是和曾医生一起去的,为什么我们出来以后,也不听他提关于曾医生的只言片语,好像这件事就是因为你出了事,就烟消云散了。”阿格继xù

阐述自己的疑惑。

单思华听得频频额首,也觉得这事情有些令人生疑,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知dào

要怎么回答阿格这个疑问,只是低头不语。

“这些老板的行为都是非常古怪的,算了,我们也懒得去猜。”阿格自言自语地接道,重新换了个话题,接道:“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曾医生来找过这个原因,把阿芳的妈妈吓住了,才没有出来摆摊的。”

“应该是这样的吧,我记得那天她好像和曾医生吵起来了,然后曾医生就要我们过去砸她的摊位,结果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突然冲了出来,把我们的计划打乱了。”单思华努力回忆道:“就是不知dào

曾医生后来又有没有来找过?”

“没有了吧,刚才那人不是说自从菜市场出了这个砍人事件以后,这个摊位就没有摆过了吗?”阿格在旁边提醒道:“你说这个阿芳的妈妈究竟是不是因为曾医生来找的原因才不出来的,我们悄悄去出租房那边找找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阿格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勾起了单思华强烈的兴趣。对,去冰山工业区的出租房,看看能不能找到阿芳的妈妈。

可是李老板已经再三吩咐过,要他们只是负责找寻小脸男人,说出租房那边有黄毛两人去盯梢的。如果李老板知dào

他们擅自去找,会不会勃然大怒?

仿佛看出了单思华的担心,阿格拍了拍单思华的肩膀,神mì

兮兮地耳语道:“你不要担心,如果我们能够从阿芳妈妈那里打听到阿芳的下落,帮李老板找出阿芳,李老板肯定会很开心的。到时候肯定会奖励我们好大一笔钱的。”

阿格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单思华却从这话里面听出了一丝想要邀功的味道。他猛然想起在凤凰山的时候,听阿格说过家里出了事情,急需yào

钱的那一幕。

这阿格的意图十分明显,他就是想先斩后奏,私下里面去找阿芳的妈妈,找出阿芳的行踪,然后报gào

给李老板,博取李老板的欢心,可以在李老板那里讨点好处费。

看出了阿格的意图后,单思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阿格的家里有事情,急需yào

钱。他甚至有些同情阿格,潜意识里也有帮阿格一把的意思。

虽然自己还想私底下也想过给阿芳通风报信,帮zhù

阿芳摆脱李老板的纠缠,但是和阿格的兄弟情义比起来,对阿芳的那点愧疚根本不足为道。

“好,那天曾医生曾经带我们去冰山工业区的出租房那边看过,我知dào

怎么走。我们这就去找找看。”单思华不动声色地应允道,对阿格的提议表示赞同。

按了按口袋里写给谭思思的信,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等下去冰山工业区,先去出租房区域,探寻一下阿芳妈妈,看能不能探出阿芳的踪迹。然后找黄队长了解一下那三个人的情况,最后再把谭思思约出来,将信亲手交给她。

做完这一切,接下来就该是找到阿芳给她真心道个谦,再向李老板辞行,悄悄溜回家乡去看看,到底顾城的事情怎么样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经lì

,特别是和春仔化敌为友之后,单思华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逃避的,就好比那天晚上被春仔追杀,如果只是一味的逃避,其结果可能就不是今天这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自己也不可能让春仔折服。心甘情愿地拜自己为华哥。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这样继xù

下去也没用,一定要勇敢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是时候拿出勇气,回古城镇面对砍伤顾城的现实了!

心里闪过万千念头,不觉之间,单思华发xiàn

,自己已经和阿格信步走到了卖猪肉的摊位前面。看着摊位上面寒光闪闪的杀猪刀,当日被追杀的险象像放电影一样在单思华脑海里重现,小脸男人干净利落的矫健身手犹历历在目。

第一百三十六章 谁要遭殃了

李老板为什么要自己和阿格来找这个小脸男人?想必是曾医生告sù

了李老板,这个身手不凡的男人可以为其所用.也不知李老板拿这么多钱想叫小脸男人做什么事情。凭以往的经验,单思华明白,李老板想要找人做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真的替李老板找到这个身手不凡的小脸男人,不知dào

又有谁要遭殃了。

“走吧,看来那个救过你的男人不会出现了,我们去找阿芳的妈妈吧。”阿格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打断了单思华的遐想。

从阿格的语气中听得出,他对找阿芳的妈妈比对找这个小脸男人更加感兴趣。单思华点点头,接受了阿格的提议。

探寻未果的单思华和阿格走出南田菜市场,向冰山工业区的出租房位置走去。

虽然李老板再三叮嘱两人不要去找阿芳的妈妈,怕惊动了阿芳妈妈。但是这阿芳妈妈都连续几天不出摊,想必早已经惊动了吧,两人这样去找,也不算违背李老板的意图。

穿过横卧在两个工业区中间的那条宽阔公路,单思华带着阿格很快找到冰山工业区的出租房区域。根据记忆,单思华锁定了其中一栋楼下面的那个铁皮房门。

按捺住满腔的兴奋,单思华怀着忐忑的心敲响了铁皮房门。此时正是下班做饭的时间,“砰砰”的敲门声引得相邻的屋里探出不少的脑袋,看见单思华和阿格一副混社会id样子,又赶紧将头缩了回去。

连日来,南田工业区接连发生了两起持刀砍伤人的事件,已经在两个工业区引起了恐慌,乍看见单思华两个陌生人在敲门,他们当然有一点害pà

,自然不敢更多过问。

“砰砰砰”见没有反应,单思华又接连敲了三下,等了片刻,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屋里没人?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后,单思华还不死心,又是几记重锤敲在铁门上,同时喊道:“屋里有人吗?有没有人?”

没有回音,铁门内依旧一片沉寂。奇怪,这个阿芳妈妈没有摆摊,屋里也不见人,会去哪里呢?

看样子又是白跑一趟。单思华和阿格相视一笑,摇摇头转身欲走,却见旁边的屋门开处,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单思华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是前几天那个老奶奶。当即走上前去,客气地问道:“老奶奶,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这间屋里的人有没有在家?”

老奶奶迟疑地望着单思华,又看了看阿格,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茫然,呐呐说道:“类讲蜜液,我唔识听哇。”

听到这句半生不熟的本地话,单思华这才想起这个老奶奶听不懂普通话的,当日也是黄毛帮忙翻译,曾医生才从老奶奶口中得知,阿芳的妈妈在南田菜市场摆摊的情况。

单思华满脸无助地望向阿格,那意思很明显,想问阿格会不会讲本地话,能不能和老奶奶交流。

见单思华投来的问询目光,阿格亦苦笑着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懂。也难怪,像曾医生这种呆了这么多年的人都不会讲,更何况是阿格这种只呆了半年的外地人。

就在单思华两人一筹莫展之时,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中音:“让我帮你们问问吧。”

两人闻声侧目,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穿一身工厂的厂服踱了过来,对单思华两人报以友好的一笑,随即对着老奶奶叽里呱啦地讲了一通。

说了没有几句,老奶奶转身离开了。穿厂服的妇女对单思华解释道:“她讲原来住这间房子的人已经在几天前就搬走了,让你们去其他的地方问问。”

果然是被惊扰了,连家都搬了,可见阿芳的妈妈对于曾医生的畏惧有多深。

单思华和阿格相视一笑,失望地转向往回走。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扑了个空的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低头疾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林荫道。

单思华想到了之前想找黄队长了解情况,便对阿格说出想法,阿格推说不舒服,先回南田出租房,单思华便一个人向冰山治安办公室走去。

走进治安办公室,刚好黄队长查房回来,看见单思华,黄队长非常热情地询问了关于找工作的事情,被单思华搪塞过去。

听单思华说明来意,黄队长苦笑着摇摇头,表示对这三个人的情况也不清楚。

“砍你的三个男仔听说已经收审了,在收容所,具体是什么情况,我的也唔知。”黄队长面露难色,表示无奈。末了又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怕他们再来找我麻烦,所以才想问问情况。”单思华巧妙地答道,并不想让黄队长知dào

自己的真实想法,以及在做马仔的现状。

随后,两人又说了些不着边际的客气话,禁不住黄队长的追问,单思华推说还有其他事情,匆匆告别黄队长,怕等下说多了难免露出马脚。

出了治安办公室的门,单思华情不自禁地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感觉轻松不少。他并不是怕黄队长知dào

自己做马仔的事实,刻意的隐瞒只是不想让黄队长替他担心。

走在林荫道上,单思华暮然想起口袋里写给谭思思的信,便又折转身往顺发五金电子公司的宿舍楼走去。

来到顺发五金电子厂宿舍门口,单思华客客气气地向保安说明来意。保安二话不说,打开扩音设备,对着麦克风喊道:“塑胶部的谭思思请注意,塑胶部的谭思思请注意,听到广播后,马上到门卫室来,门口有人找。”

高音喇叭里的喊话声盖住了喧闹的人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宿舍楼区域。接连喊了三遍后,保安关掉了麦克风,示意单思华在旁边稍待片刻。

从谭思思的房间到门卫室,就是跑的话,也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单思华去过一次,知dào

大概的距离。他按了按口袋里的信,耐心地等在门卫室的旁边,内心居然有一些忐忑。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能再纯朴

望着宿舍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单思华耐心地等待谭思思的出现.他不断地设想着等下看见谭思思的时候,该对她怎么说。

昨天晚上和春仔说好了,今天晚上六点半,在南田的川味饭店碰面,看看春仔是否能够打探到关于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的一些具体情况。

透过门卫室洞开的窗户,单思华瞄了一眼墙上的大型石英钟,时间是5点39分,估计再有两分钟,谭思思应该会出来了。等把情况给她解释清楚,再把信交给她,应该不会超过6点。这样去见春仔完全来得及。

单思华按捺住忐忑的心情,目光在出来的人群中搜索,希望能看到谭思思的身影。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得特别的慢,好不容易过去了两分钟,却像是过了两个小时。单思华等得心焦,干脆点燃一支烟,蹲在旁边狠狠地抽了起来,眼睛却紧盯着门口不放。

当一支烟抽到尽头的时候,门口依旧没有出现谭思思的身影。望眼欲穿的单思华失望了,看来谭思思是不在宿舍里面。

6点整,足足等了二十分钟的单思华失望地站起来,转身离开顺发宿舍楼的大门口,垂头丧气地向南田工业区赶去。

今天没有一件事让单思华顺心,先是寻小脸男人未果,接着找阿芳的妈妈又扑空,然后黄队长这边也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现在居然连谭思思也找不着。

看看春仔能否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窝了一肚子火的单思华闷闷不乐地穿行在林荫道上,想到和春仔的约定,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突然,单思华眼睛一亮,嘎然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整个人像一尊雕塑一样,怔怔地望着前面的一个身影发呆。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在公路的边上,林荫道的尽头,不正是他找寻不着的谭思思吗?

穿一袭粉红色连衣裙的谭思思,行色匆匆地穿过连接两个工业区之间的公路,刚踏上林荫道,便看见了人群之中的单思华。

四目相对,谭思思的眼里迸发出一丝惊讶之色,布满倦态的脸上写着难以置信。一愣之下,快步跑向单思华。

看着谭思思喜出望外地向自己跑过来,单思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直到谭思思亲切地叫了一声“小华哥”,才把他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听到谭思思亲切的呼喊,单思华竟然忘记了回答,呐呐了几声,才应道:“思思,你没上班啊”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小华哥,我刚刚从南田工业区回来,自从你出厂以后这段时间,我都在到处找你,以为你回去了。小华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那个抢你吉他的男孩子还有没有叫人来打你,你是不是又找到了新的工作,为什么都不来找我?”谭思思一口气提出了一大堆问题,言辞之间充斥着浓浓的关切之情。

谭思思的这番连珠炮似的询问,让单思华有些应接不暇,真不知该从何说起。前面在宿舍门口想好的那些话语,此刻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环视了一下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单思华觉得,站在这里说话还真不是地方。他没有正面回答谭思思提出的问题,反问道:“你刚才是去找我了吗?”

“是啊,我去云彩发廊问了问海娃,顺便去我哥哥那里玩了一下。”谭思思显得非常兴奋,她把单思华拉到一边,接道:“我们厂里的货仓部好像要招几个男工,你要不要进,如果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货仓部的主管是我们的老乡,应该可以把你介shào

进去的。”

原来谭思思是为了帮自己进厂才四处寻找自己,真是一个纯朴得不能再纯朴的女孩子了。

一阵感动毫无例外地涌上单思华的心头,令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强压住内心的感激之情,单思华违心地回道:“我已经找好工作了,是另外一个老乡帮忙找好的。”下意识里,他真的不忍心再让谭思思为了他继xù

操心,四处奔波。

“是吗?那太好了。”谭思思情不自禁地笑道:“是什么厂,做什么工作,工资高吗?”

换在平时,对这一连串充满关切的话语,单思华一定会耐心地说上几句,但是今天不同,他还有其他的事情需yào

处理。本来,他去顺发五金电子厂宿舍找谭思思,就是为了把信交给她的,好让她死了喜欢自己的心。

现在,看谭思思一个劲地问长问短,反而让他有些心不在焉。考lǜ

到和春仔的约定马上到时间了,他咬咬牙,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早已经准bèi

好的信笺,鼓足勇气道:“思思,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yào

去找一个朋友。先走了,这是我写给你的信,里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谢谢你帮忙找工作,如果以后有空,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敢看谭思思作何反应,将折叠整齐的信笺塞进她手里后,单思华一个急转身,逃也似的离开林荫道边,向南田工业区跑去。

一口气穿过公路,单思华才敢放慢脚步。待回头确定谭思思没有跟来后,才心急火燎地往川味饭店赶去。

也不知谭思思有没有把信打开,看完信后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对自己恨之入骨?想到自己竟然如此狠心地伤害一个女孩子的情感,单思华就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还没走拢,老远就看见川味饭店的门口站了两个身影,对着冰山工业区的方向顾盼。单思华定睛细看,正是阿格和春仔。

没有过多的寒暄,三个人跨进门里,在包厢里座定。春仔早已经点好了菜,就等单思华一到,即可开餐。

跑了一个下午,单思华早已饥肠咕噜,面对着一桌子的可口菜肴,也不客气,大口地吃喝起来。同时不忘关心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的情况,随口问起了春仔。

春仔吞了一口酒,面带神mì

道:“华哥,我先问一下,你们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大一点的事情?比如说帮忙收账,或者教xùn

某个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危言耸听

又是这个问题.想到昨天晚上春仔曾经提到过这个问题,单思华也不再回避,稍微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没有,除了在几天前曾经在洗浴中心门口砍了一个老板。”

说着,单思华意识到什么,反问道:“怎么,你已经查到了那三个人的底细?”

“恩”春仔点点头,接道:“就是因为打听到了情况,我才想问问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大人物。”

大人物?单思华听得暗自心惊,不由自主地将望了一眼阿格,却发xiàn

阿格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想必是自己来之前,春仔已经把情况告sù

他了,他才会这样显得漠不关心。

单思华收回目光,盯紧春仔,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砍我的三个人有来头?”

“何止是有来头,他们就是来杀你的。华哥,你要小心了,这几天最好不要到处乱跑。”春仔直言不讳地接道。

尽管三年的特殊时光和出来后的一系列非常经lì

,已经把单思华打造成为一个外柔内刚的热血男儿,一个勇于面对一切意wài

的铮铮铁骨。但是当听到春仔说那三个人是来杀自己的时候,单思华还是感到一丝不寒而栗。

回想那天下午,在南田菜市场的情景,那三个人确实是目标明确,根本不受外界的干扰,一心想置人于死地的冲劲。特别是最后其中一人拔出枪,毫不犹豫地准bèi

向自己射击这一点,更加能够充分说明,春仔所说的这三个人是来杀自己的。

可是,自己在这里确实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除了做马仔的第一天晚上,在洗浴中心砍了那个胖子老板一刀,几乎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件。

如果说是因为那天晚上砍了洗浴中心门口的老板一刀后,惹出来这三个人对自己追杀,似乎显得有些牵强,也显得小题大做。况且那天晚上乌起码黑的,被砍的老板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得到自己头上来的。

那么,到底是谁想置人于死地呢?

心念急转的单思华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努力平息了一下心跳的节奏,尽量让呼吸平稳,缓缓地接道:“你说那三个人是要来杀我的,那他们是什么人?”

春仔也不含糊,闻言马上回答:“我问了好几个人,也有当时在场的,他们说,这三个人都属于市里面一个杀手组织,是那种正规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组织,如果真zhèng

的是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就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够搞得定的。”

顿了顿,春仔喝了一口啤酒,才又接道:“所以我一定要问问清楚,就是怕华哥你吃亏。如果是能够知dào

是谁想杀你,那就好办。如果不知dào

,麻烦就真的好大,不好搞定。”

听到这里,单思华不禁重新将这几天来的经lì

好好回忆了一遍,最后得出两个可疑的人。第一个就是阿芳,或者她的男朋友。第二个就是曾医生。除此二人,单思华实在找不出还有谁想杀他。

怀疑阿芳的理由是,自己曾经用包裹打掉了她男朋友的西瓜刀,从而让她男朋友砍李老板的计划失败,招致她的嫉恨。接着自己又鬼使神差地带李老板去KTV找到阿芳,让阿芳险些遭到李老板的毒手,致使阿芳越发憎恨自己。从那天晚上阿芳向自己扔啤酒瓶时的哀怨眼神可以看出,阿芳对自己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所以说,阿芳是有理由杀自己的。

至于曾医生的理由,则相对要小一些。虽然自己曾经在那天晚上救过他,让他免遭那两人的殴打,但是同时也就暴露了自己,等于是告sù

曾医生,自己之前故yì

骗曾医生自己睡着了,也就等于说,自己在监视曾医生。

而曾医生的这些事情是不愿意公开的,却被自己撞见,凭这一点,足以让曾医生对自己动杀机。不管曾医生是不是在做走私药材的生意,或者是做那种见不得光的生意。如果是后者,曾医生更有杀他的理由。

这样想着,单思华又情不自禁地将眼光再次瞟向阿格,却发xiàn

阿格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没有在意两人在讨论的问题。

阿格这是怎么了?

单思华没有去细想,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杀手的问题搞清楚,这样心里才会踏实。

尽管单思华把阿芳和曾医生列入了想要追杀自己的范围,但他宁愿相信是阿芳想对自己下毒手。最起码,这样会让自己略为心安。而且他暂时也不想把那天晚上,在曾医生家楼下发生的事情告sù

春仔。

想到这里,单思华淡淡回答道:“我在这里没有得罪过谁,除了一个做小姐的。”

“做小姐的?”春仔瞪大眼睛看着单思华,接道:“华哥,难道说你做完了没有给钱?还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然后把人家一脚踹了?”

听到春仔略带戏虐的话语,单思华不禁一阵苦笑。他摇摇头,随即将如何认识李老板,打掉阿芳男朋友的刀,以及后来又带李老板去找阿芳的经过简要地叙说了一遍。

单思华刚刚讲完,春仔就迫不及待地接道:“华哥,如果真的是这个阿芳想杀你,那就真的麻烦了。你不知dào

,做小姐的人不好惹的,除非你是大老板。否则,最好不要去得罪小姐。她们认识的人都是很杂的,说不定她已经傍上哪个大老板,让他出点钱,很轻松就叫人把你挂了。”

看春仔的表情,绝对不像是在危言耸听。这样说来,是阿芳叫来的可能性更大。

“我觉得,菜市场那三个人不是阿芳叫的。”一直没有说话的阿格冷不丁冒了一句,接道:“那三个人,拾有捌玖是曾医生叫的。”

“曾医生?哪个曾医生?”春仔不解地问道,看看单思华,又望望阿格,一副迫切想知dào

答案的样子。阿格却望向单思华,那意思十分明确,是时候把曾医生的情况讲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免除后患

“华哥,你就讲出来得了,相信我不会骗你的.你不讲,我顶搞啊?”春仔早看出端倪,在旁边催促道,一激动,连本地话都情不自禁地冒了出来。

看到春仔如此失态,单思华似乎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远比想象中要可怕。想到那天下午在南田菜市场,那人掏出枪时的满脸狰狞,多少有些令他心有余悸。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镇定自若?

春仔说的没错,如果不把事情的原委告sù

他,他又如何帮自己分析,究竟是谁想置人于死地。

本来单思华对春仔多少还存有一丝戒心,但事到如今,形势所逼,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咬咬牙,便干脆将曾医生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和阿格讨论的结果,和对曾医生的怀疑,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听完单思华的述说,春仔的第一个反应和阿格当初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的反应是一致的,那就是,曾医生在骗单思华!

“华哥,你还不知dào

,一般在我们这边做那种生意的人才喜欢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交yì

。我还听说,你看到的那个白色塑料袋,我敢肯定,那里面绝对不是什么走私的药材,肯定是那种东西。”春仔一口咬定,曾医生那天晚上绝对不是在做走私药材的交yì



“其实那天我听华哥说的时候,也是这样猜测的。”阿格接道:“虽然我没有碰过那种东西,但是我有几个老乡在偷偷的吸食,我听他们说过,那种东西基本上就是装在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拿出来卖的。所以那天我也是觉得,那个曾医生是不是在自己吸食这种东西。”

“还有你说你下楼的时候,看见曾医生坐在地上,好像不是很痛苦,听到你叫他才哼了几声,我就在猜想,那个什么曾医生是不是瘾犯了,所以就感觉不到痛。”春仔继xù

分析道。

“华哥,上次我忘记问你了,当时你说看到曾医生自己缝合伤口,那你有没有看见他注射麻醉剂什么的?”阿格似有所悟地接问道。

“没有,好像直接就开始缝针的。”单思华努力回忆道:“照你们这样说来,那曾医生还真的有好多疑点,我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东西,也不知那东西犯瘾以后会是怎样的,就上次听阿格讲过以后,才对那个东西稍微有点了解。”

“所以我才猜测,那三个人应该是曾医生叫来的可能性更大。”阿格继xù

阐述他的观点,接道:“刚才听到春仔说那三个人是专业的组织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应该不是那个阿芳叫来的,应该是曾医生。”

“恩,我也觉得应该是曾医生。”春仔接道:“如果之前没有听说这个事情,我肯定会以为是那个小姐叫的人,听到你说这个事情,我更相信是那个曾医生干的。”

这样说来,那三个人是曾医生叫来的?

可是,曾医生为什么要化钱雇请这样厉害的人物来杀自己呢?就算那天晚上自己刻意隐瞒了没有睡着的事实,就算自己冒冒失失地撞见了他不可告人的交yì

,可自己毕竟也救过他,就算将功补过,他也没有理由杀自己的。

而且他也捏造了走私药材的谎言,自己也是深信不疑的,为什么在事后会舍得花钱雇凶杀人呢?

怀着这个疑问,单思华忍不住提出道:“春仔,你说的那个组织,如果是花钱做一个人,是不是很贵?”

“那当然了,像这种专业的组织,要花钱杀一个人,肯定很贵的。”春仔不假思索地回答。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如果照你们说,是曾医生请的这三个人,想我对他又没有什么威胁,他为什么肯舍得化这么多的钱,请那些人来杀我?”单思华接着问道。

“为什么说你对他没有威胁?”春仔歪着头,很认真地回道:“你撞见了他的交yì

,就是最大的威胁。”

“可当时他说是走私药材的时候,我是真的相信了,也没有什么的,他再叫人来,不是多此一举吗?”单思华不解地回道。

“那是你个人认为的,并不一定代表曾医生也会和你的想法一样。”阿格持异议道:“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策划第二次的刺杀计划了,你还蒙在鼓里。”

“第二次?”单思华脸色一变,接道:“你的意思那个曾医生现在准bèi

再叫人来杀我?”见阿格没有作声表示默认,单思华又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我看见他交yì

?”

“华哥,你还不知dào

吧,做这样的交yì

,如果被发xiàn

的话,是要杀头的。”春仔接过话道:“我们这边有很多人都不敢碰那个东西,一般都是躲得远远的,要是不小心撞见,就会自认倒霉。”

“做这样的交yì

就怕被人发xiàn

,而且曾医生是选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交yì

,结果被你撞见,你想,如果这事情换着是你,你会不会想把撞见你的那个人杀掉?”春仔一口气阐述出自己的观点,显得振振有词。

“春仔说得对,做这种交yì

的人都会冒很大的风险,一般是不愿意让别人知dào

的。有很多关系硬的人都不敢去碰这种生意,曾医生敢碰,说明两点,第一,他的关系很硬,第二,他做得很隐秘。”阿格紧接着春仔的话,说道:“当然,不管怎么说,曾医生做得很隐秘,却被你撞见了,所以才想找人做了你,免除后患。”

听着春仔和阿格你一言我一语的猜论,单思华不禁将那天晚上在曾医生家楼下所见到的事情重新回忆了一遍,同时在脑海里梳理出这样一个假设。

曾医生因为吸食那个东西,不得不购买,又怕被人察觉,便将交yì

的时间都选择在半夜三更。

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曾医生在那天晚上被自己撞见后,便做贼心虚,时时担心自己会将那天晚上的事情泄露,于是在第二天买凶杀人,不料自己却被小脸男人所救。

第一百四十章 那就是枪毙

按照这个逻辑,那曾医生似乎不只是吸食那么简单吧.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了单思华的脑海:难道曾医生在贩卖那些东西!

只有这样,才够理由要将自己杀人灭口!

这样想着,单思华感到后背有些发麻。如果曾医生是在贩卖那些东西,那么撞见了交yì

的自己,已经成为了他的心头大患。

正如春仔所说,贩卖那些东西,一旦被举报查实,就算再硬的关系,被抓住后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枪毙!

想到这里,单思华不禁冷汗直下,玛丽皮,自己居然无意中撞见这样的交yì

,真的是“察见渊鱼者不祥”。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自己无疑已经成为了曾医生的眼中钉,肉中刺,而曾医生会再次叫人干掉自己,做免除后患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了。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曾医生到底是否真如阿格和春仔猜测的那样,在做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在悄悄贩卖那种被抓住就会性命难保的东西。

看到单思华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春仔淡笑着安慰道:“华哥,你也不用太担心,如果真的怀疑是那个曾医生,倒没什么好怕的,就怕不是。”

“是不是,我们可以去调查一番,不就什么都清楚了。”阿格在旁边插了一句,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你的意思是,我们悄悄去曾医生那里?”单思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问道。不管怎么样,被正规的组织盯上的味道,就好比被猫盯上的老鼠,那滋味确实不是那么好受的。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这句话用在单思华此刻的心情上面,也是一样的道理。在经过了一系列的假设之后,他更迫切想知dào

,这三个来自正规组织的杀手,到底是谁花钱雇来的。虽然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是曾医生花钱雇的,但是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仍然免不了让人有些提心吊胆。

听了阿格的建议,春仔亦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认为应该去探一下那个曾医生的情况,要不要我们今天晚上就去瞧瞧?”言词之中透露出无比的兴奋。

如果说好奇是人类的天性,那冒险无疑是男人的特性。

春仔的话和阿格的提议让单思华怦然心动,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去探探曾医生的虚实无疑是最好的方法。能够早一天查明究竟是谁想置他于死地,就能早一天结束这样的担惊受怕。

单思华扫了两人一眼,点点头,亦表示了赞同。接着,三个人又就一些细节问题进行了商量,并如此这般地进行了分工。最后商定,今天晚上1点钟,在南田工业区那片小树林的入口处汇合,夜探曾家小楼。

等一切都商量妥当,单思华也放心不少。既然已经要决定去夜探曾医生的底细,就没有什么再好怕的。

不知不觉,桌面上也堆了十几个空的啤酒瓶,单思华突然想起,之前阿格的神色有些异样,便转头关切地问道:“阿格,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原本阿格的情绪就不怎么高涨,听单思华这样一提,更加的低落,顿了顿,才吐出一口长气道:“华哥,今天晚上我可能是最后一次和你去办事了,我准bèi

明天赶回家。”

阿格要回去的事情,单思华早就知dào

了,也不足为奇。可是回去应该很开心的事情,阿格的情绪为什么这么低落呢?

春仔在旁边悠悠补充道:“阿格在你来之前打了个电话,他家里人说,他爸爸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要他马上回去。”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刚才在进来的时候,看见阿格心不在焉的样子,原来是他的爸爸已经命在旦夕。

单思华想说几句安慰的话,想了想,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这样一句:“那你今天不用去了,就我和春仔去好了。”

“不,华哥,今天晚上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去的。无论如何,我也要去。”阿格猛地站起身,接道:“就算不能够帮你做什么,最起码也要帮你查出来,到底是谁想杀你。所以,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去。”

说着,阿格定了定,加重语气道:“别忘了,我们现在是结拜的兄弟,有什么事情都要共同担待。”

听着阿格信誓旦旦的表白,单思华只感到一阵喉头发热,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全身。这才是兄弟所说的话,这才像兄弟所做的事。

“还有我,”春仔也有些情绪激动地站起来,不甘示弱地接道:“我也是你的兄弟,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要算上我哦。”

从小到大,单思华都是在单亲的家庭环境中长大,除了爸爸和他相依为命,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更别提什么兄弟。今天晚上,能够听到阿格和春仔说出这样的话,让他颇感欣慰。

特别是两人为了自己的事情,那种奋不顾身的冲劲,让单思华激动得浑身的热血“呼呼”直窜脑门,久久都难以平息,令他也对今天晚上的行动充满了信心。

“好,今天晚上,一切都按我们按照商量好的去。”单思华强压住心头的感激,倒满三杯啤酒,接道:“你们都是好兄弟,什么也不说了,干!”

根据刚才商量好的行动计划,春仔先回去准bèi

一些晚上行动需yào

的东西,阿格去问一下第二天的车票情况。单思华则回去出租房准bèi

几件黑色的衬衣。

三人刚刚跨出川味饭店的门口,就看见不远处的路边站起来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向这边跑了过来。

单思华定睛细看,疾跑过来的身影穿一袭粉红色的连衣裙,赫然正是前面在冰山工业区分别的谭思思。

还没有等三人完全反应过来,谭思思已经跑到跟前,她满脸疑惑地扫了三人一眼,将目光锁定在单思华身上,吃惊地问道:“小华哥,你怎么在这里?他们是谁?”语气中充满了意wài

的味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说不出一个字

显然,阿格和春仔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混社会的人特有的气质,令谭思思产生了疑惑:单思华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听谭思思的语气,单思华明白,三言两语是无法解释清楚现在的情况了.原本他希望谭思思看完信后,对自己彻底地死心。可现在看来,谭思思应该是看完了信件,并不死心,又跑出来找自己的。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谭思思,毫无思想准bèi

的单思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整个人像傻了一样呆呆地望着谭思思,说不出一个字。

阿格和春仔并不傻,当然看出单思华和这个女孩子的关系非比寻常。虽然不确定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有时候旁边人是不懂的。

于是,阿格和春仔相视一笑,会意地各自说了一句告别的话,转身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单思华和谭思思。

待两人一离开,谭思思便迫不及待地接问道:“这两个人是做什么的?怎么看着不像是好人?你不是说去找工作吗?怎么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面对谭思思连珠炮般的询问,单思华感觉头都大了,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他笑了笑,不答反问道:“给你的那封信,你看完了?”

“什么信,就是你在冰山工业区给我的那封信吗?”谭思思恍然大悟地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单思华给的那封信,淡笑道:“哦,你不说,我还差一点忘记了,这信我还没有看。”

谭思思的回答出乎单思华的预料,看到那折叠整齐的信笺,可以确定,谭思思真的还没有扯开来看过。

原本以为,谭思思是看了信以后,对自己不死心,才又跑来找自己的。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既然谭思思没有看过那信,为什么还要跑来找自己呢?

不等单思华有所回答,谭思思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写信,有什么话不可以当面说明。”说着,就想要拆开信,边继xù

说道:“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在里面。”

那封信里面写满了对谭思思的愧疚和求得谭思思的谅解,同时也侧面地写了自己和游丽之间的情感,之所以要写此文笔,就是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来。现在见谭思思要马上拆开,单思华顿时慌了神,急忙制止道:“先不要拆,回去再慢慢看吧。”

谭思思奇怪地看了眼单思华焦急的样子,并没有坚持拆信的动作,只是笑了笑,收好信笺,说道:“怎么,你在信里写了什么秘密,怕我笑话吗?”

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一下衬衣的下摆,答所非问地接道:“站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那边走走,再说,好吗?”

现在离查探曾医生的约定时间尚早,既然谭思思已经找来了,单思华准bèi

,干脆就当面把有些话说清楚吧。至于那封信就无所谓看不看了。

谭思思没有拒绝单思华的建议,两人信步朝川味饭店后面的那片夜市走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晚上不上班吗?”单思华边走,随口问道:“你哥哥他们还好吧?”

“本来是要上班的,但是因为你,我请假了。”谭思思毫不掩饰地回道,令单思华颇为震惊,随即接道:“因为我,请假?为什么?”

“因为我看见你刚才在冰山工业区的时候,说话吞吞吐吐的,眼神也躲躲闪闪,还拿什么信给我,好像有什么瞒着我一样。我就有点怀疑。”谭思思认真地回道:“等我跟着跑到公路边上的时候,你已经不见踪影了。想到你因为被那个本地仔追砍,遭厂里开除,又看你神mì

兮兮的样子,怕你出什么意wài

,所以我跑到厂里请了假,又赶到南田工业区来找你。”

谭思思一口气说出来南田找单思华的原因,直接把单思华吓了一跳。原来她早在工业区就看出来自己藏有心事。

都说女孩子心细如发,观察力超强,看来所言不虚!

“思思,其实我想告sù

你的,都写在信里面了。就是因为我觉得有些话不好意思给你当面说,所以才想到要写成信交给你。本来以为你已经看了信,上班去了,没想到你没看,还跑来找我,真的让我太意wài

了。”

单思华如实回答道,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那家冷饮店门口。看着虚汗淋漓的谭思思满脸的倦容,单思华于心不忍地提议道:“思思,我们进去喝点什么,坐下来慢慢谈吧。”

经单思华这一提议,谭思思顿感又累又渴,当即也不客气,一脚踏进了冷饮店。两人找了个相对避静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两杯可口的冰冻饮料。单思华下意识地望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刚好指向9点30分钟。

“现在你可以说说刚才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吗?”刚一座定,谭思思就接着刚才的话题,亟不可待地问道。

看样子今天晚上不说清楚,谭思思是不会轻易放自己走的。不如就乘此机会,将情况给她摊牌吧。

稍作沉吟,单思华抬眼望向对面的谭思思,说道:“思思,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什么了。实话告sù

你吧,那两个人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他们是混社会的,这一点,我想你该看出来了吧。”

鼓足勇气地说出了这番话,单思华赶紧低下头,不敢正视谭思思的眼睛,等待着她的怒骂。

谁知dào

等了足足有半分钟,也没听见有任何声音,单思华不禁纳闷地抬起头,只见谭思思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当即有些傻眼:这谭思思怎么了,听见自己说那两人是混社会的,也不表现出厌恶之情,相反还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难道她也赞成自己不务正业,去混社会。

见单思华面露疑惑地抬起头,谭思思才笑容不减地说道:“其实这些我早看出来了,你不说我也知dào

,我只想知dào

,你为什么要故yì

躲着我,难道我那天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喜欢的人

顿了顿,谭思思收起笑容,接道:“从今天晚上你给我的信中,我才知dào

,原来你是犯过错的人,可是你为什么不敢当面给我说清楚?”

什么?谭思思已经看了信的内容?

“那封信你看过了?”单思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呐呐地询问道.

“你给我的时候,我就当场看过了。”谭思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单思华园园的大脸,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意思。

单思华的眼睛睁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谭思思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看了信,前面又骗自己说没有看,现在又承认说已经看过了。真的是女孩子的心思,大海的针,叫人难以看透。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既然看了就看了吧,省的自己还要再费半天口舌,可以开门见山地将这段情感结束,让谭思思彻底死了这份心。

见单思华露出吃惊的表情,谭思思并不感到意wài

,继xù

说道:“我就是因为看了你写给我的信,我才决定要找你好好谈谈的,然后我才去请了假,要是今天晚上不找到你,我肯定会睡不着的。还好老天爷有眼,让我在川味饭店的门口看见了你。”

谭思思的这番独白令单思华的心为之一动,谭思思居然是因为看了自己写的信才要找自己的,这着实让单思华大感意wài



还记得自己在信里面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得清清楚楚了,而且在信的最后还断然拒绝了谭思思的爱慕之情,为什么谭思思看了信之后还不死心,还说什么找不到自己就睡不着,难道是自己在信中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

“说实话,看完你写的信,我哭了,我是哭着跑去请假的。”谭思思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地接着说道:“真的没有想到,你的文笔这么好,让我有些怀疑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听到谭思思说她被这封信感动得哭了,单思华彻底懵了,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一样,不知dào

该怎么回应,静静地听她一个人继xù

述说。

“请假以后,我忍不住又看了一遍信,看到你和那个女孩子的故事,我再次哭了,没想到你看着憨厚,原来心里还藏着这么多的故事。”说到这里,谭思思的眼睛里面又开始有泪光闪动。

“看完信,我的心里好乱,想不到像你这样有这么好的文笔的人,怎么也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真的是让人不能接受。”

“你既然已经看完信,知dào

了我的心意,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单思华忍不住插道,他不忍心再听下去了,看到谭思思的表情,他生怕这个善良的农村女孩子会再次泪洒当场。

“因为我想知dào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谭思思收起满眶的泪珠,目不转睛地盯着单思华的脸部,表情认真地说道。

“就是这个问题?”单思华再次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谭思思居然会为了一个答案,不惜请假来找自己,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从谭思思口里说出来的。

“可能你会觉得,这个问题无关紧要,可是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太重yào

了。你知dào

吗?从小到大,我没有真zhèng

去喜欢过谁,却独于在船上看见你的时候,就有种非常亲切的感觉。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谭思思最后这一句话犹如一声闷雷在单思华耳边炸响,自己居然还真的是谭思思的第一个爱慕的对象。虽然之前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这份情感,但当谭思思真的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单思华震惊不已。

谭思思并没有因为单思华的震惊而有所停顿,继xù

自顾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回应我,是因为瞧不起我是农村的,不好当面讲,所以才含含糊糊地不敢正面回答,没想到你心中原来一直都有一个女孩子的存zài

,而且是那样特别的存zài

。”

“现在你都知dào

了,其实我就是一个有罪的人。”单思华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长气,接道:“思思,你是一个好女孩子,我不配得到你这样的爱,一直隐瞒了你这么久,只是我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对你说,所以……”

“小华哥,你不用这样自责,你的信里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谭思思打断了单思华的话,淡淡地说道:“我今天晚上就想知dào

,你到底有木有喜欢过我?”

谭思思的问题令单思华再度哑然,这个女孩子到底怎么了,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真的就是想听自己这个答案?自己已经在信里面明确表示了拒绝之意,为什么还要想知dào

这个答案?难道这个答案有那么重yào

吗?

“思思,对不起,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我也没想到你会对我这样,开始我也只是想着能够进厂,其他的我真的没多想,如果我说出来,你不要怪我。”单思华想了想,折衷地回答道。

“小华哥,我不会怪你的。我知dào

你也有苦衷。如果说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小不懂事。”谭思思苦笑着叹息道:“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这是我第一次和哥哥一起出来打工,没想到就遇到了你。”

“后来在接触当中,我就觉得,如果有一天没看见你,我就会想见你。而且在上夜班的时候,会经常想起你。”谭思思接道:“为了这事,我还专门问了阿竹她们,她们说,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说到这里,谭思思顿了顿,才接道:“所以我今天晚上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告sù

我,你到底有木有喜欢过我?虽然这个答案已经不重yào

,但是我真的想知dào

,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

话到最后,声音明显有所降低,可见谭思思多少还有些难为情。尽管谭思思是那种典型的朴实大方的农村女孩子,可这毕竟是第一次在男孩子面前敞开心扉地表达,难免会有所含羞。

说来说去,问题就只有一个,单思华是谭思思生命中第一个喜欢的人,她只想知dào

,单思华是不是也有喜欢过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 曾医生家楼下

从这个问题可以看出,谭思思是多么淳朴的一个女孩子.在付出了很多的时间换来一个无言的结局的时候,她没有更多的哀怨,只是想知dào

,自己曾经的爱,是不是一厢情愿。

多么天真的女孩子!

单思华感到心里像猫在抓痒痒,一阵阵的抽疼。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说实话,假如没有游丽这件事,没有砍伤过顾城,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这份淳朴的感情,开始一段美好的打工情缘。可惜自己负案在身,又无法忘却游丽的事情,怎么可以轻率地接受这样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纯净的爱。

如果说自己没有一点点喜欢过谭思思,那是不可能的。在谭思思身上,有种和城里姑娘截然不同的气质,那气质就像亲切的大自然,像一弥清泉,让人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想投身于其中的冲动。

单思华也产生过这样的冲动,但他没有说出来。他明白自己的心里有一个人,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不能毁了这样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的清白。他不能,他也不会。

如果说自己曾经喜欢过谭思思,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势必会让她更加的伤心难过。反正自己已经准bèi

回家了,倒不如说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给她一个痛快,让她彻底地死心,也不必再为了这件事牵肠挂肚。

权衡再三后,单思华终于鼓足勇气,正色道:“思思,对不起,我对你们两兄妹一直都是怀有感激的,对你也一直都是小妹妹的感觉,我没有喜欢过你,真的对不起。”

违心地说完这句话,单思华再次低下头,不敢看谭思思的表情,也不知dào

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小华哥,谢谢你说了老实话。”谭思思出奇的平静,淡淡地接道:“我就知dào

,像你这样的城里男孩,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样的农村女孩子。谢谢你说了老实话,没有骗我。”

说完,谭思思像一个木偶一样站起身,表情木讷地道了一声别,也不管单思华有木有看见,转身向外面走去。

原本以为谭思思会说一些过激的语言来宣泄自己的情感,没想到她竟然说走就走。一丝失落感涌上了单思华的心头。

等他抬头再看的时候,谭思思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冷饮店的门口。不行,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再怎么说,人家一个女孩子辛辛苦苦地忙活了半夜,就等来这样一句话,难免太伤感情了。

而且现在夜已深,就让谭思思一个人回去,多少有些让人放不下心。意识到这一点的单思华恍然大悟地追出去,对着谭思思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说了句:“思思,我送你回去吧。”

微风吹过夜空,像一只女人的手温柔地抚过脸庞,让人倍感凉爽。远处,隐约可见一对对的身影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惨白的路灯映照着谭思思未经粉饰的脸庞,两道泪痕清晰可见。听见呼喊,她木然地回头,面对单思华的提议,苦笑着摇摇头,淡淡回道:“不用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的。”

说完,又像刚才那样,木然地迈动双腿,向冰山工业区走去。夜风将她的粉红色连衣裙摆吹得起起落落,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朵摇摇欲坠的花枝。

单思华没敢坚持要送她回去的要求,怕再引起她的负面情绪,适得其反。看看时间尚早,他便悄悄尾随在后面,借助建筑物造成的视觉障碍,偷偷护送谭思思回冰山工业区。

一路上,单思华都有种想冲上去给谭思思一个深情的拥bào

的冲动。回想从豪华客轮上认识以来,谭思思都在竭尽所能地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那种不计回报的无私付出让人看到了一个来自农村的小女孩的纯真。

就是这样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第一次喜欢上的却是一个有问题的男孩,这样的情形是多么的让人伤心?

而谭思思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却连一个真zhèng

的拥bào

都没有得到过。

然而直到看见谭思思粉红色的背影消失在顺发五金有限公司的宿舍大门口,单思华也没有实现那个冲动。不是他不敢,而是怕这样一来,前面所写的那封信就白费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能再有恻隐之心,免得又生出新的情绪,再走回头路。那样,自己真的会害了这个善良的女孩子。

“呼”,单思华仰头对着夜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咬咬牙,转身大步向南田工业区走去。

希望谭思思能够早日摆脱这段经lì

,早日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收拾起落寞的心情,单思华快速回到南田出租房,和阿格一起去小树林入口和春仔汇合。

今天晚上,他们决定去曾医生那栋隐蔽的小楼一探虚实,查查曾医生的老底。

0点50分,一个黑影像鬼魅一般飘到小树林的入口处,正是春仔如约而至。他也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裤,腰上藏了一把武士刀。

值得一提的是,对着这个入口不远处的草丛,就是当日单思华连砍春仔三刀的地方。

单思华打起精神,如此这般地和两人小声商量了一下行动的细节,然后三个人猫着腰,向曾医生的独门小楼悄悄摸去。

对于这片树林,单思华和阿格并不陌生,两人带领春仔,很快摸到曾医生家楼下。

曾医生的楼脚修有一堵围墙,当中有一扇大铁门,正对着小树林。边上,就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土路。还记得,那天晚上,曾医生就是倒在这土路上面,让单思华扶他进屋的。

此刻,在这条土路上多出了三个黑影,正是单思华三人。仿佛为了便于他们隐藏行踪,先前高挂在夜空的半轮明月也在这个时候,默默地钻进了乌云里面,不露一丝光线出来。

今天晚上三个人夜探曾医生家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证明曾医生是否在吸食,或者贩卖那些东西的有力证据,从而断定那三个人是否是曾医生派去杀单思华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重大嫌疑

第一次做贼的感觉让单思华既兴奋又紧张.他按了按“咚咚”直跳的胸口,将身体紧贴在围墙根上,阿格和春仔亦如法炮制。三人隐藏的地点,正是当天晚上和曾医生做交yì

的两人蹲的地方。

单思华条件反射地瞄了一眼二楼的那扇窗户,生怕那里也会冒出一个脑袋出来。

“华哥,你还记得曾医生缝针的那间屋吗?是不是在底楼?”阿格压低声音,向单思华确认道。

“恩”单思华用力地点点头,将腰里的手电筒掏出来,在灯泡头上蒙上了一层布,这样就可以避免光线外泄,不会轻易暴露目标。

虽然今天晚上的行动不是什么大事,但也要确保万无一失。如果因为去探查曾医生的底细而让他察觉,那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没有查到曾医生的底,倒把自己的底给曾医生摊牌了。

到目前为止,还不知dào

曾医生和李老板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知dào

曾医生的所为是不是李老板在幕后操纵。想要搞清楚曾医生是不是真的在买那些东西,以及他是否真的买凶杀人,还得从今天晚上的探查开始。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加倍小心。

根据前面商量好的结果,由单思华和春仔两人进去小屋,寻找曾医生是否吸食那些东西的证据,阿格在外面把风。

因为阿格比较高大,行动起来容易暴露目标,留在外面把风。春仔因为接触过那些东西,随单思华进去好辨认。而单思华因为在这里住过两天,比较熟悉里面的布置。这样的分工,确保万无一失。

稍微沉了一下气息,单思华低吼了一声,“进去。”,率先翻过院墙,快速地穿过小院,贴身在楼脚的大门外。春仔也不出声,跟着翻了进去。两个人身材都不高大,一前一后窜进院中,动作迅速,又都穿着黑衣,加上此时月亮躲进了云层,四下一片漆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已经有两个人翻进了小院中。

非常顺利地潜进小院,单思华信心大增,春仔略施小计,楼脚的大门也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眨眼间,门缝又合上,门外已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不知是因为光线太黑,还是进去的时候太顺利,单思华没有注意到,在院子铁门那边,另一头的墙角落里,已经多出了一个窝棚,里面躺着一只全身黑毛的家伙,卷曲成一团,好像在睡觉。

曾医生的家对于单思华而言,并不陌生。尽管事先做了充分的心理准bèi

,单思华还是感到有些紧张。他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按捺住“咚咚”直跳的胸口,借助些许微弱的光,摸索到了那天晚上曾医生自行缝合伤口的那个房间。

因为不确定曾医生睡在哪个房间,单思华没敢打开手电筒,怕暴露目标,等进了那个房间,确信里面无人以后,才打开蒙住头的手电筒,和春仔一起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里面搜索起来。

两人一边聆听着外面有没有动静,一边仔细地在房间里面搜索,经过蒙头处理过的手电筒光不会扩散,刚好可以为两人照明。

一番细致的搜寻后,春仔终于在一张台面下找到一个巴掌大小的ru白色塑料袋,凑到鼻尖嗅了嗅,他兴奋地冲单思华点点头,确定这个塑料袋正是装过那些东西的味道。

事实证明,曾医生有吸食那些东西的重大嫌疑。

虽然还不能确定那三个人是不是受曾医生指使,来杀单思华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曾医生那天晚上对单思华撒了谎,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走私药材,而是在做那些东西的交yì



这样一来,先前的那些推理似乎突然之间都能够成立了。单思华无意之中撞见了曾医生购买那些东西,为防单思华将秘密外泄,不惜买凶杀人,以绝后患。

想到此,一阵寒意“嗖”地从脚底窜上后背心,单思华只觉在黑暗的四周,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窥视着自己,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对春仔耳语道:“走吧,先出去再说。”

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再留在这里,随时都有被发xiàn

的危险,当然是先出去为妙。

春仔会意,先窜到门口,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才将门拉开一道缝,和单思华先后挤出来。两人沿着来时的路线退到大门外,轻轻掩上房门,均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长气。

谢天谢地,总算是安全地出来了。

就在两人以为大功告成,准bèi

转身而退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两人惊呆了。

只见先前趴在窝棚下面睡觉的那个黑不溜秋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威风凛凛地站在院子中央,昂首对着两人的方向。

月亮也钻出了云层,将如水的银光洒向大地,映出黑家伙的两只绿莹莹的眼睛,有一点像狼的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狼狗,又好像是猎狗。月光下,只见它裂着嘴,吐出长长的舌头,两排锋利的牙齿露出白森森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不用说,这是一只看家护院的犬类。想必是曾医生为了防止那天晚上的事情再度重演,添置了这只犬类。单看那昂首站立的气势,就知dào

,这绝对不是一只善类。

单思华看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将手伸向腰间,想拔刀相向,以防不测。春仔更是心急,马刀已经握在手中,整个人站成一张弓的样子,全神戒备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通常情况下,看家护院的犬类在发xiàn

有陌生人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会发出警告的咆哮,用声音去震慑胆敢入侵的人。但是这只却很反常,看见单思华两人后,既没有发出叫声,也没有扑上去乱咬一气,而是稳稳地站立在院子中间,静静地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只有喉咙里类似于低鸣的那种声音,证明这是一只活的犬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哑巴狗

这反常的现象令单思华两人不敢轻举妄动.从黑家伙的神态来看,它应该是一只训liàn

有素的犬类,如果盲目地对它进攻,很有可能招致可怕的严重后果。

黑家伙不叫也不动,单思华和春仔也不敢动,一犬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单思华和春仔不免有些焦急,再拖下去,他们随时都有被发xiàn

的可能。

突然,单思华想到了还在门外把风的阿格,想着怎么样才能让阿格知dào

当前的情况,让他协助引开黑家伙的注意,这样自己和春仔才有可能脱险。

平心而论,他是不敢和这个不明身份的黑家伙硬碰。看春仔的样子也是吓得不轻,只怕也是在虚张声势,不敢和黑家伙较劲。

单思华想低声呼唤阿格的名字,以此引起阿格的注意。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要知dào

此时正值深更半夜,在这万籁俱寂的荒郊野外,一声轻微的呼唤足以传出很远。要是喊声惊动了楼里正在睡觉的曾医生,那就前功尽弃。

况且现在还不能确定眼前这只犬类到底是什么物种,万一呼喊声激起了黑家伙的脾气,跟着发出狂叫,那后果亦不堪设想。

这只黑家伙似乎也非常通人性,见单思华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它干脆蹲坐在原地,继xù

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摆出一副以逸待劳的架势,大有“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静观其变。

敢情这只黑家伙不仅训liàn

有素,而且智商颇高。这让单思华两人更加不敢乱动,生怕会出现什么闪失,导致被黑家伙咬上一口,那就不划算了。最关键是,两人是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被咬也不敢声张。

单思华紧张地注视着盘坐在院子中央的黑家伙,急速地思考着对策。一阵夜风吹起,单思华只觉背心一股凉意,伸手一摸,这才发xiàn

,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引开黑家伙的注意,两人才有翻墙出去的机会。单思华留意了一下,如果阿格能够在铁门处吸引住黑家伙3秒钟,就足够他和春仔翻墙而出。到那时,就算黑家伙狂叫不止,已无大碍。

只是,要如何才能够让阿格知dào

院中的险情呢?

只怪自己进来的时候粗心大意,没有注意角落里的窝棚,否则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狼狈不堪,进退两难的境地。

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叹息,手无力地往下一垂,蒙着布的手电筒碰到了腰眼,令他灵机一动:对了,把手电筒扔出去,阿格肯定会看见。

手电筒是蒙了布的,外面又是那种类似于机耕道的土路,扔出去不会发出太大的响声,却足够引起阿格的注意,让他想办法在铁门处扰乱黑家伙的注意力。

眼前的形式也容不得单思华作更多的假想,在这里多呆一阵,就多一份被曾医生发xiàn

的危险。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被黑家伙困住。以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

拿定主意,单思华用手碰了一下春仔,示意他准bèi

随时翻墙。然后暗做了一个深呼吸,打亮手电筒,抬手扔向墙外。春仔会意,双手紧握武士刀,站直了身体,准bèi

随时撤tuì



虽然黑家伙是一只训liàn

有素的高智商犬类,但始终也是一只动物,对于单思华扔出手电筒的动作还是有些不可理解。只见一道微弱的光划过夜空,手电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掉到了院墙外面。黑家伙当即站起来,两只前爪在地上刨得“嚓嚓”响,喉咙里同时发出“唔”“唔”的低鸣,样子甚是恐怖。

曾经听老年人说过,通常不叫出声音的犬类都是很凶狠的,咬人都是专咬脖子。民间俗称这种叫“哑巴狗”,更有一句词来形容这种犬类的凶狠程度,叫住“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狗咬死人。”

看到这黑家伙的样子,单思华明白,今天晚上他们是遇到传说中的“哑巴狗”了,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出所料,手电筒在落到外面不到两秒钟,院子的铁门外面就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被惊动的阿格。阿格一眼就看出来院子里面的情况,随即就明白了单思华扔手电筒的意图。

黑家伙对手电筒划过的那道光并没有在意,而是死死盯着单思华两人,那样子准bèi

随时都要扑上去。若非春仔手里寒光闪闪的武士刀,估计黑家伙已经扑上去撕咬了。

单思华见状,赶紧对阿格做了一个小小的手势,希望阿格能够引开黑家伙的注意,好让他和春仔脱身。阿格估计也没见过这样的犬类,一时楞在当场,待注意到单思华的举动,这才回过神,想用什么办法能够把黑家伙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这边来。

最直截了当的做法,就是弄出声音。

于是,阿格二话不说,将刚刚拣到手里的手电筒在铁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想把黑家伙吸引过来。

要知dào

,南方的院子铁门都是用铁栏杆焊接而成,也就起一个隔离的作用,人在外面,院子里的情景可以一目了然。同样,院子里也可以对外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阿格的想法是,用手电筒敲出声音,把黑家伙引过来,从而让单思华两人顺利翻墙逃脱。因为有铁栏杆的阻隔,他是不用担心黑家伙会咬到自己的,除非黑家伙会飞。

然而黑家伙确实是与众不同,在听到阿格用手电筒敲出的声音后,它只是回头望了眼,便迅速地掉回头,警惕地盯住单思华两人不放。似乎已经识破了阿格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下单思华急了,这黑家伙居然这么聪明,不吃这一套把戏,怎么办?

阿格也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如果这个时候曾医生突然醒了起来,他们肯定会被发xiàn

,那样就凶多吉少了。

情急之下的阿格忍不住低骂了一声“丢类个嗨”后,不顾一切地将手里的手电筒奋力扔向黑家伙。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快的动作

“膨”地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传入单思华和春仔的耳膜,蒙了布的手电筒在夜空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砸在了黑家伙毛茸茸的身上.

只见黑家伙身形一动,转头向阿格冲了过来,两只前爪“嗖”地一下搭到了铁栏杆上面,张着嘴,露出两排森森利齿,对着阿格发出那种一听就会让人毛骨悚然的“呼”“呼”声,嘴里喷出的热气几乎喷到了来不及后退的阿格的脸上。

好快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的单思华和春仔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竟然忘记了要逃跑。

想必是阿格的奋力一扔砸疼了黑家伙,才让它改变主意,一下子冲到阿格面前,对着他呲牙咧嘴,凶相毕露。

如果不是因为有铁栏杆的阻拦,只怕阿格的喉咙已经被这异常凶猛的黑家伙咬断,命丧当场。尽管如此,阿格还是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惊得合不拢嘴。

单思华在一愣之下,猛然回过神,低呼一声:“跑”,便不顾一切地向院墙上冲去。春仔紧随其后,跟着窜上墙头。

月光下,单思华和春仔就像两只受惊的兔子,瞬间就冲到了墙根下面,其速度堪比百米冲刺,就像一阵风。

尽管如此,黑家伙还是发xiàn

了两人的意图。原本它是一直盯着单思华两人的,因为受了阿格的一击,才愤nù

地冲向阿格,企图咬断阿格的脖子。但在用前爪扒了几下未果后,智商极高的黑家伙意识到两人想要逃跑,便又身形一晃,转向两人扒墙的方向扑来。

黑家伙扑过来的时候,单思华已经翻到了墙上座定,春仔的手刚刚搭上墙壁,眼看黑家伙如狼似虎地冲过来,单思华本能地发出一声低喝:“小心!”

春仔闻言大骇,掉头一看,黑家伙已经跃到跟前,情急之下奋力将手中的武士刀胡乱挥舞,嘴里低声吼道:“死开,铺盖狗,丢类个嗨啊!”

虽然武士刀的锋利刀锋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寒光,却也只能逼得黑家伙不敢靠近,春仔也腾不出手爬上墙头,依旧是随时都有可能被黑家伙叼上一口的危险。

见此情景,单思华抽出腰间的武士刀,用力向黑家伙扎去,同时拉住春仔的衣领,猛喝一声:“上来”。

武士刀笔直地射向黑家伙,迫使它不得不往后跳了几步,春仔抓住这个宝贵的空挡,借助单思华提衣领的势力,一下子窜上了墙头。

“哐当”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中响起,武士刀和水泥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擦出几点星星火花。这几点火花使得黑家伙再往后退了一跳,等它重新扑过来的时候,春仔已经和单思华从墙头跃到了院子外面。

武士刀和水泥地面擦出的声音传出去很远,自然也惊动了楼里面睡觉的人。同一时间,漆黑的三层小楼里亮起了灯光。

“有人起来了,快跑。”阿格在铁门外面看得真切,见单思华两人已经成功脱险,一个箭步窜过来,赶紧低声催促道。

黑家伙在墙根处没有咬到春仔,转而又蹦到铁门处,两只前爪不断地扒铁栏杆,从喉咙里面发出骇人的低鸣,嘴巴一张一合,尖利的牙齿对着铁栏杆一阵乱咬,似乎想冲出来对单思华等人撕咬,样子极其凶狠。

春仔见状,不顾单思华和阿格的阻扰,冲到铁门处,举起手中的武士刀,恶狠狠地砍了下去。一边骂道:“丢类个铺盖狗,去死!”

黑家伙本能地后退一跳,双目冷冷地盯着不断划出的寒光,不敢靠近门口。春仔还不解气,又将武士刀从栏杆缝隙中扔向黑家伙,想砸到黑家伙的身上,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哐当”一声,武士刀又一次砸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黑家伙再次窜回门口,对着春仔露出森森白齿。

就在这时,小楼里面传出了些许响动,估计是曾医生被再次的“哐当”声惊扰,准bèi

开门看究竟了。

单思华和阿格不由分说地拉起春仔,不顾一切地向小树林里面钻,很快消失在曾医生家小楼的外面,只留下门口疯狂啃咬铁栏杆的黑家伙和院子中央的水泥地面上那两把寒光闪闪的武士刀。

就在单思华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边的同时,楼脚的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地上的两把武士刀,黑家伙也停止了啃咬铁栏杆,跑到身影面前摇头晃脑,嘴里发出一些低鸣。

月光映照着身影惨白的脸,山羊胡和暴**芒的双目,正是这楼房的主人曾医生。他拣起地上的武士刀,略作沉吟,转身快步走回屋,关上了楼房门。

凌晨两点半,单思华和春仔以及阿格团团围坐在南田出租房的其中一间小屋中,没有丝毫的睡意。这里是春仔的临时租住房间,平时就他一个人住。

三人冲洗掉满身的臭汗,换上春仔提供的干净衣服,点燃香烟,陷入了苦思冥想。满屋烟雾缭绕,刺鼻的烟草味道有些呛喉,在这样的环境中,更能激起大脑中枢神经的思维活跃。

刚刚经lì

的惊险一幕让单思华和春仔余悸未消,真不知那个毛茸茸的黑家伙到底是什么犬类,战斗力竟然那么超强,智商也出奇的高,简直可以和狼的智商媲美。

不过三人并没有过多的去猜测黑家伙的真实身份,比起单思华的安危,这显然微不足道。现在他们担心的,是单思华的处境堪忧。

不管当天在南田菜市场追砍单思华的三个人,是不是曾医生指使的,最起码曾医生已经对单思华撒谎了。从曾医生家找到的那个白色塑料袋足以说明,那天晚上曾医生所做的交yì

,不是在做药材走私,而是在做那些东西。

曾医生为什么要骗单思华说,自己是在做药材走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像这种抓到就会掉脑袋的事情,谁会老老实实地承认?

第一百四十七章 雇凶杀人

最为不幸的是,曾医生这个不愿意让人知dào

的交yì

过程被单思华发xiàn

了.

虽然当天晚上,曾医生随便扯了一个谎暂时骗过了单思华,但从曾医生的角度来看,单思华随时都有可能把这个秘密识破,或者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如果想继xù

让这个秘密不为人知,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单思华不要泄露这个秘密。

按照这个逻辑,南田菜市场那三个人,拾有捌玖是曾医生所雇的凶手。

通过今天晚上去夜探曾家小楼的结果显示,曾医生已经提高了警惕,在院子里配备了那条凶狠的恶犬。可见他是作贼心虚。这让单思华更加确信,南田菜市场的三个人,就是曾医生指使来的。

阿格和春仔也很赞同单思华的看法,特别是阿格,本来他就一直怀疑是曾医生所为,现在从曾医生家找到了证据,又见曾家配置了那条哑巴狗,这些都显示,曾医生应该是雇凶杀人者。

只是这样一来,新的难题又出来了。如果说曾医生在从事那个东西的交yì

,那李老板会不会知情?从两人密切的关系去分析,李老板没有理由不知dào

曾医生在从事这样的交yì



假如李老板知晓这样的交yì

,那么他就就有可能是幕后黑手,自然也不会放过单思华。

可从李老板交代单思华和阿格去找小脸男人这件事情来看。李老板又似乎对这些交yì

一无所知,否则他大可以随便设个圈套,轻轻松松就把单思华挂掉,根本不用去搞那么多花样,大费周章。

理清了这些事情后,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就是,李老板是否知dào

这些交yì

,或者说李老板是幕后黑手?

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就必须从李老板身上下手。而李老板本身就是一个笑里藏刀的阴险之人,想要从他身上了解情况又谈何容易?平时他都是在马仔中间指定一个负责人,有什么任务都是单线联系,基本上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底细更是让人高深莫测。

如果非要从他身上着手调查,那就只能想办法旁敲侧击的去试探,但这样也需yào

冒风险。万一李老板真是幕后黑手,肯定会有所警觉,再加上今天晚上在曾家院子里留下的两把武士刀,已经暴露了目标,单思华等人再去试探,也是多此一举。

所以,在没有确定李老板是否为幕后黑手的情况下,暂时是不敢再回他们租住的房间。还好春仔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相对来说,还比较安全。

愁云笼罩在每个人的思想空间,单思华更是多了一份恐惧。要知dào

,李老板是一个比较成功的大老板,如果他是幕后黑手,自己恐怕很难活着离开南田工业区,或者说,想要离开南田工业区很难。

不管李老板是否为幕后黑手,单思华都不适宜在公开场合出现了,尤其是晚上,否则很有可能会遭遇第二次追杀。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在你不了解的情况下,还不会觉得有多么可怕,一旦了解了,反而会成为一块心病。但是在不了解的时候,却又偏偏想要去了解。

就如同此刻的单思华,在深深惧怕会遭遇第二次袭击的同时,却又更加渴望能够把李老板的底细探查清楚。

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这一条用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

对于单思华想打探李老板的想法,阿格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表示,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他也想搞清楚李老板的底细,后来发xiàn

,想要把李老板的底细搞清楚,比想象中要困难上十倍。

因为李老板不仅仅笑里藏刀,同时也阴险狡诈。对很多事情常常是滴水不漏,一笑而过。平时更是难得一见,想要查他的底,可以说是机会渺茫。

“呼”阿格吐出一口烟雾,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对单思华说道:“华哥,我有个想法,不知dào

你赞同不赞同?”

惊忧交加的单思华听到此言,以为阿格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帮zhù

查李老板的底细,好解开心中的疑惑,当即点头应允,示意阿格快说。

“我想,你干脆和我一起走,不要再帮李老板了。”阿格悠悠地接道:“我总觉得,再调查下去也没用,事情只会越搞越麻烦。管他什么杀手还是凶手,重yào

的是你现在没事,就行了,其他的也不再重yào

。你说呢?”

“恩,我也有这样的看法。”春仔在一旁插道:“那个什么李老板肯定是大有来头的,凭我们这种混保护费的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还是就这样,随他去得了。反正对你没有什么损失的。”

“春仔说得对,李老板不好惹,如果真的是他在做那样的生意,我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阿格接道:“所以我在想,正好我明天下午回去,不如你就和我一起走吧,做这个马仔真的没有什么意思,还随时都有受伤的危险。”

听着春仔和阿格的好心建议,单思华不禁陷入了沉思。还记得自己当初答yīng

李老板做他的马仔,只是想通过这个群体多认识一些混马仔的人,从而找到春仔,替黄队长报仇。如今春仔已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更是成为了好朋友,自己继xù

留在这里做李老板的马仔确实也没有多大意义。

就算李老板在幕后操纵,做这个什么危险的交yì

,对自己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自己又何苦一定要去弄个水落石出?既然已经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三十六计,当然是走为上计!

只是就这样一走了之,单思华又觉得有些亏欠阿芳。虽然他和阿芳非亲非故,但是却间接地伤害过她两次。本来还想着借找小脸男人的机会找到阿芳的妈妈,再藉机找到阿芳,向她解释清楚,但是现在看来,也只能把这个想法深埋在心里了。

见单思华犹豫不决的样子,阿格忍不住又接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的吗?还是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幕后黑手

“没有什么,”单思华矢口否认,他当然不会把这种想法说出来,转念之间,随口接道:“这里没什么值得好留恋的,本来我就对做这个什么马仔很厌恶.我只是担心家里的事情有没有过去,现在走,能上哪里去。”

阿格闻言,面露释怀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要是你不嫌我是农村的,就先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别的不敢说,保证不会让你饿肚子。”

“华哥家里有事吗?难道是出来避风头的?”春仔不解地在旁边插了一句。

见春仔满脸疑惑,已萌生退意的单思华暗忖:反正也打算回去了,就告sù

他也无妨。当即便将自己如何砍伤人,然后到这边的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难怪哦,原来华哥真的是出来避风头的,怪不得那天晚上对我下起手来那么狠。”听完单思华的简叙,春仔嘿嘿笑道,目光中充满了一丝崇拜,几许羡慕。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正色道:“干脆这样吧,你们两个去我南雄乡下玩几天,然后我们三个再去阿格的赣州乡下玩几天,最后我们再一起去华哥的家里玩几天,这样得唔得?”

“这样不好吧。”单思华叹息道:“你不是说阿格打电话讲,他爸爸病危吗?如果耽误了时间,万一回去晚了,阿格他……”后面的话单思华没敢再说,因为那个字很不吉利。

“那华哥你意思是答yīng

我的建议了?”阿格紧接着追问了一句,见单思华点点头表示同意,他随即说道:“好吧,这样,春仔也和我们一起走,先去我家里玩一段时间,再做打算。”语气中充满了对家乡的无限向往,难掩兴奋的味道。

“那这边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春仔也是异常兴奋,随即接道,眼神中充满了对赣州之行的期待。对于年轻人来说,去异地旅游,无疑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无论你从事的是什么职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旅游永远都充满神mì

的诱惑,和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这边的事情也不要再去调查什么,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已经过界了,如果再去趟这趟浑水,很有可能会惹祸上身。所以我们还是早走为妙。”阿格武断地接道。

不知dào

是因为太担心爸爸的安危急于想回家看看,还是担心继xù

留在这里会惹上麻烦,阿格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竟然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微笑,语气中也饱含着迫不及待的成分。

或许两者兼有之吧。单思华这样想着,并没有表现出异议。就算阿格含有自私的成分在里面,可这个出发点也是为了单思华不被李老板或者曾医生所害,本意还是为了单思华的安危作想。如果说不是因为这样,他大可以独自一个人溜之大吉。

“现在,我只希望李老板不是幕后的黑手,希望曾医生不会那么快发xiàn

他家院子里的武士刀是我们扔的。”阿格略显担忧地叹息着补了一句,望了望单思华。

“过了明天就好了,管他那么多。”春仔倒显得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地接道:“我真想回去把那只黑哑巴狗斩了拿回来我们下酒,干劳木嘎,刚才吓得我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现在你还敢回去,不怕被曾医生发xiàn

?”阿格浅笑道,春仔把头一仰,接道:“怕个钓,被发xiàn

就顺便把他也砍倒,大不了这辈子不再来南田工业区混就得。”

春仔的话惹得单思华也跟着笑起来,感觉刚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好轻松。春仔说得对,过了明天就走,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个什么南田工业区。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春仔的这句话未免说得太早了,事情哪里会像他们想象中这样简单?

既然去意已决,当然事不宜迟。三人接着笑谈几句后,随即商定,天亮后,由春仔负责去查看好车次,阿格去买些必需品。明天下午,三人便直接出发,去省会城市座车。

商量完毕,三人不禁松了口气。阿格和春仔抵不住困意,倒头便睡。单思华也一身轻松地躺上床,想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连日来的一系列事件让他感到有些心力交瘁的疲惫。

不知dào

为什么,决定要离开这里后,单思华的心理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丝牵挂,是谭思思,还是阿芳,或者其他的一些什么因素,单思华自己也搞不清楚,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可能是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有些感情,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吧。

这样想着,单思华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次日下午三点,红艳艳的太阳像一个圆盘扣在天上,释fàng

着火辣辣的光芒,整个南田工业区像烤箱一样闷热,人们纷纷躲进凉爽的空调房间中不愿意出来,路上行人寥寥。

整装待发的单思华和阿格顶着烈日,来到南田工业区的那家冷饮店,一边喝着冰水止渴,等待春仔的到来。

按照约定,再过十分钟,春仔就带着买好的车票,然后三人一起去市火车站,远走高飞。

此时正是工厂的上班时间,冷饮店里面没有其他的顾客,单思华和阿格坐在里面,非常的显眼。

很快,满头大汗的春仔风风火火地赶到冷饮店,表示一切已经办妥,可以出发了。

拉开冷饮店的玻璃门,一股热Lang迎面扑来,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瞠不开眼睛。

单思华取出口袋里的墨镜戴上,以抵御耀眼的太阳。手不经意地碰到了李老板交给自己的银行卡和名片,顺手掏出来,拿在手里晃来晃,扔进了旁边的一个大垃圾桶。

什么李老板,什么曾医生,统统见鬼去吧,劳资要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旅程了,再也不要做这个受人指使的马仔了。

只可惜不知dào

这卡的密码是多少,否则还可以在临走的时候捞一把。反正这个李老板的钱多半都是来历不明的不义之财,用用也无妨。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解释的机会

路过云彩发廊的楼下,看着那“》”字形的露天梯,单思华触景生情,想到当日自己就是在这里遭遇被阿芳男朋友追砍的李老板,然后才发生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心里就对阿芳充满愧疚.

此去一走,也许今生都不会再踏足南田工业区半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将变成回忆。

“呼”,单思华长出一口气,突然心血来潮,想上去给海娃道个别,随便告sù

他,假如还能够再见阿芳,请他代自己向阿芳表示歉意。春仔两人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便在楼下等候,只叮嘱他抓紧时间,长话短说。

刚刚拐过露天楼梯的拐角处时,单思华摹地看见楼梯尽头靠近走廊的地方闪过一个身影,那头飘逸的披肩长发,看上去很像是阿芳的背影。

难道是阿芳又回来这里做?

心念一动,单思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想一探究竟,却也不见了刚才那个披肩发的身影。随即进到云彩发廊里面,想找海娃问问。不巧的是,海娃有事出去了,也不见人。

单思华摇摇头,暗自叹息着往楼下走。心里默念道:对不起,阿芳,希望你不会再受到李老板的骚扰。潜意识里他希望刚才是自己眼花,看到的并不是阿芳。他宁愿相信,阿芳已经离开了南田工业区。

下了楼,三人也没有多话,顶着烈日,大步向公路走。路过菜市场门口的时候,单思华再次停住了脚步。

“华哥,又做什么?”春仔略带不满地询问道:“该不会又想进这个里面去看看吧。”

单思华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春仔说得对,他正有此意。

或许是刚才看见的那个披肩发很像阿芳,让他的心久久无法平息,在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他又想到了那个卖蔬菜的妇女,李老板口中所说的曾医生的老婆,阿芳的妈妈。

上次因为菜市场的砍人事件和曾医生的骚扰,令她连续几天都不敢摆摊,今天会不会来摆摊了?

单思华始终想给阿芳一个解释,没有看见海娃,他又想到了阿芳的妈妈,如果今天阿芳妈妈出来摆摊,那么他想给阿芳的妈妈简单地说几句,希望阿芳能够明白,其实自己一直都没有为了找到她,做李老板的帮凶,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

“这样吧,我们一起进去,不管有没有找到人,都只能呆一分钟,时间长了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是惊动了曾医生或者李老板,我们就走不掉了。”阿格见单思华执意要进去看看,便在旁边提议道。

这样也好,万一又遇到袭击,总不会只有逃跑的份。人多力量大!

于是,三人又转身走进了南田菜市场的大门。此时是菜市场的人流低峰期,由于三人都戴着墨镜,乍一进去,立即引得众多摊贩纷纷侧头,投来瞩目的眼光。

凭着记忆,单思华一眼就扫见当日曾医生去找过的摊位上摆满了蔬菜。因为昨天来过,这里还是空号,今天重新摆满蔬菜,自然一下子就引起了单思华的注意。

远远的,可见昨天空着的摊位上坐着一个妇女,正在摆弄着面前的瓜果蔬菜。妇女留着一头短发,穿了一件灰色的短袖衬衫,身材显得有些矮小,给人一种瘦骨嶙峋的感觉。

不出意wài

的话,这个妇女应该就是阿芳的妈妈。单思华不由得一阵喜出望外,暗道:阿芳的妈妈居然又重新摆摊了。看来自己注定能给阿芳一个解释的机会。

前面在南田菜市场看着那个披肩发女孩子酷似阿芳,就想着要找她解释,结果追上去却不见踪影。想找海娃帮忙传话,却又扑了个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想找阿芳的妈妈谈谈,没想到阿芳妈妈真的在摆摊。这怎么能不让单思华喜出望外?

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老天爷还是给自己一个向阿芳解释的机会。单思华暗道一声好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单思华他们三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引得所有的摊贩纷纷侧目,自然这个重新开张的摊位也不会例外。

当日单思华随曾医生来南田菜市场准bèi

对阿芳妈妈进行恐xià

的时候,因为遇上意wài

,行动被迫中止,他没有看清楚阿芳妈妈的长相。今天阿芳的妈妈再次出现,倒要看看她长得是什么模样,是否和阿芳一样的脸型。

这样想着,单思华边大步向前走,眼睛一直盯着摊位上那个扭头过来的妇女,这样又正好和那个妇女的眼光碰个正着。等单思华离摊位只有几米远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脚步,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呆立当场。

春仔和阿格不明就里,不由得跟着停下脚步,春仔纳闷地问道:“华哥,你今天搞蜜液鬼啊,怎么老是走走停停的,像中邪了一样,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单思华没有听进去春仔的只言片语,此刻的他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两边的太阳穴更是“嗡”“嗡”作响。因为,他看见一个时常看见,却又只可在梦中才能够见到的一张脸。

这张脸,居然和多年前在三合院带着妹妹离开时的妈妈那张脸有着惊人的相似。那眼睛鼻子和嘴巴,简直就是和当年泪流满面离开的妈妈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一样。

“轰”的一声闷响在脑电波中炸响,单思华的思维出现了一片空白。这个妇女是谁?怎么和妈妈长得如此相像?

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排山倒海地涌上单思华的心头,令他忍不住又定睛细看了一遍。妇女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很多沧桑的痕迹,却没有改变最初的原型。

没错,这张脸,竟然和多年前妈妈的那张脸非常吻合。如果一定要把这张脸和记忆中妈妈的那张脸找出一些差距,也只是多了一些皱纹,少了一些光泽。

难道这个妇女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妈妈?

第一百五十章 家乡话

还记得,当年妈妈带着妹妹泪流满面地离开三合院以后,曾经听人说过,说妈妈带着妹妹来到这遥远的南方,重新嫁了一个男人.难道眼前这个满脸沧桑的妇女真的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妈妈?

看看妇女的面部年龄,再算算当年妈妈离开三合院的日子,时间似乎也很吻合。而妈妈当年正巧也是来到这开发中的南方。如果说这些都是巧合,天底下又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果这个妇女真的是当年离家出走的妈妈,那曾医生他们口中所说的阿芳不就是自己的妹妹?

单思华想到了自己的名字,单思华,再想到妹妹的名字,单思芳!难道,那个对自己产生误会的阿芳真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单思芳?

如果这一切都成立的话,似乎曾医生和李老板对阿芳的那些怪异的所作所为,也突然一下子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

一时间,单思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张脸是真的,却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单思华没有理会春仔和阿格在旁边的唠叨,径自走上前去,想看清楚这个妇女到底是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妈妈。

虽然他已经在心里百分百确定了,这个妇女极有可能就是失散多年的妈妈,但他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只是脸型和身材长得酷似呢。

凭心而论,单思华希望眼前这个妇女不是自己的妈妈,因为他怕自己的心理无法承shòu这样残酷的事实。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和妈妈长得酷似的女人。否则,他真的不敢想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发疯。

看到单思华径自走来,妇女本能地缩了一下身体,迅速收回眼光,将头埋到胸口,不敢再看单思华,一副胆弱怕事的样子,让人顿生感慨。

单思华走到摊前站定,听着自己“咚”“咚”直响的心跳,试探着用家乡的土话,轻轻地问道:“请问你是不是阿芳的妈妈?”

为了确定这个妇女到底是不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妈妈,单思华决定通过自己家乡的土话来判定真伪。如果这个妇女听不懂自己说的家乡话,那单思华就可以放心,这只是一个和妈妈长得十分相像的女人。

但如果这妇女能够听懂单思华所说的话,那么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妇女就是单思华失散多年的妈妈。

试探着说出了这句家乡话以后,单思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妇女脸上的表情,也不管旁边的摊贩投来的异样目光。

听到单思华这句带着浓浓家乡味道的古城镇土话,妇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嘴唇亦跟着哆嗦了一下,抬眼把单思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同时条件反射地用古城镇的土话呐呐问道:“你是哪个?”。

这句“你是哪个”犹如一记闷棍,朝单思华当头敲下,又似晴天一声霹雳,震得他全身发麻,让他整个人彻底的懵了。

妇女说出来的居然也是一句古城镇的土话,她听得懂单思华所说的家乡话。

尽管妇女说出的这句古城土话声音很低,在单思华听来,却不亚于是一句惊天霹雳,久久在他耳朵边徘徊,反复回响。

天啊,难道这个卖菜的妇女,真的是多年前离开家乡的妈妈?

单思华的脑海再次陷入一片空白,他仿佛感觉自己的身心正在往一个无底的深渊迅速下沉,又像是掉进一个无边的泥潭,看不到岸。

几乎在同一时间,早已走到单思华跟前的春仔和阿格异口同声地问道:“华哥,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你的家乡话?”

春仔和阿格的提问让单思华的神经猛地一怔,意识开始复苏。刚才自己故yì

用家乡话提问,是想试探这个酷似妈妈的妇女能不能听得懂。没想到这个妇女随即用家乡话反问了自己一句,足以证明,这个妇女完全听得懂自己的家乡话。

妇女的这一句“你是哪个”彻底打消了单思华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既然她能够听懂自己的土话,也就证明她应该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妈妈。

既听得懂自己的家乡土话,又长得和妈妈一模一样,年龄也对得上,不是妈妈还会是谁?

排除了各种不可能因素后,单思华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令人窒息的激动。他没有回答春仔和阿格的疑问,像一个木偶一样,机械地取下鼻梁上的深色墨镜,继xù

用家乡土话对妇女试探道:“你看我像哪个?”

在单思华取下墨镜的第一时间,妇女的脸上表现出一丝惊喜。当她昏花的老眼和单思华炯炯有神的目光碰上的那一刻,她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好几倍,嘴里喃喃地吐出了两个字“华倌”。

随着“华倌”两个字从妇女的嘴里冒出,单思华只感到鼻子一阵发酸,努力克制着自己悲喜交加的心情,激动地喊了一声“妈妈”。

能够在异地他乡和分别多年的妈妈不期而遇,这让单思华感到分外的惊喜,令他感到悲哀的是,妈妈竟然沦落到菜市场卖菜的地步,可见她的生活是怎样的不堪。

单思华三个人在进来的时候,因为都戴着墨镜,又穿着时髦,自然吸引了众多摊贩的眼睛。随后在看到单思华三人在蔬菜摊前站定,更是吸引了一些人驻足围观。这会儿听到单思华叫出一声“妈妈”,顿时惹得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唏嘘的言论。

前面单思华和妇女所说的几句话,大家并不是听得很懂,但是“妈妈”这个词在各地的方言中,发音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大家听得非常清楚,才会发出那种唏嘘的言论。

特别是春仔和阿格,听到这声“妈妈”,更是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看着单思华的脸,像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

为什么单思华在听到那句“华倌”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妈妈”?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单思华的小名

旧社会,人们习惯把从事穷苦下作的行业者的名字后面加一个“倌”,用于区别,表示其身份卑微.比如养猪的叫“猪倌”,放羊的叫“羊倌”,在酒楼茶肆做店小二的“堂倌”。

解放后,一些家庭的父母都喜欢在孩子的名字后面加一个“倌”字用作孩子的小名,比如谢观星的小名就叫“星倌”,单思华的小名就叫“华倌”,寓意孩子生得命贱,这样就不会遭天嫉妒,孩子可以无灾无病地一长成人。

这个习惯由来已久,在古城镇乃至整个长江上游的一些城市广为流传,一直沿袭至今。

“华倌”是单思华的小名,除了游丽,就只有爸爸和妈妈才知dào

这样叫他。这个妇女突然叫出了他的小名,而且还用家乡的土话叫出来,这个妇女,不是自己的妈妈,还会是谁?

所以,在听到妇女叫出“华倌”那两个字的时候,单思华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卖菜的妇女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妈妈,才会由衷地喊出了一声“妈妈”。

“华倌,真的是你吗?”妇女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哽咽,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伸出手抚摸单思华圆圆的大脸,接道:“老天爷,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是我的华倌吗?”

“妈妈,我是华倌,是我,你没有做梦。”单思华强忍住满腔的悲喜,颤声回答道。

“华倌,你晓得妈有多想你嘛?”妇女说到这里,两行热泪“刷”地夺眶而出,嘴里已说不出话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阿格和春仔惊呆了,张开的嘴已经忘记了要怎么闭上。虽然他们对两人所说的土话不是很懂,但从眼前的情形不难看出,单思华已经确定了和这个妇女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单思华有一句无一句的妈妈已经告sù

大家,这个妇女就是单思华的妈妈。

看着老泪纵横的妇女和眼睛发红的单思华,春仔和阿格已经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两人相视苦笑一下,暗叹,他们的行程要取消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此刻的单思华已经忘记了阿格和春仔的存zài

,整个人恍恍惚惚地呆立在原地,一任妈妈长满老茧的手掌在自己的脸庞游走。

没想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妈妈竟然会在这里卖菜,而自己当日还差一点和黄毛等人来砸她的摊位,对她进行恐xià

,目的竟然是为了让她说出妹妹的下落。

这极其富有讽刺意义的一幕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让单思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命运竟然跟他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让他啼笑皆非。曾经在脑海里设想过很多和妈妈重逢的画面,却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情景。

“华哥,你怎么了?”春仔见两人的情况愈演愈烈,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赶紧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经春仔这一问,单思华才猛然回过神,扭头一看,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好大一圈人,正在对着他和妈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嗡”“嗡”的声音像一大堆苍蝇在飞。

“华哥,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阿格也提醒道,警惕地望了望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满脸戒备。

单思华在这里意wài

遇到妈妈,情绪有些失控,阿格却十分清醒。他没有忘记几天前,单思华在这里遭遇三个不明身份的人追杀的事情,所以,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过来,不免有些担心,想让单思华提起注意。

阿格的话让单思华意识到这里是南田菜市场,他定了定神,暗忖:阿格说得对,这里确实是人多眼杂,把自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还记得几天前,也是这个时候,三个不明身份的人就这样直接冲进来,对自己大砍大杀。虽然春仔曾找人证实,这三个人来自市区里面的一个正规组织,可这三人是受谁的指使,还没有完全确定。尽管昨天晚上夜探曾家,找到了曾医生吸食那些东西的证据,也说明曾医生有对自己下黑手的动机,可也是他们单方面的猜测。

谁又能说,阿芳不可以叫人来砍单思华呢?单思华也曾打落她男朋友的西瓜刀,更带李老板去找过她,要说阿芳也有报复单思华的动机。

在没有确定究竟是谁想对自己下黑手的情况下,潜在的危险无处不在,随时都有可能再冲出几个像那天那样的杀手,不得不防。

心念至此,单思华收起悲愤的心情,对阿格点点头,拉着妈妈的手,说道:“妈妈,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妈妈牵了出来。

“那好,我先把摊收好。”妈妈破涕为笑,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想折回身去收拾蔬菜摊。

“不要啦,这值不了几个钱。快走,离开这里先!”春仔伸手制止了单妈妈收摊的动作,急道,边四下左顾右盼。也许他也意识到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单妈妈还想坚持,阿格也插上前,开门见山地说道:“阿姨,快走,这些东西不要了,回去再说吧。”说着,做了一个焦急的脸色。

单妈妈疑惑地看向单思华,见单思华也是面色深沉地点点头,便没有再坚持,将心里的疑虑压住,顺从地和单思华三人一起,挤出看热闹的人群,向菜市场大门口走,快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春仔早已打电话叫了一部出租车,四人出了南田菜市场,鱼贯钻入了出租车。乘着车里凉爽的空调冷气,单思华和春仔以及阿格,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单妈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并不了解单思华之前曾经在菜市场遭遇的险情,自然也就不会明白三人松这口气的真zhèng

意义。

“去冰斗?”司机操着标准的本地话,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春仔问道。春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扭头问单思华,:“我们现在去哪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 那丝廉耻

原本打算是去阿格的家乡,连车票都买好了.现在突然在菜市场碰到了妈妈,把一切的计划都打乱,阿格的家乡暂时是不能去了。

还没有完全从悲喜交加中解脱出来的单思华听到春仔问去哪里,条件反射地问向妈妈:“你住在哪里?”

单妈妈乍遇到多年未见的儿子,喜悦的心情自是不言而喻。听到单思华问她住在哪里,不假思索地报出了一个地名。司机确认一遍后,转动方向盘,出租车后面冒出一团青烟,迅速开上了大公路,向着单妈妈所说的方向,绝尘而去。

微风吹动树梢,倦鸟开始回巢,夕阳西下,天边显出一大片赤红的火烧云,大地披上了一层夺目的金黄。

在远离南田工业区三公里的另一个工业区的一间出租房里面,单思华正在和妈妈畅谈着别后的种种。阿格则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单思华和妈妈阔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阿格本身也有自己的心事,也就没有去打扰这对异地重逢的母子的谈话,况且他们说的家乡话,阿格也不是很懂。

吃过晚饭,春仔就去办理退票手续,准bèi

择日再去阿格的家乡。当务之急,是先把单思华的事情处理好。

原本打算将这里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抛之脑后,一走了之。然而事情却在单思华临走时,对阿芳的一丝愧疚感的驱使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竟然在南田菜市场找到了自己多年不见的妈妈。

在找到妈妈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新的问题出现,接下来才是真zhèng

的麻烦。单思华先给妈妈说了一些关于爸爸和自己在家乡的生活情况。考lǜ

到刚刚才见到妈妈,他没有把自己三年的特殊经lì

,以及自己真zhèng

出来打工的原因说出来,以免妈妈知dào

会痛心疾首。

随后,妈妈也向单思华讲述了她来南方的生活经lì



那一年,不堪忍受贫困重压的单妈妈选择了和爸爸离婚,带着年仅7岁的妹妹单思芳,来到刚刚兴起的南方城市,毅然投身到一个老男人的怀抱。

那一年,单妈妈刚刚满过35岁,而她委身的老男人年届五旬,能够得到风韵犹存的单妈妈,老男人自然十分珍惜,对单妈妈更是言听计从,百般呵护。

单妈妈也安心服侍着这个老男人,极尽成熟女性的温柔能事,努力满足老男人夜里的需yào

,极力讨得老男人的欢心。

本以为就此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美好生活,谁知好景不长,老男人因为纵情过度,于第二年不慎染疾,暴病而亡。

老男人的家属嫌单妈妈不吉利,将她扫地出门。一个外地的女人,又要带着一个孩子,想要生存,谈何容易?

迫于生计,单妈妈又委身于第二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当时的赤脚医生曾城。正是从这个男人身上,单妈妈尝尽了苦楚。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曾医生也是对单妈妈疼爱有加。大概过了两年以后,曾医生原形毕露,在夫妻生活上面,开始向单妈妈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原来这个曾医生患有先天性不育症,对房事有很多奇怪的想法。第一次,他要求单妈妈用嘴巴,单妈妈感到非常恶心,断然拒绝,招来他一顿毒打。那个时候妹妹单思芳正在上小学,为了女儿的将来作想,单妈妈只好忍气吞声地按照曾医生的教导,满足了他的要求。

经过一个月以后,单妈妈也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渐渐也不感到那么恶心。想想为了女儿,就这样过下去吧。谁知dào

,真zhèng

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又过了一段时间,曾医生竟然提出了更加恶心的要求,他想要单妈妈用平常大便的地方为他……

讲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的单妈妈实在是讲不下去了,羞愧难当地垂首叹息。单思华听得怒愤填膺,牙齿咬得“咯”“咯”响。当初自己第一眼看见这个曾医生长得贼眉鼠眼,又留着一捏山羊胡,便知dào

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他的灵魂竟然如此龌龊。

曾医生,劳资一定要亲手剁了你!

暗骂了一遍曾医生之后,单思华忍不住又问道:“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分开的?”

“哎”单妈妈擦干眼角的泪痕,重重地叹息着,接道:“我本来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谁知dào

这个畜生后来更无耻,他的行为简直已经不是人想的出来的,简直是猪狗不如。”

叹息一番后,单妈妈接着向单思华讲述她和曾医生之间的那些伤心事。原本这些都是羞于启齿的,但单妈妈实在是压抑得太久,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吐露心酸的机会,面对的又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很多时候,在面对一些有违良心和道德的事物或者人,我们需yào

做的,就是端正自己的思想,保持正常的心态。

见单思华并没有露出厌恶之情,又迫切想知dào

后来的事情,单妈妈继xù

诉说着自己的往事。

为了女儿能安心上学,面对曾医生的又一个无耻的要求,软弱的单妈妈再次选择了接受。尝到甜头的曾医生不断设计出新花样,变着戏法对单妈妈实施很多新奇的东西。

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默默忍受着非人折磨的单妈妈渐渐变得憔悴,过多的夜生活让青春在她脸上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不易擦觉的皱纹。就这样,单妈妈总算是熬到了女儿读初中。

一天晚上,曾医生领回来一个满脸堆笑的男人,恬不知耻地要单妈妈为他行房。单妈妈迫于无赖,只好勉为其难。谁知曾医生提出要在旁边观看,这下单妈妈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要自己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和另外一个男人做那些下作之事,单妈妈怎么也放不下仅存的那丝廉耻。

曾医生见单妈妈不从,首先用利益相诱惑,说这个男人叫李祖勋,是一个很有钱的老板,如果满足了他,会得到一笔可观的钱。但是单妈妈始终放不下这个脸,任凭曾医生任何劝说,依然不肯屈从。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只剩下一个念头

见经济利益不能诱惑单妈妈,曾医生便威胁说,他带来的这个李老板是混得很好的一个地头蛇,黑白两道都有人.如果不答yīng

,不仅单妈妈会受到惩罚,说不定女儿阿芳也会受到牵连的。

女儿是单妈妈唯一的希望,精神的寄托。这些年忍辱偷生,为的都是女儿能够有个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要是女儿有个什么意wài

,她也没有继xù

生活的勇气。女儿就是她的全部,亦是她的软肋。

听曾医生提到阿芳,单妈妈沉默了。在曾医生和李老板的软硬兼施之下,她再一次选择了忍受。

听到这里,单思华“突”地站起身,“彭”地一拳重重地敲在木桌上面,双目快要喷出火来。

曾医生和李老板这两个畜生,简直禽兽不如,居然干出这种违驳人伦的龌龊之事。怪不得以前听说,李老板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原来是这样的嗜好。

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绝对不能够轻饶。单思华目露凶光。满脸杀气地转身,抓起一把菜刀用报纸包好,插在腰间,二话不说,就往外面冲。

单妈妈见状,立kè

意识到不妙,当即拉住单思华的手,急道:“华倌,你要去哪里?”

这是一间比较简易的出租房,只有十几个平方,床和桌子的距离并不远。前面阿格躺在床上想着心事,渐渐睡着。单思华敲桌子的那声“砰”把他惊醒,随后又听到单妈妈的惊呼,阿格当即起身一看,单思华正好挣脱了单妈妈的拉扯,往门外冲。

虽然不知dào

单思华和单妈妈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从单妈妈的表情和单思华怒气冲冲的样子,阿格已经看出来一些端倪。见单思华负气往外面冲,阿格暗道不好,赶紧追到门口,大叫道:“阿华,华哥,你要做什么?”

对于阿格的呼喊和妈妈的惊叫,单思华充耳未闻,仍然固执地一头冲进夜色中,撒开腿向公路边跑去。这下可把单妈妈急坏了,她对阿格吼道:“小伙子,快去把他拉回来,要不然要出大事情。”

阿格闻言急道:“阿姨,他怎么了?”边问,边往外面走。

单妈妈跟在后面,面露焦急道:“我们本来在聊天,听说我被人欺负,他就抓了一把菜刀藏在腰上,往外面冲,可能是想去找人家。你快去拦住他,我怕出事。”

阿格闻言点点头,对单妈妈回道:“好的,阿姨,你放心,我会把他叫回来的。”然后快步追出去,对着单思华的背影大喊道:“阿华,回来,有什么事情先回来,等春仔回来再说。”

阿格的这句高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单思华看也不回头看一眼,继xù

沿着小路向大公路边狂奔,路灯惨白的光将他的身影迅速拉得好长,投射在小路面上。

“华哥,你先等一下,听见没有。”阿格边追边喊,引得旁边有几栋楼的租住户纷纷开门,查看动静。此时晚上八点多,没有加班的基本上都在屋里看电视,听见喊叫,便好奇地开门看看。

单思华并不理会两边出租房钻出的人对他投来的异样目光,听见阿格的叫喊,不但没有停止奔跑,反而加快了速度。

见此情景,阿格明白,单思华肯定在刚才和单妈妈的谈话中,精神上受到了什么刺激,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解了。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受刺激的人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甚至是杀人放火,也不会眨一下眼。像处在这个时期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不计后果的,也是相当骇人。

唯一能够阻止的办法,就是暂时限制其人身自由,等过了激动期,才会听得进劝解。

没办法,先冲上去把他拦住再说。想到这里,阿格马上向单思华追去,他怕单思华会做出什么傻事。凭他高大的身材,应该可以把单思华拦住的。

不出阿格所料,怒令智昏的单思华此刻已经陷入了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杀了曾医生和李老板!

跑到公路边,近乎疯狂的单思华对着一辆辆晃着耀眼灯光的车不停挥舞双手,企图拦下一辆车。见他的举动像一个醉汉,路过的车辆纷纷减速,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并没有一辆车敢停下来。

阿格冲到单思华背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高声叫道:“阿华,你做什么?你想去哪里?先回去,这里车多,危险。”

“你走开,你不要管我。”单思华怒喊道:“我要坐车去南田工业区,我要去找那个该死的曾医生。”边说,倔强地甩开阿格的手,仿佛当阿格是一个陌生人。

“华哥,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等春仔回来,一起商量一下该怎么办。你这样一个人去找他,又没用准bèi

,能起到什么作用。”阿格耐心地开导道,希望单思华能够冷静。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情,不要你们管。今天晚上我一定要那个曾医生死!”单思华依然情绪激动,紧盯着公路上的过往车辆,想拦下一辆。

“华倌,你不要这样,听你朋友的话,先回去再说,你这样在这里闹,怕会引起别人的反感的。”单妈妈气喘吁吁地赶至路边,跟着喊道。分别这么多年,她并不是很了解儿子的脾气,也不敢上前拉他,只站在旁边劝道。

面对单妈妈的劝说,单思华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拦车的动作,接道:“我不管,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砍死那个曾医生,还有那个李老板。”

“你这样去哪里找李老板,你打得过他吗?还是你有什么秘密武器?就这样什么也没有,怎么去找?”阿格也有些激动地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你也不说,就这样盲目地去找人家,有什么用?”说完,再次抓住单思华的衬衫,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相信我,华哥,等春仔回来,我们商量好,再去也不迟。”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下麻烦大了

“你走开!”单思华发出一声断喝,猛地将衣服脱下,赤着上身,指着阿格的鼻子道:“你不敢去就不要说这些,今天晚上我一定要他们两个死.春仔来不来,我都一定要去找他们。”

“你说什么?”阿格抓着单思华的衣服,苦笑道:“你说我不敢?”顿了顿,他干脆蹲到路边,接道:“你不要忘记我们是拜过兄弟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如果说我不敢,我怕,那我留下来做什么?我早就可以一个人回去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一起走,因为我们是兄弟,你知dào

吗?”

阿格的这番话让单思华不由得想到,当初在川味饭店点烟拜把子的情景。对啊,阿格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都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才留下来,这样说是不是太伤阿格的心?

单妈妈见儿子的情绪有所缓解,马上跟着附和了几句,希望单思华先冷静一下,把衣服穿上再说。

看到妈妈在旁边苦口婆心的样子,单思华马上联想到曾医生那张留着山羊胡的脸,和那双透露出精光的眼睛,刚刚有所缓解的情绪再次激动高昂。

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让曾医生趴下!

心念至此,单思华猛一挥手,对阿格和妈妈说道:“你们不用再说什么,今天晚上反正我一定要去,我等不及。要是我出了什么意wài

,你和春仔记得给我报仇。”说完,竟然直接向公路中央冲去。

自认识以来,阿格这是第一次看见单思华发这么大的火。虽然他不清楚单思华和单妈妈之间到底聊了些什么,但是他知dào

,曾医生肯定和单妈妈有很深的纠葛和厌恨,看单思华此刻的火冒三丈就不难猜测,曾医生一定做了什么伤害单妈妈的事情。

赤着上身的单思华不顾一切地往公路中间冲,是想强行将车辆拦截。这一疯狂举动让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人发出了“呀”“呀”的惊呼,单妈妈更加紧张,被单思华的这个不要命的动作吓得合不拢嘴。

高速公路上面的车速都相当的快,现在又是晚上,能见度低,像单思华这样横冲直闯地跑到中间,很容易被撞飞的。

但是此时的单思华也被气昏了头,哪里管什么撞不撞飞?只见他像一个喝醉酒的酒疯子一样,对着过往的车辆破口大骂,想叫车停下来。面对这样的情形,哪有司机敢停车,在暗骂倒霉的同时,纷纷小心翼翼地绕着开走。

只是,如果有来不及刹车的司机,单思华会怎样?

眼前的情形万分危急。在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单思华就算不被撞倒,肯定会被管理交通的相关人员带走,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见单思华在呼啸而过的车流中骂骂咧咧,阿格也有些傻眼,单思华竟然如此疯狂,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疯狂一幕让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南田工业区的杂草丛中,单思华不也是这么疯狂吗?

还记得,当时单思华对着春仔,一口气连砍三刀。如果不是自己一个耳光把他打清醒,只怕春仔早已命丧黄泉。

想到这里,阿格飞快地跑到旁边离得最近的一栋楼下,随便找个水桶,放满水,提到路边。他的想法很简单,用冷水给单思华冰一下,让他清醒。

单妈妈见阿格提了一桶水过来,顿时明白了其用意,焦虑的脸上浮现出赞许之色。随即对阿格说道:“恩,快,让他清醒一下。”

阿格也不答话,提着水桶来到公路边,想瞅个空挡跑过去把水泼到单思华身上,希望能让他的头脑恢复清醒。此时路边更远一点的地方,围观的人越聚越多,都想看看单思华的这出闹剧要如何收场。

因为高速公路上不断有车呼啸而过,没有人敢冲到近距离的地方,都在边上远远观望。真zhèng

站在公路边的,就只有阿格和单妈妈。

看着观望的人越来越多,阿格不免有些担心。这些人当中,说不定谁已经报警,只怕过不了几分钟,单思华就会被带走。得赶紧让他清醒,先回屋再说。

心急如焚的阿格目不转睛地向车流来的方向不断眺望,好不容易看到路面上没有车灯光,当下提起水桶向正在手舞足蹈的单思华奔去。

原本阿格是看过没有车来才提水过去,但是当他刚刚走了两步的时候,路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辆小型轿车,射出两道雪亮的光柱,飞快地开了过来。

突然出现的小轿车车速飞快,又是在黑夜里,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距单思华不足十米的地方,眼看就要撞上单思华。这一幕令阿格再度傻眼,竟然条件反射地将桶里的水向单思华泼去。

在阿格将桶里面的水泼出去的同时,小轿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硬生生停了下来,雪亮的车灯照着一脸茫然的单思华,阿格的水全部倒在了小轿车的引擎盖上面。

小轿车在距单思华不足一米的地方稳稳停住,这让观望的人群在惊叹“好险”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单妈妈也把提到喉咙里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阿格却一点也没有觉得放松,看到自己的水全部都泼到小轿车的引擎盖上面,他暗暗叫苦不迭:这下麻烦大了!

虽然阿格的水没有泼到单思华,但是这紧急刹车的声音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看着满脸苦瓜的阿格,再看看路边翘首观望的妈妈,他的情绪一下子冷静不少,人也似乎清醒了。

小轿车的车灯换成了柔和的小灯,一个小脸男人从车上跳下来,对阿格问了一句:“怎么回事?你们搞到公路上面来,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阿格见此人虽然身材比自己稍微矮小,却气度不凡,双目隐约透露出一丝凌厉,便陪着笑脸回答:“老板,对不起,因为我朋友喝醉酒,跑到公路上面来耍酒疯,怕他出意wài

,我才想着用水泼他,让他清醒。没想到泼在你车上面,真的对不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叫阿波

说话之间。单妈妈也赶至跟前,一把拉住恢复清醒的单思华,满怀关切地给他批上衬衫。

“原来是这样的。”小脸男**度地一挥手,接道:“那块把你朋友搞回去,不要让他再跑到外面来,公路上面这么多的车,很危险的。”说完便要转身钻进小车。

“等一下!”见小脸男人钻进车里要走,原本已经和单妈妈一起往路边走的单思华,突然又返回身,大叫一声,拉住了即将关上的车门。

单思华突然的转身令所有人措手不及,阿格生怕他会在气急之中对小脸男人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本身把水泼在人家的车上就是不对,人家没有计较已经算是宽宏大量,要是单思华再去搞出什么事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没有道理的。

单妈妈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见单思华又折回身,不解地喊道:“华倌,你不要再闹了。”

听到妈妈的喊声,拉住车门不放的单思华回头对阿格兴奋地叫了一声:“他是高手,不能走。”

阿格听得莫名其妙,看着单思华满脸的兴奋,心想:这单思华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有哭有笑的,还说这种糊里糊涂的话,该不会真的傻了吧?

见阿格疑惑地看着自己,单思华随即又补充道:“他就是李老板要找的人,知dào

吗?”

说话的功夫,已经坐到车里的小脸男人有些愠怒地跳下车,面带不悦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把水泼我车上我都没有怪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好说话?”

小脸男人的不悦并没有影响到单思华的兴奋,只见他抓住小脸男人的手,激动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吗?那天在菜市场救了我,没有留下名字就走掉了的。”

这句充满yì

wài

之喜的话语同时让阿格和小脸男人茅塞顿开:开车的这个小脸男人就是当日在南田菜市场挺身而出,于枪口下救了单思华的那个小脸男人。

得知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身手不凡的,仗义救人却不愿意留下姓名的高手,阿格不禁对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矮小男人肃然起敬,充满崇拜地看着他。

听到单思华激动不已的声音,小脸男人似有所悟地盯了他两眼,转而呵呵一笑道:“原来是你,我们还真的有缘,在这里都能够碰上。”

小脸男人的笑声让阿格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他没敢过多插话,提着空桶站到单妈妈旁边,默默地看着事态的进展。

“是啊,那天你救了我,我就一直想找你,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单思华顺势接道:“我们真的是有缘,那天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我想请你去我家坐坐,好吗?”

或许是两人的身材比较接近,小脸男人对单思华似乎非常投缘,听到单思华发出热情的邀请,他仰头哈哈一笑道:“我那天也是看你够胆量,面对三个人都不害pà

,还敢反抗,才决定帮你的。这个没关系啦。”

说着,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接道:“我今天有点重yào

的事情等着去办,就改天再去你家玩。”说完,又要往车里面钻。小脸男人说的没错,从刚才的车速应该可以看出,他的确是有急事在赶路。

还记得被这个小脸男人救了的时候,单思华就怀揣着一个梦想,希望能够跟这个小脸男人学习几手功夫,将来回古城镇可以派上用场。今天竟然在在这里奇迹般地再次遇到,怎么可以轻易就让他走掉,应该抓住机会。

可小脸男人已经表明他有急事,不能够再耽搁停留,怎么办呢?

一心想要拜小脸男人为师的单思华灵机一动,既然不能耽搁,最起码该把名字留下,要不然以后上哪里去找他。随即补道:“这样吧,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个,可以吗?”

小脸男人没有拒绝,马上报出了一串数字,要单思华记住。可单思华和阿格的手机都不在,听到小脸男人飞快地报出的数字,不禁面面相窥,表示无奈。

小脸男人见状,又摇摇头钻进车里,很快递出一张纸片,接道:“我叫阿波,以后有事情就打这个号码。”说完,关上车门,一踏油门,小轿车飞快地向前开去,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一出闹剧就此收场,远远围观的人群却还舍不得散去,好像还没有看够,继xù

呆在原地对着单思华三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南方的夜晚总是凉风习习。就在小轿车离去的时候,高速公路上又吹来一阵微风,让单思华彻底的清醒过来。看着远处围观的人群,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妙,当即和妈妈一起,回到出租房屋中,重新商量以后的打算。

如果说单思华在怒极的情况下冲出屋是属于过激行为,那么此刻他的心已经趋于平静,而且还多了一份期待。他拿着小脸男人临走时给的小纸条看了又看,很快就把那一串数字记得滚瓜烂熟。

刚开始单妈妈还担心,单思华的这一闹会不会惊动治安办的人员。直到过了半个小时都不见有人来查房,这才放心。可能是单思华这出闹剧没有引发严重的后果,警方并没有予以追究。

单思华首先对阿格表示歉意,因为刚才说出那些话。阿格不不以为意,认为每个人在激动的时候,都难免会说出一些气话。对于单思华为什么要那样激动,阿格则显得非常好奇。

禁不住阿格的一再询问,单思华在征得妈妈的暗示后,将曾医生是妈妈的老公这个事实说了出来。至于曾医生如何对妈妈的那些细节,他没有说,也实在是开不了口。只说是因为曾医生经常殴打妈妈,让他气不过,才想着要找曾医生报复。

听到单妈妈是曾医生的老婆这个事实,阿格非常震惊,同时也为单妈妈经常被曾医生毒打的事情义愤填膺,表示一定不能够放过曾医生。

看到自己儿子的朋友如此仗义,单妈妈非常欣慰,一下子觉得,这么多年深受的屈辱,就快要得到昭雪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个也不能放过

最让单妈妈欣慰的是,儿子对于当年自己不堪生活困苦的重压,狠心抛下他们父子远走高飞这件事情,不但没有过多的埋怨,在表示理解的同时,还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曾城和李老板,替自己雪耻.

看着儿子和阿格愤愤不平地讨论着要如何找曾医生讨还公道的认真表情,单妈妈由衷地笑了,儿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憨厚小子,儿子已经长成为一个有爱有恨的男子汉,可以为她分忧解难了。

决定要收拾曾医生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首先要考lǜ

的,就是他和李老板的关系。单单一个曾医生并不可怕,就凭一人一刀足可以搞定,可怕的是在曾医生背后的李老板。

打狗看主人!要揭房上瓦,还看檐下人。

李老板和曾医生之间并不仅仅是雇和主,其中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点,阿格也早有耳闻。至于单思华对这一点更是深信不疑。因为他曾经偷听到李老板和曾医生的那段对话。

一想到那段关于阿芳的对话,单思华突然想到那个拥有一头披肩长发的女孩子,那个差一点遭受李老板胯下之辱的阿芳,她应该就是自己的妹妹。自从那天晚上在TKV咬伤李老板逃逸后,至今下落不明。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她要潜回曾医生的独门小院,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曾医生对妈妈都如此,对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妈妈应该知dào

阿芳的行踪吧?阿芳是不是会经常回来看望妈妈呢?

单思华很想问问妈妈,关于阿芳的事情。碍于阿格在旁边,思量再三,他没有把这个问题说出来,暂时压到心里。

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单思华还是非常清楚的。阿格对这些并不是很清楚,在单思华准bèi

加入李老板的马仔行列的时候,他已经萌生退意,随后的两次行动,因为手受伤,也没有参加。所以对阿芳的事情他并不了解,他关心的只是单思华准bèi

报复曾医生的这件事情。

从高速公路回来后,单妈妈就一直关着门,怕单思华在公路上的过激行为引来治安队的追究,直到三个人在屋里聊了很久的天以后,都不见动静,单妈妈便放心地准bèi

睡觉。

经过高速公路的一番折腾,刚刚经lì

了人生大喜大悲的单妈妈也累得够呛,需yào

好好休息。于是单思华和阿格又来到屋外面,继xù

关于曾医生的话题。

“如果要搞曾医生,最好是晚上去。而且搞了他必须马上走,不能在这一带逗留。”阿格冷静地分析着,为单思华接下来的打算出谋划策。“曾医生和李老板的关系非常密切,如果我们搞了曾医生,李老板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我们就把李老板一起搞”单思华气愤难平地接道:“或者先搞定李老板,然后再收拾曾医生,看还有谁替曾医生出气。”

“李老板这个人表面慈善,内心险恶,手底下养了好多马仔,不是那么好搞的。”阿格对着夜空吐了口烟雾,叹道:“而且他平时都神出鬼没的,有什么事情都是临时打电话通知,我跟了他差不多半年,都不知dào

他的底细,我们到哪里去搞他?”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最好是不要惊动李老板,搞了曾医生就走,免得到时候惹出大麻烦?”单思华会意地回道。

“恩,”阿格点点头,接道:“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曾医生已经有所防范,我们不好下手了。”

阿格的话不无道理,昨天晚上夜探曾医生家,将两把武士刀遗留在小院中,肯定已经引起曾医生的警觉,他一定会更加小心。还有那条哑巴狗的存zài

,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办法肯定会有的,我们等春仔回来,再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搞。”阿格吐出一口烟雾,接道:“时间不早了,先睡觉吧。”

经过前面那出闹剧以后,又在屋外聊了许久,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晚上的11点。单思华和阿格回到小屋,发xiàn

单妈妈已经在地上铺上一层草席睡觉,把床让给了他们两个。

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怀有忧虑,躺上床的阿格没有再说什么,将身子侧过去,背对着单思华。多年的生活习惯让单思华不容易入睡,瞪着失神的双眼,环顾这小小的出租房,他的心事像钱塘江的潮水一样,汹涌澎湃,拍打着他的灵魂。

从最初的梦想,他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妈妈带着妹妹泪流满面地离开了三合院,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如今,誓言未曾实现,而妈妈就睡在自己脚边的地上。

不管妈妈当初离开爸爸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她始终都是自己亲生的妈妈。所以,曾医生和李老板这两个畜生,一定不能放过,一定要让他们知dào

,她是单思华的妈妈,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欺负的!

一想到曾医生和李老板这两个畜生,单思华就禁不住一阵怒火中烧,牙齿又咬得“咯”“咯”响。没想到,自己曾经打掉的那把西瓜刀,竟然是自己妹妹的男朋友用来替妹妹出气的,自己竟然救了那个侮辱过妈妈的臭男人。

那天下午在南田菜市场,用包裹打掉那个男孩子手中的西瓜刀的情景再次浮现眼前,令单思华感到一阵阵揪心的疼痛。早知dào

是这样,当时自己真的不应该发什么善心,怕那个男孩子闯祸,而打掉了他的西瓜刀,让侮辱过自己妈妈的李老板逃过一劫,就该让那个李老板被活活砍死。

如今想要再收拾这个老流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如阿格说的,想找到李老板都成问题,更别说要收拾他。只是阿格又怎么知dào

,李老板和单妈妈之间的微妙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老板比曾医生还要可恶。因为他竟然三番两次地想占有阿芳的身体。所以说,李老板和曾医生这两个人都要收拾,一个也不能放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冲动是魔鬼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找这两个混蛋报复呢?

愁肠百转的单思华目光游离,不经意地瞟向妈妈地铺的位置,猛然发xiàn

,地铺是空的.

或许是上厕所去了。单思华这样想着,掉回头继xù

他信马由缰的思绪。

前面听妈妈说,她是因为躲避曾医生的纠缠,才搬到这个工业区,关于妹妹的事情却只字未提,应该是顾忌有阿格在旁边,所以才没有提到妹妹。

也不知dào

妹妹有没有找过妈妈,或者她是不是和妈妈住在一起。但这间屋里没有年轻女性的衣物,估计妹妹应该是和她的男朋友做在一块的。

早在曾医生和李老板的那段对话中,单思华就已经了解到李老板对妹妹的身体垂涎三尺,这应该和妹妹从事的这个职业有关。只是,妹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走上这条风尘之路的?为什么妈妈没有阻挠,难道妈妈还不知dào

这些情况?

想到这个问题,单思华突然顿悟,似乎妈妈也对这个问题很敏感,从见面相识以来,好像还没有提到过关于妹妹的只言片语,这是不是妈妈在刻意回避什么呢?

心念至此,单思华决定,要找个时间好好问清楚这个问题。这样想着,他再次将目光浏向地铺,发xiàn

那里还是保持着原样,妈妈还没有回来。

又过了几分钟,单思华第三次将眼光移过去,发xiàn

地铺依旧没有人,空空如也地摆在那里。

南方的出租房都是一样的造型,厕所都是在外面的。可就算如此,上一个厕所也用不着这么长时间吧?

妈妈去哪里了?

看着空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地铺,单思华睡不住了。他悄悄起身出了小屋,蓦然发xiàn

前面路边的那颗大树下面,蹲了一个身影,走近一看,正是妈妈。

单思华的突然出现把妈妈吓了一跳,她慌忙用手擦拭着眼角,呐呐着问道:“华倌,你咋出来了,睡不着吗?”

借着路灯的微光,单思华看到,妈妈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明显刚才是哭过的。妈妈在哭什么?是不是和妹妹有关?

抱着这个想法,单思华关切地问道:“妈妈,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咋不回去睡觉?”想到刚才的疑问,单思华顺势问道:“对了,妈妈,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妹妹,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和你住在一起?”

“华倌,我刚才就是在想,要怎么给你说妹妹的事情,我怕你沉不住气,又要发疯。”单妈妈叹了口气,回道。

果然不出所料,妈妈在为妹妹的事情流眼泪。回想曾经偷听到的那段对话,单思华的心一阵紧缩,他隐约觉得,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妹妹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虽然单思华已经知dào

了妹妹现在的处境,仍不免问道,他想知dào

,妹妹为什么会走上这条不堪的人生路。

“华倌,你要答yīng

我,等下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发疯了。”单妈妈语重心长地接道:“你知dào

吗?你刚才那个样子,把我的心吓得一抖一抖的,幸好没有治安队的人来,要不然你遭抓去了,该怎么办?”

听到妈妈的叹息,单思华也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他明白,妹妹的事情应该不只是表面看似那么简单,否则妈妈不会这样告诫自己,担心自己会再次承shòu不住打击。

“呼”仰头对着夜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恶气,单思华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他干脆挨着妈妈坐在路边,平静地回道:“妈妈,你说吧,我保证不会再像刚才那样了。”

见儿子语气平平,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暴戾,单妈妈放心不少。她一把抓住单思华的手紧紧拽在掌心,长长地叹息一声,悠悠回道:“你妹妹早就没有和我住在一起了,早就离家出走了。”

接着,单妈妈的脸色暗淡下来,终于鼓足勇气,充满悲愤地向单思华讲述了一段关于阿芳的不幸。

在曾医生的胁迫之下,单妈妈忍气吞声地接受了非礼的要求,同时满足他和李老板的渴望,在两个灵魂肮脏的男人之间苟且偷生。这样的生活很快让单妈妈变得麻木不仁。

不堪忍受屈辱的单妈妈也曾想过自杀,用双手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求得解脱。但想到尚还年少的女儿阿芳,她又不想死了。她舍不得丢下女儿一个人在这里,她放不下心。

原本以为满足了曾医生和李老板的畸形要求,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终此一生到老,只要女儿能够长大成人,找到幸福的归宿,单妈妈也别无所求。

然而单妈妈又怎么会知dào

,人的渴望是欲求不满的,曾医生这个卑鄙无耻之徒,正在酝酿着新的渴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苍老的单妈妈再也勾不起曾医生和李老板的渴望,曾医生把眼光盯上了女儿阿芳。在一个夏天的晚上,曾医生给女儿服用了一定剂量的麻醉药,趁女儿在昏睡中,无情地夺去了阿芳的清白。

说到这里,单妈妈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将头靠在儿子的肩膀上,无力地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一意孤行,和你爸爸离婚到南方来,阿芳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原来如此!原来阿芳是因为受了曾医生的侮辱才缀入风尘。这个千刀万剐的曾医生,劳资一定不会让你好过,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尽管之前对阿芳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可当妈妈嘴里说出了曾医生所做的坏事的时候,单思华仍然有些无法接受。

这个万恶的曾医生,侮辱妈妈就已经够了,竟然还残害妹妹的清白。这笔账,说什么也要给他算清楚,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放过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胸中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全身的热血都一个劲地涌上脑门,令单思华的双手控zhì

不住地微微发抖。不过他没有像刚才那样冲动,因为他答yīng

了妈妈,不能再冲动,冲动是魔鬼。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能怪妈妈

盲目的冲动没有实质的意义,也无济于事.正如阿格所言,想要让曾医生等人罪有应得,还必须制定一个周全的行动方案,从长计议。否则,仇未报,倒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就后悔也来不及。

怒火中烧的单思华暗暗在心里骂着,扶住妈妈的肩膀,不解地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来替你伸张正义,让他们接受法律的惩罚。”

“当时我也想过报警的,可是他威胁我说,他拍了很多阿芳没有穿衣服的照片,如果敢报警,就把照片拿到阿芳的学校去撒,让阿芳从此以后抬不起头做人。”单妈妈哽咽着说道。

“所以你就忍受了?”单思华忍不住回问道,见妈妈点点头,他的心又是一阵紧缩。这是多么愚昧的想法,为了一点所谓的面子,不惜牺牲女儿的清白,却没有想过,这样只会纵容曾医生等人更加疯狂的占有心理。

尽管妈妈口口声声说都怪她,可单思华却没有丝毫怪罪于妈妈的想法。要知dào

,妈妈只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妇女,嫁给爸爸的时候,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筐,又怎么会懂得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曾医生等人应该正是看中了妈妈这一点,才对她进行百般凌辱,继而将罪恶的手伸向正值青春年少的妹妹。

不能怪妈妈,要怪,只能怪造物弄人,怪曾医生等人心怀鬼胎,心术不正。

“那时候妹妹有多大?”好不容易压住满腔的怒火,单思华接着问道:“后来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好像是十五岁的样子,具体我也就不清楚了。”单妈妈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接着往下讲。

曾医生在阿芳昏迷的情况下夺得少女的贞洁,见单妈妈慑于自己的威胁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更加的有恃无恐。

胆大妄为的曾医生在尝到甜头以后便一直惦念着阿芳的身体,于不久后的一个晚上,再次故伎重演,想又一次在阿芳身上获得满足。不料那天晚上阴差阳错,阿芳没有喝下放有麻醉剂的饮料,等曾医生以为时机成熟摸到床上的时候,阿芳惊醒了。

随后,勇敢的阿芳奋起反抗,并一脚踢中曾医生的下身,成功逃脱了被又一次凌辱的厄运,连夜离家出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气急败坏的曾医生在苦寻阿芳未果的情况下,将单妈妈赶出了家门,并扬言要叫人收拾阿芳。单妈妈离开曾家后,一直想要找到阿芳,便在相邻的冰山工业区租了一间房,希望能够找到阿芳。迫于生计,她又在南田菜市场做起了小本小利的蔬菜生意,一边继xù

打听阿芳的消息。

“记得阿芳跑出去的时候,正在读初中。这一晃就是好几年了,一个小女孩子,在这边无亲无戚的,都不知dào

她是怎么生活的。”单妈妈说着,又补充道。

“那以后你从来没有妹妹吗?”单思华不禁疑问道:“你咋肯定她就在这里,没有到其他地方去呢?”

单思华问这话还有一个目的,他还抱有一个幻想,那就是希望李老板所要找的那个阿芳不是妹妹,而是另外一个阿芳。虽然他知dào

这个想法几乎是不可能成立的,但是他还是抱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你妹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单妈妈无比痛心地回道:“就在我摆菜摊后不久,她来我摊位上骂了我一顿,说都怪我,找了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继父,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不配做妈妈。”

听到这里,单思华终于在心里做了一个艰难的肯定:那个拥有一头和游丽一样飘逸的披肩长发的女孩子,那个和自己在TKV里面差一点发生肉体关系的女孩子,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一时间,单思华有种想杀人的感觉,恨不得把曾医生那栋小楼夷为平地。就是在那栋楼里,妈妈失去了做为女人的所有尊严,妹妹失去了做为少女最宝贵的贞洁。

第一次从海娃口里听到阿芳的事情,单思华只是抱着同情的心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怪不得第一次在ktv里面见到阿芳的时候,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怪不得在昨天准bèi

离开南田工业区,随阿格一起去他的家乡时候,心里有一丝依依不舍的感觉,原来冥冥之中,还有一丝亲情在召唤着自己的灵魂,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难以言喻的,所以单思华当时还以为是想给阿芳道歉的心理在作祟,原来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召唤。

想着妹妹阿芳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和这几年非人的生活,单思华的心像被刀割一样。他后悔那天救了李老板,后悔要为了替黄队长报仇,去做什么马仔,替李老板卖命。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几乎协助李老板实现了他要得到妹妹的目的,单思华禁不住悔不当初。

在万分懊悔的同时,单思华又庆幸那天晚上,机智的阿芳咬伤了李老板的手,逃脱了李老板的魔掌,而自己也没有找到阿芳。

这样一来,之前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李老板为什么非要阿芳替他服wù

,肯定是听了曾医生的谗言,从那天晚上偷听到两人的那段对话足以证明,曾医生一定是把如何得到阿芳身体的经过告sù

了李老板,这样才勾起了李老板强烈的占有渴望。

曾医生为什么要骂阿芳是小贱货,就是因为被阿芳踢到了下身,所以恼羞成怒,想借助李老板的关系,间接地报复阿芳。谁知dào

阿芳却誓死不从李老板的要求,把李老板气得不行,狠狠打了阿芳的耳光,并说第二天还会去找她,结果害得阿芳不敢再呆在云彩发廊上班,跑到远远的ktv去上班。

阿芳被打后,回去给她男朋友讲了情况。男朋友于次日带刀去找李老板讲理,却被财大气粗的李老板鄙视,一怒之下挥刀相向,却又被自己打掉西瓜刀,破坏了他砍李老板泄愤的举动。

第一百五十九章 舍不得 放不下

由于男朋友的失败,阿芳对李老板更加恨之入骨,却没料到单思华在那天晚上会带李老板去ktv,并执意要点她的钟,险些让阿芳落入了李老板的恶手.

这样想来,阿芳对自己的误会就真的太深了。单思华暗暗决定,在报复李老板和曾医生之前,一定要先找到阿芳,把这一切解释清楚。

不知dào

阿芳在得知自己是她的亲生哥哥后,会是怎么样子的一幅情景?

“就在前几天,她还叫一个老乡给我送了两千块钱来,结果那个可恶的曾医生就跑来我摊位上闹事,要我说出阿芳究竟住在哪里?我是真的不知dào

啊,他就吓我说,要叫人给我点颜色看看,得我好几天都不敢去摆摊,。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阿芳,琢磨着今天去摆摊,看看能不能找个人,给阿芳带个话,告sù

她,我已经搬家了。”

单妈妈自言自语的表白打断了单思华的遐想,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中。他跟着应了一句:“阿芳经常给你钱吗?”

“恩,但是她从来都不露面,每次都是叫别人送来。”说到这个问题,单妈妈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她停止了哽咽,接道:“你妹妹的脾气很倔强,不愿意原谅我,但是却经常叫人给我送钱。我就想着她总有一天会原谅我的,所以一直都在南田菜市场摆摊,等着她回心转意的那一天,能够让我看看,我也就心满yì

足了。”

从妈妈的话语中,单思华能够感受到作为母亲对女儿的那份想念,就如同当初自己思念妈妈一样,虽然知dào

遥遥无期,却也舍不得,放不下。

难怪妈妈要一直在南田菜市场卖菜,原来只是为了等到妹妹的原谅,期望能够见到妹妹的面。可是,妹妹为什么这么狠心,居然一直都不肯出现,面见妈妈?如果说是因为妈妈的懦弱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因为妈妈的纵容而让曾医生得寸进尺,那也不能完全怪罪于妈妈身上吧?

单思华可悲地发xiàn

,在这一点上,妹妹和自己倔强的性格有着惊人的相似。想当初自己也是不听爸爸教诲,固执地要和顾城来往,结果导致身心受到严重的损害,最终铸成大错。

再延伸一下,单思华总算明白,导致自己这一切后果产生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血统里面,继承了妈妈的懦弱和爸爸的倔强。好在三年的特殊经lì

让自己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勇敢面对一切。

妹妹应该也是继承了爸爸的倔强血统,才会出现反抗曾医生和咬伤李老板的行为。还好妹妹没有和妈妈一样懦弱,这让单思华多少有些欣慰。

“那天曾城这个畜生来我摊位上闹,要我说出阿芳的下落,把我吓坏了。我才搬到这边来做,”单妈妈不知dào

儿子的内心所想,继xù

说道:“本来我准bèi

去另外一个城市,但我实在舍不得你妹妹,才在今天去南田摆摊,看看能不能遇到送钱的,顺便带话给阿芳,告sù

她曾医生又在搞什么鬼主意,要她快走,不要在南田呆了。”

“然后就遇到我了。”单思华收起思绪,应了一声。

“对啊,真是老天爷有眼,让我们母子能够在这里相遇。”单妈妈深情地接道:“看你都这么大了,妈妈好开心。”

都说儿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分别了这么多年,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幸遇,这话说起来,就像滚滚长江东逝水,滔滔不绝,哪怕连着说上三天三夜,估计也难说的清楚单思华这对母子的心声。

“那你知dào

妹妹在做什么工作吗?”单思华试探着问道:“有没有人曾告sù

你?”虽然他已经知dào

了妹妹所从事的职业,但是他想问问妈妈看,是否知dào

妹妹的近况。

“不知dào

,每次我都问,那送钱的人也不说,只是说这钱是阿芳送来的,然后就走了。”单妈妈叹道。

“那每次来送钱的,都是同一个人吗?”单思华继xù

追问,想从中得到一些线索。在不明白阿芳是自己的亲妹妹的时候,他就有心要找到她,向她解释清楚打掉她男朋友西瓜刀,以及帮李老板的真zhèng

原因。现在知dào

阿芳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他更加想要找到妹妹解释这一切。

“不一样,有男的也有女的。”单妈妈努力回忆道:“最近几次倒是同一个男的来送,我看他和阿芳年纪差不多,就忍不住问了一下,那男的说和阿芳是同学,我就猜想,阿芳是不是还在上学。”

听到妈妈说一个男的,应该就是阿芳的男朋友。单思华的脑海又浮现出那天2下午在云彩发廊打掉西瓜刀的情景。虽然说错救了李老板逃过一劫,但是却让阿芳的男朋友免于祸事,还是值得庆幸的。

“可是如果她在上学,又哪来的学费,还有生活费这些?”单妈妈接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妹妹到底在做什么。都这么些年了,也不愿意见我,真不知dào

她究竟在做什么。”

说到这里,单妈妈情绪又开始有些激动地接道:“华倌,你要答yīng

妈妈一件事,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妹妹,告sù

她,妈妈一直都在等她,希望她能够和妈妈见上一面。”

“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妹妹的。”单思华掷地有声的回道。这句话是对着妈妈说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

曾经有一个梦想,就是把妈妈和妹妹接回去,一家人团聚。虽然现实是如此的残忍,让妈妈遭遇了不幸,让妹妹堕落了风尘,但始终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不管以后会怎样,必须找到妹妹问清楚,就算她始终不肯原谅妈妈,最起码应该给妈妈一个交待。

妹妹,我一定要找到你!

单思华在心里默喊了一声,还待说几句安慰妈妈的话,突然一道雪亮的光柱从远处射了过来,随即传来吆喝:“你们做什么的?半夜三更地还不去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章 到底去了哪里

循着光柱望去,只见几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戴着红袖笼,一边吆喝,一边朝着单思华母子坐着的位置走来.听口气,应该是治安队在巡逻。

单妈妈听到吆喝赶紧站起身,赔笑道:“屋里太热了,我们在外面乘凉,这就准bèi

回去睡觉。”

因为有了黄队长舍己救人的先入为主,对这些治安队的人,单思华既不反感,也不惧怕,听到妈妈这样回答,他也跟着站起来,闷声不吭地看着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雪亮的手电筒光在单思华的身上游走,最后定格在他圆圆的脸上足有五秒钟之久。见单思华一脸坦然后,手电筒熄灭了光线。

“没什么就快点回去睡觉了。”在例行询问了一些问题,得知两人是母子关系后,治安人员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大树下,继xù

巡逻去了。或许是看到单思华外表长得憨厚吧,他们没有一丝要为难这对母子的意思。

经过这一吆喝,单思华母子也没有继xù

聊下去的兴趣,怕等下治安队巡逻回来,再看见两人在这里,就不好说话了。

回到出租房小屋,阿格正在发出均匀的鼾声。单妈妈重新睡到地铺上,轻声嘱咐儿子一句后,倒头睡去。

躺在阿格身边,回想着这些天所经lì

的事情,单思华心乱如麻,怎么也合不上眼皮。

从认识谭思思开始,到春仔抢吉他,然后替黄队长报仇,加入马仔行列,再由海娃口中得知阿芳和李老板的事情,然后认识阿格,等等,最后在南田菜市场找到妈妈,单思华感觉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醒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现在他所面临的是更加严峻的现实。

接二连三的问题搞得单思华心力交瘁,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老天爷在故yì

捉弄他,让他遭遇这种有违常理的人生境遇。然而不管怎样,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不能逃避,唯有去勇敢面对,别无选择。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妹妹单思芳,给她解释清楚这一切阴差阳错的来龙去脉。然后再找曾医生算账。虽然阿格建议不要去找李老板,但是单思华并没有打算要放过李老板。

只是李老板这个人阴险狡诈,平时都是如幽灵一样神出鬼没,也不知dào

他究竟在做什么生意。想要搞他,真的很难。

看来,想要替妈妈雪耻,首先得把李老板这个人调查清楚。只有摸清楚他的底细,和他的生活规律,才有可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募地,单思华脑海里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之前被阿格泼水的那个小脸男人,见他开着小轿车,又身手不凡,说话却非常客气,应该具备了老板的气质,就算不是什么老板,肯定也大有来头。

联想到南田菜市场那天,小脸男人的矫健身手,单思华禁不住一阵热血沸腾,之前的那个念头又再次浮出脑海,找小脸男人拜师学几手拳脚功夫,有备无患。

这个念头一出,单思华就迫不及待想给小脸男人打电话。他摸索着找到小脸男人临走时给的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好。同时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小脸男人的名字,阿波。

次日清晨,春仔赶回出租房,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单思华。他瞠开失眠的双眼,发xiàn

身边的位置空着,不见阿格的人影。再看地上也是空空如也,妈妈早已经把地铺收拾得干干净净,并做好了早饭。

单思华飞快地爬起床,问妈妈才得知,阿格一大早就出去了,说去买包烟就回来。

听妈妈说,阿格出去大概有10分钟左右了,还没有回来,单思华不禁有些纳闷,桌子上明明有一条刚买的香烟,足够三个人抽上几天的,阿格为什么还要去买烟?而且这条香烟还是阿格买的,本来准bèi

在火车上抽,结果没有想到在菜市场碰见妈妈,又一起来到这里的。

直觉告sù

单思华,阿格肯定在撒谎。虽然阿格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害人的想法,但像这样出去难免会让人担心。想到此,单思华对妈妈打了个招呼,和春仔一起向外面走,准bèi

去看看阿格到底去了哪里。

刚一出屋,迎面就看见阿格有气无力地往回走。见阿格神色有异,单思华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眼睛,发xiàn

有泪光在闪动。

“正想去找你呢,去哪里了?”春仔随口问道,阿格淡笑着接道:“我出去走了一圈,随便看看这个工业区的样貌。”说话间,阿格底气不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我妈说你是出去买烟呢,你买烟了没有?”察觉到阿格异样的单思华,直言不讳地问道。阿格闻言一怔,随即又是一个微笑,接道:“哦,我忘记了,走,去买一包。”说着,转身作势要走。

单思华一把拉住阿格,正色道:“我们是兄弟,有什么就直说吧,不要憋在心头。”

单思华开门见山的询问令阿格措手不及,他低头沉默了片刻,回道:“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

随后,阿格把单思华和春仔拉到旁边,面色凝重地说道:“我刚刚是去打电话,家里人说,我爸爸已经抬回来了,医生宣bù

说,我爸爸已经回天无力……”说到这里,阿格不自觉地掏出一支烟点燃,重重地吐出一口浓烟。

单思华这才想起来,阿格的爸爸病危的事情。本来三个人就是准bèi

去阿格老家的,在菜市场碰见妈妈以后,倒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那怎么办?你要快点赶回去吗?要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春仔在旁边插问道。

阿格看了眼春仔,没有正面回答,继xù

说道:“我妈妈在电话那头哭得很伤心,说爸爸咽不下最后一口气,想等着见我最后一面,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回去。”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单思华突然记起来,其实阿格在很早的时候,就曾经给李老板提出辞行,就因为见自己外表憨厚老实,怕自己被李老板利用,才留下来提醒自己,随后又被老乡叫去帮忙,出了事情,被送去凤凰山飞机场。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百善孝为先

接着,阿格又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取消了昨天回去的计划,甚至还准bèi

和自己一起去报复曾医生.这种为了朋友,为了兄弟,连爸爸的病危都不顾的做法,在当今社会,恐怕很少有人会这样做吧?

只感到一股热气从脚底直接窜上脑门,单思华被阿格这种真zhèng

的“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气势彻底感动了。

都说“百善孝为先”,如今阿格的爸爸已经命在旦夕,怎么可以为了自己家里的恩怨,而让阿格不能回去见他爸爸的最后一面。不行,说什么也要让阿格先回去!

想到此,单思华强忍住内心的感激之情,镇定地说道:“阿格,你不要再耽搁了,马上回去,不然来不及。”

“那你的事情怎么办?”阿格面露难色,急道:“我们在结拜的时候说好的,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么可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一个人跑回家去。”

“现在最关键的是你爸爸能不能见到你最后一面。”单思华有些着急地回道:“阿格,你的心意我知dào

,我真的很感激能够得到你这样的朋友。但你爸爸现在更加想见你,你不能让你爸爸失望啊。养了你这么大,难道你真的狠心让他含恨离开这个世界,不让他见到你的最后一面?”

单思华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觉有所提高,不光是春仔和阿格感到有些不可理喻,连路过的人也投来诧异的目光,见单思华三人的装束打扮不像是善男信女之辈,以为他们要发生斗殴,怕伤及自己,又纷纷将眼光回避,匆匆而过。不敢再多看一眼。

见此情景,单思华也自觉有些失态。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提到爸爸两个字,情绪就会如此激动?难道是因为找到了妈妈,了解了妈妈的不幸遭遇后,自己的情绪才会变得暴躁和不安?

这样的性情,正如同当年妈妈和爸爸离婚以后,爸爸就是如此的暴躁,动辄大发雷霆。难道自己也开始向暴躁不安的性情去转变?这样下去,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就在单思华拟心自问的时候,阿格和春仔对视了一眼,先由春仔问了一句:“华哥,你没事吧?”见单思华若有所思地没有回答,阿格接着回道:“华哥,你说的我都知dào

,其实我也好想回去见我爸爸最后一面。只是,我真的担心你会做什么傻事。你知dào

吗?昨天晚上你那个样子把我们都吓坏了。”

听到阿格出自内心的真情实感,单思华又是一阵感动,猛然回过神,阿格可是一直都在帮zhù

自己的,为了自己竟然连爸爸病危的事情都搁到一边,自己怎么能够冲他发火,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

“呼”,单思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努力平息了一下呼吸,微笑着回道:“阿格,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你不要介yì

。”

“好啦,我们先回去再说。站在这里别人还以为我们是想打架的。”见单思华转怒为笑,春仔赶紧提议道。阿格和单思华点点头,均无异议。于是,三人往单妈妈的出租房走去。

上午9点正,收拾妥当的阿格在单思华和春仔的送别下,登上了去省城火车站的中巴车。不出意wài

的话,他将于次日早上回到故乡赣州。

回到出租房后,三人一边吃早饭,一边商量好了接下来的打算。考lǜ

到阿格爸爸随时都会撒手人寰,单思华强烈建议阿格回家去见他爸爸最后一面。

禁不住两人的一再要求,阿格决定立即动身返回老家,等处理好爸爸的后事,再来这边汇合,共同对付曾医生,时间大概需yào

半个月。而这半个月中,春仔则出去暗访李老板的底细,摸清楚他的生活轨迹,以便日后找他算总账。

由于单思华之前在南田菜市场被人追杀过,在没有搞清楚究竟是谁雇凶杀人的情况下,暂时不适应在公开场合露面,以免又遭来杀身之祸。

这样,三人一致决定,等阿格返回后,就是收拾李老板和曾医生的日子。

临上车的时候,阿格对两人吼了句:“记住,一定要等我回来,再去找他们算账,不要再盲目和冲动。”

车开了,带走了阿格对朋友的赤诚之心,留下一路的尘埃。单思华恋恋不舍地对着中巴车远去的方向不断挥手,直到车子在路的尽头消失不见,才和春仔一起返回出租房小屋。

接下来,春仔就该回南田工业区,去找人看看,是否能够查出单思华被砍的内幕,以及打探李老板和曾医生的有关情况。为了便于联系,单思华买了一个手机,和春仔互换了号码。

春仔走后,单思华一个人躺在出租房发呆,妈妈说闲不住,想去附近的一些工厂转转,找个临时工做做。

百无聊赖的单思华把玩着新买的手机,突然想到小脸男人阿波,继而想到他的不凡身手,幻想过无数遍的那个念头再一次浮出脑海:对了,给阿波打个电话。

反正这几天又不方便出去,不如找这个阿波学几手功夫,将来也好派上用场。就算他不愿意教自己,最起码多认识一个朋友也好啊,不是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吗?

在想学习几手功夫的心理驱使下,单思华拨通了阿波留下的号码,待机铃声居然又是黄家驹的那首《谁伴我闯荡》。看来小脸男人阿波的爱好和自己也有相似之处。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询问的男声,单思华赶紧自报家门,并且希望能够见上一面。听说单思华想见面,阿波稍微沉吟,笑嘻嘻地答yīng

了他的要求。

下午两点,单思华的身影出现在了距离南田工业区大约5公里的另外一个大型工业区,这里是乡镇企业的聚集地,也是全市的示范开发区,无论规模还是布局,都比南田工业区看着气派。

为了答谢上次的援救之恩,单思华特意买了一大包水果,按照阿波交待的地址名,来到了一间工厂的门口。

第一百六十二章 跟你学功夫

“你找谁?”门口的保安见单思华穿了一件花格子的短袖衬衫,有点像是社会上的混混,便没好气地问道.

单思华擦了擦眼角的汗迹,面带微笑地回道:“你好,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阿波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保安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之色,重新将单思华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见单思华面相憨厚,又提了一袋水果,似乎不像是来闹事的,这才又问道:“你要找阿波,那你可以告sù

我他的全名吗?”

保安的语气中明显含有怀疑的成分,问完话,继xù

上下打量着单思华。见此情景,单思华只好腾出一只手,将手机上的号码翻了出来,镇定地回道:“他叫林跃波,是他叫我来这里找他的。”

单思华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走过来一个身材偏瘦的小脸男人,接道:“为什么不打我电话呢?不是说叫你到了门口打我电话的吗?”

保安和单思华同时扭头,循声望去,只见小脸男人穿着标准化的保安制服,头上扣一顶保安帽,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正是和单思华在电话里面约好了见面的阿波。

乍一见阿波穿着保安制服,单思华不禁有些愕然,这阿波那天晚上不是开着一款漂亮的小轿车吗,还以为会是这里的老板什么的,难道只是一个保安?

“做什么,是不是不认识我了?”见单思华一愣一愣地没有回答,阿波又接着问了一句。单思华恍然大悟,老老实实地回道:“没有,只是有些意wài

。”

“意wài

什么?意wài

我在这里做保安吗?”阿波淡笑一声,并不介yì

单思华的反应,也许,单思华的这种不加掩饰的反应,正是阿波喜欢的反应。

“走,进去再说,这里太热。”不待单思华回答,阿波又热情地招呼他来到里面二楼的一间小房间。自阿波出来后,向前盘问单思华的那个保安一直没有发言,整个过程中,都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这让单思华开始有些怀疑阿波的真实身份。

直到走进二楼的办公室,坐在藤椅上,享shòu

着空调源源不断地送出的凉爽冷气,单思华更加确定了先前的判断,这个阿波应该不只是一个保安那么简单。就算是做保安,起码也是保安领头的。比如像冰山工业区治安办公室的黄队长单思华先是对阿波那天仗义出手相救表示由衷的感谢,阿波对此却不以为意,认为主要还是单思华自己奋起反抗震慑住了三个凶徒的嚣张气焰,他只是路过顺手擒住歹徒而已,让单思华不必放在心上。

简短的寒暄过后,阿波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他是这间厂里的保安队长。单思华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间不大的房间正是阿波的办公室。只是昨天晚上见阿波开着小轿车,还以为他是什么大老板,和想象中有点出入。

单思华想直接问,又觉有些不妥,便换了个语气问道:“昨天晚上你开着那部车去哪里,走得那么急。”

“那是老板的车,昨天晚上因为急着去接老板,所以才开得急。”阿波回道,并向单思华透露,自己在管这间厂的安全的同时,也负责老板的私人安全,还兼职老板的司机,可谓身兼数职。

对这一点,单思华倒能够理解,像阿波这样深藏不露的高手,当然会得到老板的器重。

“对了,那天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那三个人为什么要追砍你呢?”简单的介shào

完情况后,阿波饶有兴致地问起了那天的情况。

单思华没料到阿波有此一问,闻言不由得一愣,该怎么回答呢?

说自己去混马仔,被不明身份的人追砍,这样似乎说不过去。说因为撞见别人交yì

那些东西,被别人暗中指使的,这样更加说不清楚,理由上也有些牵强。

“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见单思华作沉思状,阿波接道:“如果不方便说,就不用说,没关系的,我只是随便问问。”

“不是,我也只是在奇怪,那三个人为什么要追着砍我,可能是认错人了吧。”不知如何回答的单思华违心地回道:“那天下午我去菜市场买菜,结果那几个人追着我就砍,也不问为什么。”

“后来怎么样?有没有查清楚是什么原因呢?”阿波随口接道。

见阿波这样关心那天的事情,单思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来拜师学艺的,怎么可以随便敷衍。当下又认真地回道:“后来去了治安队,他们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就把我放了。那三个人的情况我也没敢问,也不知dào

是怎么样的。”考lǜ

到多方面的原因,单思华隐瞒了被送去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的那段经lì



“哦,是这样的。那你今天来是准bèi

找工作吗?”阿波听后并没有再继xù

探讨这个问题,转而换了个话题道:“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职位。想当个什么头不敢保证,最起码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活是冇问题嘎。”

也许在他看来,像单思华这样来自外地的打工仔,不外乎就是想找一份既轻松,又赚钱多的工作,似乎除了这个,他找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个问题重yào



听到阿波问自己需yào

什么职业,单思华顿时明白过来,敢情阿波是以为自己找他讨工作来了,当即憨笑着摇摇头。

单思华拒绝的表情令阿波有些意wài

,他略显惊讶地接问道:“怎么,你来找我,不是想要找工作的吗?”

“不是。”迎着阿波问询的目光,单思华认真地点点头,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是想给你学功夫。”

“跟我学习功夫?”阿波闻言,像是不认识一样盯着单思华看了好几秒,然后仰头发出一阵大笑。

见阿波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笑,单思华的心里有些发毛,他该不会是笑自己异想天开吧?想想也是,人家毕竟是一个有身份的本地人,凭什么要教你一个没有正式职业的外地人?况且人家已经不图回报地施救过一次援手,也算是一个仁义之人。就算人家嘲笑自己,也无可厚非。

第一百六十三章 线装书

就在单思华忐忑不安的揣摩之间,阿波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想学功夫?”

对于这个问题,还在来时的路上,单思华就已经想好了.听阿波这样发问,当即把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对白道了出来。“我很羡慕你这样的功夫,就想着跟你学习几招,以后再遇到那些坏人的时候,就不会只是被追得逃命的份,还可以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恩,有一点像我当年的味道。”阿波闻言点点头表示赞赏,旋即又问道:“那你知dào

我打的是什么功夫吗?”

“不知dào

。”单思华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表示不知dào

。见单思华一脸茫然,阿波正色道:“说实话,你想学习功夫,我也愿意教你。可是功夫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容易的。”

接着,阿波向单思华讲了一段关于他自己学习功夫的故事。

阿波的故乡是一个崇尚习武强身的地方,几乎毎家的男人都会几手拳脚。一般在男孩子3岁的时候,就开始晨起跑步,到5岁就开始练习硬功夫。

阿波从小身体瘦弱,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接受锻炼。为此经常受到同龄孩子的欺负。看着其他的孩子在正规的锻炼中茁壮成长,阿波的心里非常难过。出生在习武成风的地方,却不能习武,这样的痛苦难以用笔墨形容。

怀着一股不服输冲劲,阿波悄悄的买来相关书籍,开始一个人默默地练习。凭借着坚强的信念,阿波终于练成一身过硬的本领,从最初的不能习武,最后成为了当地习武爱好者当中的佼佼者。

“学习功夫,基本上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锻炼啦,要不然也没有这么厉害的。像我们都是从几岁的小孩子开始,每天早上起来跑步这样子开始锻炼。如果你想学习功夫,短时间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阿波这番言词恳切的据实相告,让单思华充满希望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听这意思,阿波是不准bèi

教自己了。同时也暗暗佩服: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人家是从小就开始锻炼的。

“如果让我给介shào

一份好一点的工作是没问题的,学习功夫,我看还是算了吧。”阿波稍微有些遗憾地说道,轻轻拍了一下单思华的肩膀。

阿波的直接拒绝令单思华有些无所适从。为了掩饰内心那份深深的失落感,他站起来,准bèi

告别。原本以为可以趁机学几手功夫,没想到学习功夫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成就,要持之以恒才能够达到像阿波那样敏捷的身手。

也难怪阿波会断然拒绝,如果自己真的学起来,最少得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而阿波作为一个厂的保安队队长,除了管理好这个厂的安全工作,还要负责老板的出行,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来教?

况且自己也有一大堆的难题需yào

处理,妹妹还没有找到,追砍自己的三个人究竟受谁指使,该如何找曾医生和李老板算账,等等这些难题,都急需自己去处理,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潜下心来学习?

“等一下,”就在单思华准bèi

跨出屋,手刚刚拉住门把,身后传来阿波的招呼。他急忙掉回头,暗喜:莫非事情有转机?

果然,阿波走到跟前,接道:“阿华,说实话,在你身上我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其实我是非常愿意教你功夫的,因为你太像当年的我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阿波是准bèi

破例教自己功夫了。单思华按捺住内心的狂喜,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定定地看着阿波的那张小脸,没有插嘴。

“我这里有一本书,是我以前学习用的,一直都舍不得扔,你先拿去看看吧。”阿波将单思华拉回办公桌边,从抽屉里变出一本书,递给过来。

单思华受宠若惊地接过书,随即瞟了一眼。这是一本封面发黄的线装书,已经看不清书名了,只隐约看到上面有个素描的武打人物形象的轮廓。

捧着这本看似年代已经非常久远的线装书,单思华有些哭笑不得。这情形有一点像是在传授什么武功秘笈一样,搞得气氛也为之紧张,好像回到古代的那种拜师奇遇的现场。原本以为阿波叫自己回来是准bèi

要传授一点技巧什么的,没想到现在阿波却给这样一本书。

“你不要小看了这本书,里面讲的全部都是有用的东西。”仿佛看出单思华的心思,阿波随即补充道:“现在已经买不到了。这还是当年我读小学的时候,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买的。你如果真的想学习功夫,就认真地看看。”

“好的,我一定会认真地看。”单思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线装书收了起来。

阿波见状,满yì

地点点头,接道:“当初我在南田菜市场,就是因为看见你有一股不服输的冲劲,我才出手救你的。看你面对那三个凶神恶煞一样的歹徒,竟然没有一点怕惧,很像我当年被人家欺负的时候那个样子,我就对你有好感。”

既然有好感,应该不会就是送本书这么简单吧?单思华猜测着,没有打断阿波的话,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满脸虔诚地望着阿波。

“你现在有没有工作做?”阿波发完感慨,话锋一转,接着问道。单思华想了想,摇摇头表示没有。

“这书你今天先拿回去看看,明天早上你来我们厂,我给你安排一个临时工作做,这样就可以给你讲解书里的动作要领,和一些练习时候的注意事项。你看这样得唔得?”阿波笑吟吟地接道,盯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看着他的表情。

听到阿波为了教自己学习他的真功夫,竟然做出这样巧妙的安排,单思华感动得一塌糊涂。他的头点得像鸡琢米一样,满脸的我愿意,已经不知dào

用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跨出阿波的办公室,单思华的手里也多了一本书。他婉言谢绝了阿波留他吃晚饭的好心,只想快一点回到妈妈的出租房小屋。阿波答yīng

教自己学习功夫,并为自己安排工作,已经算是不错了,自己怎么还好意思要他破费请吃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叫阿恋

踏着落日的余晖,单思华回到了出租房小屋.妈妈早已准bèi

好了香喷喷的饭菜,等着他的归来。

记忆中的味道总是特别令人神往,这顿饭单思华吃得特别香。为了让妈妈苦闷的心情有所缓解,单思华将阿波答yīng

替自己安排一个好工作的消息告sù

了妈妈,想让妈妈也跟着高兴高兴。

听到单思华说昨天晚上那个小脸男人愿意介shào

好工作,妈妈并没有表现出意料中的高兴,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了单思华的话语,单思华明白,这是妈妈一心只想着妹妹的原因。妹妹一天不肯见她,她就一天也不会真zhèng

的开心起来。要让妈妈释怀,必须先把妹妹找回来。

想到此,单思华突然记起春仔去打探情况,还没有回个信呢,便掏出手机,准bèi

打电话问问。刚刚把电话拿在手中,来电铃声就响了起来。

仔细一看来电号码,真巧,竟然是春仔打来的。

单思华按下接听键,话筒留传来春仔南方味道特浓的声音:“华哥,你马上打车过来一趟,这边有情况,我们在川味饭店等你。”

“什么情况?”单思华听出春仔话里面含有惊喜的成分,随即问道:“是不是找到李老板的什么线索?”

“不是,是有关上次你被他们送去凤凰山飞机场的事情。你快过来吧,电话里面讲不清楚的。”春仔略显焦急地应答。

听说是关于自己上次被送去凤凰山飞机场的事情出现了情况,单思华心里升起一丝莫名其妙的兴奋。他一直就对板寸头送自己去凤凰山飞机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如今春仔说有新的情况,当然让他有些兴奋异常。

挂断电话,单思华匆匆向妈妈告别,说有人介shào

工作,需yào

过去一下,便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南田工业区而去。

赶到南田工业区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华灯初上的工业区人潮熙攘,工作了一天的人们都暂时忘记了劳累,纷纷到外面纳凉,感受晚风的清新。

尽管此时不借助灯光已经看不清楚对面来人的模样,单思华还是下意识地挑那种比较阴暗的路段行走。在没有彻底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要对自己下手的时候,他必须要小心,谨防再遭人暗算。

春仔早就在川味饭店的门口翘首以盼,见到单思华来了,马上笑着迎上去,面露喜色道:“华哥,我等你好久了,快进去,我给你介shào

一个朋友。”

春仔不是说有什么新的情况吗?咋又改口说给自己介shào

一个朋友?

见单思华满脸困惑地看着自己,春仔又接道:“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的这个朋友你可能认识的,你先进去就知dào

了。”

春仔的朋友,还是自己认识的,会是谁?单思华淡笑一声,不疑有他地走进去。推开小包厢的门,只见一个似曾熟悉的人影端坐在桌边,看见单思华进来,略显尴尬地站起身,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南田治安办公室那个板寸头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就是春仔说的朋友?

单思华乍一见是这个板寸头,不禁有些愠怒,想当日正是这个固执的板寸头执意将自己送去凤凰山飞机场,害得自己做了3天的苦力,如果不是冰山工业区治安队的黄队长来保释自己,还不知dào

会是怎样的结果。

看到板寸头居然坐在里面,单思华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着他,暗骂道:你个钓冒,当初不是因为听了黄队长的劝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就找你的麻烦了,还让你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地坐在这里?

“让我来介shào

一下,这个是我的结拜大哥,单思华。”随后进来的春仔一把拉住单思华,淡笑着说道,旋即又指着板寸头接道:“这个是我的好朋友,阿恋。”

“你好,我是阿恋,和春仔是非常好的朋友,我们都是南雄的老乡。”板寸头阿恋热情地将手伸了过来。

既然春仔已经作了介shào

,总不能一直拿眼睛瞪着人家。单思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懒得和阿恋握手,自顾坐了下来,惹得阿恋好生难堪,“呵呵”傻笑两声,不尴不尬地跟着坐下。

见到这一幕的春仔已经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悦,当即倒满三杯啤酒,淡笑道:“这样,我们先干一杯,华哥这么远跑过来,肯定口渴了。”

板寸头阿恋听到这个建议,连声应允,点点头接道:“可以,可以,来干一杯先。”

“你不是说有什么新情况吗?不会就是叫我过来喝酒吧?”单思华并没有接受建议,直接问向春仔,那意思非常明确,如果是和板寸头喝酒,他没有兴趣,很可能立即转身就走。

“华哥,先喝了这杯,保证有重大的事情告sù

你。”春仔故作神mì

地说道,端起酒杯递给单思华,“你们在治安办的事情我都已经知dào

了,放心,他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听春仔如此说话,再看看阿恋充满期待的眼神,似乎自己再不喝了这杯酒,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单思华面无表情地接过春仔手中的酒杯,端起就往嘴里送,随即一仰脖,满满一杯啤酒就已经下肚。春仔和阿恋还没有回过神,单思华手里的杯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先干为敬!”单思华不卑不亢地吐了一句,将空酒杯放到桌面,也不管两人作何反应,坐等阿恋的下文,看看究竟会给自己怎样的交代。

“华哥,你知dào

为什么阿恋那天一定要送你去凤凰山飞机场吗?”春仔接着倒满第二杯,边问道。单思华暗想,自己正在为这事情怄火呢,谁知dào

这个板寸头为什么要执意的送自己去凤凰山飞机场,这个问题当然该问送自己去的阿恋。

这样想着,单思华不禁又有些愠怒,转而望向一旁的阿恋。不待阿恋和单思华有所反应,春仔自顾接道:“因为他是受了一个人的贿赂。”

什么?阿恋居然受人贿赂?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听到这个情况,单思华差一点从椅子上面跳了起来.怪不得这个板寸头阿恋当初不问青红皂白,不顾自己的苦苦要求,执意地将自己送去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原来是受了别人的贿赂。

刹那间,在凤凰山飞机场所受的苦楚像潮水一样在单思华脑海涌动,他真恨不得一拳砸在阿恋的脸上。要知dào

,就是因为阿恋的这一举动,害得他失去了晓蓉送他的那个红色女式小手机。

是谁要贿赂板寸头,把自己送走的,目的是什么?

“说说看,是谁要你把我送去凤凰山的?”强压住满腔的怒火,单思华终于转头对阿恋说出进包厢后的第一句话。

仿佛好不容易逮到了解释的机会,阿恋清了清嗓子,非常认真地接道:“是一个瘦精精的小老头,听口音是本地人。”

小老头,本地人?

单思华的眼前浮现出曾医生的形象,不觉心里一动,莫非真的是曾医生做那些东西的交yì

被自己撞见,然后再买凶杀人,之后又贿赂阿恋把自己送去凤凰山,想让自己禁不住苦力活,最后再惹事端,甚至……

“他长什么样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心念急转的单思华紧接着问道,眼睛盯着阿恋的表情不放。

“恩,他眼睛看起来很有精神,对了,他下巴留了一捏胡须,长溜溜的,好像他们说的什么胡子,我忘记了,说不出那个名字。”

山羊胡!单思华在心里暗道。从阿恋描绘的样子来看,基本上可以确定,行贿的那个人就是曾医生。

“把你刚才给我说过的那些,再给华哥说一遍。”春仔在旁边插了一句。阿恋点点头,便将当日的情况重新讲了一遍。

那天下午,阿恋和另外几个治安队人员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看新闻。突然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人在南田菜市场被追杀。作为当班队长的阿恋立即带人赶到出事现场。

等他们赶到位于生猪肉摊的出事现场,已经围起了大圈看热闹的人。阿恋随即冲进去,随后就发生了小脸男人阿波制服三个行凶者的情景。

因为在现场出现了管制枪支,属于涉黑的治安事件,在歹徒被成功制服后,马上就转送到市打黑办公室。把三个人送走后,阿恋又对单思华进行例行询问。通常像这种当事人,如果没有出现人身伤害和财产损失,只需yào

做一份笔录就可以放人了。

但是阿恋没有这样做,他故yì

把单思华扣留了下来,只等天亮后,就送去凤凰山飞机场,这亦是他最大的权限。因为在带单思华和三名歹徒回治安办公室的路上,阿恋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阿恋口中的小老头,一个精瘦的男人。在阿恋他们刚刚走出南田菜市场门口的时候,他趁人不备,悄悄塞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到阿恋的手里。不明就里的阿恋趁乱偷看了一眼,发xiàn

竟然是一包钱。他当即抬头再看时,已经不见了小老头的身影。

回到治安队以后,阿恋赶紧将钱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三千块钱,这差不多是他两个月的工资了。

这人塞钱给自己做什么?看着三千块钱,阿恋在狂喜的同时也有些担心,来路不明的钱,谁敢用?

就在阿恋苦思冥想的当口,他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称:尽阿恋最大的能力把单思华关起来,不要放,那三千块钱就是他的了。

听说只需yào

把单思华羁留住,就可以把三千块钱据为己有,阿恋彻底动心了。想要把单思华留住,只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这样也不算是太违背良心和道德。

于是,阿恋在做笔录的时候,故yì

刁难单思华,为防有人来保释,第二天大清早就将单思华送到了凤凰山飞机场,将三千块钱心安理得地收进了自己的腰包。

“当时我也正好打牌输了钱,就想着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就把你送走了。”暗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要是知dào

你和春仔的关系,说什么我也不会要这三千块钱的。”

居然为了三千块钱就把自己送去做苦力,这也太让人有些愤慨不平。如果不是春仔的朋友加老乡,单思华真想一个耳光扇过去,把阿恋的嘴巴打歪。

转念一想,阿恋是春仔的老乡,又是朋友,既然已经承认了是受人贿赂才把自己送去凤凰山,就说明阿恋还是诚心想陪礼道歉,最起码没有隐瞒真相,让人一直蒙在鼓里。从这一点可以证明,阿恋还是真心想化解这段误会。

“这里是三千块钱,你一定要收下,就当是我给你赔罪的,反正这钱也是那个小老头给的,应该属于你。”阿恋说着,将一个信封递到单思华面前,态度非常诚恳。

正在准bèi

对阿恋受贿送自己去凤凰山的事情既往不咎的单思华,冷不防阿恋有此一手,不由得怔住,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收下吧,华哥,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得的。”春仔在旁边接道:“前面他知dào

我们是兄弟后,就后悔得要命,就怕你不会原谅他。”

在两人的一再坚持下,单思华只得将信封收下,算是原谅了阿恋之前对自己的不义之举。见单思华接受了道歉,阿恋如释重负地端起酒杯,道:“之前大家都不认识,过去的事情就不再提了,喝了这杯酒,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话到这个份上,如果不干反倒显得自己气量狭小。单思华跟着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得饶人处且饶人,多个朋友多条路。

“我听春仔说,你们正在调查,那天是谁派的那三个人来,对不对?”酒过三巡,气氛亦变得活跃不少,阿恋似有所悟地提出疑问。

“恩,我们现在就是想知dào

,到底是谁想要搞我,但是现在已经很明确了。”单思华随口答道。之前春仔已经将他们的意图告sù

了阿恋,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定要剁了你

“你的意思,就是那个给阿恋三千块钱的小老头?”春仔在一旁插道.单思华点点头,“嗯”了一声接道:“除了他,已经找不出是谁了。”

“那他是谁?”阿恋闻言赶紧接道,大有一副将功补过的样子,“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你认识?”

“嗯”单思华又是重重地点点头,双目“刷”地射出一道凌厉的光,沉声回道:“他就是曾医生!”

“曾医生?”春仔张大嘴巴,看着单思华,接道:“你是说,派人来杀你的真的是曾医生?”

“是的,你老乡说给他钱的人很瘦小,又长了一溜胡须,这个人除了曾医生,还会有谁。而且那天我们出南田菜市场的时候,他还对我说,要我拒绝回答所有问题,看来他是有预谋的。”单思华悻悻地接道,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么说的话,那天晚上你看到他的,就百分之百是在做那些东西的交yì

。要不然他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去请那些专业的打手,还舍得花三千块钱要把你送走,肯定是怕被你看穿,对他构成威胁。”春仔作出了这样的推断,单思华亦表示赞同。

“可是如果他怕我看穿了他在做那些东西的交yì

,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搞定,要去请打手这么麻烦?”单思华不解地回道,春仔摇摇头说:“正是他怕麻烦,所以才要请打手的。你想想看,如果他把你搞定,还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请打手搞定,可以省去很多麻烦的。”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搞得我听得乱七八糟的。”见单思华和春仔就刚才的推测展开了口舌之争,听得一头雾水的阿恋忍不住插了一句。

两人这才想起,旁边坐着的阿恋还什么都不清楚。想了想,单思华干脆将那天晚上如何撞见曾医生在楼下做交yì

的事情讲了一遍。至于为什么住在曾医生家,单思华没说,阿恋也不好追问。

“你说的那个递钱给你的人,应该就是这个曾医生。”单思华讲完事情经过,春仔又在旁边补充道。

“还有这种事?”阿恋满脸诧异地接道:“那曾医生的家在哪里,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地方。”

“就在小树林后面,我们前天晚上才去看过,我还从他屋里找到包那些东西的那种白色塑料袋。”春仔直言不讳地接道,并不担心把他们三人夜闯民宅的事情透露出来。

“我明白了,阿华撞见他在交yì

,他怕阿华说出去,就买通那三个人,想搞定阿华,结果阿华被另外一个人救了,他又马上塞钱给我,要我把阿华送去做苦力,然后再想办法搞定。”阿恋试着猜测道,望了一眼单思华,意思是想问,我说得对吗?

“结果阿华又被保释出来了,让他的计划再次落空。”春仔补充了一句,“这个曾医生真的太可恶了,应该要好好教xùn

一顿。”

何止要教xùn

一顿,单思华现在真的恨不得不了他的皮,抽他的筋。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曾医生,他不但侮辱过妈妈,还伤害了妹妹,现在居然还想置人于死地,可以说,他是单思华一家所有的仇人。

一想到妈妈忍辱负重,含泪度日,想到妹妹小小年纪就坠入风尘,单思华的心在滴血,胸口的火在燃烧。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曾医生,劳资一定要剁了你!

单思华按捺住满腔的悲愤,恨恨地在心里大喊了一声。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搞他,要不要我去帮忙?”阿恋没有注意到单思华的情绪变化,对春仔刚才的提议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接道:“或者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尽管开口,一般的小事情,我还可以帮你们搞定。”

“好的,有什么需yào

一定会找你帮忙。”单思华强压住怒气,不动声色地回应了阿恋的话语,“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想先告辞了。”

春仔看出单思华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想问问是什么原因。但碍于阿恋在旁边,况且单思华已经提出了告别,便打住话头,没有问出口,心想等下出去再问个明白。

接着,三个人又说了几句客气的话语,单思华和阿恋互换了电话号码,然后在川味饭店门口分开。阿恋提出用治安队的车送单思华和春仔回去,被单思华婉言谢绝。

“华哥,我们现在去哪里?”站在饭店门口,目送着阿恋离开以后,春仔转头对单思华问道。

“你租的房间有没有退掉?”单思华不答反问,春仔立kè

回过神来,接道:“你的意思是,去我以前租住的房子里去吗?”

见单思华点头表示回答正确,春仔不解地补问道:“我那间房子是没有到期,可是去哪里做什么?我们不回你妈妈那边去吗?”

听说房子还没有退掉,单思华转身就往南田出租房走,边回答:“今天晚上就住你以前的房子,不回去了。”

春仔跟上去,接道:“为什么不回去,难道你不怕那个曾医生现在正在到处找你?”

“应该没有那么快吧,他现在肯定还以为我在凤凰山,哪里想得到我已经被保释出来了。”单思华边走边说,不容置疑地回道:“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等阿格回来,我们再一起去找曾医生吗?”春仔追在单思华屁股后面,接道:“你不是要我去打听什么李老板的消息吗?”

“我等不及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去搞曾医生。”怒火攻心的单思华显得有些气躁,略为不耐烦地接道:“路上说不清楚,等回去我再慢慢告sù

你。”

见单思华说话的声音开始提高,春仔也识趣地住了口,紧紧跟了上去。两人很快消失在南田工业区的夜幕中。

因为前天走得匆忙,春仔还没有来得及退房,这下正好派上用场。一进屋,单思华就重重地往床上一躺,随口骂了一句粗话。

“华哥,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被我老乡送去凤凰山做苦力这件事情让你生气了?”春仔点燃两支烟,递了一支给单思华。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得不防

“不是,是因为曾医生这个王八蛋!”单思华接过燃烧着的香烟,接连猛抽几口,恶狠狠地吐出一句.

“华哥,刚才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劲,你告sù

我,是不是听说曾医生花钱让人送你去做苦力,让你等不及要去找曾医生的。”春仔神情严肃地接道,双目炯炯地盯着单思华圆圆的脸,不解地追问道。

春仔的疑问让单思华心如刀割,他接过话题,说道:“不止这些,这个王八蛋简直不是人。”说着,一拳砸在枕头上。

见单思华突然间情绪激动,春仔不明就里地追问道:“这个曾医生怎么了?做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面对春仔的满脸疑惑,单思华突然意识到他还不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情况。想了想,反正早晚都要让他知dào

的,便把心一横,接道:“春仔,实话告sù

你,这个曾医生,就是我妈妈在这边的老公。”

“什么?你讲这个曾医生是你妈妈的老公?”春仔的眼睛一下子瞠得好大,难以置信地望着单思华被愤nù

扭曲的表情,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讲,那天曾医生带你们去,要砸的那个摊位,就是你妈妈的摊位?”

“恩”单思华重重地点点头,咬咬牙,索性将曾医生如何虐待妈妈的事情也一股脑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曾医生对妹妹所做的事情,而虐待妈妈的细节也简略了,因为他实在说不出口。他怕再描述一次,会像那天晚上一样,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

听说曾医生居然虐待单思华的妈妈,春仔显得有些义愤填膺,当即表示,赞同单思华的想法,一起去找曾医生讨回公道,替单妈妈雪耻。

“华哥,你说想怎么样做,我绝对不会怕的,让我跟你一起去,找到这个曾医生,要他好kàn

。”春仔愤愤不平地说着,情绪亦跟着有些激动。

春仔的话正中下怀,听得单思华一阵热血沸腾。想到妈妈所受的苦和如今下落不明的妹妹,气急攻心的单思华恨不得马上就去那栋独门小楼,一把火烧个精光。如果曾医生此刻就在面前的话,肯定会被单思华大卸八块。

“我们今天晚上就去曾医生那里,直接搞翻他。”单思华冷冷地说道,目光充满了杀机,令旁边的春仔也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动过手了。”尽管单思华的眼神让人寒意顿生,但春仔感到更多的是兴奋,对单思华的决定也表现出极高的赞同。或许在春仔的骨子里,他就是一个善斗的家伙,要是十天半月不动手,他会憋得难受。

“只是他家的那只黑狗太厉害,我就怕我们还没有进去,就遭它咬了。”单思华不无担心道:“而且前天晚上又掉了两把武士刀在他院子里面,他肯定也提高警惕了。”

想起前天晚上,那个毛茸茸的黑家伙,单思华的心任然禁不住一阵内跳。那到底是属于什么品种的狗,动作也快,又不叫唤,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不要怕,我有办法。”春仔一听单思华提到黑家伙,反倒显得很轻松,胸有成竹地回道:“我有一个朋友是专门做杀狗生意的,什么狗他都有办法对付。”

说着,拿出电话按了几下,随即对着话筒叽里咕噜地讲了一通,然后“嘿嘿”一笑道:“华哥,这下OK了,我朋友叫我过去拿点东西,他讲是专门对付恶狗的。”

“好,你快去吧。”听说有办法对付黑家伙,单思华感到一阵由衷的释怀。他仿佛看到,曾医生已经躺在自己的刀下,瞪着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睛,发出绝望的哀求。

事不宜迟,春仔收起电话,粗略估计一下,说一个小时以后就回来,然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春仔走后,单思华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地发呆。他想着,如果今天晚上报复曾医生的行动失败,有可能会面临着再次失去人身自由,那样,又不知dào

要等到何年何月,才可以见到妈妈。

妈妈此刻是否已经睡觉,还是在思念着负气不肯与她见面的妹妹?

很难想象,当年那个爱哭鼻涕的小姑娘,如今已变得那么的倔强,这么多年硬是狠心不肯见妈妈一面,到底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妈妈就那么的令她伤心,以至于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妈妈。

想到妹妹,单思华突然心血来潮,准bèi

去云彩发廊看看海娃,顺便告sù

他一些有关妹妹的问题。记得昨天下午路过云彩发廊的时候,曾经看见一个留披肩发的女孩子很像阿芳,不知dào

她是不是又回到云彩发廊来做了。

看看时间还早,单思华便换了一身衣服,顺势将一把比较短的匕首藏在腰间,以防万一。

因为怕曾医生再找人报复自己,单思华在去云彩发廊的路上显得特别小心。他不断留意身边周围的情况,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更是非常谨慎。

既然曾医生已经叫人搞了自己一次,就难免会有第二次,甚至是三次。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得不防。

单思华就这样一路小心地来到云彩发廊的楼下,所幸并没有发生什么意wài

。海娃还没有下班,一个人呆在空调舒适的发廊里面玩手机。

简短的寒暄过后,海娃说出了一个令单思华震惊的消息,谭思思已经不在顺发五金有限公司做工,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具体在哪里,海娃尚不清楚。

“那她哥哥呢?她哥哥还在这边吗?”单思华随口追问道。对于谭思思的突然离开,他明白,是因为受了自己那封信的影响。听说谭思思突然辞职不做了,多少让人感到意wài



原本单思华对谭思思就有一丝难以割舍的情结,现在听说她突然离开了,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茫然若失的感觉,很想再见她一面,便不由得问起了她的哥哥。

“谭开也有好久没碰面了,不知dào

那边的工程做得怎么样。应该还在建筑工地,如果他要走,肯定会来我这里玩玩,给我说一声的。”海娃猜测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黑背心

海娃的话让单思华稍微有些心安,只要她哥哥在就好,等下去南田建筑工地的工棚里面去问一下,就知dào

谭思思去了什么地方.潜意识里,他很想再见谭思思一面,总觉得还有未尽的话,要向谭思思表白。

接着,单思华又问起了关于阿芳的问题。之前阿芳在这里做的时候,海娃应该知dào

一点她的信息吧。

“你说那个阿芳,好像昨天还来过这里一趟,找了我们店里的那个阿美,之后就匆匆走了。”海娃努力回忆道。

“哪个阿美?她现在在不在这里?”得知阿芳昨天来找过这里的其中一个女孩子,单思华精神为之振奋,急切想知dào

阿芳的消息。同时也确定,昨天下午看见的那个披肩长发的身影,正是阿芳无疑。可惜当时自己还不知dào

阿芳就是自己亲生的妹妹,要不然就可以当场找到她问个明白。

“她进去很久了,应该快出来了吧。”海娃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接道:“怎么,你也对阿芳感兴趣吗?”

单思华没有理会海娃的反问,也懒得给他解释。此刻他满脑子装的都是阿芳的身影,对于如今的单思华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找到阿芳更能够吸引到他,也没有什么比寻找阿芳这件事情更加重yào

。如果有阿芳的消息,他会不顾一切地去寻找,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会放过。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穿着一件黑背心,黑短裤的女孩子从侧边走了出来,海娃一见她,当即两眼发光,兴奋地喊了一声:“这个就是阿美。”

听见海娃的叫声,黑背心女孩子本能地瞄了一眼单思华两人,表情淡漠地问道:“海哥,怎么你朋友啊?是不是想点我的钟?”

“是,我是朋友介shào

来的,他们都说你的服wù

可以。”不待海娃有所回答,单思华赶紧抢答道。本来他正愁怎么向这个黑背心打听阿芳的消息,听黑背心这样问,顺势接过话茬,并随机应变地加上一句善意的谎言。

看得出,这个叫阿美的女孩子刚刚做过一个钟,出来就又有人点钟,还是慕名而来的,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当即心花怒放地跑过来,一把挽住单思华的胳膊,故作矫情地嬉笑道:“既然是朋友介shào

来的,保证让你满yì

。”

说着,扭头对海娃吐了一句:“你放心,你的朋友,我一定会给他最好的服wù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起单思华就往里面的小房间走去。单思华没有拒接,冲海娃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非常乐意地随黑背心向里面踱去。

海娃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单思华和黑背心的背影消失在大厅,心想这单思华今天怎么了,感觉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由得低叹道: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想当初单思华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自做了马仔以后,才短短十来天,就变得这样的不羁,居然还直接点小姐的钟。

海娃在大厅叹息的同时,单思华已经和黑背心双双来到了里面的小包厢。这里单思华曾经来过一次,那次是和海娃进来里面谈心。今天故地重游,身边已然换成了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孩。

尽管外面的温度高达35度,小包厢里面却是清凉舒爽,温度怡人,这都得益于大厅里中央空调的巨大威力。小包厢里面空间狭小,除了一张床,和床头的一个小抽屉,再无其他物件。

从大厅进来的时候,黑背心就紧贴着单思华的身体,两座山峰更是若即若离地在单思华的手臂上来回摩擦,让人心生渴望。进到小包厢,关上门以后,黑背心更加大胆,直接将山峰贴到单思华的胸口,双手搂住单思华的脖子,整个人像棉花糖一样粘到了单思华的身上。

闻着撩人的脂粉味,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单思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开始在黑色的背心和短裤上面游走。

“来吧,让你知dào

,什么叫真zhèng

的服wù

。”黑背心对着单思华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喃喃的呢哝道,那柔柔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让单思华暂时忘记了尘世间的一切,脑海也出现了一片空白。

什么寻找妹妹,什么海娃,统统先去一边凉快吧,先让这孤寂疲惫的心得以释fàng

再说。

抵不住温柔的包围,单思华不顾一切地把黑背心推倒在自己面前。先前想好的问词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20分钟后,单思华点燃一支过滤嘴香烟,靠在床头慢慢地吸着。黑背心并没有急着穿上衣服,意犹未尽地靠在他的肩膀,一只白生生的小手在单思华胸口上下拂动。

“还满yì

吧,对我的服wù

,”黑背心坦荡荡地躺在单思华身边,丝毫没有羞涩的表情,神态自若地问道。

还没有完全从余味中解脱出来的单思华闻言,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做过了什么,同时想起了找黑背心的本意。听到黑背心这样发问,赶紧点点头,表示非常满yì



“你是海哥的什么朋友,是不是老乡?”黑背心继xù

有一搭无一搭地扯着闲聊,显然是想抓住单思华的心,给他留下好的印象,为下一次的服wù

作一个良好的铺垫。

单思华随意地附和几句,一心想着阿芳的事情,当即装着漫不经心地试探道:“听说你们这里还有一个叫阿芳的,也很不错,是不是真的?”

“你问她干嘛?”听单思华提到阿芳,黑背心似乎有些警觉,不解地反问道:“她是我的好朋友,以前在这做的,现在已经不做了。”

海娃所言不虚,阿芳果然和这个黑背心有关系!

单思华听得暗喜,按捺住狂乱的心跳,巧妙地回道:“就是听他们说,在云彩发廊有两个很厉害的妹妹,一个叫阿芳,一个叫阿美。今天你的服wù

这么好,我就想那个阿芳的服wù

会不会更好。”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阿芳的朋友

“你们男孩子基本上都是一个样,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黑背心假意地发了一声喋,接道:“可惜你来晚了,她现在已经不在这里做了。”

“为什么不在这里做了?你们不是玩得很好吗?”单思华假装不解,明知故问道:“为什么你在这里做得好好的,她不在这里做了?”

单思华此话一出,黑背心“澄”地坐起来,晃动着山峰,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单思华看了足足有好几秒钟,不答反问道:“你和海哥到底是不是朋友?”

“怎么这样看着我?”单思华强作镇定道:“难道我和海娃是不是朋友,和这个阿芳有什么关系吗?”

“也不是这么说,”自觉有些失态的黑背心随即堆起笑脸,重新躺回单思华的胸口,接道:“我就是有些奇怪,如果你和海哥是好朋友,就应该知dào

阿芳的事情。”

黑背心的回答让单思华恍然大悟,阿芳在这里做,海娃应该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如果自己和海娃是好朋友,就应该也会对阿芳的事情有所了解的。如果自己连阿芳的基本情况都不知dào

,又怎么谈得上和海娃的好朋友呢?

难怪黑背心会有此疑问,原来是这个原因。恍然大悟的单思华这才记起,曾经听海娃说过,阿芳被李老板胁迫,逼其为他服wù

的事情。

心念至此,单思华灵机一动,当即笑着回道:“我只听过你们两个人的名字,没有问过海娃,你们的情况。就是因为是朋友,有些话反而不好意思问出口的,你应该懂的吧。”

说完这句话,单思华自己都感到有些恶心,自己居然连这样的矫情话都说的出口。若非是为了探得阿芳的下落,他才懒得和这个黑背心在这里Lang费口舌。

“所以说,你们男人啦,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想吃,嘴上却说不要,平时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一到了这里面,马上就显出原形了。”黑背心“哧哧”娇笑着回道,芊芊玉手不失时宜地在单思华的胸口游走。

单思华强忍住内心的焦躁,耐着性子等黑背心往下说。笑了一阵,见没有反应,黑背心以为单思华生气了,可能怕失去这个良好的声誉的顾客,便又笑道:“那你想知dào

阿芳的什么情况?”

见黑背心肯透露阿芳的消息,单思华又是一阵心跳加速。他努力稳定了高昂的情绪,接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你都说她已经不再这里做了,那上哪里可以找到她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她来的时候,只是要我帮忙把上个月的基本工资结算一下,说过几天再过来拿。”黑背心不疑有他,如实回道。

本来听黑背心说她也不清楚阿芳去了哪里,单思华就感到有些失望,但黑背心的最后一句话让他重新点燃了希望:阿芳要黑背心帮忙领工资,这样说来,阿芳还会到这里来找黑背心,如果自己知dào

她什么时候来,不是正好可以截住她?

“你们这里还有基本工资吗?”为了不使黑背心起疑心,单思华又转移了话题问道。黑背心马上应道:“当然有,我们这里是30块钱一天的基本工资,小费另算。”

“那她说了什么时候来拿工资吗?”缓了缓,单思华又话锋一转,接道:“要是来了,麻烦你介shào

一下,就说我想和她认识一下,可以吧?”

“具体她没有说,好像是说这段时间有点麻烦,她会临时打电话给我的。”黑背心不假思索地接道,不像是在撒谎。

“那你有她的电话号码吗?可以给我一下吗?”单思华顺势追问了一句,有种快要接近真相的感觉,心里也产生一丝莫名其妙的慌乱。

“没有,她说过几天可能要去另外的地方,这几天正在忙其他的事情,等过去其他地方安定了下来,才会给我电话号码的。”黑背心如实回道,略带醋意地补了一句:“你都不想要我的电话号码吗?”

“要,肯定要的。”单思华顺口答道,既然你要给我,为什么不要?有一个号码总比没有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派上用场。

于是,黑背心又晃动着白皙的山峰,大大方方地掏出手机,和单思华互换了电话号码。末了,她又似有所悟地补充道:“对了,我也有个疑问,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找阿芳啊,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你们的兴趣?”

听出黑背心话中有话,单思华不动声色地诱导道:“我们,你的意思以前也有男的这样找过她?”

“何止是男的,听说还是一个大老板那。”黑背心略带羡慕地回道:“那个大老板姓李,听说在这里一带有些实力,以前阿芳在这里做是时候,他经常跑来点阿芳的钟。”

黑背心的回答让单思华想起了李老板对阿芳的所作所为,当即恨得牙痒痒。但考lǜ

到可以趁机多了解一些阿芳的情况,便装着什么也不知dào

,等黑背心继xù

往下说。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不算什么秘密的,以前在这里做过的人都知dào

。”黑背心饶有兴致地接道:“只是让大家都搞不懂的是,这个李老板每次来只点阿芳的钟,对其他的人连看都不看。”

说着,黑背心转了一下身子,将两座山峰放在单思华的臂弯后,才又接道:“最奇怪的是,阿芳说什么也不和这个李老板做钟,而且她还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单思华知dào

黑背心所说的正是当初阿芳被打了耳光那件事情,但为了表示自己不知dào

,便假意插问了一句。

“她说,这个李老板就是有金山摆在面前,她也不会为他服wù

。结果那次李老板生气了,打了她一个耳光,告sù

她第二天来,一定要她服wù

。就是那天以后,阿芳就没有在这里做了。”黑背心说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的。那个阿芳为什么不和那个李老板做呢?”单思华还想了解一些信息,以便更好地搞清楚李老板和阿芳之间发生的事情,日后也好找李老板算总账,又补问了一句。

第一百七十章 阿芳长得不咋地

“不知dào

啊,每次只要问到这个问题,阿芳就会很生气,”黑背心接道:“我告sù

你,阿芳的脾气很倔的,平时她一生气的样子很吓人的,我们都不敢惹.”

这一点倒是和爸爸的遗传基因有关系。单思华暗暗好笑,默默地在心里忖道,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后来呢?后来李老板有没有来找过她?”

为了把假戏做得真,为日后再找黑背心了解阿芳的情况,单思华索性把糊涂装到底,继xù

问道。

“后来啊,”黑背心略作沉思,接道:“后来第二天那个李老板又来了,结果旁边跑出来一个男孩子,说是阿芳的男朋友,问李老板为什么要打阿芳。当作那么多人,那个老板放下不面子,就又打了那个男孩子一个耳光。那男孩子也不服气,不知dào

到哪里找了一把好长的刀,突然朝那个老板砍去。吓得那个老板转身就跑了。”

说到这里,黑背心情不自禁地伏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接道:“当时都把我们吓坏了,不敢跟出去看。后来那老板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听到这里,基本可以确定,阿芳还在南田工业区附近。也就是说,如果要想找到阿芳,最有可能的,就是从这个穿黑背心的阿美身上着手。

后面的事情,单思华已经非常清楚了,也就懒得再去追问。想到以后还得靠这个黑背心去找到妹妹,单思华打住话头,从口袋里抽出几张钞票,数了数,将500块钱递到黑背心手里。这些钱,相当于三个钟的小费,而单思华和黑背心,只做了一个钟。

看到单思华出手如此大方,黑背心的脸上笑开了花,一头扎进单思华的怀里,故yì

娇声道:“你还要加钟啦,那我去外面说一下就来。”

按照规定,一个钟的时间是45分钟,从进来算起,他们这个种也差不多到点了。

“不用,这是给你的一次小费。”单思华淡淡地接道:“其他没什么,就是希望你不要把今天晚上,我们聊的这些事情告sù

别人,包括那个阿芳,你知dào

我的意思的,对吗?”

原本以为单思华给500块是准bèi

再做一个钟,没想到只是这一个钟的钱。黑背心连连点头应允了单思华的要求,狠狠地在他胸口咬了几口,心花怒放地接道:“放心,我知dào

你的意思,你就是想找阿芳,又怕她知dào

了,像躲那个老板那样躲着你,对不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想找她的事情说出去给她知dào

,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正准bèi

说出来的想法被黑背心猜中,单思华也乐得个顺便,点点头承认了。为了不引起黑背心的猜疑,他又假装神mì

兮兮地接道:“我就想试一下,他们吹得这么神,到底那个阿芳长什么样,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招数。”

“特别的招数我倒不清楚,但长相我倒是可以告sù

你。”黑背心闻言自作聪明地接道:“那个阿芳其实长得不咋的。”

单思华并没有注意黑背心在吃飞醋,也不答话,心想,自己只是要找到阿芳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假的。

“我就想不到,你们为什么要对那个阿芳这么在意。”黑背心见单思华没有表示反感,大胆地接道:“说实话,她的脸蛋也不算漂亮,又不爱化妆,身材也不咋的,特别是这里,”说着,黑背心指了指她巍巍耸立的山峰,接道:“还没有我的一半那么大,估计摸起来都没有什么感觉。像这样的女孩子,你们居然还这么样子的想得到,真的搞不懂你们男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到底看上了阿芳的哪一点好。”

听到黑背心居然在背地里说阿芳的不是,单思华真想顺手给她一个嘴巴。这个什么朋友,竟然在暗地里对阿芳进行恶意的人身攻击,亏阿芳还把她当朋友。

但考lǜ

到还要靠这个黑背心寻找阿芳,单思华只能把这份怨气强压到心里,面上还得堆满笑意,接过话茬道:“就是因为不知dào

他们看上她的哪一点,才想着要找她玩玩。”

说完这句违心的话,单思华再次感到一阵恶心。他拼命告诫自己,为了能够找到妹妹,让她重新回到妈妈身边,无论什么样子的办法,都要去尝试。哪怕再恶心的谎话,都要忍。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看看一个钟的时间快到点,单思华不慌不忙地穿好衣服,不小心把匕首掉到地上。他不由得一怔,心想这下麻烦了,又怕要给这个阿美解释半天。

只见黑背心刚刚穿好内衣裤,看匕首掉到地上,见惯不惊地顺势捡起来,递还给单思华,笑道:“你们男孩子就喜欢搞这些东西在身上,嘿嘿。”

“呼”单思华不禁长出一口气,原本以为又要费一番口舌,不料这个阿美居然一点都不怕。也难怪,像她们这样成天混迹于风尘之中,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一把小小的匕首又算得了什么。

临出包厢门的时候,单思华不忘对黑背心再三叮嘱,如果有阿芳的消息,一定要马上通知他。

出来大厅,不见海娃的人,一问,海娃已经提前下班了。估计是看不惯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吧,单思华猜测着,心想,等所有这些事情处理好以后,再来给海娃一个完整的解释吧。

潜意识里,他希望能给谭思思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这样也不至于让她太过于伤心失望,自己也会感到心安。

黑背心依依不舍地将单思华送到露天楼梯的拐角处,像一对临别的小夫妻,搞得单思华好不尴尬。但为了能从黑背心口里得到阿芳的消息,他拼命克制着想吐的冲动。

出了云彩发廊,单思华不敢怠慢,几乎是放小跑回出租房,因为春仔约好的时间是一个小时,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只怕春仔回出租房以后等的不耐烦了。

单思华低头疾走,却没有发xiàn

,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正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他。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打破沙锅问到底

原本是打算今天晚上去偷袭曾医生,出出堵在胸中的那股恶气.但意wài

地从黑背心阿美那里了解到阿芳有可能在近几天会出现的情况后,单思华又改变主意了。他决定,所有的事情先放在旁边,把妹妹阿芳找到才是最重yào

的。

想到妈妈为了见上妹妹的面,不知dào

偷偷抹了多少泪,单思华的心就禁不住像猫在抓一样难受,恨不得能够马上把妹妹带到妈妈身边。

在单思华的心中,曾经有一个梦想,就是要找到妈妈和妹妹,一家人团聚。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妈妈,又得到妹妹的消息,他当然不愿意轻易放qì

这个机会。

回到出租房,春仔并没有回来。单思华想着先把妹妹的消息告sù

妈妈,让妈妈能够开心一点,便决定先回妈妈那边的出租屋。他旋即下楼,准bèi

去外面打车回家,一边打电话通知春仔,说今天晚上的行动暂时取消。

谁知dào

连拨了两次号码,那边都是暂时无人接听,这让单思华有些纳闷了。春仔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单思华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正好是十一点整,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20分钟了。他第三次拨通春仔的号码,铃声响过,依旧是暂时无人接听。

难道春仔出了什么其他的事情,或者是手机掉在哪里了?这情形让单思华疑虑重重,他想起阿格曾经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那是因为帮他老乡打架,把手机搞丢了。今天晚上春仔也出现这样的情况,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不管那么多,先回妈妈那边再说!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收起手机大步流星地往公路边赶。因为急着赶回去,同时又在边走边打电话,单思华没有注意在拐角处站着一个人影。等他走到那里的时候,黑影一下子窜出来,叫了一声:“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低头疾走的单思华冷不防从旁边窜出一个黑影,把他吓了一个激灵,猛地后退一大步,同时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腰间的匕首,全神戒备地望向黑影。

“怎么,想动手?”黑影见状也向后退了两步,惊叫道:“你不要乱来,看清楚我是谁。”

听着这似曾熟悉的声音,单思华不由得一怔,这声音好像是海娃的。当即放松警惕,借着路灯的微光定睛细看,眼前这个黑影正是先前在云彩发廊提前下班的海娃。

“呼”,单思华长出一口气,心想,这海娃是存心吓人吧,从暗地里一下子窜出来,也不先打声招呼。嘴里却说:“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听说你早下班回去了吗?”

“我刚刚去了一趟建筑工地,想找谭开看看,他还在不在工地上做工,顺便问问思思的情况。”海娃也被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应声接道。

单思华这才记起,刚才自己去云彩发廊的时候,海娃曾经这样说过,还以为他是看到自己放荡不羁的行为有些生气,原来是想去找谭开,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你怎么知dào

我会从这里出来?”了解了事情的原因后,单思华又禁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刚才去了一趟谭开那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从这里过去,等我跟过来,就发xiàn

你又出来了。”海娃直接回道,“你是住在这里面的,对吧。”

“不是,我到这里来找个朋友,他不在。”考lǜ

到还得快一点赶回妈妈那边,单思华接道:“我还得赶回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刚才去谭开那边得到一些消息,回来又正好kàn

见你,就想顺便告sù

你一下,谭思思的一些情况,然后就跟过来了。”海娃如实回道。

“谭思思什么情况?她去哪里了?”本来急着想赶回去的单思华听说谭思思有消息,不禁饶有兴致地问道,显得有些迫切。

“听谭开说,思思去了一个叫古树区的工业区,在那边的一个玩具厂上班。今天给她哥哥打电话来说的。”海娃随即回答。两人边说边走,不觉就到了小路的尽头,这里,就是当日夜里,春仔伏击单思华的时候,所站立的路口。

古树工业区?单思华歪头想了想,猛然记起,自己下午去找阿波的那个工业区,不正是叫古树区吗?还有阿波所在的那间厂,好像也是做玩具的,难道谭思思去了那边?

按捺住心里的一股兴奋,单思华追问了一句:“那她有没有说那个玩具厂叫什么名字?”潜意识里,他觉得谭思思应该是进了阿波所在的那间玩具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倒要去见见谭思思,把有些憋在心里的话说说清楚。

虽然在之前写给谭思思的信中,已经表明了心迹,那是单思华准bèi

要离开这里去阿格的家乡,或许都不会再来这里了,才想着写那封信的。但自从遇见了妈妈以后,一切都改变了。

现在他必须得留下来,为了找回妹妹,为了替妈妈雪耻,他不得不重新面对自己的人生。所以,在谭思思这件事情上面,他亦有了重新的想法,一种欲拒还迎,意犹未尽的想法。

“没有,我没有问得那么详细,谭开也没有讲。”海娃叹息一声道:“怎么,你难道还想着去找思思吗?”

“那她的电话号码有没有?”单思华没有回答海娃的问题,继xù

问道,显得非常在乎,好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没有吧,好像是用公用电话打过来的。”海娃随口接道。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云彩发廊和川味饭店交叉的那个路口。海娃又问道:“这么晚了,要不要去我租住的房子里面睡,就在这个路口的后面第三排,很近的。”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情要赶回去,下次吧。”单思华随即应道,没有谭思思的电话号码,也不知dào

她具体的厂名,对于去海娃的租房,单思华没有丝毫的兴趣。况且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需yào

处理,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海娃的租房里面玩?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人在江湖

海娃知dào

单思华之前是做马仔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便没有强行挽留,道一声别后,径自回去了.

单思华打了一辆出租车往回赶,他迫不及待地要把有关妹妹的消息告sù

妈妈。就在车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春仔打回来的。他讲今天晚上暂时回不来了,因为被朋友灌了很多酒,脱不开身。

话筒里传出好多噪声,显得那边非常嘈杂,春仔应该是在一个人多的环境里。对春仔说暂时来不了,单思华表示理解。还记得多年以前,在家乡长江边收拾了小白以后,自己不也是被顾城等人强拉去夜排档喝酒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经过这些年的特别经lì

,单思华已经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真zhèng

含义。所以在听到春仔说被朋友灌酒后,他没有任何埋怨的话,只是**仔不要喝得太多,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出租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老远就看见妈妈租住的房子里面亮着灯,单思华不禁暗道:妈妈一定是担心自己,又或者在思念妹妹,才睡不著。

这样想着,单思华加快脚步,冲到门口,抬手敲门,同时高喊一声:“妈,我回来了。”

一袭灯光照亮单思华汗津津的圆脸,门开处站着的不是妈妈,竟然是阿格!

“这么晚去哪里了?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阿格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尽管是一句玩笑话,却掩饰不住语气里略带的淡淡忧伤。

阿格不是坐车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他爸爸的病情有所缓解,或者……

单思华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阿格,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上充满了惊喜之色。

“干嘛这样看着我,不认识了?”阿格拍了一下单思华的肩膀,把他拉进屋,顺手关上门。

“华倌,阿格也刚到不久,你们好好聊聊吧。“单妈妈说着,转身去煮夜宵。回过神来的单思华不禁问道:“阿格,你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没有坐到车。”阿格淡笑着接道,尽管表情坦然,却怎么也无法掩饰语气中的那丝感伤。细心的单思华还发xiàn

,阿格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好像是被泪水浸湿过一样。

直觉告sù

单思华,阿格在撒谎。他随即对妈妈说了句:“妈,我们到外面去吃,你先睡觉吧。”,然后拉着阿格来到外面不远处的夜排挡,叫了几个小菜,两扎冰镇啤酒。

因为这里远离南田工业区,倒不用担心曾医生会指使人来伏击单思华。尽管这样,在临出门的时候,阿格和他还是每人带了一样家伙藏在腰间,以防万一。

“说吧,为什么又回来了。”三杯酒下肚,单思华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内心的质疑,炯炯的目光逼视着阿格的眼睛。

阿格避开单思华审视的目光,垂头丧气地将满满一杯啤酒灌下肚,沉重地叹道:“我爸爸在昨天半夜,已经走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单思华早已经在阿格的眼神中看出了有些不对劲。果然不出所料,原来是阿格的爸爸去世了。

随着阿格的这一句话出口,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没想到阿格还是没有能够赶上见他爸爸的最后一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单思华的原因。

“那你更应该要回去啊,为什么要返回来?”多少有些内疚的单思华本想说几句诸如“节哀顺变”之类的安慰话,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质疑。

“我爸爸在今天凌晨的时候,已经入土为安。”阿格又是一声长叹,不待单思华继xù

追问,接道:“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根据阴阳先生推算的结果,我爸爸必须在今天凌晨下葬,所以,他们没有等我回去,就……”

“所以你就不回去了?”单思华忍不住插问了又句,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到底是同情还是内疚。

“呼”阿格重重地叹了一声,接道:“华哥,我们先不提这个了,反正我爸爸现在已经下葬了,早回去和晚回去是一样的。我们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

一瞬间,单思华只感到喉咙像有什么堵上了一样,鼻子亦跟着发酸。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包括前天碰到妈妈的时候,虽然也有类似的感觉,可是都没有这一刻来得如此浓烈。

阿格为了自己的事情,竟然连爸爸的葬礼都来不及参加,而自己只不过是和他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人世间的感情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清楚,也许这就是忠肝义胆的一种典型吧。

“阿格,你怎么可以这样?那你家里人会怎么看你?”单思华跟着发出一声叹息,接道:“如果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家里人怨恨你的话,我的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华哥,这不怪你,你不要放在心上。”阿格努力挤出一丝苦笑,叹道:“我已经打了电话回去,等这边事情搞好再回家。”

阿格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再扭在这件事情上面,反而有些不妥,毕竟他爸爸过世也不是什么值得讨论的问题,既然阿格这样决定了,就不要再去怀疑。

“阿格,能够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就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单思华强忍住内心的感动,接道:“好吧,等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一起去你老家,去祭奠你爸爸。”

“恩,没问题。等我们搞定那个可恶的曾医生以后,一起回我老家吧。”阿格淡笑道:“对了,春仔打听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一提到这个问题,单思华的眉头马上拧得好紧,他愤愤地接道:“你猜的不错,这一切都是曾医生搞的鬼。”接着,他便将在南田菜市场喝酒,以及板寸头阿恋如何收受曾医生的贿赂一事,原原本本地给阿格复述了一遍。

时至今日,阿格在单思华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是亲如兄弟的手足之情,对于阿格,他也本想再有什么隐瞒。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往情深

听完单思华的介shào

,阿格没有表现出意wài

之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曾医生贿赂阿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春仔呢?他现在在哪里?”阿格沉吟片刻,似有所悟地问道。刚才只顾着说他爸爸的事情,倒把春仔给忘记了。

“春仔被朋友叫去喝酒了。”单思华随即又将两人本来打算去夜袭曾医生的经过讲了一遍。阿格听后不解道:“喝酒,他还有闲情喝酒?为什么不和你一起回来啊?”

听阿格对春仔产生疑问,单思华赶紧接道:“是这样的,他有个朋友有专门对付狗的药物,本来他是去搞药的,结果被他朋友留住,硬要他喝酒。所以就没有一起回来。”

考lǜ

到其他一些因素,单思华没有把去云彩发廊春宵一刻的事情讲出来。通常这样的事情,他都难以启齿。

阿格好歹也在外面Lang迹了几个月,对春仔被朋友强留住喝酒的事情也表示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当初他还不是为了老乡的事情不好推脱,勉为其难的前去帮忙,结果被送到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而之前他都已经准bèi

回去老家了。

在凤凰山再次和单思华相遇,又得单思华向黄队长求情,让他从新认识了单思华,才有了回到南田工业区后的结拜之事。本来说好了一起回老家,却不料单思华意wài

找到妈妈,从而耽误了行程。

似乎这一切,冥冥中早已经有天注定了一样,让他和单思华成为了不可分割的好兄弟。在得知爸爸已经下葬以后,他就决定,一定帮单思华完成他的复仇计划,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在所不惜。

于是,他义不容辞地从火车站回到了这边,目的只有一个,帮单妈妈雪耻,替单思华完成他的行动。

听说春仔被朋友留住喝酒以后,阿格没有表示出异议,转而说道:“说起那个黑家伙,我问过了,好像是叫什么‘獒’来着,听别人说是狗当中最厉害的那种,如果我们真的去搞曾医生,还必须想办法把狗弄掉,不然很危险。”

阿格的话让那天晚上的情形再次浮现在单思华眼前。一想到那黑家伙的森森獠牙和迅猛的动作,单思华仍然心有余悸。

这样看来,春仔去找的那种专门整狗的药物就显得尤为重yào



单思华点点头回应了一下阿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春仔的号码,话筒里面传出的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他告sù

单思华,春仔已经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叫他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打电话。

挂掉电话,单思华对阿格苦笑着摇摇头,把春仔喝醉的事情给阿格说了,接道:“看样子今天晚上,春仔是回不来了,希望他不要把拿药的事情给忘记。”

“华哥,既然这样,就多等一天也没什么,我们正好可以把行动的细节再好好商量一下。”阿格笑着回应道:“估计春仔那小子今天晚上肯定会被灌得一塌糊涂。”

接着,两人就如何报复曾医生的事情如此这般地商量了一番,又喝了差不多两扎啤酒,才打着酒嗝回到出租房小屋,单妈妈早已经打地铺睡觉了。

简单的梳洗一番后,两人也躺到了床上。单思华的手触碰到那本线装书,突然记起小脸男人阿波对自己的许诺,同时也记起海娃说的关于谭思思的事情,他决定,第二天去古树工业区看看,能否找到谭思思。

谭思思是因为自己才没有在冰山工业区做工作,现在自己已经留下来了,应该去找谭思思重新好好解释一下。况且,阿波也要自己去那边做工作,顺便给自己讲解一下线装书上面的知识。

想当初,李老板要自己帮忙找阿波,并在卡里面预存了10万块钱,想把阿波拉拢为他所用,不外乎也是看上了他身手不凡。现在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凭什么不去好好学习,向阿波讨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二天早上,单思华只身一人赶往古树工业区,去阿波那边学习线装书上的古老功夫。单妈妈到不远处的一家厂试工,阿格则回南田工业区打探一些曾医生最近几天的状况,顺便和春仔取得联系。

昨天晚上,单思华和阿格两人已经商量好,三天后的晚上,就对曾医生下手。

坐上出租车,不要10分钟,单思华已经置身在古树工业区的一家工厂外面,这里正是他昨天来过的地方。因为有了昨天晚上海娃的介shào

,单思华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在进厂门口的时候仔细看了看厂牌,上面写着炫耀玩具厂。

由于阿波早已经安排好,单思华来了就直接进了装配部做最后的一道工序,包装。这是装配部最轻松,亦是最简单的,正好适合临时工做。

工厂里面的作息时间基本上都差不多,到上午11点半的时候,就是休息和吃饭的时间。因为事先有约定,单思华径自去了保安办公室,和阿波一起吃饭,然后对线装书上面的疑问进行询问。

本来这些都没有什么的,单思华只要在这三天当中,完全可以学会书中动作的要领,然后去南田工业区和阿格和春仔汇合,搞定曾医生,再去阿格家乡。

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至于妹妹能否找到,单思华心里没底,而妈妈是否愿意回古城镇,那是找到妹妹以后才需yào

考lǜ

的问题。

可问题就在单思华再次回装配部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用多说,那个人就是谭思思。

早上去装配部的时候,是随大家一起走的,所以并没有发xiàn

什么。刚才在保安办公室和阿波聊得兴起,忘记了时间,还是阿波看到该上班了,便催促单思华。等他走进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各就各位,单思华自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单思华很容易就看到了谭思思,这个曾经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孩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上天的安排

乍一见谭思思,四目相对,单思华看到她眼神里充满的惊喜,和满脸的意wài

.如果不是在上班时间,估计她会不顾一切地跑过来。

海娃所言不虚,谭思思真的来了古树工业区,而且还进了这个炫耀玩具厂,莫非自己和谭思思真的有不可分割的情缘,这难道是上天的安排,还是世界太小,让两人总是会在按捺住激动不已的心情,单思华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一边继xù

工作,一边注意着谭思思那边的动静。谭思思也在透过货架的间隙,不时地偷偷向这边打望,看得出,她也有很多问题想急于向单思华提出。

这是一间非常宽阔的装配车间,总共摆放有四条生产流水线。从顺序来算,谭思思属于第二条,单思华则是在第四条。整个下午,两人就在这样的打望中度过。

好不容易响起了下班的电铃声,单思华迫不及待地跑向谭思思所在的工位,却没有看见她的人。

奇怪,谭思思人呢,去哪里了?单思华随即在涌向出口处的人潮中仔细搜寻,依然没有发xiàn

她的身影。

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人?

单思华摇摇头,自觉不可能。一个下午,他和谭思思都在远远地用眼神交流,不可能看错人的。除非是谭思思要刻意地躲避自己,否则应该会看得见她的人。

转眼之间,车间里的人就所剩无几,单思华自嘲地笑笑,刚刚转身准bèi

出去,一回头就发xiàn

,谭思思正在自己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里多了一丝哀怨。

单思华猛地震住,呐呐道:“你刚才去哪里了?”说着,低下头,不敢正视谭思思的眼睛。

“我刚刚去洗手间里面,出来就看见你站在这里,你是不是在找我?”谭思思抹了一把额头上面的汗水,回道。

“恩”单思华重重地点点头,没有否认,接道:“我们去外面说,好吗?”谭思思闻言,默不作声地转向出口处走去。

十分钟以后,两人已经坐在古树工业区一个饭店的包厢里面,开始了两人之间自冰山工业区分开以后,第一次比较正式的谈话。

虽然这是一间面积非常小的情侣包厢,单思华还是不敢太过靠近谭思思,下意识地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墙壁上的1P空调在送出清凉的同时,也传出恼人的“嗡嗡”噪声。望着桌上可口的菜肴,两人迟迟没有动筷子,显然他们主要不是来吃饭的,或者说没有胃口。

分开以后的再度重逢,按道理应该有说不完的话题,可两人却显得有些尴尬,似乎在刻意回避某些东西。

过了许久,还是谭思思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望了一眼单思华虚汗淋漓的圆脸,问道:“你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面对谭思思的提问,单思华有些傻眼,不知dào

应该从何说起。这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叹息一声后,他不答反问道:“思思,你不是在那边做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辞职跑这边来做啊?”

听到这个问题,谭思思倒很干脆,马上回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回答本就在意料之中,所以单思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吃惊,静静地等待谭思思说下去。

谭思思清了清嗓子,接道:“你知dào

吗?他们一直都在笑我,说你的男朋友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见人。他们一直都认为你是我的男朋友,包括阿竹他们,一天到晚都在说,搞得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才跳槽到这边玩具厂来做的。”

谭思思的坦率直言让单思华感到有些愧疚,甚至无地自容。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拒绝会带给谭思思如此的难堪,他后悔没有早一点给谭思思说清楚。

没有等单思华说什么,谭思思又接道:“小华哥,虽然我知dào

你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农村女孩,但是我还是要这样称呼你叫小华哥,你不会介yì

吧?”

“不会,不会。”单思华忙不迭地点头。凭良心说,他不愿意和谭思思做恋爱交往,并非因为她是农村的。主要还是因为觉得自己是有瑕疵的。

“小华哥,你知dào

吗?虽然我明白你不会喜欢我,但我还是爱上了你。这也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真的去喜欢一个人。”说到这里,谭思思顿了顿,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思思,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你会真的爱上我,你也知dào

我的那些过去,其实我真的配不上你。”谭思思的旧调重弹让单思华有些失措,赶紧补道,唯恐她会继xù

这个话题。

“说实话,在得知你的那些过去的事情以后,我发xiàn

自己更想你了。”谭思思苦笑着接道:“我也不知dào

究竟是什么原因,所以我想到这边来做工的目的,主要还是想忘记你。谁知dào

今天刚刚第一天上班,竟然又在车间里面看见你,当时我真的好惊奇,为什么我们还会在这里见面呢,我都已经准bèi

忘记了你了,我们却又在这里碰面,难道这真的的上天安排我们再次见面吗?”

对于谭思思的这番话,单思华也深有感触。他深深地叹道:“我也觉得奇怪,我们离开了冰山工业区,都还能够在这边遇到,看来真的是上天安排的。”

“小华哥,既然我们再次遇到了,我就实话告sù

你吧。其实当初我给你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我也知dào

你不可能会喜欢我的。但是我就想听到你说一句,你喜欢我。哪怕是骗我的,我也会很开心,因为这真的是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男孩子。可是你没有说,你还写那样的信给我,让我真的好伤心。”谭思思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顺手干掉了面前满满的一杯啤酒。

看到谭思思这样猛灌啤酒,单思华倒不是很担心。还记得上次在川味饭店的时候,谭思思也喝了很多酒,并没有什么问题。海娃也曾经提过,说谭思思在他们村的女孩子当中,喝酒是最厉害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亲生母亲

单思华担心的是,谭思思会再次把过去的事情翻出来.从谭思思的语气中,他已经感受到这一点了。

“小华哥,我想问你,如果说我对你过去的那些事情都不介yì

,你会不会喜欢我,你会不会答yīng

我对你的爱?”谭思思抹了一把嘴角的啤酒泡沫,大胆地提道。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单思华刚刚想着谭思思会旧事重提,谭思思的话已经出口了。

“我希望你不要骗我,我想听你的真心话。”见单思华犹豫不决的样子,谭思思又接道:“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我,真的很重yào

,所以我要你亲口告sù

我。”

不得不说,谭思思的这番大胆表白确实触动了单思华内心的弦。他突然发xiàn

,其实自己也从未忘记过谭思思,甚至在这一刻,面对近在此尺的谭思思,他突然有种想要拥bào

的冲动。

“思思,我想说,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不知dào

到底我哪一点值得你这样爱我。”单思华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接着谭思思的话题道:“如果说,你连我的过去都不介yì

,那我还有什么理由说,我不喜欢你呢?”

话匣子一旦打开,单思华就收不住了,或许连日来的意wài

打击让他倍感疲惫,索性就一吐为快吧。

“我也想说,从在船上认识了你们两兄妹以后,得到你们很多的帮zhù

,我对你们也是感激不尽。特别是你,那么多天,下了夜班也不休息,为了我的事情东奔西跑的,这些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说到这里,单思华抬眼凝望着谭思思清澈的眼睛,鼓起勇气说道:“思思,给你说句真心话,我以前不答yīng

和你做恋爱交往,并不是因为你是农村女孩。说实话,如果没有以前那些事情,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你的这份爱。”

话刚出口,单思华只觉眼前一花,怀里已经多了谭思思软绵绵的身体,脖子被谭思思的双手紧紧抱住。

“不要再说了,小华哥,我知dào

你不会嫌弃我是农村的,我相信你不会。”谭思思喃喃地在单思华耳边轻声说道,吐气若兰,撩得单思华的耳根一阵发痒,一股异样的暖流顿传遍全身。

谭思思大胆的投怀送抱令单思华措手不及,他没有再拒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把谭思思的身体抱得紧紧的,仿佛一放松,她就会消失。

“小华哥,那你现在就接受我的这份爱,好吗?”感受到单思华有力的拥bào

,谭思思闭上眼,沉浸在美妙的时刻,继xù

呢喃道。

谭思思火热的身体像一块磁铁牢牢吸附在单思华的胸口,再加上这梦呓般的声音,几乎让单思华有些把持不住,内心更是升腾起浓浓的渴望。

对谭思思这种不加任何修饰的直白,他没有理由不接受,也没有办法拒绝。少女纯朴的情怀让他感到一股家的温暖,就好像一直在狂风巨Lang中飘荡的一叶小舟,突然来到了一个宁静的港湾。

从家乡一路走来,单思华真的太累了,无论身心,都该需yào

休息一下了。老天爷再次把这个女孩子送到自己身边,自己应该要懂得珍惜。

单思华的思想在作剧烈斗争的同时,谭思思也没有闲着。这个第一次尝到异性别样滋味的女孩子开始把她的香唇缓缓地移动到单思华的鼻子下方。

少女的气息不断喷向单思华的下颚,令他思维开始混乱。傻子都知dào

谭思思在索取什么,需yào

什么。单思华不是傻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也渴望得到这一切。

于是,单思华没有多想,狠狠地把自己的嘴唇压了上去,一丝少女的甘甜迅速从舌尖传来,让他有种久违的感觉,仿佛在自己怀里的是那个古灵精怪的要梦婷。

或许是第一次和异性有这样的接触,谭思思显得非常的激动,身体控zhì

不住地产生轻微的颤抖。她没有挣扎,像一只温柔的小绵羊,无力地缩进单思华的怀中,一任那滚烫的滋味在全身肆意蔓延。

少女身体的轻微颤抖令单思华想要为之疯狂。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难以遏制的蠢蠢欲动让内心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如果这不是在饭店的小包厢,真的不知dào

他会做出什么。

就在单思华意乱情迷的当口,潜意识里一个声音在脑海里骤然响起:不要这样,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欢她,就放开这个女孩子,你不能害了人家。

单思华蓦地一惊,眼前立kè

浮现出妈妈唉声叹气的愁眉苦脸,和妹妹在KTV愤nù

地将啤酒瓶扔向自己的时候,那个充满哀怨的眼神。不行,还有那么的事情都没有完成,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地在这里捕获芳心。

一想到目前的处境,单思华彻底清醒过来,他一把推开谭思思徘红滚烫的脸颊,嗫嗫道:“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单思华的这一推把谭思思从如梦如幻的意境中惊醒,少女天真的害羞令她赶紧离开了单思华的怀抱,也许是觉得自己刚才也有些失态,她低下头,气氛因为这一推显得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谭思思极力想表达什么,说到一半又停止了,让人听着词不达意。

“不,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思思,不好意思,我又……”单思华接过话茬,说到这里,谭思思马上打断道:“算了,我们不要争这个。”

顿了顿,她又接道:“对了,你不是说要走了吗,为什么又跑到这里来上班?”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尴尬的气氛打破,让单思华情不自禁地长出了一口气。暗骂道:刚才自己怎么了,差一点就要失控,还好谭思思把话题别开了。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单思华,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又有些犯难,要从何说起呢?

想了想,他避重就轻地回道:“是这样的,我在这边碰到了我的妈妈,所以暂时就留下来了。”

“你妈妈?”谭思思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接道:“你的意思是说,你遇到了你亲生妈妈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含苞待放

“嗯,是的.”单思华用力点点头,回道:“我妈妈和爸爸早些年就离婚,来这边生活,那天我们去坐车的时候,无意中碰到我妈妈,就先留下来。”

接着,单思华便将如何在南田菜市场碰到妈妈的经过简要地复述了一遍,当然,涉及到曾医生和妹妹的细节,被他全部隐瞒了。家丑不可外扬,他不愿意把自己的不幸告sù

谭思思,似乎也没有必要告sù

她。

听完单思华的叙述,谭思思长叹一声接道:“小华哥,没想到我们的经lì

都差不多啊。我妈妈也是和我爸爸离婚,然后到这南方来了。”

类似的家庭背景让两人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令单思华几乎又要想把谭思思拥在怀里。不过感觉有些不同,那是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而不是像刚才的那种渴望。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单思华对谭思思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身受单亲家庭痛苦的他,明白在一个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孩子身上那种特殊的感受。

相对其他生活在双亲家庭的女孩子比较而言,谭思思显得更加的坚强和勇敢。在这个纯朴的农村女孩身上,看不出有一丝的因为家庭而表现出的颓废。她是那么的活波开朗。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让人不忍心去摘采。

如果不是听谭思思亲口说出来这样的话,单思华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女孩。他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又怕谭思思会再次投进自己的怀抱,让自己情难自禁。

谭思思也是一个单亲的孩子,自己就更加不能伤害她。

单思华暗暗告诫自己一番,重新稳定了情绪,端起面前的酒杯,淡笑道:“思思,没想到我们都是在父母离异的家庭中长大的,但你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一点值得我学习。为你有这样的气魄,我们干干一杯。”

谭思思非常乐意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倒满两杯,接道:“那这一杯要祝hè你在这边找到自己的妈妈。干吧。”

两个酒杯“叮”地碰到一起,两人又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单思华忍不住问道:“思思,那你的妈妈在什么地方,你知dào

吗?你怎么不去找她?”

谭思思闻言,苦笑着摇摇头,叹道:“我不用去找她,她也会经常跑来这边找我。其实我不在那边做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想躲开她。”

这样的回答令单思华如雷贯耳,世界上竟然有女儿躲着妈妈的?

“为什么?”单思华忍不住脱口而出,问完这个为什么,才觉得有些不妥,这不是在打探别人的家庭隐私吗?

谭思思倒显得无所谓,随口接道:“因为我妈妈在家乡的时候,就不怎么管我们的,一天到晚就知dào

和村里那些男人,通宵达旦的打麻将,我爸爸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才和她离婚的。她并没有尽到一个做妈妈和做妻子的责任,所以我和哥哥都不愿意见她。”

谭思思的直言无讳让单思华茅塞顿开,似乎从她的言谈中已经体会到,为什么妹妹要刻意躲着妈妈,宁愿给妈妈钱,也不愿意见妈妈一面的那种心境。

正是这番话,为日后单思华在找到妹妹时,对劝说妹妹与妈妈见面起到了至关重yào

的作用。

“那你妈妈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们住在一起了吗?”谭思思将话题迅速转移,不愿意再提到自己的妈妈。

“是的,那天找到妈妈后,我也搬到这边来了。”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不好说,单思华很干脆地回道。

“那你打算在这间厂一直做呢,还是暂时做?”谭思思瞄了一眼单思华胸口的临时厂牌,接问道。

“我是临时的,打算做几天,等把有些事情处理好了,就回家乡去。你知dào

,我过去的那些事情,总该要回去解决的。”单思华如实相告。不该隐瞒的,他都会老老实实说出来,该隐瞒的,他会巧妙地避开。

“你准bèi

什么时候回去,是不是要叫你妈妈一起回?”谭思思看似随意地问道,实则是在探单思华的口气。在听到单思华说做临时工的时候,她明显感到有些失落,因为她非常希望,单思华能够留在这里做长期的工作,这样起码两人可以天天见面。

无论如何,单思华都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忘记的。不管这个男人曾经有过什么,在她的心里,只想和这个男人多呆一些时间。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非常清楚这段感情是没有结果的,但是她却无法自拔。从第二次不期而遇的开始,她已经彻底陷入了感情的漩涡。

谭思思这样的提问,单思华当然能够感觉得到其中的分量。他只是不愿意再欺骗这个善良的女孩子。或者说,他不能乘人之危。因为他明白,女孩子在这个时候,往往都是非常感情用事的。如果自己坚持要什么的话,谭思思也会义无反顾地答yīng



对于这一点,早在要梦婷的身上,就得到了验证。今天,对于这样一个单亲家庭中长大的,纯朴善良的农村女孩子,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去伤害她。

单思华理清了头绪,郑重其事地回道:“思思,我可能只在这里做两三天,可能会更短,然后我就会回去,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到这边来。至于我的妈妈,我也不敢确定她会不会和我一起回去,毕竟她和爸爸是离婚了的。”

单思华话里隐含的意思非常明确,自己做几天就走,希望谭思思能够继xù

她的生活,就当自己不曾来过这里。

然而单思华又怎么能够知dào

,他不仅仅以后还会来这里,甚至还要在这里举行婚礼,这些,对于此刻的单思华来说,应该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情况。”谭思思怏怏不乐地应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失落。不过她马上又微笑着转移了话题,故作轻松接道:“对了,你是怎么想着要进这家玩具厂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她的背影

是朋友介shào

的,他认识这个玩具厂的保安队长.”单思华不假思索地接道,不想再作过多的解释,淡笑着对谭思思举起筷子,“来,我们都聊天,连菜都不动。”

在单思华推开谭思思的时候,两人已经分开一段距离,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单思华这样一提醒,谭思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拿起筷子。

就在这时,黄家驹沧桑的男高音从单思华腰间骤然唱响。“只有淡忘,从前话说要如何,其实你与昨日的我,活到今天变化甚多,只有顽强,明日路纵会更彷徨,疲倦惯了再没感觉……”

掏出手机,单思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电话居然是云彩发廊的阿美打来的,莫非阿芳去找她了?

按捺住满腔的激动,单思华对谭思思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转身出了包厢接听电话。

“喂,你是那个海哥的朋友吗?”话筒里传出阿美娇滴滴的声音,令单思华精神为之振奋,他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就听阿美神mì

兮兮地接道:“你马上到这边来一下,你要找的那个阿芳,刚才给我打电话,说等天黑以后,来这边拿工资。”

阿美的回答令单思华兴奋不已,心里莫名其妙地“咚咚”直跳。马上就能够见到妹妹了,要是妹妹知dào

自己就是她的亲身哥哥,那该是一幅怎样的情景?

此刻是六点多,按照南方的天气,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自己赶过去刚好够时间。事不宜迟,赶紧的。

挂掉电话,单思华随即买好单,回包厢对谭思思表示歉意,说有急事要耽搁,有什么事情容后再叙。

告别谭思思后,单思华也没有給阿波打招呼,匆匆跑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风驰电挚地向南田工业区赶去,甚至没有来得及赶回去告sù

妈妈一声。

一路上,他都在设想着见到妹妹后的情景,该怎么说,该说什么。妹妹对自己的误会肯定很深,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知dào

,自己就是她的亲生哥哥,这一点是最重yào

的。否则让她毫不知情就跑掉的话,又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有见面的机会。

因为他听阿美说过,妹妹在拿了工资以后,就会离开这一片地方。如果让她走掉,茫茫人海,要到哪里才找得到。为了不让妈妈心存忧虑,一定要把妹妹劝说回妈妈身边。

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单思华赶到了南田工业区。看看时间,正好是八点正。他随即给阿美打电话,约定了暗号,等下如果阿芳出现,她就接连响单思华两次电话,表示阿芳已经出来了。

余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放眼云彩发廊附近,还没有那么恰当的地方可供停留。本来冷饮店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坐在那里面,一边喝点东西,可以观察到云彩发廊这边露天楼梯上下的人。可是自己孤身一人,坐在冷饮店太过醒目,容易招致别人的注意。

要知dào

,曾医生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要是把自己暴露在公共场所,被曾医生或者他的眼线发xiàn

,随时都有可能找来第二次追杀。

同时单思华也十分清楚,之所以这几天都平安无事,是因为曾医生还以为自己在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呢,自然不会派人找自己的麻烦。

单思华也不想给阿格或者春仔打电话,这是自己的家事,他想一个人悄悄的解决。至于去云彩发廊找海娃,边聊边等阿芳的出现,那是更加不可取的。

本身就对自己产生误会的阿芳,看到自己在云彩发廊里面,还会现身吗?

而且他连阿格等人都不想惊动,连谭思思都没有明说,至于海娃,就更加没有必要讲这些了。

心念至此,单思华把目光从冷饮店方向收回,转向另外一边,川味饭店的方向,突然发xiàn

,在两座建筑物之间刚好形成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非常适合蹲点。

单思华心念一动,大步向那个错落的阴暗处走去。趁人不注意,他一闪身就蹲到里面,也不敢抽烟,就这样静静地等待阿美的电话,眼睛死死盯着云彩发廊露天楼梯的出入处。

这情形让单思华想起来多年以前,自己为了报复小白,在人家的厕所外面蹲点的那件事。当时只怪自己不能阻止好奇心,动了歪念,结果惊动了人家,仓惶逃离,导致了那次报复行动的失败。

今天晚上的事情至关重yào

,说什么也不能出现纰漏。单思华下意识地环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个死角落,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意wài

的。

蹲点的时间总是特别难熬,让人烦躁不安。单思华很想抽支香烟,借着尼古丁来缓释内心的烦躁。但又怕燃烧的香烟头暴露目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无奈只得强忍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单思华感到眼睛瞪得有些酸胀。他揉了揉眼角,待重新看过去时,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穿一身灰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从背后看过去,酷似阿芳的背影,只是她没有一袭飘逸的披肩长发,而是一头齐耳短发。

单思华的心跳突然加速,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子移动的身影,期待着她的转身。

云彩发廊旁边的这个露天楼梯是呈“《”字形的,女孩子正在上楼,正好背对着单思华,等她转过那个楼梯中段的弯,就是面对着单思华这个方向上楼了。那样,就可以确定这个短发女孩子到底是不是阿芳。

女孩子慢慢地拾级而上,每一步都像在单思华的心里踏响一样。单思华甚至默默数着她的步伐,一步,两步……终于,女孩子走到转弯处,转过身体,继xù

向楼上走。

“砰”“砰”跳动的心脏加快了敲打心房的频率,让单思华觉得它就要跳出喉咙,而他的瞳孔也在女孩子转身的同一时间,放大了好几倍。这个正在上楼的女孩子真是阿芳!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终于出现了

单思华再次揉了揉生涩的眼球,定睛细看,没错,那个正在上楼的女孩子正是阿芳.

尽管天已经黑尽,尽管那一袭披肩长发已经剪短为运动式发型,单思华还是凭借楼上霓虹灯闪烁出来的光,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孩子正是在TKV向自己扔啤酒瓶的阿芳。

消失了多日不见的阿芳终于出现了!

看来阿美没有骗自己,阿芳真的来拿工资了。单思华在感叹自己没有白白苦等的同时,不禁为阿芳感到一丝悲哀。阿芳这都交的这都是什么朋友啊,居然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不惜出卖朋友的行踪。

真是交友不慎,祸害不浅啊。看来回头还得把这个情况好好给阿芳说说,让她以后相交朋友,得擦亮眼睛。

想到那个上楼的女孩子就是和自己分别多年的妹妹,单思华不禁顿生怜悯。他多想马上跑上前去,对她大声地喊:阿芳,我是你哥哥!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这样冒冒然跑过去,肯定会吓跑阿芳,适得其反。还是再耐心地等待时机吧。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分钟。

按捺住激动不已的心,单思华将手机铃声调为了震动。他闭上眼长呼了一口气,用以缓解紧张的神经。手里紧紧握住手机,等待阿美的来电。

按照约定,如果这个上去的女孩子是阿芳的话,那么等下她出来的时候,阿美就会接连打两次单思华的电话。也就是说,如果等下单思华的电话连响两次,就证明,这个女孩子百分之百是阿芳无疑。同时也在提醒,阿芳要出来了。

很快,短发女孩子走上楼梯的尽头,闪身进了云彩发廊,消失在单思华的视线中。

捏着手机,单思华的心里矛盾重重。他既盼望手机能传来震动,又希望不要有震动。如果没有震动,那就证明这个女孩子不是阿芳,或者说阿芳的这个所谓的朋友没有出卖她。

就这样过了五分钟左右,单思华掌心无可避免地产生了强烈的震动,令他的心也跟着抽动,手机来电了。

这个女孩子就是阿芳,阿芳要出来了!

震动两下之后,来电停止。单思华忍不住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没错,上面显示的是阿美的号码。过了几秒钟,刚刚停止的震动再次传来,单思华再看,手机上毫无例外地显示着阿美的电话号码。

单思华无比痛心地关掉电话,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这个阴阳怪气的阿美,果然出卖了阿芳。

等单思华收好电话,再次抬头的时候,楼梯上面骇然出现了阿芳的身影,正缓步向下面走。

单思华强忍住想要跑上去的冲动,默默地注视着她转过楼梯,走向通往公路方向,才悄悄地尾随上去。他现在还不敢直接跑过去,一来这里是南田工业区,属于曾医生等人的地盘。二来阿芳本来就对自己产生了误会,乍一见面,难免会发生抵触的情绪,此时跑过去,在公开场合争执起来,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

还是悄悄跟上去,见机行事!

拿定主意的单思华并不心急,和前面的阿芳保持着一段距离。阿芳也显得有些紧张,时不时地东张西望,脚下走得很快。转眼之间,阿芳穿着灰色连衣裙的身影就消失在南田工业区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单思华晃眼不见了阿芳的身影,赶紧冲到公路边,正好kàn

见阿芳钻进了一辆出租车。他随后往后面一瞟,看见一辆亮着灯的出租车,便拼命地对其挥手。待车在身边停稳,他一下窜进副驾驶的位置,屁股还没有座稳,就对司机吼了一声:“麻烦你,跟着前面的车。”

见司机面露疑惑地望过来,单思华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把话说清楚,这样子会不会吓着司机,让他产生误会。他想起了很多电影里面有关类似的情景对白,灵机一动地补了一句:“前面那车里是我的女朋友,刚才我们吵架了,麻烦你,师傅。”

这一招还真管用,司机破困惑为微笑,对单思华吩咐道:“坐稳了。”随即一脚踏向油门,猛打方向盘,向前面已经拐弯不见的出租车追去。

“后生仔,以后对女朋友还是要好一点,省得这样追来追去麻烦。”司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边开车边说道:“像你们这样吵完架,然后去追着解释的后生仔,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搞不懂你们现在怎么都喜欢这样搞,呵呵。”

对于司机善意的训导,单思华只能报以两声憨笑,没有任何反驳的语言。司机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况且说的也很在理,自己没有理由去反驳。

大约开了十分钟,前面的出租车缓缓在路边停了下来。司机颇有经验地将车停在十米左右的地方,对单思华笑道:“快去吧,我就不用再开过去了,免得被你女朋友发xiàn

。”

单思华感激地扔了一张大面额的钞票给司机,头也不回地向前方走去。借着车灯射出的光柱,他隐约看到阿芳的身影在前面一栋楼下闪一一下,随即不见。当即也顾不了那么多,快步跑了过去。

这里远离南田工业区,他再也不用担心会遇到曾医生等人的伏击,也不用担心阿芳会和他发生争执,当然得追上去,把事情讲明白。

在单思华跑过去的时候,出租车已经转头离去,公路边又恢复了一片黑蒙蒙。等他跑到楼脚一看,阿芳早已经不知去向。

单思华稳了稳神,掏出香烟点上,顺便用打火机的光照了一下四周,发xiàn

这是一个类似于南田出租房那样的片区,他脚下的那条小路一头连着大公路,一头伸向里面,一眼望不到尽头。小路两边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一栋栋造型一致的楼房,鳞次栉比。

阿芳应该就租住在里面的某个房间。单思华狠狠地猛吸起指间的香烟,急速思考着对策。前面在蹲点的时候,因为怕暴露目标不敢吸烟,刚才又只顾着追阿芳坐的这辆车,单思华的瘾早就上来了,憋得够呛的他,逮住这个时间,还不美美地抽上一顿饱才怪。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先把烟瘾过足

什么找阿芳,先把烟瘾过足了再说.反正她已经进了这里,总会找得到的。

单思华虽然在抽烟,但眼睛还是没有停住,不断地在挨着的几栋楼之间搜寻,企图能够发xiàn

一些阿芳进去的迹像。

待第二支烟点燃的时候,单思华终于发xiàn

从门口数过去的第三栋的楼上,刚刚亮起了灯光,好像是有人才回去。单思华信步走过去,正准bèi

从旁边的楼梯上去,敲门一探究竟,就听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一个男声从背后传来,吓了单思华一大跳,他警惕地回转身,盯着这个男的,全神戒备。

男声所站的位置正好背对着路灯,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脸,也不知dào

他的年龄,从声音上判断,他应该和单思华差不多一样大。

都说做贼心虚,男声这样突然出现在后面质问一句,让单思华一下子没有回过神。他想了想,才堆起笑脸回道:“我是来找一个朋友的。忘记他住在哪一栋了,你看这里的房子修建得都差不多,也不好找。”

“那你可以打他电话啊,为什么要搞得像一个偷东西的样子,你这样被别人看见,小心人家打电话报警抓你。”男声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因为单思华是面对着路灯的,所以男声可以一目了然的看清楚单思华的脸,那是一张圆圆的,充满憨态的脸。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怀疑单思华所说的话,继xù

对单思华进行盘问,转而提醒道。

单思华的憨厚外表再一次帮zhù

他脱离了尴尬的境地,不得不说,这是他又一次借助自己的外貌,迷惑了别人的眼睛,让别人产生了错觉。

男声说完,径自往单思华面前走过,向楼上走去。单思华忙不迭地点头致谢,假装拿出手机按了一组号码。待他再看时,发xiàn

那男声居然进了自己锁定目标的那栋楼,真是巧了。

估摸着差不多的时间,单思华收起手机,准bèi

上楼一探究竟。待他刚刚走进楼道,从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个人下来。

有了前面的教xùn

,他赶紧退回到路边,装着在接听电话,想等这阵脚步声过了再上去。一边假装打电话,他不经意地抬头瞟了一眼刚才的那个发亮的地方,发xiàn

灯光已经熄灭了。

奇怪,难道这么快就睡觉了?

单思华纳闷地低头思索,突然联想到刚才那个男的上楼,随后又响起下楼的脚步声,莫非这个亮着光又熄灭的人已经下来了,或者说是被刚才那个男的叫出来了?

不待单思华再有时间多想,先前从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已经向楼道外面走来。他赶紧向小路里面走,继xù

假装打电话。待听到脚步声往公路边去了,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差一点没把他的中枢神经给崩断。

单思华猜得不错,刚才从楼道里面出来的正是前面上楼去的那个男的。但让他吃惊的是,在这个男的旁边,骇然正是自己尾随了半天的阿芳。

惨白的路灯把光均匀地铺散在他们身上,清晰地照出阿芳一头的齐耳短发,她甚至衣服都没有换,依然穿着那一袭灰色连衣裙。

单思华的喉头像有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他想开口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看着阿芳挽着那个男的的臂弯,悠闲地向公路边走,看样子,两个人是准bèi

出去玩。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样的机会,如果让阿芳眼睁睁地从眼皮底下溜走,怎么对得起今天晚上的辛苦蹲点,怎么对得起自己给阿美的五百块钱。

一时间,妈妈愁眉紧锁的表情悠突浮现在单思华眼前,让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壮士一般的勇气。

不行,说什么也要把阿芳拉住,问个明白!

回过神来的单思华把心一横,快步追了上去,边跑边喊:“前面的两个人,等一下。”

这一喊,阿芳和那个男的自然而然地停住脚步,回头一看,马上就发xiàn

了向他们跑过来的单思华。

“咦,刚才不是见你打了电话吗?怎么,还是没找到朋友?”男的眼尖,一下子就发xiàn

是刚才搭话的单思华,见他跑过来,并叫等一下,以为他还想问自己一些情况,便随口应道。

男的话音刚落,单思华已经跑到面前,就听阿芳发出一声意wài

的惊叫:“是你?”说着,不由自主地抓紧了男的臂弯,显得有些害pà

,脸上充满了悲愤的神情。

“阿芳,你怎么了,难道你们认识?”男的用普通话问了一遍阿芳,并没有注意到阿芳的表情,看着单思华,接道:“刚才我见他在我们楼下,找不到朋友的住处,我还提醒他打电话问问。”

单思华顾不得解释什么,随即补了一句:“阿芳,我是你哥哥”

“小伟,这个男的不是好人,上次打掉你刀的就是他,还有把李老板带来KTV找我的也是他,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不是好人。”阿芳满脸的愤nù

,用手指着单思华的园脸,飞快地用普通话对身边的男子说道。

“什么?原来是你!”男子听了阿芳的解释,怒不可遏地大吼了一句:“你居然敢跟踪阿芳到这里来,怪不得刚才看见你鬼鬼祟祟的。”说着,男子冷笑一声,接道:“哼,今天只怕你是来错了地方。”

说完,男子张开嘴,对着旁边的楼上叽里呱啦地吼了两句,然后又道:“你TM真是胆大包天,敢跟踪阿芳到这里来,今天就让你知dào

什么是厉害。”

看着男子嚣张的样子,听他刚才吼的那两声,单思华明白,这男子是在叫老乡下来帮忙。再看阿芳,依然紧紧挽住男子的臂弯,对自己投过来不屑的表情。

显然,阿芳是不会相信单思华刚才所说的那句话,以为是单思华被发xiàn

了,害pà

被打,胡乱编造的谎言。

单思华没有理会阿芳的神情,对男子的态度也懒得去看,径自对阿芳补充道:“没错,刚才我是跟踪过来的,但是,我真的是你哥哥,你要相信我。”

第一百八十章 动手的信号

说话之间,从旁边楼里涌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个个赤着上身,手里无一例外地提着一根两尺见长的无缝钢管,将单思华团团围住,也不搭话,虎视眈眈地瞪着眼.

看这架势,单思华明白,这几人就是刚才男子那两句叽里呱啦的话喊下来的,只等男子一声令下,就会大打出手。到时候只怕自己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被群殴的命运。

说实话,对围住自己的几人,单思华并不是很怕,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如果他们真的敢出手,最多也就挨两下钢管,便要他们全部趴下。因为,在单思华的腰间,还藏着一把匕首。

单思华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腰间,迅速扫了一眼当前的局势。围住他的一共有五个人,连同阿芳和那个男子,一共就是7人。如果他们同时出手,自己快速地趴下,然后掏出匕首,在他们的脚部拖一转,最起码可以割伤两个人的脚,自己大不了吃一两下钢管的砸。但是被割伤的人会流血,这样应该可以把他们震慑住。

就算不能震慑,至少可以让他们吃一惊,然后自己可以抓住这个间隙,或者奋起反击,或者迅速逃离。

但是单思华并不想这样子,他非常清楚自己今天跟踪过来的重yào

目的,那就是,找阿芳解释,让她重新回到妈妈身边,或者去见妈妈一面。

如果自己奋起反击,难免会有人受伤。以后就算阿芳最终和妈妈见面,和自己相认兄妹,也会在心里留下一些不愉快。因为,这个男子很有可能会是自己将来的妹夫,而这些人都应该是妹夫的老乡。

单思华也不想就此逃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阿芳,说什么也要让她知dào

,自己是她的亲哥哥。还有成天为她担心的妈妈。

拿定主意,单思华决定再试一次,他堆起笑脸,满脸诚恳地说道:“阿芳,我知dào

你叫单思芳,对不对,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哥哥。”

见单思华被团团围住,阿芳的底气也显得很足,听到单思华的话,忍不住冷笑道:“哼,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还要来这里冒充做我哥哥,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被打了?”

“就是,阿芳只有一个妈妈,哪里来的什么哥哥,你TM跟着李老板,想搞整阿芳才是真的。”男子似乎也不急于出手,像看着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一样的眼光,轻蔑地看着单思华,接道。

“小伟,不要给他再啰嗦,上次在那边,我差一点就被李老板欺负,就是这个人一定要点我的钟。结果我去了他们那里,才发xiàn

是李老板,他肯定是李老板派来的。”阿芳顺势接过话茬,愤愤然怒道:“他跟着李老板,肯定知dào

我的名字,不要听他的,给我把他的嘴打烂。”

阿芳的语气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仿佛凡是和李老板沾边的人都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对于这一点,单思华十分清楚,因为他曾经偷听到过李老板和曾医生的对话,再加上关于阿芳和李老板之间的传闻,以及曾医生对妹妹所做的事情,这些,足以让阿芳对李老板等人恨之入骨。自然,对李老板身边的人,就不会有什么仁慈心肠。

可是阿芳又怎能知dào

,自己之所以要跟着李老板,原只是想做马仔,通过做马仔找春仔,替黄队长报仇。谁知dào

后面会衍生出这么多的变故,真是令人始料不及,防不胜防。

现在,听阿芳的口气,她是不准bèi

再听单思华的解释,好像他说的都是废话。在怒吼完那一句以后,她将眼光移向旁边,对单思华不屑一顾。

阿芳的这句话无疑像点燃了导火索,令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得热血沸腾,纷纷对单思华怒目相向,蠢蠢欲动。

被阿芳叫住小伟的男子闻言又是两声冷笑,也懒得和单思华再费口舌。他轻轻将阿芳的手从臂弯处拉出,在自己腰间和大腿的地方抽出一把西瓜刀,“哗”地扯去包裹的报纸,阴深深地接道:“我倒要看看,你TM今天用莫子东西来打掉我的刀。”

小伟的这个动作,对于围在旁边的几个人来说,等于就是动手的信号,对于被围住的单思华来说,则表示危险的信号。小伟居然随时都带着刀在身上,可见他们对李老板的恨意已经达到了一种哪里碰到,哪里动手的概念。

望着小伟手里明晃晃的西瓜刀,单思华有些发慌。和这把刀比起来,自己的匕首显得那样渺小,如果动起手来,胜算自然是一目了然。

当然,单思华也并非会吓到不敢还手这样的地步。三年的特殊经lì

,加上这一年多的四处闯荡,他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临场对战经验,对于一把西瓜刀,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想当年,应奎的表弟周二娃带着几个人,在两龙镇围堵他,也是提着刀,还不是被他机智地冲出重围,虽然最后被砍了一刀,那也是因为自己被追上,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一把西瓜刀自然不会把单思华吓倒,关键是旁边还有几根两尺见长的无缝钢管,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一旦动起手来,他们肯定会多管齐下。到时候,就算自己能够躲过面前这把西瓜刀的攻势,只怕也会被这几根无缝钢管砸个痛快。

单思华想到了杨二的那一招,他很想用这最毒辣的一招,出奇制胜,把小伟先打趴在地。都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打架也是一样的道理,只要先把领头的人放倒,其他人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趁机逃逸。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势必和小伟等人结下更深的仇恨。就算最终妹妹和自己相认,就算最终事情会水落石出,但那样的话,始终有一道疤,或者说一个阴影存留在小伟的心头,只怕一辈子都不会散去。

从当前的形式来看,小伟已经确定是阿芳的男朋友,也就是自己的妹夫。如果以后大家在一起共处,心里留下这样一个阴影,生活也会受到影响。

第一百八十一章 火辣辣的疼

所以说,不到万不得已,单思华是不准bèi

动手的.面对咄咄逼人的事态,他还在苦思冥想,试图找到一个能够说服阿芳,让她相信自己是她亲生哥哥的方法,为和平解决当前的形势。作最后的努力。

突然,单思华记起那天在南田菜市场,自己看见妈妈的时候,为了要证实妈妈是否只是貌似,而非本人的那一幕。当时自己为了确保不出现失误,用家乡话试探,结果一下子就测试出妈妈就是和自己分别了十余载的妈妈。

对了,为什么不用家乡话来告sù

阿芳,自己真的是她的亲哥哥?

脑子里灵光一闪,单思华猛地想到这一招:对,用家乡话来说。只有这样才能够让阿芳彻底地相信自己。刚才自己一时心急,怎么没有想到用这个方法。

如果用家乡话来问,阿芳都还是对自己不相信的话,只能说明,这个阿芳不是单思芳,只是一个叫阿芳的女孩子,但如果真是这样,那李老板对她死缠烂打又作何解释,难道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不管如何,都要试一试。目前的形势也容不得作过多的考lǜ

,或者说,也没有时间再去考lǜ



就在单思华心念急转的当口,小伟已经举起手中的西瓜刀,不由分说地向单思华的头顶砍去,刀身辉映出路灯的光,一片雪亮。尽管是在炎热的夏夜,依旧显得寒气逼人。

同一时间,围在单思华四周的五个人也抡起手中的无缝钢管,从不同的角度向单思华的身上落去。

前有西瓜刀,左右和后面都有无缝钢管,眼看单思华就要腹背受敌,无路可逃,真可谓是双拳难敌四手,险象环生。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单思华一个侧躺,先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那一刀,那是最为凶险的,必须躲开,否则肯定是血染当场。

想当初自己用包裹打掉过小伟的西瓜刀,致使他砍李老板的行动落空,他必然怀恨在心,如今听阿芳在旁边一阵鼓吹,再加上刚才自己又骗了他,这一刀砍下来,必然是凝聚了无边的怒气,所以,这一刀绝对不敢去硬抗,必须躲开。

只有先躲开这一刀,才能够有机会用家乡话对阿芳进行解释。单思华在侧躺躲过那凌厉的一刀的同时,脑海里闪现出今天中午,在阿波的办公室里面,刚刚学会的一招,地堂腿。

地堂腿和扫堂腿大同小异,扫堂腿是旋风一阵扫,直接扫一圈,将敌人绊倒。地堂腿是在倒下的同时,左右脚开弓,像蹬自行车一样,对着一圈的敌人逐个蹬过去,属于有的放矢。

在避开那一刀倒下的同时,单思华随即施展开了这刚刚学会的那招地堂腿,眨眼之间,就听见几声痛苦的叫声,被他踢中的那几人捂着各自的小腿前面,“嗷嗷”不断。

尽管如此,单思华的肩膀和大腿还是各挨了一记无缝钢管,火辣辣的痛。

单思华用这招地堂腿,没有把匕首亮出来,主要还有一个目的,他不想对这些人造成太大的伤害,这样也不至于以后难相处。在确保自己不受伤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对他们造成流血事件。

这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原本以为单思华倒下去的瞬间,是想跪地求饶,不料他居然奋起反击,而且在一个回合就成功躲过了六人的联手攻击,其中还包括小伟凌厉的一刀。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包括阿芳在内,所有人都看傻了眼,一时怔立当场。

谁也没有想到,看似憨厚,身体瘦小,显得弱不禁风的单思华,居然能够在这么多攻击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这下他们总算是领教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的真zhèng

含义。

众人傻了眼,单思华可没有傻,他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顾不得先站起身,也没有顾得上逃跑,扯开嗓子,对着站在一边的阿芳,用家乡话大声喊道:“阿芳,我真的是你哥哥,我叫单思华,你叫单思芳。你快叫他们停手,要不然伤了谁都不好。有什么误会,我们等下再好好解释。”

单思华的这一顿怪叫让小伟更加迷糊,他不禁问了句:“小子,你讲什么,给我再打,我就不相信你还躲得过。”

“住手!”阿芳一下子冲到人群中,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单思华,对小伟说道:“叫他们不要打,这个人,可能真的是我哥哥。”

“呼”单思华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还好,这一招还真的管用,总算让阿芳相信了,自己就是她的亲哥哥。

“你说什么?他真的是你哥哥?”小伟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阿芳,接道:“你不是一直给我说,你只有一个妈妈,怎么现在又冒出一个亲哥哥出来?”

“他说的是我们地道的家乡话,不是我哥哥,还会是谁?”阿芳焦急地回道,声音也明显带有哭腔。

趁着阿芳和小伟对话的功夫,单思华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接了一句:“阿芳,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有什么我都会给你解释清楚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确实,就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在单思华等人的周围,已经围起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他们都不明真相,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惊动治安办公室的人员赶来,那时候就麻烦了。

阿芳已经确定了单思华是她的哥哥,小伟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叫那几个人先回屋,以免把事态扩大。至于他对那几人说了些什么,单思华是一句也没听懂。只见那几人有些不服气地捡起地上的无缝钢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快步回到楼上去了。

从他们冲下来,到返回去,前后没有超过两分钟,场中三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来的时候,单思华还是李老板的手下,和阿芳有着深仇。去的时候,单思华已经变成了阿芳的亲哥哥。

第一百八十二章 都是值得的

这一幕同样让小伟有些难以接受.但看到人群越聚越多,他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同意了阿芳的建议,和单思华一起,快速离开了现场,当然,他们没有走回楼上,而是直接去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如果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楼上去,势必会让围观的人有所察觉,从而暴露了阿芳的租住地。万一等下有治安队的来询问,不是很容易就找到他们头上来了?

至于那几人,他们估计也不会直接回去的。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单思华这样猜测着,回头望了一眼后座上的阿芳和小伟,发xiàn

两人并没有看着自己,相互在窃窃私语,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便没有出言打扰,掉回头,闭上眼睛,自顾沉思。

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对于单思华来说,不亚于是打了一场大胜仗,值得欢欣鼓舞。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最起码自己已经找到了妹妹,接下来就该考lǜ

要如何对妹妹解释,如何让妹妹回去面见妈妈。

要是妈妈知dào

自己已经找到了妹妹,别提会有多高兴。一想到妈妈即将和妹妹见面的情景,单思华就感到一阵由衷的欣慰,感觉付出这么多辛苦都是值得的。

按照小伟的安排,二十分钟后,三个人已经在古树区一家湘菜馆饭店的包厢里面坐定,开始了最为特别的一顿晚宴。单思华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间指向九点三十三分。

阿芳首先替两人作了简单的介shào

。小伟全名叫肖伟,是湖南人,这家湘菜馆是他的表叔开的,平时他和阿芳经常来这里吃饭,比较安全,要单思华大可放心。

前面从楼上冲下来的那几个男孩子,都是和小伟沾亲带故的老乡,他们是前不久才从家乡赶过来的。

介shào

完小伟,阿芳又指着单思华,呐呐道:“这个应该就是我在家乡的哥哥,叫单思华,其他情况我也不清楚,就让他自己说一下吧。”

“来,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说两家话,先干了这一杯,过去的误会就此烟消云散。干!”小伟豪爽地端起两杯满满的啤酒,直接递了一杯给单思华,然后自己仰脖,“咕噜”几下将满杯啤酒吞下肚,对着单思华亮了一下空杯,笑道:“先干为敬!”

小伟的不计前嫌令单思华不胜感怀,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于是,也毫不犹豫地将满杯的啤酒灌进胃中。

“好,吃菜!”小伟坐下去,拿起筷子向单思华热情地招呼。这也难怪,虽然说刚刚才认识,毕竟单思华是阿芳的哥哥,也是俗称的“舅老哥”,在他们家乡,要是舅老哥来了,是要作为上宾来接待的。

小伟的过分热情反倒让单思华有些受宠若惊,他忙不迭地举起筷子表示应允,阿芳也不失时机地帮两人倒满了两杯啤酒。原本分散多年的兄妹,在异地他乡重逢,应该有说不完的话题,但是他们这对兄妹的相认却比较特殊,一时之间,两兄妹还没有找到说话的契机。

直到这个时候,单思华才得以认真地打量小伟的样貌。小伟剃了一个平头,五官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只是肤色显得有些黝黑,应该是经常在外面跑,或者是做日晒的工作所致。

如果非要说小伟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眼神,总带有一丝萧杀的味道在里面,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说得难听一点,就是阴险。

阿芳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男孩子?单思华没有时间去细想,他在考lǜ

该怎么给阿芳解释关于李老板的一切事情,以及要如何告sù

阿芳,有关妈妈的一些情况。

“说说你是怎么来这边的吧。”小伟夹了一块猪耳朵放进嘴里,边嚼边说。

单思华正愁不知该从何说起,经小伟这一提,顺势接道:“哦,还不是因为家里穷,不好挣钱,想到这边来挣点钱。”

“那你为什么要和那个李老板在一起混,你知dào

他是什么人吗?”阿芳紧接着提出疑问,言下之意,是想知dào

那天晚上,单思华为什么要带李老板去KTV找她。

因为之前已经有过接触,对于阿芳从事风月场所的职业这一点,单思华并没有觉得尴尬,而小伟更是显得若无其事,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他是不是利用阿芳在替他赚钱。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单思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既然已经相认了兄妹,早晚都会明白个中缘由。当务之急是先给阿芳解释清楚他和李老板的关系。

听到阿芳提出这个疑问,小伟也不禁冷眼望向单思华的圆脸,表情充满了迷惑。

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单思华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才淡淡地接道:“其实,我帮李老板做事,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为了替一个人报仇,想通过替他做事找到那个要找的人。”

接着,他便将怎么遇到春仔豪夺了他的吉他,然后产生矛盾,跟着春仔砍伤黄队长,自己欲为黄队长报仇,最终选择了做马仔这一行的经过叙说了一遍,当然,该隐瞒的细节,单思华是滴水不漏,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该你知dào

的,他会说出来,不该你知dào

的,他会巧妙地绕过去。

原来如此!小伟和阿芳听得频频稽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惹得单思华暗自好笑:要是让他们知dào

,春仔已经成为自己的好兄弟,不知dào

他们的表情会不会更加的惊愕?

“那你去TKV那天晚上,为什么非要点我,是不是也是因为受了李老板的指使?”阿芳不明所以地接着提出疑问。或许,这应该是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其实那天晚上去KTV一定要找你,是我的想法,跟李老板没有任何关系。”单思华如实回道:“因为头一天晚上我们来玩的时候,和你聊得投机,所以我想找你再聊聊。谁会知dào

,你就是李老板一直在寻找的那个阿芳。”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说到这里,单思华不住地摇头叹息,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让阿芳脸上的疑云散开来.小伟随即接道:“对了,我也想知dào

,那天下午,你用那个包裹打掉我西瓜刀的时候,应该和李老板不认识吧?”

“不认识。”单思华很干脆地点点头,表示回答。心想,这小伟八成是想质问那天下午的事情。

果然,小伟淡笑着接道:“虽然现在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但是我还是一直有个疑问,我就想问问,当时你既然不认识李老板,为什么还要帮他?你知dào

吗?自从那次你救了他以后,我们一直都找不到对他下手的机会。”

单思华闻言苦笑着摇摇头,接道:“当时我并不是想救他,而是想救你!”

“救我?”小伟满脸疑惑地应道,和阿芳面面相窥,阿芳也是满脸茫然,两人转而都望向单思华,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单思华清了清嗓子,便将那天下午见到小伟怒不可遏的样子,提刀砍向李老板。怕他砍出人命,才在情急之中打掉了小伟的刀,却没有想到无意救了李老板一次。

这个回答令小伟颇为意wài

,他不禁和阿芳相视一笑,微微额首,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得出,这个小伟和阿芳的感情还不错,两人动不动就眉来眼去,这让单思华多少有些难堪。

看到这一幕的单思华突然记起,刚才小伟说的什么一直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便又补充道:“对了,刚刚你说,你们一直都找不到机会,难道说你们一直都在找李老板吗?”

“嗯”小伟点点头接道:“就是那次以后,我一直都在找再次下手的机会,但是那个李老板狡猾得很,不容易找到他的行踪。”

“为了此事,小伟还特意从他们老家叫了几个人过来,准bèi

看准时机,就把李老板做掉。”阿芳忍不住在旁边插了一句。

这话让单思华大吃一惊,莫非他们想把李老板弄死?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能麻痹大意。最令他吃惊的是,这样的话竟然出自妹妹的口中,这个不到20岁的女孩子的口中,不得不令单思华吃惊不已。

到底曾医生和李老板对妹妹做过什么,要让妹妹对他愤恨到如此地步,看来这其中还另有蹊跷。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等下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这其中的缘由。

听到妹妹说出这样的话,单思华在吃惊之余,又产生出新的疑虑:既然妹妹对李老板如此愤慨,为什么没听她提到曾医生?

从已经掌握的情况,单思华明白,妹妹应该更恨曾医生才对,可她却只字未提到过曾医生,只是口口声声说要对李老板下手,这又是为什么呢?

单思华惊愕的表情让小伟和阿芳有些明白,他们所说的话有些过了。小伟随即接过阿芳的话茬,解释道:“你不要以为我们会把李老板弄死,杀人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做的,谁都知dào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我们只是想把李老板狠狠地修理一顿,出了胸里这口恶气,并不会把他弄死的,这个你放心。”

小伟的话确实让单思华放心不少,这样的想法不错,既报复了李老板,出了气,又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只是,他们为什么不提曾医生呢?

凭阿芳对李老板的仇恨,不可能不牵涉到曾医生。单思华回想起那天晚上,在曾医生家里,偷听到曾医生和李老板的那段对话,再联想到妈妈对自己的解释,更加肯定,妹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对于妹妹所从事这样的职业,单思华不想去作过多的探讨,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只想知dào

,妹妹和李老板以及曾医生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也许并不像妈妈所描述的那样,也未可定。因为妈妈不可能24小时都跟着妹妹,曾医生或者李老板完全可以偷偷对阿芳做一些事情,而让妈妈不知dào



这样想来,似乎又为妹妹不愿意见妈妈提供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恩,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才让妹妹一直不愿意去面见妈妈!

想到这里,单思华决定先顺着他们的话,对阿芳进行一番旁敲侧击,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心念急转的单思华接过小伟的话茬,淡笑着说道:“这样就好。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想把李老板做了,那样就脱不了关系。”说着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想知dào

,妹妹你为什么那么恨李老板,还有,那个李老板为什么一直都要找你?”

听到单思华提起李老板,阿芳的脸色一下就黯淡了。她低叹一声,没有回答单思华的提问,反问道:“你不是跟了李老板一段时间吗,难道他一点也没有告sù

你,关于我的事情?”

“没有,我其实跟李老板还不到半个月,他从来都没有提过。”单思华如实回道,随即又将自己帮李老板做事的规则细节说了一通。

“这个老奸巨猾的老流氓!”听了单思华的解释,阿芳不禁满脸堆愤,低声怒骂了一句。小伟接过话茬补道:“照这样说,你们做马仔的还真的是没什么意思。老板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必须随叫随到,平时也不管你们,真是的。”

“是啊,所以说我才想到要离开这个马仔的群体,做这个真的是出卖灵魂的事情,时间长了,把自己都变得麻木了。”单思华随口附和。

“既然你说李老板什么都没有告sù

你,为什么你会跟踪我到这边来,你是怎么知dào

,我就是你要找的妹妹?”阿芳冷不丁插了一句,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句话彻底把单思华问倒了,原本自己想旁敲侧击地打探妹妹的情况,不料妹妹倒先问起自己来了。想想也是,既然李老板都没有说,自己怎么会知dào

呢?怎么会跟到这里来的?如果不是当事人,这的确令人费解,也难怪妹妹会有此一问。

单思华低头沉思片刻,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早晚都得开门见山,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什么好男人

想到此,他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这个事情说来话长,还得从我第一次在云彩发廊听了你的事情开始讲.还记得那天下午,我本来是想去云彩发廊找一个朋友,问问关于做马仔的事情,结果就遇到小伟拿刀追砍李老板。”

接着,单思华便将如何听到海娃说李老板打阿芳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当时听到海娃说,小伟是因为替女朋友出气才对李老板追砍,我就有些后悔,不该救李老板。因为我感觉,能出手打女孩子的男人,一定不是什么好男人。”

“你既然知dào

,李老板出手打女孩子,你还帮他做事情?”阿芳插道,扭住这个问题不放。

“前面不是说了吗,我是想进马仔这个圈子,好找春仔,替黄队长报仇,才想着要帮李老板做事的。”单思华不假思索地辩解道,语气中竟带了一丝委屈的味道。

小伟似乎觉得阿芳连珠炮般的疑问让人难以接受,便微笑着接道:“这个问题不用解释了,你们女孩子不知dào

,男人有时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

听到小伟的解释,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投过去感激的一笑,顿然间有了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沧桑感。不过眼下还不是感慨的时候,还得把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阿芳解释清楚,才有可能最终劝说阿芳回去见妈妈的面。

心念至此,他迅速收起笑意,正色道:“阿芳,其实有些事情,我想你也明白的。包括那天晚上在KTV,事先我也根本不知dào

李老板会找你麻烦。”

说到这里,单思华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晚上在KTV的包厢里面,李老板对阿芳的所作所为,不由得一阵义愤填膺,他说不下去了。

见单思华低头沉默,阿芳也意识到了什么,她换了个话题接道:“那你又怎么知dào

了,我就是你的妹妹?这一点我真的想知dào

。”

“是这样的。”单思华想了想,认真地接道:“本来我听了海娃说你被李老板打过的事情后,就有些后悔那天不该救李老板,也就对你有了些模糊的印象。然后第二次在KTV包厢,听李老板说你就是阿芳的时候,我也震惊了,自己居然无意当中又帮了李老板一次。看到你对我扔了一个啤酒瓶过来的时候,那个愤nù

的眼神,我知dào

,你肯定很恨我,以为我是故yì

把李老板带来找你的。”

见单思华面露惋惜,说的非常吃力,小伟随即递过去一支香烟。单思华顺手接过,点燃猛吸一口,才又接道:“还好那天你跑掉了,要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小伟和阿芳听得两眼发呆,脸上充满了震惊。他们没有插嘴,想听听单思华接下来会做怎样的解释。

顿了顿,单思华又接道:“所以后来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想要找到你好好解释一番,这样子我才会心安一点。然后我就开始注意你的行踪了。”

说到这里,单思华猛吸了几口香烟,面带苦笑地摇摇头,接道:“说起我今天晚上怎么会跟到这里来,我倒要先提醒阿芳,以后你交朋友,一定要多加小心。因为你的行踪就是那个叫做阿美的女孩子告sù

我的。”

“是她?”阿芳的脸上迅速凝起一层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单思华,接道:“怪不得,原来是她告sù

你的。我就在想,我把头发剪短了,穿的又是不打眼的灰色裙子,你是怎么跟过来的,原来是阿美那个八婆告sù

你的。”

“所以说,你以后结交朋友,还得多留一个心眼,还好是我去打听的,换成是李老板的话,你就麻烦了。”单思华不忘补上一句,给阿芳又提了一个醒。

“那个什么阿美,怎么会给你说这些呢?你们怎么认识的?”小伟忍不住在旁边插了一句,满脸疑惑。

这个问题一出口,单思华顿时显得非常的难堪。阿美是做什么的,相信他和阿芳都十分清楚,单思华怎么会认识阿美,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看到单思华满脸的不自在,阿芳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为了不让单思华太过尴尬,她换了个方式接道:“小伟的意思是想说,阿美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单思华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憨笑着接道:“也没有怎么,我就是让她告sù

我,如果看见你再去云彩发廊,就马上通知我。”

“搞了半天,你找阿芳就是为了想给她解释,你打掉我的西瓜刀,还有在KTV那边带李老板去找她,都是误会这件事,你还真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得知经过的小伟不无感慨地叹了一句,看向单思华的眼神里,充满了钦佩。

“那你又怎么在今天晚上,就那么肯定我是你的妹妹,还用家乡话来试探我?”阿芳又把问题扯回到刚才的原点,满脸期待地望着单思华,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之前单思华就决定,今天晚上要打开天窗说亮话,除了一些特殊的事情,自然也不想再有所隐瞒。本来还想着要旁敲侧击地问问李老板等人的事情,顺便把妈妈的事情带出来,现在听阿芳执意地提这个问题,索性将心一宽,坦然道:“因为,我碰见妈妈了。”

单思华说出碰见妈妈这个事情,意思非常明确,阿芳是自己的妹妹这个问题,是妈妈告sù

他的。这样回答,简洁明了,也省去很多麻烦的解释。

在说出“妈妈”的时候,单思华盯着阿芳的脸,想看看她有怎样的反应。因为之前他已经得知阿芳不肯面见妈妈这个情况,现在提出来,他就想看看阿芳的反应。

果然,在听到“妈妈”的时候,阿芳的脸上明显地抽了一下,迅速低下头,只嘟哝了一句:“你碰见妈妈了。”后,便没有再说话。见此情景,单思华明白,说到点子上了。这下正好,可以趁机劝说她,回去看看妈妈。便趁势追问了一句:“怎么,你不知dào

妈妈在找你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当面说清楚

本来单思华这样问,是想让阿芳明白,自己是来劝说她回去见见妈妈.不料阿芳听了这话,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带着质问的语气回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妈妈叫你来找我的?”

顿了顿,不待单思华回答,她又接道:“妈妈都给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说我不回去看她?”

阿芳的反应如此强烈,令单思华有些始料不及,同时他看到,小伟的表情也非常不自然,刚刚还是有说有笑的喜庆气氛,因为提到妈妈而被打破,整个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充斥着浓浓的不安。

单思华被问得一怔,楞了一下才接道:“阿芳,不管妈妈有没有给我说什么,她始终是我们的妈妈,我觉得,你应该回去看看她,有什么问题可以当面说清楚的。”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阿芳突然打断了单思华的话,声音有所提高,“你不用这样给我说,你知dào

我为什么不去见她吗?你知dào

我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个样子吗?你只听她说几句,就要我回去见她,那你有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不回去?”

面对阿芳连珠炮般的猛烈质问,单思华一时语塞。对呀,自己就是想问这些问题,可不知dào

怎么开口。这下正好听她说。

“那你告sù

我,为什么会这样的”单思华顺势接道,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谁知dào

阿芳一见这样子,突然一个转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单思华,拂袖而去。

这一幕令小伟和单思华都感到意wài

,面面相窥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起身向外面追去。

阿芳的性格还真是倔强,这一点多少都继承了爸爸的血统,和单思华十分的相似。只不过单思华是闷倔,而阿芳是明倔,甚至有些肆无忌惮,这应该和她这些年的生活环境有关。

单思华刚追到门口,就被小伟拦住。“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一个人去追就可以了,省得等下她看见你,情绪又要激动。”

想想也对,单思华便顺从地回到座位,等小伟独自出去,把阿芳追回来。他一个人倒了一杯啤酒,慢慢地浅饮,一边梳理着脑子里杂乱的思绪。

思芳为什么一听说妈妈,情绪就这么激动?难道妈妈还有什么不知dào

的情况,或者妈妈还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没有讲出来?不管是哪种情况,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妹妹和妈妈之间肯定另有隐情。这也正是单思华之前猜测的,现在看来,这个猜测已经成立了。

就在单思华对刚才的情况作反复推敲的时候,小伟推开门走了进来,单思华下意识地瞄了几眼,在小伟的身后没有发xiàn

阿芳的身影。

“不用再看,阿芳先回去了。”小伟倒满两杯酒,接道:“刚才她情绪有些激动,我代她向你道歉。”说着,递了一杯给单思华,接道:“干!”

单思华接过酒杯,并没有干,面带焦急地问道:“这个没有什么关系,不用道歉。对了,阿芳为什么不回来,她有没有说我什么?”语气中饱含关切之情。

小伟见状,苦笑一声道:“说实话,你可能对阿芳并不是很了解,她就是这样的倔脾气,火爆性格,没事的,过一会儿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那她为什么不肯去见妈妈?”单思华顺势问道:“小伟,你可以告sù

我吗,你们在一起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吧,阿芳为什么不愿意回去见妈妈,而且一提到妈妈,情绪就这样激动,是不是妈妈做过什么事情让她特别伤心?”

“我也想知dào

,”小伟淡笑着接道:“我也搞不懂阿芳为什么会这样,她宁愿每个月拿钱回去给她妈妈,也不愿意回去见她的面。我也曾经想劝说她,但是每次提到这个问题,她就非常反感,也不解释。所以,我也不敢再问。反正我就知dào

,她每个月都有钱拿给她妈妈,这一点就证明,其实在她心里,还是想着她妈妈的,所以你也不必要这样担心,阿芳其实还是一个非常尽孝心的女孩子。”

“这就奇怪了,妈妈并没有告sù

我说,对她做过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妈妈?”单思华百思不解地摇摇头,接道:“可是妈妈始终想看看她,这样拖下去不肯见面,对妈妈的精神打击很大的。”

小伟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道:“没办法,我认识阿芳都快两年了,她什么事情都会给我说,唯独这事,提都不许我提。我也很想搞懂,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

说着,小伟面带诡异地一笑,看了一眼单思华,郑重其事地接道:“要不这样,等下我带你回去我们那边,我假装出去办点事,你单独问问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说不定她会告sù

你实话的。”

小伟的提议引起了单思华的共鸣,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当即端起酒杯,赞许地对小伟回道:“好,这个办法好!”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小华哥,这样称呼你不会介yì

吧?”小伟给单思华面前的空杯倒啤酒,一边说道:“我有个疑问,不知dào

该不该说出来。”

在得到单思华的默许后,小伟才又接道:“反正你是阿芳的亲哥哥,我们也算是亲戚了。那我就直接点说了。”顿了顿,小伟正色道:“小华哥,刚才听你说做马仔的事情,再加上我看你两次出手,都那样干净利落,你应该不是仅仅出来打工那么简单吧?”

单思华听得暗自心惊,这小伟果然不同凡响,一下子就看出来问题的所在,怪不得他的眼神那么犀利,那么阴沉,看来这个小伟也城府挺深,不同凡响。

但考lǜ

到他和阿芳的关系,应该不可能会有害自己的心,便点点头表示认同,答道:“我也没什么大事情,就是伤了一个人,迫于无奈,所以才出来避避风头。”

听到单思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小伟两眼放光,接道:“华哥,其实那次在南田菜市场我就对你的身手非常钦佩,这下正好,你就教我两手,好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顾廉耻的地步

小伟的这番赞叹令单思华哭笑不得,自己的这几手三脚猫居然都让他激动成这个样子,要是让他看见阿波的身手,不知dào

他会不会激动得发疯.

“我这个没什么好学的,就是靠的一个字‘狠’,对敌人,一定要狠!”单思华淡笑着接道,语气里却含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小伟亦跟着笑了几声,算是回答。

“小伟,我也有一个疑问,想问问你。”笑过之后,单思华话锋一转,正色道。

“华哥,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知dào

的一定会告sù

你。”小伟信誓旦旦地回应一句,双目炯炯地望着单思华,一副坦坦荡荡的表情。

单思华点点头,接道:“刚才我好像听你们说,你和阿芳一直都在找机会要对李老板下手,莫非你们是铁了心要收拾李老板吗?”

单思华问这句话的目的,其实是在投石问路。他现在还不确定小伟是不是在利用阿芳挣钱养他,还是真心实意的喜欢阿芳。问这句话,既可以探出小伟的居心,又可以知dào

一些阿芳和李老板之间的纠葛。

“肯定的,这个李老板太可恶了,三番两次地要阿芳为他做那些特殊服wù

,阿芳不愿意,他还当众打过阿芳一个耳光。这口气,非出不可。”小伟悻悻地骂道,眼里充满了仇恨的光,冷冰冰的,让人望而生畏。

“小伟,阿芳做这个职业,你应该很清楚吧,为什么不让她去找一个正当一点的职业做?”单思华趁机又问了一句。

“华哥,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认识阿芳的时候,她就在做这个。”小伟随口接道:“我知dào

你的意思,但是你不要把做这一行看得那么不正当,并不是每个做这行的女孩子,就一定是不学好。就一定会去做那些事情。”

小伟的回答不无道理,想那李老板,应该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可阿芳却对他的要求拒不相从,李老板纵然有钱,也是难以一亲芳泽。这样说来,似乎阿芳属于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类型。

怪不得当初第一次在KTV看见阿芳的时候,就有种特别的感觉,想来也和这个有关。

这个情况让单思华多少感到些许心安,虽然阿芳堕落风尘,毕竟还没有沦落到不顾廉耻的地步。

“其实我也劝过阿芳,叫她找一份正当的职业,可是她说,不喜欢受约束的工作,就喜欢这种相对自由的职业。”小伟接着解释,“我本身并不赞成,但是看她喜欢这种唱唱跳跳的生活,也就随她了。关键是她过得开心就好。”

就凭这一点,足可以看出小伟并非是那种靠女人吃饭的男人,单思华彻底将心放到了肚子里。转而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小伟,前面好像听你说,那几个老乡是你才从家里叫过来的,还说你一直都找不到机会对李老板下手,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就是从那次你救了李老板以后,这个老流氓就再也没有露面,让我和阿芳一顿好找,也找不到。后来我就叫了家里一些表兄弟过来帮忙找,如果找到李老板,就要他好kàn

。”

说着,小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提议道:“估计阿芳现在已经消气了,我们回去吧,看看你能不能让她说出来,为什么一直不肯去见妈妈的面。”

“嗯”单思华重重地点点头,巴不得快点回去,找阿芳问问清楚。现在存zài

于他内心最大的疑惑就是,为什么没听妹妹提起过曾医生,难道曾医生欺负妹妹一说,是妈妈杜撰的?到底在妈妈和妹妹,曾医生和李老板,这四个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这一切,才是真zhèng

解开谜团的真zhèng

所在。

本身单思华就想快点回去,听小伟这样一说,正中下怀,赶紧随小伟往回去。

两人当即又拦了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赶回前面的那个出租房区域,上了楼,阿芳已经重新换了一套短袖体恤衫,配一条牛仔短裤,加上她的一头短发,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见单思华和小伟一起回来,阿芳显得有一丝丝的羞涩,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去给两人泡茶。阿芳的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应该是刚刚洗过澡的。

“阿芳,我去对面表哥那里商量一下,要怎么找李老板的事情,你们两兄妹这么多年才见面,就好好聊聊吧。”小伟按照事先说好的托词,对阿芳吩咐道,偷偷对单思华递了一个眼色,转身出门下楼而去,把空间留给了单思华兄妹两人。

虽然已经确定和阿芳是兄妹关系,但是两人毕竟分开这么多年,刚刚见面,彼此并不是很熟识,乍一下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单思华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特别是阿芳穿着短衣短裤,一些女性的特征若隐若现,更是让单思华有些心不在焉。

闻着阿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和她一览无遗的,像雪一样白的双腿,单思华突然有些呼吸困难的感觉,喉咙里面像是有一团火堵在那里,令他的思维陷入短暂的空白。

这是怎么了?面前的可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妹妹,不能有丝毫杂念。单思华使劲摇摇头,顺手接过阿芳端来的茶水,吹嘘着喝了几口,这才感觉不那么干渴。

“哥,刚才的事情对不起,只怪我脾气不好,不该冲走,让你难堪了。”阿芳嗫嗫地开口致歉,打破了屋里的沉默。

“不,没什么,我的脾气其实也和你差不多,没事的,我理解。”单思华随口回道。尽管房间里面有空调源源不断地吹送冷气,他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也许是感应到了单思华的局促,阿芳扬起笑脸,轻松地接道:“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小伟是不是把我的一些情况都告sù

你了。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问什么,该从何问起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陌生男人的声音

单思华沉思片刻,随即问道:“你做这个有多久了?”他的意思是指阿芳从事风月场所的职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那些字眼太过敏感,面对自己的妹妹,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便改为含蓄地问道。

阿芳不是傻子,当然听得懂单思华所指的意思。不过她倒没有单思华那样不自在,大大方方地接道:“差不多有3年了吧。从那里出来以后,先后在好多地方都做过,包括在云彩发廊做洗头妹,和在KTV做陪唱歌的。”

见阿芳在说这些的时候,神态自若,显得非常淡定,这让单思华再度震惊,妹妹是不是做得灵魂麻木了,介shào

起这些职业竟然就像没事人一样,难道就不觉得这是一种堕落?

“你为什么一直做这个职业,不想着做其他的,比如去工厂里面做工?”单思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虽然刚才已经在小伟那里得到了答案,可他还是想听听,阿芳是怎么解释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工厂里面做,要跑去做马仔?”阿芳没有回答,反而质问了一句,令单思华有些错愕。对啊,自己不也是没在厂里做,凭什么要管妹妹不在厂里做?

单思华被问住,阿芳却不想停住,继xù

阐述自己的观点,越说越激动。“我做这个怎么了?我既不偷,又不抢,吃的是我自己的青春,和谁都没有关系。”

“还有,哥,我想告sù

你,并不是每个出来做的女孩子,都像你想象中那样,其实,我们也是有原则的,我们也有自己的尊严!”

阿芳的这番慷慨陈词彻底把单思华震住了,他瞠大一双细眼,紧紧盯着阿芳的表情,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在看着一个天外来客。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语言稍微偏激,阿芳再次赔笑道:“哥,对不起,我又激动了,我就是这个语气,你真的不要生气。”

“不,没什么,是我不理解,害得你激动的。”单思华赶紧接道,生怕阿芳会像刚才那样拂袖而去。

见单思华表示理解,阿芳叹息了一声接道:“其实我一直做这个,还不是为了能够多挣一点钱,早一天把李老板和曾城这两个畜生收拾了。”

听到阿芳口里的曾城,单思华一下子就明白,是指的曾医生。他不禁有些兴奋,终于听到妹妹提起曾医生了,看样子,妹妹不愿意回去见妈妈,多半就是因为曾医生和李老板这两个畜生。

只是,她要收拾曾医生这两个畜生,直接叫小伟和他老乡不就得了,和她挣多少钱有什么关系?

“哥,我的事情,相信妈妈已经给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也不想再重复,反正我是铁了心要搞定李老板和曾城这两个人。”阿芳恶狠狠地抛下这句话,那样子根本就不像一个文静的女孩子。

“妹妹,其实我今天来找你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叫你回去,见妈妈的面。你知dào

她有多么想你吗?”单思华终于道出实情,准bèi

迎接阿芳的又一次咆哮。

出乎意料,阿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表现得相当的冷静,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才缓缓回道:“那你知dào

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去见她的面吗?她有没有告sù

你事情的真相?”

阿芳的这句问话令单思华再度陷入尴尬的境地。他反复想着该用什么语言来把妈妈所讲的那些,再由自己的口中讲一遍出来。要知dào

,他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妹妹。而所要讲的内容又是那么的不堪入耳。

见单思华欲言又止,满脸窘迫,阿芳也猜到了捌玖分。她换了个口气补道:“好吧,你不好意思讲,就由我来说吧。”

接着,阿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向单思华缓缓说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

那是多年前一个夏天的深夜,阿芳因为闹肚子,起床去外面上厕所。阿芳所住的是妈妈在南方的第二个男人的家。这是一栋单门独院,总共三层,妈妈和那个男人住在底楼,阿芳做在三楼。

南方的房子都是把厕所建得远离住所,所以阿芳必须起床下楼,去外面的厕所,以解内急。因为当时已经是深夜,阿芳怕吵醒了那个男人休息,所以下楼的时候,都是蹑手蹑脚,怕弄出太大的响动。

等阿芳解决了内急回来的时候,却发xiàn

底楼有一间房里透出亮光,并且隐约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阿芳已经读初中,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有一定的理解。她想着应该是妈妈和那个男人在过夫妻生活,便准bèi

悄悄上楼,不惊动他们。毕竟这是羞于启齿的事情,万一被男人发xiàn

,自己撞见了他和妈妈正在过夫妻生活,那该多难为情。毕竟自己是一个女孩子,对这种事情还是少沾染为妙。

就在阿芳悄悄从门口经过的时候,里面却传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虽然阿芳平时很少和妈妈的男人说话,但基本上还是能够从声音上判断出来的。而这个男人的声音,阿芳是第一次听到。

在妈妈的房间怎么会传出陌生男人的声音,会不会是有强盗进来了?又或者是入室抢劫?

要知dào

,这栋楼地处郊外,四周都有树林环绕,出现偷东西的贼也是很正常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就要想办法把贼抓住。

强烈的好奇心拉住了阿芳的脚步,迫使她准bèi

一探究竟。等她把耳朵凑近门口时,屋里居然又传来了妈妈非常微弱的叫唤。“你轻一点……”

怎么听着不像是贼,倒像是妈妈在做那种生活?少女特有的羞涩令阿芳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准bèi

快点转身回楼上睡觉。但紧接着妈妈的第二句话又传了出来。“曾城,你先停一下。”

曾城是妈妈第二个男人的名字,亦是这栋楼房的主人。按道理说,妈妈和曾城过夫妻生活是无可厚非的,阿芳应该立kè

离开回避。可是刚才明明听到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怎么这会儿妈妈却叫着曾城的名字。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必须得靠自己

阿芳很想快一点回房间睡觉,可脚步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走到透出亮光的门口,再一次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阿城,你莫太大力,我怕她顶不住哦。”先前听过的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出,同时伴随着一阵“嘿嘿”的坏笑和有节奏的“噼啪”声,好像是皮肤和皮肤撞击发出的声音。

阿芳虽然对男女之间的事情略有了解,但始终还是一个少女,对于房间里面发出的这种声音并不是很懂。听到陌生男人直接叫阿城,基本上可以判断,此刻在房间里面最少有三个人,妈妈、曾城和陌生男人。

此时正值夜半三更,妈妈三个人在房间里面做什么,特别是陌生男人的坏笑和肌肤撞击的声音,好容易让人联想到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上面。这就让阿芳更加的不可理喻。难道妈妈和陌生男人在做那些事?

如果说妈妈和曾城在一起,这个还好理解,关键是阿芳清清楚楚地听到,那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而之前妈妈还讲了一句“曾城,你轻一点。”也就是说,目前在房间里面有三个人,他们不可能会做那些事的,可那些声音怎么解释?

想到此,阿芳再也沉不住气,将眼睛凑近门上,想找到一个可供窥视的缝隙。很快,在靠近门把手的地方,出现了这样一个地方。阿芳迫不及待地将眼睛凑上去,门内的情景把她惊呆了。

只见在昏暗的灯光下,妈妈和两个男人正在纠缠一起,三个人均一丝不挂,狂乱地扭动着身体,摆出一副特别的姿态,不堪入目。

“轰”地一声,阿芳的脑子一片空白,思维陷入一片混乱。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妈妈竟然同时和两个男人在一起,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

少女本能的羞涩令阿芳赶紧将眼光收回,按着“咚咚”直跳的胸口,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回房间,不要去看这些大人们的事情。

转念又想,妈妈为什么会如此不堪,愿意同时为两个男人做这样下作的事情,是不是受到了胁迫?

三分的好奇心加七分的责任心,迫使阿芳又一次将眼光凑上去。潜意识里,她想看看和妈妈一起的那个陌生男人是谁,妈妈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这一次望进去,阿芳发xiàn

,先前在妈妈身后的那个陌生男人已经转到前面,取而代之的是曾城,这个妈妈的第二任男朋友。而那个陌生男人居然把那肮脏的东西放进妈妈的嘴里,曾城则跪在妈妈的身后不停运动着腰身。

看到妈妈闭上眼睛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忍受着两个男人的粗鲁动作,阿芳不禁羞愧难当,她不顾一切地推开门,大喊了一声:“住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阿芳的突然闯入令三个人停止了动作,脸上满是惊讶,不约而同地看向阿芳。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天真的少女竟然会夺门而入,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随着阿芳进来的一声尖叫,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妈妈。只见她一下子甩开两个男人的东西,抓住一块毛巾,迅速裹住身上的要害部位,整个人缩到床的角落,难以置信地看着阿芳,吐了一句:“阿芳,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

由于妈妈的离开,两个男人的器具一览无遗地暴露在阿芳的眼前,令她羞红了双颊,赶紧用手捂住眼睛,接着质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会这样子?”

也许是阿芳的突然闯入扫了两个男人的兴,他们正待发作,却见阿芳衣着单薄,浑身上下散发出少女特有韵味。之前阿芳是闹肚子才半夜起来方便,自然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睡睡裙。因为阿芳用双手捂住脸,一双白皙的大腿不经意地呈现在两个男人的面前。

见阿芳进来后只顾着捂住眼睛,在那里瞎叫,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不怀好意地慢慢向阿芳靠近。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一些无耻的下流话。看样子,他们是准bèi

把火泄到阿芳的身上。

无论从年龄还是身材,阿芳自然要比妈妈好上许多。既然让她撞见了,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个女孩子搞定!

正在捂住眼睛的阿芳,冷不防被抓住双手,整个人突然感觉一下子腾空起来,还没有待她作出任何反应,已经被两个男人仍到床上。

阿芳惊恐地张开眼睛,看见两个男人光着身体,不作任何的掩饰,无耻地晃动着男性的生理特征,满脸坏笑地向床边走过来,她猛然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陌生男人更是边走边说:“小姑娘胆子不小,还敢偷看我们做事情。既然你自己送进来,我们也不会客气的。”言下之意,他们要把在妈妈身上未完成的动作,改为在阿芳身上完成,让阿芳来代替妈妈刚才扮演的角色。

意识到这一点的阿芳当即碰了一下旁边的妈妈,急道:“妈妈,快告sù

我,这个男人是谁,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快叫他们先离开,先把衣服穿起来。”

面对阿芳的要求,妈妈显得无动于衷。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吓傻了,还是没有回过神,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阿芳,一言不发。

见此情景,光着身体走过来的两个男人更加有恃无恐。陌生男人像一只猛虎一样扑上阿芳的身体,对着她的胸口就是一顿乱拱。曾城则按住阿芳的两只脚,把头钻进阿芳的裙摆里面,贪婪地嗅着少女的体香。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阿芳拼命挣扎,同时对妈妈求助道:“妈妈,快帮我把他们拉开,快。”

“阿芳啊,你咋想着要跑进来做什么,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妈妈见状不住地摇头叹息,一脸的无可奈何,对于阿芳的求助表现得爱莫能助。

阿芳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明白,妈妈这是准bèi

要息事宁人了。再求她也是枉然,想摆脱困境,必须得靠自己。

第一百八十九章 妈妈在撒谎

于是,阿芳一边破口大骂,继xù

挣扎.然而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想要摆脱两个大男人的束缚,又谈何容易,关键这两个男人正处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境地,当然会不顾一切地想彻底征服阿芳。

阿芳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妈妈的表情。心里突然涌起无限的悲哀。

还记得,妈妈带着她刚来南方的时候,曾经和一个老头子同居,结果老头子死后,她和妈妈便被扫地出门,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过得异常艰苦。

后来妈妈不堪忍受那种艰苦的生活,几经曲折,又认识了现在这个男人,名叫曾城。对于这个做医生的曾城,阿芳并不是很喜欢,她明白,妈妈之所以选择和这个曾医生一起生活,完全是迫于生计。

但是今天晚上的这一幕太过震撼,让阿芳纯真的心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想要质问他们的良心。谁知dào

事态竟然会转变成这样,曾医生和这个陌生男人居然要向自己下手。

阿芳的性格属于那种非常倔强,敢作敢当的女孩子,对于曾医生和那个陌生男人的要求自然是誓死不从。见求妈妈未果,她已经萌生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几番挣扎之后,阿芳不但没有挣脱两个邪恶中烧的男人铁钳般的有力束缚,反而在挣扎的过程中,把睡裙弄破了。

看到阿芳娇嫩的肌肤,两个男人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渴望,伸出手疯狂地撕扯着阿芳身上仅剩的几块遮羞布,眼看阿芳就要遭遇辣手催花。

前面阿芳无法挣脱,是因为手和脚都被限制。现在两个男人只顾着去撕扯衣裙,便松开了阿芳的手脚。羞愤满腔的阿芳抓住机会,拼尽全身的力量,狠狠地照准曾医生的那个肮脏的东西踢了下去。

只听得“啊”地一声怪叫,曾医生捂住他的裆部,痛苦地倒在床上,一脸惨白,满头大汗。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陌生男人不由得一怔,阿芳抓住机会,爬起身,像兔子一样冲出房间,夺门而逃,自此就再也没有和妈妈见过面。

“现在你该知dào

,我为什么不愿意去见妈妈的原因了吧。”阿芳悠悠地吐出这句话,结束了自己亢长的描述。

听完阿芳的陈述,单思华的心彻底碎了。胸口的愤nù

像被点燃的汽油,越烧越旺。他明白,李老板和曾医生这个仇,是非抱不可了。

从阿芳所讲的内容来看,她所描述的曾城就是曾医生无疑,那个陌生男人,不用说,就是李老板。根据之前听妈妈所讲述的内容,再结合阿芳的描述,单思华大致勾勒出这样一幕情景。

因为李老板和曾医生与妈妈的丑事被妹妹无意中撞见,李老板和曾医生两人色迷心窍,想把妹妹也变成他们的猎物。但却被妹妹机智地逃脱。而妹妹因为厌恶妈妈生性胆小怕事,便一直不肯原谅妈妈那天晚上的无动于衷,不愿意回去见妈妈的面。

再联想到前不久,自己曾在曾医生家偷听到的那段对话,单思华终于想通了。为什么李老板要对阿芳苦苦相逼,应该是没有得到阿芳,欲罢不能,才会对阿芳念念不忘,一心想要得到她,也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的情况发生。

照这样说来,阿芳至今还没有落入李老板的黑手,这一点让怒火中烧的单思华略感心安。但他同时也想到了无耻id曾医生,因为妈妈曾经说过,曾医生在之前用药迷奸过阿芳。可刚才阿芳在描述中,并没有过多地表露出对曾医生的恨意,这又是为何呢?

是否因为难为情,而不愿意讲出来?

想到难为情,单思华马上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阿芳既然能够把妈妈受辱的情况都敢说出来,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

“那个曾医生后来怎么样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难道你们就不报复他吗?”单思华试探道,想知dào

妹妹为什么不愿意说出她被曾医生侮辱的事情。

“曾医生虽然也可恶,但是他毕竟是妈妈的合法丈夫,况且当时我也踢了他下身一脚,多少也算是教xùn

来了他,所以就没想着要再整他。”说到这里,阿芳话锋一转,脸上满是杀气地接道:“就是那个李老板,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

“自从那次以后,这个李老板就阴魂不散地到处找我,说什么给多少钱就可以,要我陪他一个晚上。我当然不会答yīng

他,他就打我,还威胁说,我是斗不过他的,说什么这里都有他的势力。我就偏偏不相信,一定要收拾这个老流氓。”阿芳愤愤地回道。

“所以你就叫小伟去砍李老板?”单思华随口补问道:“然后小伟又找他们的老乡过来帮忙?”

“是的,如果那次不是因为你救了李老板,我早就离开这里,和小伟去他的家乡生活了,还何苦在这里东躲西藏。”阿芳叹息道,满脸无奈。

“那你就真的不再找曾医生报仇了?”单思华忍不住提示道:“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就这样算了?”

“为什么要找他报仇?”阿芳有些疑惑地望着单思华,反问道:“他对我做了什么?”顿了顿,她又问道:“难道是妈妈给你说了什么?”

阿芳这样一问,单思华不禁也有些狐疑。按道理阿芳刚才讲的这些属于重大事件,为什么没有听妈妈提过?而妈妈所讲的曾医生迷奸一事,对于阿芳来说,也应该是人生的奇耻大辱,按照阿芳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就此罢休,显得如此淡定。

莫非,妈妈在撒谎?

单思华没有急于回答阿芳的疑问,飞速地思考着一些过往的细节。他记起那天晚上,在门外偷听曾医生和李老板的谈话时,曾医生曾经提到一句,说什么下身被踢了一脚的话语。由此可以证明,阿芳刚才所讲的应该是事实。

第一百九十章 另有原因

而妈妈所说的阿芳被曾医生迷奸的说法,就显得有些牵强.就算曾医生是在阿芳睡梦中实施的过程,但作为人生的第一次,阿芳在醒来后,不可能不知dào

。既然知dào

,就不可能轻易放过曾医生,可看现在阿芳说起曾医生的神情,是那么的平静,根本不像是有过那么一回事。

基于这一点,足以证明,妈妈是在撒谎。单思华很快在心里下了定论:妈妈因为曾经的软弱,对身处危险的妹妹无动于衷,让妹妹离家出走。在遇到自己后,又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这个原因,便杜撰出曾医生迷奸的这样一个故事。

既然如此,自己就更加不能把妈妈所说的话再讲出来,这样只会让妹妹和妈妈之间的误会更深。

“妈妈没有说什么,她就是一直希望你能够回去,见她一面。”单思华胡乱地搪塞了一句,赶紧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要多挣一点钱,把李老板和曾城这两个畜生收拾了,莫非你是想请正规组织的打手?”

“嗯”阿芳并不否认,很干脆地点点头,接道:“实在不行,我就是花高价请打手,也要把李老板搞定。”

听到这里,单思华什么都明白了。包括之前的所有疑问,在阿芳说出了这一切经过的时候,终于理清了杂乱的思绪。

妈妈因为羞于启齿,才把妹妹离家出走的原因说成是被曾医生迷奸。李老板执意想要得到妹妹,是因为那天晚上差一点就到手,结果被妹妹逃脱。曾医生为什么要骂阿芳是小贱货,因为阿芳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并且还踢过他要害部位一脚。

至于妈妈为什么舍不得离开这里,另谋他处,是因为舍不得阿芳。不管怎么说,阿芳都是她的亲生女儿,虽然在当时的情况下,她震慑于李老板的权威,不敢有所言语,但她的心中,始终还是牵挂着女儿的。

这样看来,带妹妹回去见妈妈,让她们母女重归于好,就显得尤为重yào

。最起码,在找李老板和曾医生报仇以前,应该让妈妈和妹妹冰释前嫌。

单思华突然心血来潮,在脑海里勾勒出这样一幅蓝图,先劝说妹妹回去,和妈妈重归于好。然后联合春仔和阿格,再加上小伟这几个湖南老乡,找李老板和曾医生,完成阿芳要报复两人的计划。最后,带妈妈和妹妹重新回去家乡,与爸爸团聚。

想到爸爸孤苦伶仃地一个人在家乡生活,单思华的心同样备受煎熬。爸爸为了自己的事情丢尽了脸,在人前抬不起头,这些年一直夹着脑袋过日子,爸爸也不容易。

既然妈妈没有在南方找到属于她想要的生活,回去和爸爸重新生活也未尝不可。说到底,他们也是结发夫妻,为什么要这样分隔两地?虽然半辈子已经过了,但是能够在一起安享晚年,也是一种幸福。能够做到这些,自己也算是做了一件大事。

然后,自己就可以放心地去寻找游丽,再给她解释,当年自己是因为受了顾城的算计,才对她做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想必游丽知dào

了这一切的由来,应该会原谅自己,和自己结为百年好合,让自己用毕生的爱去呵护她,一直到老!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妹妹劝说回妈妈身边。

单思华收起无边的遐想,强压住满腔的怒火,镇定地说道:“李老板和曾医生这两个畜生,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事情你放心,我也在开始着手调查了。”

接着,单思华话锋一转,叹息一声,表情凝重地看着阿芳,接道:“妹妹,虽然我不知dào

那些年你和妈妈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dào

那天晚上妈妈为什么没有出手帮你。但是我在想,妈妈其实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见阿芳听得点点头,没有提出异议,单思华才又放心地接道:“妈妈没有说话或者帮你,可能有她的苦衷。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是不愿意原谅妈妈,回去见见她吗?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我们亲生的妈妈。”

阿芳闻言,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回道:“哥,说实话,其实我也想回去看看妈妈,你以为我真的这么狠心,不去见妈妈吗?你以为我真的不愿意和妈妈一起生活吗?”

听到阿芳的连声质问,单思华不禁有些愕然,难道阿芳不去面见妈妈还另有原因?

见单思华满脸疑惑,阿芳苦笑道:“哥,你不是跟着李老板做过几天的马仔吗?难道你不知dào

李老板一直都想找到我吗?”

“知dào

,也就是去TKV以后才知dào

的,前面都没有听他提起过。”单思华随口接道。

“那曾医生是李老板的走狗,你也应该清楚吧?”阿芳顺势接道:“曾医生和那个李老板的关系很近,李老板一心想要我为他服wù

,曾医生也肯定知情。”

阿芳的话让单思华想起来,在李老板被阿芳咬伤的当天晚上,李老板曾要求单思华睡在曾医生的楼上,借机监视曾医生会不会私底下和阿芳会晤。

阿芳并不知dào

单思华此刻的心意,继xù

喋喋不休道:“李老板一心要找我,如果我和妈妈住在一起,你说凭李老板在这里的势力,是不是很快就能够找到我?”

阿芳说得对,是不能够和妈妈住在一起,这样只怕李老板早就把阿芳搞到手了。既然不能够住在一起,见面总没关系吧?

单思华不解地提出这个问题,说道:“就算这样,可这跟见妈妈总没有什么冲突吧?你为什么连一面都不愿意去见?”

听单思华这样发问,阿芳笑得更苦,顿了顿,才接道:“你没有和曾医生生活过,不知dào

他的性格。如果我去见了妈妈的面,只怕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李老板的耳朵里。而且,谁也不敢肯定,在妈妈的周围,有没有李老板安排的眼线。所以说,我这两年才忍着不去见妈妈的面,这样既可以保自己不被李老板发xiàn

,又可以让妈妈省去很多麻烦。”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人多力量大

这番话让单思华再次错愕,他想起那次去南田菜市场,曾医生找妈妈探问阿芳下落的情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阿芳不愿意去见妈妈,是为了少给她添麻烦!

如此说来,妹妹并非是不愿意去见妈妈,也就是说,等时机成熟,妹妹还是会回去的?

得知这一点的单思华在错愕之余,感到了些许的欣慰,一下子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好多.

“其实我早就原谅她那天晚上的事情了,说起来妈妈也挺不容易的,她为了让我能够有一个良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竟然愿意同时被曾医生和李老板玩弄,内心肯定也非常痛苦的。”阿芳跟着长叹道。

“砰”单思华一拳砸在床铺边,牙齿咬得“咯咯”响。虽然之前已经从妈妈口中知dào

了事情的经过,却没有妹妹讲解得这般详细。而再听妹妹说一次,就好像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撕开一样,令单思华痛不欲生。

只要一提到曾医生和李老板,单思华的心情瞬间就会被怒火充满。他暗暗地愤慨:这两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们逍遥不了几天了,等着吧,劳资一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单思华在暗骂,阿芳却没闲着,继xù

叹道:“所以我才想,等找李老板出了这口恶气,就去见妈妈,给她解释这个中的原因。”

“妹妹,我还有个疑问,你在曾医生家也生活过一段时间,应该对他家那栋楼熟悉吧,为什么不先去搞定曾医生,非要找李老板?”单思华沉思片刻,又冒出一个问题。

“如果先去收拾曾医生,李老板就会察觉。”阿芳接道:“因为李老板在很多方面都有人,我们先动曾医生,难免会惊动治安队,到时候哪里还敢找李老板,可能早就被李老板趁机把我们阴了。”

“所以,我们只有先搞定李老板,才是唯一的可行。至于那个曾医生,如果要搞他,简直就是洒洒水。”小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出租房,接着阿芳的话茬补充道。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单思华赞许地点点头,接道:“如果先找曾医生,李老板就会借题发挥,动用他的关系,除掉你们,而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所以说,必须要先搞定李老板,才能够去搞曾医生,是这个意思吧?”

“嗯”小伟点点头,回道:“反正李老板是一定要搞定的,不然阿芳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说着,看了一眼阿芳,目光饱含深情。阿芳亦回了一个充满默契的秋波。

这一幕被单思华看在眼里,顿时有些难堪。瞅着时间已经不早,单思华估摸着是不是该回去了,免得影响阿芳他们的休息。便准bèi

起身先告辞。

刚刚站起来,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阿格打来的。阿格在电话里说,得到一个可靠情报,李老板现在一家洗浴中心,要单思华马上赶过去。阿格还特别交待,一定要带家伙,意思不言而喻。

刚刚还在想着要怎么去找李老板,没想到李老板这么快就现身了?这无疑是一个亢奋人心的消息。阿格的这个电话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投进单思华静寂的思海,点燃了他全身每一个激昂的细胞。热血“呼啦啦”直往脑门上窜,差一点让他原地蹦起三尺高。

看到单思华面露喜色,小伟不禁问道:“谁打的电话,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买彩票中奖了?”

“不是,是李老板。”单思华难掩激动的情怀,话说出来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李老板给你打电话?”阿芳旋着一阵香风,一下子扑到单思华面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小伟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朋友找到李老板的下落了,要我马上赶过去。”单思华极力按捺住满腔的喜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打颤,尽量清楚地表达道。

“那太好了,我跟你一起去,快走!”小伟听说有李老板的消息,马上兴奋不已,赶紧附和道。阿芳也面带惊喜地问道:“李老板现在在哪里?”

“就在南田工业区附近的一个洗浴中心里面,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得抓紧时间,快走。”单思华匆匆应了一句,带着小伟就往外面走。

多一个帮手总是好事,可以确保行动万无一失。既然小伟愿意去,单思华当然乐意。

“等一下,我也要去。”阿芳着急地喊了一声,顺手抄起单思华放在桌上的那把匕首,接道:“我换件衣服就来,你们在门口等我。”

小伟闻言,停住脚步,转身对阿芳说道:“你不要去,就留在这里等我们的电话,你去了反而不好。”言词中充满了关切的味道。

“不,找李老板我一定要去,我要亲手还他两个耳光。”阿芳神情坚定地回答,不容置辩地接道:“放心,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小伟无奈地点点头,随即吩咐阿芳快点换好衣服下来。到了楼下,单思华突然记起阿格在电话里面关照过,说要带家伙的,便苦着脸对小伟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趁手的家伙?”

小伟也是在外面混迹的人,当然明白单思华所说的意思。闻言冷笑道:“你放心,把李老板剁成肉酱都可以。”

说话之间,从对面楼上冲下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穿着宽大的体恤衫。正是之前围住单思华的那几个人,只是现在他们手里已经没有了无缝钢管,见到单思华也都客客气气,点头示意。显然,小伟刚才去他们那里玩,已经把情况都说清楚了。

单思华礼貌地回与微笑,问小伟道:“他们也要去吗?”小伟点点头,表示回答。但单思华并不赞同,他笑了笑,对小伟道:“我看这样不行。”

“为什么?人多力量大,有什么不行?”说话的是阿芳,她穿了一套黑色的衬衣和长裤,刚刚下楼就听单思华说不行,便跟着插了一句。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他不是外人

“因为我帮过李老板,知dào

他这个人非常狡猾,如果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容易暴露目标,到时候被他发xiàn

,还不跑了,我们到哪里去找他?”单思华焦急地回道.

单思华说的也有道理,小伟闻言点点头,对那几个人接道:“这样子,你们把东西给我和华哥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我们电话联系。”

原本以为小伟等人还要固执己见,多费口舌,没想到小伟这样的通情达理,直接叫他们回去了。看来小伟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单思华叫这些人回去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觉得这些人都是小伟刚刚从家里叫来的,没有什么社会阅历,也缺少临场的实战经验,去了也不顶什么事。这一点,从刚才的无缝钢管的交锋中,单思华就已经看出来了。

而且现在半夜三更的,这些人去了以后,走到那里都是一个大大的目标,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不但帮不了什么忙,说不定还只会坏事。与其让他们跟着扎眼,还不如让他们回去。

小伟这个决定是非常明智的,有时候,真zhèng

要办好一件事情,并不一定需yào

人多。

刚刚冲下来的几人听从了小伟的吩咐,留下两把锋利的砍刀,二话不说转身回到楼上去了。单思华和小伟非常小心地将刀贴着大腿放好在腰间,这才发xiàn

阿芳还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

“阿芳,你也先回去吧,我还不知dào

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等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吃不准。”小伟拉着阿芳的手,说道。遭到阿芳的强烈反对。

“我不,说什么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这个可恶的李老板,我一定要亲手打他两个耳光。”阿芳倔强地回道,用力甩开小伟的拉扯。

“妹妹,你就不要再闹了,先回去吧,你去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只会给我们添麻烦。”单思华有些急了,直接回绝道。小伟说得对,那边还不知dào

是怎么一回事,阿芳去了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

“我不会添麻烦的,我要去。”阿芳坚持己见,说着转身就往公路边走。眼看时间紧迫,容不得再耽搁,单思华低声喝斥道:“好了,你就不要再闹脾气。我们去的地方是洗浴中心,你一个女孩子去,不方便,你明白吗?”

单思华的这句话怔住了阿芳往前迈动的脚步,她心有不甘地回头,显得有些不服气,“呼呼”往楼上冲去。单思华无奈地摇头叹息,“阿芳的脾气怎么这样倔。”

“算了,回来再好好给她解释。我们走吧。”小伟跟着笑道,转身和单思华一起向公路边走去。显然。小伟的骨子里,也是一个善斗的人。

单思华点点头,随小伟一起,拦了一辆出租车,风驰电制地向南田工业区的方向绝尘而去。

本来单思华还想着给阿芳再解释几句的,他怕惹恼了阿芳,到时候又使性子不去见妈妈的面。但阿格那边的情况不等人,李老板随时都有可能走掉,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所以他便刹住话头,随小伟一起向南田工业区赶去。

根据阿格在电话中介shào

的情况,李老板和好几个像是生意场上的老板一起,走进了一家洗浴中心的大门。很快,单思华带着小伟来到这家洗浴中心对面的一个沙县小吃店,阿格正焦急万分地等待在里面。

“你确定是李老板吗?”没有过多的寒暄,简单的介shào

了一下各自的身份后,单思华开门见山地问道。

“确定,我一路跟到这里,看见他们几个人进去了,就一直没有出来,你们看,他的车就在那里。”阿格神情严肃地接道,顺手一指。

顺着阿格手指的方向,单思华看到,在公路对面,霓虹灯闪烁的照耀下,停在路边的一溜小轿车中,有一辆正是李老板的车。

看到李老板那辆熟悉的车,单思华双眼“腾”地透出一股杀机,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刀柄,按捺住满腔怒火,强作镇定地问道:“他们进去多久了?”

“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估计快要出来了,”阿格看了眼小伟,接道:“对了,华哥,你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妹妹?”

小伟跟着笑了一笑,未做任何解释。单思华眼睛盯着李老板的车没有动,嘴上回道:“阿格,这个事情讲起来太复杂了,稍后我会给你解释清楚,我们先说说怎么搞李老板的事情。”

说话之间,小吃店的老板兼服wù

员将两盅乌鸡炖党参端到桌上,说了声“慢用”,转身离开。

单思华揭开盅盖,让墙壁上挂扇吹出的风将滚烫的汤吹凉。阿格接道:“我的想法是,等李老板出来后,先砍翻他,然后再去曾医生家,把他搞定,再连夜赶回我们老家,你看这样可以吗?”

阿格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今天晚上接连发生两起流血事件,势必会引起多方面的关注,到时会追查得很紧。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

“你们老家是哪里的?”小伟随口在旁边插了一句,阿格没有回答,而是将眼光投向单思华,那表情暗示着,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从进来到现在,单思华也没有过多的介shào

,阿格也不确定,突然冒出的这个小伟,是否靠得住,所以才迟疑着没有讲出来,征询单思华的意见。

单思华呷了一口乌鸡汤,接道:“有什么就直说吧,他不是外人。”得到确定后,阿格马上堆起浅笑道:“我们老家赣州,你呢?”

见阿格不再见外,小伟也豪爽地接道:“我老家怀化。”接着,两人你言我语地攀谈开来,一时把单思华晾在一边。单思华正在想着等一下要在李老板身上留下几道回忆,并不想和他们多说,倒也乐得清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单思华紧紧盯着洗浴中心的门槛,不觉眼睛有些酸胀。他揉了揉眼角,突然记起怎么没有春仔的消息,忍不住对着正在聊得兴起的阿格插了一句:“对了,你没和春仔联系过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定要李老板好看

“那他人呢?”单思华追问道.虽然春仔和他化敌为友才短短几天,但是春仔的狠劲也是非常厉害的,关键的时候能够派上用场。最关键的是,春仔也算是本地人,如果等下真的出了大事情,需yào

跑路的话,有春仔在身边也会好很多。最起码不会走冤枉路,该知dào

怎么走才是安全的。

这样想着,单思华才忍不住要知dào

春仔现在的行踪。如果今天晚上春仔不能够来,那么在接下去的行动中就要格外小心,尽量不能留下什么可供调查的东西。

“华哥,你放心吧,春仔在一个重yào

的地方等着我们呢。”阿格神mì

兮兮地怪笑一声,附在单思华耳边说道:“他先去曾医生家吊狗去了,等我们这边一搞定,就马上赶过去他那边汇合。”

听了这话,单思华恍然大悟,差一点忘记,那天春仔正是去朋友处搞对付狗的药物去的。要想搞曾医生,必须先把那条毛茸茸的黑黢黢的家伙搞掉。

听说春仔已经去搞掉那条凶狠的哑巴狗,单思华禁不住一阵兴奋。这样最好,等把李老板搞定,然后直接去找曾医生兴师问罪,替妈妈雪耻。

恰好在这个时候,小吃店的老板走过来,满脸堆笑地说道:“三位,不好意思,我们要关门了,明天早请!”

单思华抬眼一看,乖乖,居然已经到了凌晨时分,怪不得小吃店老板要下逐客令。

三人随即结账买单,刚刚跨出门口,背后就响起“哗啦啦”的卷闸门拉下的声音,看样子小吃店的老板早就希望他们离开了。

“阿格,你会不会看错了,怎么这么久都不见有人出来?”单思华瞄了一眼对面的小轿车,怀疑道。

“华哥,你放心,我跟了李老板差不多半年,不可能会认错人的。他肯定是进去这个洗浴中心了,百分之百在里面。”阿格信誓旦旦地打包票,“除非这个洗浴中心有后门,否则,李老板肯定还在里面。”

阿格的话让单思华放心不少,但同时亦更加担心,要是李老板在里面过夜,不出来了,他们在这外面也是白等。眼下已经过了凌晨时分,随时都有巡逻的治安人员。如果发xiàn

三人在这里蹲着,肯定会过来盘查,那就解释不清楚了。

“我担心李老板不会出来,很有可能包夜,睡觉了。我们再等下去也没用。”单思华迟疑着说道,语气中含着征询两人意见的意思。

“要不我们直接进去吧,找到李老板,看他还往哪里跑。”小伟提议道,马上遭到阿格的反对:“这样不好,里面每个通道都有摄像头监控,万一事情闹大了,跑也跑不掉。”

“那我们在这里傻等也不是办法,他不出来,等到天亮,就没办法了。”小伟接道:“而且我们在这里,很容易被查问的,要是被抓进去蹲几天,那就太不划算了。”

“不,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回去,等下一次机会。今天晚上不行,我们可以下个晚上再来,我就不相信李老板每次来,都会一直窝在里面不出来。”阿格据理力争,坚持己见。

听着两人的对话,单思华飞速思考着对策。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但单思华更加偏向于小伟的想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在今天晚上听了妹妹的描述,对李老板的恨已经达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所以说,他也想马上找到李老板,一吐心中的恶气为快。

李老板竟然和曾医生一起,想把妹妹变为他们的“盘中餐”,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此刻,这个人面兽心的李老板正在里面寻欢作乐,叫单思华怎么能够静下心情,就此离去。

不管那么多,今天晚上一定要李老板好kàn



单思华恨恨地在心里暗下决定,随即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小伟说得对,我们进去找他。”

“可是华哥,里面到处都是监控,我们这样去找。很容易暴露目标的。到时候李老板没找到,自己倒说不清楚。”阿格急道:“还是回去再重新想办法吧。”

“不行,我等不及了,这个老流氓,今天晚上一定要接受惩罚。就算被抓住,我也认了。”单思华恶狠狠地接道:“大不了再进去蹲几年,也要把李老板搞定!”

单思华说这话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隐隐的暴戾气息,言辞之中更是充满了火药味,令阿格和小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句话一出口,等于是宣bù

,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李老板!

阿格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见单思华直接往对面跨过去,急忙叫道:“华哥,等一下。”

单思华回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阿格,说了一句:“要是你再劝说什么,就先到春仔那边去等我的电话吧。”

“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就算我们现在进去,起码也得商量一下对策,不可能真的进去一间一间的找,那样是行不通的。”

刚才单思华在说那番话的时候,是带着无边怒火的,言辞难免有些过激,现在听阿格这样一说,心里一下子又冷静下来,阿格说得对,就算是要进去,也不能够盲目的四处瞎摸。

于是,三个人又如此这般地商量了几分钟以后,才大摇大摆地向公路对面的洗浴中心走去。因为浴室里面的情况特殊,三人又将随身携带的砍刀藏到公路边一个隐蔽的条石下面,准bèi

应付不时之需。

通常洗浴中心的营业时间都是12个小时,即下午的两点到晚上的两点。如果包夜的话,就可以睡到次日的9点。所以说,现在的时间,正是洗浴中心上生意的时候。

看见单思华三人走进洗浴中心的大厅,迎宾员和前台服wù

员均面带微笑,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问好,表示热烈欢迎。

做好进门后的一切,三人先到浴池中泡个澡,顺便再敲定行动的细节。此时洗浴中心的客人,大多数都已经缩进包厢里,寻找自己喜欢的按摩师了,整个浴池大厅显得空空荡荡,鲜有人影。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什么是电脑

根据之前商量好的,由单思华假装去找李老板,骗他说找到小脸男人的下落,让李老板随他去一个地方.如果李老板不相信,就把他放翻在包厢里,然后火速赶到曾医生家和春仔汇合,再搞定曾医生,逃之夭夭。

虽然不能确定李老板是否会相信找到小脸男人这样一个说法,但这也算是一个借口。要不然人家问起来,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为了稳妥起见,单思华又特意给春仔打电话,告sù

他随时准bèi

好,只等这边一完事,便赶去和他汇合。

春仔在电话那头显得非常兴奋,他说那个毛茸茸的黑家伙已经被他用药搞定了,就放在院外面的小树林中,只等单思华这边的人赶过去,便可以直接对曾医生下手。

二十分钟后,单思华三人来到楼上的包间走廊,开始逐一去敲包厢的房门。接连敲开两间,都没有看到李老板。开门的人骂骂咧咧地看了看单思华三人,个个目露凶光,虽然穿着洗浴中心的浴袍,却难掩身上浓浓的匪气,便都不敢吱声,将头缩回去,关上了房门。

走廊上偶尔走过的服wù

员见状也不敢上前盘问,赶紧跑去通知领班。这个时候已经是接近关门,走廊突然出现的三个不速之客,令洗浴中心稍显混乱。

一心想找到李老板的单思华等人,对这一切熟视无睹,旁若无人地继xù

敲门,寻找目标人物。他们这样做也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惊动洗浴中心的管理层,只有这样,才可能更快地找出李老板到底在哪个包厢。

果然,就在单思华三人敲到第三个门口的时候,一位穿着西服套裙的女人面带微笑地从拐弯处窜过来,声音非常甜美地问道:“请问,几位是不是在找朋友?”

看女人的样子应该是这里面的管理层人员。阿格和小伟不由自主地将眼光落在女人没有穿丝袜的大腿上,单思华却注意看了看女人高耸的胸脯上,那块闪闪发亮的工号牌,上面非常清楚地标明,她是这里面的客服经理。

“恩,我们是在找一位朋友,本来一起进来玩的,现在想找他回去了。”单思华也将眼光往下,停留在大腿上,淡淡地应道。

“可是这样会影响我们的正常营业,是不是可以给你朋友打电话,问一下他在几号包房,这样找起来会不会方便一点,也不用你们这样麻烦,要一间一间的问过去。”女经理落落大方地建议道,态度倒也温和,显得不卑不亢。

“早就打过了,没有人接啊。”单思华镇定自若地讲出了早就捏造好的对白,接道:“难道你们的浴袍有口袋可以装手机吗?”

的确,来洗浴中心玩,上楼穿的都是洗浴中心提供的浴袍,是没有口袋的。况且,洗澡上的时候都脱了衣服锁在柜子里,要没有特别的事情,谁会拿个手机在手里那么麻烦?

单思华的回答令女经理有些哑口无言,但她毕竟是经理,自然有她处理问题的手段。但看单思华三人目空一切的神态,女经理心中有数地将话锋一转,接着提议道:“这样吧,你们先随我到旁边喝口水,看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能够帮zhù

你们找到朋友。你们这样肯定是行不通的。”

女经理虽然一直面带微笑,但言词之中依然存zài

着一丝凌然不可侵犯的味道。她所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要就接受她的建议,去一边商量找朋友的事情,不就请不要再这样去挨门逐间的乱敲,影响了正常营业,那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单思华和阿格以及小伟互相递了一个眼色,大家心领神会。便顺水推舟地答yīng

了女经理的建议。

单思华等人和女经理一起来到楼上走廊尽头的一个休息厅,四人团团围坐在一张小圆桌边,服wù

员及时端上了一杯白开水。

“这样吧,你把你朋友的姓名告sù

我,让我们的电脑系统帮你查一下,看看他在哪个房间,你看这样好吗?”女经理笑嘻嘻地对单思华询问道。通过观察,她发xiàn

单思华应该是三个人当中的领头人,便直接对单思华说了。

“恩,可以。”单思华非常爽快地应允看一声,巴不得能够马上找出李老板在哪里,把他骗到外面,要他好kàn

。但是他却记不清李老板的姓名,随即将求助的眼光投向阿格。

阿格跟随李老板混迹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应该知dào

他的全名吧?

“哦,我朋友他叫李祖勋,麻烦你们帮忙查一下。”阿格会意,赶紧对女经理报出了李老板的姓名。

“好的,你们请稍等!”女经理客气地回报与微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衣服,迈着优雅的碎步向不远处的吧台走去,给三人留下一阵香风。

“刚才那个女经理说什么,什么电脑来着,什么是电脑?”目送女经理阿娜多姿的背影远去后,单思华忍不住向两人提问道。

“好像是可以存东西的,像小电视机一样,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的,好多。”阿格随口回答。

“听说还有什么QQ的,可以互相打字,发信息,用文字聊天,蛮好玩的,怎么,华哥你没有玩过吗?”小伟接道,听得出,他曾经玩过。

“是吗?那改天你要带我去见识一下。”单思华如实回到。对于新鲜的事物,谁都有渴望了解的好奇心。

谁也没有料到,正是这个好奇心,彻底改变了单思华后来的生活,让他走上了一段崭新的人生路。

“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伟非常干脆地应道。单思华是他的准舅老倌,能够有机会帮他,小伟自然十分乐意。

就在三人的闲聊中,女经理裹着一阵香风,款款迈回小圆桌边坐定,面带微笑地说道:“请问,你们要找的这位先生叫李祖勋,对吗?”

待单思华点点头表示认可以后,女经理接道:“非常抱歉,你们要找的这位先生,刚刚已经买单走掉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夏天吃不得狗肉

什么?刚刚走掉?

单思华情不自禁地站起身,瞠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女经理,说不出一句话.

阿格见状,拉了他一下,扭头对女经理说道:“你再看一下,我们要找的是李祖勋,会不会弄错了?”

单思华的突然起身,让女经理的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听到阿格的补充,她马上恢复了笑脸,接道:“不会错的,你们要找的这位李祖勋先生是我们这里的白金会员,他确实刚刚刷完卡,买好单走了。”

女经理话音刚落,单思华就不顾一切地往楼下冲。他不甘心就这样错过一个大好机会,想跑下去看看,能不能截住李老板。

待单思华穿着浴袍冲出大厅的时候,只见先前停放李老板车子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

玛丽皮,还真的走了!

单思华恨恨地对着夜空挥了挥拳头,暗骂了一句,随即被跟出来的阿格和小伟劝回了里面。门口的保安不知所措地注视着这一切,却不敢靠近。

单思华还没有从那种得而复失的心态中摆脱出来,说不是因为那个女经理,他们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扬言要找女经理理论。

怕事情会闹得不可收拾,阿格和小伟赶紧对单思华进行一番劝慰,并且声明女经理也是在例行公事,和李老板走掉扯不上关系。

想到春仔还在曾医生那边等待,单思华暂时将怒火压了下去,准bèi

去那边看看情况。既然李老板已经走掉了,继xù

留在这里就失去了意义。

为了不招人眼目,三个人匆匆取出先前藏在条石下面的砍刀,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南田工业区而去。

在车上,小伟略带疑惑地问道:“华哥,我有一个想法,不知dào

该不该说。”

“什么想法,快说。”单思华闻言催促道,以为小伟想出了什么好点子。谁知小伟回道:“我在想,既然你们都帮李老板做过事情,应该有他的电话号码,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把他骗出来,这样不是很省事吗?”

“你以为李老板是傻子啊?”阿格随即补充道:“我们虽然帮过他,但都是单线联系。而且,基本上他给我们留的号码,都是那种临时的,用过以后就变成为空号了。”

因为顾及旁边还有一个出租车司机,阿格没有说得很详细,只是含糊地解释道。很快,车子在南田工业区靠近菜市场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离那片小树林最近,从这里过去小树林,最不引人注目。

穿过小树林,曾医生家的单门独院出现在众人的眼帘。对于单思华来说,此刻看见这栋楼,心里已经多出很多东西。

曾几何时,妈妈在这里面备受侮辱,吃尽了生活的酸楚。曾几何时,妹妹在这里面险些痛失青春,成为两个衣冠禽兽的点心。

看着这栋冷清清耸立在荒郊的小楼,单思华恨不得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才能够解除心中的愤慨。

在那条土路的旁边,依稀可见一个黑影正蹲在树林边,不停地向路口张望。在黑影的旁边,还摆放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木须置疑,这个黑影正是春仔。单思华大步走过去,随即传过来一句问候:“华哥,你们来了?”

单思华应了一声,踢了一脚春仔身旁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反问道:“你把这条哑巴狗搞定了?”

“那当然了,”春仔有些得yì

地回道:“我朋友给的这个药真的厉害,丢进去不到一分钟,这黑家伙就趴在那里不动了。”说着,春仔也跟着踢了一脚。

阿格插过来,和春仔打了个招呼,禁不住好奇的心,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家伙,心有余悸地问道:“还会不会站起来,可要小心一点。这家伙动作太利索了。”

“放心吧,我朋友说这个药力很强烈的。不到明天早上,它是不会醒的。”春仔信心十足地接道,似乎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紧接着骂了一句粗口:“丢类个嗨啊,这下该进去收拾那个老东西了。”

骂完作势准bèi

翻墙,却被单思华一把拉住:“春仔,暂时不动他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为什么?”春仔不解地问道,随即他就看见了站在旁边闷声不吭的小伟,忍不住嘀咕道:“这个人是谁?怎么跟你们一起来了?”

“春仔,这个是华哥妹妹的男朋友,从那边跟我们一起过来的。”阿格站起身接道:“我们在那边没有找到李老板,让他走掉了,所以暂时不动曾医生了,先回去再说。”

“这样啊,”春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了眼草地上昏睡不醒的黑家伙,很干脆地说:“那我们把这狗抬回去,炖了下啤酒喝。”

“不,春仔,我们还得把这狗先放回去。”单思华武断地回绝道,令春仔更加不解,急道:“好不容易把它弄出来,现在又弄回去,不是太可惜了吗,还是拿回去,剥皮淌水,下了锅一起吃。”

“春仔,这狗我们真的不能吃。”阿格在旁边接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华哥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不就是吃一条狗肉吗,难道华哥信奉了什么教会,不能吃狗肉?”春仔略带打趣地疑问道,语气中已经有了顺从单思华的意思。

“因为华哥怕这狗不在了,会引起曾医生的警觉,对于我们后面的事情非常不利,所以还是放回去比较好。”这次说话的是小伟,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插话的机会,说起来就刹不住口,继xù

接道:“而且现在是夏天,狗肉是非常燥热的,吃不得,吃了会上火。”

“好吧,我们快把狗放回去,其他的事情等回去再说,久在这里呆也不安全。”单思华有些焦急地打断了小伟的长篇大论,做出决定。

尽管春仔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为了大局作想,只能先忍忍馋嘴。其实小伟说的也非常正确,要是这狗不在了,曾医生只怕会更加谨慎,以后要对付他就难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三天内到达

前天晚上遗留在院里的两把武士刀,不知dào

曾医生看见了会作何感想,说不定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要是今天晚上再把狗给他弄走,他肯定会有所防范。加强自己的保护意识。到时候想再动曾医生,那就难了。

听了小伟的解释,春仔点点头,没有再表示异议。当即和阿格两人,合力将黑家伙搬回院门处,同时嘴里嘟哝道:“先让你再活几天,你这该死的哑巴狗,早晚也得把你炖了下酒。”

望着悄然耸立在黑夜中的三层楼房,单思华暗暗发誓:等收拾了李老板,一定要将这里砸个一塌糊涂,再把曾医生的手和脚打断。

忙完一切后,四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春仔在南田出租房租住的那间小屋,放下腰间的家伙,这才发xiàn

,衣服全部都被汗水浸透了。

待四人各自洗刷一番,重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坐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小伟先给阿芳打了一个电话,简单叙述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免得她担心。单思华顺便说了妈妈所在的地址,希望阿芳能够抽空去看看妈妈。阿芳在电话里,没有答yīng

,也没有拒绝。

单思华明白,她还没有完全从当年的噩梦中解脱出来,还需yào

一个过程。相信等收拾了李老板和曾医生这两个畜生以后,妹妹肯定会去见妈妈的。

虽然是凌晨两点半,经过了半夜折腾的几个人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们团团围坐在小方桌边,以单思华为首,就如何找李老板一事,展开了交流。

四个人都是烟枪,每个人点一支烟,屋里很快就变得一片烟雾萦绕。

现在已经明确,李老板基本上放qì

了单思华和阿格,重新又招了其他的人做马仔,从今天晚上的事情可以看出来,李老板似乎在招呼新人,笼络人心。

还记得单思华刚刚被李老板选中做马仔的时候,也是被李老板带去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以此让单思华好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一旦发xiàn

不再对其忠心耿耿,他自然会选择放qì

,重新物色人选。

原本做马仔这一行的流动性就非常大,经常都在换人。因为做马仔的人就好比做卧底一样,是没有公开身份的。老板平时也对马仔不闻不问,出了事情才打电话通知,除了给你租一间房,其他的全部都需yào

自理。而马仔的经济来源,就是靠每次完成任务以后,老板给的打赏,俗称小费。

基于这样特殊的身份,和特殊的工作性质,做马仔的流动性自然就十分大了。像单思华这样不能完成老板吩咐的事情,被老板抛弃,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单思华并不担心李老板已经不再用自己和阿格,他担心的是,如果再拖过三五几天,要是还找不到李老板的行踪,只怕会被曾医生再次派人来找自己。到时候,自己的行动必将受到限制。最起码,不敢在公共场合zuò

过多的停留。

四人讨论的焦点,基本就集中在两个对立面,是继xù

寻找李老板,伺机报复,然后收拾曾医生,还是先找曾医生,再找李老板。

对于这两点,四人都持不同意见。单思华和春仔主张先找曾医生,而小伟和阿格则主张先找李老板。四人各抒己见,一时之间,讨论的气氛异常激烈。

“阿格,你爸爸的头七是哪天?”单思华冷不防冒出了一句,打断了大家不可开交的讨论。

通常人死以后,都会大摆道场,为死者念足七七四十九天的经书,寓意为死者超渡,让他的灵魂得以安息。而逝者的后人则会选择每个第七日的当天,为逝者诵经超渡,俗称“念七”。

也就是说,在逝者去世后第七天,为头七,逝者的后人便会在这一天在家里大摆道场,请道士做法事,为逝者念经超渡。这就是“头七”。以此类推,第二个七日为“二七”,总共要念足七场法事,到第四十九天,刚好是七七,这就是“念七”。

单思华所问的,就是阿格爸爸的头七。对这一点,春仔亦非常清楚,只有小伟眼神中流露出不解的迷茫。

“我算一下,应该是在大大后天吧。”阿格很认真地算了算时间,如实回道。

“从这里去你们家,最快要多少时间?”单思华继xù

问道,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阿格不假思索地回到:“最快也要9个小时。”

“嗯,大大后天也就是三天以后,”单思华听后,掐灭了手中的烟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春仔你明天再跑一趟,去订三张两天后去赣州的火车票。阿格负责在明天再去寻找李老板的下落。我和小伟回去,负责把阿芳劝回去见妈妈的面,就这样定了。”

“华哥,为什么要订两天后的火车票,把时间卡得这么准?”春仔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们要去参加阿格爸爸的头七。”单思华随口答道:“所以必须赶在三天内到达。”

此话一出,阿格的脸上明显滑过一丝感动的神色。他没有提出质疑,因为他相信,单思华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要是这三天内找不到李老板怎么弄?”小伟接道:“是不是等你们从赣州回来以后,再找李老板?”

“不,那样的话,就不是我们找李老板,而是李老板来找我们了。”阿格插道:“我非常了解李老板的行事作风,如果他觉得你这个人没有利用价值以后,就会对你一毛不拔的。”

“就算这样,那他也犯不着要找人来找华哥吧?”小伟继xù

发表自己的疑惑。

“小伟,你可能还不是很清楚,我在找到你们之前,曾经被曾医生贿赂治安办的人,把我送去做过几天苦力。”单思华苦笑着说道,见小伟一脸迷惑,索性又将自己在南田菜市场被追砍,随后被送去凤凰山做苦力,以及春仔的朋友阿恋收受曾医生贿赂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好主意

“本来我也不知dào

是曾医生的,就是那天我过来打听李老板的行踪,顺便调查当日是谁在南田菜市场追砍华哥,结果我的老乡阿恋无意中说起来,才从他口中得知,华哥是被别人暗中使坏,而这个使坏的人,听华哥说,就是曾医生.”春仔跟着补充道。

“本来我现在应该还在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的,幸好有黄队长帮忙,才让我提前出来了。”单思华淡笑着接了一句。对于这些情况,阿格亦十分清楚,所以他没有插嘴。

小伟听后不住点头,恍然大悟地接道:“我知dào

你的意思了,你是怕曾医生得知你已经出来,会继xù

加害于你。”

“对啊,曾医生既然肯舍得花钱对华哥使坏,说明华哥已经对他造成了威胁。李老板和曾医生的关系又非同小可,自然会帮着曾医生的。再加上我们没有完成他吩咐的事情,李老板肯定会对付华哥,”阿格不无担心地接道。

“什么威胁?难道曾医生一直都知dào

,华哥就是阿芳的亲哥哥?”小伟忍不住又问道。

“那倒不可能。”单思华当即回道:“我都是两天前才知dào

,阿芳是我妹妹,他们怎么可能提前知dào

。”

“那是什么对他造成威胁呢?”小伟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紧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说起来话就长了,还是改天再说吧。”春仔冷不丁插道,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要忘了我们刚才讨论的是怎么样去找李老板的事情,不要扯远了。”

春仔的话让单思华和阿格赞许地点点头,小伟亦识趣地闭上嘴巴。自我感觉确实是问得太多了。

“对了,华哥,我们能不能改到二七,或者三七的时候再回去?”阿格突然接了一句。单思华随即回应道:“为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等你的事情全部办好以后,再回去给我爸爸念七。如果这两天不能找到李老板,那该怎么办?”阿格如实回道,却招来单思华的极力反对。

“不行,你已经为了我的事情,错过了见你爸爸的最后一面,如果再不能为你爸爸念头七,我的心里真的过意不去。这件事谁也不用再说,就这么决定了,不管这两天能不能办好我的事情,阿格爸爸的头七一定要参加。”

听着单思华掷地有声的说话,阿格感到一阵由衷的欣慰。这样的话出自朋友之口,任谁都会感到欣慰的。

“华哥,我有一个想法。”春仔跟着补上一句,见大家没有异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便又接道:“我们可以把时间掐得准的,既可以去参加阿格爸爸的头七,又可以把李老板和曾医生搞定。”

春仔的话让单思华三个人面面相窥,继而全部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奇谈。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是认真的。”春仔见状,得yì

地笑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在昨天就在考lǜ

了,一直想给华哥说,都没有恰当的机会,今天晚上既然说到这个问题上,我想还是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吧。”

“什么想法,快说i!”听说可以搞定李老板和曾医生,又可以参加阿格爸爸的头七,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当然是求之不得。单思华便迫不及待地催促了一句。

“是这样的。你们不是讲,曾医生和李老板的关系很好吗?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把李老板引出来,然后把他们搞定,这样不是很简单?”春仔略带神气地回道。

“说具体一点。”阿格也显得有些激动,闻言补了一句。

提到具体的办法,春仔不禁讲眼光望向今天晚上才刚刚认识的小伟,意思非常明确,他不相信小伟,不想让小伟听到下面的内容。

单思华见状,略作沉思,飞快地将自己所掌握的小伟的情况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再回想到他对阿芳所做的一切,然后平静地对春仔说道:“放心吧,小伟是我妹妹的男朋友,不是外人,你尽管说。”

接着,为了彻底打消春仔的疑虑,单思华又将之前小伟在云彩发廊的楼下,奋勇追砍李老板的经过给他们复述了一遍。

“哈哈,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啊,”阿格拍了一下小伟的肩膀,淡笑着接道:“说起来,我和华哥认识,还要多亏你,要不是你追砍李老板,华哥就不可能救李老板,也不会被李老板找到做马仔,就不会认识我阿格。”

一番话惹得众人不胜唏嘘,纷纷感慨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因果循环,出人意料。等大家都感慨得差不多了。单思华这才催促春仔快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春仔也不敢再卖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我们可以通过曾医生,把李老板引出来,引到曾医生的楼里来,那里地段偏僻,正好可以把他们统统搞定。”

好主意!

单思华在佩服春仔的同时,不禁暗暗自责: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到,还在挖空心思的想着怎么去找李老板,春仔的这个办法确实可行。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必须先把曾医生控zhì

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发xiàn

的话,我们都会被抓起来的。”阿格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并不是十分赞同春仔的这个想法。

阿格的话亦不无道理,非法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如果被发xiàn

的话,罪名很大的,搞不好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对他们暴打一顿,即使被抓住,这样的罪名也很轻。

“所以我才想这样讲,要把时间掐准一点,我们最好是在晚上搞定,然后凌晨就撤tuì

,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春仔跟着补充道。

“可我还是觉得,我们去找到李老板,对他进行突袭这样比较好,最起码这样他不知dào

是谁干的,我们也可以轻松的撤tuì

。”阿格继xù

发表他的观点,“如果去控zhì

曾医生,等于直接告sù

他们,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万一我们走了以后,他们马上报警。那又该怎么办?”

第一百九十八章 没办法报警

听着阿格和春仔激烈的争辩,单思华不禁眉头深锁,陷入了沉思.凭心而论,他还是偏向于春仔的这个方法。虽然罪名大,但是却可以将李老板和曾医生一次搞定,不会拖泥带水。

但同时他也明白阿格的意思,是怕把事情搞大以后,李老板不肯善罢甘休,追到他们老家,那就后患无穷了。而且最主要的是,阿格必须回家,因为他要帮他的爸爸念七。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单思华还不能武断地发表观点,他必须非常认真地将整个事情的利害关系权衡清楚,才能够给出一个令大家都满yì

的答复。

“我觉得他的这个办法可以。”一直没有出声的小伟看着春仔点点头,发表了他自己的看法。“只要我们把时间掐准,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如果他们随后报警,该怎么办?”阿格据理力争,接道:“只怕我们还没有赶到火车站,就被抓起来了。”

“根据你们刚才的描述,和我听到的关于李老板的一些情况,我相信李老板暗地里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一般这样的人是不会选择报警的。”小伟振振有词地接道:“就算他们敢报警,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他们没办法报警。”

“什么?你的意思是?”阿格猛地望向小伟,疑问道。单思华也听得暗自心惊,这小伟的意思,莫非想杀人灭口?那样可就是死罪了。当即亦面带惊讶的望着小伟。

见三个人不同程度地用惊讶的眼光看着自己,小伟明白,他们是理解错误。当即微笑道:“你们不要想得太多,我还没有那么心狠手辣。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有办法阻止李老板他们报警的。”

“什么办法?”春仔忍不住追了一句,眼睛死死地盯着小伟。就这功夫,三个人的脸上都渗出一层细密的小汗珠。

小伟定了定神,认真地回道:“我们可以把他们的手机什么的通讯工具全部收掉,再把他们搞晕,然后把门和窗从外面管住。这样的话,就算他们要报警,也要费劲。等他们报警的时候,我们早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恩,我也赞同春仔这个办法。”报仇心切的单思华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他拍了拍阿格的肩膀,接道:“阿格,我知dào

你担心的是,我们在给你爸爸念头七的时候,被李老板派人来报复。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李老板绝对不会找到你头上的。”

“为什么?”阿格不解地问向单思华,满脸疑惑。

“因为,我们不会让你露面。”单思华镇定地接道:“整个过程,你只要躲在旁边,做一些其他的接应工作就可以了,这样,李老板永远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的。而我们也可以放心地去你家,为你爸爸念七。”

不得不说,这又是一个绝妙的设计。阿格转疑惑为惊喜,叹道:“华哥,我怎么没想到啊,这样真的可以。好,就这么办。”

“我也是刚刚受了春仔这个想法的启发,突然想到的这个办法。要说好,还是春仔这个主意不错。”单思华淡笑着回应道。

“竟然连这个都想出来了,好,我们终于可以吃狗肉了。”春仔得yì

地附和道,开始记挂着曾医生家楼下那条毛茸茸的黑家伙。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不要忘记了。”小伟接着春仔的话茬,说道:“就是阿芳和她妈妈的问题。如果我们这边搞定走人,她们继xù

在这里,难免会被李老板报复。”

小伟说的不错,差一点忘了阿芳和妈妈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脑门,突然又想起,还有谭思思的事情也没有解决。

看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单思华重新抽出四支香烟,分发给众人,脑子里极速思考着。三人均点燃了香烟,不约而同地望着单思华,等待他作下一步的安排。

“看样子,我们还是要分工合zuò

了。”片刻之后,单思华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站起身说道:“我们就按照春仔说的,后天晚上行动。”

接着,单思华作了具体分工。由阿格负责去买车票,春仔负责搞麻醉药,他和小伟分别去做妈妈和妹妹的思想工作,让她们母女相聚,然后随大家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走高飞,从此不再踏足南田工业区,把这一切痛苦的回忆统统埋葬。

只是,在走之前,一定要给谭思思一个非常圆满的交代。

看着三人都对自己的安排表示接受,纷纷对自己露出赞许的神色,单思华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华哥,那我需yào

买多少张车票?”待大家都清楚了各自的任务以后,阿格又补了一句。

“按照我们原先的约定,只买三张,去你家的。”单思华想了想,回答道:“小伟有另外的事情需yào

处理,到时候再说。”

现目前,他也不确定妹妹和妈妈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只能先确定他和春仔、阿格去赣州。至于妈妈她们就算是和好如初,也不可能跟着去给阿格的爸爸念七,那样终归有些不妥。

“那我明天再去朋友那里,搞多一点麻醉药。”春仔坏笑着接道:“那东西真的厉害,那个黑家伙只要了不到一分钟,就软得像一坨泥巴。不知dào

李老板和曾医生能不能坚持到一分钟。”

春仔的话引得众人跟着一阵开怀,大家又说了些细节上的问题,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有了白蒙蒙的亮光。

单思华扭头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清晨的5点半多,随即吩咐大家赶紧睡觉,以便晚上有精力去办各自的事情。

经过单思华这一提醒,大家这才发xiàn

困意重重,不觉打了一个哈且,东倒西歪地倒了一片,相继进入了梦乡。

熬了一个通宵,那觉睡下去,岂止是一个“爽”字了得。不消两分钟,出租房小屋里就响起了如雷般的鼾声。

第一百九十九章 艺高人胆大

快到下午一点的时候,单思华被一阵手机的震动惊醒了.自那天晚上蹲点等阿芳出现,为了不引人注意,把手机铃声改为震动后,他一直都没有改过来。

掏出手机,只见上面有5个未接电话,有两个是阿波打来的,另外三个显示的是公用电话的号码,不知dào

是谁打的,有可能是妈妈或者妹妹,亦有可能是谭思思。

既然有阿波的电话,就应该回一下。单思华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痛的睡眼,发xiàn

其余三人都还在睡梦中畅游,便起身到阳台,轻轻掩上房门,拨通了阿波的号码。

少顷,电话那头传来了阿波一贯的豪迈声音,他询问说,单思华为什么今天没有去玩具厂上班,害得他在办公室老等,等着给单思华讲解线装书上最关键的内容。

单思华闻言不觉有些内疚,自己真是忙晕了头,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要知dào

,阿波可是出于一片好心,自己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心意。就算是不去,也要事先给人家打个招呼,免得人家牵挂。

当下,单思华满怀歉意地说自己这两天有事,可能暂时不能够去炫耀玩具厂上班了,表示十分抱歉。

但阿波却不答yīng

,要单思华立kè

去炫耀玩具厂找他,并说还有一个人也想见见他,一定要他赶过去。

听说还有一个人想见自己,单思华首先就想到了谭思思。因为在炫耀玩具厂,除了谭思思,没有人认识自己。

如果是谭思思找自己,她是想给自己说什么,她又怎么跑到阿波那里去呢?

按捺不住满心的疑惑,单思华随即问道:“是谁要见我,可以让我和TA说几句话吗?”

听到单思华略带焦急的问话,阿波不禁一阵哈哈大笑。他没有回答单思华提出的疑问,也没有答yīng

单思华和那人通话,甚至那个人是男是女,他都不肯透露,和单思华卖起了关子。

“等你来了就知dào

,是谁在等你。”阿波淡笑着接道:“快过来吧,我们等你。放心,不会害你的。”

听阿波的意思,想见自己的那个人此刻就在阿波的办公室,看来自己必须得去一趟。不过这样也好,干脆就趁机把谭思思的事情也解决了吧。

原本还想多睡一会儿,不料阿波在电话里说有人想见自己,单思华无奈地挂掉电话,准bèi

立即赶往古树工业区,去看看到底是谁想见自己。

临走的时候,他叫醒了阿格三人,逐一给他们进行了交代。吩咐阿格于明天赶去省会城市买好第三天凌晨的火车票,春仔于明天去搞定麻醉药物,以备不时之需。小伟回去做好阿芳的思想工作,以待时机成熟,就去见妈妈,而他自己则马上赶去炫耀玩具厂。

“现在是一点多,你们再睡一会,把精神养足,这样才好办事。”单思华如是说,并预定,第三天的晚上九点,在春仔这个临时租住的小屋集合,实施他们的特别行动。

众人对单思华的安排纷纷表示同意,虽然睡眼惺忪,满脸倦容,但神情却非常坚定,给人一种放心的感觉。

“好吧,就这样决定。我先去一趟古树工业区,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我们就电话联系。”单思华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单思华直接赶往古树工业区,没有在南田工业区作更多的停留。他怕被曾医生等人发xiàn

自己的行踪,从而影响三天后的行动。

马不停蹄地赶到古树工业区,先胡乱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充饥,单思华才赶去炫耀玩具厂。

从大门口到保安办公室也就一百米的距离,单思华边走边嘀咕:到底是谁在阿波的办公室等着要见自己,除了谭思思,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充满期待的心竟然有些忐忑。

待他推开保安办公室的门,却发xiàn

和阿波坐在一起的并非是谭思思,而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单思华推门而入的声音惊动了办公室里正在聊天的阿波和魁梧男人,两人同时将目光侧向门口,和单思华的目光接了个正着。

乍一见魁梧男人的面容,单思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里悠突闪现出当日在冰山工业区的时候,自己为了讨还吉他,去找人帮忙的情景。

这个魁梧的男人正是当日帮自己讨还回吉他的那个男人!

见单思华满脸惊讶,阿波得yì

地笑道:“没想到吧,要见你的人就是他。”

单思华条件反射地点点头,表示确实没想到。这个不是那个叫啥的女孩子的男朋友吗,他怎么会出现在阿波的办公室?

这一幕太意wài

,令人匪夷所思。单思华张大了嘴巴,腾了好几秒钟,才呐呐道:“你是那个谁的男朋友吧,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是阿竹的男朋友阿勇,怎么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魁梧男人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单思华恍然大悟,紧接着回道:“想起来了,你是阿竹的男朋友,阿竹是谭思思的好朋友。”

阿勇闻言点点头,接着回了一句:“我也是阿波的好朋友,没想到吧?”

“我们既是好朋友,又是老乡,而且是一个村子里面的,”阿波随即补充道:“所以我才说,要你马上过来,想让你惊喜一下。”

原来如此!单思华听得不住地点头,这阿勇和阿波是一个村子的人,想必身手也非常不错。怪不得那天敢直接藐视春仔等一帮小混混,都是有把握能够轻松取胜的。像阿波这等身手了得之人,又岂会把区区几个ru臭未干的小混混放在眼里?

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像阿勇他们这样的人。

接着,阿波又给单思华作了详细的介shào

。阿勇全名叫吕大勇,和阿波同在一个村子里面长大。因为欣赏阿波刻苦自学功夫的精神,阿勇很快和阿波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一直到后来,两人一起到这边打拼,都做了厂里面的保安。

第二百章 自己去搞定

一直以来,阿勇和阿波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而两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嫉恶如仇,喜欢锄强扶弱,路见不平.这样一来,阿勇帮单思华讨回吉他,阿波替单思华打败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也就成为了偶然之中的必然。

“今天我才知dào

,原来阿勇还曾经帮你讨还过一把吉他。”介shào

完毕,阿波不忘淡笑着补上一句。

“那天真的谢谢你,帮zhù

我拿回了吉他。”单思华由衷地说道,被阿勇淡淡地一笑置之。阿波招呼着,让大家重新坐定,开始了正式的谈话。

“对了,你怎么知dào

我在这里做?”单思华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阿勇淡笑着接道:“我怎么不知dào

,我还知dào

你的女朋友在这里上班呢。”

听到阿勇口中所提到的女朋友,自然是指谭思思,单思华不觉将头埋到胸前,有些不好意思。

“阿华,连女朋友在这里也不告sù

我,是不是怕我们问你发糖吃?”阿波接过话茬,打趣道。单思华将头埋得更低,不敢正视两人的目光。

两人的诙谐让单思华多少有些尴尬。凭心而论,他还没有完全答yīng

和谭思思做恋爱朋友,所有的表面看似在谈恋爱的现象,都是谭思思的一厢情愿加大家的猜测,自己根本就没有真zhèng

和谭思思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也就谈不上是恋爱关系。

正是这样,才更加让他觉得,自己欠谭思思真的很多,才会让他有些尴尬的感觉。

单思华找不到用什么来解释他此刻的心情,赶紧换了一个话题,接道:“那你又怎么知dào

谭思思在这里做的?”

“你的记性也太差,居然忘记了阿竹和谭思思是好朋友的关系吗?”阿勇反问了一句,跟着道出了为什么来这边。

原来自谭思思收到单思华的那封信以后,整个人就变得十分消沉,自然就找到好朋友阿竹诉述心中的苦闷。后来在阿竹的建议下,决定换一个环境,藉此来忘记她喜欢的人。

谁知dào

今天早上,阿竹接到谭思思的电话,说她又再次遇到了自己一直暗恋的男孩子,一下子心情太乱,要阿竹帮忙出出主意。阿竹听说这事,觉得在电话里面说不清楚,就干脆就过来了。正好男朋友阿勇也轮休,便一起过来了。

“那阿竹现在人在哪里,怎么没看见?”听完阿勇的介shào

,单思华忍不住插问道。表面上他是在问阿竹的下落,其实他内心是想看看谭思思,潜意识里,他想知dào

谭思思到底有什么样的想法。

“她们两个人出去散心去了。”阿勇接道:“阿竹看她精神欠佳,便让阿波替她请了病假,到外面去述说心事了。”

是这样。单思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听阿勇又问道:“对了,上次关于吉他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解决的?还有,我听阿波讲,说你前段时间,在南田菜市场被别人追砍,这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和那次的吉他事件有关系?”

阿勇连珠炮般的疑问令单思华应接不暇,都不知dào

该从何说起,一时语塞。

“阿华,要不是今天阿勇过来玩,无意中提起你,我还不知dào

,原来你的背景这么复杂。”阿波见单思华沉默不语,适时地接道:“你想学功夫,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面对两人的轮番疑问,单思华明白,有些事情是该需yào

说明一下了。眼前的两个男人,或多或少都对自己有过帮zhù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自己都没有理由拒绝回答。

只是,该怎么说,说些什么呢?

飞速地思考一番后,单思华决定,对阿波两人坦白自己和春仔之间的恩恩怨怨,以及做马仔的经lì

。至于妈妈和妹妹的事情,以及和李老板、曾医生之间的纠葛,单思华觉得,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必要讲出来。

家丑不可外扬。李老板和曾医生的事情一旦要说出来,就牵涉到妈妈和妹妹的名誉遭受损失,那样真的是得不偿失,况且单思华也说不出口。

反正已经商量好三天后就对李老板和曾医生动手,之后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还是不用再把自家的事情都抖出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柄。

一切就让自己去搞定!

拿定主意,单思华便避重就轻地将如何被春仔报复,误伤了黄队长,然后为了替黄队长报仇,自己参加马仔行列的经lì

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对南田菜市场的解释,依然是像上次和阿波解释的一样,直接说成为不知dào



至于春仔和自己已经成为了好朋友,单思华也只是巧妙地淡淡提了一下,并没有延伸开来讲。当然,李老板和曾医生的事情更是只字未提。

而自己因为遭遇这几次的变故后,巧遇了阿波,才想到要向阿波学习功夫,让自己变得更强,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才可以进行自我保护,同坏人坏事作斗争。

“说到那天晚上的巧遇,我又想起来,为什么你那天晚上情绪那么激动,要冲到公路上。”单思华刚说完,阿波便旧事重提,再次问起了那天晚上的真zhèng

原因。

“就是喝多了,耍酒疯。”单思华巧妙地回道,故yì

装出难为情的样子,再次将头低到胸口,以免阿波老是要扭住这个问题不放。

“可以,年轻人有这种上进心,值得支持。”阿勇显然没有过多的怀疑,听完单思华的介shào

,不禁竖了一个大拇指,接道:“看你这股永不服输的冲劲,有一点像当年阿波的味道,不错。不错。”

“我也就觉得在他身上,能够看到我当年的影子,才答yīng

了他的要求,把我珍藏了多年的习武的书给他看,想给他指点的。”阿波接过阿勇的话茬,随口补了一句。

“对了,你对那本书研究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全部都能够看懂?”阿波紧跟着又补上一句。

第二百零一章 开不了口

“昨天经过你的指点,对第一部分已经了解了,后面的内容还不是很懂.”单思华如实回道。对于那本古老的线装书,他确实有些费解。岂不说书中的图解说明全部是繁体字,单是那些带有浓浓的南方话的注解,就够他琢磨上好半天了。如果没有懂南方话的人指点,想要把那本线装书完全看懂,确实很难。

“那你现在有没有带过来,趁我们两个都在这里,拿出来看看,把看不懂的地方指出来,我们帮你解答。”阿勇热情地回应道。

阿勇和阿波同在一个村,都是以习武为荣,提到功夫,自然有些激动,便迫不及待地要当场教诲单思华,这样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单思华来的时候非常急,竟然忘记要去妈妈出租房小屋,将书带过来。听到阿勇热情的建议,他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对此表示无奈。

阿波见状,哈哈一笑道:“没带也没关系,明天再带过来吧。”

话音刚落,阿勇的电话响了。他做了一个手势,闪身到房间外面去接通电话。阿波接着刚才的话题道:“那本书里面的动作,全部都是实用型的,你以后只需记住,动作不一定要一模一样,只要能够打到对方,就可以了。”

“谢谢你,阿波,我记住了。”单思华感激地点点头,旋即问道:“你这个朋友也挺仗义的,上次我的吉他被别人拿了。他二话不说,就帮我拿回来了。”

阿波听了这话,微笑着点点头,继而淡淡地问道:“阿华,我们这样相识也算是缘分,阿勇这个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心眼,一向都是直来直去。所以才会和我成为好朋友。”

阿波的这句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在单思华听来似乎还隐射着什么意思。他不禁认真地打量了阿波的表情,却又看不出有什么不悦。

难道是自己太过多疑?单思华自嘲着摇摇头,暗骂自己不可对阿波存有疑心。人家对自己算得上仁至义尽,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怀疑。

可仔细嚼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确实是话中有话,弦外有音。这让单思华陷入了短暂的思维困惑。

“阿华,你在摇什么头?”见单思华好像在冥想什么,阿波微笑着补充了一句,眼光落在单思华圆圆的大脸上。

“没什么,我在感叹着,我们真的是有缘分。你看,前面阿勇帮过我,后来你又救我一次,等我再找到你,才发xiàn

你和阿勇是好朋友。”单思华怕阿波再追问下去,难免露出破绽,便随口胡诌,搪塞刚才的失态。

正在此时,阿勇推门进来,面色略变,对阿波说道:“刚才老板来电话,说厂里面有几个人打架,要我马上赶回。我要先走了。”

听说是厂里出了事情,阿波也非常重视,便没有说什么挽留的客气话,反而催促阿勇赶紧回去。

阿勇拍了一下单思华的肩膀,笑道:“本来还准bèi

和你们一起吃个晚饭,喝喝酒,好好聊聊,看样子只好等下次了。你和阿波再好好聊,我先过去。”说完,魁梧的身材一个潇洒的转身,阿勇人已经出门而去。

前面听阿波说有人等着想见自己,还以为是谭思思,结果是阿竹的男朋友阿勇。现在阿勇因为有事情离开,谈话突然中止。场面一下子显得有些冷淡。

阿波似乎也没有料到阿勇突然有事,好像找不到什么说的。单思华想了想,也没能够找到合适的话题,不免开始有些想念谭思思。

这个淳朴的农村女孩,为了自己真的是煞费苦心,竟然痴迷到这样的地步。这个时候,单思华突然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说爱的魔力是无形的,陷入情网的人难免会变得很傻。

“阿华,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有什么压力,让你说不出来?”沉默了许久的阿波冷不防冒出一句,打断了单思华的遐想。

这句问话证实了之前单思华的猜测,阿波果然对自己的背景产生了怀疑。刚才那句话隐射的意思就是,希望单思华也能够像阿勇那样,不要有什么心眼,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确实,阿波对自己没的说,既然阿波把自己当成这么好的朋友,自己不应该对他有什么隐瞒。

单思华很想把整个事情的起因原原本本地说出来,给阿波一个完整的交代,给自己一个痛快。这种欲说还休的味道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样,让人分外难受。

可一想到如果把这些事情和盘托出,就要牵涉到自己妈妈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单思华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思虑再三,他终于抬起头,强作镇定地对阿波淡笑道:“阿波,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确实我也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是感情上面出了一点问题。”

急中生智的单思华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谭思思的身上,这个说法既解决了当前的尴尬,让阿波消除疑虑,又表明自己在感情这一方面,对阿波有所隐瞒。

“哈哈,我还没看错,你就是有心事的样子,原来是感情上的。”阿波哈哈笑道:“这个没关系,等下找你女朋友好好解释一下就得了。”

说着,阿波站起身,接道:“你们有女朋友的人真幸福,我到现在还没尝到过爱情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阿波还没有结婚?”单思华难以置信地望着阿波,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以阿波这样的条件,不可能找不到女朋友吧?

“不相信是吧,”阿波淡笑道:“这是真的,以前我专注于练功夫,就忽略了这个问题。一直拖到现在。”接着,话锋一转,又道:“这些事情暂时不提了,我们还是聊聊你功夫练习得怎么样吧。”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他可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更何况是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问题。阿波不想说,肯定有他的原因。自己本来就是为了学习功夫才来找阿波的,没必要去纠结其他的问题。

第二百零二章 应该值得庆祝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阿波凭记忆,将线装书上面记载的拳脚功夫,逐一给单思华做了详细的解释,并用身体实jì

演练,以便单思华能够领悟得更彻底.

单思华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全神贯注地看着阿波身体的演练,认真地将每个动作的要领一一问个明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正是这一次难得的机会,让单思华真zhèng

领悟了格斗和搏击的精髓,奠定了单思华临危不乱的意志力,让他在日后的险境中屡屡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时间快接近五点的时候,阿波桌子上的电话铃骤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动作讲解。

方兴未艾的阿波收起势子,对单思华做了个眼色,随手拿起听筒。单思华亦跟着停止了动作。尽管室内的冷气一直不断,可单思华还是练出来一声的虚汗。

“让她们进来,直接带到我办公室。”阿波对着话筒吩咐一声,放下电话,对单思华淡笑道:“阿华,你女朋友回来了。”

谭思思回来了?

沉浸在刚才的动作练习中还没有回过神的单思华,乍一听阿波说女朋友回来了,顿时才想起,前面阿勇说过,阿竹和谭思思去外面散心。阿波说的女朋友回来了,应该是谭思思和阿竹从外面散心回来了。

还没等单思华作何反应,房间的门就被敲响。阿波平静地应了一声“请进”,就见门开处,探身进来一个全副着装的保安,在这个保安的身后,还有两名女孩子的身影。

单思华眼尖,一下就看到谭思思走了进来,在她旁边的应该就是阿竹。乍一见单思华在保安办公室里面,谭思思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脸上也没有意wài

之色,显得非常的从容。或许阿竹已经将这个中的情况向谭思思说明。

阿竹是阿勇的女朋友,当然知dào

阿波和单思华之间所发生的故事。

不知是刻意还是碰巧,谭思思居然穿着第一次和单思华一起去吃饭的时候,穿的那条粉红色连衣裙,这让单思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过往和谭思思的点点滴滴。

和谭思思四目相对,单思华没有发xiàn

半点的忧伤,恰恰相反,在谭思思的眼里,竟然涌动着一股鲜活的兴奋劲。

谭思思为什么变得这么开朗,难道是阿竹给她说了什么,让她彻底的想通了之前的感情困惑,理顺了内心的纠结?

如果真的是这样,单思华亦会感觉一身轻松。

谭思思虽然眼神兴奋,却没有急于开口,只是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倒是阿竹笑呵呵地同单思华打了一声招呼,随即向阿波告辞。本来她是同阿勇一起过来玩的,现在阿勇有事情离开,她也不愿意继xù

留下。

不知dào

是否因为教会了单思华很多功夫,阿波今天显得特别兴奋。他大大方方地挥手做了一个别急的动作,笑道:“阿勇和我既是老乡,又是朋友,你难得过来玩一次,怎么说也要吃好饭再回去的。”

见阿竹面带难色,还待说什么,阿波又接道:“放心吧,今天晚上老板的车正好有空,吃好饭,我送你回去,顺便再和阿勇好好叙叙旧。”

阿波的热情让人无法拒绝,阿竹只得点头应允。于是一行四人信步走到一家本地菜馆,纷纷落座。在选择座位的时候,大家有意识地让单思华和谭思思坐在一起。

阿波果然开心,一口气点了满满大桌菜,又叫了好几种饮料。谭思思推说喝不惯,竟然加了一箱啤酒。这样,就变成了阿竹和阿波喝饮料,谭思思和单思华喝啤酒。

席间,阿竹又说出来一个秘密。说上次阿勇托她替阿波问的那个女孩子有眉目了,答yīng

下个星期天一起过来看看阿波这个人。

原来阿竹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替阿波说媒。怪不得阿波会这样开心!

得知这个消息,单思华也由衷地替阿波感到高兴,接连和阿波碰了好几个满杯。不管阿波是什么原因至今未婚,现在能够得到女孩子的感情,毕竟是件好事,应该值得庆祝。

尽管谭思思今天晚上也显得分外的开心,却没有和单思华过多的言语,也许她在酝酿该和单思华说些什么,又或者旁边有其他人,她不想说什么。

在一半猜疑和一半迷糊中,这顿丰盛的晚宴总算结束了。阿波大手一挥,对阿竹说:“走,我送你,过去和阿勇再好好聊聊。”

阿竹对单思华报以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而对谭思思说道:“你们两个就趁这个时间,把事情说清楚吧。我先走了。”

谭思思点点头,和单思华站在路边,目送着阿竹和阿波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才转过脸,对单思华悠悠地吐了一句:“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单思华应了一声,和谭思思并肩向远处的一片花坛走去。一阵微风吹过,撩起了谭思思的裙摆,使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粉红色蝴蝶。

这情形让单思华想起了第一次在南田工业区的那个夜晚,从川味饭店出来的时候,谭思思就像现在这样,欢快地走在自己身边。

今天晚上,依旧是那条粉红色的连衣裙,可两人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每个工业区都有一片绿化带,供上班族累了的时候,可以来走走,散散心。单思华和谭思思一路无语,很快就走到了绿化带的中央,在一个凉亭似的建筑物里面,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脚步。

“就在这里歇一歇吧。”谭思思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坐在了石板椅上面。单思华只得挨在旁边,跟着坐了下来。尽管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单独相处,可单思华还是有一点点的拘谨。这也是他与生俱来的性格,怎么也无法改变。

“今天阿竹为什么要过来,可能她男朋友已经告sù

了你吧?”刚一坐定,谭思思紧跟着问出一句。

“说了,”单思华随口回道。闻着谭思思身体所散发出的淡淡幽香,他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或许是因为练习了一下午的功夫,现在处在如此温柔的环境中,难免会生出几许渴望。

第二百零三章 那就是,爱

原本单思华在喝酒的时候,也酝酿了很多对白想要倾述,但谭思思这样问了一句后,他准bèi

暂时不说了.

阿竹是谭思思打电话叫过来诉说心事的,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一定说了很多话,阿竹肯定给谭思思出了不少的主意。所以单思华先将酝酿好的话压在心头,想听听谭思思会说些什么。

“小华哥,知dào

我今天为什么要特意穿这套粉红色的连衣裙吗?”谭思思没有接着刚才的意思,换了一个话题说道。

不待单思华有所反应,谭思思随即自答道:“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算了算,又正好是我们认识满三个月的日子。”

单思华闻言不由得一怔,今天居然是谭思思的生日,怪不得她要叫好朋友阿竹过来玩。而后面一句更加让他震惊,谭思思竟然把两人相识的时间记得这么准确。

都说女孩子心细,这谭思思可算得上心细如发。单思华在赞叹之余,又不觉有些愧疚。自己一直都对她不冷不热,而她却对自己一往情深。

在这样的心理驱动下,单思华又对谭思思多了一份感动。他开始萌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情绪亦产生了微妙的变换。

单思华没有说话,谭思思可没有闲着。她满含深情地看了眼单思华,接道:“小华哥,你知dào

吗?今天是我19岁的生日,我很开心,因为这个生日的夜晚可以喜欢的人在一起渡过。”

不用怀疑,这些话应该是和阿竹聊天一下午的结果。单思华甚至开始想。之前阿勇一定要自己过来,很大程度上,都是受了阿竹的嘱托。

单思华心念刚过,谭思思又紧接说道:“其实一开始,我是不知dào

你和保安队长的关系。因为今天生日,我想找个人陪我一起过,打了你两次电话,你都没有接。后来就想到叫阿竹过来,顺便给她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情。”

说着,谭思思扭头望了眼夜空,接道:“没想到阿竹的男朋友和保安队长是好朋友,一问才知dào

,你正在和保安队长学功夫。阿竹便央求男朋友,叫你一定要过来见面。”

果不其然,是阿竹要阿勇叫自己过来,然后阿勇又托阿波,给自己打电话。

单思华暗叹,这世界真的好小,自己东拼西凑的认识了几个人,到头来又拼成为一副完整的画面,这几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居然全部都是认识的。

先认识谭思思,再由吉他的事情认识了阿竹的男朋友阿勇,后来更因为吉他所引发的一系列后续事件,做了几天马仔,认识了曾医生。然后无意中撞见曾医生见不得光的交yì

,被曾医生买凶追杀,得到阿波的仗义相救,并因此而得到阿波传授真zhèng

的功夫。而阿波居然和阿勇是老乡加朋友的关系。这正是,无巧不成书。

再想想自己和谭思思,因为在豪华客轮上的不期而遇,和后来旅途上的结伴同行,让彼此相识。后来的第二次邂逅,自己又得到了谭思思无私的帮zhù

和无微不至的关心,这一过程无可避免地让谭思思爱上了自己。

尽管自己因为心有所属,一再地逃避这段感情,怕因此会给谭思思留下伤害。可命运却一次次地让自己和谭思思在不同的轨迹上交错,一次次地碰撞出激动的火花。

从刚才那句话中,单思华明白,谭思思在穿上这件粉红色连衣裙的时候,一定也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想到此,他不禁拟心自问:如果今天晚上谭思思再提出什么要求,自己要不要再一次的拒绝?

同时他想到了过往的种种,突然觉得,谭思思在对待这份感情上面,真的是煞费苦心。

既然命运一次次地将这个可爱的农村女孩推到自己身边,既然这个女孩一次次的为自己用心良苦,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心念至此,单思华不觉一阵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一种渴望,那就是,爱。

拿定主意,单思华“呼”地长出了一口气,似有所悟地接过话茬,轻轻地说了一声:“思思,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谭思思随口答yīng

道:“小华哥,我知dào

你身上一定还有很多我不知dào

的事情,我也知dào

我们是不可能继xù

下去的。但是这些我都不要去关心,也不想再过问。”

说到这里,谭思思的呼吸明显有一些急促,只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单思华的脸,悠悠地吐出一口气,缓缓接道:“阿竹说得对,真zhèng

的爱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一定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只要曾经拥有,能够给彼此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这就足够。”

两人的距离本来就近在咫尺,谭思思吐出的气息像一波热Lang在单思华的脸上,慢慢扩散,那种感觉就像行走在沙漠中,突然吹过来一阵凉爽的风。

感受着这股凉爽,再加上谭思思悠悠的话语,和言词中包含的款款深情,单思华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仿佛置身于一个世外桃源,而眼前的谭思思恍若仙女下凡,令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无比的渴望。

越是Lang漫的温柔,越容易让人忘乎所以。单思华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他明明知dào

,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yào

处理,不能产生对谭思思的渴望,但偏偏就是不愿意自拔,甚至有些随波逐流的想法。

“你那天说还有几天就会离开这里,有没有确定好回去的日期?”谭思思并没有继xù

发表感慨,讨论关于感情的问题,转而不着边际地抛出了这句话,开始关心起单思华的去留时间,显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正在无边的Lang漫感觉中徜徉的单思华冷不防谭思思会有此一问,当即接道:“我也不敢确定,可能就在这两三天吧。”

“小华哥,在我说这些话之前,有一句话我要先说。”谭思思又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再次转移话题道:“你知dào

今天我为什么这样开心吗,就是因为能够在你身边,过这个19岁的生日。”

第二百零四章 生日礼物

谭思思的这句表白无疑像一块大石头投进了单思华的心海,激起无限的澎湃.同时更加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阿竹给谭思思说了很多关于感情方面的道理,让谭思思变得开朗。

对于这一点,单思华不知dào

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愧疚。毕竟自己对于谭思思,从来都没有真zhèng

的付出过感情。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除了游丽,再难对别的女孩子动心?

“思思,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sù

我,今天是你19岁的生日呢?你看,我连礼物都没有……”单思华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因为刚才谭思思明明说过,给自己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有人接。怎么到了现在,自己要怪她没有事先通知。

但谭思思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些问题,她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单思华的嘴巴,马上打断他的话语,接道:“我不要你的什么礼物,有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礼物。”

少女天真无邪的话语,再一次让单思华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他想不到谭思思的要求竟然就是这么的简单,仅仅需yào

自己陪她过生日,就也足够。

突然,单思华想起,曾经在鱼塘的时候,自己18岁生日那天晚上,何尝不是一个人独自过生日,那时候,自己多么希望身边能有一个人,陪自己渡过人生中最宝贵的18岁生日。

“小花哥,你知dào

吗?从小到大,除了哥哥,我没有得到过什么爱hù

。”谭思思接着刚才的话语,继xù

说道:“还记得去年18岁生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是多么希望妈妈能够回到我身边,陪我一起过18岁的生日。可惜没有,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捂着被子,哭了好久。”

说到这里,谭思思的语气明显开始带有哭腔。单思华听得心乱如麻,找不到什么好安慰的话,只得继xù

听谭思思说下去。

“今天,在我19岁生日的时候,终于有人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过19岁的生日。最让我开心的是,这个人,就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爱的人。所以说,我才要真心的谢谢你。”

谭思思刹住话头,再一次深情地凝视着单思华,叹息一声,才接道:“小华哥,谢谢你陪我渡过这个19岁的生日,我真的很开心。”

尽管是在漆黑的夜色中,单思华还是非常清晰地看到了谭思思眼里的泪光闪动。

谭思思的深情表白令单思华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已经找不到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也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才能清楚地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随着谭思思话语的节奏,一点点的下沉,整个融化在了谭思思的真情实感中。

说完这句话,谭思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双手圈住了单思华的脖子,两片红唇微微发抖。

少女的动作彻底勾起了单思华潜意识里的渴望,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紧紧抱住了谭思思温柔的身体,将自己的嘴迎上了少女火热的唇。

一阵幸福的眩晕从四片紧贴的嘴唇处扩散,迅速传遍单思华和谭思思的全身。这份幸福感让他们更加疯狂的允吸着对方的甘甜,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凉亭外,草丛边,一族族鲜艳的花儿在随着夜风摇摆,夏虫的低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谭思思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单思华的身上,对着他的耳边呢喃道:“小华哥,你是我的生日礼物,给我吧,我要。”

虽然单思华也深处温柔的深渊,但听到谭思思如此大胆的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禁有些惊诧,阿竹到底说了些什么,让这个情窦初开的农村女孩变得这么热烈,热烈有些让人不敢相信。

内心的责任感迫使单思华本能地推开软绵绵的谭思思,他有些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不,思思,这样对你太不公平,我不能这么做。”

“怎么了?难道你还是嫌弃我?”犹如被人泼了一瓢冷水的谭思思不解地问道,执意地挽住单思华的脖子。

“思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在这样的地方,万一有人看见……”强忍住满腔的渴望,单思华接道。

“小华哥,我最后问你一句,如果你没有那些过去的事情,也没有犯错误,你会不会接受我对你的这份爱?”谭思思急促地低语,打断了单思华的话语。

“会,我会的。”单思华毫不犹豫地回道。确实,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情,没有那个疯狂的夜晚,在江边沙滩犯下大错,单思华肯定会义无反顾地爱上这个天真善良的农村女孩。

“那就够了。”谭思思紧接着补上一句,随即更加用力地抱住单思华的脖子,将火热的胸膛毫无保留地为单思华敞开,嘴里喃喃地吐出几个字。“来吧,小华哥,你就是我19岁生日,最好的礼物。”

“物”还未出口,就被单思华的两片厚唇堵在了嘴里。有了谭思思这句话,单思华也不再犹豫,他又一次彻底的疯狂了。凉亭里响起了急促的呼吸声。

20分钟后,急促的呼吸声开始缓和,凉亭里恢复了先前的宁静。谭思思紧紧依偎在单思华的胸口,闻着刺鼻的汗臭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大汗淋漓的单思华无力地依靠在凉亭的立柱上,摸索着点燃一支烟,狠狠地猛吸,对着夜空吐出一口烟雾,“呼”的发出沉重的叹息。

“小华哥,以后你会想我吗?”谭思思像一只还没有睡醒的猫,整个卷缩在单思华的怀中,闭着眼睛问道。

一阵感激涌上心头,单思华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他无限爱怜地搂住谭思思的肩膀,苦笑了一声道:“思思,你真傻。”说着,他似有所悟地低声反问了一句:“思思,你还准bèi

在这里做多久。”

“我不做了,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谭思思回道:“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需yào

再逃避什么。”

第二百零五章 年轻的心

谭思思睁开眼,仔细端详着单思华的脸庞,好像要把他的样子刻画在脑子里,过了几秒才接道:“小华哥,本来我是想着要忘记你,才到这边来做的.但是通过阿竹今天给我说了以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单思华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句,前面他就在纳闷,阿竹究竟给谭思思说了些什么,让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下听谭思思再次提起,不禁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阿竹说,她也曾经有过一个喜欢的男孩,也是因为很多原因,不能够在一起。她就想着离开他,想忘记这个男孩子。可是她发xiàn

,越是想忘记,就越是忘不了。后来她才明白,想要忘记自己初恋的那个人,真的很难。”

说到这里,谭思思停住话语,定定地看着单思华,接道:“既然忘不了,就争取得到,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这就是阿竹告sù

我的。”

听着这无怨无悔的话语,单思华发出一声更加沉重的叹息,喃喃地了声:“思思,你真的太傻,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不,小华哥,我不在乎你有什么样的过去,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再说,爱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傻不傻,也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说着,谭思思重新扑进单思华怀里,接道:“今天晚上我终于得到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你不用自责,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

“思思,你对我的好,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单思华紧接着说了一句,情不自禁地为谭思思擦去额头的汗迹。

“小华哥,谢谢你,在我的19岁生日,给我一个这么美妙的夜晚,让我拥有了这样一份美好的回忆。我也不会忘记,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谭思思像在梦呓一般,贴在单思华的耳边说道。

一股暖流涌上单思华心头,迅速传遍全身。他再也找不到用什么词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唯有搂住了少女的肩膀,用力地将自己的胸口贴了上去。

两颗年轻的心再次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第二天上午,单思华瞪着一夜未眠的,布满血丝的双眼出现在妈妈租住的小屋,惊奇地看见,妹妹和小伟也在屋子里面。见单思华回来,两人双双站起身,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哥”。

从单思华的满脸倦容中,单妈妈似乎看出了什么,心疼地摸了一下儿子的脸,问道:“华倌,你咋回事,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觉?”

单思华如实地点点头,表示认同。转而问向小伟道:“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是妈妈带我们回来的。”阿芳抢着答道:“昨天晚上,小伟把你们准bèi

要做的事情,全部都告sù

我了,也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所以,我想提前见妈妈的面。”

“昨天晚上,我们差不多说了一个晚上的话,今天一大清早,阿芳就催促我出来,结果看见妈妈在一间厂门口找工作,就一起回来了。”小伟接着说道,看了一眼单思华的脸,反问道:“哥,你这么早就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xiàn

?看你这个样子,好像昨天晚上又没有睡觉,是不是?”

小伟的疑问让单思华有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昨天晚上在凉亭里,和谭思思温柔缠绵的情景随即在脑海里浮现。他憨笑了笑,没有回答小伟的问题。

这就使得一旁的单妈妈更加心疼,她接过小伟的话茬,叹息道:“华倌,你不要为了报复的事情,太过操劳,小心累坏了身体。”

妈妈的叹息让单思华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昨天晚上折腾了差不多一个通宵,确实有点累,但并不是因为李老板和曾医生的事情。可是他又不愿意把自己和谭思思的事情说出来。

既然他们都不知dào

,就没必要再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众。正如谭思思所说的那样,就让她珍藏在心底,成为一个美好的回忆。

好不容易止住了想要发笑的冲动,单思华先对小伟对妹妹的规劝进行了肯定的赞赏,然后才回应妈妈道:“妈妈,你放心,我知dào

怎么照顾自己。”

“华倌,你看现在妹妹也回来了,你也长大了,我们母子三人好不容易又重新在一起,我的意思,我们干脆重新去另外一个地方,也不要再找什么李老板报复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妈妈语重心长地叹道:“你回来之前,我也和妹妹商量,是不是……”

“妈妈,你不要说了”单思华武断地插了一句,阻止妈妈再继xù

说下去。要说其他还可以考lǜ

,唯独报复李老板这件事情,想要让他放qì

,那是万万不可能。

要知dào

,李老板不仅仅是对妈妈有过染指,更是差一点联合曾医生,把妹妹也陷入羞辱的境地,而之后还时时惦念妹妹,一直想要妹妹满足他畸形的变态,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还有那个曾医生,羞辱过妈妈,还协助李老板想找妹妹算账。特别是知dào

凤凰山飞机场系曾医生所为以后,单思华更是对曾医生恨之入骨。

这两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一定要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同时,单思华也明白,妈妈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见妹妹重新回到身边,想和以前痛苦的回忆早早告别,甘愿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但单思华却无法保持淡定,所以在听到妈妈说出这样的话语时,忍不住插话打断。

“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单思华没好气地接道:“我已经拿定主意,你们谁也不准再说反驳的话。”语气之中明显带着愠怒。

单思华这几句掷地有声,把一家人都怔住了,大家都面带不安地看着他,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也许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偏激,单思华随即憨笑了一声,接道:“妈妈,对不起,可能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火气有点大,说话不好听。”

第二百零六章 初中同学

“没有,其实我是担心你有什么意wài

,李老板和曾城关系都很硬,有后台,我怕你去找他们,会吃亏的.”妈妈跟着叹息一句。

“妈妈,这个你就放心吧,哥对这件事情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准bèi

,不会吃亏的。”小伟不失时机地接了一句,替单思华开脱。

“就是,妈妈你放心,小伟到时候也会和哥一起去的,又不会把他们弄死,好了就马上回来,然后我们再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阿芳亦跟着劝解道。

在报复李老板和曾医生这个问题上,阿芳和哥哥是抱定了同样的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一点,两兄妹是充分继承了爸爸的血统,体现出那种固执己见的倔强,再加一点潜藏的叛逆和暴戾。

见大家都信心满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单妈妈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是继xù

说了些诸如小心行事之类的话语。

见妈妈没有再提出异议,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趁势又提出了关于去留的问题。

平心而论,单思华非常希望妈妈能够重新回去家乡,和爸爸一起生活。只有他才明白,爸爸这些年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

爸爸已经苦了大半辈子,单思华希望妈妈能够抛开一切过往的恩怨,和爸爸一起安度晚年,相伴到百年,让爸爸老有所依,不用一个人寂寂终老。

听到单思华说出这个想法,单妈妈的脸色“唰”地黯淡下来,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大家亦跟着安静下来,耐心地听单妈妈说出自己的想法。

“华倌,并不是妈妈不想回去,这些年妈妈在外面,也算是吃尽了苦头,悔不当初。其实有很多次,妈妈都萌生了退意,也差一点就回古城镇了。可一想到当初是自己坚持要离婚,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妈妈实在是没有脸面对你们的爸爸。”

说到这里,单妈妈不禁潸然泪下,声音也开始哽咽。“阿芳,妈妈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再苦再累,也要想让你过得幸福。要不是妈妈当初贪慕虚荣,执意离开家乡,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阿芳,你知dào

吗,妈妈为什么一直都不肯离开南田工业区,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原谅我,重新回到我身边……”

“妈妈,你不要说了,我早已经原谅你了,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起。”阿芳扶住单妈妈的肩头,替妈妈抹去眼角的泪痕,一边回道。虽然阿芳的眼里也有泪光在闪动,可她却坚强地没有哭出声音。

这一幕让单思华想起,当年妈妈离开家乡的时候,自己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就是这样,虽然有泪,但是却流不下来。看到妹妹的样子,就知dào

此刻妹妹的心里有多么痛苦。

而带给她们这些痛苦的始作俑者,就是曾医生和李老板。想到这一点,单思华恨不得马上就能够找到李老板,打他一个满地找牙,方才解恨。

明白了妈妈的心意,单思华也没有执意强行要妈妈返回家乡,毕竟她和爸爸已经离婚,又分开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心理上还无法承shòu。现在妹妹已经回到她身边,肯见她的面,总算是让她可以感到欣慰。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解决李老板和曾医生这对畜生。而在解决这件事情之前,必须先把妈妈和妹妹安顿好。如果明天晚上的行动顺利,再让妈妈留在附近,一定会被李老板和曾医生的人发xiàn

,到时恐怕会让妈妈受到牵连。

单思华想起不久前,在南田菜市场的情景。要不是突然冒出三个人对自己追杀,说不定当时会是怎么样的结果,有可能自己会砸了妈妈的摊位,又有可能会和妈妈当场相认。

想那李老板被阿芳咬了一口,都还要叫曾医生去胁迫妈妈,说出阿芳的下落,要是自己修理他一顿后,他岂不是要对妈妈严刑拷问。

想到这里,单思华忍不住又道:“就算你暂时不想回去,也不能继xù

留在这里。你看看,要不,和妹妹一起,去小伟的家乡玩一段时间,这样既安全,也可以趁机散散心。”

“好啊,等我们帮华哥完成这件事情,全部一起去我家玩,我们家山上有好多野果都是没有毒的,吃起来特别甜,比喝水还解渴。”说起自己的家乡,小伟一下来了精神。

单妈妈是丈母娘,能够去自己家里玩,正好可以尽尽地主之谊,小伟当然求之不得。

但单妈妈听了这个建议后,仍然苦笑着摇摇头,表示暂时不想去小伟的家乡玩。单思华不禁有些懊恼,回老家怕放不下脸面,小伟那里又不愿意去,继xù

呆在这里会有危险,到底该怎么办?

阿芳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不如这样吧,我有一个好朋友,在另外一个城市做工,离这里有好几百公里,我们可以先去投奔她那边。”

在目前来看,这确实是一个折中的办法。可阿芳口中所说的朋友,让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云彩发廊那个黑背心阿美,她也算和阿芳是好朋友,却在区区几百块钱的利诱下,就轻易出卖了阿芳的行踪,这又不得不让单思华有些担心,阿芳所说的这个朋友,是否靠得住。

见单思华面露疑惑,阿芳已经猜出了几分,她浅笑一声,话中有话地接道:“你们放心吧,这个朋友不是我们一起上班的朋友,是我初中上学时候的同学,绝对信得过。我们一直都在保持联系的。”

听阿芳说不是因为上班才认识的,单思华不禁松了一口气。要知dào

阿芳所从事的是特殊的行业,在这个行业里面的人,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人,同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难免会被利欲熏心。所以在这个特殊的群体里,信任度通常都是不靠谱的。

既然是初中时候的同学,又一直保持联系至今,关系应该还说得过去,去这样的地方,比较让人放心。

第二百零七章 金鱼和木鱼

不知是因为怕自己一再的固执会引起儿女们的反感,还是怕阿芳再度离开,单妈妈在听了阿芳的建议后,欣然接受了.

见妈妈的去向问题解决了,单思华不禁精神大振,当即吩咐妹妹马上和那个朋友取得联系,说明了要去那边打工的情况。

挂断电话后,阿芳兴高采烈地说道:“我朋友听说我们要过去,高兴得不行。说马上就去帮我们先把房子租好。还让我买好车票以后,发个信息把开车时间告sù

她,她要到车站来接我们。”

“太好了,就这么定了。妹妹带妈妈先去那边安顿下来,今天就走,小伟马上去买车票。”单思华跟着高兴道。妈妈和妹妹离开这里,自己就可以甩开包袱,放手一战了。

誓要让李老板和曾医生为他们曾经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你和小伟呢?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单妈妈不无担忧地追问道,满脸焦急,看向单思华的眼神中饱含关切。

“你们先过去吧,等这边的事情搞好,我会和小伟一起过去的。”单思华随口答yīng

,没有提到去阿格家乡,替他爸爸念七的事情,怕妈妈知dào

后,又不愿意去那边,到时候又是麻烦事,让人头疼。

“华倌,你去找那两个混蛋算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他们是本地人,关系硬,你千万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稍微教xùn

一下就算了,我们都希望过平平安安的日子就行了。”单妈妈忍不住再次叮嘱,目光中充满了怜爱。

“放心吧,妈妈,你就和妹妹一起先过去,我们不会把事情搞砸的,只是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完了就马上赶去找你们。”单思华违心地答道,不想让妈妈担心。

随后,小伟出去外面买车票,妈妈也说要去买一点东西在车上吃,乐呵呵地出了门。屋里只剩下阿芳和单思华,这对异地重逢的亲生兄妹。

“哥,明天晚上的行动我也想去。”阿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单思华不接其意,问了一句:“那你不准bèi

送妈妈过去你朋友那边吗?”

“不,我可以送妈妈过去安顿好,再赶过来啊。”阿芳接道:“从这里到我朋友那边坐车只需yào

3到4个小时,我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赶过来。”

“为什么?你不嫌跑来跑去麻烦?”单思华愈发不解,盯着阿芳的脸看了好几秒钟,看不出像在开玩笑。

“我不怕麻烦,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阿芳说着,眼神里透出一股寒光,“我一定要亲手打李祖勋两个耳光,也要让他知dào

,我单思芳不是任人宰割的懦弱羔羊。”

饶是单思华经过三年的特殊时光,加上这一年来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已经练成一副勇猛心狠的性子,在见到阿芳眼里的那束寒光时,仍然是有些迫人的感觉。

很少有见女孩子的眼神中会有这样凌厉的目光,应该和她这几年在风月场所从事特殊职业有关吧。

这样猜测着,单思华不禁对当初阿芳为何会堕落风尘的原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没有继xù

刚才的话题,也没有回答阿芳提出的要求,转而反问道:“阿芳,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就是怕你会生气。”

趁屋里没有其他人,干脆问问阿芳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阿芳走上这条特殊的从业道路。

听到单思华的疑问,阿芳没有表现出惊慌,非常镇定地回道:“我就知dào

,你早晚都会问这个问题。好吧,今天趁没有外人在,我就告sù

你吧,省得让你整天胡思乱想。”

说着,阿芳干脆搬了两张板凳,让单思华坐下,并倒了一杯开水放在桌上,两兄妹就这样围坐在小桌边,开始聊起了阿芳曾经的过去。

“哥,在说这些之前,我想让你彻底了解一下,做我们这一行的行规,和有些内幕。”阿芳呷了一口开水,淡淡地说道:“这样你才会对我们这一行有一个完整的认识,也才会像小伟那样对我非常理解。”

阿芳的话让单思华既兴奋,又好奇,他赶紧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芳的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巴不得她快些说出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整整有一个晚上没有合过眼了。

阿芳见状,满yì

地点点头,接道:“首先,你要知dào

,做这一行的都分为两种。一种是卖脸,一种就是卖身。虽然都是靠青春吃饭,但实jì

的工作情况却不一样。”

然后,阿芳开始了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通过阿芳细致的描述,单思华总算是对这一个特殊的行业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阿芳所说的两种工作性质,在社会上,俗称为“金鱼”和“木鱼”。从字面上不难理解,金鱼指的就是卖脸的那种,因为我们大家都知dào

,金鱼是用来观赏,只能看,不能吃。而木鱼则摆在桌上,只要有一根棍子,谁都可以去敲一敲。木鱼还有一个引申意义,那就是,可以把木鱼比喻成为桌上的木鱼,案板上的肉,意思显而易见。

毫无疑问,阿芳在这一行里面,所从事的就是金鱼的职业,这也正是李老板为什么三番两次要阿芳为其提供木鱼服wù

的原因。都说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吃不到的葡萄才是最甜的。像李老板这种有钱有势的男人,在遭到拒绝后,会对阿芳苦苦相逼,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

阿芳为什么会从事这个特殊的行业,一直不愿意改行呢?事情还得要从那天晚上撞见妈妈和李老板与曾医生三人的时候说起。

那天晚上,阿芳在情急之中踢到曾医生的下身一脚,乘乱跑出了曾医生家的大门,再也不敢回去。因为妈妈的麻木不仁,和对自己当时险些受辱时的冷漠,让阿芳决定,从此以后,都不再回到妈妈身边,更不愿意看见曾医生的丑陋嘴脸。

可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小女子,半夜三更的,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地他乡,又该去哪里找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第二百零八章 迷死那些男人

望着茫茫的夜空,阿芳不禁有些傻眼,自己是因为半夜想上厕所,无意中撞见他们的丑事,才跑出来.现在身无分文,衣着单薄,该何去何从?

就在阿芳茫目乱窜的时候,发xiàn

前面那个在建工地的窝棚边上,匍匐着一个人影,依稀可辨是一个女孩子。

那个时候的南田工业区还在建设当中,阿芳当时看见的在建工地,就是现在的南田出租房区域。

因为不知dào

自己该去哪里,阿芳只顾埋头往树林外面冲,等冲到近前,才发xiàn

一个女人躺在边上。平时阿芳也是一个敢说敢当的女孩子,在同学当中比较泼辣。见有一个人影躺在边上,便壮壮胆子,用手去探了一下鼻息,发xiàn

还有呼吸。

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的躺在这黑黢黢的工地外面,要是遇上心怀不轨之人,岂非很危险?

阿芳当即蹲下身,摇了摇那个女的,见那女的软绵绵,没有动静,便用力将女孩子翻过来,平躺在地上。一股刺鼻的酒味立kè

扑面而来,让阿芳差一点想呕吐。

看样子是一个喝醉酒的女孩子,这样就更加不能让她一个人睡在这荒郊野外,给那些可恶之人有可乘之机。

强烈的责任心迫使阿芳将那个女孩子扶起来,借着月光,阿芳看清楚这是一个看上去挺年轻的女人,面容娇媚。虽然满脸醉态,却掩饰不住其魅力所在。

阿芳用力摇了摇女人的头,总算是把她摇醒过来,女人瞠开醉眼看了看阿芳,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哝着一个“水”字。阿芳明白,通常喝醉的人都非常口渴,需yào

喝水,便想着给她水喝。

可放眼四周,黑黢黢的,到哪里找水给她喝?不远处有一个工棚,里面应该住着人,也许会有饮用水。但阿芳不想去,她怕会再撞见像曾医生和李老板这样的男人,况且自己衣衫不整的,半夜三更闯进去,也说不清楚。

阿芳很想就此离去,但又有些于心不忍。再怎么说,自己碰上这女的,也是一种缘分,怎么可以让她露宿在地上。想了想,阿芳决定,先把女的弄清醒,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反正自己现目前也没有地方好去。

情急之中,阿芳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因为刚才一直都在奔跑,然后又突然看见这个女的,这会儿有些内急,想要方便。

阿芳看一眼神志不清的女人,咬咬牙,将方便之门对准女人的脸,用手搬开了她的嘴巴。

少顷,女人再次瞠开眼,也比刚才清醒了很多。见阿芳正在扶住她,女人连声致谢。接着她发xiàn

阿芳穿着睡衣,而且神色黯然,便好心地询问。

经女人一问,想到自己可怜的身世,阿芳不禁一阵悲愤从心头涌来,终于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见阿芳只顾着哭,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多问为什么,充满感激地将阿芳领回了自己的家。

通过了解,阿芳知dào

女人也是一名外地人,而且是做特殊行业的。今天晚上因为陪客人喝酒,不知dào

被灌了什么迷药在酒里,让她感觉昏昏欲睡。怕自己丧失神智后被客人轻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的她趁机逃离现场,不知不觉就跑到这边来了。

等她逃到这里以后,再也跑不动,就晕倒在这工棚外面。谁知dào

,竟然阴差阳错地被阿芳所救。

接着,女人再次又问起阿芳为什么半夜三更的出现在野外的在建工地。虽然她已经从阿芳穿着睡衣这一点看出了问题,但是她还是希望阿芳能够亲口说出来。

原本阿芳跑出来以后,就没有想过要再回去。见这女人一个人租住一套房子,便有了想要先在这里落脚的意思。于是便将如何撞见李老板三人的情景简单地叙说了一遍。

听了阿芳的遭遇,女人义愤填膺地表示,她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喜欢肆意玩弄女人的臭男人,因为当年她就是在家乡被男朋友玩弄过后,无情的抛弃,因为没有脸在当地,才一个人跑到南方来谋求生路。

随后,女人自我介shào

说她叫阿凤,在风月场上也算是混迹多年,大家都叫她凤姐。并希望阿芳能够跟她一起住。这正中阿芳下怀。

女人对阿芳稍微打扮了一番,不住地点头,说阿芳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就像一个可爱的天使,可以跟着她做这一行,去迷死那些男人。

听说要去做特殊行业,阿芳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当即表示不愿意,说自己放不下这个脸。

凤姐耐心解释说,其实做这个行业,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低贱,关键还是要懂得自尊自爱。只要自己瞧得起自己,别人就不会瞧不起。

接着,凤姐又举例说明了做这一行的细节,也就是金鱼和木鱼的说法。

“你想想看,做这一行有什么不好,可以自由支配时间,比起那些在工厂里面拼死拼活的打工妹,要强好几倍。既然那些臭男人喜欢玩,我们也可以同他们周旋。其实,做为女人,做什么都差不多,关键要懂得洁身自爱。”

经不住凤姐的一番劝说,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更加合适的工作,阿芳便答yīng

凤姐的要求,随她去了上班的地方。因为阿芳的心理承shòu能力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强,很快便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做了一名金鱼。

最开始阿芳的打算是,攒够一笔钱,悄悄回老家一趟,看看爸爸和哥哥。不管爸爸会不会接受,她始终是爸爸的女儿,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她还是十分想念爸爸。这也正是她唾恨妈妈的原因之一。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凤姐因为家乡有事情,离开了阿芳身边,把出租房子也留下给阿芳住。那个时候,阿芳差不多也攒了一笔钱,准bèi

再过半个月也回一趟老家。

因为阿芳年纪轻轻就做了金鱼,在南田工业区一带的风月场所也有了一些名气。虽然大家都知dào

她不能吃,仍然有很多男人愿意点她的名字,做她的钟,哪怕就是聊聊天,有些男人也是大把的钞票塞给她。

第二百零九章 一句话的事情

就在阿芳准bèi

要回老家的头一天晚上,她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从而彻底改变了她的行程.

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以后,化好妆的女孩子们就围坐在一起闲聊,等待客人的到来。很快,阿芳又接到领班妈妈的通知,说有客人点她的钟。

对这一点阿芳并不意wài

,自从她进入这个圈子以后,经常都有客人点她的钟。在她所做的这个地方,甚至是整个南田工业区,阿芳被点钟的出勤率都是最高的。

来到温馨小包房,早已经有一个客人趴在那里,等着阿芳的到来。阿芳关好房间门,往手上抹了点爽身粉,开始在客人光溜溜的背部,熟练地按摩起来。

刚刚按了不到两分钟,那客人的手就不老实起来,开始有意无意地往阿芳敏感的地方伸。最开始阿芳还忍着,因为做这一行这么久了,对这些不老实的手脚,阿芳也是司空见惯,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巧妙地绕开就可以了。

但这个客人却显得非常不老实,见阿芳没有吱声,以为有机可乘,便将手大胆地伸进了阿芳的裙摆里面,肆意地揉捏。

这下阿芳有些不乐意了,她先是将那只手拿开,客气地提醒道:“先生,你好,我们这里有专业的木鱼,需yào

给你介shào

一个吗?”言下之意,她是只负责按摩的,如果有其他想法,就换人。

对于木鱼这样的说法,客人应该是明白的,像这些经常混迹于风月场所的客人,又有几个不懂?说不定,这样的说法,最初就是源自他们的口中。

但这个客人显然并不配合,他像没有听懂一样,继xù

将手往阿芳的身上伸。阿芳无奈,站起身,言词忠告道:“先生,你既然点我的钟,就应该知dào

,我只做金鱼的,你这样我是不会答yīng

的。”

“不用装了,你不就是想多吊一些钱吗?说吧,要多少钱,只要你开个价,等我爽了,会加倍的给你。”客人趴在按摩床上,讥笑道,语气极端的轻蔑。

阿芳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这个种我不算你的钱,我先出去了。”说完,准bèi

转身出门。

对于这样的客人,不能和他们啰嗦,也不用给他们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回避,马上换另外一个木鱼。这亦是凤姐曾经告诫过阿芳,在这一行的处事准则。

手刚触及门把,阿芳发xiàn

自己的腰被一双大手牢牢地抱住了。还没有回过神,就被那个客人连拖带捧地推回按摩床上。她不禁有些恼怒地盯了一眼客人,正待呼喊领班,却发xiàn

这个男人似曾相识。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男人笑容可掬地凝视着阿芳裙摆下面的那片雪白,嘿嘿怪笑道:“我可是慕名而来的哦。”说着,顺手捏了一下阿芳的脸。

咋这声音也挺耳熟?莫非是经常点自己的钟的客人,故yì

给自己开玩笑?

阿芳再次凝神细看,突然记起,这个客人,就是那天晚上,在曾医生家一起侮辱妈妈的那个男人。

先前这个男人是趴在床上,又没有说话,阿芳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现在面对面的,很容易就让阿芳认出了,那就是和曾医生一起欺负妈妈的那个男人。

一时间,阿芳感到无比的恶心,她猛地推开男人,站在床上,厉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哈哈,阿芳,你真是好笑,我到这种地方来找你,你说我想干什么?”男人依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明显带有流氓的味道。

“对不起,我不是做木鱼的。”阿芳再次正色道:“如果你一定要硬来,我就只有喊人了。”

“恩,有点意思。”男人接着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金鱼,说实话,那些木鱼有什么好玩的,是吧。”

听着这厚颜无耻的话语,阿芳在恶心之余,又多了一些愤恨。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阿芳不想再和他啰嗦,便转身再度伸手拉门,想出去。

“你不要那么急着出去,我们的钟还没有到点呢。”男人笑道:“既然你今天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阿芳闻言怔立在原地,也不答话,心想,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要搞什么花样。

“想不想知dào

你妈妈的事情?”男人将声调拖得很长,恬不知耻地笑道:“想不想知dào

她为什么愿意同时为我们两个人弄?”

这句话无疑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阿芳强压在心头的怒火。她转身怒视着男人,恨不得一耳光扇到他脸上。但同时,她也有些好奇,妈妈究竟为了什么,甘愿这样忍辱偷生?

男人对阿芳的态度并不以为意,继xù

笑道:“就是因为你,你妈妈才愿意的,你知dào

吗?我们威胁她说,如果不从的话,就要你女儿好kàn

,结果她禁不住吓,就同意了。哈哈……”

男人的话把阿芳的思绪带回到那个可怕的夜晚,同时让阿芳的怒火愤慨到了极点,这两个龌龊的男人,竟然得了便宜还拿出来宣扬,简直是欺人太甚。阿芳突然决定,要找人好好收拾一下这个龌龊的男人。

虽然她对妈妈那天晚上的所作所为表示不满,但她也知dào

,妈妈的内心是不愿意这样做的。之所以要委曲求全,完全是为了女儿能够有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

其实不用男人说出来,阿芳也明白,他们对妈妈进行过胁迫。所以在见到这个男人就是那天晚上和曾医生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后,阿芳就开始产生厌恶。

而这个男人居然还跑来把妈妈的事情,当面说出来,分明就是想羞辱阿芳的自尊心,从而达到占有阿芳身体的目的,让阿芳就范。

想到这个男人曾经差一点夺走自己的贞洁,阿芳的怒气达到了沸点,心里那个想法愈发强烈:叫人收拾这个男人!

像阿芳这种在风月场所做工作的女孩,想找几个混混打个人,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章 所托非人

于是,阿芳假装生气地坐回床边,对男人问道:“你既然知dào

我是做金鱼的,就应该知dào

,做金鱼第一次都不会答yīng

做全套的规矩了.好吧,就算你想让我做全套,起码得把你的名字告sù

我,下次再来的时候,我才记得住。”

阿芳想找人收拾他,可到现在还不知dào

他叫什么名字,怎么叫人去找他?所以阿芳决定先假意奉承,问出一些关于他的信息。

男人见状,以为有门,赶紧接过话茬,笑道:“我知dào

啊,所以才专门点你的钟。你看看,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变得那么成熟,已经把规矩都记得那么牢。”

接着,男人介shào

说,他叫李祖勋,是一名成功的商人。言下之意,他有大把的钱,只要阿芳肯屈从于他,将会成为南田工业区最有钱的金鱼。

阿芳嘴上跟着附和,心里却在冷笑:你这个无耻的李老板,就等着被打吧。

为了稳住李老板的心,阿芳故yì

推说例假来了,身子不干净,假意和李老板约定10天以后,再为他进行全套的服wù



有了李老板这样的说法,阿芳对妈妈的恨意已经消了一大半。她琢磨着,妈妈这些年也不容易,为了自己有一个好的学习生活环境,甘愿忍受两个男人的要求。虽然自己堕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但也不能完全怪妈妈。

这样想着,阿芳对妈妈的恨意便全部消除。她决定,等叫一个人收拾了李老板,顺便再把曾医生也收拾一顿,这个男人同样可恶。

待把这两个龌龊的男人都收拾了,就离开这里,重新找个地方再做打算。决定了何去何从之后,阿芳开始留意起身边的男人,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来找阿芳玩过两次,一直都想要阿芳陪他过夜,但没有得到阿芳的同意。

那天晚上,这个男孩子再次点了阿芳的钟,又死缠烂打地提出那样的要求。心怀目的的阿芳趁机提出,要男孩子帮忙教xùn

一个人,便答yīng

其提出的要求。

男孩子闻言大喜,满口应承,催促阿芳快快将这个人的信息说出来。阿芳便将李老板的姓名和体貌特征详细描述了一遍,并和男孩子约定,一定要把李老板打得住院治疗,才能够答yīng

他的要求。

隔天,男孩子兴冲冲地跑来找到阿芳,说已经把李老板的情况摸清楚了,要阿芳先满足他一次。阿芳怕他骗人,便说要男孩子拿出证据,证明他已经摸清楚了李老板的情况。

男孩子随即告sù

阿芳,说她要报复的这个人叫李祖勋,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还提到说李老板有一个朋友叫曾城,是做外科医生的,树林后面那栋独楼就是曾家的楼。

听男孩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让人不相信,阿芳非常满yì

,但表示一定要打了李老板以后才会满足男孩的要求。

男孩有些不悦,说一定会搞定李老板,执意要阿芳先满足他。考lǜ

到自己的情况,阿芳不敢太让男孩失望,怕他反悔,不替自己教xùn

李老板,便想着要如何稳住男孩的心。

阿芳的本意是,假装答yīng

男孩的要求,待他真打了李老板,自己早就溜之大吉,哪里会有便宜留给他。但男孩执意要求,不免让阿芳有些为难。

于是阿芳心生一计,说现在都还没有教xùn

李老板,怕男孩说大话,来骗自己,最后不敢教xùn

李老板,让自己吃亏。等李老板进了医院,让自己亲眼所见,便马上履行自己的诺言,满足男孩的所有要求。

这句饱含分量的承诺的确稳住了男孩,让他充满了无限神往。阿芳为了让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教xùn

李老板,又表示,先用手为男孩服wù

一次,让他得到一些安慰,作为他去调查清楚了李老板的情况的回报。

待男孩满yì

的离去以后,阿芳便开始盘算着自己的行程,她准bèi

,在走之前,去看看妈妈,虽然她是那么的愤恨那个外科医生曾城,但妈妈始终是亲生的,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的血,有一半是妈妈的。

就在阿芳盼望着男孩能够给自己带来好消息的时候,李老板却提前出现在阿芳的面前。这让阿芳不禁有些纳闷:不是说好了10日之期吗,怎么现在就来了,莫非又想搞什么新花样?

这一次,李老板没有保持笑脸,他对着阿芳的脸冷冷地盯了好几秒钟,冷冷地吐出一句令阿芳震惊万分的话语。

“想叫人搞我,可惜你叫错人了,想跟我斗,你还嫩了一点。哼,你也不多找几个人问问,我李老板在南田工业区这一带的实力。告sù

你,你叫的那个男仔,只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小马仔。”

说完,李老板阴测测地冷笑一声,不管阿芳有何反应,接着表示,阿芳他是要定了,除非阿芳不在这个工业区混,否则,早晚一天,也要让阿芳乖乖为他做全套服wù



“顺便告sù

你,你妈妈被我们玩腻了,已经叫曾城赶出了家门,你要是敢不顺从我,我随时都可以叫人找她的麻烦。”

什么?妈妈已经被他们赶出来了?阿芳突然觉得,妈妈好可怜。

李老板的话让阿芳的心凉了半截,同时也粉碎了她的想法。搞了半天,自己叫了一个李老板的手下去教xùn

李老板,这让阿芳哭笑不得,也无法接受。

由此可以看出,李老板在南田工业区这一带,还是蛮有实力的,看来自己是所托非人了。

然而阿芳的骨子里天生就具有倔强的性格,和绝不服输的信念,这一点和单思华倒是相似,毕竟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

听到李老板口出狂言,阿芳暗暗发誓,不管是为了妈妈,还是为了自己,一定要把李老板打倒,否则,绝不离开南田工业区的地盘。

见事已败露,阿芳索性顺势表示,想要自己做全套服wù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为了不让他们对妈妈再生事端,阿芳又借势说,她心里最恨的人就是妈妈,表示妈妈的事情与他无关,她不会去管。

第二百一十一章 谢天谢地

阿芳这样说的目的,就是希望李老板不要再叫人找妈妈的麻烦,这样才能专心对付李老板,还有曾医生.在阿芳看来,想要整倒李老板,单靠社会上面的小混混是不行的,必须借助更加强dà

的势力,或者找那种不是混社会的人,才可以把李老板搞定。

李老板显然对阿芳的妈妈并不感兴趣,他说想找妈妈的麻烦,也不过是想逼阿芳就范的一种手段。

见阿芳并不担心妈妈被骚扰,李老板又补充道:“其他我也不管了,反正在这个南田工业区,还没有我搞不定的女人。看在你人比较年轻,又是做金鱼的份上,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你要是再不答yīng

,我就让你在这个工业区混不下去。”

李老板说完这话,扔下两张大钞,扬长而去。阿芳顺手捡起来,撕成粉碎,同时在心里暗骂道:你不要我在这里混,我还偏偏就要在这里混,南田工业区这么大,我就不相信你能够只手遮天。

然而阿芳也未免太低估了李老板的势力。

第二天,洗头房的老板告sù

阿芳,要她答yīng

李老板的要求,说这一片都是李老板的势力,怕阿芳到时候吃大亏。

虽然阿芳并不怕李老板的威胁,但听到自己的老板都这样说,觉得还是先回避一下,反正做这一行的地方多的是,不愁没地方做。

随后阿芳悄悄地换了另外一家,并尽量减少外出,一边紧锣密鼓地重新物色可以帮忙教xùn

李老板的人选。因为听说妈妈被曾医生赶出家门,阿芳通过一些办法,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妈妈送了一些钱,以添补她生活之需。

没想到在第二个地方做了不到一个星期,李老板的嗅觉就像狗一样灵,居然又找到了阿芳,仍然是对她百般纠缠,要阿芳为其提供特殊服wù

。吓得阿芳又接连换了好几家,但阴魂不散的李老板似乎有通天眼一样,总能够在几天之内,最多半个月,出现在阿芳上班的地方。

本来阿芳大可不必如此折腾,只消离开南田工业区的范围,去另外的城市做,就可以彻底摆脱李老板的纠缠。但与生俱来的倔强和永远不服输的性格让阿芳不愿意就此罢休。她一边和李老板继xù

周旋,一边苦苦寻找可以搞到李老板的办法。

从那个时候起,阿芳就发誓,不搞到李老板,绝对不离开南田工业区!

后面的事情,基本上单思华都知dào

,阿芳便没有继xù

往下说。她说了这么多的目的,无非是想告sù

单思华,她一定要亲手把李老板打到。

听完阿芳的述说,单思华对李老板和曾医生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妹妹阿芳凭借她自身的机智和勇敢,一直都没有让李老板和曾医生得逞。

若有所思地沉默许久,单思华发出了重重的叹息,答yīng

了妹妹的要求,明天晚上一起行动。

单思华为什么又答yīng

了阿芳的要求?是因为听了阿芳的述说,还是因为一个通宵没睡觉,脑子里晕乎乎的?

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在随便乱说,阿芳放心不少。想到明天晚上可以一起去报复李老板,她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两兄妹这一说,时间过得还真快,转眼之间,就快到中午12点了。阿芳这才想起哥哥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便好心提醒道:“哥,要不你抓紧时间睡觉,把精神养足,这样才好应付明天晚上的行动。”

话音刚落,门口闪现一个身影,两兄妹不由得侧目一看,只见小伟满头大汗地窜进来,嘴里一个劲直嚷:“票买好了,1点半的,抓紧时间去坐车。”

阿芳接过车票看了看,确认没有买错后,说道:“时间是够紧的,妈妈呢,她不是说去买什么东西在车上吃,怎么还没有回来。”

经阿芳这一提,单思华亦回过神来,对啊,妈妈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刚才只顾着听阿芳讲她过去的事情,怎么忘记妈妈还没有回来。

一时间,单思华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钻出一些敏感的字眼,眼前浮现出那次随曾医生一起去南田菜市场找妈妈的情景。他不禁担心,妈妈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都这个节骨眼了,马上就可以找李老板报仇,然后远走高飞。要是在这关键的时候出了纰漏,该怎么办?

就在三人面面相窥,准bèi

出去寻找妈妈的时候,门外再次出现一个身影,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满满一塑料袋的吃货,正是出去多时未归的单妈妈。

众人不由得长长地松了口气。单思华更是默默地道了一声:谢天谢地!妈妈总算回来了。

很快,阿芳带着已经收拾好行李的旅行箱,和妈妈一起赶往车站去坐车。临走的时候,她对单思华递了一个眼色,意思只有他们兄妹才清楚,她在提醒单思华,明天晚上的行动她也要参加。

目送载着阿芳和妈妈的出租车消失在公路的尽头后,单思华一扫满脸的倦态,对小伟吩咐道:“准bèi

好家伙,天黑后赶去南田工业区。”

“为什么?”小伟不解地追问了道。单思华神情坚定地回了一句:“今天晚上就行动。”说着,掏出手机,开始分别给阿格和春仔打电话。

“华哥,不是说明天晚上行动吗?为什么提前了?”小伟追问了一句,接道:“再说你都连续几天晚上没睡觉了,身体吃得消吗?”

“我等不及了,必须今天晚上就行动,我怕再多等一天,我会发疯的。”单思华恨声回道。

小伟见状,立kè

意识到,一定是阿芳给他说了什么,刺激到了他报复的神经,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伟猜得不错,单思华确实是因为听了阿芳的话,才怒极生威,报仇心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让阿芳一起去。

前面在听了阿芳的要求后,单思华就决定,提前一天行动,这样可以避免阿芳跟着一起去犯险。他已经作好最坏的打算,宁愿自己再犯一次错误,也要保证妹妹和妈妈的安全。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什么好玩的

为了捍卫妈妈的尊严,替妈妈雪耻,单思华甚至有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所以,当妹妹阿芳说要一起去的时候,单思华假意答yīng

,暗中早就拿定主意,将行动的时间提前到今天晚上。他迫不及待要将曾医生和李老板的嚣张气焰掐没,让他们知dào

,欺负外地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接通电话,单思华将行动时间提前的决定告sù

阿格,叫他准bèi

好相应的东西,于晚上9点在春仔的出租房汇合。然后又打通了春仔的电话,叫他把一应的药物准bèi

好,于8点半回出租房,等候大家的汇合。

单思华在打电话的时候,小伟一直在旁边没有插话,待电话打好,才用试探的口吻问道:“华哥,我这里有一支枪,你看,今天晚上要不要带去?”

枪?单思华心里“咯噔”一下跳得好快,小伟居然还私藏枪支,这小子胆子也够大的,还真看不出来。

“什么枪?快拿出来,我看看。”一惊之下,单思华不禁有些好奇,赶紧催促道,想看看小伟隐藏的是一支什么枪。

要知dào

,今天晚上所面对的可是非常危险的人物,谁也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意wài

。危急关头,一支枪的作用远远要大于一把刀,或者说超过。单思华当然想要。

“华哥,你别急,枪在我们租房那边,这么厉害的东西,我哪里敢随身携带,万一走火怎么办。”小伟回道。见单思华露出失望的神色,又补充道:“那这样,你先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我马上过去把枪带过来。”

“那你自己小心,快去快回。”听到睡觉两个字,单思华真的有些发困,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他已经连续熬了两个通宵,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小伟连声应允,转身出门而去。单思华胡乱扒了几口冷饭,抵不住阵阵困意袭来,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转眼间鼾声如雷。

天快擦黑的时候,容光焕发的单思华和小伟钻进一辆出租车,向南田工业区赶去。为了接下来的特别行动,两人特意穿着暗色调的衣服裤子,几乎和黑夜能够融为一体。

小伟身边的一个黑色旅行包中,装着几把锋利的砍刀,和几圈结实的绳索。单思华的腰里,稳稳地别着一把土制的钢珠手枪。两人神情冷漠,静静地思考着晚上的行动细节,没有多说一个字。

望着车窗外向后飞逝的景物,单思华心事如潮,思绪翻飞。他想到了很多过往的经lì

,一个个面孔不断在眼前浮现。尽管他面上十分的镇定,可内心依旧有一丝慌张。

今天晚上能不能搞定李老板和曾医生,他只有八成的把握。但哪怕只有一成的把握,他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两个禽兽不如的老流氓,人面兽心的老畜生。

出租车到达南田工业区的时候,单思华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好七点整。看着这个熟悉的环境,单思华百感交集。曾经生活过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里浮现。

看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些空余,单思华突然心血来潮,想去云彩发廊找海娃叙叙,顺便替妹妹教xùn

一顿那个黑背心阿美。潜意识里,对于今天晚上的行动,单思华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概。

他先把小伟叫到一个僻静处,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然后悄悄向云彩发廊摸去。

来到大厅,海娃正在给一个顾客理发,没有时间搭理单思华,只是和他打了个招呼,要单思华先在旁边坐一下。但单思华来此还有一个目的,便问了问阿美在不在。

正好旁边有一个女孩子闲着,听单思华想点阿美的钟,又见他和海娃是朋友,便自告奋勇去帮忙叫阿美。

不到一分钟,门外就响起一阵高跟鞋踩出的声音,随着一股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只见一个穿一件吊带丝质短裙的身子像阵风一样扑进单思华的怀中,正是单思华准bèi

要找的阿美。

阿美今天晚上没有穿黑背心,换穿了这件两头短,中间窄的丝质短裙,里面的黑色内衣隐约可见,形同没有穿一样。

尽管单思华对阿美充满了恨意,但在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把持。阿美旁若无人地依偎在他怀里,故yì

娇滴滴地问道:“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过后,单思华的心智愈发成熟。他不慌不忙地迎合道:“恩,所以又来看看你。”随后,大方地站起身,和阿美一起向小包厢走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发廊大厅,海娃禁不住苦笑着摇摇头,感叹连连。

来到包房,单思华屁股还没有坐稳,阿美就像一条蛇一样缠住他的身体,开始进行前奏曲。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单思华今天并不是来寻找乐子的。

就在阿美将她软绵绵的身体粘上来的时候,单思华没有了上次的冲动。尽管心里也有些渴望,可更多的是恶心。一想到这个女孩子曾经为了区区的几百块钱,就出卖好朋友,他不由得愤恨有加。

最关键的是,阿美出卖的那个朋友,是单思华的亲妹妹,这恐怕是阿美做梦也想不到的。

还在进来之前,单思华就决定,今天晚上非得好好教xùn

一下这个出卖朋友的阿美,让她明白,出卖好朋友是没有好下场的。

强忍住心里那份渴望,单思华一把推开阿美,冷笑一声道:“你还挺心急,是不?”

猝不及防的阿美被推倒,不明就里地看着单思华,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什么意思?”

单思华一言不发,死死盯着阿美。双目像要喷出火一样,盯得阿美心里发毛。她爬起身,若有所思地问道:“是不是上次给你的电话信号不及时,没有找到阿芳?”

见单思华依旧冷眼盯着自己,阿美赶紧又接道:“是不是阿美的服wù

,你不满yì

?”

顿了顿,阿美又自作聪明地笑道:“都给你说了,那个阿芳有什么好,你们这些男人还一个个要点她的钟。你看她胸口那片飞机场,能够和我的比吗?简直连三分之一都不到,有什么好玩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什么地方说错了

说着,晃了晃她沉甸甸的胸口,阿美又得yì

地接道:“所以说,你好傻,花那么多钱去搞那个飞机场……”

“住口!”忍无可忍的单思华突然厉声诧了一句,打断了阿美对妹妹阿芳的诽谤.

看到单思华和上次判若两人的神情,像一个凶神恶煞般盯着自己,阿美感到情况有些不妙,赶紧停住口,不安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你知dào

错了吗?你认为你有错吗?”单思华怒气冲冲地瞪着阿美,接道:“既然你和阿芳是好朋友,你为什么要出卖她?”

单思华本来想直接说出来,阿芳是他的亲妹妹,考lǜ

到这样一来,如果阿美把事情传出去,海娃也会知dào

,便准bèi

只是教xùn

一顿,吓唬吓唬阿美,让她知dào

,不能在朋友背后说坏话,更加不能出卖朋友。

阿美被单思华的话怔住,低头急速思考。像她这种久经风月场所的木鱼,社会经验当然有一套。在觉得单思华在生气以后,马上又堆起笑脸,对单思华回道:“我还不是为了迎合你的要求,才把阿芳的情况告sù

你的,要是我收了你的钱,不给你报信,那你会放过我吗?”

提到“钱”,单思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记挂着晚上的行动,不想再和阿美啰嗦,准bèi

直接来招狠的。

“你就为了一点钱,出卖朋友?”单思华恶狠狠地说着,猛地从腰间掏出那把刚刚到手的土制手枪,对着阿美的额头,接道:“实话告sù

你,我今天也收了阿芳的钱,她要我来找你。”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阿美发出一声尖叫,一下子瘫坐回地上,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不要叫,再叫我一枪打爆你的头,你信不?”怕阿美的尖叫惊动外面的人,单思华发出严厉警告。

“好好,我不叫,我不叫,你先把这个收起来,我怕……”阿美的头点得像鸡啄米,生怕枪口突然飞出一颗子弹。虽然阿美也见过不少混社会的人来玩,带着家伙,但是枪这个东西,还是非常罕见的,所以才会怕得如此厉害。

而且她也深知,这些混社会的,不是帮老板做马仔,就是拖摊出来的亡命之徒,说得到,做得出,自然就不敢再有半点狡辩之心,非常配合地将声音压得很低,不住地求饶。

这正是单思华想要的结果。因为等下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去处理,不能在这个阿美身上Lang费时间,所以他才直接把枪掏出来。要知dào

这些混迹于风月场所的女孩,见多识广,一般的刀是吓不到的,只有用枪,才能够让她们产生恐惧。

见阿美被吓得花容失色,单思华不禁一阵好笑:这枪的作用果然不容忽视,一拿出来就把阿美彻底震慑住了。

见单思华脸上有些笑意,阿美赶紧求饶:“大哥,你放过我吧,阿芳给你多少钱,我再出双倍,行不行?你快把这个东西收起来。”

“不行,我收了人家的钱,怎么可以这样做。”单思华学者刚才阿美的语气,讥讽道:“要是我收了阿芳的钱,不帮阿芳做事,你说,阿芳会放过我吗?”

“那阿芳要你怎样?”阿美满脸冷汗直冒,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弱弱地接问一句,声音也明显带有哭腔。

“她说要我在你身上留下一点记忆,好让你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单思华淡淡地接道。或许是因为太过兴奋,拿枪的手居然有些发抖。

“我知dào

了,肯定是你找到她以后,她就问你,为什么会找得到她,然后你就把我出卖了,是这样吗?”阿美强忍住恐惧,自作聪明地问道。

“你都可以出卖朋友,我为什么不可以出卖你?”单思华将计就计,顺着阿美的话接道:“我可是给了你钱的,人家阿芳把钱还给我,还额外给我一笔钱,要我给你做个记号。”

“大哥,你放过我好吗?”阿美听到这话,抓住机会再次求饶:“阿芳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要不三倍,好吗?求求你放过我吧。”说到这里,阿美也是声泪俱下。

如果说刚才在进来的时候,单思华还是怒气满胸,想要吓唬阿美的话,那么现在看到阿美这幅狼狈的样子,他又有些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这只是一个女孩子,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还应该要感谢这个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叫阿美的女孩子贪财,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够找到妹妹,妈妈也就不会这么快见到妹妹。

见单思华面露迟疑,阿美以为自己的求饶起到了效果,赶紧接道:“要是你觉得钱不行,我还可以满足你的其他要求,你说,你需yào

什么样的服wù

,我全部都能满足你的,相信我,我会做得很好的,我马上给你做全套,只求你放过我,好吗?”

“不行,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给你留点记忆。”单思华收起笑意,懒得再听阿美语无伦次的啰嗦,冷冷地接道:“你说,我是打掉你一只耳朵好,还是打爆你一只咪咪好?”

说着,单思华故yì

将枪口从阿美的额头移到耳朵,再慢慢滑到她沉甸甸的胸口,拖长声音接道:“要是这么大的咪咪被打爆一只,你觉得会不会疼?”

“不要……”只见阿美鼓胀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刚刚说了两个字,整个人突然像被雷击中一样,歪倒在单思华的怀中。

跟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充斥在房间,向四周扩散。闻着这股熟悉的臭味,单思华看到,在阿美裙摆处,雪白的大腿下面,渗出一滩黄水。再搬开阿美的头,单思华发xiàn

她双目紧闭,已经失去了知觉。

阿美怎么了,不会出现什么意wài

吧?

单思华赶紧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有呼吸,按了一下脉搏,跳动正常,再看她高耸的胸口,有节奏地起伏。这才松了一口气。阿美被吓晕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有木有人

原本还想说些恐怖的话吓唬吓唬阿美,没想到她如此不堪一吓,竟然晕过去了,让单思华有些哭笑不得.他收起枪,用力把阿美抱到床上躺好,准bèi

转身离去,想了想,又从旁边找到一支眉笔,在阿美的额头上面描绘了一个大大的“杀”字。

估计阿美应该没有大碍,睡上几个小时就会醒来。单思华便到吧台替她买了一个通宵的钟,然后匆匆向海娃道个别,赶紧去春仔的出租房小屋,和阿格他们汇合。

不知dào

那个阿美在醒了以后,看见她额头上的“杀”字,会被吓成什么样。一想起阿美刚才被吓得屁滚尿流,单思华就觉得心里无比舒畅。

用约定的信号,敲开春仔位于南田工业区出租房的小屋门,阿格等人早已等候在里面,个个精神抖擞,只等单思华的到来。

单思华先检查了一遍需yào

的东西,确认无误后,看看时间还早,便叫大家坐拢在一起,再把行动的细节好好分析,包括有可能出现的意wài



根据他们前天晚上的商量结果,具体的行动方案是:先由春仔负责把曾家那条狗搞定,然后胁迫曾医生将李老板引诱到曾家的楼里面,把两人一起搞定,再连夜坐车逃之夭夭。就算李老板他们报警也来不及。

在这一切开始之前,首先要确保曾医生在家,以及家里没有其他人。这就需yào

一个人提前去实地查看。在一切结束以后,要确保有一辆车在等着,以便迅速撤离,这也需yào

一个人在外面接应。

按照之前的分工,接应的事情交由阿格负责。因为他们在做好这一切之后,要马上赶回阿格老家,替阿格的爸爸念头七。如果阿格出面,李老板他们势必会认出,那样极有可能会被李老板派人去阿格的老家找麻烦。

相比之下,李老板对于单思华所掌握的情况较少,而且单思华的家乡离南田工业区遥遥几千公里,就算李老板想派人去找麻烦,也是有心无力。但阿格的家乡离这里很近。

所以,接应的事情自然就交给阿格最为恰当。至于前期的踩点,就交由小伟负责。就在单思华去云彩发廊的时候,他已经吩咐小伟过去那边小树林,作好细致的查看。如果发xiàn

异常,就马上发信息。

叫小伟去查看的理由是,曾医生和李老板对小伟不熟,万一双方无意中碰到,也不会产生怀疑,免去了许多的麻烦。

小伟不仅仅只是查看情况这么简单,他还得等在外面,等春仔和单思华进去控zhì

住了曾医生,待看到李老板进去后,才跟着进去,来个里应外合,两面夹击,以确保李老板逃脱。

对于今天晚上的行动,单思华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他绞尽脑汁地设想出种种可能出现的意wài

,经过再三的模拟,才最终敲定了这个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行动方案。

然而有个成语单思华忘记了,那就是“节外生枝”。都说百密还有一疏,凡事都有例外。正是这个看似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出现了令单思华意想不到的意wài



离约定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单思华感到心跳有些控zhì

不住地加快。毕竟这不是像在家乡的时候,那种小混混之间的小打小闹,这可是真真zhèng

正的去面对一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稍微有点闪失的话,轻则失去人身自由,重则有可能把命也搭上。

尽管心里非常紧张,单思华还是极力保持着镇定。他想得更多的是妈妈被李老板和曾医生羞辱的情景,以及妹妹因此堕落风尘的不堪回忆。

单思华努力调理着气息,让自己的呼吸不那么急促,同时将杨二曾经说过的“三字经”,和金四曾经的告诫一一在脑海里回放。

对敌人一定不要仁慈,要拿得起,放得下!

在单思华默默为自己打足底气的同时,小伟已经在那边的小树林里将需yào

的东西整理好,整个人躲在了隐蔽处,开始仔细观察起曾医生家的单门独院。

见单思华若有所思,阿格和春仔也没有出声打扰,各自低下头,整理思绪,为即将开始的特别行动做充分的思想准bèi

。像这样真刀真枪的干,当然得经过慎密的思考。

三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围坐在桌边,抽着香烟,看着满屋的烟雾萦绕,各怀心事。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

突然,单思华身子一动,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对阿格和春仔喊了一句:“走,去后面的小树林。”

三个人穿着清一色的灰色衣裤,神情肃穆地鱼贯而出。单思华走在最后,在关上房间门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和墙壁上的挂钟对了一下时间,9点15分。

南田工业区这片出租房区域建设得比较早,建好以后又接着建冰山工业区的出租房区域,以至于后面这块草地一直荒废,无人问津。

穿过草地的时候,春仔笑着说了一句:“华哥,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你就是在这里把我砍倒的。”

单思华憨笑一声,随口回应道:“要是当时我和阿格跑掉,还不知dào

我们之间会演变成什么结局。”

单思华说的不错,当天晚上,如果不是春仔派人来追杀自己,误伤了阿格,说不定阿格早都回老家了,而春仔和他还会继xù

的暗战,到最后,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称兄道弟,谁也不敢保证。

为了不引人注意,三个人没有使用照明工具。摸索着钻进了小树林,在靠着曾医生家院墙的东侧这个方向,他们找到了正在蹲点的小伟。

简短的寒暄过后,单思华随即问起里面的情况。小伟这样回道:“从进来一直到现在,我没有发xiàn

一个人从这里进出,屋子里也没有亮过一次灯,乌起码黑的,不知dào

有木有人。”

“这么说,你也不确定这楼里面到底有木有人,是不是?”单思华顺着小伟的话接了一句,忍不住望向曾家的那栋三层小楼房。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吃狗肉吗?

小伟选择的这个位置确实不错.透过树叶和枝杈的间隙,可以清楚的看到铁栏杆院门口的情景,以及楼层背面的地方,可以说,这个楼的情况都尽在视线范围之中。

此刻,月光如水一般铺洒在地面,曾家的三层小楼静静地耸立在夜色中,没有灯光映射出来,显得有些阴森森的,静得可怕。

看着这栋曾经生活过两天的小楼房,单思华有着不一样的感受。想当初,妈妈在这里面,经受过多少非人的折磨,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今天,自己就要凭一腔热血,给那两个曾经肆意欺辱过妈妈,间接害妹妹堕落风尘的老老流氓,老畜生,一个沉重的打击,一个血的教xùn

,亲手为妈妈血耻,为妹妹报仇!

想到此,单思华再一次热血沸腾。他收回目光,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的那把土制手枪,牙齿咬得“咯咯”响。

就在刚才,他收到妹妹发来的信息,说她和妈妈已经平安到达目的地,叫单思华勿牵挂,并说明天一早她会赶回南田工业区,和单思华一起参加明天晚上的特别行动。

看完短信,单思华暗自好笑,等你明天过来,我们早就搞定了。同时他也放下了心:现在妈妈和妹妹已经到了远离这里的安全地带,自己可以放开手脚的大干一场了!

李祖勋,曾城,你这两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今天晚上一定要让你们尝尝血的滋味!

单思华愤愤地暗骂了一句,就听阿格在旁边问道:“华哥,你看这楼里好像没有人,我们要不要进去?还是在外面等着?”

“不用在外面,我们现在就进去。”单思华坚定地回道:“没有人更好,今天晚上,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

“那我们怎么弄,是不是重新分配一下?”春仔接着问道。单思华略作沉吟,果duàn

地应了一句:“不用,就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弄。”

说着,他先让阿格把车票拿出来检查了一遍,确认好了开车时间,然后让春仔准bèi

好麻醉药,先把那个毛茸茸的黑家伙搞定。

做完这一切,单思华又把小伟拉到一边,对他耳语道:“今天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一定要赶去那边,和妈妈她们汇合。记住,你一定要在阿芳赶来之前截住她,把这边的情况告sù

她,让她不必再赶过来。”说着,也不管小伟答yīng

与否,将阿芳发来的地址,叫小伟复制到了手机上。

小伟还想说什么,单思华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接道:“我们这一进去,等于就是私闯民宅,万一被抓住,罪名很大,所以,我不希望妹妹跟着一起,来冒这个险。”

顿了顿,单思华又道:“你记住,等我们要找的人都进去以后,你就马上到外面去找一辆出租车,连夜赶到刚才我给你的那个地址,和妈妈她们汇合。”说着,单思华又掏出早已准bèi

好的一叠钞票,不由分说地塞进小伟的手中。

小伟想推辞,单思华有些急,低声吼道:“你们刚刚去那边,需yào

用钱,等下出去打车,也需yào

钱,你就不要再说那些客气话了。”

拗不过单思华的执意,小伟只得将钞票放好,想了想,不放心地补充道:“华哥,这把枪威力很大的,你要小心点用。”

单思华明白小伟的意思,以其说是提醒他这把枪的威力大,倒不如说是提醒他,不要弄出人命了,以免到时候脱不了干系。

虽然这话说的不那么好听,却是充满了真挚的关切之情,可见小伟也是一个比较心细的人。有这样的人在妹妹和妈妈身边,单思华更加放心。

“嗯,你放心,我知dào

该怎么弄。”单思华点点头回道:“等我们去阿格家,处理好他的事情后,我就马上来你们那边。你叫妈妈她们不用担心。”

“华哥,黑家伙已经搞定了。”就在这时,树林边传来一声极低的呼喊,是春仔的声音,显然是那只毛茸茸的哑巴狗又一次被春仔搞晕了。

想来那麻醉药物真的厉害,就和小伟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黑家伙就被搞定了。

单思华赶紧过去一看,果然看见春仔和阿格正吃力地将哑巴狗抬进树林里。春仔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作势要杀。

小伟眼尖,不解地问了一句:“怎么,你现在就要吃狗肉吗?”

“不是,我怕它等一下醒了,正好成为我们退路的障碍。”春仔随口接道。单思华觉得也有道理:虽然说一次的药力可以维持到天亮,但究竟是否如此,谁也没有试验过,万一它等下醒来,单思华他们怎么能够顺利逃跑?

想到此,单思华没有阻止春仔的动作,转而对小伟吩咐道:“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我们准bèi

进去。”

得到许可的春仔二话不说,手里寒光一闪,就见黑家伙的颈脖处多出一道口子,可怜那忠于职守的黑家伙“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在了血泊中,转眼间断了气。

春仔将匕首在树叶上擦了擦,还不解气地往黑家伙毛茸茸的身体补上一脚,嘴里低声骂道:“上次害得我和华哥差一点没把魂找回来,这下让你超渡去吧。”

小伟拿出包里的砍刀,分发给春仔和单思华。阿格见状,问了句:“我呢?”

单思华接道:“阿格,你就不用进去了,由你在外面接替小伟。因为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小伟必须马上赶去一个地方,所以,就留你在这里监视外面的情况,发xiàn

什么马上发信息。”

阿格闻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小伟却急了,他分辨说:“华哥,不是说好等李老板和曾医生出现以后,我再过去的吗,怎么又改了?”

“小伟,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但现在屋里没有人,情况变了,就不需yào

你在外面看着。你只管先过去,能够早一点到,我更加放心。”单思华一语双关地补充道:“不要忘了我给你说的那些话,快去外面坐车吧。”

第二百一十六章 没有人

听到单思华掷地有声的话语,小伟也不敢再有什么异议,当即和三人匆匆告别,转身离去.

待小伟的背影消失在小树林以后,单思华才对阿格说道:“等一下我和春仔先进去,如果你发xiàn

有人进来就发信息给我。等我们威胁曾医生把李老板叫来以后。你就马上去外面叫一部车,在南田菜市场旁边的那个岔路口等着。记住,一定要在那里等我们。如果司机不愿意,你就给双倍的钱。无论如何,也要在那里等着我和春仔,记住了。”

“放心吧,华哥,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司机等的。”阿格信誓旦旦地接道。

“还有,不要找认识的司机。”春仔补了一句,“要不然他认识你,早晚都会被追查的。”

“嗯,知dào

了。”阿格听得频频点头,对春仔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他说得对。

刚刚走了两步,单思华又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对阿格吩咐:“先把手机拿出来,快。”

阿格不明就里,和春仔对视一眼,心想单思华怎么了,把手机拿出来干吗,刚才不是已经都说好了吗?

但阿格没有过多疑问,顺从地将手机掏出来,单思华接道:“马上编写三条短信息,储存zài

草稿箱,免得等一下来不及编写。”

原来如此!阿格和春仔不禁又对了一眼,心里产生出由衷的敬佩。华哥真的是心细如发,连这种细微的问题都考lǜ

到了,看来今天晚上,李老板和曾医生是在劫难逃!

“第一条,就写曾已经进来,第二条写李已进来。第三条写情况有变,”单思华补充道,并没有显得丝毫的骄傲。

很快,阿格对单思华点点头,表示已经存好。单思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阿格,我们一起已经lì

过好多事情。每次都能够逢凶化吉,化险为夷,希望今天晚上,我们一样可以成功!”

“华哥,肯定会的。”阿格用力地点点头,回道:“你们放心的进去吧,一旦出现情况,我就马上给你们发信息。”

“嗯,”单思华应了一声,接道:“记得把铃声设为震动。”说完,和春仔一起向院墙处摸去。

因为不是第一次,两人轻车熟路,一口气就摸进了底楼,顺利来到了上次那个房间。春仔把砍刀放到墙角,单思华也把绳索放到一起,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该等曾医生回来了。因为有阿格在外面放风,他们倒不是特别担心被人发xiàn

,两个人又趁机偷偷抽了一支烟,先把烟瘾过足。

单思华将腰里的土制手枪重新别稳,突然心血来潮,提议去其他房间看看,以便确定这栋死气沉沉的楼房里是不是真的没有人。

潜意识里,单思华也想去看看当初妹妹睡过的房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三楼。就是不知dào

曾医生有没有破坏掉。

春仔也是一个好奇心特别大的人,听了单思华的提议,欣然应允。于是两人又抹黑向上楼。

路过那个曾经偷听到曾医生和李老板对话的房间,单思华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他明白,这个房间,应该就是当年妹妹无意中偷看到妈妈三人的那个房间。

“我们一间一间的看,免得遗漏了。”单思华压低声音附在春仔的耳朵边说道,试着推了一下房门,竟然轻轻就推开了,便毫不犹豫地闪身进了房间。

春仔紧随其后,跟进房间,顺便把门关上。借着窗外的月光,两人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屋里的陈设。

这是一间约莫30个平方的大房间,一张宽大的园床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许多的遐想。除了这张床,似乎也没有太吸引眼球的摆设。

春仔大胆地坐到床上,对单思华低声叹道:“哗,这床真软,是什么材料做的?华哥,你来坐坐看,真的很舒服。”

看到这张床,单思华的耳边马上回响起妈妈的哭述和妹妹的回忆,不由得一阵怒火中烧,这张床定是当年李老板和曾医生用来羞辱妈妈的地方!

单思华没有回应春仔的话,突然窜出房间,摸索回放绳索的那间屋,提着砍刀折回来,低吼了一声,“春仔,让开。”

待春仔刚刚起身走开,单思华举起手中锋利的砍刀,对着园床就是一顿猛砍,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春仔不明就里地在旁边看着,两眼发呆,搞不懂这张床为什么惹着了单思华,好像和单思华有深仇大恨一样。

直到砍得两手发酸,单思华才喘着粗气停住。再看那园床,已经被他砍得布絮翻飞,面目全非。

“华哥,你怎么了?”直到这时,春仔才敢提出疑问。单思华淡淡一笑,接道:“没什么,看着他们用这么好的床睡觉,心里不舒服,想砍烂它,心里会平衡一点。”

“华哥,不要把力qì

用完,等一下还要搞曾医生。”春仔亦苦笑一声,好心提醒道。

“没事,就是想发泄一下。”单思华故作轻松地笑道:“走吧,我们还要去其他房间看看呢。”说完,将砍刀靠在门角落,向外面摸去。

经过这一顿猛砍,单思华觉得气顺了好多。他还想趁现在曾医生没有回来,去看看三楼,妹妹曾经睡过的房间。

曾家的这栋三层小楼,完全秉承了南方传统的建筑风格,每层都是三个房间加一个客厅,楼梯是折叠式的,在楼房的中部位置。这样在上下楼的时候,必须从中间那个房间经过,这就是为什么单思华会无意中偷听到李老板和曾医生的对话,为什么阿芳会撞见妈妈和李老板以及曾医生,搞的那种不堪入目的三人游戏。

全部勘查完底楼的房间,两人只花了一分钟。确定一楼没有人后,两人又向二楼摸索。

今天晚上天公作美,圆圆的月亮把皎洁的月光无私地奉献给大地,同时也让黑黢黢的屋里能见度大增。这样,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二楼的三个房间也查看了一遍,没有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瓮中之鳖

看来小伟来踩点的情报完全正确,楼房里面没有人.

接连两层楼都不见人影,这让单思华和春仔放心不少。两人干脆点燃一支烟,蹲在二楼的楼梯口好一顿猛抽。

反正房子里面都没有人,不用担心会被谁发xiàn



接下来,就只剩三楼没有查看了。

抽完香烟,单思华不禁伸了个懒腰,和同样过足烟瘾的春仔一起,向三楼走去。如果说他们在勘查底楼和二楼还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响声,那么现在上三楼则变得非常大胆,因为已经可以确定,这栋楼里面没有其他人,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两人像在逛农贸市场一样,大步走上楼,就差有说有笑了。上到三楼,眼前的一切让两人有些傻眼,感觉自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一样的房间布局,一样的造型,但三楼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点也不乱,非常整洁,整洁得整个大厅没有摆放任何杂物,空荡荡的,一尘不染。

和下面两层楼房杂乱的摆设比起来,三楼显得非常的赏心悦目,连墙壁似乎都是刚刚才粉刷过一样,简直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

难道是因为妹妹曾经在上面住,才这样整洁?

抱着这样的想法,单思华赶紧推开第一个房间的门,想看看妹妹曾经在那个房间住,能否找回一些妹妹的记忆。

“奇怪,为什么这三楼搞得这么靓,比下面干净多了。”春仔也是满腹狐疑,跟在单思华身后,“啧啧”称奇。

有了下面两层楼房间的经验,单思华抓住门把用力一扭,想开门一看究竟。但这次,门并没有应力而开。

奇怪,这门怎么锁上了?

单思华纳闷地嘀咕一声,加大手上的力度,再次一拧,但门把依然纹丝不动。

“怎么了,华哥,是不是打不开?”春仔问了一句,接道:“让我试试。”说着,走到单思华身边,伸手握住门把,拼命拧了几下,门把还是没有动。

不用再怀疑,这个房间的门被锁上了。

单思华和春仔面面相窥,眼里露出一丝恐慌。下面两层,总共6个房间,全部都没有上锁,可以进出自如,为什么这三楼的房间要上锁,打不开,莫非里面有人?

虽然两人在对望中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已经从彼此眼中找到了相同的疑问。意识到这一点后,两人马上提高警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同时后退了一步。

“怎么办,华哥?”春仔贴着单思华的耳朵,悄声问道。单思华没有做声,飞速地开动起脑筋。

下面两层虽然很脏乱,但都可以自由出入,为什么这三楼搞得这么整洁,还要把门锁上?难道三楼才是用来住人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人?

单思华想了想,默不作声地来到另外一扇门口,悄悄抓住门把,轻轻地试着扭动,这扇门依旧是打不开。

单思华回头对春仔递了一个眼色,春仔会意地点点头,两人又来到第三个房间门口,用力拧动门把。不出所料,这道门依然是打不开。

这下两人是彻底傻眼了,三楼的三个房间,全部都被上了锁,打不开,为什么会这样?

单思华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那个硬邦邦的家伙,和春仔对视一眼,两人马上退回到楼梯的入口处,紧张地注视着三楼空荡荡的大厅,生怕其中某个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出来几个人,那就完蛋了。

这一发xiàn

非同小可,让两人不同程度的惊出一身冷汗。单思华有些后悔这么草率地就决定进曾医生家的楼房里面来。平心而论,他今天晚上的行动,有一半是因为意气用事。

然而单思华又怎么能够明白,令他后悔的事情还在后头。

就在两人退回到三楼楼梯入口处,紧张的注视着三个房间的门口的时候,单思华口袋里的手机产生了震动。他急忙掏出查看,手机小小的屏幕上,清晰地出现了一排大字:曾已经进来。

曾医生回来了?

单思华仔细看了看发信人,没错,短信是阿格发来的,短信的内容也是之前编造好的。曾医生回来了!

单思华压低声音对春仔说了一声,飞快地往楼下窜。三楼空荡荡的,房间也打不开,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只有先到楼下去找个地方藏起来。

虽然阿格发信说曾医生回来了,但是还不确定他们有几个人,而且现在三楼的情况也不明朗,万一曾医生一起回来个几人,然后三楼的房间里面也冲出来几个人,那单思华两人就要腹背受敌,遭上下夹击了。

在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的情况下,两人只能先到楼下躲起来。最关键的是,他们的家伙还放在底楼那个有圆床的房间里面。

单思华和春仔顺着楼梯刚到二楼,就听到底楼传来一些响动,跟着有灯光映上来。想到底楼去是来不及了,先在二楼藏一下,看清楚状况再打主意吧。

两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快速窜到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柜后面,并没有进房间躲藏。因为他们也不敢确定,曾医生会不会进其中的某个房间,要是躲进房间,而曾医生又碰巧进了那个房间,岂不是成为“瓮中之鳖”?

这个木柜虽然不高,却很宽大,又是紧靠着大厅的墙壁,单思华和春仔蹲下去,刚好可以藏身。两人选的这个位置,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因为在一般情况下,谁会在晚上绕过这个木柜,来看看墙壁?除非他知dào

这里面藏有人。

两人刚刚藏好,二楼的大厅就亮起了灯光,跟着是一串单调的脚步上楼的声音。单思华侧耳朵仔细听,没有听到第二种脚步声,应该只有一个人在上楼。

这样想着,他大胆地将头探出木柜的边缘,瞄了眼楼梯上的情况。只见一个消瘦的身影正在缓步走上三楼,转眼就消失在楼梯口,离开了单思华的视线。跟着“塔”的一声轻微的开关声音响过,二楼大厅又重新陷入一片月光的笼罩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像人样

“呼”,单思华情不自禁地长出了一口气,用手碰了碰春仔,示意他威胁已经解除,可以稍微放下心.现在,除了三楼的情况尚不明确,可以肯定,曾医生是一个人回来的。

两**大方方地站直身体,借着明晃晃的月光,悄悄尾随在曾医生的后面,垫着脚尖跟上楼,尽量不弄出声音。他们想看看,曾医生上三楼以后,会做什么。

在单思华看来,曾医生平时的起居应该在三楼,否则不会搞得那么干净,那么整洁。现在,他们要尾随上去,确定三楼的三个房间是否有人,以便开始他们的恐xià

行动,胁迫曾医生把李老板引到这里来,然后把两人一起教xùn

一顿。

快接近楼梯口的时候,三楼的大厅里传来一阵钥匙插孔的声音,随后亮起了一线灯光。

单思华探头一看,大厅里面已经没有了曾医生的身影,看样子曾医生开门进屋了。

他和春仔互换一个眼神,随即靠近虚掩着的门口,往里一瞄,只见房间里也是显得空空荡荡的,曾医生正背对着门,坐在一个平柜前面捣鼓着什么。或许他做梦也没想到,门口有两双眼睛正在打量着他的背影。

单思华将目光收回,猛然发xiàn

门把上吊着一串钥匙,还有些微微晃动。这应该是曾医生刚才进屋的时候,忘了拔出来,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在屋里,也就不用拨下来。

本来单思华和春仔就对其他两个房间充满好奇,想看看里面到底有木有人,现在发xiàn

这串钥匙,真的是天随人愿。

单思华暗暗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摊开手掌握紧钥匙,再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把钥匙从锁孔里面抽离。见曾医生的背影没有动,仍然在捣鼓他的东西,便和春仔窜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口。

尽管之前作了充分的准bèi

,做完这一切后,单思华还是感到内心狂跳不止,手心里全部都是汗。

看着手里的钥匙,他和春仔对望着点点头,一不做二不休,将形状和刚才那把差不多的钥匙插进这边的锁孔,轻轻一扭,门居然开了。

单思华试着推开门,借着明媚的月光,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屋里的情景,这间屋同样收拾得非常整洁,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天平一样的秤盘,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两人没有进屋,轻轻虚掩上房门,飞快地来到第三个房间的门口,如法炮制地打开了门。

这个房间里摆放着一些非常奇怪的仪器,好像一个化学实验室,毫无疑问,这个房间也没有人。

通过粗略的查看,这三个房间都不是用来居住的。也就是说,除了曾医生在那边房间搞什么东西以外,整个楼里没有其他人。

这样的结果令单思华非常激动,同时也宣告,他们的特别行动可以顺利进行了。

单思华抑制不住一阵狂喜,和春仔一起摸索到楼下,找到砍刀和绳索,大模大样地向楼上走。已经确定就只有曾医生一个人在这栋楼,还有什么好怕的?

来到三楼那扇虚掩着的门口,只见曾医生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手臂上缠了一根医院专用的橡胶带,在拍打着自己的手臂。

稍微有一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曾医生是在准bèi

给他自己注射什么东西。曾医生本身就是一名外科医生,能够给自己注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单思华并不希望曾医生继xù

注射的动作,各种各样的新仇旧恨在这一刻“唰唰唰”地全部从记忆里跳出来,犹如万箭攒心,迫使他情不自禁地高喊了一声:“曾城,你好毒!”

从春仔的朋友阿恋口中,得知了曾医生行贿送自己去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开始,单思华就对曾医生充满愤恨,后来从妈妈口中得知他对妈妈的所作所为以后,更是对他恨之入骨。

再加上妹妹对这些事情的补充说明,可以说曾医生在单思华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老流氓。如果是换着在古代,单思华真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方才解心头之恨。

怀着对曾医生的无比仇恨,单思华在看见曾医生后,才会控zhì

不住地大喊了一声,并不考lǜ

曾医生在注射什么东西。

曾家的楼建在这荒郊野外,此刻整栋楼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单思华才会这样大喊,不必担心有谁会听得见。

单思华的断喝把正在准bèi

注射的曾医生吓了一大跳,他猛然回头,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对门口的单思华和春仔看了看,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你,你们怎么进来的?”曾医生本能地站起身,背靠着柜子,好像在保护什么奇珍异宝一样,面对着单思华两人,发出了质问。

“曾医生,你这个老流氓,你这个老畜生,我今天是来替妈妈和妹妹讨还公道的。”单思华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地接着吼了一声,情绪已然有些激昂。

“你说什么?什么妈妈妹妹的?”曾医生眨着他的三角眼,认出了单思华,随即转惊恐为惊奇,接道:“是你,你不是在凤凰山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言词之间充满了意wài



“你怎么知dào

我在凤凰山?”单思华抓住他的话柄,趁势追问道:“是不是你串通了治安,把我送过去的?”

曾医生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看看单思华手上的绳索和春仔手里的砍刀,他不敢回答单思华的问题,心虚地反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华哥,不要跟他啰嗦,先绑起来再说。”春仔不耐烦地跳进屋,对着曾医生挥了挥手里的砍刀,厉喝一声。

单思华闻言,冲上前去,像绑粽子一样,将曾医生捆了个结结实实。因为有春仔拿刀在旁边虎视眈眈,曾医生没有做出丝毫的反抗,任由单思华将他紧紧捆绑。

两个人合力将曾医生拖到大厅里,并找到开关打开了大厅的灯。再看此时的曾医生,已经是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吓得不像人样。

第二百一十九章 那些东西

仅仅就这样肯定不足以平息单思华的满腔愤慨,他和春仔点燃香烟,站在曾医生的面前,淡淡地问道:“知dào

我们今天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知dào

.”曾医生吓得瑟瑟发抖,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接着回道:“就是因为我用钱买通了治安队的,把你送去凤凰山做苦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单思华强忍住冲天的怒气,蹲下身,将一口烟雾吐在曾医生的脸上,继xù

追问。此刻,太多的疑问堆积在他的心头,他准bèi

从曾医生的口中一一问出答案。

前面绑曾医生的时候,春仔就在旁边怒视着,并没有动手,这会儿见曾医生已经束手就擒,乖乖的回答单思华的问题,他干脆将三楼所有的房间全部打开灯光,挨个进去查看。

听到单思华问关于送去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的事情,曾医生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随即苦着脸回答道:“因为你那天晚上看见我做走私药材的生意,我怕你会说出去,才想着要送你去做半月的苦力,然后直接遣送回原籍。这样你就没有机会告sù

别人了。”

果然是这样。单思华听得暗暗点头:阿格的猜测确实不错,早在阿恋还没有说出曾医生行贿的事情之前,阿格在凤凰山就推测,这个事情,极有可能是曾医生从中搞鬼。

这样想着,单思华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便接着问道:“那天下午,南田菜市场的三个人是不是你叫来的?”

曾医生闻言全身一抖,条件反射地矢口否认:“不是,那个我真的不清楚。你也知dào

,我们当时是去找阿芳的妈妈,怎么可能是我叫的?”

本来单思华都极力把怒火压到心头,听到曾医生提起妹妹阿芳,他立kè

火冒三丈,抬手就给曾医生一个响亮的耳光,怒道:“丢类劳木,你刚才说什么?”

单思华这一激动,连本地的骂人话也情不自禁地带出来了。他并不是完全不相信曾医生所说的话,他是听到从曾医生口中说出阿芳的名字,才控zhì

不住地出手打了曾医生一个耳光。

不料这一耳光歪打正着,让曾医生误以为单思华已经识破了他的谎言,当即哭丧着脸回答:“不要打,我说,我说老实话。”

曾医生是被单思华反剪双手,像粽子一样五花大绑地半跪半坐在大厅里面,对单思华的耳光是想躲也躲不了。这一耳光下去,只见他的老脸上没上冒出了四根清晰可辨的指印,难怪他会痛得哭喊求饶。

这个绳索的捆绑方法,还是源自单思华的爸爸之手,想当年,单思华因为不听爸爸的忠告,执意要和顾城来往,以至于被落得停学的结果,爸爸便是这样把他绑在板凳上面。

这种捆绑的方法,可以让被捆绑的人无法躲开打骂,单思华印象非常深刻,一直都记在心里,想不到今天倒派上用场,用来捆绑曾医生。

“啪”,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曾医生另外一边脸上,单思华刹不住,反手又给曾医生一个耳光。

立kè

,曾医生另外那边脸又冒起三根暗红的指印,嘴角亦渗出些许血丝。痛得曾医生大叫道:“莫打我,莫打了,你想知dào

什么,我都告sù

你。”

见曾医生似乎有话要说,单思华还不解气,一脚把他踢倒在地,这才感到有些气顺,接道:“你做的坏事太多,叫人家怎么问?”

曾医生被单思华身上所散发出的暴戾气息吓坏了,他不明白单思华为什么突然就对他大打出手,吞了一口血水,曾医生卷缩在地上苦苦求饶:“后生仔,你莫再打,再打我就死掉了。”

打死你活该!单思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忍不住又吐了一口口水在曾医生的脸上,接道:“现在我问你,南田菜市场那三个人,是不是你叫的?”

不待曾医生有所回答,春仔手里拿了一根针筒,兴冲冲地跑过来,高声叫道:“华哥,有情况。”

乍见春仔手里的针筒,曾医生两眼放光,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莫动,小心打碎。”

春仔没有理会曾医生的话,对单思华接道:“华哥,你知dào

这个是什么吗?”

单思华接过针筒,发xiàn

里面有一些白色的液体,他茫然地摇摇头,表示不知dào

。就听春仔得yì

地接道:“华哥,还记得当初你说,你碰到这个曾医生半夜走私药品的事情吗?”

单思华点点头,依然不解地望着春仔。就听春仔接道:“华哥,那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在楼下的房间里面,看见的那个白色塑料袋吗?”

“记得,怎么,你的意思这个针筒里面,装的就是那些东西?”单思华不禁皱了皱眉头,疑问道。

“小心,拿稳一点,莫掉到地上。”曾医生挣扎着想坐起来,在旁边又叫了一句,似乎非常看重这只针筒。

“丢类劳木嗨,收声啦。”春仔飞起一脚,踢中曾医生的肩膀,将刚刚挣扎着坐起来的曾医生重新踢倒在地上,喝止他不准说话。

“你看,这个针筒里面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那些东西。”春仔回头,接着补充道。

听说是那些东西,单思华不由得仔细打量起针筒,突然之间觉得异常沉重,而之前的一些疑惑似乎也会马上揭晓。

“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在用这些东西,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春仔继xù

补充说明,瞄了眼曾医生,接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个曾医生刚才就是准bèi

要把这个注射到他的身体里面去的。”

曾医生在注射这些东西?

单思华想起刚才上来的时候,看见曾医生正在准bèi

注射什么东西,莫非就是这个东西?

再联想到曾医生刚才所说的那两句话,好像很在乎针筒里面的东西,不得不使人相信,曾医生在注射这些东西。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那天晚上,在楼下找到的白色塑料袋,以及之前的那个晚上,曾医生被那两个人划了一刀,得到最合情理的解释。

第二百二十章 是李老板叫的

单思华疑惑地将针筒递给春仔,重新蹲下身,仔细打量了曾医生的脸色,想要从中看出一些破绽.接连被打两个耳光,又被踢了两脚的曾医生不敢再乱说话,见单思华蹲下身,炯炯地盯视,吓得他将身体缩成为一团,生怕说错话,又招来一顿打骂。

春仔好像明白单思华的意思,随口接道:“你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布满血丝,或者还在流泪,甚至流鼻涕。”

单思华仔细一看,曾医生确实如春仔所说,鼻涕和眼泪流了满脸,再加上刚才两个耳光抽出的血丝,此刻的曾医生早已没有了精神,耷拉着脑袋,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单思华,表情狼狈之极。

“你再问他,这个时候,是不是好像有好多蚂蚁在全身的肉里面爬,心里痒得难受,想要打一针?”春仔继xù

补充道。

听到“打一针”这三个字,曾医生的眼里再次放光,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吐了一句:“好啊,给我吧,给我打一针。”

看到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悬念,所有的情况都在证明,曾医生确实在注射这些东西。

虽然单思华对这些东西极端的排斥,也从来不接触沾染这些东西的朋友,但他也曾经听别人讲过,一个人如果达到注射的程度,那他就中毒太深,已经无可救药。

换句话说,此刻的曾医生已经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等待他的是越陷越深的深渊,死亡对于他而言,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同样,如果一个人达到注射的地步,那么他对这些东西的依赖,相对的会更加深沉,更加的无法抗拒。

想到这一点,一丝冷笑浮上单思华圆圆的大脸,一个新的办法从脑海出现。他决定,利用这一点,逼曾医生把李老板引到这里来。

曾医生刚刚说出要求打针的同时,春仔在旁边接道:“华哥,这下可以肯定,你那天晚上看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药物走私,他们是在搞这些东西的交yì

。怪不得他要塞钱给阿恋,就是因为你看见了他们的交yì

。”

事已至此,一切都是那么明朗,曾医生没有反驳春仔的话,也不出声发表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春仔手里那只针筒。

这一切当然没逃过单思华的眼睛,他明白,曾医生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春仔手里的那个东西。这更加让他坚定了自己的那个想法。

“这样说来,那三个人恐怕也是你叫来追杀我的?”单思华冷眼怒视着曾医生,不慌不忙地追问道。

“既然你们都知dào

了,我也没用讲什么的。”曾医生叹息道,吐了一口血水,眼睛仍然死死盯着春仔手里的针筒。

单思华见状,干脆从春仔手里把针筒拿过来,故yì

拖长声音道:“这样好了,如果你能够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并且按照我说的去办,我就把这个给你注射进你的身体里面,怎么样?”

这一招果然凑效,曾医生两眼暴射厉光,充满期待之色,赶紧接道:“好,好,你快问吧,快说,你要我帮你们做什么。”

单思华和春仔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松了一口长气,暗喜:看来李老板今天晚上是在劫难逃了。

春仔从下面找了两张凳子,让单思华坐下,随即对曾医生喝道:“其实你的那些把戏,我们都懂,只要你老老实实把华哥的事情搞好,我们马上就给你注射那些东西。”

曾医生听罢连声点头称是,有些焦急地催促说,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吧,有什么要求也快提,显得非常的迫不及待。

单思华明白,曾医生这个时候的感受,就像是春仔刚才所描述的一样,相当的难受。估计现在叫他把这栋楼拱手相送,来换取这支装有那些东西的针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yīng



既然这样,单思华就准bèi

把心里所有的疑问都一样一样的提出来。他把针筒拿到曾医生的眼前晃了晃,问道:“现在你告sù

我,那天去南田菜市场,追杀我的三个人,是不是你花钱请来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曾医生头摇得像拨Lang鼓,看不出是在撒谎,但却似有难言之隐。单思华看出他好像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便锲而不舍地追问道:“不是你是谁?”

“不是你叫的人,为什么你要贿赂我的朋友,在华哥不知dào

实jì

情况的时候,把华哥送去凤凰山飞机场,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春仔也紧跟着补上一句。

这两句话把曾医生问得瞠目结舌,他呐呐着无法自圆其说。单思华站起身,假装对春仔道:“你把这个拿去给你那个朋友吧,可能他也需yào

这个。”

还没等春仔有所表示,躺在地上的曾医生马上接道:“不要给他,不要拿走。”吼毕,他随即一个翻滚,像一个蚕蛹一样滚到单思华脚边,接道:“好吧,我告sù

你们,真的告sù

你们,求你们不要把我这个拿走。”

单思华和春仔重新坐回凳子,两人悠闲地点燃香烟,也不答话,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曾医生,等待他的回答。

曾医生叹息一声,接道:“南田菜市场那三个人,是李老板叫的。”

“什么,是李老板叫的?”刚刚坐下的单思华从凳子上“呼”地站起身,直勾勾盯着曾医生的表情,想要看出他是否在撒谎。

怎么又牵涉到李老板了?

要说自己曾经是李老板的救命恩人,还帮他做过几天事情,他为什么要叫人来追杀自己?如果说是因为自己和阿芳是亲生兄妹,可那时候连自己都不知dào

,李老板怎么会知dào



而且自己从凤凰山飞机场回来以后,还被他委托去寻找小脸男人的下落,根本就看不出,之前的那三个人是他派来的。如果真的是他派来的,为什么在看到自己从凤凰山出来后,不干脆叫几个人把自己暗算了,还让自己这么来去自由?

但曾医生的话又不得不让他相信,因为李老板本身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平时笑脸迎人,实则阴险狡诈,老奸巨猾。像这样的事情,他是有可能做得出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天大的秘密

所以,在听到曾医生说是李老板指派的时候,他才会惊得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李老板呢?这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吧?”春仔也忍不住在一旁插了一句。

“是真的,我不会骗你们的。”曾医生接着说道:“你看,我都被你们绑成这样了,哪里还敢骗你们。”

“那李老板为什么要派人杀我?”单思华按捺住满心的疑虑,追问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告sù

我,要不然,我马上就把这个扔到楼下去。”说着,又扬了扬手里的针筒。

“莫扔,莫扔,我会告sù

你们的。”曾医生马上接道:“李老板要找人做你,就是因为那天晚上你看到了我们在楼下的交yì

。”

“丢类劳木,又是你去告密。”春仔怒气冲冲地一脚踢向曾医生,骂了一句。单思华没有阻拦,像这种专门暗箭伤人的老东西,是该要好好教xùn

一下。

还有妈妈和妹妹的帐,等一下一并给他算清楚!单思华暗暗地沉吟,就听曾医生发出一声像杀猪般的嚎叫,哭述道:“不是我告密的,我也是按他的吩咐去做的,我没有告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不是你,他这么会知dào

?”听到曾医生如此的回答,单思华更加不解,他声色俱厉地接道:“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再敢像那天晚上那样骗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

“我真的没有告密,我也是后来才知dào

的。”接着,在春仔和单思华的不断追问下,曾医生向他们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真zhèng

贩卖那些东西的人是李老板,曾医生那天晚上确实是在做那些东西的交yì

,不过,这都是李老板的安排,而他,只是负责收货的。

那天晚上,曾医生并不明白李老板为什么要叫单思华睡在这里,见差不多到时间交yì

了,他先试探过,以为单思华睡着了,才下楼去和那两个人交yì



待一手交钱取了货回屋,曾医生发xiàn

重量不对,怕李老板到时候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便追出去讨个说法。没想到单思华在楼上一声断喝,把两人吓了一大跳,转身逃走了。

曾医生的手并非是划伤,而是在双方的拉扯中不小心挂的彩。两人跑了后,曾医生也没在意,直到单思华跑下楼提醒,他才发xiàn

自己受伤。

为了掩盖事实,曾医生谎称是在做药材走私,暂时瞒过了单思华。因为怕李老板知dào

此事大发雷霆,他也没敢给李老板说出实情。

第二天下午去南田菜市场的时候,单思华突然被三个不明身份的人追杀,曾医生眼见形势紧迫,正打算去帮zhù

单思华的时候,李老板突然来电话,告sù

他,那三个人是李老板叫来的,叫他不要去管。

因为李老板一直都在幕后操纵着那些东西的买卖,自然也就认识送货的两人,想必是昨天晚上的那两个人把情况向李老板说明,才让单思华招来杀身之祸。

曾医生也非常担心,单思华会把自己的谎话拆穿,到时候不好向李老板交代,现在既然是李老板叫来的人,自己正好可以袖手旁观,等单思华被砍。

谁知dào

最后的紧要关头,竟然冒出一个小脸男人,把单思华救了,还要单思华一起去治安办公室接受例行的调查记录。这下曾医生慌了,他怕单思华会把杀他的事情,联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上去,再把这事情跟治安办的说了,万一被治安办查出什么,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怎么向李老板交待?

于是,他趁乱在菜市场门口的时候,叫单思华进去不要乱说,并以李老板会来保释为由稳住单思华的心,同时悄悄塞了笔钱给治安队长,并随即打电话到治安队,要求治安队长把单思华送去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这样单思华就会被遣送回原籍。就算他敢再回来,那也是很远的事情。

“你的意思,你并不知dào

我已经从凤凰山回来了?”单思华有些不相信,接道:“我在前两天就见过李老板了,难道你会不知dào

?”

“我真的不知dào

,我一直都以为你还在凤凰山做苦力呢。”曾医生苦着脸回道:“快把我解开,给我注射吧,我都已经说了。”

“不行,问题还多着的。”春仔插道:“你讲了半天,我什么都没有搞懂,你给我们讲清楚一点。”

单思华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对春仔投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接道:“对,你说是李老板派人来追杀我,又说不知dào

我从凤凰山回来了,可我明明在几天前,亲自见过李老板,难道他没有告sù

你吗?”

“还有,你说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来送货那两个人告sù

李老板的,为什么李老板没有怪罪你,或者干脆叫你直接把单思华害了,这样不是更简单,哪里还用得着叫人来追杀他这样大的动静?”春仔也不解地问道。

曾医生闻言苦笑道:“阿华,你也替李老板做过几天事情,应该知dào

李老板这个人的做事作风。他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来阴的,从来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要不然也不会养这么多替他卖命的马仔了。”

“可是我朋友阿恋说,那几个人是职业杀手,这怎么解释?”春仔还是不解,继xù

追问。

“我想可能是李老板怕一般的人对付不了他,才请的职业杀手。这个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李老板做这个生意已经好多年,有的是钱,这样的杀手他肯定舍得花钱。”曾医生推测道。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根据他帮李老板那几天来看,以及从阿格口里了解的情况,李老板真的有可能会这样做。

“那后来他为什么又见我,还要我去帮他做事情?”单思华想了想,重新换了个话题问道。

“阿华,你也知dào

,李老板吩咐我们做事情,从来都是单线联系的,有很多事情大家都是互相之间不知dào

的。所以说,他为什么后来他又要叫你帮他做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曾医生随即回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针管里面的东西

曾医生说的没错,李老板行事一向都很诡异,而且算计很深,天知dào

他那天为什么要叫自己和阿格去帮他寻找小脸男人来做什么,动机在哪里?

要想知dào

这个中的缘由,恐怕得问李老板本人,才能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这么说,你自从那天在南田菜市场以后,就一直没有和李老板联系过吗?”单思华又问,想更进一步了解一些李老板的情况。

“还有过一次,好像是在三天前吧,他说最近一个礼拜不要进货,因为他要亲自去一趟外国,去看看货源的情况。”曾医生努力回忆道:“还说什么上头的供应商出事了,如果有人来送货,一律不要理会,怕是便衣人员来试探的。”

“外国,外国什么地方?”春仔似乎也来了兴趣,凑近曾医生的脸,追问了一句。

“好像是缅甸,他那天派人送来一条狗,说是为了防止有人来偷查,并说他马上要去云南一趟,然后就一直都还没有联系过我。”曾医生艰难地回道:“现在我什么都说了,拜托,快给我注射吧。”

“那你的意思是说,李老板现在不在南田工业区?”单思华颇有些意wài

地问道,并没有理会曾医生的央求。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把针筒里面的东西注射进曾医生的身体里面,这样说,也只是为了能从曾医生口里打探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我不敢确定,反正他是这样吩咐我的,就不知dào

他人是不是真的去缅甸了。”曾医生如实回道。

“那还不简单,你马上打个电话问问,不是就可以知dào

他在不在南田了吗?”春仔跟着接了一句。

“我哪里有李老板的电话,一直都是他打电话给我,吩咐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是单线联系。就是有,也是那种临时号码,这个阿华应该清楚的。”曾医生苦丧着脸,吞了一口唾液,接道:“拜托,麻烦你们解开我先,好不好,我真的好难受的。”

曾医生说的不错,单思华做马仔的那些天,李老板也从来不留固定电话号码,而一旦有什么事情,也是临时通知,在办事前才知dào

要去做什么,这一点,不用怀疑。

这样说来,李老板还真的不在南田,那原来设计好的计谋不是无法施行了?

单思华有些恼怒地站起身,大口大口地抽着香烟,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好像有一个风箱在里面拉动。曾医生见状,又开口央求道:“拜托,你们把我解开吧。”

见单思华对曾医生的央求置若罔闻,春仔也懒得理他,转而望向单思华,想看看下一步作什么。

这个计划春仔也十分清楚,他们就是想利用曾医生,把李老板引到这里来,然后对两人实施报复手段。但现在听曾医生说,李老板不在南田工业区,那这个计划无疑就算落空了。

所以看到单思华这个样子,他也知dào

单思华此刻并不好受,便没有多言,想看看单思华下一步作什么打算。

但曾医生是完全不清楚的,他一心想要单思华手里的东西,见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又开始杀猪般嚎叫:“阿华,快帮我解开绳索,或者帮我把那个针管里面的东西,注射到我的血管先。”

“住口,不要吵。”春仔踢了曾医生一脚,极不耐烦地吼道:“再叫,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先。”

单思华站在窗口,对着夜空怔怔地发呆,飞快地梳理着杂乱的思绪。原本打算,控zhì

住曾医生,利用他将李老板引到这里,然后狠狠教xùn

一顿两人,就直接去阿格的家乡。

谁知dào

,李老板竟然在暗地里做这样的生意,大大超出了单思华的想象。最关键的是,李老板不在南田工业区去了缅甸,这一点,令单思华他们始料不及。

在知晓李老板在幕后操纵这样的生意后,单思华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要知dào

,做这样的生意,就等于是在玩命。而李老板居然还去缅甸看货,足可以见,李老板的背景是相当复杂,要想报复李老板,只怕比登天还难。

单思华也想过退缩,就这样忍气吞声地离开南田工业区,带妈妈一起回老家,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可妈妈过往那些痛苦的经lì

又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头,让单思华喘不过气。

特别是想到自己曾经救过一次李老板,还帮李老板做过事情,而李老板却在最后要雇凶杀人灭口,仅凭这一点,就足够让单思华无法释怀,从而更加坚定了要找李老板决心。

他最想不通的是,既然那三个人是李老板派来的,为什么李老板过后见到自己,像没事人一样,还要自己帮忙去寻找小脸男人?在这后面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急速的思考过后,单思华又有了全新的想法。他狠狠几口抽完香烟,用力将烟头弹向夜空,转身大步走到春仔身边,对着他耳朵低声吩咐道:“你先出去和阿格讲一下这个意wài

的情况,然后去外面叫一辆车,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在南田菜市场门口见。”

“为什么,我们一起走不好吗?”春仔有些不放心地说道:“等下万一有人进来,你怎么办?”

“放心,我自有办法。”单思华接道:“你们只管在那边去等我,这样好了,11点,准时在菜市场门口碰头。”

春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楼下走了几步,忍不住又补道:“华哥,你要小心这个人骗你,他上次也骗你说什么走私药品,结果是做这些买卖。”

“我知dào

了,我会小心的。”单思华随口接道:“你们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去叫一辆出租车,千万别耽误了坐火车。”

春仔点点头,快步向楼下走去。单思华重新回到曾医生面前,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知dào

,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知dào

,就是因为我拿钱给治安队长,让他把你送去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这件事情。”曾医生小心翼翼地回道,吃不准单思华为什么要把春仔支开,一直都没有说话,听到单思华发问,赶紧据实回答。

第二百二十三章 谜团揭晓

“错,”单思华突然提高声音道:“你仔细看看,我长得像谁?”

曾医生不明白单思华为什么会这样问,闻言不禁仔细看了看单思华圆圆的大脸,茫然地摇摇头,开口求道:“阿华,你先给我注射好吗?我真的受不了了.”

见单思华没有反应,曾医生又接道:“你不会是不是?没关系,你快帮我解开绳索,我自己注射好了。快吧,我难受啊。”

“你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叫我怎么给你?”单思华抓住这一点不放,准bèi

利用手里的针管把曾医生如何欺负妈妈的原因先问清楚。

单思华为什么要把春仔支开以后,才问这个问题呢?原因很简单,就是家丑不可外扬。在单思华看来,自己家人的事情,就要靠自己去解决,不能靠旁边的人来掺和,哪怕是朋友,他也不愿意。

毕竟,这些事情都是难以启齿的,要春仔和自己一起问,那就好比脱光了衣服给人家看,这让单思华的心理上无法接受。

所以,他才临时决定,先把春仔支开,由他亲自来把这个谜团揭晓。

“回答什么?我真的没看出来你像谁。”曾医生苦着脸回应道:“阿华,你就不要再耍我了,给我那个东西先。”

“曾城,你还记得阿芳的妈妈吗?”见曾医生确实看不出来,单思华只好换了一个问法,接道:“你还记得你和李老板一起欺负阿芳妈妈的事情吗?”

尽管曾医生已经处于那种极端需yào

注射的时刻,神智已经处于半清楚的状态,但在听到阿芳妈妈四个字的时候,仍然是为之一怔,可见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的分量。

“你问这个做什么?”曾医生停住了央求要那些东西的态度,反问道:“难道你是李老板派来的?”

曾医生的反问让单思华如坠入云里雾里,自己怎么又变成了李老板派来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曾医生认真的表情,单思华怀疑这曾医生是不是想注射想得头脑发疯,开始说胡话了。

“曾诚,我警告你,你再这样和我打谜语,我马上把这个扔出去。”单思华不禁有些恼火地提醒道:“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把事情扯到旁边去。”

“你怎么知dào

我的名字?”曾医生这下才有些回过神,回味了一下刚才单思华的问题,随即接道:“你的意思,阿芳妈妈和你有关系?”

“恩”单思华点点头,重新点燃一支烟,用尼古丁暂时压住满腔的怒气,接道:“我现在要你把如何和李老板一起,欺负阿芳妈妈的事情给我说清楚,否则,我就把你和这个针管一起,统统扔到楼下。”

听到这里,曾医生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居然发出一声哈哈大笑,缓缓接道:“其实,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说到这里,大笑已变为了哭腔:“阿华,在我说这些事情之前,我需yào

知dào

,你和阿芳妈妈到底的什么关系。”

曾医生的反问令单思华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死曾医生,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这样问自己。转念一想,告sù

他也无妨,反正等一下也要告sù

他的。便如实地回到:“告sù

你,阿芳是我妹妹,阿芳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

此话一出,曾医生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好几倍,他定定地盯着单思华的圆脸足足看了好几秒钟,嘴里喃喃自语地嘀咕:“怪不得,怪不得。”

这样的反应在单思华的预料之中。他任由曾医生看了许久,才接道:“现在你该知dào

,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了吧?”

“好吧,我把什么都告sù

你,既然你说你是阿芳的哥哥,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曾医生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居然有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

这一幕让单思华多少有些意wài

,曾医生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提到阿芳和妈妈,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他也是受害者?

不等单思华作更多的猜测,曾医生又接道:“阿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sù

你,麻烦你先帮我解开,好吗?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跑了跑不动的。就算你不给我注射先,也帮我把绳索解开先。”

单思华想了想,这曾医生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而且现在正处在犯瘾的关口,应该没有什么力量反抗,况且自己的身上还有一把秘密武器,谅他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于是,单思华用砍刀挑断了绳索捆绑的接头,让曾医生恢复了身体自由,同时退后一步,满怀戒备地注视着曾医生的举动,谨防他做出什么,突然发难。

但曾医生并没有任何突袭的迹象,他揉了揉酸麻的手臂,叹息道:“阿华,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阿芳有什么哥哥,但我还是相信你就是她的哥哥。其实,我和你妈妈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部都是因为李老板那个铺盖搞出来的。”

单思华没有出声,定定地看着曾医生,想知dào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曾医生接着叹息道:“想当初,我是一个很好的外科医生,就是因为李老板,我才像现在这副吊样。”

接着,曾医生强忍住发作的渴望,向单思华讲起了一段沉重的往事。

多年前,曾诚是一名优秀的乡村赤脚医生,他在镇上开了一个药铺,替四乡八里的村人抓药看病,凭自己精湛的医术,赢得了不少的赞誉,并因此盖起了第一座三层小洋楼。

就是因为盖楼,买原材料,他认识了李祖勋,两人迅速成为了好朋友。那个时候刚刚开始搞经济开发区,后来因为区域的问题,等南田工业区建成以后,曾医生的这栋三层小楼反而处在了僻静的小树林后面。

正是这个特殊的地理环境,让李老板瞄上了这栋楼房。一天,李老板给曾医生带来一小包东西,像面粉一样,李老板说是办房事的时候吃了能够提神助兴。

第二百二十四章 曾医生的故事

那个时候,曾医生刚刚把单妈妈领进家门不久,正需yào

这样的药物.于是,不疑有他的曾医生按照李老板介shào

的方法吃了那一小包东西,结果那天晚上在过夫妻生活的时候,果然是持久有力,坚挺无比,让曾医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自此,曾医生就开始迷上了那个东西。虽然他自己也是一名医生,对于这些药物的弊端也非常清楚,但他却无法抗拒那种如鱼得水,畅快淋漓的感觉。

接着,李老板又不断给他灌输一些开放性的话题,并找来很多外国的毛片,让曾医生观摩,逐渐把曾医生变成一个低级趣味的人,只知dào

追求男女之间的欢娱,而荒废了事业。

渐渐的,曾医生发xiàn

,他已经离不开李老板所带来的那些东西,开始主动向李老板索取。但李老板告sù

他说,那些东西都是要钱的,而且有时候拿着钱也买不到,存心要吊曾医生的胃口。

而这个时候的曾医生已经彻底迷恋上了那些东西,根本无法自拔。特别难受的时候,他只有不断央求李老板,希望李老板能够帮忙去买一点那些东西,解他难难以忍受的渴望。

到这个时候,曾医生已经知dào

了,那些东西是什么,但他已经深陷下去,并不在乎,只求能够得一时的欢娱。李老板抓住机会,提出要和他的老婆一起,学着外国毛片的情景,过过三个人一起的夫妻生活。

曾医生的老婆,就是阿芳的妈妈,比曾医生小十多岁,自然也会成为李老板垂涎欲滴的对象。

直到这个时候,曾医生才有些醒悟,感觉他掉进了李老板处心积虑的陷阱,然而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能力拒绝,只能答yīng

李老板的要求。

后面发生的事情,曾医生没有细说,只是粗略的介shào

了一下,阿芳妈妈是被迫和两人一起过夫妻生活。得到这一步后,李老板并不满足,他继xù

利用手里那些东西,对曾医生实行控zhì

,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曾医生因为服用那些东西,把整栋楼都变卖给了李老板。

因为长期沉溺于那些东西,曾医生的药铺早就关门大吉。没有了经济来源的曾医生,只能对李老板的要求唯命是从,以得到那些东西的满足,彻底沦落为李老板的手下,开始替李老板收一些见不得光的货物,和帮李老板医治他受伤的马仔。

一天晚上,正当李老板和单妈妈在他的房间里玩三人游戏的时候,不想却被阿芳撞见。李老板随即被阿芳年轻的身体所吸引,要曾医生帮忙把阿芳搞定,让阿芳也沦为他的玩具。

但机智的阿芳在危急关头,一脚踢中曾医生的裆部,并趁乱逃离了小楼,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李老板多次寻她未果,一怒之下,要曾医生将单妈妈赶出了家门,不准单妈妈再踏入小楼半步。

随后,李老板原形毕露,将这栋楼变成了他贩卖那些东西的中转站,整个三楼,都是放那些东西的器具和分装的工具。曾医生就是负责接收货物的,再由三楼分装好,被其他人带出去贩卖。

“所以那天晚上,我发xiàn

量少了很多,才要追出去问清楚,怕到时候李老板会怀疑我私自扣除起来供自己享shòu

。没想到被你发xiàn

了。”曾医生说完这句,禁不住长叹一声,结束了描述。

听完这个并不算曲折的故事,单思华突然对眼前的曾医生生出一丝同情,怒火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贻尽。

不过单思华并未因此而原谅曾医生,毕竟他也对妈妈做出过哪些龌龊的事情,这一点就不值得原谅。

“那李老板有没有提起过,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我睡在这里的事情?”单思华想了想,提出新的疑问。既然这里是李老板分发货物的重yào

地方,为什么还那么放心,让自己睡在这里。

“那天晚上,他带着你过来,我帮他把手上的咬伤搞好以后,他就说你要在这里住两天,要我第二天去找阿芳妈妈的麻烦,顺便带你一起去。其他什么也没说。”

曾医生的回答让单思华一下子明白了,李老板果然是怕曾医生徇私,怕万一阿芳回来,而曾医生会念及其他原因,放走阿芳,所以才让自己睡在这里。却不料又被自己撞见了半夜的交yì

,怕自己走漏风声,又马上请职业打手对自己追砍,想吓跑自己。

只是这样想来,那个问题又让单思华想不通:既然李老板都请人追了一次,在第二次看见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不干脆重新找人做这件事情?反而要让自己去找那个小脸男人?

除了这个问题,现在,单思华已经基本掌握了李老板和曾医生的情况。他在脑海里勾勒出这样一个情景。

表面上,李老板在做建筑材料的生意,暗地里,却在做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并因此养了一批马仔,专门替他扫平生意上的绊脚石,和那些胆敢与他作对的人。

曾医生无疑是他最为得yì

的成果。他不仅用那些东西收买了曾医生的心,利用那栋楼的特殊地理位置,来为他的黑生意设立大本营。同时更是利用那些东西,迫使曾医生将自己的老婆双手奉上,供他玩于股掌。

那天晚上无意之中看见阿芳以后,李老板就对阿芳念念不忘,总想能够一亲芳泽。在发xiàn

阿芳堕落风尘,做了一名金鱼之后,李老板大喜,以为机会来了,不惜花大价钱,想要阿芳为他提供特别服wù



但天生倔强的阿芳不为所动,无论李老板软硬兼施,就是拒绝为他提供特别服wù

。这让李老板非常恼火,想他堂堂一个大老板,一个成功的商人,竟然搞不掂一个黄毛丫头。

放不下脸面的李老板在又一次被阿芳拒绝之后,恼羞成怒打了阿芳一耳光,结果被阿芳的男朋友半路杀出,险些被砍。阴差阳错地又被单思华所救。

李老板见单思华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狠劲,便有心要收为己用。于是找到云彩发廊,并将单思华收为马仔。

第二百二十五章 毒害不浅

那天晚上被阿芳咬伤后,李老板怨愤难平,决心要把阿芳找出来.因为阿芳曾经在曾医生家居住和生活过,李老板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阿芳的机会,又怕曾医生不尽责,便要单思华留守在曾家小楼,暗中顺便监视阿芳会不会出现。

结果那天晚上,单思华无意中撞见了他们的交yì

,那送货的两人便将情况告sù

了李老板,希望他能够引起注意。

得知情况的李老板怕引起单思华怀疑,同时又怕单思华说漏嘴,将这个情况泄露给外界知dào

,便请了职业打手,想把单思华狠狠打一顿,借机让单思华回老家。

同时李老板打电话通知曾医生,告sù

他不用插手此事,只等差不多就做一下收场的工作。但偏偏又在最后关头杀出一个小脸男人,救了单思华,而让李老板的阴谋失败。

只是,既然第一次失败了,为什么不进行第二次呢?是因为舍不得花钱,还是因为怕被单思华醒悟?又或者有其他因素的干扰,让他暂时放qì

了对单思华的追杀。

第一点基本可以排除,李老板做那些东西的生意,根本就不缺那几个请打手的钱。

第二点也不能成立,如果是怕单思华醒悟,他为什么会在事隔几天之后,又召见单思华?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受到另外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才迫使他停止了对单思华的追杀。至于是什么因素,也只有他本人清楚。

最让单思华不解的是,李老板不但召见了他,还要他去寻找小脸男人的下落,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联想到此,单思华突然对找到李老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要亲自问问李老板,以求得这些问题的答案。

“阿华,说了这么多,你该把那些东西给我了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给我。”曾医生的央求打断了单思华的遐想,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他看了看曾医生,不知什么时候,曾医生的脸上已经变得一塌糊涂,血红的双眼不断有泪水涌出,鼻涕也是不由自主地往外流,让人分不清他的嘴角是泪还是鼻涕,模样狼狈之极。

看样子,曾医生的瘾已经犯到了顶点,再不给他注射,只怕他会跪地磕头。

凭心而论,曾医生还不算最坏。虽然他也欺辱过妈妈,并把妈妈赶出家门,但那却是受人胁迫,无法抗拒。真zhèng

的罪大恶极之人应该是李老板。

如果说单思华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对曾医生充满了仇恨,那么此刻,这种仇恨已经转移了目标,变成为厌恶。

单思华心里刚想着曾医生会不会跪地央求,曾医生就真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述道:“阿华,求求你了,快给我吧,我要痒死了。”

单思华明白,曾医生所说的痒死了,指的是他的心瘾已经完全爆fā

,全身的血管在发痒。

曾医生一边哭述,一边磕头,额头把楼板碰得“咚咚”直响。单思华在感到厌恶的同时,也油然而生出一丝恻隐之心。他将头扭向一边,将装满那些东西的针管递给曾医生,快步走向窗口,不想看见曾医生的丑态。

面对着浩瀚的夜空,单思华不禁对人生有了一些新的看法。他开始重新对以后的路作打算。约莫过了三分钟之后,只听曾医生悠悠地吐了一口长气,说道:“阿华,谢谢你,谢谢你把它还给我。”

单思华回头一看,只见曾医生已经恢复常态,一身轻松地坐在凳子上,微笑着对单思华接道:“阿华,刚才我给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其实我也是被逼的。”

听曾医生的话语吐字清晰,满脸容光焕发,哪里还像刚才那样的狼狈不堪。单思华不禁对那些东西暗暗咂舌:怪不得那些东西一旦沾上,就无法自拔,看曾医生之前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比较,就知dào

那些东西的厉害。

看来,以后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得多留一个心眼,千万别陷进去,否则后果严重。

单思华收起心神,慢慢走回曾医生的身边,问道:“你给我说这些,就不怕李老板知dào

后会对付你吗?”

“哈哈,”曾医生满脸不屑地笑道:“实话告sù

你吧,像我们这样注射的人,其实离死已经不远了。我们连死都不怕,你说,我会怕李老板对付我吗?”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李老板做坏事?”单思华紧接着追问道,眼睛紧盯着曾医生的表情,怕他会做出什么,同时手也不自觉地放到腰间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上面。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而且还是刚刚过足瘾的,要是他出尔反尔,对自己突然出手,那就得不偿失。对这样的人,不得不防。

“我连家都没有了,我不帮他,还能到哪里去?”曾医生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接道:“再说,我还要从他那里得到这些东西,离开了这些东西,我就是生不如死,比死还难过。”

原来如此!单思华不禁暗叹一声:毒害不浅啊!

“阿华,你说你是阿芳的哥哥,可我从来都没有听她提起过。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你是不是找到了你的妈妈?”

本来单思华对曾医生就充满敌意,刚才听了他的不幸遭遇,才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这下听到曾医生提起阿芳和妈妈,顿时又来了气,不禁恶狠狠地低吼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过问,妈妈和妹妹的帐等下我再给你清算。”

见曾医生不为所动,单思华有些懊恼地接道:“你不要以为,你说了什么不怕死,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你。告sù

你,整人的方法,我也有一套。保证让你活不得,死不成。”

曾医生闻言苦笑道:“阿华,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老实说,自你说了你是阿芳的哥哥后,我就对你有些愧疚,因为我一直都想对阿芳的妈妈,说一声对不起,还有阿芳,我是真的想说,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两个,要是你真的找到阿芳,或者是阿芳妈妈,就请你把这个话带给她们,这样我就是死,也安心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良心发现

曾医生的这番表白让单思华大吃一惊,他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曾医生的表情,想看出有什么不妥.

曾医生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丝毫没有回避单思华的眼光,看不出有半点的惺惺作态。相反却笑得更加的从容。

单思华不禁愕然,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想不到曾医生还有这样的想法,也算是对妈妈和妹妹的忏悔吧?再联想到他刚才所说的一番经lì

,也确实是深受李老板毒害。

如此说来,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找他报复,该找的人应该是李老板,只有他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单思华突然想起,阿芳为什么会对李老板恨之入骨,但对曾医生却不是那么憎恨,想必这就是问题所在。这样想着,单思华松开了握在腰上的手,接过曾医生的话茬道:“其实我今天晚上来,本身是想找你麻烦的,但是听说你这样的经lì

以后,我准bèi

不找你麻烦了。”

顿了顿,单思华又换个语气接道:“不过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我是不会给阿芳她们讲的,我也不会原谅你,我的妈妈和妹妹也不会原谅你,你不要再说那些。”

曾医生闻言“嘿嘿”干笑两声,接道:“不管你们怎么看我,还是不原谅我,我总算是说出来了。”

听到曾医生这句话,单思华也总算是明白了他刚才如释重负般的样子,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或许他对妈妈的这份愧疚一直都埋藏在内心,今天得以找到倾述的对象,自然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单思华怎么看,都觉得曾医生的样子非常恶心。不知dào

是因为曾医生曾经欺辱过妈妈,让他对曾医生有成见,还是知dào

曾医生在注射这些东西,让他产生偏见,总之他就是看着曾医生不顺眼。

或者是两样都有。单思华这样想着,突然转身向楼下走。本来是打算利用曾医生把李老板引到这里来,一并收拾了,不料李老板根本不在南田工业区,跑到缅甸去了。

眼前这个曾医生已经算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待死之人,说得那么可怜,让单思华不忍心再对他下手。既然这样,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快快离开这个令人生厌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阿华,你先等等。”见单思华二话不说就往楼下走,曾医生突然喊了一句。单思华闻言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应道:“你还想说什么?”语气中饱含着不耐烦的味道。

“阿华,你不要这样冲动,先听我把话说完。”曾医生随即补了一句,跟着叹息一声接道:“我知dào

,你现在一定想找李老板,对不对?”

单思华没有回应,亦没有回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听曾医生又道:“阿华,我想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去找李老板,因为他在这里的势力分布得很宽,基本上每个地方都有关系。如果你要想找他报仇,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话倒是真的,单思华刚才也想到了。但他还是不想和曾医生再废话,一言不发地下楼而去。他只想快一点找到阿格和春仔。

情况超出了预料,必须得重新制定行动计划。虽然单思华已经知dào

,李老板确实不是那么好弄,但他丝毫没有退缩的想法,相反却更加激昂。

就在他刚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身后再次响起曾医生像鸭子一样的声音:“阿华,等一下。”

单思华闻言,不觉心里的怒火又“腾”地冒了起来。他转过身,愠怒道:“不要以为你说了那些话,我就真的不敢动你,你再啰嗦,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打个稀巴烂?”

同一时间,铁门外面闪进两个黑影,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华哥,怎么回事?”

单思华一看,正是阿格和春仔,两人快步走到身边,春仔接了一句:“华哥,要不要我们现在把他弄一顿?”

“华哥,你怎么没弄他吗?”阿格略带诧异地接道:“刚才我听春仔说,这个老刁原来是个瘾君子啊,还带注射了,怪不得这么瘦,怎么我以前都没看出来?”

“不用弄他,看看他还有什么屁话要放。”单思华随口回应了春仔一句,没有回答阿格的话,直接对曾医生又补道:“你想说什么,想清楚了再说,不要再啰嗦。”言下之意,是在警告曾医生,不该说的不要乱说,比如关于单妈妈的事情。

曾医生也没有回答单思华的话,而是走进一步,有些意wài

地说道:“这个人的声音怎么听着耳熟,好像是那个什么阿格,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你个老铺盖,”阿格不由得愤愤地骂了一句,就想上前出手打他,被单思华一把拉住:“算了,阿格,你也知dào

他在注射,离死不远了,这种人不值得我们出手。”

曾医生并不理会众人的鄙视和敌意,只见他捋了一下那几根山羊胡,嘿嘿笑道:“还是阿华懂事,好吧,我追下来,是想告sù

你,如果你不怕我会害你,就把电话号码给我。”

“为什么要把号码给你?”这次是春仔发问,他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怒视着曾医生。估计这个时候,如果单思华喊一声“打”,春仔和阿格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对准曾医生就是一顿暴打,哪里还管他什么注射不注射的。

听到曾医生说要号码,单思华也有些纳闷:这个曾医生又想搞什么花样?心念未止,阿格又补了一句:“是不是刚才还没有让你的老骨头舒服,想叫我们再给你松一松?”

曾医生对此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径自对单思华说道:“你把号码给我,如果下次,李老板单独一个人来这边,我就打电话通知你,信不信由你。”

阿格两人闻言,马上接道:“华哥,不要给他,等下他会害你……”话才出口,就被单思华打断。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怎么是你

单思华伸手示意他们不要吵,沉吟片刻,果duàn

地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通过刚才在楼上所说的一切,单思华有理由相信,曾医生不会害自己,不管曾医生会不会按他刚才所说的那样,看见李老板来了就通知他们,但他们最开始的行动计划却正是这样的。

曾医生的想法和单思华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让人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帮zhù

单思华。

仰望夜空,单思华突然觉得,这种力量,应该就是存zài

于天地之中的那股凛然正气!

曾医生记好号码,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默默地上楼而去,也不管院子里还站着三个人,连门都没有关。

“华哥,你不是说了要来搞他吗?怎么现在又变为让他帮忙了?”阿格颇为不解地问道。春仔也在旁边接道:“华哥,你就那么容易相信他?他刚才在楼上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单思华淡笑着摇摇头,轻描淡写地回道:“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说着话锋一转,接道:“对了,我不是叫你们去叫出租车吗?你们叫了没有,不要耽误了去坐火车的时间。”

“华哥,我要去叫车,被阿格拦住了,他一定要等你下来再去。”春仔回应道。

“为什么?”单思华扭头看了一眼阿格,不解地问道:“先前不是说好了的吗?为什么要等我下楼?”

“阿华,本来我是准bèi

去叫车的,可是你一个人在上面,我们不放心,所以我才要等你下来的。”阿格回道:“要是我们都走开,万一有其他人进来,你怎么办?”

按照计划,阿格本来就是在外面放风的,这一点,单思华自己倒忘记了。阿格说的也有道理,万一他和春仔一起去叫车,并且在菜市场门口等,万一突然又来几个人,那单思华岂不是非常危险?

想到此,一股暖流涌上单思华的心头。他充满感激地拍了拍阿格的肩膀,随即补道:“走吧,我们马上去叫车,边走边说。”

一行三人披着月光,穿过小树林,向南田菜市场的位置走去。通常在晚上,出租车都会停在那个位置。

“华哥,我听春仔说,李老板在做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是不是?”阿格终于忍不住问道,见单思华点点头,便又接道:“怪不得李老板这么有钱,经常去唱歌,洗澡什么的,原来挣的全部是不义之财。”

“阿格,你跟了李老板差不多半年,居然没有看出他暗地里在做那些东西的生意”春仔接道:“这样说的话,那个李老板还真不简单。”

“李老板是不简单,但我一定要搞到他。”单思华随即接道:“不管怎么样,等我们去阿格家,把他爸爸的头七念好,我们就回来,重新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看怎么把李老板这个老狐狸搞定。”

“好,我最喜欢有点难度的。”春仔跟着附和,“太容易就搞定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也搞得没劲。”

说话之间,三人已经走到了云彩发廊的楼下。单思华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对阿美进行恐xià

的事情,准bèi

**仔去探探具体情况。一抬头,却发xiàn

云彩发廊黑灯瞎火的大门紧闭,已经打烊了。

他看了看时间还不到12点,往常这个时候正是发廊里面生意最旺的时候,今天怎么就关门了?真是日怪,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所搞的恶作剧?

既然关门了,就只有放qì

这个念头。单思华暗自好笑,摇摇头,不动声色地继xù

向停有出租车的地方走去。

此刻工业区里面人迹寥寥,三人走在路上份外醒目,街灯把三人的身影倒映在地面,随着三人的移动,倒映在地面的影子被越拉越长。

就在云彩发廊和菜市场之间的路口,一个人从边上闪现,随口叫道:“小华,怎么是你?”

单思华定睛一看,说话之人竟然是海娃,只得礼貌地回应了一句。谁知海娃一把拉过单思华到旁边,那神mì

兮兮的样子搞得阿格和春仔不知所以,面面相窥。

海娃的举动让单思华有些担心,莫非是自己刚才对阿美所做的事情被发xiàn

了?当即忐忑地问道:“什么事情?”

“小华,你还敢在这里,你知dào

吗,刚才和你一起做钟的那个阿美,已经被治安队的人带走了。”海娃有些焦急地说道。

果然是阿美的事情,怪不得刚才看见云彩发廊那么早就关门。单思华不禁皱起眉,接道:“为什么被带走?”

“好像是什么体温偏高。”海娃随口又应道,并看了一眼旁边等候的阿格和春仔,那意思是有人在旁边,不好说。

单思华会意,便叫阿格和春仔先去那边叫好出租车,等他两分钟。“这个是我的朋友,你们先过去吧,我等几分钟就过去。”

“华哥,你快一点,别耽误了坐火车的时间。”春仔回应了一声,和阿格向远处停了一排的出租车走去,把说话的空间留给单思华和海娃。

“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告sù

我。”单思华随即催促道。见两人走远,海娃才接道:“刚才你走了不久,治安队的就带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来我们发廊检查。那些穿白大褂的人拿出一个像探测器一样的电子棒,伸到耳朵里,然后就会在电子棒上面显示出你的体温。”

“那这和那个事情有什么关系?”单思华不耐烦地追问道:“你直接说那个阿美吧,我赶时间。”

“你不要着急,听我说。”海娃接道:““我知dào

,阿美被带走之前,是和你在做钟,对吗?”

“对啊,她有没有提到我什么?”听海娃这样说,单思华多少有些担心,毕竟私藏枪支的罪名是很大的,万一阿美给他们说了,自己肯定会被追查。

“没有,阿美没有提到你,但是治安队的人说,和阿美有过密切接触的人,都必须带去观察,和检查,我也刚刚才从治安队回来。”海娃接道:“阿美是因为体温偏高,然后才被带走。那些人说,还有和她在一起呆过的人,要求尽快去治安队进行隔离观察。”

第二百二十八章 量体温

隔离观察?听着这个新鲜的名词,单思华还不是很明白.听说阿美不是因为自己的恐xià

被带走的,他也放心不少,当即向海娃说了几句客气话,转身就要钱去坐车。

既然不是自己的原因,其他的什么,他才懒得去管,隔离就隔离吧,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小华,你这么急着去哪里?”海娃见单思华不以为意,又补了一句:“我们那里的人也全部被带走了,每个人都去检查了体温。我想你也去一趟治安办,这样会比较好。”

“为什么?”单思华耐着性子停住脚步,回应了一句,满脸不解地望向海娃,苦笑道:“你有什么就快说吧,我真的赶时间。”

海娃接道:“因为我听那些人说,去检查一下对自己有好处。这是一种新型的病毒,最大的特点,就是体温偏高。如果你接触了阿美,是很容易被传染的,现在不去检查,万一等到发病的时候,就治不好,会死人的。”

是这么回事。单思华听得频频点头,连声应道:“好吧,我知dào

了。我会自己小心的,谢谢你的提醒。”心里却不以为意,暗道:管他什么病毒,现在最重yào

的是去阿格家乡,替他爸爸念头七。后天就是阿格爸爸的头七,他们必须在明天晚上以前,到达阿格的家乡。

海娃见单思华这样说,也没有多讲什么,只嘱咐他要多加小心,万一身体出现了什么,要及时去医院就诊。

匆匆告别海娃,单思华钻进早已等候多时的出租车,向火车站赶去。

从南田工业区到火车站可不是一段小距离,最快也得开一个小时的车,才能够到达。或许是连日来的奔波让神经高度紧张,车开出不到俩分钟,阿格和春仔都相继歪倒在后座位上,沉沉睡去。

倚靠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单思华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接二连三的变故令他感到心力交瘁,不得不将原来的计划一再改变。特别是得知李老板原来真的是幕后黑手以后,单思华就觉得,想要报复李老板,没那么简单。

从曾医生的楼上下来以后,他就对报复李老板的信心有些动摇,但他没有在阿格两人面前表现出来。虽然对如何报复李老板,还没有丝毫的头绪,但单思华绝对不会放qì



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夜景,单思华暗暗告诫自己:不管未来对付李老板有多么棘手,他也绝对不会放qì



为了妈妈那些忍辱负重的岁月,为了妹妹曾经蹉跎掉的好时光,同时更为了自己被他下黑手的惊险,他绝对不能容忍李老板,这个人面兽心,笑里藏刀的老狐狸,老畜生继xù

这样逍遥。

无论如何,也要让李老板付出血的教xùn



只是,该怎么才能够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李老板本身就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手里还养了许多马仔,平时更是行踪不定,要想找他,已经是不容易。如今又得知他原来一直在暗中做那些东西的生意,这就使得,要想对付他,更是难上加难。

“呼”单思华吐出一口长气,闭上眼睛,将头靠向了后背,暂时将这堆乱麻抛到脑后。

既然一时之间无法理清,就先放置一旁,先把阿格爸爸念七的事情搞定,再做打算。

因为是夜间行车,不到一个小时,出租车就将三人顺利送达火车站。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火车站门口依然滞留着大批的旅客,或坐或蹲,还有的干脆席地而睡。

单思华三人的行李不多,就一个旅行包,里面装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单思华看了看火车票上的开车时间,凌晨3点25分,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好还有一个小时开车。正好!

三人随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进侯车大厅,发xiàn

坐他们这班车的旅客已经提前开始检票上车,便跟着排队,等候检票,进站上车。

今天晚上的检票似乎和以往有些差别,单思华发xiàn

,凡是从门口进去的人,要先到旁边一个小房间去一下,然后才出来,再往里面,才是车站的检票人员。

对于这些新的举措,单思华并不怎么在意,反正是买票坐车,没有什么好检查的。但他突然又想起,小伟给他的那支土制手枪还藏在腰上,不由得有些担心,万一等下查到,该怎么解释?

他想把手枪藏到旅行包里面,但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既然是检查,肯定会检查旅行包,如果检查出带有枪支,那今天晚上,他们三个人就走不了了。

眼看离进口越来越近,单思华无奈,只好趁人不备,悄悄把枪从裤管里滑到地上,并用脚把它踢到候车室的座椅下面。同时暗暗惋惜:可怜这把造型别致的土制手枪,自己还没有用过一次,就只能忍痛割爱,扔到这候车室,和它说拜拜了。

待到走进入口,单思华发xiàn

门口站着的人都戴着大号口罩,穿着白大褂,头上还有一顶白帽子,整个人就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着有些让人心生恐慌。

单思华三人排队进入那个小房间,接受检查。进去以后才发xiàn

,房间里面居然还有几名荷枪实弹的部队人员,也是个个戴着大号口罩,如临大敌。

这一幕让单思华感到有些不妙,他想起刚才在南田工业区,碰到海娃时说的关于阿美被带走的事情,眼前的这一切和海娃描述的情景非常相似,难道,海娃所说的什么体温的事件,这里也有发生?

阿格和春仔更是不明就里,悄悄问单思华:“华哥,这是怎么回事,你看他们拿那个什么东西伸到耳朵里面去,是做什么?”

“是量体温。”排在阿格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接过话茬,淡淡地应了一句。

“为什么要量体温?”单思华忍不住跟着问道,耳际回响起海娃前面说过的那句话“这是一种新型的病毒,最大的特点,就是体温偏高。如果你接触了阿美,是很容易被传染的,现在不去检查,万一等到发病的时候,就治不好,会死人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叫什么名字

虽然他知dào

,这就是在量体温,但他却忍不住要追问,因为他在几个小时前,接触过阿美,他迫切想知dào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南田工业区的时候,因为急着坐车,并未对海娃的忠告放在心上。现在,看到这样的阵仗,不得不使人有些紧张。

“我也不清楚,就是听说现在有一种传染病,非常厉害的,凡是接触过病人的人,都会被传染。这种病很恐怖的,如果发病起来,就会一直发高烧,一直到死亡。”中年男子随即回答,也是满脸的惧意。

“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春仔接道:“那这种病叫什么名字?”

“不知dào

,”中年男子茫然地摇摇头,叹道:“我就是怕被传染,才想快些回家的。我们厂已经死了一个人,还有好多和那个人有接触的都被抓过去,关起来隔离检查。”

听到这里,单思华总算明白海娃所说的话,他有些后悔,刚才在南田工业区的时候,应该对海娃把详细情况问问清楚的。如果真的如这个中年男子所说的这么严重,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阿美传染上这种可怕的病症?

中年男子的话让春仔和阿格吐了吐舌头,两人对单思华笑道:“哈,还有这么厉害的病,只要接触就会传染,简直比生化危机还可怕。”

单思华没有回应,他心事重重地扭头看了看队伍前面,那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只留两个眼睛在外面的工作人员,正在拿一根电子棒伸到被检查者的耳朵里面,那情形,还真的有点像生化危机。

单思华没有回应,他前面的一个人却回头应道:“我们厂里面也有一个人被传染了,但却没有死,现在还在隔离治疗。”

“是吗?”单思华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随口问道:“那这种到底是什么病?”

“听说是一种非常厉害的病毒,可以通过空气和唾液传播。哪怕是那个有病的人,对你打一个喷嚏,你也会被传染上的。”那人神气十足地回答,“名字现在还不清楚,因为是最新的病毒,估计没有一个科学的说法。”

顿了顿,那人又接道:“不过我知dào

,得这个病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停地咳嗽。所以说,就算你没有发高烧,但是你咳嗽的话,一样会被隔离的。”

这个回答令单思华再次为自己担心,因为之前他确实和阿美接触过,如果被传染了,该怎么办?他甚至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想要咳嗽。

前面是只露两个眼睛出来的检查人员,旁边还有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现场的气氛本来就非常紧张,经这两个人的一知半解的解释,更让人心生恐慌。

但不管怎么样,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就在几个人一片小声的议论中,很快就轮到单思华前面那个人了。

只见白大褂简单的问了几句,便将那根新式的电子棒伸进那人的耳朵里面,约莫过了10秒钟,电子棒被抽出,白大褂看了看上面的度数,没有表现异议。

那人禁不住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向外面走去,并冲单思华做了一个调皮的动作。

轮到单思华了。他按捺住“咚咚”直跳的心,站到了白大褂的面前。随即耳朵里被塞进了一个冰冷的器具。

春仔和阿格紧随其后,表情严肃地看着这一切。他们怎么会知dào

,在几个小时前,单思华刚刚和一个疑似患有这种病症的阿美在一起,有过亲密的接触,他们又怎么会知dào

,这种病症就是史无前例的“**型性肺炎”,简称“**”,他们更不会知dào

,在几分钟之后,单思华就会和他们暂时分别,被送去隔离。

是的,这就是继“2002年的第一场雪”之后,2003的那一场“**”。在其后的几个星期里,单思华将迎来他人生路的又一个重大转折。

“你原来在哪里做?”白大褂抽出电子棒以后,并没有像先前那个人一样,直接放行,而是像例行公事的口吻一样,问起了基本情况,这让单思华感到一丝不妙。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几个小时前,曾经和阿美接触过。既然阿美已经被送进去了,自己肯定也被传染。

只是让单思华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前后还没有超过6小时,难道就这么快出现症状吗?

“原来在南田工业区。”单思华如实回答,在不明白究竟这是什么病症的时候,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毕竟这是关乎生命的事情,不能儿戏。

“这样,你先到旁边坐着休息一下,我们待会儿再给你量一次。”白大褂随即补充道。

“请问,我有什么问题吗?”听白大褂要自己去旁边休息,单思华立kè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感染了,但他还不死心,跟着问了一句。

话还没有说完,白大褂后面走出一个人,拉住他的手,接道:“我们这是对你的健康负责,麻烦你配合一下。”声音虽然很轻,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单思华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几名全副武装的人员,没有做出任何反抗,默默地跟随到旁边的一条长凳上面坐下,又由另外一个白大褂再次将一根电子棒插进他的耳朵。

同一时间,阿格已经开始在那边接受检查。春仔则在后面,满脸焦急地遥望着单思华这边的动静。

很快,白大褂取出电子棒,跟着很轻柔地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几个人?”

看着白大褂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单思华明白,自己已经无可避免地成为了被感染者。听到白大褂这样发问,他突然想起海娃在南田工业区的时候,说什么凡是接触过的人,都要一起被隔离观察。再想起刚才中年男子曾经说过,他们厂已经死了一个人,还有好多和那个人有接触的都被抓过去,关起来隔离检查。

按照这个逻辑,如果单思华说阿格和春仔和他一起来的,那么毫无疑问,阿格和春仔也会被无条件地送走,接受隔离检查。

第二百三十章 大家不要怕

要知dào

,单思华他们此行,是为了替阿格的爸爸念头七的,后天就是他爸爸头七的日子,如果阿格被关起来,那么他就无法替他爸爸念头七了.

原本阿格有足够的时间赶回去见他爸爸的最后一面,也可以料理他爸爸的后事,替他爸爸好好念七。就是因为单思华的事情,才被耽误了行程。

阿格对单思华的付出,是那种不计回报的,对朋友忠肝义胆,为朋友两肋插刀,甚至为了朋友,连他爸爸的后事都没有来得及参加。

现在,替爸爸念头七,成为了阿格唯一还可以尽孝的机会。如果再因为这事被隔离,而耽误了替他爸爸念头七,单思华这辈子都不会再心安。

想到这里,单思华果duàn

地回到:“没有,就我一个人。”他的想法很简单,就算自己被隔离,也不能连累阿格和春仔跟着一起被隔离。

“这样,那好吧,麻烦你把相关证件给我,我们带你到另外一个安静的地方,再给你好好解释一下原因。”白大褂非常干脆地说道,将单思华的身份证和暂住证放进一个白色的透明塑料袋中,单思华注意到,白大褂在拿这些东西的时候,非常的小心翼翼,双手更是戴了一双医学用的橡胶手套,好像单思华的证件上面布满了这种病毒的病菌。

就在这时,单思华突然发xiàn

,阿格一脸轻松地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显然已经做过了检查,没有出现异常。

阿格一脸的轻松,在单思华看来却一点也不轻松。如果让阿格过来和自己搭话,之前的谎话就会露陷。

单思华并不是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他是怕这样一来,阿格会受到牵连,这样,就无法及时赶回去替他爸爸念头七了。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阿格过来和自己搭讪。

单思华急中生智,突然撒开腿就向另外一侧的房间门钻,然后不顾一切地向外面的候车大厅跑,一下子就躲开了阿格和春仔的视线。

虽然单思华躲开了阿格和春仔的视线,但却躲不过车站工作人员的视线。显然他们也有应急预案,专门对付像单思华这种不予配合的人。

单思华刚刚跑到候车大厅的第一个入口,就被两名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牢牢按倒在地,不得动弹。耳朵边随即传来一个义正言辞的声音。“请你不要到处乱跑,为了你的健康,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本来单思华就不是想躲避工作人员,而是想躲避阿格和春仔,以免他们跟着被牵连。这会儿见被按住,他假装很害pà

的样子,说了一句:“我怕被你们关起来。”

“你不用怕,我们不是要把你关起来,而是让你接受隔离检查,这是为了你的健康,等你的身体正常以后,我们会放你回去的。”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道。

“好吧,如果是这样,我就配合。”单思华故yì

说道,同时要求他们放手。见单思华愿意配合,两名工作人员试着将手放开,让单思华站直了身体。

接着,从旁边过来两个穿白大褂的,带领单思华穿过无人的另外一个通道,坐上了一辆标有红色“十”字的救护车。在车厢里,还有几个像单思华一样被送去隔离的人。

车开了,望着车窗外越来越远的火车站,单思华在心里默默念道:阿格,对不起,不能和你一起去参加你爸爸的头七了,希望你和春仔一路顺利!

不到10分钟,救护车在一栋楼房前停了下来,单思华同另外几个人一起走下车,每个人都被要求戴上了口罩。

单思华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情景。发xiàn

这是一栋四层高的楼房,并不是什么医院。在楼的正前方,非常醒目地拉起一块横幅标语——坚持不懈战胜**,保一方净土护人民平安,最大限度消除交叉感染!

整个楼层灯火通明,显得一片繁忙。单思华随后来到底楼的一个房间,先由工作人员将他的随身物品全部收缴,连同刚才放身份证和暂住证的塑料袋,一起放进一个宽大的黄色牛皮纸袋,并标注了姓名和身份的相关信息。

接着,一个像是负责人一样的妇女对单思华等人作了简单的介shào

。这里只是一个负责隔离观察的区域,专门收留一些疑似病症的人进行观察,如果在七天以后,没有发xiàn

有什么症状,那么就可以安全的离开。如果出现什么症状,就会为其提供免费的隔离治疗。

“请问一下,什么是**?得了以后,会不会死掉?”坐在单思华旁边的一个女孩子有些恐慌地提出疑问,从她的声音里面可以听出,她被吓得不轻。

发言的负责人听了女孩的疑问,轻轻一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是一种急性呼吸综合症,又称传染性**型肺炎,所以叫**。它是一种因感染SARS冠状病毒引起的新的呼吸系统传染性疾病。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在发病早期就进行治疗,是可以治愈的,所以大家不要怕。”

“那为什么要让我们隔离观察七天呢?”另外一个声音接着响起,继xù

提问道。

负责人耐心地解释道:“之所以要你们隔离观察,就是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一旦发xiàn

有情况,才好及时得到治疗,当然,没有出现情况,那是最好不过的,我们也希望大家能够在七天过后,平平安安地从这里走出去。”

“那我们也可以回去自己观察,为什么一定要集中到这里来隔离?”又是一个声音提出质疑,语气之中带有强烈的不满。

负责人又是淡淡一笑,跟着解释道:“大家可能还不是很清楚**的传播途径,下面我就给大家讲解清楚,这样你们就不会再有疑问的。”

尽管每个人都戴着口罩,但是大家还是能够看得到负责人眼中的微笑,以及话中的关心。或许,她就是专门替大家解答疑问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7天的隔离观察

负责人清了清喉咙,接道:“**主要通过近距离空气飞沫传播,具有较强的传染性,密切接触是主要传播途径.直接接触呼吸道分泌物、体液也可以传播。通过空气污染也会传播。你们想想,如果你们身上真的带有这个病毒,那么你们回去传播给了家人,那个时候该怎么办?”

负责人一席话说得大家面面相窥,哑口无言,整个场面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由衷地点点头,没有人再提出异议。

“所以,我们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接受我们的隔离观察,安心在这里休息一个礼拜。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健康负责,同时也是对家人,乃至整个社会的健康负责。”

负责人这句话一说完,场面上竟然爆fā

出热烈的掌声。连单思华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手掌。

负责人伸手示意大家安静,接道:“下面我简单给大家说一下,如果你们发觉自己有发热、干咳、胸闷的情况,一定要及时的报gào

,这样才能为大家提供健康保障。每天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对房间进行喷雾消毒,早晚各一次,所以到时候大家看见,也不用害pà

,这是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防止感染。”

接着,负责人又讲解了一些日常生活的个人卫生,和应该注意的清洗细节,然后,由工作人员将单思华在内的人送到四楼的隔离区域。

隔离房间有点像工厂的宿舍一样,放着几张单人床,门和窗都打开着,天花板顶上一把三叶吊扇不停转动,徐徐将凉风送爽。屋角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台超大屏幕的电视机,为大家派遣些许的烦忧。

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着最新的关于**的系列报道,但大家似乎并不感兴趣,都在相互议论纷纷,问长问短。单思华明白,自己将要在这里,开始他为期7天的隔离观察。

房间里总共有四张上下两层的单人床,可以睡八个人,但此刻,房间里只有五个人,或者在呼呼大睡,或者在发呆,没有人留意单思华的到来。

单思华随便找个铺位躺下,伸展手脚,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安稳觉。到这里没有什么好聊的,大家都对其他人充满了戒心,生怕自己会传染上那可怕的**,有个别的甚至连睡觉都戴着口罩。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还得在这里观察7天,急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把精神养足,想想怎么对付李老板这个大混蛋。

这样想着,单思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早上,一阵吆喝声把单思华惊醒,原来是工作人员送早餐来了。房间里其余的四人早就醒了,正在看电视新闻。新闻报道说,今天又新添了9名疑似病例,另外有两名确诊。

像单思华他们这样的,就属于疑似病例,需yào

进行为期7天的隔离观察,如果7天以后没有出现异常,便可以出去了。

今天是单思华进来的第一天,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默默给自己打气,一定不能像另外那几个人一样,垂头丧气地样子,那样,说不定没有病也会忧郁成为有病。

反正这里管吃管住,又不用掏一分钱,只管把精神养好,还可以利用这几天,把如何找李老板报仇的思路理顺。

另外四个男的见单思华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兄弟,你那里人?看你一点也不焦急的样子,胃口那么好,还吃得下去?”

单思华随口应了一声,回道:“有什么吃不下的,反正过几天就可以出去了,就当是在这里休息,看电视了。”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知dào

吗?在你进来之前,这个房间里有两个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症状,从疑似病例定为确诊病例,已经送去医院了。”那人接道。

“这也没什么好怕的,昨天晚上那个开会的人不是说了吗,只要发xiàn

得早,及时治疗,是可以痊愈的。”单思华回道。

“我也知dào

这个,但是我们看电视上说,发病的人当中,平均有百分之九的人会因为呼吸功能衰竭而死亡。”那人继xù

为他们的颓废寻找理由。

单思华笑了笑,不想再和他争辩,将吃剩的快餐盒扔到垃圾桶,倒回床上闭目养神。

少顷,工作人员再次出现在房间里面,开始为大家测量体温。大家非常配合地排队接受检查。工作人员仔细地询问一些相关情况,认真地记录在本子上。

整个房间就只有5个人,很快就测量完毕。工作人员仔细核对了名字和隔离日期,随即宣bù

其中有一个人可以出去了。

被叫到名字的人兴高采烈地走出了房间,眼神中难以掩饰那份激动。在这里提心吊胆地呆了7天,突然听说可以离开,那份激动自然是可想而知。

通常消息都是有好有坏。待那人出了房间以后,工作人员又无比痛心地宣bù

:有两个人连续三天体温偏高,需yào

到医院去做进一步检查,以确定是否感染病毒。

被叫到名字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和单思华搭讪的男人。只见他耷拉着脑袋,冲单思华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缓步随工作人员向外面走去。

原本就只有五个人的房间,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后,就只剩单思华和另外一个人,房间里显得空空荡荡的,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刚才还有些热闹的房间同时也显得死气沉沉,不安的气息紧紧笼罩着两个人的心。虽然单思华不断给自己增添信心,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多少有些惊慌。

要知dào

,在南田工业区的云彩发廊里面,他和那个阿美是进行过最亲密的接触。昨天晚上海娃告sù

他,阿美已经被确诊,那么他会不会步她的后尘,被定为确诊病例呢?

这个房间已经有那么多人被确诊,看样子这个病毒的发病率还是相当高的。他既然被隔离,说明体温有异常。如果继xù

再有两天体温异常,会是怎么样子的结果?

第二百三十二章 撒谎(第1更)

单思华不敢往下想,终于发出一声叹息,躺在床铺上,心乱如麻.

他想到了儿时的梦想,想到爸爸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家乡,想到妈妈那些忍辱负重的岁月,和至今还逍遥快活的李老板。如果真的就此倒下,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他们应该怎么办?

真心希望,这一切不要在自己身上发生!

就在单思华闭目默默祈祷的时候,工作人员第三次出现在房间里面。

“你们两个暂时不要在这里做了,跟我们来。”

“去哪里?”听着工作人员例行公事的口吻,单思华不禁有些惊慌,难道刚刚自己担心的那些,马上就要变成事实吗?他们这是准bèi

送去医院吗?

“不用紧张,因为这个房间只有你们两个人,所以想让你们到旁边人多的房间去住,这样不会那么闷的。”工作人员和蔼地解释道:“再说这个房间已经出现了好几例确诊病人,我们准bèi

对这里进行一次彻底的杀菌消毒。”

听了这番解释,单思华略感心安,还好不是什么送医院,否则真不知dào

该怎么办。

单思华随工作人员来到四楼的另外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摆布和刚才那个房间的摆布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房间里面多几个人。

走进房间,屁股还没有挨着床铺,单思华的眼睛一下子发直,刚刚放松的心情猛地变得更加沉重。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在房间里面,靠近电视的那张床上,竟然坐着一个单思华最不愿意看到,却又最想找到的人,这个人,居然是李老板!

因为有新进来的人,房间里面原来的人都会投过来好奇的目光,李老板自然也不例外。他和单思华四目相对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都说人生何处不相逢,自己挖空心思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找到,原来李老板躲在这里里面。怪不得自己找不到。

可是曾医生明明说李老板去了缅甸,怎么又会在这里呢?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吧。

单思华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没错,那个人确实是李老板,那神态和那身材,世界上不可能会有如此相像之人的。

刹那间,各种新仇旧恨像潮水般涌上单思华的心头,化为满腔的怒火,全部堵在他的胸口,令他感到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接下来的一幕更加证实了单思华所看到的人是正确的。

只见李老板堆起他一贯的笑意,大步走到单思华面前,满脸意wài

地问道:“阿华,怎么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老板的话让单思华一激灵,他猛然意识到,这个李老板应该还不知dào

自己是阿芳的哥哥,也不知dào

自己已经从曾医生那里了解清楚所有的事情。

记得自己从凤凰山飞机场回来以后,李老板还嘱咐自己和阿格,去帮他找那个身手不凡的小脸男人,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

也就是说,李老板肯定以为,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并不清楚自己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自从在曾医生那里了解到,李老板暗地里在做那些东西的买卖后,单思华就觉得问题变得有些棘手,想要收拾李老板没那么简单。如今自己和阿格两人暂时失去联系,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恐怕还不能让李老板就范。

再从刚才李老板的表情来看,他应该还没有完全对自己失去信任。何不假装不知dào

内情,来个将计就计,顺着李老板的话茬,趁机还可以问出一些自己不知dào

的事情,然后再见机行事,让李老板接受惩罚。

想到这里,单思华把满腔的怒火压到心里,也装出一副很意wài

的样子,激动地叫了一声:“李老板,是你,真的是你吗?”

“恩,是我,是我。”李老板一把拉过单思华,坐到床边,旁若无人地接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语气之中饱含了许多的惊喜。或许李老板从南田工业区过来就被送到这里,已经把他憋坏了,乍一看见单思华才会这么激动不已。

单思华暗暗猜测着,灵机一动,顺着李老板的话接了一句:“李老板,你忘记了上次,你给我交待的事情吗?”

“哦,想起来了,哈哈……”李老板轻轻拍了一下脑袋,转而瞄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发xiàn

他们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过来,便对单思华努努嘴,示意道:“走,我们到阳台上的去聊。”

单思华会意,和李老板来到阳台。李老板掏出高级过滤嘴香烟,替单思华点着火,笑容可掬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上次在南田菜市场救你的那个男人,被你找到了?”

“恩”单思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胡诌道:“就是你给我说过以后的第三天,我在南田菜市场又碰见了那个男人,我把你给的银行卡和名片都给他了,他也问了我的电话号码。结果第二天,他叫我过这边来找他,我当时想着你交待的事情,就赶过来,结果刚刚下火车,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然而李老板又怎么会知dào

,其实,那张银行卡和名片,早就被单思华扔到臭水沟里面去了,并没有交到阿波的手里。

单思华一口气说完,居然没有丝毫的停顿,和吞吞吐吐,显得非常流畅,根本不像是瞎编出来的。连他自己也有些暗暗咋舌,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会撒谎。

说完,单思华狠狠抽了一口烟,注意看了看李老板的表情,紧接着又补充道:“对了,那个人有没有联系过你?”

李老板听了这番话,顿时苦笑道:“只怕他打也打不通的,坏了,坏了。”随即又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有没有给你留电话号码?”

“他什么都没有说,他用的好像是公用电话打过来的,只是叫我过来,说有什么事情,好像听他的口气,说我骗他什么似地。”单思华故yì

纳闷地回答。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做梦(第2更)

因为他看李老板刚才一副懊恼的表情,再回想曾医生曾经说过李老板要去缅甸的情况,估计李老板是因为被隔离观察,无法接听到电话,才这样懊恼,便又临时编造了这句话,想看看李老板会怎么回答.

果然,李老板淡笑着叹息道:“那这个人肯定是打不通我的电话,就以为你在骗他。哎,我都被送到这里几天了,他当然打不通我的电话。所以就想叫你过来。”

“你都被送进来几天了吗?”单思华顺口问道:“你不是要我和阿格帮忙寻找他吗,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

单思华冷不防提出这个问题,让李老板不由得一愣,但狡猾的他马上就恢复常态,淡笑道:“哦,是这样的。我们公司需yào

,买进一批建筑材料,必须要我亲自跑一趟云南,结果我刚刚到这里,就被送进来,说要隔离观察7天,手机什么的统统都被收掉,你想那个人怎么打得通我的电话。”

“是这样的,怪不得他在电话里面很生气,要我马上过来,其他的信息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单思华假装恍然大悟地接道:“对了。李老板,我们是不是一定要找到他?”

“当然,你想想看,我连10万都舍得,当然想找到他。”李老板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往,淡笑道:“如果他肯听我的,这点钱也算不了什么。”

看到李老板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单思华隐隐觉得,李老板可能想利用阿波的不凡身手,替他去做那些不法勾当,甚至是和他一起去缅甸。

“哎,都是这该死的**,害的我和他联系不上,要不然,他刚刚好,可以和我一起去云南,做这笔建筑材料的生意。”李老板悠悠地叹息着接道。

什么建筑材料的生意,应该是那些东西的生意才对。看着李老板假惺惺的表情,单思华暗暗骂道:老狐狸,你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身手不凡的男人,这个时候正在古树工业区里面吧。别说你做的是这些见不得人的非法勾当,就算是真的做建筑材料的生意,也不会告sù

你!

想让我去帮你找阿波,你做梦!

单思华恨恨地在心里暗骂一通,表面上却故作惊讶道:“李老板,你的意思是说,你本来打算请那个男人给你一起去云南?”

“对,听说那个男人的拳脚功夫非常厉害,我就想着,要是能让他和我一起去,起码也不用怕那些地头蛇什么的。”李老板随即回道,表现得有些激动。

“那你进来几天了?”单思华不动声色地问道:“听说这个什么**很厉害的,如果发病就麻烦了。”

“恩,我今天是第三天了。”李老板回答道,看了看单思华的脸,他又堆起笑意,问道:“对了,阿华,如果你再打这个号码,是不是可以确定,那个男人在哪个区域?”

“怎么,你的意思,你想继xù

找他?”单思华不答反问。李老板点点头,接道:“我就是在想,如果他已经到这里来了,要嘛他是这边的人,要嘛他是过这边来暂住。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继xù

找到他的。”

“那你出去以后,还会去云南吗?那个做什么建筑材料的人还会等你这么久,不会卖给别人?”单思华试探性地接着问了一句,想知dào

李老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同时也在酝酿自己的报复计划。他突然间有一种想要做大事的感觉。

既然李老板不知dào

自己已经找过曾医生,还以为自己不知dào

他的那些不法勾当,何不让他的那些东西曝光,让他受到严厉的打击,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谁都知dào

,做那些东西的买卖,如果曝光,罪名会很大的,搞不好还会掉脑袋。

想到这里,单思华直觉一阵热血沸腾,开始在脑子假设起一些细节问题,誓要把李老板搞得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李老板当然不知dào

单思华此刻的心之所向,听单思华这样发问,他动了动脑筋,才缓缓接道:“云南那边的老板都是很熟悉的,这个倒不用担心,他会找别人,肯定会一直等我过去的。我现在担心的,是能不能找到,在南田菜市场救过你的那个男人。”

“李老板,我倒想问一句,就是怕你会生气。”单思华接着试探道,李老板点点头,笑道:“阿华,你跟我也有一段时间了,有什么不好说的,有什么就尽管问吧。”

“李老板,我就在想,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个人,还要给他10万块钱,那么多。就算他的拳脚功夫不错,也不用花这么大的价钱吧?”单思华大胆地问道。

李老板仿佛早就料到单思华会有此一问,闻言先是习惯性地一笑,拍了拍单思华的肩膀,才接道:“阿华,我只是说卡里面存有10万块钱,并不一定就马上给他啊。当然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最起码,他所做的事情要值得这个价钱。”

“那是什么事情?”单思华佯装不知,想要用这样的方式逼李老板说出实话,现出原形。

然而李老板既然是做那些东西的买卖,自然见过一些风风LangLang,又岂会被单思华三言两语就问得原形毕露?

只见他接连打了几个“哈哈”大笑道:“阿华,有些生意上的东西,几句话是说不清楚的,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出去外面后,我再给你解释吧。”

李老板不愧是只老狐狸,一句话就将单思华的问题推到九霄云外,并不露出丝毫的马脚。

单思华在愤恨之余,也不禁有些暗暗佩服这个李老板。他突然又冒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假如说李老板没有羞辱过妈妈,也没有欺负过妹妹,自己说不定还真的愿意跟他一起去闯荡一番,也会把阿波的情况告sù

他。

但是一想到他对妹妹的所作所为,和对妈妈的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羞辱,就让单思华怒愤满胸,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三百万现金(第3更)

不管怎样,也不能放过李老板,就算不能亲手杀了他,也要让他身败名裂,做一辈子失去自由的人.

想到自己曾经不堪回首的三年特殊时光,单思华更加坚定了前面的那个想法:找到李老板做那些东西的证据,让他落入法网,如此也可算是为妈妈雪耻,为妹妹报仇。

拿定主意,单思华顺着李老板的“哈哈”接过话茬,说道:“李老板,我有一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什么想法,你说吧。”李老板还没有完全止住笑意,闻言随口应了一句,第二次抽出了香烟。

单思华也不客气,接过来点着,狠狠地抽了几口,才接道:“你刚才的意思是说,等我们出去以后,一起去找那个男人,对不对?”

“恩,”李老板点点头,回道:“不管能不能找得到他,我们都要去试一试,反正都来这边了,再怎么也得找一下。”

“李老板,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没有找到那个男人,我可不可以代替他的位置,跟你一起去一趟云南?”单思华随口提出自己酝酿已久的想法。

李老板闻言一惊,定定地看着单思华,好像刚刚才认识一样。顿了片刻,才转惊为笑地回道:“阿华,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云南的,你都不知dào

那些做建筑材料的老板,个个手底下都养了很多厉害的角色,我怕你去,会吃不消的。”

“我不怕!”单思华斩钉截铁地回道:“虽然我没有那个男人那么好的身手,但是我有一股狠劲,有一颗对你尽忠的心。”

说完这句话,单思华差一点没把早饭当场吐出来。这个时候,他才发xiàn

,原来撒谎也会让自己恶心,特别是对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撒谎,那种感觉,真的是想作呕。

虽然这些话在单思华说来,让他非常的难受,但在李老板听来,却非常舒服。他不禁重新用审视的眼光看了一遍单思华,嘴巴动了动,好像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却又好像顾忌什么,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见李老板欲言又止的样子,单思华不失时机地补充道:“李老板,难道你不相信我吗?还是认为我在吹牛?”

李老板随即收起严肃的表情,又打起他惯有的“哈哈”笑道:“阿华,这个不是吹不吹牛的问题,在生意场上,有时候必须要靠真zhèng

的功夫。那边的老板有很多都有枪的,所以说拿刀根本就震不住的。”

“不管怎样,我还有狠劲,我可以在你旁边帮忙,最起码多一个人在身边,万一有事情,也可以抵挡一下的。”单思华继xù

说道,想打消李老板的戒心。

单思华的想法是,先说服李老板答yīng

带自己去云南,那么李老板必然要将贩卖那些东西的事情给单思华讲清楚,这样单思华就好掌握李老板的罪证,再伺机通知警方,将李老板绳之以法。

听到单思华言辞凿凿的表白,李老板也不禁有些动心。想当初,他就是看中单思华身上的那股不要命的狠劲,才有心想要拉单思华做他的马仔。结果让单思华无意之中撞见他见不得光的交yì

,怕单思华说漏嘴,才准bèi

把单思华吓走。

原本那天他花钱雇的职业打手,只是要砍断单思华一只手,起到恐xià

的作用,让单思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敢再在南田工业区呆。

对于处理这些事情,李老板从来都是不留任何痕迹的,所以才想着要到市里面去请职业打手。但没想到最后杀出一个身手了得的男人救了单思华,让他大感意wài



当曾医生在电话里面告sù

他事情的经过后,他立kè

要曾医生想办法把单思华弄走,于是出现了曾医生贿赂阿恋,将单思华送去凤凰山的事情。

就在南田菜市场砍人事件的那天晚上,他接到电话,称云南那边的供货商出了问题,他的两个上线被抓到缅甸去了,生死未卜,要他抓紧时间过去救人。

接到消息,他心急如焚,马上接通了云南方面的电话,想着要怎么才能够去缅甸救人。他倒不是特别担心那两个人的生命安全,对于这样的人,就是死一百个,他也不会觉得可惜。

他心急的是这两个人随身携带的货款,那是准bèi

进货的钱,整整三百万现金啊。

第二天,云南方面回话说,根据打探到的情况,扣留他手下的是一个武装组织,为首的人来自泰国,是一个叫猜米的男人。他们扬言一定要老板本人去,否则,就黑了那笔钱。

如果就这样白白丢掉三百万,任谁都会心疼不已,李老板当然舍不得。只是他一个人断不敢去缅甸这样的地方,听说,在缅甸的街头,连手榴弹都可以摆地摊卖。

于是,李老板想到,应该找一个身手不凡的人,和他一起前往缅甸。正好单思华和阿格于第二天晚上找到他,心系着三百万的他,不惜出10万元的高价,想让单思华把那天救他的那个男人找到。

不料仅仅隔了一天,云南方面又派人来,亲自接他去缅甸。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随他们一起到这里坐车。谁知dào

刚刚出来,就被测量体温的工作人员送到这里,接受为期7天的隔离观察。

进来以后,心系着那三百万的李老板更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只巴望着7天能够快些过去。同时也在默默祈祷,希望随行的云南方面的另外两个人平安无事,能够回去,这样也可以替他带个信,免得那个叫猜米的泰国人以为他不想要那三百万,直接闪人了。那样,就亏大了。

令李老板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今天,单思华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并且说出了那个男人就在这个城市,令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能够找到那个男人,一起去缅甸,不失为一件好事,这样可以有九成的把握拿回那三百万。但如果找不到那个男人呢?

单思华虽然没有了得的身手,但却有拼命的狠劲,和暴戾的潜质。云南方面的那两个人已经失去联系,如果有单思华一起去,倒也可以为自己做些事情。

第二百三十五章 把李老板打垮(第4更)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将会全部暴露在单思华的眼里,万一某天单思华窝里反,倒戈相向的时候,自己怎么办?

要知dào

,当日请了市里的职业打手来,就是不想让单思华继xù

呆在这里,将真实的情况了解清楚.

李老板之所以做了这么多年不法勾当,都没有被绳之以法,靠的就是小心谨慎。他决对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的把柄随意地落在别人手里,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打架,他也不会自己出手。所以他才会养了那些马仔,替他在背后下黑手。

表面上,他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而绝不会让人把他同那些不法勾当联系在一起。

私底下,他究竟做了多少坏事,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只知dào

,在南田工业区,没有他做不了的坏事。除了那个倔强的小丫头阿芳。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还是有些舍不得将单思华吓走,当日请职业打手,也是怕单思华有朝一日将那天晚上的所见泄露出去,不得已才那样做的。在随后再见到单思华的时候,他才有了想要单思华帮忙寻找那个救单思华的男人。

谁知dào

接下来的事情大大出人意料,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可以再见单思华,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巧合。而他现在处在这个非常的特别时期,身边确实需yào

一个人,能够帮他去讨回那三百万现金。

所以,在听到单思华说,愿意和他一起去云南的时候,李老板才会禁不住有一点动心,但又怕单思华在得知自己的秘密以后,以此对自己进行要挟。

李老板重新用审视的眼光看了看单思华,凭心而论,单思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他既有一个憨厚朴实的外表,不会引人注目,又有一颗冷酷凶狠的内心,说不定在关键的时候,真的可以助一臂之力,甚至是帮自己脱离险境。

李老板的眼前浮现起那个黄昏,在南田菜市场的云彩发廊门口,当时不知dào

从哪来的一个毛头小子,说什么是阿芳的男朋友,竟然提刀向自己穷追不舍,最后幸好得单思华出手相救,才化险为夷。

想到当日单思华突然爆fā

的那种冲力和狠劲,李老板就愈发想要单思华一同前往云南,甚至一起去缅甸,当日单思华挥包打掉西瓜刀的情景,和随后在洗浴中心砍伤汪总的一幕,令他至今记忆犹新,这亦是他最为欣赏单思华的地方。

紧接着,李老板又想到了曾医生,这个当初自己非常欣赏的外科医生,最后还不是成为自己精神上的俘虏,成为自己生意上的活动工具,靠的,就是那些东西。

想到这里,李老板计上心来,他在听到单思华说完那句“最起码多一个人在身边,万一有事情,也可以抵挡一下的。”以后,沉吟片刻,“哈哈”笑道:“阿华,难得你对我这么尽心尽lì

,我真的很开心。”

接着,李老板话锋一转,接道:“这样吧,现在这里人多,还有很多事情,我也不方便给你讲。等出去以后,我们再说。反正我答yīng

你,让你和我一起去云南就得了。”

“好,我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来保护李老板的安全。”单思华做作地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地回道,禁不住心里一阵暗暗窃喜:哼,你个老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了。等我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我会尽最大的能力,把你送到里面,让你这一辈子都在里面慢慢熬到老死。

然而单思华又怎么知dào

,李老板在说出来那句话的时候,心里也在打着小算盘。他准bèi

把单思华变成第二个曾医生,那就是,他准bèi

给单思华洗脑。

为了保险起见,他准bèi

在洗脑的同时,更给单思华一些东西吸食,就像当初的曾医生,在他精心安排的陷阱之中无法自拔,最后一步步越陷越深,最终成为他的傀儡,死心塌地为他卖命,而不用担心会将这些秘密泄露。

必须得让单思华对自己有所依赖,才能够放心地将秘密说出来!

看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李老板总算找到了这个看似两全其美的办法,忍不住一阵开怀大笑。听李老板基本答yīng

了自己的要求,单思华也禁不住发出一阵由衷的憨笑。

两人各怀心事,都在为自己的想法而笑,只是不知dào

,谁会笑到最后,这场无声的战斗最终会是鹿死谁手?

笑过之后,李老板似有所悟地换了一个话题道:“阿华,你在南田那几天,有没有关于阿芳的消息?”

听李老板提到阿芳,单思华禁不住又是一阵怒气攻心。这个老流氓,刚刚还在担心说什么云南的事情,转眼又惦记着阿芳了。想到李老板曾经对阿芳的所作所为,单思华恨不得抬手就给他两个响亮的耳光。

但想到这样不仅对于李老板也没有什么损失,还会打乱自己的报复计划。便强压住了怒气,没有表露出来,随即憨笑道:“没有,我和阿格都只顾着帮你找那个功夫厉害的男人,哪里还有时间去打听阿芳的消息。”

通过上次在公路上撞见阿波的车以后,如今的单思华也不会再做出那种于事无补的冲动,他明白,想要打倒自己的敌人,需yào

的不仅仅是勇气,还需yào

冷静。

“等去了云南以后,也不知dào

她还在不在南田工业区。”李老板情不自禁地回应道,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向往。似乎阿芳已经成为了他的另外一块心病。

“算了,还是考lǜ

现在的问题先。”自觉有些失态的李老板紧接着补充道,一笑带过了这个问题。单思华明白,他肯定是对阿芳耿耿于怀,不愿意就此罢休。

如果在没有得到阿芳的身体之前,李老板肯定不会放qì

。说不定还可以利用这一点,把李老板打垮。

于是,单思华也假装附和道:“嗯,我们还是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再找到那个男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可以出去了(第5更)

“要是他还在南田工业区就好办了,可惜你忘记问他是哪里人.”李老板面带惋惜地淡笑道:“不然找起来也方便一点。”

“当时他用的是公用电话打给我的,随后就挂断了,只说等我到了这边,他会再联系我的。结果我出来就被送到这里,手机也收掉,估计他打不通电话,以为我们又在骗他,这个误会就更深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答yīng

你,带你一起去云南。”李老板接过单思华的话茬,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拍了拍单思华的肩膀,笑容可掬地说道。

两人一番密谈引起房间里面其他人的关注,更有好事者悄悄告sù

了工作人员。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之际,工作人员来到阳台,将两人叫回房间,一语双关地大声宣bù

道:“你们不要处得太近,谨防交叉感染,有什么话可以在房间里面慢慢说。为了自身的健康,如果身体出现异常,要及时报gào

,我们才好对症下药,让你们得到最及时的治疗。”

敢情工作人员误以为单思华两人在阳台上面密谋**什么症状,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才说了这番话,在安慰的同时也影射了需yào

他们配合的含义。

单思华暗自好笑,却也只能强忍住,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是非常不明智的,搞得不好就真的会被隔离。

李老板也是老奸巨猾,跟着工作人员一起附和,并没有表示异议。说到底,工作人员毕竟为了他们的健康着想,也没有必要提出什么异议。

待工作人员走以后,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躺回各自的铺位,闭目养神。该说的刚才也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能接受无奈的观察。

躺在床上,单思华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能够一切正常,早日摆脱疑似病例的这个阴影。

屋里的其他人都躺在各自的床上,或者睡觉,或者看电视,打发着这无聊却又无奈的隔离时光。房间里除了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和顶上的三页吊扇转动的声音,偶尔响起一句唉声叹气。

闭上眼睛,单思华想到了很多。算算时间,来到南方这块热土,已经有些时日,不知dào

远在家乡的爸爸近况如何?当日自己在两龙镇砍伤顾城仓皇出逃,也不晓得这件事情会怎么处理,会不会连累到爸爸的孤苦生活。

想到顾城,自然而然就会想到游丽,记得那天晚上,在肖二姐的“大地歌舞厅”的包房中,自己意wài

的遇见了晓蓉,并从她口中得知游丽有可能住在那个高档住宅小区,可惜当时自己一怒之下,砍伤了顾城,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打听游丽的下落。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顾城的事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

游丽是单思华永远也无法放得下的心痛,亦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牵挂,如果让他把所有的朋友做一个轻重之分,那么游丽肯定是排在第一位。

如今妈妈和妹妹都意wài

地找到,让单思华突然有种想要回家的渴望。他渴望能够再去那个高档住宅小区,找到游丽,将压抑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亲口对游丽倾述,特别是得知,当年所发生的错误,竟然是顾城暗中下药所致,这份渴望就尤为强烈。

单思华决定,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替妈妈和妹妹报仇雪耻,铲除了李老板这个老流氓以后,就带妈妈和妹妹一起回老家,给爸爸一个惊喜。

眼下最重yào

的,就是如何扳倒李老板这个老流氓。原本最开始听妈妈和妹妹的痛述过后,单思华只是想狠狠地教xùn

李老板一顿,让他进医院去躺过十天半个月,出出胸中这口恶气。

随着对李老板背景的深入了解,单思华又改变了主意,准bèi

彻底把李老板扳倒,送他进牢房。

要知dào

,李老板做那些东西的买卖,会祸害多少无辜的人,让他们对那些东西产生依赖,并越陷越深,最终千金散尽,甚至家破人亡。看看曾医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说只是简单的打李老板一顿,或者给他几刀,最多只能给他造成身体上的伤害,等伤好以后,他还会继xù

出来作恶,用那些东西继xù

去坑害更多的人。

所以,单思华决定,要把李老板彻底的扳倒,将他绳之以法,接受严厉的惩罚,把他送去里面,让他失去人身自由,不能够再继xù

到外面来为祸那些无知的人们。

有了这个决定,单思华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就好像装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同时他也明白,如果和李老板一起去云南,将面临的是那些冷酷无情的坏人,那些真zhèng

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自己能否经得起考验,单思华心里没底,他只坚定了这样一个目标:无论如何,也要让李老板接受制裁,绝对不能让他再逍遥法外。

隔离观察的时间虽然很闷,但也是按着统一的节奏在前进。很快,又过去了两天。在这两天里面,单思华感到非常宽慰,因为工作人员告sù

他,除了刚刚来的那一天,发xiàn

单思华体温略有偏高,这几天的体温都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单思华有可能不会感染**病毒,再接受两天的隔离观察,就可以出去了。

李老板也没有再出现体温异常,工作人员告sù

他,明天早上最后再测量一次体温,如果还是正常,他就可以出去了。

得到这个消息,李老板并没有表现得很开心。他牵挂着云南那边的事情,同时也想试着再找一下那个身手不凡的男人。

“阿华,如果明天我先出去,我想先在这里等一下那个男人,看看他还会不会打电话给我,顺便等你出来。”李老板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为了方便我们联系,我就到对面不远处的那个流花宾馆开房间,等你出来也好找我。”

说着,李老板又到工作人员处讨要了笔和纸,写了一串阿拉伯数字,叫给单思华,补充道:“这个是我最新的电话号码,你出来以后就打这个号码。”

第二百三十七章 提了一个要求(第1更)

“好”单思华用力的点点头,接过李老板手中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中.他必须得将这张纸条放好,要不然搞丢了,还真的不知dào

上哪儿去找李老板。

“对了,阿华,你能不能回忆一下,把那个男人的电话内容再好好跟我讲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什么线索之类的,可以帮zhù

我们找到他。”李老板非常随意地问道,显得很淡定,好像在说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单思华不得不佩服这个李老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的谈笑自如,这一点,是值得他学习的。

原本单思华说那个男人打电话,叫他到这里来,就是随便胡诌的。现在李老板竟然又问及此事,让他真的哭笑不得。

没办法,他只好开动脑筋,快速地编造出一套谎言,胡乱地将李老板这个问题搪塞了过去。

天知dào

,李老板要找的那个男人,此刻正坐在古树工业区的炫耀玩具厂保安办公室里面,一边品着功夫茶,一边悠闲地翻看着杂志。

单思华编造完这段谎话,不觉也有些虚汗淋淋,亦有些忍俊不禁。尼玛人家阿波现在在古树区的厂里面,自己硬要编造说在这里,还说不知dào

人家的电话。

看着李老板信以为真的表情,单思华实在是难以忍受,推说不舒服,快步跑到厕所,将门插上,咬住自己的手臂,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隔离观察的时间除了看电视和聊天,剩下的就是枯燥无味。不知不觉中,无奈的一天又过去了。

次日清晨,工作人员照例来到房间,为大家统一测量体温。众人依次排队接受测量,然后躺回各自的铺位等待结果。

不出所料,工作人员很快宣bù

结果,轻声念道:“谁叫李祖勋的,你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没有出现异常情况,现在,你可以去一楼办公室领取你的随身物品,然后回家和亲人团聚。”

工作人员极富人情味的话语听起来,让人倍感亲切,大家情不自禁地鼓起掌声。虽然只是李老板一个人出去,可大家还是感到由衷的高兴。毕竟,李老板和他们是一个房间的,他们从李老板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记住,出来以后就到对面的流花宾馆找我,我会在那里等你。”李老板在临出门的时候,对着单思华吩咐:“不要把我给你的电话号码搞丢了。”

“放心吧,李老板,我一定会去那边找你的。”单思华跟着回应道:“你一定要等我。”

单思华所说的这话倒是真的,他可不希望李老板一个人就跑去云南那边,那样,他就失去一次扳倒李老板的绝好机会。

随后,李老板和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房间,留下单思华等人继xù

等待隔离观察的结束。

是夜,单思华瞪着失眠的双眼,久久无法入睡。他一遍遍假设着到云南可能会出现的意wài

,再想出一个个看似可行的方法去试着解决。然而,想来想去,他依然觉得毫无头绪。毕竟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极度危险的事情,任何的假设都显得那么的空洞。

一切只能见机行事了!

这是进到这里来隔离观察后,第一个失眠的夜。因为李老板的出去让单思华多少有些担心,他担心李老板会接到云南方面的电话,叫他马上赶过去,那样,自己的计划就成为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管单思华如何的焦虑,时间依然是慢条斯理地向前走着。翌日清晨,当工作人员再一次来到房间,为大家作例行的体温测量时,单思华忍不住向工作人员提了一个要求。

大意是说,他已经观察了5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家里有急事,需yào

尽早赶回去,希望工作人员能提前放他出去。

但工作人员却表示,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建议他观察满7天再出去。因为**病毒的潜伏期是2到10天,如果提前出去,万一发病的话,会相当麻烦。

本来是担心李老板不等他就去云南,想早一天出去和李老板见面,以免错失良机。听工作人员这样解释,单思华顿时傻了眼。

眼看工作人员的背影走出房间门,单思华想到了此行原本是去阿格的家乡,为阿格的爸爸念七的,于是急中生智,跑过去拉住工作人员的衣服,故yì

可怜兮兮地说道:“麻烦你们通融一下吧,我爸爸在家过世了,等着我回去安葬,麻烦你们,帮帮忙。”

这一招果然凑效,只见工作人员转过身体,大口罩后面的眼睛盯着单思华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了一番,接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一看有门,单思华赶紧报上自己的姓名,和相关的身份信息。工作人员听毕,点点头,回道:“你这样的情况的确比较特殊,你先回去等一下,等我们把这个情况给负责人反应一下,再给你答复吧。”

单思华连声道谢,把头点得像鸡啄米。回到自己的铺位耐心等候。这时一个人将头伸过来,小声问了一句:“你爸爸死了多久了?”

听到这个人的提问,单思华真想一巴掌扇到他的口罩上面。自己的爸爸在家活的好好的,这个人居然这样问。但随即他就想到了刚才自己对工作人员撒谎的话,便强忍住怒火,白了那人一眼,懒得给他说。

反正自己是为了早些出去和李老板碰头,争取一起随李老板去云南,伺机收集他的犯罪证据,把他扳倒,替妈妈和妹妹报仇雪耻。这样撒谎应该不为过吧。

况且这种事情越解释越糊涂,就没有必要和那人多费口舌。

那人见单思华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碰了一鼻子的软钉子,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铺位。其他人见状,也没有人再围上去问东问西,生怕自讨没趣。

单思华乐的清闲,闭上眼睛,静待工作人员的到来。这一等就是半天,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工作人员才过来通知他说,到楼下去拿他自己的随身物品。

第二百三十八章 流花宾馆(第2更)

可以出去了?

单思华抑制不住一阵激动,没有多看一眼工作人员,在房间里其他人羡慕的眼光中,大步流星地向楼下走,头也不回.

在领回东西的时候,单思华又接受了一次体温测量,工作人员发给他一张证明,并嘱咐他回去以后,要加强个人卫生,注意自身情况,一旦发xiàn

异常,要及时去正规的发热门诊去接受专门的治疗,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单思华唯唯诺诺地点头应允,收好东西出了隔离楼的大门,径自向流花宾馆找去。

大老远就看到“流花宾馆”四个大字,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单思华不禁心头一阵狂喜,大步走了过去。

来到流花宾馆的大门口,单思华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戴着口罩,想了想,随手扯下口罩,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从在火车站被送去隔离观察开始,单思华的心就像装了15只水桶,7上8下。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一切都已经过去。

“呼”单思华仰首对着耀眼的天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发xiàn

,自由的空气是多么的清爽。

尽管外面热Lang滚滚,一走进宾馆的大门,就立kè

感受到一股凉快扑面而来。单思华来到前台,一名端庄的前台女服wù

员热情地接待了他。

单思华掏出李老板临走时留下的电话号码,对前台服wù

员说明来意。这个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的女服wù

员对单思华甜甜的说了声:“请稍等,”,便翻看起了电脑记录。

少顷,服wù

员回应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你要找的这位李祖勋先生刚刚已经退房了。”

什么?退房了?

单思华瞪大眼睛看着服wù

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老板不是答yīng

自己,会等自己出来吗?

按照两人的约定时间。单思华还提前一天出来的,李老板怎么会就退房了?难道是出现了什么意wài

的情况?

“麻烦你看清楚一点,我找他有急事,我们说好了在这里见面的。”单思华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服wù

员只好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回道:“你好,你要找的这位李祖勋先生真的已经退房了。”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搞错,服wù

员又接道:“因为**的原因,最近来入住的客人很少,每天就几个人,不会搞错的。”

听了服wù

员的解释,单思华暗叹一声完了,自己担心的事情总算发生,李老板真的提前走人,现在,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李老板?

单思华将眼光从服wù

员的脸上收回,猛然看见自己手里捏着的纸条,灵机一动,对服wù

员问道:“请问可以打个电话吗?”

“可以,需yào

付费的。”服wù

员客气地回应。单思华随即在服wù

员指定的电话上面拨通了李老板的号码。话筒里面很快传出了李老板的声音。

得知单思华提前出来,李老板抑制不住激动的声音,吩咐他赶快到对面的火车站,因为时间紧迫,其余事情等见面再详谈。

谢天谢地,李老板还没有走。单思华扔给服wù

员一张钞票,拎起随身包裹,转身就往火车站跑。听李老板说话的口气很急,估计马上就要到开车时间,得抓紧过去找到他。

顶着午后的烈日,单思华一口气跑到火车站入口,整个人已经大汗淋漓。刚一走进候车大厅,就看见李老板穿了一套得体的体恤衫和西裤,正在门口翘首以盼。乍一看见单思华,冲上来劈头就问:“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还要等到后天吗?”

单思华注意看了一下,没有发xiàn

李老板身边有其他人,随即将自己提前出来的原因扼要地讲解一遍。李老板看了眼时间,接道:“时间不够了,随我上车再说吧。”

路过检票口的时候,单思华被拦住了。李老板颇有经验地说道:“我朋友刚刚赶来,没时间了,我们上车补票。”

由于是**时期,火车上的人也显得稀稀落落,根本没有当初来时的那种壮观的景象,令单思华一下子就想到了谭家兄妹。

李老板坐的是软卧,分上下两层。替单思华办好了补票手续后,又和别人好说歹说换了个铺位,两人这才睡到了一起。

“李老板,你不是说好了要等我出来的吗?怎么提前就走,是不是云南那边出现了什么情况?”莆一坐定,单思华便迫不及待地提出疑问。

李老板点点头,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先提醒道:“阿华,你不能再这样叫我李老板,要不然到了那边,让人听见,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吧,你就叫我阿勋吧。”

“阿勋。”单思华喃喃地接着复述一遍,憨笑道:“一直叫李老板都习惯了,突然要叫阿勋,感觉还有些别扭。”

“没关系,多叫几声就习惯了。”李老板淡笑着接道:“到云南还有几十个小时,从现在就开始叫,等到了那边,自然就叫顺口了。”

接着,李老板想了想该怎么说以后,这样回答了单思华提出的疑问。

昨天早上出了隔离区的门,他就到流花宾馆订了三天的房间,准bèi

等单思华出来,一起去云南。因为手机好几天没用,一点电也没有,李老板便将手机放到房间里充电,自己则到外面去转悠,看看能否有什么发xiàn



等他再回宾馆,发xiàn

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部是云南方面打来的电话。说李老板叫去进货的钱被一个叫“猜米”的泰国人吞了,要李老板赶快过去想办法。

其实这些事情,李老板早就知dào

了,而云南方面也并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催促。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想给他的慌圆一个场,顺便可以为接下来的叙述铺好路。

听说还有泰国人出面,单思华亦有些意wài

。听李老板的意思,他们做的这些不法勾当,已经牵涉到缅甸和泰国,传说中的金三角,就只差一个什么老罗就凑齐,还真是不可小看。

第二百三十九章 去云南(第3更)

还记得在中学的时候,曾经对金三角有过一些片面的了解,知dào

那里的治安非常乱.因为它位于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地区的一个三角形地带,各国人员身份复杂,治安情况可想而知。

如果真的牵涉到泰国的人,必然会和金三角扯上关系,那李老板的生意可算是跨国度了,这样的罪名足够可以被判死刑。

想到此,单思华不禁有些兴奋,内心狂跳不已。一直以来,在世人眼中,金三角都是一个神mì

的存zài

,多少人都想一睹它的真面目,单思华当然也不会例外。

但在兴奋的同时,单思华也有担忧。要知dào

金三角那边,地形奇特,人员复杂,从某种程度上说,属于三不管的地区,凭他和李老板两个人,要想在金三角来去自如,恐怕没那么简单。

到目前为止,李老板都还没有对单思华完全放松戒备,这一点,从他对单思华的谈话中就可以看出。他甚至都还没有提到货款的事情。

他又怎么知dào

,其实单思华已经在曾医生那里,知dào

他此去云南的真zhèng

原因。单思华之所以愿意和他一起去冒这个险,无非是为了搜集他的犯罪证据,好将他的底细摸清,将他连根拔起,让他永远也无法翻身。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老板都还不愿意将实情吐露,可见他城府有多深。听了李老板这些擦边的说法,单思华非常不悦,暗暗骂道:这个老狐狸,都已经一起去云南了,还不讲真话,玛丽隔壁!

心里在骂,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单思华憨笑一声,假装吃惊地接着李老板的话提问道:“怎么那些建筑材料还牵涉到泰国人了吗?”

“恩,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有等我们过去,找到云南方面的人,才能够知dào

,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老板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句,笑吟吟地看着单思华的圆脸。

事实上,李老板此刻也在作剧烈的思想斗争。他很想将事情和盘托出,又怕单思华听了以后心生胆怯,不敢再和他一起过去。最重yào

的是,他怕单思华会将这件事情捅出去,那样,他就彻底完蛋,甚至有可能老命不保。

只有让单思华真zhèng

对他有所依赖,他才敢放心地说出事情的原委。所以在听到单思华再一次提出疑问的时候,他依然违心地讲了上面的那番话。

其实,他那天从隔离区出来以后,根本就没有接到云南方面的电话,是他自己牵挂着那三百万现金,才决定一个人去冒险要回来。因为按照约定,他早已经过了时间,就算那个泰国人“猜米”将他的货款侵吞,他也无可奈何。所以他才急不可耐地要赶去云南。

至于带上单思华,那是抱着多一个人好照应的想法。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让单思华做他的替死鬼。

怀着这样的目的,他在接通电话后,才决定让单思华一起跟过去。但单思华似乎已经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他怕单思华会继xù

追问,那么迟早都会露陷。

就算隐瞒得了一时,等到了云南那边,单思华一样会知dào

事情的真相,倒不如干脆现在就告sù

他。

原本李老板是打算将那些东西放到香烟里面,混给单思华抽,让他对此产生依赖,就像当年对付曾医生那样,将其彻底收服,为他所用。但现在手边上没有那些东西,李老板也是无计可施。

看着单思华憨态可掬的圆脸,权衡再三的李老板突然做出一个决定,他准bèi

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sù

单思华,以免他再一个劲地提问,扰人心烦。

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好处:第一,可以让单思华了解此去云南的危险系数有多高,如果单思华害pà

,则正好可以看出他是无大用之人,那么就让他有去无回,在事情处理完毕以后,把他解决在异国他乡,永绝后患。

如果单思华真的如他个人所说,凶狠过人,那么在回来的时候,就给他吸食那些东西,让他成为第二个曾医生,把他牢牢地掌控在手里,成为他的又一个赚钱工具。

李老板这一招可算得上是一举两得,既替他自己完成云南的事情,又可以测试出单思华是否确实是可塑之才。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单思华都是一个浩劫。

如果是第一种结果,那么对单思华而言,就算一个字“死”,如果是第二种结果,那么单思华从今以后将变得生不如死!

李老板的如意算盘打得很阴毒,难怪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xiàn

。可惜这一次,他的算盘要落空了。

因为,这一次,他遇到了单思华!

李老板的内心想法,单思华自然是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此去云南,是和那些东西有关,而根本就不是什么建筑材料的生意。原本以为,李老板在上了火车之后,会告sù

他事情的真相,但狡猾的李老板就是不肯松口。

好吧,看你能够隐瞒到什么时候,等到了云南,你的这些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看着李老板满脸的笑意,单思华默默地在心里思忖着。

接下来,两人又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语,躺倒铺位,各自休息。单思华闭上眼睛,好久才睡着。

快到天亮的时候,单思华被一个恶梦惊醒。在梦中,他被一群脸上涂满油漆,穿着一身迷彩服的男人五花大绑,推推嚷嚷地带去什么地方,那些脸上涂满油漆的男人嘴里不停在吆喝,但单思华一句也听不懂。

瞅了眼车厢过道边的那盏灯光,单思华这才发xiàn

,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恶梦。他掏出香烟点着,猛抽了几口,用以舒缓内心的惊恐。

梦中的一幕犹在眼前浮现,令单思华疑虑丛生:莫非这个梦在暗示自己,要小心被人陷害吗?

拉了拉背心被汗水湿透的衣服,单思华看了眼对面铺位上的李老板,发xiàn

李老板居然也在抽着香烟。

第二百四十章 无法接受(第4更)

见单思华看过去,李老板打了个“哈哈”,问道:“醒了?”

不待单思华有所回答,他又接道:“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恩,刚才我做了一个恶梦,梦见……”单思华话刚说到一半,被李老板小声打断道:“走,我们到过道的吸烟处去说,不要影响其他人休息.”说完,对单思华甩头做了个出去的动作。

单思华点点头,随李老板来到两个车厢的接口处。这里,是专供旅客吸烟的地方,也可以大声地说话,而不用担心影响到别人,或者说,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说话的内容。

“阿华,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恶梦?”李老板假惺惺地询问道,重新替单思华点燃了一支烟。

“对,我也觉得好奇怪,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恶梦。”单思华如实回答,对于梦境,他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随即将梦中所见向李老板复述了一遍。

“是不是你对我们要去的地方产生恐惧,才会做出这样的梦?”李老板推测着,见单思华没有提出异议,跟着叹息一声,反问道:“阿华,从我在隔离区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要不要把一些情况给你讲一下,但是我又怕你承shòu不住,所以一直都不敢给你说。”

单思华闻言暗喜:你个老狐狸,终于肯说实话了,还以为你会隐瞒到云南,才肯吐露实情。当下故yì

装着什么都不知dào

的样子,问了一句:“李老板,有什么你就说吧,我不怕,既然打算跟你混,我就没有想过怕字。”

“恩,好吧,我看是该告sù

你了,省得你还要做恶梦。”李老板顺水推舟,趁势将隐瞒已久的情况抖了出来。

他是这样给单思华描述的:由于近年来地产生意不景气,又不小心被一个朋友骗走一些钱,听别人介shào

说,倒一次那些东西能賺很多钱。

为了使公司不会倒闭,他将房子和其他的不动产统统到银行做抵押,贷款三百万,准bèi

做一次这样的生意,賺够启动公司的资金就不干。结果他的货款刚到那边就被别人截住,要他本人亲自去取,没办法,才不得已去云南。

“本来想叫你帮忙,把那天在南田菜市场救你的那个男人找到,可以助我一起去云南,没想到会遇到你。”李老板接着说道:“整个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你怕的话,等车到了下一站,你先回南田工业区吧。”

老奸巨猾的李老板用这一句假惺惺的关心话,结束了描述,然后死死盯住单思华的眼睛,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李老板的想法是,如果单思华真的害pà

,要回去南田工业区,那么单思华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以他多年的处事风格,又怎么会在单思华知dào

实情以后,放单思华回去呢?

想当初,单思华只是无意中撞见了他的黑夜交yì

,他都花钱雇打手,想把单思华吓出南田工业区的范围,怕他日后说漏嘴。今天,他已经把实情都告sù

单思华了,肯定不可能会就这样放走。

单思华当然明白,李老板不会这么傻,在说出实情以后,又让自己回去。假如真的以为害pà

而打退堂鼓,只怕还没有到南田工业区,就已经魂断路途。

听完李老板的叙述,单思华装着万分惊讶的样子,回应道:“阿勋,想不到你居然去碰这种生意,要是被抓到,会被杀头的。”

“所以我才一直都不敢告sù

你。”李老板继xù

叹息一声,接道:“就是怕你无法接受。”

“不,我能接受,只要能帮你讨回那笔钱,我愿意跟你过去。”单思华无比坚定地回道。这句话倒是真的,只不过动机有些不一样,那是为了收集李老板的犯罪证据。

“你不怕?听说那边的人,全部都带着这家伙,而且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李老板比了一个动作,继xù

试探道。

“我不怕,真的不怕。”单思华镇定自若地回道:“你都这样信任我,把什么都告sù

我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好,当初在南田工业区,我就没有看错,知dào

你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放心吧,这次过去,我们那边还有朋友的,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保证我们都可以平安地返回南田工业区。”李老板哈哈大笑道,有些忘乎所以,让人分不清他说的话,到底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走,我们去餐车吃早餐!”李老板显得份外轻松,对单思华提议。两人又很快来到列车中部的9号车厢,这里的布置非常优雅,两边挂着镂花的白色窗帘,长条形的餐桌一溜排列,整齐地铺着洁白的桌布,整个餐车车厢给人一种干干净净的舒适感。

一边品着黑色的咖啡,单思华随意问道:“阿勋,我还有一个疑问。”叫阿勋也是李老板要求的,本来一直都叫李老板,可是他说怕这样叫会招麻烦,就要单思华改叫阿勋。

李老板呷了一口咖啡,笑容满面地回道:“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没有关系的。”

“既然事情这么急,你为什么不坐飞机过去?”单思华顿了一下,提出疑问。

“哈哈,就知dào

你会这样问。”李老板随口应道:“阿华,你不知dào

,我天生晕机,前年到上海去办事的时候,因为赶时间,去坐过一次,结果飞机刚刚起飞,我就难受得不行,一直呕吐到飞机降落。”

说到这里,李老板满脸痛苦地苦笑道:“就那次以后,再也不敢坐飞机了,哪怕再急的事情,我也选择坐火车。”

单思华微笑着点点头,总算明白了李老板为什么要坐火车去云南,而不愿意去坐飞机。想了想,他又忍不住问道:“对了,我们这次去讨要的那笔钱是多少?”

听到单思华这句问话,李老板下意识地望四周望了一眼,确信无人后,对单思华伸出三根指头,悄悄地吐出三个字:“三百万!”

第二百四十一章 笑里藏刀(第5更)

三百万?

绕是单思华事先已经从曾医生那里了解到李老板在做这样的买卖,也知dào

做这样的买卖需yào

很多钱,但在听到三百万的时候,仍然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差一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他定定地看着李老板的表情,想知dào

他是否在开玩笑。三百万,这是什么概念,这可是那些在工厂里面的一线工人,做一辈子也挣不到的数目,甚至需yào

用两辈子才能够攒下这么大的一笔数目。

单思华的惊讶程度让李老板非常受用,他暗暗得yì

道:小子,吓到了吧,这么大的数目,我至少还可以拿得出两笔。

但这样的话,李老板也只能在心里得yì

,表面上他还是装得非常惋惜的样子,顺势接道:“所以我才想花10万块钱请那个身手不错的男人,帮我去要回这笔钱,可惜你找到他,却又失去联络了。都是这该死的**害的。”

李老板的埋怨让单思华暗暗好笑,他心里非常清楚,李老板要找的人,这个时候正在古树工业区的炫耀玩具厂里面,根本就没有到过什么火车站附近。

“这笔钱确实不是小数目,怪不得你会那么着急。”单思华由衷地叹息道:“这么多的钱,要是那些在工厂里面上班的人,恐怕拼死拼活地干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

听到单思华的叹息,李老板似有所悟地接道:“这样吧,阿华,如果这次我们能够顺利要回这笔钱,我就把原来准bèi

给那个男人的10万块钱给你,算着是你这一趟的酬劳。”

“谢谢,我一定会配合好你的行动,把事情处理好。”单思华随口应道,禁不住一阵暗自窃喜:如果李老板真的给自己这么多的酬劳,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要知dào

,10万块钱也不算少了,起码可以让爸爸能够有一个幸福的晚年生活。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李老板淡笑道:“只是我们这一趟去,还不知dào

能不能讨回那笔钱。”

听到李老板的回答,单思华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原本他此去的真zhèng

目的就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收集李老板的犯罪证据,还最终将李老板送上一条认罪伏法的道路,让他的下半生在凄苦中渡过。

妈妈的羞辱,和妹妹的仇恨,单思华可是一刻也未曾忘记。

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李老板给的酬劳照收,但同样会把李老板扳倒。如果不成功,那对单思华也没有什么。而且,去一趟这样的地方,还能够增加自己的阅历,这,也是一种收获。

这顿早餐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才结束,当两人重新回到软卧车厢的时候,窗外已经天色大亮。

之前曾经问过列车员,火车将会在今天晚上19点35分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还有10个小时就到站。

由于此去形势复杂,李老板建议多多休息,养足精神,好应付接下来有可能会出现的意wài

。单思华也正有此意,闻言顺从地躺倒在软卧铺位,枕着火车轮有节奏的敲击铁轨发出的声音,不觉一阵困意袭来。

这一觉直睡到傍晚时分,两人简单地梳洗一番,到餐车胡乱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来到两节车厢的接头,为这次的云南之行作最后的商量。

眼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火车就要到达目的地。李老板索性将这边的情况一一详细地给单思华说明,从而制定出一个周全的计划。

据李老板介shào

,他们先到瑞丽找到那两名当地人,由他们负责联系那个收了钱,但没有给货,而且还把李老板的两个人扣留起来的泰国人“猜米”,因为只有找到他,才能够讨回货款,才能够知dào

,这个“猜米”为什么收了钱,但是却不给货,还把人扣留起来。

“那这个猜米,是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单思华随口问道。李老板闻言一怔,顿了顿才接道:“你怎么这样问,难道你不相信我是第一次做这种生意?”

单思华恍然大悟,自己这样问等于是不相信李老板,确实有口误,当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如果了解这个人的脾气,就知dào

他为什么要把你的钱和人都扣留下来了,这样也好办事情。”

单思华的回答让李老板很满yì

。他跟着叹息道:“我也就是因为这个发愁,这个泰国人为什么要把我的钱和人都扣留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等见到那个泰国人才清楚了。”单思华跟着附和道,心里也开始默默盘算着,看样子李老板也不知dào

那边的具体情况,否则也不会如此着急。

“恩,我的意思是,等我们到那边的时候,你就把自己装得更加憨厚一点,这样可以麻痹他们的警惕性,然后我们见机行事。”李老板随后补充道:“记住,我们这次过去,最重yào

的是拿回货款。”

迎着李老板的浅浅笑意,再听听他这样的嘱咐,单思华明白了李老板的言下之意:一切都是为了找回那三百万,其他都是次要的,包括那两个人的生命。

从李老板的笑意中,单思华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冷冷的寒意,这应该就是真zhèng

的笑里藏刀。

这个阴险狡诈的笑面虎!

单思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了李老板的意思。

“还有,等到了那边以后,不要随便乱发言,以免惹祸上身,一切都看我的眼色行事。”李老板跟着补充道,显得还有些不放心。单思华把头点得像鸡啄米,表示已经记牢。

天刚刚擦黑的时候,火车喘着粗气稳稳地停靠在终点站。单思华紧跟在李老板身边,随汹涌的人群走出站口,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异地的风光,就被拉进一辆出租车,向瑞丽进发。

李老板通过电话,联系上了这边的两个人,就是在被隔离之前,和他一起坐车的两人。他们早就回来了,因为打不通李老板的电话,也不知dào

李老板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过来,非常着急。接到电话后,叫李老板马上赶过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金和阿木(第1更)

单思华无心欣赏车窗外面的美丽夜景,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管接下来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需yào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自己时刻处于高度的谨慎状态.

天完全黑尽的时候,单思华和李老板已经置身于瑞丽的一个宾馆房间里面,同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当地人,看上去二十几岁,都留着长长的胡须,是属于那种非常精干的男人。

这两个人穿着有些怪异,有一点像少数民族的服装,但却给人非常凉爽的感觉。

一见面,李老板先分别同他们作了相互介shào

。这两个穿着另类的男人都是哈尼族的,他们是李老板的进货渠道的中间人。一个叫金,一个叫阿木。

对于单思华,他们只是报以礼貌的一笑,就没有准bèi

继xù

搭理,只拿眼角的余光偶尔瞄一眼,似乎对单思华这种新人颇有成见。

或许,这正是做这一行的通病,对于新人,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看着金和阿木谈笑风生地同李老板拉着家常,而把自己晾在一边,单思华并没有感到生气。他谨记李老板的叮嘱,尽量把自己装得非常憨厚,脸上随时保持着微笑。心里猜测着:这两个人,应该就是那天晚上,李老板在洗浴中心招待的客人。

果然,三人在简短的寒暄过后,叫金的男子便客气地说道:“上次去南田,谢谢你帮我们请的按摩师,那手法简直是一流,我现在都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再去玩一次呢。”

“就是,这次你们来了,也让我们带你们去快活一下,我们这边也有很多特色的服wù

。”说起女人,阿木也显得眉飞色舞,跟着附和。

男人,还真的没有谁能够过这一关。

看着金和阿木垂涎欲滴的样子,单思华暗自好笑,不觉在心里叹息道。

“不了,我们还是先说说这边的情况吧。”李老板显然对女人并不感兴趣,他现在关心的,是那三百万现金的去向问题。和三百万钞票比起来,区区一个美色又算得了什么。

金和阿木这才收起笑脸,刚要回答,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旁边一本正经端坐的单思华。李老板见状,淡笑道:“这个是我带过来的,铁货,放心吧。”

听到李老板称自己为“铁货”,单思华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隐约觉得,应该是他们的行话,可能和那个东西有关。

李老板这样一说,金和阿木放心不少,两人随即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金和阿木经常活动于瑞丽和缅甸之间,替帮内地人牵线搭桥,从中谋取利益。两人在缅甸的贸易一条街上认识那个泰国人,每次交yì

都很成功,没有出现过纰漏。

每次,他们都会将需yào

货的买家带到泰国人那里,由买家先验货,然后再谈价钱,最后成交。

通常是双方接头后,就没有两人的事情了。他们只需返回这边,等买家带回东西,再将买家安全送出此地,然后收取一定的酬劳。在这里,都是山路居多,如果没有他们带路,根本就找不到出路的。所以他们倒不担心,买家拿好货以后,会悄悄溜掉。

谁知dào

这次李老板派来的提货的两个人,和那个泰国人接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出于利益驱使,他们又赶到贸易一条街,找到泰国人问情况。但那个泰国人说,他不会坏了道上的规矩,不会黑这笔钱,但是必须要见到老板,他不愿意和中间人解释。

金和阿木两个人也不敢坏了道上的规矩,否则以后就没有生意可做了。于是他们便按照被囚禁的两人提供的信息,找到远在南田的李老板,准bèi

将李老板带过来,却不料又在火车站出了意wài



和李老板分散后,两人先回到这边,又跑了一趟贸易一条街,泰国人以为两人在耍他,准bèi

把人干掉,将钱吞并。金和阿木两人拼命说好话,要求将期限再宽限,说老板在火车站出了一点事情。

于是,泰国人就放话说,再给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过了一个星期,都还不见老板,便名正言顺地将钱吞掉。而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的期限。

听完金和阿木的介shào

,李老板不禁叹道:“我的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那个猜米,他究竟想怎样才肯还钱放人?”

“什么猜米,人家的名字叫米猜。”金听了李老板的话,忍不住提出反驳。

“这也是道上的规矩,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和真zhèng

的老板碰过面,谁也不敢私吞货款。如果谁敢这样,那么其他道上的人都不会放过他的。”阿木接着解释道,并望了一眼一声不吭的单思华。

“照你们这么说,如果过了明天,我还没有去找那个什么米猜的泰国人,那他就可以把货款吞掉了?”李老板一副后怕的样子,紧张地问道。

“恩”金和阿木同时点点头,又解释说,虽然做这个生意的人,个个都心狠手辣,但却是非常遵守规矩的,绝不会无理取闹,一定是李老板的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才会搞出这样的麻烦。

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就只有明天见到那个叫“米猜”的泰国人,才能将答案揭晓。

“还好,你来得及时,没有耽误掉规定的时间。”金轻笑一句,接道:“知dào

了情况,就先放宽心,今天晚上带你们去见识一下特色表演。”

听说特色表演,单思华禁不住扭头看过去,差一点就开口询问。李老板却显得异常焦急,说什么不想去看,要求两人连夜起身,带他们去见米猜。

见李老板心急如焚,阿木耐着性子解释道:“李老板,你就不用心急,再急也是没有办法的,我们只能等明天再过去。”

“为什么?”李老板还不死心,紧接着追问道。他的心情单思华十分清楚,他是怕耽误了时间,担心那三百万现金打了水漂,白白落入泰国人手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客随主便(第2更)

“因为从这里到一条街,需yào

穿过一片原始森林,白天还好辨别方向,晚上进去的话,是很危险的.”金接过话茬,解释道:“那里面狼虫虎豹,什么都有,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晚上进去,无疑是去找死。”

金的一番话令李老板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去那边还要穿过原始森林,那谁还敢晚上进去,当真是不要命了。

“所以说,我们还是去看看表演,把心情放松,明天一早赶路,最多到中午,就可以见到米猜了。”阿木和颜悦色地接道。

也只能如此了。

李老板没有再提出异议,对单思华招呼一声,转身和阿木两人走出房间,单思华亦跟了出去。

行走在夜色阑珊的大街,领略这西南边陲的独特风光,单思华感到一阵心旷神怡,暂时忘记了烦忧。

“你们说的特色表演,在什么地方?”李老板也是东张西望,尽情欣赏这美丽的城市夜景,好像已经把三百万货款的事情抛到脑后。

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只能客随主便。

“马上就到了。”金抬手遥指一座立交桥后面的那片霓虹灯闪烁,接道:“诺,已经到了。”

四人信步走进其中一家门庭阔气的玻璃门,单思华注意看了一眼墙壁上闪烁的灯箱,“帝豪夜总会”五个大字在夜空下份外夺目。

帝豪夜总会的名字很是气派,里面的面积却不是很大,一个椭圆形的大厅摆放了几个圆桌,两边排列着像火车上面的那种卡座,再往里面,就是大小不一的包房。

大厅的正前方,有一个宽阔的舞台,几乎占去整个面积的五分之一,舞台的背景贴了几幅美女的图像,摆出各种姿态,引人产生无限遐想。

立体声音箱传出震耳欲聋的劲爆音乐,惹得舞台中央的那些红男绿女纷纷摇头扭腰,随着节奏舞动起迷人的身体。

不用说,金和阿木所指的特色表演应该就是在这个舞台上进行。

四人找了一个卡座,单思华和李老板一起,金和阿木一起,刚好坐得下。四人随意地品着饮料,一边闲聊着,显得非常的轻松。大厅里的中央空调也源源不断地输送出冷气,让人倍觉惬意。

正聊着,旁边走过来两名浓妆艳抹的女孩子,邀请他们去舞台上跳自由舞。由于李老板和金是坐在卡座靠外面的,所以两人就顺理成章地随两名女孩步入舞池中。

看到这一幕,单思华觉得,这和当初在两龙镇的情形差不多,也是由女孩子主动请跳舞,但那是需yào

付钱的,这里的情况会不会一样呢?

想到此,单思华忍不住望向对面的阿木,淡淡地提出这个疑问。可能是卡座里只有两人的缘故,阿木不好意思拒绝单思华的问题,便回应道:“不用另外给钱,我们刚才进来的门票已经包括在里面了。”

“哦,是这样。”单思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顺口接道:“那门票贵吗?”

表演还没有开始,就这样干坐着也确实显得无聊。阿木见单思华外表憨厚,样子也不那么令人讨厌,干脆坐到这边,接道:“这里不算最贵,门票是88块钱一张,包含了看表演和跳舞的费用。”

接着又补充道:“要是你想有其它服wù

,那是要另外付钱的。”说完,冲单思华做了一个鬼脸,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单思华当然明白阿木的意思,其它服wù

那是指和女孩子开房。说来说去,各处的风月场所都差不多,不同之处,无非是换一个说法,或者换一种方式,其根本的目的是不变的,也是换汤不换药。

听了阿木的解释,单思华报以一笑,没有直接回复这个问题。两人又你言我语的闲聊了几句,很快就有些熟悉起来。

单思华想到刚才李老板所说的什么“铁货”,趁机向阿木问起原因。阿木闻言好奇地盯了单思华一眼,不答反问道:“你是真的不知dào

,还是故yì

这样问我的?”

见单思华满脸茫然地摇摇头,阿木浅笑着接道:“也难怪,你肯定是李老板刚刚才找的帮手。告sù

你吧,铁货的意思,就是表示说,你在吃那些东西,可以不在乎这些问题,可以不必对你忌讳什么。”

“哦,是这样。”单思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欲再问一些关于明天去缅甸的问题,劲爆的快节奏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轻松优美的音乐,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份外柔和。

李老板和金也从舞台上回到卡座。单思华发xiàn

,李老板和金两人虽然累得虚汗淋漓,却神采奕奕,一脸的兴奋。

“好戏开始喽。”阿木饶有兴致地说道,就听音箱里传出一个悦耳的女中音。“先生们,女士们,各位大哥大姐,小弟小妹们,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帝豪’这个令人难忘的地方,让我们一起渡过一个今天晚上,这个美妙的夜晚。接下来,就有精彩的节目会呈现在你们的眼前,请大家欣赏。”

单思华望向舞台中央,发xiàn

一个身材娇媚的女子穿了一袭透明的丝质长裙,随着刚才这一段慢音乐款款扭动起细腰。而报幕的女孩子早已经退到了舞台下面。

刚刚还是喧闹无比的大厅随着女子的扭动,变得很安静,大家都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对着女子的身材评头论足。李老板等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不停扭动的腰肢,看得出神。

随着音乐的深入,女子褪去批在身上的透明长裙,引起大家的一阵骚动。大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脱”声。单思华不禁暗忖:这就是特色表演吗?

在大家的一片“脱”声中,女子果duàn

地扯掉上身的内衣,将胸口的两座山峰展露在大家的眼前,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撩人的色泽。

“哦”,“哦”,有人情不自禁地大声尖叫着,显得异常兴奋,同时更多的声音继xù

在喊:“脱”“脱”。

第二百四十四章特色表演(第3更)

这时,刚才报幕的女中音适时响起:“朋友们,这是我们帝豪当红的莎莎小姐,如果朋友们想要让她尽情的展露,就拿出你们的热情,掌声,尖叫声,在哪里?”

主持人话音刚落,人群里马上爆fā

出一阵潮水般的掌声,同时叫“脱”的呼声一Lang高过一Lang.

看着舞台上不停扭动的身子,单思华想起那些在家乡的夜晚,无意中窥见的妇女出浴的情景。虽然没有曼妙的舞姿,可当时自己是多么的激动。如今这样的身体就赤条条地一览无遗,单思华反而没有感到过多的兴奋,这让他困惑不解。

单思华想了想,也搞不懂是什么原因,不觉哑然失笑,继xù

观摩舞台上女子的奔放。

大家的热情刺激了女子,只见她在舞台上连续几个漂亮的转身,一把褪下了内裤,大胆地晃动着耀眼的雪白。

“哗”人群沸腾了,尖叫声,口哨声,掌声,还有各种各样的粗鲁声响成一片,不绝于耳,犹如鬼哭狼嚎,惊天动地。更有个别人直接跳到凳子上,做出一些下流的动作,满嘴的胡言乱语。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一片激昂的景象。

这就是艳舞,也不见得有什么特色。单思华将目光收回,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暗自思忖。

仿佛看出单思华的想法,阿木在旁边说了一句:“这个是开场秀,真zhèng

的好戏还没有开始。”

“是吗?”李老板闻言点点头,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又将目光投向舞台。

听阿木说的意思,特色表演还没有开始,单思华也不禁兴趣大增:这样的舞蹈,在家乡古城镇十分难得一见,甚至是没有,也算得上是比较有特点,难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特别的演出?

舞台上,一丝不挂的女子还在卖力地演出,作下场前的最后疯狂。但却勾不起单思华太多的兴趣,他只想看看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更加厉害的表演,可以称得上“特色”二字。

音乐停止,舞台上的女子终于结束了扭动,拣起台上的内衣裤和丝质透明长裙,像风一样跑回后台。甜美的女中音再次响彻整个大厅,压住了人们意犹未尽的唏嘘声。

“朋友们,非常高兴我们能够再一次欢聚在帝豪,共同渡过这个难忘的夜。接下来,将有请出我们的‘青青’,为大家带来最前卫,也是最特别的演出。朋友们,你们的狼叫声来得再猛烈一些吧。”

主持人的话再次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大家纷纷响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刺耳的口哨。

这应该就是阿木他们所说的特色表演。单思华提起精神,像李老板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期待接下来上场的表演。

随着主持人的介shào

结束,全场的灯光一下子暗了好多,只留了一盏聚光灯照射着舞台的边上。跟着,一段诡异的音乐响起,有点印度舞曲的味道。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裹一袭哈尼族特有的长裙,从舞台边缓缓迈上舞台,一头飘逸的长发一直垂到细细的腰肢,那双紧裹在裙摆里面的腿显得特别长,每走一步都有一个味道,晃得人眼睛生花,遐想联翩。

再看那张脸,却有些倒人胃口,竟然扑了一层厚厚的粉底,两片嘴唇更是涂得一片血红。两只眼睛画着很粗的眼影,眉宇之间有一颗闪闪发亮的五角星,衬托出满脸的妩媚,顾盼之间略带风骚,分外妖娆。

这个叫“青青”的女孩子手拿麦克风,款款移步舞台中央,轻启朱唇,娓娓说道:“朋友们,晚上好,下面我为大家带来一段歌伴舞。希望你们喜欢。”

话音刚落,台下又爆fā

出一阵激烈的掌声和狼一般的叫声。单思华揣摩着,这又该是一段艳舞表演吧,也不能说有什么特色。只不过这个高挑的女孩子脱起来,应该会比刚才那个女子要好kàn



这样想着,单思华又专注地观看起表演。

台上,青青已经就着一段美妙的轻音乐翩翩起舞,一边开始哼唱起一首歌,声音非常的甜美,宛若山中的一股清泉,缓缓流进大家的心田,洗去一身的尘埃。

台下顿时爆fā

出一片更加热烈的掌声,单思华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鼓掌。暗道:真的是人如其名,青青的声音,还真的有清泉的味道。

这是一首哈尼族的民歌,单思华听不懂在唱什么词,只是觉得声音和曲调都非常好听,让人的心情会跟着放松。但直到音乐结束,也不见青青把长裙脱掉。

难道这不是艳舞表演?

单思华有些纳闷:既然不脱,怎么称得上是特色表演,莫非指的就是服装上面的特色?他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李老板和阿木三人,发xiàn

他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表演,便没有提出疑问。

就在单思华无比纳闷的当口,只见台上的青青突然揭掉头上的套子,露出光溜溜的脑袋。原来那一头飘逸的长发是假的。

全场的人都平声静气,默默看着青青的表演。没有激烈的音乐,没有炫眼的灯光,只有聚光灯静静地投注在青青的身上。

青青将假发头套放在一把椅子上,开始缓缓褪去长裙。单思华这才释然:尼玛的,还是要脱,还以为有什么特色表演,不过如此。

长裙去掉后,照例是内衣。当青青缓缓褪去胸口的束缚,两座傲人的山峰微微摇晃,比之前面的女子更加坚挺,更为突出。寂静的人群突然爆fā

出一片狂嚎,大家都为青青那对饱实的山峰发出阵阵喝彩。

单思华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为青青能够拥有如此的身姿连连叫好。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有些情绪失控。

青青仿佛对这一切也见惯不惊,丝毫不为大家激烈的情绪所动,继xù

缓缓地将内裤褪下。马上,全场的高呼声戛然而止,有半数以上的人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嘴巴张开成为一个“o”字,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定定地看着舞台。

第二百四十五章叫床服务(第4更)

单思华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瞪得好大,眼珠子好像已经被沾到舞台上面.同时心里暗叹:这才是真zhèng

的特色!

出人意料的一幕终于上演了,大家惊奇地发xiàn

,在青青的身下,居然晃动着的,是男性的生理特征,聚光灯将其特有的雄壮照耀得份外清晰,连上面的青筋都凸显无遗。

“哗”人群中的唏嘘声响成一片,都为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而深深震撼,个个掩面惊呼,直叹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音乐在这个时候重新响起,褪去所有束缚的青青没有做任何解释,表情淡然地继xù

刚才的舞蹈。那妙曼的身姿多了一份神mì

,几许诡异,直教人热血喷张,为之迷茫。

“好”“好”在经过短暂的惊愕和沉默之后,人群再次爆fā

出声声喝彩,比之前更加的欢呼雀跃。整个大厅陷入一片疯狂的海洋。

“怎么样,这个算不算是特色表演?”阿木大声吆喝着,脸上俱是得yì

之色。单思华不由得点点头,表示由衷的赞同。

何止是特色,简直是叹为观止!

“那这个青青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李老板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个表演确实不错,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以前听别人说过这样的表演,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

“这个是从泰国流传过来的,那个青青本来是男的。”阿木回应道:“因为这样的表演在其他地方是不允许的,所以才显得特别。”

单思华听得频频点头,像这样的表演确实算得上有特色,让人在浮想联翩之余,多出一份对生活,和世道的感悟。

欣赏完这段特色表演,接下来又是一些粗俗不堪的表演,那是几个穿着三点式的女孩子在舞台上,就着激烈的音乐搔首弄姿,极尽挑逗之能事,意在激发大家内心的渴望,最终的目的当然是希望有更多的客人去包厢消费。

李老板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包厢玩,见没有其他更精彩的表演,遂提出回去商量一下去缅甸的事情。金和阿木两人对视一眼,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便答yīng

了李老板的要求。

单思华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走出“帝豪夜总会”的,他满脑子装着青青褪光衣物的身体,不同的器官在同一个身体上的组合深深嵌入他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回到宾馆房间,四个人团团围坐在铺边,金先说了去那边的注意事项。

从这里出发去缅甸的贸易一条街,需yào

穿过一大片茫茫的原始森林,以躲开边防兵的检查。这个过程如果顺利的话,大概要花掉3到4个小时的时间。

到了缅甸那边以后,有一座吊索桥横跨在江上面,但千万不要直接过去,否则就会被机关枪打成为马蜂窝眼。需yào

在旁边的一个小屋中去交纳一定的过桥费,才能够安全通过。

过了吊索桥,还要穿过一小片热带雨林,才能够到达贸易一条街。在这条街的两旁,都摆满了地摊,上面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其中以刀和枪最为常见,甚至是手榴弹,都是摆在摊位上卖的。

通常这些摊位都是无人看守的,同样,这些摊位上面的东西也不能够随便碰的,如果以为没有人看见,谁想悄悄私吞一些,或者是顺手牵羊偷拿,那么最多半个小时以后,旁边的热带雨林里面,就会多出一具热乎乎的尸体。

听到这里,单思华不禁暗暗咋舌:想不到贸易一条街还有这样的规矩,看来此行真的是危险重重,还得处处小心,凡事先问个清楚,以免作异国之鬼。

“等到了贸易一条街,找到米猜以后,我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这个时候我们会先回到吊索桥那边,那里有一排小屋,是专门给我们这样的中间人准bèi

的。我们在那里休息,等你们回来以后,再一起回云南。”金神情严肃地说完这句,结束了他亢长的介shào



“找到米猜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去和他们交涉了。”阿木接道:“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只管和他说,只要不出很大的问题,相信他们会把人放掉的。”

“记住,一定不要和他们来硬的,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来这边找我们,由我们再去跟他们说。”金又有些不放心地补充道。

“那他们听得懂我们说话吗?”李老板听完介shào

,随即提出自己的疑问,“还有,你说有什么问题,叫我们过来找你们,那什么热带雨林的那么大,我们怎么找得到路回来,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李老板的话惹得金和阿木两人相视一笑,金随即补道:“这个问题你放心,米猜能够听懂普通话,要不然我们怎么和他沟通。还有回来的时候,你们也大可放心,会专门有人送你们过热带雨林的。”

“至于回来找我们这个问题,我不希望发生。”阿木表情肃穆地接道:“因为这样一来,就表示你们之间的问题谈崩了。就算我们再过去,恐怕也不好把问题谈妥。”

“这样说来,我们过去以后,想悄悄潜回来是不行的,必须要靠他们的人带路才可以回来吗?”听到这里,单思华也忍不住插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阿木应道:“要不然李老板前面的两个人恐怕早就跑回来了,还会被人家抓住不放。”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李老板听完介shào

,显得急不可耐,随即追问道。

“明天早上五点。”金接道:“你们现在抓紧时间睡觉,我们已经为你们定了**服wù

。明天早上,会有服wù

员专门来叫醒你们的。”

“恩,我们现在回去,准bèi

一下明天需yào

的东西,五点钟准时在宾馆门口等。”阿木站起身,最后说道:“记住,明天我们会叫一部车停在对面,你们只管走过来,就会看见我们的。”

说完,金和阿木两人匆匆离开了房间。

“阿华,明天过去那边以后,我们要格外小心,凡事不可意气用事,一切看我的眼色。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次过去,只要钱,那两个人,我不准bèi

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李老板躺倒在床铺,淡淡地吐出这句话。

第二百四十六章八百打(第5更)

这句话令单思华多少有些心寒,李老板居然只为了要钱,而把那两人的安危直接无视,可见这个李老板的心地险恶到什么程度.再怎么说,那两个人也是替他卖命,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做这种危险的交yì

。而今出了事情,人被困住,李老板却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将两人的生死置之不顾。

在李老板的眼里,只有钱,哪里会关心他人的生死。也许,在李老板看来,这些人只不过都是利用来赚钱的工具而已。帮这样的老板做事,早晚都不会有好下场。

看看曾医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难怪阿格也会厌恶做马仔,或许阿格早就看穿了李老板的为人。

这样的老板,一定不能放过!

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把那两个人救出来。至于那三百万,那是李老板赚的黑心钱,丢了也不值得让人同情。

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表面却不动声色地应道:“阿勋,你放心,一切都看你的眼色行事。”

“好,我们休息先,明天还要赶路,说不定原始森林里面有什么,不能马虎,要养足精神才行。”李老板接道,缓缓闭上眼睛,准bèi

睡觉。

单思华应了一声,也躺倒在床上,心想这李老板该不会为了那笔巨款,在关键的时候,把自己也置之于不顾吧?

看来明天的行程确实需yào

养足精神。管他那么多,先把觉睡足再说。单思华抛开杂念,强迫自己进入了梦里。

翌日清晨,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吵醒了单思华和李老板,这是金和阿木为他们设定的**服wù

。看看时间,凌晨4点50分。两人简单地梳洗一番,穿戴整齐地向宾馆对面走去。

此时天色未明,空中一片灰蒙蒙的。尽管光线不是很亮,单思华两人还是一眼就看见停在宾馆对面的一辆越野吉普车。

走到近前,金从驾驶室探出半个脑袋,低喝了一声:“快上车。”两人毫不犹豫地坐到后面,却没有看见阿木。

“还有一个人呢?”李老板不自觉地问了一句,金闻言头也不回地接道:“他在另外一个地方等着我们,坐稳了。”

说完,发动马达,一脚踏向油门,吉普车随即像离弦之箭,快速消失在宾馆的对面。

20分钟以后,吉普车停在一片芭蕉林的外面。金从驾驶室跳下来,带着单思华和李老板穿过芭蕉林,来到一座吊脚楼前。早已经等候多时的阿木热情地将三人迎上楼,拿出准bèi

好的两套哈尼族服饰,要单思华和李老板赶紧换上。

两人接过服饰,好奇地比划,迟疑着不知dào

该怎么穿着。金随即给两人讲解了穿着的顺序,并把两人带到里间换衣服。

等单思华和李老板换好衣服再次出现在楼里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先前的模样,除了口音不同以外,两人就是活脱脱的哈尼族男人。

金乍见单思华和李老板的装束,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好”,李老板跟着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换服装,是不是这边的规矩。

阿木补充道:“规矩倒没有,只是穿我们这边的服装,可以混淆别人的视线,不引人注目,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阿木说的不错,如果两人穿着新潮的服装,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穿当地的服装,至少可以不让人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两个外地人。

阿木想的真周到,不愧是做这一行的。单思华暗暗感叹,对阿木投去赞许的目光。

“拿着,必要的时候,可以保命。”金又从一个竹篓里倒出几颗像汤圆一样的药丸,分发给两人。单思华接过一看,这是一种自制的药丸,有点像是什么叶子捣碎以后,揉捏而成的。

“这个叫‘八百打’,对伤口感染有特效,不管是跌打损伤,还是蚊虫盯咬,只要掰一点撒在伤口上,马上就有效果。”金补充道:“特别像蛇咬伤,还有刀伤等,一样有治疗的效果。”

听说有这么好的药效,李老板连声致谢,忙不迭地将药丸放到肩膀上的布包里面。这种哈尼族的服饰里面,每套都包含了一个小小的挎肩式背包。

“八百打”,单思华默念了两遍这个草药的名字,将药丸小心翼翼地放进布包中。

“还有这个,你们也收好。”见两人收好药丸,阿木又递过来两支土制手枪,接道:“这是我们自己做的,里面装满了火药和铁砂,你们拿去防身,以防万一。”

单思华接过枪,感觉有些眼熟,怎么看都有点像小伟给的那把手枪,可惜那支枪已经被扔到火车站候车大厅的座位下面去了。

“注意,不要走火,伤了自己。”金略带关切地说道,随即又给单思华两人讲解了土制手枪的使用方法。

忙完这一切,时间刚好指向6点整,已经到了出发的时间。

阿木看看已准bèi

妥当,便招呼一声,出发!

随即,四**步向芭蕉林的纵深处前进。此时天已经大亮,置身于芭蕉林中的四人却越走越黑,很快,便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处。

阿木吩咐先休息一下,掏出香烟,分别给大家点燃,边抽边说,过了这条小溪,就进入原始森林,这一带属于边境地区,里面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要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应付有可能出现的意wài



瞅着眼前阴沉沉的原始森林,单思华的心不由得一阵紧张。从小到大,他都是在城市里长大,连小森林都没见过,更别说像这样茫茫望不到边的原始大森林,难免会有些慌张。

但单思华更多的是兴奋,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的莽莽大森林,马上就要展现在自己眼前,其中将会出现什么新奇的东西?

稍作休息,阿木拿出一个像罗盘一样的指南针,表情认真地说了句:“跟在我后面,不要走丢了,里面到处都是大树,很容易迷路的。”说完,率先踏进了森林。

单思华和李老板紧紧跟上,金走在最后,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向原始森林里面进发。

第二百四十七章原始森林(第1更)

第一次踏足莽莽大森林,单思华感觉和电视上面介shào

的大相庭径.里面没有什么五光十色的野花朵,也没有七彩的蘑菇,入眼处,尽是一些光秃秃的盘根错节,间或有几声奇怪的鸣叫,像是什么鸟之类的叫声。

随着不断的向前深入,光线也变得愈发暗淡,越显粗大的枝叶将太阳完全遮挡,不留一丝光芒。整个森林里看上去显得阴森森的。置身于这漫无边际的绿色世界,没有丝毫的心旷神怡,反而让人有种汗毛都要竖起来的感觉。

单思华他们穿的是那种防滑的登山鞋,鞋底都带有胶钉,最适合走这种山林间的荆棘路。但这种鞋踩在地面,亦会发出很响的声音,再配合森林里的阴暗光线,和其他的不知名的各种声音,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阿木左手拿一根大号的手电筒,右手持一柄长长的砍柴刀,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开路,不时东张西望。生怕出现什么意wài

的情况。

走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李老板有些吃不消了,提出要休息一下。于是阿木挑了一处较为宽阔视野的地方,找了一些枯叶铺在地上,让大家就地休息。

“像这样走,还要走多久,才能够到达缅甸的境内?”李老板累得张着嘴出气,连香烟都没有抽,一边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问道。

“我们现在就是在缅甸的境内。”阿木吐出一口烟雾,接道:“前面我们在小溪边休息的地方,就是国界。过了那条小溪,就属于是缅甸的国界。

单思华听得一惊,原来他们已经过界了。想到脚下的土地是属于缅甸的,单思华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丝兴奋。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出国。尽管以这样的方式出国显得有些狼狈,仍然会让他激动不已。

“那你估计我们什么时间可以走到贸易一条街?”李老板随口又问,似乎有些疲累。如果说不是因为那三百万,真的不知dào

他会不会马上要求原路返回。

阿木闻言,很认真地看了看四周的景象,又看了看手表,才开口说道:“现在是8点10分,不出意wài

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在11点以前到达。”

“哦”李老板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只顾休息。金把一个草绿色的军用水壶递给李老板,淡淡地说道:“喝点水吧,你年纪大,消耗的水分多。喝点水可以预防中暑。”

李老板感激地接过水壶,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子,对着嘴巴,“咕噜”“咕噜”就是好一顿猛灌。看样子,他确实渴了。

稍事休息,四人又整理好行装,继xù

向前进。随着更加深入到森林,光线愈发暗淡,阿木将手电筒前面的盖子拧掉,让灯泡的光散开来,照着大家脚下的路。

其实这个时候,地下已经没有路了,全部是杂草丛生,荆棘遍地,四人在繁枝茂叶间穿行,裤脚被露珠浸得湿漉漉的,贴在小腿上,好不舒服。

尽管森林里面光线暗淡,寒气逼人,可他们四人却累得满头大汗,热火朝天。单思华小心翼翼地护住随身的布包,紧张地观察着两旁的景物,生怕从那繁枝茂叶间窜出什么有毒的东西。

虽说没有真zhèng

见识过森林里面的危险,但单思华明白,森林的危险是无处不在的,尤其像这样的原始森林,必须加倍小心,不可放松戒备。稍有闪失,就有可能招来致命的攻击。

阿木在前面开路,亦有些吃力,却还时不时掉回头,对李老板鼓励,叫他坚持一下,就要到大路上了。李老板想停下休息,又怕耽误行程,只得气喘吁吁地答yīng

着,艰难地跟在阿木的身后。

再看后面,金也是不停地对单思华打足底气,说再走上半个小时,就是下山的路了。

对于这样的莽莽大森林,单思华还是心存恐惧的。听金这样说,便想和他说说话,一来可以舒缓脚下的疲劳,亦可以缓解心里的恐惧。

“其实走山路我还真的的第一次,累点倒没什么,就怕突然冒出什么有毒的东西,被咬一口,就惨了,怪吓人的。”单思华如是说。

金听后“哈哈”一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每个人的布包里都装有‘八百打’,可以用来解毒。而且,我们穿的这一身衣服,是用药水浸泡过的,那些有毒的东西是不敢靠近的,你就放心地走吧。”

原来如此!单思华恍然大悟,怪不得走了半天,连一个老鼠都没有看到过,原来换这身衣服还有这个效果,这两个哈尼族男人,为什么在换衣服的时候,没有提过,存心让人胆战心惊。

听了金的解释,单思华不禁重新摸摸衣服,又将袖子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好像是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既然这身衣裤是避那些有毒的动物,就没有什么值得好怕的。

这样一来,单思华不觉胆粗气壮,似乎一身的疲劳统统都跑到九霄云外。同时他也暗忖:若非有这身用药水浸泡过的衣服,只怕那些面目狰狞的爬行走兽早都现身了。

四人又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李老板一屁股坐到地上,说什么也不肯再迈动脚步,要求休息一下。阿木看看时间,再看看地形,没有反对,一行人席地而坐,喝水休息。

“记住,等到了那边,把这身衣服换下来以后,千万不要洗涤,要不然回来的时候,就麻烦了。”阿木抽着香烟,又叮嘱了一句。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李老板又不厌其烦地再次问起了这个问题,阿木看看周围环境,非常耐心地回道:“马上就到山顶,翻过山头,下山以后,就是贸易一条街。估计还要一个小时吧。”

看到阿木如此的耐心,单思华明白,那都是看在钞票的份上。因为在昨天晚上,李老板已经将一笔不菲的资金转入阿木指定的账户。而且,在帝豪的所有开销,也是李老板一笔包干。

第二百四十八章注意事项(第2更)

在这里,钱真的就是大爷,没有钱,真的就是寸步难行!

休息停当,一行人继xù

赶路,终于在10点35分的时候到达山脚下,顺利走出了原始森林,比预计时间提前了整整半个小时.一行人找了个草垛,坐在那里作休息。

李老板不住地叹息,连声说着总算走过来了。金和阿木也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回望莽莽大山,李老板和单思华不禁感慨万千。值得庆幸的是,这一路虽然辛苦,但却没有遇到任何的意wài

伤害,不得不说,这都得益于他们身上的那套被特殊的药水浸泡过的衣服。

“等下我们将米猜介shào

给你们,我们就准bèi

回去了。”阿木再对李老板叮嘱道:“千万不要忘记我提醒你们的那些注意事项,最好是不要洗澡,换衣服,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李老板和单思华相互望了眼对方的衣服,差一点忍俊不禁。原来他们在穿过森林的时候,原本漂亮光鲜的服装已经被污染得面目全非,像这样穿在身上,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阿木已然注意到这个问题,稍作沉吟,从他自己的布包中重新找出两套备用的衣服,说道:“把这个衣服换上,到回去的时候再穿药水泡过的那套。”

两人随即接过衣服,感激地换上,将脏衣服放进布包中。阿木点点头,接道:“我们马上要见的人虽然是泰国的,但是会好几个国家的语言,特别是普通话和英语,对答都非常流利。所以你们说话的时候要特别注意。”

“不管你们和米猜谈得如何,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要到那里来找我们。”金接着阿木的话茬,抬手遥指不远处的一排吊脚楼,说道:“等下我们先到那边去登记一下,租一个楼,然后就在那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走吧,赶紧去租楼,然后好去,贸易一条街找米猜。”提到米猜,李老板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脸上的颓废顿时一扫而光。此刻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比找回那三百万更能让他激动。

阿木点点头,随即四人又向不远处的那排吊脚楼走去。单思华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入眼处全部都是参天大树,地上的草有半人高,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可怕的生物。

等四人走进吊脚楼,单思华才发xiàn

,这排吊脚楼居然就建在陡峭的崖壁上边,顺着山崖一字排开,显得井然有序。这又让人联想起远古时代的建筑,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从前的石耕火种。

阿木在过来的时候,说要登记什么的,可单思华左看右看,就是没有看到类似于登记的屋子或人。他纳闷着想提出疑问,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阿木和金颇有经验地来到第一个吊脚楼下面,看了看,一声不响地往第二个吊脚楼走,停住后,看了看,又继xù

往前走。如是这般走到第五个吊脚楼的时候,单思华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们不是说要登记什么的吗?为什么跟着这边一直走,也不见你们上楼?”

“我们这就是在登记啊。”阿木淡笑着应了一句。单思华更加不解,追问道:“什么,这就是登记?怎么没看见一个人影,谁在给你们登记啊?”

“哈哈,就知dào

你们会这样问的。”金有些得yì

地接过话茬,回道:“告sù

你们吧,我们刚刚看的,就是吊脚楼下面有没有草垛,如果是有,表示已经住了客人,则要往前面继xù

看,直到看见没有草垛在楼下面,才可以进去入住,这个是这边特有的登记方法,一般是不为外人所知的。”

单思华闻言回首一看,果然发xiàn

在看过的吊脚楼下面,都堆放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草垛,如果不是听金的解释,根本就不知dào

会是这样的用处。

金解释完毕,四人又继xù

往前走,总算在前面找到一个没有草垛的吊脚楼。李老板看了看这个吊脚楼,皱了皱眉头,转身往旁边的那个吊脚楼走,那个同样没有草垛,应该也是空的。

“不要进去,小心没命。”阿木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喊了一句。李老板不解地回道:“为什么不能进去,这个下面也没有草垛啊,没有人住,为什么还不可以进去?”

“你为什么要进去?”阿木一把拉住李老板,不答反问道。李老板回了回神,接道:“我看这个楼比较干净,所以就想着进这个楼,反正都是没有登记过的,不可以住吗?”

“当然不可以。”金一边从旁边拉了一个草垛放到先那个吊脚楼下面,接道:“走,我们先进去再说。”

单思华也是满腹狐疑,既然都是空着的,住哪个吊脚楼,还不都是一样?但他同样没有提出这个问题,和李老板一起走进阿木先前看好的这个吊脚楼,想听听他们对此作何解释。

这边的吊脚楼和云南那边看到的几乎是一个格局,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一行四人鱼贯而入,走上了吊脚楼。待大家坐定,金接过刚才的话题,对李老板继xù

解释起来。

原来这一片沿着山崖建立的吊脚楼,是专供向导和买那些东西的买主们租住的。虽然表面看上去是无人看管,实jì

在暗中,一直都有人在盯着。

一般能够找到这里来的人都是熟悉这里的规矩的,他们都必须经过专人的培训和指导,对这一带的地形和规矩都了如指掌。

比如来这里的第一步,就是选择吊脚楼入住。一般情况,熟悉这里规矩的买家或者向导,在入住后都会放一个草垛在下面,等离开以后会有人把他拉走。

如果在入住期间,有人闯入,就证明他不懂那个规矩,不属于是买家或者向导,可以直接把闯入者就地正法,扔进旁边的万丈深谷,让不明就里的乱闯者尸骨无存。

而入住吊脚楼还有一个诀窍,就是必须按顺序派过去,有空位就入住,不能跳过空楼直接到下一个空楼,否则,一旦进去,也是死路一条。像刚才李老板那样贸贸然走进去,等待他的将是致命的暗器和机关。

第二百四十九章绿帽子(第3更)

听了金的解释,李老板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由衷地感叹道:“想不到这里的规矩如此繁杂,看来外人想要进入到贸易一条街,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那当然,你也不想想看,连手榴弹都可以摆在地摊上卖,如果随随便便都可以进去的话,那还不乱了套。”金的神情颇为得yì

,接着补了一句。

单思华信步走到吊脚楼的窗边,很容易就看到了万丈深渊的悬崖边,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仿佛是从谷底吹起来的,让人倍感冰凉。谁又知dào

,在那万丈深渊的崖底,究竟有多少屈死鬼的阴魂不散?

阿木一言不发地收拾好东西,转而将单思华两人换下的衣服放在床旁边的箱子里,然后带头重新出了吊脚楼,说道:“走吧,现在我们去贸易一条街找米猜。”

于是,一行四人顺着吊脚楼边的小路,又折返往来时的方向走了五分钟,前面的路面豁然开朗,一座用铁链拉起来的吊索桥横跨在一条小河上面,映入大家的眼帘。

单思华粗略的目测一下,小河的宽度只有20米左右的距离,估计自己一个猛子扎下去,一分钟就可以游到对面,根本不用走这个什么吊索桥。而且看那桥下的水流并不是很急,估计还用不了一分钟的时间。

要知dào

,单思华从小在长江边长大,可是一名弄潮的好手,想当初在鱼塘的时候,那么多人都没有一个敢下水,还是单思华一个纵身跳下去,奋勇地将不慎落水的金四救上岸,并因此获得嘉奖。

如果不是在这异国他乡,单思华真的想跳进这清凉的河水中,痛痛快快地戏耍一番。但他不敢,这里是缅甸,而且还是不法分子的聚集地,不能随便乱动,否则随时都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招来无谓的杀身之祸。

李老板一看见吊索桥,情绪又开始激动,笑嘻嘻地径自就要跨上桥,又被阿木叫住。“李老板,你想做什么?”

“过去啊,怎么了,难道不从这里过去?”李老板停住脚步,回头问道,一脸的茫然。

“李老板,你是记不住,还是太兴奋?”金走过去把李老板往回拉,略带不满地接道:“昨天晚上给你们说过的,怎么全部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见李老板疑惑地望着自己,金又闹心地接道:“昨天晚上我不是说过吗?过这座吊索桥之前,必须先到旁边的小屋去交过桥费,要不然等你还没有到对岸,就被子弹打成马蜂窝,顺着这条河水冲到湄公河里面去喂鱼了。”

李老板一拍大腿,笑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接着话锋一转,问道:“那收费的地方在哪里?”

“诺,就在那里。”金顺手一指,只见在前面的几棵大树后,隐约可见一栋独立的吊脚楼,建立在树林中,如果不是事先了解,根本就不容易发xiàn

,那里面还有一栋吊脚楼。

李老板充满感激地看了一眼金,仿佛为了弥补他自己两次的失误,大步向树林中间的吊脚楼走去,金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单思华和阿木站在原地,等待他们交费回来。

望着吊索桥对面的一片竹林,单思华明白,在那里面一定隐藏着守桥的武装人员,谁胆敢擅自闯过桥,马上就会吃到他们枪膛里射出的子弹。

想想这个贸易一条街真的是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存zài

,单单是这样那样的规矩,就会让很多无知的人丧命。更不用说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原始森林。

这个时候,单思华才算是对那些东西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他暗自叹息:不知dào

每天从这个吊索桥上面,会有多少那些东西被贩卖出来,流向世界各地,又会有多少人因此受害,被搞得倾家荡产,甚至命丧黄泉。

就在单思华暗自思忖之时,李老板和金顶着一顶绿色的草帽走过来,并将手里的另外两个草帽分别给单思华和阿木,要求他们也戴上。

看着李老板和金戴着绿色的草帽,单思华就忍不住想发笑。绿色的帽子在家乡被比喻成为妻子有外遇的男人才戴的,现在见他们两人戴绿帽,单思华当然忍不住要笑。

就算是天气热,要戴草帽,可也不能够戴绿色的,这样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见李老板要求自己也戴,单思华说什么也不愿意,随即嘟哝了一句:“你们怎么去买绿帽来戴,为什么不买其他颜色的?”

“你以为我想戴绿帽吗?”李老板没好气地回道:“这是人家要求的,我也没办法,快点戴上吧,不要耽误时间,戴好我们马上就可以过桥了。”

单思华依然不愿意戴这种象征**的绿帽子,随口接了一句:“我不怕热,你们戴吧,我不戴。”

“如果你不怕死,那你就不戴吧。”阿木已经将绿色的草帽接过来,端端正正地戴到头上,对单思华说道。

什么意思?这戴绿帽子和生死攸关?

单思华茫然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难道不戴这个绿草帽,就不能过去?”

“恩”阿木肯定地点点头,接道:“这个绿色的草帽,在这里。在今天,就是我们的保命符。”

见单思华还在迟疑,金有些不耐烦地解释了原因。刚才他和李老板过去交过桥费,然后就每人发一个绿草帽。可不要小看了这个绿草帽,它就是今天缴纳了过桥费的唯一标志。所以说,要想从桥上平安地走过,到达对岸,就必须戴着这个绿色的草帽。

“这里每个月都会变换一次过桥的标志,有时候是衣服,有时候是鞋子,五花八门地变着花样。而每天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今天我们来,正好是绿色的草帽。”金一口气解释清楚了绿帽子的由来,跟着催促道:“快戴上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单思华不得不将那顶绿色的草帽戴到头上,第一个向桥上冲去。他的想法是,快一点到达对岸,马上摘掉这个该死的绿草帽。

第二百五十章整齐的钞票(第4更)

幸好没有规定说要一直戴着这帽子,否则单思华真的要打退堂鼓,情愿在这边的吊脚楼中,等待他们的归来,也不愿意戴着个绿帽子在贸易一条街走来走去,那样,他的心理无法承shòu.

在家乡,戴绿帽子是男人最为忌讳的东西,如果有谁开玩笑说给谁戴绿帽子,都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更别说是真的戴上。

但今天是形势所逼,除了戴上这该死的绿帽子,才能安全地通过那座吊索桥,别无选择。

反正现在是在缅甸境内,就勉为其难地戴一下吧。只要过了桥,就可以摘下,忍忍就过去了。

脚刚刚踏上桥面,桥身就开始轻微摇晃。单思华没有像李老板一样抓住桥的扶手绳索,大模大样地从桥面上走了过去。他本身就熟悉水性,对于下面缓缓流淌的河水根本没放在眼里,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掉到水里又如何,正好可以畅游一番。

这是一座年代有些久远的吊索桥,从那锈迹斑斑的铁链上面就可以看得出来。但铁链有手臂那么粗,倒不担心会因为锈迹而断掉。

刚刚过了吊索桥,单思华马上将绿色的草帽从头上摘下,扭头一看,只见李老板也迫不及待地将绿色的草帽从头上摘下,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骂骂咧咧,“尼玛的,这是谁出的主意,把暗号标志设定为绿帽子,难道预知我们今天会来?”

“好了,不要再发闹骚,过了这座桥,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阿木也将绿草帽拿在手中,吩咐道:“马上我们就进入贸易一条街,记住,不管你们看到什么惊奇的事情,都不要去理会,也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悄悄拿别人摊位上的东西,虽然没有人看管,但是你去偷拿的话,一旦被发xiàn

,就会被他们弄死了扔到这边的丛林里喂野兽,最后连骨头都不会留下的。”

阿木非常认真地说着,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不像是在危言耸听。李老板和单思华听得面面相窥,频频点头,表示已经牢记在心。

“还有,如果谈不好,也不要和他们起正面争执,必要的时候,把人救回来就可以,钱不用去考lǜ

的。”阿木还在作最后的告诫。看他一副谆谆告诫的样子,是怕李老板的记性不好,记不住,才会这样三番五次的提醒吧,同时也体现出他对李老板和单思华的人身安全高度负责的关心。

但这些关心的前提是,他们收了李老板的钱,自然要替李老板的安全着想。这是一个交yì

,亦是道上的规矩。

单思华非常明白阿木的意思,他是希望李老板能够将被米猜困住的那两个人救回来,至于钱,就可以用来消灾。但他更清楚李老板的想法,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钱而来的,至于人,李老板压根就没有想救过。

所以,在听了阿木这番告诫后,单思华才会和李老板有那一个对视的眼神,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明白,这个眼神所包含的真zhèng

意思。

不过单思华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虽然他和那两个被困人员素未谋面,但是他相信,那两个人既然愿意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替李老板做事,一定有他们的苦衷。如今被困在异国他乡,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如果在选择上面,单思华会先考lǜ

救出那两个人。

至于李老板的钱,多半都是一些不义之财,就由他去吧。

在这一点上面,单思华的观念和阿木他们是一致的。都是以救人为主。只有那个利欲熏心的李老板才是一心想要讨回钱,而准bèi

置那两人的生死于不顾。

李老板又怎么会知dào

,单思华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让他知dào

,单思华是阿芳的亲生哥哥,他肯定会惊得跳起来,哪里还敢让单思华随他一起来这边。说起来,这一切都是**造成的结果。但谁又敢说,这难道不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吗?

“走吧,现在我们就去找米猜。”阿木随后补了一句,打断了单思华的遐想。四人随即穿过位于桥头的这片竹林,眼前出现一条践踏出来的小道。

“从这条路过去,就是贸易一条街了。不要忘记先前我给你们说过的注意事项。”阿木不放心地对李老板作最后一次告诫,怕他们两人会因此而丧命。

李老板点点头,跟着阿木的脚步向前进。单思华也不由自主地将心弦绷紧,紧随在李老板的身后向里面走去。

两分钟以后,四人终于来到了贸易一条街。单思华抑制不住满心的激动,好奇地四下打望。只见这条贸易一条街上有各种肤色的人,街道有5米左右的宽度,两旁各排列了一溜摊位,大家都在其中走动,显得行色匆匆。

单思华注意看了一下,那些摊位其实就是用一块木板搭起来的,非常简单。但摊位上摆放的东西却一点也不简单。除了阿木介shào

过的刀刀枪枪和手榴弹以外,单思华还发xiàn

,每个摊位上,还摆放着一叠叠整齐的钞票。

这是为何呢?

单思华忍不住向身旁的金提出疑问,金回答道:“那些钞票都是一些外国的钱,如果你能够在摊位上看见自己国家的钱,表示摊主听得懂你说的话,可以和你交流,同时也是告sù

你,可以和摊主进行交yì

。”

“哦,原来是这样的。”单思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下意识地看了看每个摊位的后面,果然都建有一个吊脚楼。

“阿金,为什么你们这边都建这样的楼,不干脆建一排楼房呢?”单思华随口又提了一个问题。金刚想回答,就听走在前面的阿木喊了一声:“我们到了。”

单思华不禁扭头一看,阿木所站的那个摊位上面,摆放着好几个国家的钞票。单思华只认识两种,一种和自己身上的钱一样,另外一种是美元,其他的都不认识。

看来这个米猜还真的精通多国语言,一定是一个精明老练的生意人。同这样的人打交道,必须得份外小心。

第二百五十一章 米猜(第5更)

“你们先在门口等一下,我进去看看再说.”阿木关照一声,自顾走上了吊脚楼。

“刚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我们这里都要修建这种吊脚楼吗?”金瞅了一个空,对单思华说道:“因为这样的吊脚楼,可以避免很多夜间出来的爬行走兽,而且还可以避免湿气,我们这里的地势都很潮湿的,如果直接将房子建在地面,人很容易得风湿,会生病。”

听了金耐心的解释,单思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头顶传来阿木的呼叫:“李老板,你们进来吧。”

阿木的呼喊令李老板的神情为之一怔,他不由得靠近单思华的身边,低声吐了一句:“不要忘记我们来这边的主要目的。”

单思华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随李老板走进吊脚楼。在楼里的正中央,摆了一个神龛,烛火摇曳,香雾萦绕,整个吊脚楼里面弥漫着浓浓的宗教气息。

“米猜大叔,这个就是李老板。”阿木对着正在神龛前顶礼膜拜的一个男人说道,语气显得非常的谦恭。

正在神龛前膜拜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穿一套很普通的迷彩服,腰间挂了一个枪套,黑色的枪柄非常显眼。

听了阿木的介shào

,迷彩服男人发出一声轻“嗯”,慢慢转过头,对李老板和单思华扫了一眼,随即将目光锁定在李老板身上。

单思华趁机打量了迷彩服男人,发xiàn

他居然和阿波有三分相像,特别是那双眼睛,折射出的炯炯目光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阿波有惊人的相似。

李老板仿佛也感应到了这股无形的威压,见迷彩服定睛看着他,忙不迭地问道:“你就是米猜米老板吧?”

迷彩服微微额首,算是回答了李老板的问题,转而又望向单思华,问了一句:“这是跟你一起来的?”

米猜虽然是对着单思华说话,但问的却是李老板,而这也是单思华他们进来以后,米猜说的第一句话。

“是的,他是和我一起过来的。”李老板跟着回答道,语气也显得有些平和,不像刚刚进来时那般局促。毕竟李老板在南田工业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大小小的场面还是见识过不少,很快就调整好了他自己的心态。

“你们一共过来多少人?”米猜信步走到李老板面前,继xù

发问,眼睛又在金和阿木的身上扫了一遍。

“就我们两个人。”李老板脸上堆起了惯有的笑容,淡淡回应道。

“米猜大叔,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阿木对李老板和单思华递了一个眼色,在征得米猜的同意后,带着金离开了吊脚楼。

金和阿木一走,吊脚楼的气氛更显得紧张,单思华几乎可以感受到米猜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烈压迫。

“坐吧,不用老站着。”目送金和阿木两人走出吊脚楼,米猜终于说出第三句话,打破了屋里压抑的沉默。单思华和李老板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在桌边坐了下来。

不是他们胆子太小,而是米猜腰间的黑家伙确实给人震慑感,再加上这里是缅甸,又是这种黑暗横行的地方,单思华和李老板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足为奇。

“那两个人是你派来的吧?”米猜给两人倒了一杯茶,单刀直入地对李老板提出了问话。

“是的,就是不知dào

是什么得罪了米老板,才搞得今天这样。我一听说就马上赶过来,结果在路上遇到**,给耽误了几天,希望米老板能够体谅。”李老板随口应道,满脸的可掬,生怕怠慢。

“恩,**我早就听说过了,没关系,既然你们能够过来,就表示你们有诚意,我不会怪这些的。”说着,米猜挥了挥手,做了一个出去的动作,一直站在屋角的两个像雕塑一样的士兵马上走过来,对米猜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踏着正步离开了房间。

看得出,这两个士兵都是经过专业训liàn

的,无论从神态,还是动作,均显得精神抖擞,一丝不苟。

“好吧,我也不是喜欢啰嗦的人,就直接说了。”等两名士兵走下吊脚楼,米猜淡笑着打了一个“呵呵”道,随即将如何囚禁那两个买货的经过说了一遍。

在西南边陲的一些地方,流传着这样一个民间风俗:每年筹备春耕栽种物资的赶集会过后,人们会进行一场对歌会,载歌载舞,通宵达旦,整整持续三天三夜。

在对歌会的现场周边地区,会搭建很多的吊脚楼,专们提供给青年男女进行娱乐和交往活动的,俗称“公房”。

对歌会更是为青年男女设计了“龙”与“凤”对歌的这样一个形式,俗称“龙凤”对歌会。

“龙凤对歌会”实jì

上是哈尼族未婚的男女青年的一种婚恋形式。对歌会期间,每当夜幕降临的晚上,男女青年分别列为两排,间隔一至二丈相对站立或席地而坐,各找对象分别对歌。

对歌的时候,男青年准bèi

好一块红色的绸帕,一旦遇到自己心仪的姑娘时就将绸帕盖在她的头上。如果姑娘拒绝,就会马上将红色的绸帕还给男方,男青年则返回原地继xù

找其他姑娘对歌,直至有姑娘接受绸帕,男方才算觅得知音。

如果姑娘没有摘下红色的绸帕,便说明乐意接受男方的求爱;这个时候男青年便和姑娘一问一答,并当众对唱起动听的情歌,以此向大家表明,他们这一对年轻人已经心心相印了。

随后,一些年长的老者会对这一对对歌搭配成功的青年男女进行祝福。在老者的祝福声中,这对配歌成功的年轻男女便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地进入“公房”,在“公房”吊脚楼里面,这对刚刚配对成功的年轻男女可以尽情地娱乐游戏和谈情说爱,甚至可以抛开世俗的观念,行夫妻之乐事,而不用担心会有人叨扰,也不会有人会提出异议。

第二百五十二章喂野猪(第1更)

在对歌会的三天三夜里,他们可以在公房里嬉戏玩乐,尽享夫妻之间的鱼水之欢,也可以在对歌会现场出没,在草地上跳舞,出双入对,向其他人表明他们情投意合,两厢情愿,已经在公房里面订下终身.

但在三天过后,这对青年男女必须结婚成家,男的就不能再去公房,也不能再参加类似的交往活动,如果男的在三天以后想抛弃女的,就会被视为是玩弄了女的,就会遭到女方家族人员的惩罚。

介shào

完这个风俗习惯以后,米猜已经讲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水就是一顿猛灌。李老板和单思华听得有些入神,都不敢相信,在这边还有如此刺激的对歌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有种想要亲临现场的冲动。

冲动之余,单思华也大致猜到了李老板所派来的那两个人,为什么会被囚禁的原因了,多半就和这个对歌会有关系。

果不其然,米猜灌了一杯茶水下肚后,对李老板接道:“你的两个人,在对歌会上面玩弄了我们这边的女孩子,按照我们的规矩,就把他们关起来,等他们的家族成员来协商解决。”

米猜的话令李老板有些哭笑不得。他派出的这两个人,原本是帮他到这边来进货的,怎么就惹上了这样的麻烦?

“米老板,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详细地告sù

我吗?”李老板苦丧着脸,可掬的笑容早已经不见踪影。

“好吧,我就告sù

你,你的那两个人到底都干了什么好事。”米猜略带不悦地接道,放下茶杯,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李老板派来这边进货的是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们到达云南的当天晚上,正赶上对歌会的第二天。在了解了对歌会的规矩后,这两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居然搞到一对姐妹花,将两个女孩子带去“公房”吊脚楼,恣意纵情,尽享鱼水之欢。

到第三天的早上,激情过后的两人悄悄离开公房,准bèi

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不料被女孩子警觉,随即呼喊其他族人,将两个男人抓住。

在对歌会上,凡是纵情过后想不负责任的男人,都会被视为对女孩子的不敬,必将遭到女孩子家族人员的严厉惩罚。自然,这两个人就被交到女方家族人员的手中,任凭其家族人员的惩罚。

如果这两个男人想躲过惩罚,除非和女孩子结为百年好合,或者能够让女孩子家族人员原谅。

第一点显然是不成立,因为这两个男人原本就有家室,已经构成了欺骗,还怎么和女孩子结合?

至于第二点,那就得看李老板和米猜是否能够谈得拢,以此来决定那两个人的命运。因为,米猜就正好是被玩弄的那对姐妹花的家族人员之一。

米猜讲到此,语气中明显带有愠怒,接道:“现在叫你来,就是想知dào

,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听完这段近乎天方奇谈的事情经过,李老板低头略作沉思,接过米猜的话,反问了一句:“米老板,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边一般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怎么处理的?”

“一般是男方出点钱,或者让男的留下一点东西,主要还看男方家族人员的说法。”米猜应道:“说实话,我本来可以非常轻松地将你这两个人解决掉,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但这样会坏了道上的规矩,也会坏了我米猜在贸易一条街的名声。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对这两个人下手,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当面解决这件事情。”

米猜的那句“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宰只鸡,杀只鸭一样随便,但在单思华两人听来,却无异于是一枚炸弹在耳际炸响。

米猜说的没错,凭他的这副派头,想要杀两个外国人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过就一句话的事情。他之所以想要李老板过来,无非是想借题发挥,把那笔货款名正言顺地据为己有。当然,他不会直接杀人吞钱,那样不合规矩,也会遭到同行的抵触,甚至是追杀。

也活该这两个来进货的两个人倒霉,偏偏就选了米猜家族的那对姐妹花。如果换着是其他家族的女孩,估计他们不会被囚禁,或者说问题不会这么棘手。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这两个男人,就算是单思华和李老板遇到这样的对歌会,说不定也会找个女孩子进“公房”里面,去品味一下异域情调。特别是像李老板这样的老流氓,肯定会控zhì

不住的。

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这两个千里迢迢跑到这边来进货的男人?说到底,男人终究是过不了女人这一道坎,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不管李老板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事情已经发生,就只能想办法去解决,不可能让米猜将三百万名正言顺地白白吞掉。

“那米老板的意思,是准bèi

要多少钱?”李老板试探着问道,不由得望了一眼单思华,眼神相当复杂。

“我的意思很简单,三百万留下,我就马上放人。”米猜毫不客气地接道:“当然,我也会给你一些行货,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回,白跑一趟。”

米猜的狮子大开口让李老板的脸色稍微有些变化,做这个生意的人果然是金算盘,居然就这样正明公道地想将三百万净吞,也未免有些得理不让人。

李老板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只是略为变色,随即就堆起笑脸,再问道:“那如果不留下钱,会怎么样?”

李老板这句话让单思华有些担忧,生怕米猜会因此翻脸。但米猜只是淡笑着接道:“如果不交钱,那我们就只有把那两个人扔到热带雨林里面去喂野猪。”

听到这里,单思华不由得暗道:这不正中李老板下怀吗?他原本就是打算只讨回那三百万货款,准bèi

置那两人的生死于不顾。这一点,李老板早就对单思华说过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祸害他人(第2更)

米猜的这个回答无疑给了李老板一个下台的机会,他闻言随即笑着接道:“米老板,说实话,这两个人犯了你们这边的规矩,按道理就应该交给你们处理,我们是不会反对的.像他们这样惹事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我们来这边,主要还是想和米老板做长期的生意合zuò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准bèi

让那两个不懂规矩的男人接受你们的处罚。”

说完,李老板又打起了“哈哈”,用他惯有的笑容可掬凝望着米猜,接道:“米老板,你看这样可以吗?”

言下之意,他准bèi

放qì

那两个被囚禁的男人,而要和米猜进行那些东西的交yì



李老板不愧是老奸巨猾,几句话就把那两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这让单思华在佩服他的社交应变能力的同时,又对他的心黑手辣有了更深的认识,也更加坚定了心中的那个想法:一定不能让李老板的计划得逞。

想到此,单思华忍不住插了一句:“米老板,我们可以先看看那两个人的情况如何吗?”

米猜闻言下意识地打量了单思华两眼,淡笑道:“这位兄弟似乎很关心那两个人,难道你是那两个混蛋的亲戚,随李老板一起来求情?”

单思华的原意是想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是死是活,如果米猜早已经把他们解决掉,那就没必要再这样多费口舌,直接提货走人,他还等着和李老板算总账,那两个人既然要替李老板做这样的非法勾当,又触怒了这边的规矩,玩弄了米猜家族的姐妹花,就算真的被米猜扔到森林里面喂野猪,也是罪有应得。

对于那两个人的生死,单思华并不是特别在意,他只想趁机给李老板放放血,让他蒙受一点经济损失,待回去南田工业区再和李老板算账。

想到此,单思华便顺着米猜的话茬,憨笑一声道:“不是什么亲戚,我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两个色胆包天的家伙被关在什么地方。”

“在水牢里面,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带你们去参观一下。”米猜淡笑着接道:“你们放心,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死不了的。”

米猜的回答令李老板的脸色又微微一变,他对单思华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要单思华不要忘了他们之前所商量好的,再在旁边多话,节外生枝。然后才笑嘻嘻地对米猜接道:“不是不是,他只是随便问问。”

虽然单思华很想再问几句,让李老板下不来台,白白损失一笔钱,但转念一想,这米猜做这种祸国殃民的生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自己在旁边添乱,让他得了这笔钱,岂不是有点助纣为虐的味道?

所以,在和李老板对了一个眼神后,他又顺口答道:“不用看了,就是好奇而已,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同情,没什么好kàn

的。”

“没事,带你们去看看吧。”米猜说着,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准bèi

要带单思华两人出去。

这句回答令李老板的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略带不满地偷瞄了眼单思华,马上堆起笑脸打断道:“不用了,不用了,米老板,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来看货的,这才是正事。”

“那怎么行,既然来了,一定要去看一下的,走吧。”米猜冷冷地接道,语气不容置疑。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李老板只得打住话头,用目光狠狠挖了一眼单思华,无可奈何地站起身,随米猜走出吊脚楼。

单思华紧随其后,看着李老板的无奈表情,心里多少有些快慰。他明白,刚才李老板对他挖的那个眼神,旨在提醒他,不要再多说什么,以免让米猜钻了空子,把那两人放出来,而将三百万纳入囊中。

无论是米猜将两人放出来,将三百万侵吞,还是李老板讨回三百万,将那些东西带回云南,都不是单思华想要的结果,前者有点助纣为虐,后者又会让李老板将那些东西流向社会,祸害他人。

现在看来,想要阻止李老板购买那些东西,显得不切实jì

,也不是单思华所能够掌控。只好等他将这些东西带回去的时候,再伺机通知警方,人赃并获,让李老板不得翻身。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势必也会成为其同党,将会受到牵连。

到底要怎样才可以既让李老板受到严惩,而自己又不会被牵连到其中呢?

看来还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单思华默默拿定主意,紧跟在李老板的身后走出吊脚楼。

重新踏入人声鼎沸的贸易一条街,单思华发xiàn

,在米猜的的摊位旁边,骇然多出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穿着清一色的绿色迷彩服,头戴德国造头盔,完全是正规军的气势,站在街边,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着绕道,唯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米猜出来,一队士兵“啪”地站直了身体,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米猜微微抬手示意他们稍息,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听得单思华和李老板面面相窥,都不知dào

米猜在吩咐他们什么。

从这些装备精良的士兵来看,米猜在贸易一条街的实力可见一斑,确实不容小窥。单思华暗吸一口冷气,满怀戒备地注视着眼前的情景,手不由自主地搭到布包上面,碰到里面那把土制手枪。

虽然这样的土制手枪根本无法和士兵们手里的现代武器相抗衡,但最起码还可以利用一下,比如要挟什么的。

假如米猜真的想要下黑手,最起码也得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绝对不能束手就擒。

单思华这样想着,就见那队士兵像得令一样,转身向吊脚楼后面走去。米猜回过头,改为普通话接道:“走吧,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我们的水牢。”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个时候,单思华有些后悔刚才的多话,也不知dào

这个米猜到底和那些士兵交待了什么,万一等他们进去,出现什么意wài

的状况,该如何是好?

第二百五十四章 水牢(第3更)

但现在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唯有提高警惕,随机应变.

当下,单思华和李老板相视一笑,跟在士兵的身后,向吊脚楼的后面走去。米猜在他们身后笑呵呵地补道:“不用怕,我们也是讲道理的,不会滥杀无辜。”

米猜说的不错,如果每个来提货的人都被随便杀掉,那谁还敢来这边,他们的货还卖给谁?

想到这里,单思华又略感心安,如果米猜要杀他和李老板,根本就不用费话。或许米猜是想贪那笔钱,才要他们去看看那两个人,如果李老板答yīng

用那笔钱赎人,那米猜就算是狠狠赚了一笔。这样的结果,才是米猜想要的最终结果,亦是他要将那两个人留下活口的最终原因。

无论从哪个方面分析,米猜都不会对他们下手。只要处处小心,不要落下什么把柄在米猜手里,这趟缅甸之行应该没有危险。

贸易一条街建在整个大山的中央峡谷,四面八方都有茂密的森林,单思华等人随士兵的足迹很快走到吊脚楼后面的密林深处,这里远离了喧闹的贸易一条街,耳旁只闻一阵阵的鸟鸣。

“到了”米猜抬手一指前方,只见一排吊脚楼整齐地排列在几颗硕大的芭蕉树下面,发黄的竹子和四周的绿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也显示出吊脚楼有些孤零零的。

待走近一看,才发xiàn

在吊脚楼外面有两个好大的池塘,中间有一条丈许宽的土泥路,将两个池塘完全隔开。这让单思华想起当初第一次看见鱼塘的情景,和这个差不多。

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在左边的池塘里,有几个铁制的笼子浸泡在水中,只露出一半在水面。那两个人应该就关在铁笼子里面吧?

联想到刚才米猜所说的“水牢”,单思华如此猜测着,不由得加快脚步,走近一看,在露出水面的铁笼子里面,果然有人头在动。

“看到了吧,那里面就是你们的人。”米猜轻轻松松地吐了一句,大步走到池塘边,对站列整齐的士兵们挥了挥手,那队走在前面的士兵随即隐退到四周,眨眼之间,池塘边就只剩他们三个人。

单思华下意识地四下里瞄了几眼,看不到一个士兵的身影,正午的阳光当头照耀,刺得人眼睛生痛。虽然没有看见有士兵的身影,但单思华明白,在这异常安静的背后,正有无数双眼睛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的动静。

李老板听到米猜说那两个人就在里面,象征性地走近两步,往池塘里看了一眼,只见铁笼子在水中产生了轻微的震动,铁笼子里发出了几句惊喜的声音。

“李老板,你来了就太好了,我们脚都泡烂了,快叫他放我们出来吧。”一个男人的声音惊叫道。

“李老板,快救我们出去,我真的受不了了。”另外一个男声跟着弱弱地喊道。

这两个声音从水面传来,更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一样,听得人背心发麻。

单思华定睛细看,发xiàn

那两个人被分别关在两个铁笼子里面,大腿以下都被浸泡在水中。两人见到李老板,抓住铁笼子的栏杆拼命摇晃,争先恐后地发出求救的呼喊,无助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铁笼子由一根粗大的缆绳悬吊在池塘边的三角支架上,那情形就像是一个个水车的架构,又有点像那种井口边打水的装置。

米猜走到装置旁,伸手按了一个绿色的按钮,只见铁笼子从池塘里缓缓升起,悬挂在半空,两个被关在里面的人均赤着脚,整个脚板已经被水泡得发白。铁笼子的底部还在滴着浑浊的黄水。

“平常他们就是这样吊着的,一般泡在水里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小时。”米猜毫不理会铁笼子里面的两个人的奋力呼救,对李老板说道:“现在就等你一句话,你是准bèi

让我放了他们,还是准bèi

让他们的尸体扔到森林里喂野猪。”

米猜得yì

地说着,转而望向铁笼子里面那两个不停求饶的男人,好像在看着两头待宰的猪,就等买家开价。

看着铁笼子里面那两人的狼狈样子,单思华隐约动了恻隐之心。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两条鲜活的生命,而他们能否具有继xù

存zài

于这个世界上的权利,就系在李老板的身上。

但随即想到,这两人居然利用这边的对歌会,肆意玩弄女孩子,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单思华不禁又有些义愤填膺。这两人,真的是活该!

单思华注意到,李老板在听了米猜的问话以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同情心,只是象征性地看了看铁笼子里面的两人,愤愤地骂了几句,转头对米猜笑眯眯地接道:“米老板,这两个人作恶多端,害了你们家族的女孩,如果我把他们救了,就等于是在纵容他们的无耻行为。而且,就这样把他们放出来,以后还会去害其他的女孩子。”

“那李老板的意思是,不准bèi

拿钱赎人?”米猜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插道。李老板非常干脆地点点头,表示不愿意把那两个人放出来。

“好吧,那我们到里面再谈。”米猜也很干脆,伸手按了装置上面的红色按钮,转身向旁边的吊脚楼走上去。

随着米猜这一按,铁笼子又缓缓向池塘中落下。里面的两人见状,发了疯似的向李老板大叫:“李老板,你不能这样啊,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冒险过来这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可以这样见死不救?”

李老板毫不理会两人的苦苦哀求,甚至懒得多看一眼,头也不回地跟在米猜的身后往吊脚楼走。

两人见求李老板无望,转而又对单思华叫道:“这位兄弟,麻烦你替我们说说好话,让那个泰国人把我们放了吧。你要什么,我们都答yīng

你。兄弟,求求你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单思华对这两人报以爱莫能助的苦笑,没有说一句话,摇摇头,转身大步跟上了李老板的脚步。

第二百五十五章谁也说不准(第4更)

吊脚楼里面,米猜早已经倒了三壶茶,分别递给单思华和李老板,自己也端起一壶,笑吟吟地说道:“这是我们泰国最有名的白茶,来尝尝.”

听米猜的轻松口气,再看看他气定神闲的表情,哪里还有刚才的模样,仿佛已经将外面的两个人忘记得一干二净。

和米猜的表情比起来,站在屋角的两个士兵就显得非常严肃。尽管他们的脸上有汗水不断淌下,可他们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屋里的情况。

单思华端起茶杯,有些迟疑着不敢喝。这茶里会不会有那些东西,谁也说不准。

李老板好像看出了单思华的顾虑,怕因此给米猜留下一个不满的理由,而坏了大事,赶紧笑呵呵地接道:“恩,好茶,我在南方都听人说过,不错,确实是好茶。”说着,端起茶壶就开喝。

虽然李老板的话中含有拍马屁的成分,但却旨在提醒单思华,不要再添乱,就算是毒药,也要先喝下去。

对于李老板的弦外之音,和其用意,单思华当然明白。他想想看,如果真的因此而得罪了米猜,就有些划不来。况且那些东西那么贵,米猜应该舍不得随便放在茶里面的。

于是,单思华也强装起笑脸,仰头佯装喝了一大口,其实只是浅浅的抿了一下。对于那些东西,单思华是真心不敢碰的,想想曾医生的那副苦不堪言的颓废和狼狈,单思华就禁不住一阵阵心寒。

“对了,米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看货?”李老板跟着提出了问题,他可是时刻都在惦记着他的那笔三百万的巨款,亦是他来这里的真zhèng

目的。

“这个不急,你们刚来,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早上,我们再进行交yì

。”米猜随口答道:“我们这边有忌讳的,错过了早上的太阳,一般都不会交yì

,这样会被黑的。”

“哦,那就不急。我的意思是说,那两个人带来的……”李老板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米猜打断道:“你说那三百万货款?”

“你放心,钱在我这里,不会少你们一分的,明天早上,天一亮,你们就过来,然后我们再进行交yì

。”米猜给李老板吃了一个定心丸,显然是怕李老板再啰嗦什么。

此话一出,李老板自然不好意思再提出异议,也不敢再有异议。虽然米猜说会讲道上的规矩,不会为难他们。但如果把米猜惹火了,谁也说不准,米猜会不会在一怒之下,把他们也扔进铁笼子里面泡脚。

接下来,米猜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便推说还有其他事情,将李老板和单思华请出吊脚楼,连中午饭都没有请两人吃的意思。

李老板和单思华只得告辞出来,闷闷不乐地走下吊脚楼。

一抬眼,单思华惊奇地发xiàn

,在池塘边高悬着两个空的铁笼子,里面的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刚刚进去的时候,明明看见米猜把他们放回到池塘浸泡起来的,怎么转眼之间铁笼子又重新吊起来了,那两个人去了哪里?

李老板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不过他并没有太过于意wài

,只是轻轻催促一声,要单思华快走,先离开这里再说。原本这两个人的生死他就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不会有什么意wài

之色。说不定他心里还在想:死了正好,省得影响明天的交yì



前面米猜说过,如果李老板不愿意将两人赎出,便要处死两人,现在这两人不见了,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单思华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见到米猜第一眼的时候,单思华就觉得,这个泰国人一定不简单,他一定会在这两个触犯错误的人身上大做文章,想方设法榨取李老板的三百万现金。这一点,从米猜执意要他们参观池塘水牢的铁笼子,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令单思华万万没想到的是,米猜竟然如此爽快就答yīng

了李老板的要求,并将两人弄得不知去向,难道米猜把他们叫来这里,仅仅是为了让他们看看水牢,或者说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起到震慑他们的作用。

如果真的只是想震慑一下,大可不必如此。凭刚才的那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已经足够起到震慑作用,更没有必要把这两人关这么多天。

凭这几年的特殊经lì

,单思华觉得,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并不是一件好事。或许在顺利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不过单思华没有将这个担忧说出来,因为李老板同样是他万分憎恨的人,对于这件事情,他自有打算。如果能够让李老板在经济上蒙受损失,不让那些东西流向社会害人,单思华当然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这两个人会不会被米老板处死了?”

“可能吧,管他的,不要忘记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钱,”李老板接道:“刚才你为什么要提出来,说看看这什么水牢,差一点坏了大事。”

面对李老板的质疑,单思华憨笑一声,随口胡诌道:“我就是好奇,想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是死是活,没想到米老板会带我们过来看看。”

这样的回答显然令人不满yì

,可又挑不出哪里有毛病,李老板只得悻悻地补了一句:“快走,等回去找到阿木他们再说。这里是米老板的大本营,说话不方便。”

说话之间,两人回到贸易一条街的街面上,发xiàn

米老板的摊位已经收掉了。再看其他的摊位,也收得差不多了,整个街面一下子变得宽敞许多。

尽管如此,人流依然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不过这个时候,人们更多的是在观光,而不会再有交yì

。单思华想起米猜刚才说过的话,这里的忌讳就是,错过了早上的太阳,便没有再愿意做交yì



穿行在服装各异的人潮中,看着身边不时有各种肤色的人擦肩而过,倒也别有一番异国风情的滋味。

两人找了一家卖过桥米线的小吃店,掏出钱和老板比划了半天,总算吃到了两份美味可口的缅甸米线。

第二百五十六章小河边(第5更)

填饱肚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回去和阿木他们商量一下明天去见米猜的事情.两人便凭记忆,沿着来时的小路,向吊索桥的方向走去。

从贸易一条街到吊索桥要经过好大一段路的丛林,参天大树和手臂粗的竹子随处可见,把当空的烈日阻挡在上面,只从枝叶间透出斑点的些许寸光,投射在林中的那条蜿蜒小道上,小道两边都长满了尺多高的杂草,随风阵阵,左右摇摆。

“李老板,我还有个疑问。”单思华和李老板一前一后地走在林间小道,一边小心戒备地注意着两旁的草丛,一边随口问道。

“什么事情?”走在前面的李老板头也不回地应道,继xù

前行。在这冷清清的林间小道,能够互相之间说说话,也可以驱散无边的冷寂。

“你说那两个人是带的三百万现金过来,难道你就不怕他们把钱瓜分,然后跑掉?”单思华迟疑着问道,眼睛却紧盯着两旁的草丛。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一直没有恰当的机会,现在正好提出来。

“哈哈,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把那三百万瓜分。”李老板打着哈哈笑道:“隔行如隔山,每一行都有它的行规,这个是不必担心的。”

听着这形同如废话的回答,单思华不禁有些懊恼,本来他期望李老板在说出情况以后,还问问他为什么不用银行卡或者汇款什么的,为什么非得带现金这个问题。但听李老板这样打马虎眼,也只好把后面的问题压回肚子里面。

这个老狐狸,居然还不愿意透露实情。好吧,等回去南田工业区清算总账的那一天,倒要好好的盘问清楚,只怕到时候,不说也得说。

望着李老板的背影,单思华悻悻地暗骂一句,低头继xù

赶路。

也许是考lǜ

到这样的回答确实说不过去,李老板紧接着又补道:“阿华,其实这个问题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你想想看,如果我怕他们会把钱卷跑,我敢放心地将三百万现金交到他们手中吗?”

顿了顿,李老板又接道:“不要说他们不敢,就连这个武力团伙的泰国人米猜,他也不敢随便就将这笔钱吞掉,对不对?这就是行规。只要你跟着我,以后这些问题,你自然会明白的。”

当然要跟着你,而且还要搞定你,要不然这么远的跟着你来冒这个险做什么?单思华暗暗在心里骂着,嘴上却回道:“哦,原来是这样的。”

就在两人边走边聊的当口,从前面的竹林里传出一阵女性的叫声。起初两人还没有在意,但那女声又接连喊了几句,引起了单思华的警觉。他不禁侧耳细听,没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虽然听不懂在喊什么,但从语气中可以明显感受到,喊这个声音的女孩子在呼救。

这里地势偏静,又林深草密,会不会是女孩子遇到什么野兽之类的攻击,发出的呼救?

单思华不由得一阵热血沸腾,对李老板低吼一声:“好像有女孩子在呼救,我们过去看看。”

李老板见单思华作势要过去,一把拉住他,低声道:“算了,这里是缅甸,又不是我们的南田工业区,还是少管闲事为妙。走吧,阿木他们还在等着我们的。”

李老板的话让单思华有些犹豫,确实,这里是缅甸,而且还是武装份子的聚集地,万一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想要脱身就难了。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和李老板继xù

赶路。刚刚走了两步,那个女声再次响起,似乎那呼救的声音比前两次更为迫切,好像女孩子遇到了什么令她惊恐万分的事情。

强烈的责任感再次涌上单思华的心头,可以想象,一个女孩子在这样的密林中遇到危险所发出的求救,是多么的无助,又是多么渴望能有救星出现。

不行,说什么也得过去看看!

“李老板,你到吊索桥旁边等一下,我马上就来。”单思华急匆匆丢下这句话,循声向密林中冲去。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看看,呼救的这个女孩子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

单思华能有这样的反应,是他与生俱来的倔强和正义感所致。想当初在南田工业区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出手救下了李老板。今天听到这样的呼救,他自然是控zhì

不住自己的。

见单思华往密林里穿,李老板看看前方,又低头想想,随即叹息一声,紧紧跟上单思华的步伐。

越往林子里面钻,光线就越显昏暗,草丛里的露水把裤子都弄湿了。但单思华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里面急钻。

已经听得见女孩子的带着哭腔的怒骂,似乎不是遇上什么野兽。单思华循着声音奋力往前冲,光线又开始复转为明亮。等他冲出密林,才发xiàn

,已经到了一条小河的岸边。

只见一个穿着长筒裙的女孩子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虽然不是遇到什么野兽,却有两个比野兽更为可怕的男人正在她身上摸索着什么。看到这一幕,单思华什么都明白了。

玛丽隔壁,又是这种无耻之徒在欺负女孩子!

“放开他!”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怒吼一声,正气凛然地站在旁边,怒视着两个得yì

忘形的男人。

欲行好事的两个男人闻言一怔,猛然回头,发xiàn

是一个穿着哈尼族服装的男孩子,不由得面上一惊。但随即就相视一笑,叽里呱啦地笑谈着什么。

单思华没听懂他们之间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神情不难判断,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单思华放在眼里。

两个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穿着非常时髦的衣服,也不知dào

说的哪国的语言,见单思华身材瘦小,便停止了对地上女孩子的侵略,转而向单思华冲过来。

两个男人冲向单思华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女孩子也停止了挣扎,站起身,狠狠地盯了单思华一眼,闷声不吭地掉头就跑,飞快消失在小河边。

第二百五十七章 枪 声

女孩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突然跑掉,令在场的人不由得又是一怔.两个男人见状,收起脸上的笑容,嘴里骂骂咧咧,杀气腾腾地向单思华逼近。

单思华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好事,现在,女孩子跑掉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单思华。

女孩子的突然离开令单思华始料不及,原本以为女孩子会对自己说几句感激的话,或者是站到自己这边,助自己一臂之力,没想到女孩子一言不发,转身就跑。

看两个男人转而向自己冲过来,嘴里不知dào

在说什么,单思华猛然意识到,他们根本就听不懂自己的普通话,给他们讲道理的没有用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老板也从密林里钻出身子,看见两个男人杀气腾腾地向单思华冲,也跟着喊了一句:“住手,你们干什么?”

李老板的呼喊只是让两个男人的身形略为停顿了一下,见李老板年纪偏大,两个男人并未有所顾忌,仍然像恶鬼一样扑向单思华。

面对两个急速冲过来的男人,单思华并没有感到太过慌张,凭他这几年的临场对打经验,再加上最近一次阿波的言传身教,让他对近身搏击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就算没有阿波的指点,仅仅是杨二的那一招,单思华也有信心能够在两秒钟的时间把两人打倒。

但他不想这样做,他只想把这两个男人吓跑就行。如今那个女孩子已经跑掉,自己救人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对这两个男**打出手。

正如李老板所说,能够来这里的人都不简单,多数是武装份子或者地头蛇,如果出手打了他们,势必会引发一连串的麻烦,到时候不好脱身。

所以,单思华决定,能够把他们吓跑,就尽量不出手。

李老板冲出密林叫那一声的同时,单思华也跟着侧头看了一眼,看到李老板穿着的哈尼族服装,和随身佩带的布包。

看到布包,单思华灵机一动,为什么不用布包里面的枪呢?虽然说是土制的,但最起码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让这两个可恶的男人知难而退。

再有一点,单思华也不希望在李老板面前,太过暴露出自己的实力,当然,他这样做,无非是让李老板不要对他太了解。那样,李老板肯定会对他有所顾忌,对于后面的报复计划非常不利。

拿定主意后,单思华飞快地从布包里掏出手枪,对着冲过来的两人,同时大喊一声:“站住!”

与此同时,李老板也随即掏出布包里的手枪,瞄准两个男人的位置,跟着大喊了一声:“不要动!”

面对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再加上这两声厉诧,两个男人被彻底震慑住。也许他们没想到单思华和李老板会掏出枪。

“不要过来!”见两个男人被震住,单思华紧跟着又补了一句。虽然他知dào

这两个男人听不懂,但他还是忍不住吼了一句,想以此告诫他们,快快滚蛋。

单思华这一句果然凑效,两个男人面面相窥之后,心有不甘地转身离去,快速消失在小河边。

“快走,不然等下会有麻烦。”李老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对单思华吼了一声,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单思华应了一声,收好手枪,也假装拍了拍胸口,跟着附和了一句:“刚才那两个外国人冲过来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还好你出来了,不然他们肯定不会跑的。”

“叫你不要管闲事,你又忍不住要来管。”李老板显然有些后怕,接道:“快走,先回去再说。”说完,心有余悸地瞄了瞄四周。

单思华暗自好笑:有钱的老板都这么怕死,怪不得要顾别人来这种地方进货。当下跟着应道:“恩,回去再说。”

两人本来是穿过密林的小道回吊索桥方向,刚才这一穿,等于是横着出了密林。再仔细一看,发xiàn

身边这条河,就是流经吊索桥的那条小河,对岸的景物也看得一清二楚。

单思华眼尖,发xiàn

在斜对岸的竹林里,隐藏有两个吊脚楼,那正是上午李老板和金去买绿帽子的地方。

两人当即顺着小河边一路逆流而上,很快就找到了吊索桥。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又从布包里找出了绿帽子扣在头上。

从吊索桥这一路过来,倒没有出现什么意wài

,可走到了那排吊脚楼以后,两人傻眼了,这一排吊脚楼的建筑格式都差不多,到底哪个才是金和阿木住的?

“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是倒数过来的,找到前面没有堆放草垛的那个吊脚楼,就可以找到他们了。”单思华提醒道。

于是两人又沿着路边,把一溜吊脚楼看到尽头,惊奇地发xiàn

,就在他们去和米猜见面的这顿时间,所有的吊脚楼下面,都堆放了一个用于识别的草垛。也就是说,现在,所有的吊脚楼都入住了人,已经分不清哪栋楼里做着金和阿木。

就在两人迷惑之际,从桥的方向传来几声枪响,听得单思华两人有些心惊:莫不是刚才被他们吓跑的两人带人来追杀他们?

这样想着,两人不由自主地将手伸进布包,握住土制手枪的枪柄,紧张地注视着吊索桥的方向。

枪声同样惊动了吊脚楼里面的人,大家纷纷钻出来,不约而同地涌向吊索桥的方向,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好奇是人类的天性,有事的时候,多半都喜欢凑热闹。

也幸亏这几声枪响,让单思华和李老板看到了金和阿木的身影。他们快步跑过去,一边大声喊道:“阿木,我们在这里。”

正准bèi

往前去看热闹的阿木听到喊声,猛然回头,发xiàn

单思华和李老板,两人满脸惊喜地折回身,接道:“还好你们没事,这下放心了。”

“没事就好,快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金也随即接了一句。这正中单思华下怀,四人便随着不断涌出的人们,向吊索桥方向奔去,一探究竟。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多管闲事

远远的,就见几个穿迷彩服的士兵威严地站立在两边的桥头,在吊索桥的正中位置,一动不动地趴着一个人,或者说,应该是一具尸体.

从吊脚楼出来的人都凑到近前去看了看,然后又退回到旁边,作壁上观。金和阿木到了桥头,止住脚步,并没有要上前看个究竟的意思。单思华想学着刚才那些人走进看看,是不是刚才那个人,却被阿木一把拉住。

“不要过去,就在这里看一下。”阿木神色凝重地说道。见其他人都一个个走近看了,然后再返回,单思华不解地反问道:“为什么不要过去,那些人过去看了不也没事吗?”

“那些人是和我们一样,做向导的,所以才要去看看,你又不是向导,为什么要过去凑热闹?”阿木耐心地应道。

“那你们也是向导,为什么不过去看一下?”单思华顺势又问,确实有些不解。

“走吧,我们回去再好好解释给你听。”金插了一句,转身就往回走。李老板拉了单思华一下,示意他先回吊脚楼再说。阿木也淡笑着接道:“走吧,看样子你们似乎有什么麻烦,我们回去再好好谈。”

强压住满腹疑虑,单思华随他们回到吊脚楼,刚一坐定,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为什么刚才那么多人都凑到面前去看了看,你们却不去看,还要让我也不要凑过去看?”

“很简单,因为被打死的人不是你们。”阿木随口答道:“既然你们没事,我们干嘛要凑过去看?”

“那这么多人,为什么都凑过去看了?”李老板也忍不住好奇的心,跟着问道。

阿木闻言,淡笑着不语,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金见状接过话茬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些凑过去看的人,全部都是从吊脚楼里面出去的,基本上都是属于做我们向导这一行的。”

金顿了顿,也呷了一口茶,才又接道:“一般这里都很少听见枪声的,一旦有枪响,就表示有人没有带通行证过桥,被打死了。所以听到枪响,他们才会如此紧张,要凑过去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雇主不小心被打死。刚才我们听到枪声,赶紧跑出来就是这个道理。”

“恩,本来看见了你们两个,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跑过去的,刚才过去也就纯粹为了好奇。”阿木接着补充了一句,微笑地看着单思华,接道:“现在明白了吧?”

“明白了,他们就是担心自己的雇主有没有被误杀,才凑过去看的。”单思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被打死的那个人,就想着要凑过去看看?”金似有所悟地问向单思华,“是不是你们在米猜那边遇到过什么麻烦?”

“也不完全是,只是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遇到过一件事情。”考lǜ

到多方面的原因,单思华不加掩饰地回应道。况且这件事情李老板也在场,就算自己不说,以李老板那种谨慎的性格,也肯定会说出来的,还不如直接告sù

阿木两人。

单思华猜得不错,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李老板马上接过话头,补充道:“都怪阿华要多管闲事,我都叫他不要过去,他偏偏想要英雄救美,结果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捞着,那个女孩子就跑得无影无踪。”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阿木面色一沉,随即问道:“快说来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于刚才在小河边的两个男人,单思华也吃不准到底是什么来路,既然阿木问起,正好把情况告sù

他,顺便也可听听他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毕竟阿木是这边的向导,见多识广,多少页能够知dào

一些事情。

当下,单思华便将如何在密林中听到呼救声,以及和李老板用土制手枪将两个男人吓跑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那两个男的穿什么衣服,你可以说详细一点吗?”阿木听完单思华的讲述,皱起眉头问道,好像有点担忧。

“穿的是体恤衫,另外一个穿着短袖衬衫,眼睛有点发蓝。”李老板抢着答道,见阿木皱眉,他忧心忡忡地接道:“也不知dào

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会不会对我们起报复之心。”

见李老板炯炯地瞪视着目光,阿木失笑道:“应该不会的,我问你们穿的什么衣服,就是想知dào

,这两个男人是不是本地人。听你们这样说,应该不是本地人,就不会存zài

有危险的,放心吧。”

“你们走回来,干嘛要去管别人的闲事?”金接过话茬,补道:“你们胆子还真大,连这种地方也敢去管闲事,就不怕惹祸上身?”

“是啊,我当时也叫他不用去,结果他还是去了。”李老板亦跟着埋怨道:“也不知dào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对啊,你为什么要去管闲事呢?”阿木也附和道,三个人都产生了同样的疑问,话题的焦点一下子对准了单思华。

面对六只疑惑的目光,单思华没有感到丝毫的慌张,他先端起茶呷了一口,才镇定地回道:“其实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只听见一个女孩子现在呼救,以为她会不会是遇到什么野兽之类的攻击,就跑过去了。”

“结果等我跑过去一看,才发xiàn

是被那两个男的欺负。没想到那女的起身就跑,那两个男人就冲着我来了。还好李老板跟进来,要不然今天我就惨了。”单思华故yì

有些害pà

地接道:“如果知dào

那女的是被人欺负,说什么我也不会去多管闲事的。”

单思华之所以要这样回答,是不想让自己的真实想法张扬。他明白,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唯利是图的生意人,成天都在做那些不法勾当,良心早就泯灭了。如果和他们讲什么见义勇为,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还不如顺着他们的话,假装自己也很后怕,这样也避免许多的口舌,乐得不解释。

事实上,单思华决定跑过去救人的时候,已经将危险置之度外,哪怕真的会因此引发无穷的后患,他也不会后悔。

第二百五十九章 演 戏

李老板看似非常生气,还想着要数落单思华几句,但又顾及到旁边还有两人,只得改为唉声叹气,生怕会因此留下什么祸患,从而影响明天和米猜的交yì

.

只有单思华明白,李老板真zhèng

担心的,是他的那笔货款。三百万没有讨回来之前,或者说是相应的货没有到手之前,李老板都无法释怀。那三百万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所有的事情都要以那笔货款为重。

阿木稍作分析,认为单思华他们刚才吓跑的应该是两个外国人,叫他们不用担心。至于那个女孩子为什么马上离去,连谢谢都没有说一声,阿木理解为是,那个女孩子怕羞,不好意思再立当场。

因为在这个地方,女孩子的名声同样很重yào

,甚至比起许多地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正是为什么在对歌会上面玩弄了女孩子的那两个人会被处死的原因。

见单思华耷拉着脑袋,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而李老板又在旁边絮絮叨叨,经验老道的阿木哈哈一笑道:“好了,李老板,这个事情应该不会有后遗症的,放心吧,我们在这边也做了好几年的生意,经常都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基本上都不会有后患。”

接着,阿木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们去找米猜谈得怎么样,那两个人还活着吧?”

提到那两个人,李老板马上来了精神,将去水牢的经过说了一通,然后补充道:“阿木,你们知dào

,这边是不是有这样的规矩,什么错过早上的太阳就不交yì

了?”

“是这样的,一直以来都有这个规矩。”阿木肯定地点点头,回道:“明天你们只管过去,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米猜会不会扭住我派来提货的两个人的问题不放,在上面做文章,借机黑我的货款。”李老板叹息着,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心话。

“你们进去的时候,那两个人还在水牢,结果出来就不见了,是不是这样?”金接过李老板的叹息,跟着问道。

“对,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就怕明天米猜会继xù

对这两人的问题追究,他今天说了要我用货款赎人,我没有答yīng

。”李老板接道。

“那李老板的意思,是不准bèi

救人,只想要提货?”阿木紧接着问道,眼睛死死盯着李老板的脸。

见阿木如此望过来,李老板好像意识到什么,随即又将两人去对歌会上,如何玩弄了那对姐妹花,如何被囚禁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末了接道:“你想想看,这样的人,赎他做什么,他们两个是罪有应得,也怨不得我不赎人。”

“哦,是这样。”阿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发表异议。单思华发xiàn

,李老板的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或许他在暗自得yì

,原本他就没想过要过来赎人,只是关心那三百万现金,现在听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正合他的心意,他当然要冷笑。这样说不定还可以为他省去一大笔的劳务费。

单思华这样想着,就听金接道:“李老板,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金此话一出,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眼光投向他的脸上,充满疑惑地看着他,期待他说出没那么简单的理由。

只听金清了清嗓子,接道:“我认为,那两个人不一定就是如米猜所说,真的去对歌会上面做出那些事情。万一这只是米猜想要吞你货款的一种手段呢?”

金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三百万不是小数目,米猜完全有这个必要编造出一个万恶不赦的理由,让李老板没有回旋的余地,乖乖将三百万拱手相送。除非,李老板将那两个人的生死于不顾。

见大家都被他的话震住,金颇为得yì

地继xù

分析道:“我刚才为什么要问得这么仔细,就是这个原因。你们想想看,你们从见到那两个人以后,有没有单独和那两个人说过什么?”

单思华和李老板不由自主地摇摇头,金又接道:“这就对了,你们都没有单独和那两个人说过话,怎么知dào

就一定像米猜说的那样?一直到现在,你们也都只是听了米猜的一面之词,所以我才有这样的怀疑,米猜是在变着戏法,想要吞掉你的货款。”

“可是,我们刚到的时候,那两个人就一个劲的求饶,也不见他们说什么冤枉之类的话啊?”单思华听到这里,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看法。

“对啊,我们去见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还主动承认说,什么错了,希望我们快点把他们救出来什么的。”李老板也回忆着接道。

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阿木听到这里,发出一阵淡淡的微笑,接过话茬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简单了,米猜完全可以把他们屈打成招,要他们说什么都行。”

“还有,你们刚才说,等你们出来的时候,那铁笼子已经空了,那两个人也不见了,对不对?”金接着问道。待单思华和李老板肯定的点点头,他又话锋一转道:“我现在怀疑,米猜是不是早已经和那两个人串通好,要来骗你的货款。”

金的大胆分析令单思华两人均不同程度的感到惊讶,似乎金分析的确实不错,米猜应该有这个可能。

单思华不禁低头沉思,苦苦回忆:当时李老板和米猜先走进吊脚楼的时候,他还多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明明是看见铁笼子被放到水中的,如果米猜真的对他们恨之入骨,不可能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那两个人放掉吧。

而且看那两个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伤,难道就仅仅是泡在水牢里面,没有被打过吗?

单思华越想越觉得,那两个人就像在演戏一样,他们去水牢的整个过程,似乎在早就编排好了一样。

如果真如金分析的这样,那米猜肯定不会轻易将三百万悉数归还,那明天早上的交yì

肯定会暗藏杀机。

想到此,单思华不禁有些担忧,明天早上的这趟交yì

之行,应该凶多吉少。

第二百六十章 高额酬劳

尽管单思华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他觉得,刚才在河边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李老板略为不满,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况且这里面的人际关系相当复杂,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不希望用这样的想法博得金和阿木两人对自己刮目相看,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单思华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那就是收集李老板的犯罪证据,将他送上人民的审判台,接受严厉的制裁,替妈妈雪耻,为妹妹报仇。

反正明天的交yì

成败与否,和自己没有太多的切身利益,一切都有阿木他们去负责,自己只需yào

临场的时候随机应变,不要落下什么话柄就行,相信米猜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暗暗拿定主意,单思华不动声色地望着李老板的表情,想看看他会对金的分析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金的分析让李老板有些沉不住气,他略显失态地站起身,收起他惯有的可掬笑容,面带忧虑地问道:“如果米猜真的想用那两个人,把我的货款吞掉,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谁也说不好,如果真的那两个人和米猜串通要黑吃你的钱,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怪你找的那两个人靠不住。”阿木无奈地摇头叹息道。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这只是我的猜测,到底那两个人是不是真的触犯了米猜家族的女孩,只有单独和那两个人谈过以后,才能够确定。”金淡笑着接道:“如果米猜想要名正言顺的吞掉这笔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关键还是在于,你请的那两个人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真的靠得住。”阿木紧接着说道:“如果靠不住,我们就可以考lǜ

他们两个和米猜串通一气,如果靠得住,那么很有可能,他们真的冒犯了米猜家族里的女孩。”

事情分析到这里,话锋直接指向了李老板和那两个人的关系。而这也正是之前单思华在密林里想要得到的答案,当时李老板用几个“哈哈”随便搪塞过去,对这两个人的关系只字不提。这下阿木又提出了类似问题,单思华倒要看看,李老板是不是还要敷衍了事。

听到阿木问起那两个人和自己的关系,李老板很自然地瞟了单思华一眼,意思非常明显,刚才在密林里,都没有回答单思华,这会儿却不得不让单思华知dào



也许是考lǜ

到三百万现金的得失,李老板在瞟了单思华一眼后,终于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叹息一声,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为这样,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就把所有的情况都告sù

你们吧。”

顿了顿,李老板端起茶壶,“咕噜”“咕噜”猛灌几口,才向众人讲起如何委派这两个人来这边进货的来龙去脉。

在南田工业区一带,乃至周边地区,李老板都算得上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名义上他做着地产方面的生意,暗地里却一直都在干着不法勾当。

很早以前,李老板就开始接触这些东西的贩卖,虽然做这些不法勾当非常危险,但他老奸巨猾,一直都没有被发xiàn



就在上个月,一直提供给他货品的上家出事,被依法查处,陷入囫囵,断了货品的来源。这让李老板万分恼火,他不愿意就此失去赚钱的生意,便尝试着自己调试货品,却屡次失败,根本达不到买家要求的口感,自然,他调制出来的货品也就无人问津了。

这些东西所带来的强dà

经济利益时刻刺激着李老板,他不甘心就此失去赚大钱的生意,竟然萌生出直接到缅甸这边来进货的打算。

通过各种手段,他联系上了金和阿木,做为做这些不法勾当的中间人。同时他也了解到,做这些东西是十分危险的,搞得不好,随时都会脑袋搬家,于是,他又准bèi

找两个人代为跑这趟危险的行程。

因为做这些东西的贩卖,都必须是现金交yì

,所以,在找人的时候,李老板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让他找到了两个人,也就是现在被控zhì

在米猜手里的那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是在他下属的一个工地打工的农民工,来自偏远山区,都有老婆和孩子在南田工业区这边。李老板找到他们,要求帮忙跑一趟提货,许诺事成之后,每人奖励10万块钱,当然,他没有说出是什么货。

那两个农民工听说完事以后可得10万块钱的酬劳,欣然应允,也不管是什么货品,带着钱直奔这边而来,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你就不怕他们卷款潜逃?”听了李老板的讲述,金迫不及待地插了一句,这个疑问竟然和单思华在密林的时候,所问的一模一样,可见他和单思华的观念俱是大同小异。

换着是谁,都可能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那倒不怕,他们的妻子儿女都在我的监控之中,也不担心他们敢抱着钱跑路,”李老板随口应道:“除非他们于自己的妻小家室不顾。”

“这样说来,他们是在不知dào

内幕的情况下,被你用高额酬劳骗过来的?”阿木接道,两道凌厉的目光直射向李老板。

“也可以这样说吧,当时我想,如果让他们知dào

事情的真相,恐怕他们就不敢来了。”李老板毫不掩饰地回答。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此刻他最关心的,就是那三百万,几乎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境地,所以说起话来,也不需yào

再掩饰。

“如果是这样,那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两个农民工没有和米猜串通,或许真的是触犯了米猜家族的女孩。”阿木沉静地断言道:“因为在这边,每年的对歌会都会出现几个这样的事情,通常都是那些来自内地的男人,或者外国人。”

接着,阿木又举例说明,在去年的对歌会上,曾经也发生过一起类似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知者有罪

还记得在去年的对歌会上,有一个外国的男人,喝酒喝得晕乎乎的,不知dào

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对上一个本地姑娘,然后心急火燎地将姑娘带到公房吊脚楼欢度春宵后,甩了几张钞票给那个姑娘,直接就要走人.他居然把对歌会当成是那种风月场所,以为完事以后,付钱走人便可。

对于这种严重损害清白的做法,姑娘当然是不依不饶。那男的又以为是姑娘无理取闹,竟然对姑娘大打出手。这一下无异于是捅了马蜂窝,姑娘家族的人将那男的团团围困,好一顿拳脚相加,最后把那男的活活打死,将尸体直接扔到森林里喂野兽了事。

说到这里,阿木又补充道:“所以我敢断定,你派来的那两个农民工,很有可能也是在不了解风俗习惯的情况下,冒犯了米猜家族姑娘的清白,以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听到这里,单思华不禁有些为那两个农民工感到惋惜,想必此刻,他们的妻儿老小正在焦急地盼望他们的归期,哪里会明白,他们已经深陷囫囵,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最可悲的是,对于李老板要他们贩买的是什么货物,他们或许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就为了那10万块钱的酬劳费,即将丧命于这奇特的风俗习惯中,魂断异国他乡。

单思华突发奇想,如果明天还能够再见到那两个农民工,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把他们救出来,让他们早日回南田工业区,和家人团聚。

虽然他知dào

,想要李老板出钱救那两个农民工,是万万不可能的,但如果有另外的办法,他会义不容辞地救出那两个农民工。毕竟,那也是两条鲜活的生命。

就在单思华暗自沉思的当口,金接着阿木的话题,补道:“所以说,明天米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继xù

在这两个人身上和你周旋。本来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习惯,完全可以把那两个人处死,为什么米猜迟迟没有这么做,就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情,正明公道地吞掉你的货款。”

金的补充说明令李老板再度失态,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了眼单思华,转而焦急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明天早上的交yì

,你们可不可以一起过去?”

“那就看李老板你自己的意思,要钱还是要人,都凭你的意向。”阿木随口接道:“至于去交yì

,按照道上的规矩,我们是不能参与的,我们只是中间人,这个你应该清楚。”

顿了顿,阿木又一语双关地接道:“如果你不管那两个农民工的死活,事情就很好解决,只需yào

提货走人就可以。反正对米猜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阿木这句话并非毫无根据,之前李老板已经明确表态,会置那两个农民工的生死于不顾,阿木才会有这样的回答。李老板听了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好分析,阿木随即安排大家休息,养好精神,只等明天交yì

结束,便返回云南。

躺在床上,单思华照例将一天来所发生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以便找出当天哪些问题是值得记住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单思华就养成这样一个习惯,在临睡前将当天所经lì

过的事情好好回忆一遍,找出其中应该注意的事项,在以后遇到同样事情的时候,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这样,假以时日,他的社会经验就会越来越丰富。

大致地回忆了一遍当天发生的事情以后,单思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外面刚刚看得见朦胧的时候,单思华一行四人就来到吊索桥旁边的吊脚楼前,购买过桥用的信物。

一路上,单思华看见沿途的吊脚楼也不断有人出来,赶往吊索桥方向,看样子应该是去贸易一条街进行交yì

的人。

虽然时间才到早上6点,但在吊索桥旁边已经排起队伍,等候买好信物便过桥。没有人敢贸然地直接过桥,昨天下午的枪声犹在大家的耳边回旋,被打死的那个人横尸桥中央的那幕惨状仍然历历在目,谁会嫌自己命长,直接过去,只怕在桥中央马上就会多一具尸体。

今天的信物居然是一件黑色的披肩一样的短袖褂子,特别有少数民族的味道,比昨天的绿帽子好多了。单思华非常享shòu

地将黑褂子披在肩膀上,随大家一起顺利渡过了吊索桥。

穿过密林,四人很快来到贸易一条街。此刻街上两边已经有不少的摊位摆放妥当,就等买主上门。街道中也涌现出不少肤色各异的人,穿着五颜六色的奇装异服,在各个摊位前流连。

按照米猜昨天的说法,他会在今天早上和李老板做成交yì

。也就是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再有三天,就可以抵达南田工业区。

想着再有几天,就可以显示自己的真实身份,将李老板送进牢狱,单思华就禁不住一阵激动。难以想象,当李老板知dào

,自己就是阿芳的亲生哥哥的时候,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当然,在这之前,还得给阿格和春仔他们去个电话,看看能否联系得上。自火车站分开以后,一直都没有时间和他们取得联系,也不知dào

阿格是不是赶上了帮他爸爸念头七的时间?

阿木带领着众人,轻车熟路,直接找到米猜的摊位前。远远的,就看见米猜精神抖擞地站在吊脚楼上面,依然穿着昨天那件迷彩服,不同的是,腰上的手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微型半自动冲锋枪。

乍一见面,双方免不了一阵寒暄。阿木假装什么都不知dào

,对李老板交待道:“我们要赶在中午之前出发,才能够在天黑之前赶回瑞丽,你们要抓紧,要不然只能在这里多待一天,又得多交一天的房租。”

在吊索桥那边的吊脚楼也是要付租金的,这一点阿木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讲过,大家都非常清楚。

第二百六十二章 浸铁笼子

单思华明白,阿木这样说的话,还包含了另外一个意思:既然不再理会那两个农民工的死活,就直截了当地提货走人,不要再和米猜纠缠下去,这样对李老板是没有好处的.

虽然不知dào

阿木两人从事这一行有多少时日,但两人应该对破坏风俗习惯的结果有所了解,明白继xù

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对李老板此行是有百害而无一例,所以才会一语双关地说出那句话,要求李老板速战速决,早些返回云南。

李老板当然是愿意快些提货走人,但米猜会如他所愿吗?

看着米猜意气风发的样子,单思华不禁这样猜测着。凭心而论,他也非常希望李老板能够快一点提货走人,自己也可以早一天和李老板摊牌算总账。

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南田工业区好多天,妈妈和妹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阿格和春仔是不是到了阿格家乡,或者已经返回南田工业区,还有曾医生,等等这些情况,都在单思华的脑子里纠结,他也非常渴望能够快些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米猜今天显得分外开心,他热情地和阿木两人道别,随即带领单思华和李老板径自赶往昨天的吊脚楼,按照他所说,交yì

将在昨天水牢旁边的吊脚楼进行,那里是他的据点。

因为没有那队士兵同行,让人感觉不那么压抑。李老板似乎也受到感染,和米猜一路有说有笑。

等到了水牢处的池塘边,才发xiàn

在水牢和吊脚楼之间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长条桌,桌上堆满各种祭拜用的东西,好像是道士做法事的道场。

几个年纪稍大的男人簇拥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正襟危坐在祭拜桌的前面,神情肃穆。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分列站在两旁,威风凛凛。

再看高高悬挂在半空的铁笼子里面,骇然正是昨天消失不见的那两个农民工。与昨天有所不同的是,今天他们双手反剪,嘴里塞了布团,被分别装在两个铁笼子里面,俨然是等待被处决的模样。

怪不得没有看见士兵,原来早已经在这里布下了阵势。看样子,他们是准bèi

要对两个农民工下毒手了。

现场弥漫着浓浓的死亡气息,两个农民工睁大眼睛,看着单思华和李老板两人,目光充满了无助的恐惧,身体不断在铁笼子里面扭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米老板,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们今天早上交yì

吗?”李老板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对劲,略带惶恐地问道。

米猜哈哈一笑,接道:“交yì

的事情不急,我们今天先把这两个人解决掉。再怎么说,他们两个也是你的人,要处理掉,也得有你在场见证,等你同意才可以的。”

米猜的回答令单思华暗自心惊,感觉有些不妙。还记得米猜昨天说过,他们这边有个忌讳,错过了早上的太阳,就不能再进行交yì



按照米猜的说法,眼下正是交yì

的最佳时机,而他非但不提交yì

的事情,却弄出这么大的排场,说什么先搞定那两个农民工,分明就是不想交yì

。天知dào

米猜又想搞什么花样。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米猜在想方设法要顷吞李老板的那笔货款。

对于单思华来说,这是一个好信息,因为这样一来,李老板就不能如愿地提到货品,也就意味着又有相当一部分的那些东西不会流向社会,也就少一些人会受到那些东西的毒害。

但对于李老板来说,这个信息不亚于是在他身上剐去一块肉。虽然三百万不是他的全部身家,但如果能够从这里带走三百万的货品,其创造出的利润,将是五个三百万那么多。

所以,当看见米猜摆出这样一幅阵仗的时候,李老板才会提出那样的疑问。而米猜的回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这让李老板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看着李老板忧心忡忡的样子,单思华偷着直乐:哼,最好是让这个老狐狸两手空空的回去,省得这些东西流向社会去害人。

尽管李老板有一百个不愿意,在米猜咄咄逼人的语气下,也只好先坐在指定位置,静待事态的发展。

见李老板乖乖坐下,米猜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走到那几位老者的面前,非常虔诚地作了一个揖,叽里呱啦对了几句话,然后跪倒在摆满祭祀物品的长条桌面前,恭恭敬敬地三叩九拜。

做完这一切,米猜将肩膀上的轻型冲锋枪往背后挪了一下,缓步来到李老板身边坐下,淡笑道:“那几位就是我们米氏家族的老人,中间那个满头白发的就是族长。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还请了其他一些族人来旁观。”

说着顺手一指,就见从侧边的树林里走出一群人,男男女女的共有十好几个,穿着少数民族特有的服装,依次走到长条桌前面顶礼膜拜,然后有次序地站到池塘一侧。

看这些人从容不迫地做完这一切,有条不紊地站到旁边,好像经过排练过的,早就等候在树林里了。

“我们的仪式马上就开始了,你们可要好好的看清楚。”米猜满脸堆笑地对单思华和李老板说道,语气里却含着一丝嘲讽的味道。

单思华从米猜的话中听出一些其他的意思,隐约感到一股不安的气息。但他也不能确定,这不安到底来自哪里。当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紧张地注意着场中的仪式。

李老板亦是一脸的迷惑,心事重重地注视着场中的情景,偶尔和单思华交换一下眼色。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左右,只能见机行事了。

接受完所有人的三叩九拜之后,一直坐在中间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起身,紫巍巍地走到长条桌面前,嘴里念念有词,对着摆满祭祀的桌子深深做了三个揖,然后走到草场中央,神情庄重地说了几句。

米猜笑吟吟地接着老者的话茬,对单思华和李老板小声翻译道:“族长正在宣bù

族规,凡是冒犯我们家族女孩的清白,都会被浸铁笼子,淹死。”

第二百六十三章 绿色的按钮

果然,米猜话音刚落,就见白发老者用手指着半空中铁笼子里面的两个人,嘴里又是一番叽里呱啦的发言.

见单思华和李老板面露难色,米猜便又笑着翻译道:“族长正在细数那两个男人所犯的罪过,接下来就要把铁笼子浸到池塘里面,让铁笼子里面的两个人淹死。”

说着,米猜下意识地注视着李老板的脸,想看看李老板会有怎样的反应,其用意当然还是希望李老板能够交钱赎人。

李老板故作镇定地回报以一笑,态度非常明确,这两个人他是不会花钱救的,要怎么处死,就悉听尊便。

米猜的翻译和李老板的无动于衷让单思华震惊不已,不禁为铁笼子里的两个人捏了一把汗,想到那两个男人因为一时的失误,马上就要命丧异国,魂断缅甸,单思华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他还没有勇气提出自己的想法,毕竟在来缅甸之前,李老板就一再关照,他们此行的目的只为钱,这两人的生死不必考lǜ

。而且,今天这样的排场,应该是米猜家族的隆重仪式,如果随便乱发表意见,不仅救不了那两个人,万一触犯了仪式,连自己的小命也得搭进去。

盲目的乱发表意见,只会于事无补,得不偿失。

单思华强忍着内心的焦躁,急速思考着对策。昨天晚上的那个念头愈发强烈,他想要救下那两个人,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是好。

白发老者念叨完他的说辞以后,又对米猜吩咐了几句,然后在长条桌面前拜了拜,由几位族人搀扶着离开了现场。

米猜一副志得yì

满的样子,走到刚才白发老者的位置站定,开口说了几句什么,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将微型冲锋枪放到膝盖处,一边抖动着二郎腿,一边注视着李老板的表情。

此时,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红艳艳的光芒普照大地,也映照着密林中央这块空旷的草地。

这个充满希望的早晨,对于铁笼子里面的两个人来说,却是死亡的讯号。可能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阳光了。

尽管他们的嘴里塞满布条,无法说话。但他们还是拼命发出一些声音,希望可以引起大家的关注,或者说希望得到米猜家族的原谅。

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他们感到万分恐惧,从他们惊慌四顾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对于生的渴望是多么的强烈。

见李老板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米猜伸手打了一个响指。马上有人走到其中一个吊笼装置前,按下了红色按钮。原本高悬在半空的铁笼子开始缓缓下降,慢慢沉入池塘。

逐渐下沉的铁笼子里,那个被双手反剪,嘴里塞满布条的男人开始拼命挣扎,用脚猛踢铁笼子的栏杆,以此来表达心中的不甘。但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铁笼子很快就沉入浑浊的池塘里面,消失在水面,只留下一串气泡和一根粗大的绳索,一头连着岸边的装置,一头没入水中。

另外一个铁笼子里的男人见此情景,发了疯似的在铁笼子里面跳动,拼命从嘴里发出一些声音,眼巴巴地望着李老板的方向。看得出,他把生的希望最后寄托在了李老板身上。

可惜李老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铁笼子里的男人绝望了,开始用头撞击铁栏杆,形状极其痛苦,或许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挣扎。虽然他明白李老板是不会施予援手,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不停地做垂死挣扎。

李老板的冷漠令单思华有些愤愤不平,他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念头:想尽一切办法,救下这两个人,让他们回南田工业区,和家人团聚。

但现在已经有一个人被淹没在池塘中,稍有片刻,就会溺水死亡,魂断异国他乡。再看李老板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单思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想起自己当初在云彩发廊楼下打掉小伟的西瓜刀,救了李老板的情景,想到了在南田菜市场遇到妈妈,听妈妈说被李老板和曾医生联合羞辱的情景,想到了在KTV包房,妹妹咬了一口李老板,逃离现场的情景,还有曾医生无奈叹息的表情。

所有这些,足以让李老板死一百次也不足惜。虽然说这两个人是触犯了米猜家族的人,罪有应得,但也罪不致死,而且李老板明明有条件救下两人,却不愿意搭救,眼睁睁看着那个铁笼子沉没入池塘中。

说到底,这两个人也是受了高额酬劳的诱惑,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被李老板骗来这边带货回去,又稀里糊涂地触犯了这边的风俗习惯,才落得今天这般田地。所有的一切都是李老板引起的,李老板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要浸铁笼子,也应该先把李老板浸下去!

想到此,单思华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冲到装置前,按了一下绿色的按钮。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说什么也不能见死不救,就算是触犯米猜家族的族规也在所不惜。流淌在单思华血管中的那一丝倔强和满腔的正义在这一刻发生了碰撞,让他不由自主地冲了上去,想要先把浸在池塘里的那个农民工给救起来。

什么李老板交待的事情,什么米猜家族的族规,什么三百万现金,统统见鬼去吧。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眼前发生。

虽然自己不是什么伟大的超人,也没有崇高的人生观,但对于这两个农民工的死活,绝对不能坐视不管。既然上天安排了**,安排了隔离观察,让自己遇到了李老板,又阴差阳错地遇上这桩奇怪的仪式,那么自己就有义务力所能及地救出这两个可怜又可悲的农民工。

在冲向装置按下绿色按钮的同时,单思华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必要的时候,就让李老板代替这两个农民工去死。或者,让李老板没有能力带那些东西回去毒害更多无辜的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铁笼子升起来

原本单思华是打算等李老板回南田工业区,再将他绳之以法.但现在形势所逼,他也别无选择。再稍有迟疑,那个沉入池塘里的农民工必死无疑。

当然,单思华也作了最好的打算,那就是,用三百万救下这两个农民工,让李老板两手空空地回去。

至于米猜,肯定是希望得到这三百万现金,杀掉和不杀掉这两个农民工,对米猜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但得到这三百万,就有区别了。

所以,单思华才会在一刹那之间,决定要救下两个农民工。而他选择那个绿色按钮,是因为在红色按钮的旁边,况且装置上面就只有这两个按钮,红色下降,那绿色应该就是升起。

单思华的选择不错,在他的手按下绿色按钮之后,粗大的绳索马上就绷得紧紧的,溅出些许水花后,笔直的将铁笼子吊了起来,眨眼之间,那个被困在铁笼子里面的农民工就浮出了水面。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震惊,众人纷纷离座起身,讶然地盯着场中的变化。最为震惊的当属李老板,他万万没想到,单思华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冲过去将铁笼子重新从池塘里升起。

这样做,等于是冲撞了米猜家族的宗教仪式,说不定会犯死罪。最重yào

的是,这样做的后果,有可能导致他的三百万货款也会打了水漂。

这个冲动的单思华,完全忘记了来时的叮嘱,早知dào

在火车站的时候,就不要他来了。本来叫他一起来,是希望路上有个照应,但没有想到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出事端,居然在这个时候去按按钮,这不是坏了大事吗?

看着单思华冲过去将铁笼子吊起,李老板暗暗叫苦不迭,情不自禁地吼了一声:“阿华,你这是干什么?”

李老板吼出这句话的同时,原本负责按钮的那个人也刚好回过神,他见单思华身材瘦小,便出手想要推开他,同时再次伸出手,想要去按装置上面的红色按钮。

倔强上来的单思华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吼,猛扑向装置,用自己的身体档住两个按钮,以此阻止那个人按红色按钮的举动。

就在这一推一挡之间,原本已经沉到池塘里面的铁笼子又缓缓地回升到原来的位置,高高悬挂在半空,不断有浑浊的黄水从铁笼子的底部滴落。

与此同时,一直站立在两旁的士兵飞快地冲到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单思华牢牢地按到草地上,使其动弹不得。先前负责按钮的那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将手伸向红色按钮,准bèi

再次将铁笼子沉入池塘。

从微微摇晃的铁笼子不难看出,里面的人还没有死,重新浮出水面后,他开始更加疯狂的挣扎。

这一幕让李老板的心亦跟着下沉,他哭丧着脸,喃喃自语说了声:“完了,完了。”,一屁股坐回到座位,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场中的情景。

眼看铁笼子再次往水里下沉,四肢被牢牢按住的单思华猛然爆fā

出一句高喊:“米老板,等一下,我有话说。”

在单思华冲进场中,按下绿色按钮将铁笼子升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唯有米猜一动不动地稳坐在凳子上,甚至连翘着的二郎腿都没有改变。

他有不变的理由,就算再来十个单思华,也无法阻止仪式的进展,无非就是延迟一下时间而已。

这会儿听到单思华突然喊出这句,他不禁略为动容,沉吟片刻,他挥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那个人便将绿色按钮点了一下,铁笼子再次重新回到半空中固定。

“阿华,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李老板再次瞠开眼,对单思华大吼一声,他的原意是想提醒单思华不要再乱说,以免坏了他们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

就这样,已经算触犯了米猜家族的大忌,再说些什么胡言乱语,岂不是没有挽回错误的余地?甚至连带那三百万也会被米猜吞掉。

一直纹丝不动的米猜走到李老板面前,冷笑着低声说了一句:“你先不要说话。”,说着,下意识地摆了一下微型冲锋枪的木头柄。

李老板久跑江湖常在外,自然能够掂量出这句话的份量,闻言只得闭上嘴巴,不敢再有言语。

见李老板乖乖地缄口不言,米猜饶有兴致地凑到单思华身边,笑嘻嘻地说道:“你知dào

吗?你刚才触犯了我们族规,随时都可以把你处死。”

除了四肢不能动以外,单思华的头也被压得死死的,他有些激动地回应道:“我知dào

,但是我有话要说,你可不可以让他们先放开我。”

米猜微笑着点点头,很大方地挥挥手,几名士兵随即放开单思华,站回到原来的位置,虎视眈眈地继xù

关注着场中的变化。

单思华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双臂,看到在被池塘水浸湿的铁笼子里面,那个农民工已经挣扎着重新站起来,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另外一个还没有被浸过的铁笼子里面的农民工停止挣扎,充满感激地看着单思华,似乎在单思华是身上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李老板看着单思华的眼神有些怒火,更多的是不解,他不明白,单思华为什么突然爆fā

出如此大的勇气,居然敢在这么多士兵的注视下,将铁笼子升起来。

米猜也没有多说什么,手扶冲锋枪,望着单思华,那神情好像在说,已经触犯了族规,看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包括旁边的其他族人,连同那些士兵在内,大家都怔怔地看着单思华,想知dào

这个胆敢在仪式上破坏族规的外国小伙子,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虽然他们听不懂单思华在说些什么,但是米猜的表情会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案。

现场的气氛因为单思华的突然闯入,变得非常的紧张。如果众人的目光是一滴水,那么单思华的衣服此刻已经被浸湿。

第二百六十五章 罪有应得

单思华的衣服确实已经湿透,贴在后背粘糊糊的,怪不舒服.头上也是虚汗淋淋。面对全场聚焦的目光,他也有些傻眼:刚才凭借一时的胆气,人倒是暂时救起来了,可该怎么说,该说些什么?

他不禁望了一眼旁边的李老板,发xiàn

李老板的目光里充满了复杂。他明白,因为自己一再的节外生枝,李老板此刻一定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同时他也想到了李老板对妹妹曾经的所作所为,算得上是千夫可指。就凭这一点,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将李老板的如意算盘打碎。

哼,既然你这么心狠手辣,也怨不得我了。就权当是在这里替妈妈和妹妹报仇雪耻吧!

想到此,单思华毅然对米猜说道:“我想给你谈条件,但是,你先把他们两个放下来。”

李老板听到单思华的话,差一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要不是顾忌旁边虎视眈眈的士兵和米猜肩膀上的微型冲锋枪,他真想冲过去给单思华一个耳光。

在李老板看来,单思华一定是被吓昏了头,才冲出去的。这会儿又说出这样的胡话,竟然要求米猜先把人放了。这不是提着脑袋往人家枪口上撞吗?

最关键的是,把这两个人放掉,也就意味着要把那三百万拱手送给米猜,这是李老板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他彻底后悔将单思华带来这边,不但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一再的添乱。

然而现在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单思华已经做了,话已经出口,只能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变化,希望不会产生太坏的结果。

李老板暗暗决定,必要的时候,连单思华也不管了,直接提三百万的货品回云南。然而,李老板想的也未免太简单了。

单思华所说的话,估计就只有李老板和米猜能够听懂,其他人都是一脸的茫然,只能够从米猜的面部表情去判断单思华所说的大概意思。

听了单思华提出的要求,米猜禁不住一阵仰头大笑,这一笑,笑得李老板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一根根竖起。他隐隐觉得,麻烦大了。

这一笑也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单思华更是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什么米猜在听到这句话以后,会发出如此的笑声。

米猜狂笑了足足有好几秒钟,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望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不答反问道:“你凭什么给我谈条件?你可以代表李老板,还是你愿意代他们浸铁笼子?”

米猜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看着李老板的方向,好像这句话也是说给李老板听的。

单思华扭头看了一眼李老板,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大胆的说道:“你先把他们放下来,我再单独给你说。”言下之意,他不希望李老板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米猜闻言,用奇怪的眼光看了看单思华,又瞅了瞅李老板,突然又爆fā

两声大笑,直笑得单思华有些毛骨悚然,众人更是不得其解。

随后,米猜收起笑脸,对单思华恶狠狠地说道:“你一个小小的手下,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你已经触犯了我们的族规,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敢给我提什么条件。哈哈。”

听到这句回答,单思华暗道不好,看样子这个米猜已经动怒,只怕自己要遭殃。

米猜冷笑着,不再理会单思华,掉头对旁边的士兵吩咐了一句,就见几个士兵冲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单思华的布包夺下,把双手反剪,绑了个结结实实,嘴里也塞了一团布条。

然后,士兵们七手八脚地将单思华推进了另外一个空着的铁笼子,把门锁上了。

尽管单思华之前也想到过,自己盲目的冲出来,不但救不了那两个人,说不定自己也会因为触犯仪式而跟着遭殃。没想到,事情果真如此。

被关进铁笼子的单思华多少有些慌乱,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成了和那两个农民工同样的遭遇。可他一点也没有感到后悔,他只恨李老板见死不救,才搞得如此下场。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原本要被淹死的那个农民工,暂时还是安全的。就算最后,有可能他们三个人都会被淹死,但最起码,自己已经尽lì

了。

这样想着,单思华反倒不那么恐惧了。他本来还想对米猜说些什么的,奈何嘴巴已经被塞上布条,开不了口。

被困笼中的单思华扭头看向李老板,发xiàn

他也正好kàn

向自己,四目相对,在李老板的眼神中,单思华看到一丝幸灾乐祸的成分。

是的,刚才李老板还在担心单思华会说出一些什么对他不利的话语,不料米猜根本不给单思华这样的机会,直接将其关进笼中,这让李老板少去了几许担忧。

但同时他也感到一丝潜在的危险,单思华是和他一起来的,现在单思华触犯了族规,他恐怕也难辞其咎。

米猜本来就一直在打三百万货款的主意,这下不更中他的下怀?

和单思华对过目光,李老板马上走到米猜面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连打了两个“哈哈”,涎着脸笑道:“米老板,这个阿华也就是我叫过来的临时人员,什么都不懂,今天也不知dào

是吃错了药,还是怎么的,竟然敢破坏你们家族的仪式。你不用讲情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们这是罪有应得。”

在李老板刚走到米猜面前的时候,排列在两旁的士兵作势要过来抓住李老板,被米猜挥手制止了。他饶有兴致地听李老板说完这番话,才不阴不阳地回道:“李老板,怎么跟你第一次做生意,就做成这样的结果?”

李老板听出米猜的话中带有愠怒,当即不敢插话,怕会落下什么话柄在米猜手中,白白丢掉三百万不说,还把老命搭上。

之所以他要在单思华被困进铁笼子以后,不顾一切地跑到米猜面前表明心迹,也正是这个原因。同时他想用这句话套出米猜的想法和意思。在听到米猜提出质疑后,当然不敢再接着这个话题。

第二百六十六章 破坏了仪式

李老板不想继xù

这个话题,但米猜却扭住这个话题不放,继xù

说道:“你看看,李老板,现在关在铁笼子里面的三个人,都是你的手下,还都触犯了我们的族规,看样子你的人是存心到这里来捣乱的,不是来进货的.”

米猜的话让李老板暗暗叫苦,他忙不迭地解释道:“米老板,这绝对是个误会,我发誓,我是真心诚意来进货的,绝对不敢来你这里捣乱,你一定要相信我。”

“既然你说你们是真心诚意的,那这三个人所做的事情,你又怎么解释?”米猜面带不悦地指着单思华的那个铁笼子,接道:“还有他,竟然敢破坏我们米氏家族的重大仪式,简直是死有余辜!”

这话一出口,等于直接宣判了铁笼子里三个人的死刑。在现场,恐怕除了单思华、李老板和那两个在对歌会上触犯了风俗习惯的农民工,再也没有人能够听得懂米猜那半洋半土的普通话。

尽管如此,现场的每个人还是从米猜的语气和表情中感到了米猜的怒不可遏,从而也大致猜得到铁笼子里面三个人的命运,不禁将眼光齐刷刷地对准了悬挂在半空的三个铁笼子里面的人。

从众人的目光中,单思华感到一阵浓烈的死亡的气息。他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其他两个铁笼子里面的人,发xiàn

他们都停止了挣扎,似乎被单思华刚才的义举深深感动,同时也在为单思华感到惋惜。

只有李老板的心情和他们截然相反,此刻的他像一条癞皮狗一样对着米猜点头哈腰地接道:“嗯,这个阿华胆敢阻止你们家族的仪式顺利进行,确实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米老板就按照你们家族的族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对不要心软。”

李老板的话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插进了单思华的胸口,令他感到一阵揪心的疼。他万万没想到,李老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他痛心。

先不论李老板对妈妈和妹妹所犯下的恶行,也不说曾经为了李老板做过马仔。最起码,曾经在云彩发廊的楼下,救过李老板脱离险境。

今天,当自己出于正义对这两个农民工施予援手,身陷囫囵,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李老板不但不敢说好话,也不想办法救助,反而落井下石。

如果不是嘴里塞着布条,单思华真想厉声质问李老板,他的良心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早已经被狗吞掉了。

单思华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慨,胸口剧烈地起伏。不过他没有像另外两个农民工刚才那样拼命挣扎,他明白,徒劳的挣扎于事无补。

李老板的表现令米猜忍不住再次发笑,他看着李老板足足有半分钟,才接过话茬,冷声道:“李老板,也怪你运气不好,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手下?”

顿了顿,米猜接道:“本来今天叫你们过来,是准bèi

将这两个冒犯女孩子,毁我米氏家族清白的人,按照族规浸铁笼子,然后就进行我们之间的交yì

。但和你同来的这个人竟敢破坏我米氏家族的浸笼仪式,按照族规,他也必须得死。”

说到这里,米猜话锋一转,冷笑一声道:“至于你,李老板,你也脱不了关系。”

米猜的话冷得像刀,令李老板不觉一阵心寒,他预感到有些不妙,赶紧接问道:“米老板,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

话刚刚说到一半,突然一团布条从后面粗鲁的塞进了李老板的嘴里。他条件反射地想要反抗,冷不防被两双铁钳般的大手牢牢地控zhì

住,不得动弹。

“李老板,我差一点忘记告sù

你,我们族规还有一条,就是连带责任。和你一起来的人破坏了家族的重大仪式,你也要受到连带责任。”米猜望着李老板惊恐万状的脸,轻轻吐出这句话,也不管李老板是否还有话要说,转身对着长条桌合礼膜拜,嘴里念念有词。

李老板想挣扎,奈何被两名五大三粗的士兵紧紧抓住,根本挣扎不脱,想喊,嘴里又被塞了布条,喊不出语言,只能像受伤的狗发出的低鸣一样,对着米猜的背影“呜呜”连声。

见米猜也不再理会与他,李老板又将目光投向笼中的单思华。他做梦都想不到,单思华会一时冲动按下开关救起那个农民工,破坏了米氏家族的浸笼仪式,导致他现在也受到牵连,被限制于米猜之手。

只见铁笼子里面的单思华镇定自若地站立着,全然无一丝惧怕的神色。不知是吓傻了忘记害pà

,还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管单思华是什么样的心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三百万货款想再让米猜拿出来,恐怕就难了。

在后悔带单思华来这边的同时,李老板真想问问单思华,为什么不听嘱托,要想着去救那个农民工,从而破坏了仪式,担当了这么大的一个罪名。

场上的形势急转直下,转眼之间,连单思华在内,四个人均被米猜控zhì

了人身自由。

想那米猜本就是想利用对歌会上的两名男人所犯的错误,来勒索李老板的三百万现金。不料李老板会不顾那两人的死活,拒不妥协。如今单思华贸然破坏了仪式进程,正好给米猜留下把柄,他还不趁机在这个上面大做文章才怪。

虽然米猜最后所说的话,单思华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看到李老板被控zhì

住以后的样子就明白,米猜是准bèi

连李老板也不放过。

这让单思华多少感到有些欣慰,不管怎样,能让李老板受到牵连,让他没有能力带那些东西回南田工业区去害人,也算是为社会做了一件好事。虽然现在自己生死未卜,自身难保,但能在临死之前做一件公益,也不枉白活一场。

单思华暗暗在心里骂道:李祖勋,你个老狐狸,刚刚还想着落井下石,这下可好,连自己也搭进来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惨痛的损失也在所难免。看你拿什么回去南田工业区害人。

第二百六十七章 死在缅甸

恨恨地暗骂一通后,单思华避开了李老板投来的疑问目光,厌恶地望向阳光灿烂的天空,懒得再看李老板这个阴险的嘴脸.

就在单思华和李老板互相对望的时候,米猜一直也没有闲着,祭拜完毕,他转过身,先是对着一旁围观的族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又对士兵们吩咐了几句。

得令的士兵将李老板牢牢地按着跪在草地上,双手反剪,嘴里塞满的布条让李老板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也无法提出什么条件。或许此刻的米猜已经有了惩罚他们的充分理由,也不会落人口实,也就用不着再和李老板多费口舌。

虽然单思华没听懂米猜对士兵吩咐了什么,但从士兵们望向自己的眼神来看,米猜是准bèi

先向自己下毒手了。

果然,吩咐完毕的米猜缓步走到池塘边,仰头望着铁笼子里面的单思华看了几秒钟,非常悠闲地说道:“看不出你这么憨厚,却有一副好人心肠,胆子也这么大,竟然敢在我家族仪式上捣乱,确实也算一个男人。”

说着,米猜的眼里居然多了些怜悯,接道:“可惜你跟错了老板,要是跟着我,保证你不会像现在这样。”

摇摇头,米猜又接道:“既然你想陪这两个倒霉蛋一起死,我就成全你。免得你等下看到他们的惨状,就先让你浸笼!”

说完这句话,米猜的眼里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凶狠和干练。他退后两步,做了一个开始的动作,随即一名士兵走到装置旁,按下了红色按钮。

随着这轻轻的一按,卷扬机静静地将绳索回了出去,铁笼子悄无声息地缓缓往下沉。米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逐渐向下沉落的铁笼子,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看着眼前不断上升的景物,和米猜的身影越来越高,单思华明白,自己马上就会没入浑浊的池塘中,接受米氏家族的残酷惩罚,浸铁笼子。

一瞬间,单思华想到了很多,远在家乡的爸爸逐渐蹒跚的背影,妈妈在南田菜市场看见自己时的惊异表情,妹妹对李老板充满愤慨的眼睛,还有晓蓉临别时的深深一吻,火车站候车室里姚梦婷的热烈拥bào

,以及杨二在狱室中一招制敌的狠辣,金四在鱼塘边对社会经验的谆谆嘱托,黄鼠狼在大地歌舞厅的非常接待,还有应奎表弟周二娃被自己顶翻在地的痛苦状,和顾城在自己刀下不断叫唤的寒栗。

所有这一切,像走马灯似的在单思华脑海不停盘旋。当铁笼子下沉到水里,浑浊的水逐渐淹没到身上时,单思华的眼前异常清晰地浮现出谭思思憨直大方的笑脸,那一夜的温柔仿佛像一弥清泉在他心头荡漾。

眼前的景物在不断上升,米猜的人从底到平行,再慢慢升高,铁笼子也缓缓继xù

下沉。浑浊的池塘水慢慢爬上单思华的脚背,小腿,腰部,再浸到胸口。

尽管室外气温非常高,当池塘水浸到嘴巴的时候,单思华还是感到一阵透心的冰凉。或许,这是每个在即将面临死亡的人都有的感觉吧。

浑浊的池塘水没过头顶之前,单思华闭上了眼睛。同一瞬间,游丽美丽的瓜子脸像一幅虚拟的图画一样在他眼前展现,长江边,沙滩上,那个疯狂的夜晚像放电影似的开始上演,记忆中的两小无猜和青梅竹马,那许许多多的生活情景,排山倒海地向单思华的脑海里袭来。

置身于浑浊的水中,单思华感觉整个人一下子轻飘飘的,头和背部都贴到了铁笼子的栏杆上。先前的一切都不复存zài

,耳边全部是沉闷的水响声音。

要知dào

,单思华是在长江边长大的孩子,对于水,他一点也不陌生。想当日在鱼塘,当时的仓霸金四不慎落水,全靠他懂水性,才将金四救上岸。区区一个池塘,对单思华来说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单思华的嘴塞满了布条,双手也被反绑,根本无法施展他在水中的本领。就算他的水性再好,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等死。

浸入池塘之前的画面,像旋转的木马,再一次在单思华的脑海一一浮现,最后定格在游丽的瓜子脸上面。

在明白当日自己是被顾城下药,而做出了那些疯狂的举动后,单思华就不止一次地告sù

自己,一定要找到游丽,当面给她说清楚,当年自己也是受害者,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顾城的错!

自砍伤顾城,从家乡一路出来,对游丽的思念就未曾停止过。在单思华的心目中,他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游丽。今生今世,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找到游丽,给她说明当日的情形。就算她最终也无法原谅自己,最起码,也要让她知dào

事情的真相。否则,自己会内疚一辈子。

对游丽的愧疚让单思华产生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他不想就这样屈死在异国他乡,不想让自己和游丽之间留下这个遗憾。

不行,说什么也要回古城镇,找到游丽,对她说明一切,不能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在缅甸。

强烈的求生欲望化着一股无穷的力量,加上天生的倔强,令单思华有了突出铁笼子的想法。

只要能挣出铁笼子,他绝对有把握能够不被淹死。凭他在滚滚长江的激流中积累的水性,要在这一潭死水的池塘中求活,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心念至此,单思华马上调整呼吸,利用脚的划动,试着把身体靠近铁笼子的栏杆,逐一把铁栏杆一根一根地摸过去。很快,他的手碰到了铁笼子的小门开关处。

禁不住内心的狂喜,单思华开始背着手摸索起铁门的开关,希望能够打开门,那么自己就有救了。但当他把整个小铁门摸了一个遍以后,狂喜的心再次往下沉。

铁门的开关处,有一把实实在在的挂锁,牢牢地锁住了铁门的开关,除了用钥匙,根本就无法打开铁门。

摸索半天,虽然没有打开铁门,捆绑着双手的绳索却在这时候莫名其妙的松开。

第二百六十八章 米猜去哪里了?

不知是因为被浸泡过后比较容易挣脱,还是士兵在捆绑的时候手下留情,又或者是士兵一时疏忽大意,总之,捆绑着单思华双手的绳索,在这一刻突然就送开来.

双手获得自由的单思华按捺不住一阵激动,暗自思忖:难道是上天怜悯,不想让我就此屈死于这浑浊的池塘里面,替我解开了绳索,助我一臂之力?

思忖之间,单思华掏空嘴里的布条,感觉人舒服了很多。尽管是在水里面,仍然让他感到一阵轻松。他本来就熟悉水性,刚才被困住双手,嘴里还塞了布条,自然有些难受。现在重新获得自由,就犹如鱼得水。

单思华的水性确实很好,他可以在水里潜行很长的距离。曾经有一次,他们几个同学打赌,比赛谁在水中闭气的时间久,结果单思华是最后一个跃出水面的。

但闭水的时间长,并不代表能够在水里面存活。单思华是人,并不是鱼,一个人要存活,当然还是得依赖于空气中的有氧成分。

重新获得自由的单思华开始在铁笼子四周,认认真真地摸索了一遍,希望能够找到铁笼子的突pò

口。遗憾的是,奇迹并没有出现,幸运并没有再次眷顾单思华,铁笼子固若金汤,没有单思华想要的突pò

口。

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单思华还是最终会因为缺氧,而被溺死在这铁笼子里面。

单思华还不死心,再一次将铁笼子仔细地摸索检查,希望能够找出疏漏的地方。然而铁笼子的焊接非常牢靠,始终没有他想要的突pò

口。

单思华彻底绝望了,他试着坐在铁笼子的底部,放qì

了摸索和查找突pò

口。就在这个时候,一股Lang花像一面墙壁一样,向单思华袭来,把他推到了铁笼子的另一面栏杆上。

眯起眼睛细看,透过昏暗的视觉,依稀可辨是另外一个铁笼子被浸到了池塘里。单思华明显感到,从刚刚浸下来的铁笼子里面传来猛烈的挣扎,一Lang接过一Lang的水波不断涌过来,力量却越来越弱。

单思华明白,那是另外一个铁笼子里面的人被浸到了池塘里。看情形,那个人一点也不懂水性,盲目的挣扎只会导致他快速的缺氧。照这样下去,要不了一分钟,那人就该溺水死亡。

想到刚才自己不顾一切地按了绿色按钮,将铁笼子升起,让这个人暂时幸免于难,却没能够挽留住他的生命,而自己反被困在这铁笼子里面等死,单思华的心里涌上一丝悲哀。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直接被溺死算了,也不会把自己搭进来。原以为,自己奋不顾身的义举,能够得到李老板的帮zhù

,能够触动李老板的良知,让他放qì

那三百万现金,不要提什么货品,直接回云南,没想到李老板竟然毫无良心可言,直接落井下石,置自己的生死如同儿戏。

现在,唯一值得快慰的是,李老板亦因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而受到米猜的惩罚。虽然不知dào

米猜最终会对李老板做出什么样子的惩罚,但从刚才士兵对李老板的人身限制可以猜测得到,等待李老板的也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很快,旁边的铁笼子停止了挣扎,水里恢复了平静。不用说,刚才浸到池塘里的那个人已经不再呼吸。

一阵揪心的痛楚让单思华肝肠寸断,他恨不得能有什么工具,撬开这铁笼子的栏杆,让自己冲出铁笼,找那个李老板和米猜算账。

一条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就沉尸于这浑浊的池塘底,这让单思华内心难以平息。一想到过不了多久,自己也会步这个人的后尘,单思华就无法让自己冷静。

然而不冷静又能如何?在这暗无天日的池塘底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除了等死,没有任何的办法。

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哀,在这一刻,突然涌上单思华的心头。想自己一个熟悉水性的人,连长江的激流都不曾放在眼里,可以在其中肆意戏耍,来去自如,如今,居然要溺死在这小小的池塘里,真的是可笑之至。

他抓住铁栏杆拼命的摇撼,希望上天能够再眷顾他一次,让他摇开一个突pò

口,得以逃生,可是铁栏杆纹丝不动,奇迹也不再发生。

几乎在同时,又一阵水的波Lang袭来,单思华感觉得到,那是第三个铁笼子被浸到了水里面。不知是不是因为中间隔了一个铁笼子,这一波水Lang过后,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继xù

传过来水Lang,而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完了,那两个人最终还是没能够逃过浸铁笼子的悲惨结局,陈尸于塘底。尽管自己努力过,并因此搭上性命。

单思华感到一阵无助的绝望,开始对生的意识有些模糊。死亡的气息再一次笼罩着他的身心,让他逐渐放qì

了求生的渴望。

生已经无望,再怎么努力,依旧改变不了结果。

爸爸妈妈,请恕孩儿不孝,不能够再给你们养老送终了。游丽,对不起,我们只有来生再见吧!

默默地作了一番叨念过后,坚持了很久的单思华终于放qì

了努力,张开嘴猛地吸了一口浑浊的池塘水,随即眼前金星乱闪,意识混乱,跟着失去了知觉。

隔着一层水,和几米的距离,岸边草地上,米猜家族的浸铁笼子仪式还没有完全结束。此时的草地上,已非刚才的情景,那是李老板被固定在一把椅子上,旁边站着几名虎视眈眈的士兵,先前消失不见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此时也再次出现在摆满祭祀的长条桌前面。

迎着士兵咄咄逼人的目光,李老板感到由衷的惧意。现场的萧杀气氛让他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只见他睁大恐惧的眼睛,无助地望着草地,好像一头待宰的猪。

米猜呢?米猜去哪里了?

记得之前米猜一直都在现场的,这会儿却不见人影,不知所踪。李老板则被固定在草地中央的一把椅子上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怕他一出声,便会招来旁边的士兵的一顿毒打。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三分钟之前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米猜口中所讲的,米氏家族的族长,在对着长条桌祭拜了一番之后,又颤颤巍巍地走到李老板面前,用手里的一瓶水点在李老板的额头和胸口.

此时的李老板并没有被布条塞住嘴巴,却一动不动地任由族长老者对他随意地糊弄,也不出一句语言。之前被塞住嘴,却不断地瞎嚷。是什么原因让他心甘情愿地被老者点水,而不再反抗,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入而复出呢?

还有那个不可一世的米猜,他又去了哪里?

想知dào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得把时间倒回到三分钟之前。

就在单思华被浸入到池塘以后,按照族规,米猜又先后将另外两人浸入塘底。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三个铁笼子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米猜无情地溺杀于浑浊的池塘。

见三个铁笼子都沉入池塘底,水面都归于平静以后,米猜才阴笑着对李老板说道:“看到没有?触犯我们家族的族规,就是这样的下场。如果你想活命,就要好好配合,否则,下一个浸铁笼子的,就是你。”

李老板听得连连点头,不敢再吱声。眨眼之间,三个人就这样被米猜溺死了,李老板哪里还敢乱说话,当真是嫌自己命长。

“让我告sù

你吧,我们的族规里面有一条,如果一个人触犯了族规,那么同行的人也要受到相应的惩罚。虽然不构成浸铁笼子这样的死罪,但活罪是难免的。”

一听说不用去死,李老板两眼放光,望着米猜又是一阵猛点头。在李老板想来,米猜不外乎就是想吞掉自己的三百万现金,大不了给他一点钱,就可以免去受活罪的苦。

现在单思华三个人已经溺水死在池塘里的铁笼子中,就剩他一个人,如果再有什么闪失,不但三百万现金不保,说不定还得搭上这条老命。

所以在听到米猜说不用去死的时候,李老板的眼睛才大放精光,惶恐地接连点头。没有什么能够比亲眼目睹同行的人被处死,更让李老板感到恐惧和震惊,求生的渴望在这一刻释fàng

得淋漓尽致。

见此情景,米猜笑了。他凝视着李老板的脸庞,悠悠地接道:“我的要求很简单,还是那三百万现金归我,然后你走人。之前是让你救那两个人,现在是救你自己。”

李老板听得胆战心惊,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楚。想想在昨天之前,米猜只是要他把三百万留下,然后就放了那两个农民工,并且还给他一定的货品补偿,而他却舍不得白白丢掉三百万,不肯妥协。

今天的形势急转直下,自己不仅要交出三百万,没有任何补偿,还搭上三条人命。想起来真的有些冤枉。早知dào

,当初第一次见到米猜的时候,就答yīng

他的要求,最起码还能够多少捞一点货品,也不会让单思华三人白白送命。

但现在人已经死了,又确实是自己的人有错在先,如果再不答yīng

米猜的要求,只怕老命不保,同样那三百万还是最终会落入米猜手中。

飞快地一番权衡,无可奈何的李老板唯唯诺诺地答yīng

了米猜提出的要求。他可不愿步单思华三人的后尘,就算没有了那三百万,他还有两个三百万,在南田工业区,还有很多个三百万的不动资产。

只要今天能够逃离了米猜的魔掌,待他回去南田工业区以后,便可以东山再起,重新寻找更加适合的带货人,再重新另外换一个卖家,想要赚回那三百万并不是难事。

一开始李老板是这样想的话,就不会让单思华三人白白枉送性命。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拖到最后,不仅让单思华三人丢了性命,还捞不到一点好处。

眼看李老板点头妥协,米猜终于如愿以偿地展露笑颜,他笑着补充道:“按照我们米氏家族的族规,如果要对你宽恕,还得有我们族长求祖先的圣水点化,才能够完全放过你。否则,最少要让你割下两块腿肉,来祭奠我们的祖先,才能够抵消你们所犯下的罪恶。”

李老板听得倒吸一口凉气,马上表示愿意接受族长的洗礼,并奉献出三百万现金,作为抵消罪恶的诚意。他知dào

米猜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如果再有什么抵触,只怕到时候结果会更加糟糕。

于是,米猜马上请出白发苍苍的族长,为李老板作族规的洗礼。刚好在这个时候,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妙龄少女,径自来到米猜面前,甜甜地叫了一声:“阿爸”。

通常对爸爸和妈妈的称呼,很多地区的发音都是差不多的。所以这句阿爸,李老板也完全听得懂。

听到少女叫米猜做爸爸,李老板不禁微微侧目,只见一个身材高挑,腰长腿细的长发女孩子,裹一身美丽的长筒裙,从背影看,应该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孩。

米猜一见女孩,脸色大悦,马上带女孩往吊脚楼里面去,留下白发苍苍的族长和等待族规洗礼的李老板。之后就出现了本章开头的那一幕。

洗礼非常短暂,只用了十秒钟左右的时间。接受完洗礼的李老板又被带到长条桌面前,跪地低头忏悔罪过,族长示意他不可以抬头,必须得闭上眼睛,才能够显示出其诚意,还不忘给他比划,没有得到允许,是不准私自站起来的。

等安排好李老板跪地忏悔后,族长重新回到草地场中站定,对着池塘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的乱吼乱叫,然后被浸到池塘里的铁笼子按照先后顺序重新升起。

单思华的铁笼子是最先下去的,所以第一个升起。湿漉漉的铁笼子在吊起的那一瞬间,围观的人群不禁发出一声非常轻微的“唏嘘”声。

这个时候,距离单思华开始被浸下去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

只见单思华瘦小的身躯卷缩成一团,双目紧闭,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胸口的衣襟,样子非常的痛苦。

第二百七十章 瘦小的男孩子

铁笼子缓缓移动到草地上,四平八稳地放好在启动装置的旁边,连带出一些黄黄的淤泥,散落在绿色的草丛中.

两名穿着家族服装的男子,先双手合十,对着铁笼子拜了一拜,然后将一动不动的单思华从铁笼子里面抬出,放到早就停在旁边的一部木板车上面,把卷曲的身体舒展开,四肢放平,看上去就像是在熟睡中一样。

白发苍苍的族长走上前,对着平放在木板车上面的单思华就是一顿念叨,然后将先前求得的家族圣水滴了一下在单思华的胸口处。

接着,两名家族男子又依次将另外两个铁笼子从池塘里面升起来,将另外两个人的身体也平放在木板车上面,族长老者又如法炮制地对另外两个人进行了念叨和滴圣水。

忙完这一切,族长又对着万里晴空叽里呱啦地乱叫一气,然后手一挥,大概是宣告浸铁笼仪式结束,跟着转身向吊脚楼后面走去,不再现身。

族长前脚一走,围观的人后脚就围上来,对着木板车上面的三个人指指点点,叹息连连,叽叽咕咕地议论纷纷。

等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先前负责抬尸体的两个人便示意大家可以散去,随即推起木板车向密林深处而去。

同一时间,米猜和那个妙龄少女从吊脚楼里面悠闲地走出来,信步来到李老板身边,只听米猜淡笑道:“好了,按照我们的族规,你三个手下的尸体已经送到森林里面去喂野猪,你接受过族长的洗礼,就算是洗清了身上的罪过。先站起来吧。”

李老板惶恐地站起身,感觉腿有些发软,亲眼目睹了单思华三人被浸铁笼子的可怕经过,此刻的李老板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就像刚刚从鬼门关晃荡一圈才回来一样。

虚汗淋淋的李老板不敢抬头正视米猜父女的脸,只敢盯着父女俩的脚,把头埋得很低。

李老板的表现令米猜忍不住又是一阵开怀大笑,他拍了拍李老板的老脸,笑道:“早这样,不是早就搞定了吗,何必要搭进去你三个手下的性命,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顿了顿,米猜又接道:“现在我委派两名手下,和你一起过去河那边,找到你的中间人,把事情谈妥,我们之间的交yì

就算成功了。”

说完,米猜又忍不住一阵浅笑。看得出,他今天确实非常开心,这和得到那三百万现金是分不开的。

李老板闻言,不自觉地长出一口气,抬头和米猜父女打了一个照面。米猜笑嘻嘻地望着他,在米猜的身边,是他的女儿,果然长得水灵灵的,十分耐看。

特别是女孩那双眼睛,让李老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禁又多看了一眼,马上招来米猜的一顿怒述:“看什么,这个是我的宝贝女儿,你要敢有什么坏心眼,马上就把你浸铁笼子。”

米猜的话并非说着玩的,也不像在开玩笑,这让李老板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想想刚才单思华等人被关进铁笼子,浸到池塘底的那副惨状,李老板不寒而栗。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怕引起米猜的误会。

纵然李老板色胆包天,也不敢在米猜女儿身上打主意。虽然他很想把女孩好好的看个仔细,却也只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胆。

见李老板再次把头埋到胸口,米猜略带厌恶地对旁边的两名士兵递了个眼色。两名士兵会意,将李老板半推半就地往贸易一条街的方向走。

根据米猜的吩咐,他们将带李老板过吊索桥找到金和阿木,作交yì

的最后一步。这亦是他们这一行的行规,和这条道的道规。

目送士兵带李老板消失在池塘边的树林后,米猜回头望向女儿,正欲开口,却发xiàn

女儿若有所思地低头不语。

“怎么?我的宝贝有什么心事想不开吗?”米猜关切地扶住女儿的肩膀,声音极度温和,接道:“走,到屋里给爸爸说说看,让爸爸帮你解决。”

“嗯”女儿听话地随米猜一起回到吊脚楼里面。刚一坐定,就听米猜问道:“兰儿,说说看,有什么心事。”

“阿爸,你还记得我昨天给你说过的事情吗?”女儿乖巧地坐在米猜旁边,用一口地道的仰光音反问道。见米猜点点头,便又接道:“我刚才低头,就是在想,被你惩罚的那个什么老板,好像是昨天下午,在小河边救过我的其中一个。”

“什么?”米猜闻言不由得一惊,猛地从座位站起身,难以置信地望着女儿,追问道:“你确定,你有没有看错人,这个人真的是救你的其中一个?”

女儿非常认真地回忆片刻,郑重地点点头接道:“是的,错不了。我记得当时还多看了一眼救我的那个人,这个什么老板当时就站在他旁边,是后来冲进来的。”

见女儿如此肯定,米猜不禁陷入了沉思:从时间上看,当时单思华和李老板返回的时间基本吻合,再从女儿描述两人的体貌特征上看,单思华也符合女儿所说的身材瘦小。

莫非,刚才被自己浸了铁笼子的那个瘦小青年,竟然是昨天救了女儿,助女儿脱离险境的瘦小青年?

“阿爸,你快去把他叫回来,问问他,和他一起的那个男孩子在哪里,快啊,快叫你的那些兵把那个老板叫回来。”女儿认定了李老板就是昨天在小河边救她的其中之一后,迫不及待地对米猜催促道,想把刚刚被送走的那个老板叫回来,问个明白。

米猜闻言并没有动,只是对女儿苦笑道:“兰儿,不用去叫了,如果这个老板真的是你昨天下午遇到的那个,就算马上叫他回来,也没有用,来不及了。”

“为什么?”女儿感到有些不妙,紧接着问道:“难道,你刚才浸铁笼子,里面有那个瘦小的男孩子?”

通常一个家族的族规都是奖罚分明的,惩罚越重,那么奖励也不会轻。这一点,在米氏家族,同样也不例外。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尸体在哪里?

本身在这个多民族聚集的地方,就非常看重女孩子的清白.表面上,这里的女孩子热情大方,对男女那些事情显得比较开放。事实上,这里的女孩子非常看重自己的清白。

从对歌会上,那两个不了解民族风俗习惯,误将米氏家族的姐妹花的清白沾污,从而招来浸铁笼子的悲惨结局的男人身上,不难看出,这里的民族依然很重视女孩子的清白。

对于毁坏女孩子清白的人,从来都没有轻饶过,不管这个人是来自哪个国家,也不管这个人有什么背景,一旦触犯了这一条,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除非能够和当事人的家族达成共识,才可以幸免于难。

从这一点引申来讲,米猜的女儿在昨天下午,险遭两个外国人毁掉清白,幸好得单思华相救,才躲过那两个外国色魔的摧残,单思华可算得上是米猜女儿的救命恩人。反过来说,单思华就是米猜女儿的大恩人,大到再生父母这样的境地。

所以说,当女儿说出昨天救她的那个男孩子是单思华的时候,米猜才显得分外的惋惜,痛心地回应道:“兰儿,真的来不及了,和那个老板一起的瘦小男孩已经被爸爸浸了铁笼子了。”

“为什么?阿爸,你为什么要把他浸铁笼子啊?”女儿闻言也急了,随即质问道:“你不是说,今天要浸铁笼子的,是上次毁了表姐姐们的两个男人吗,为什么又扯上这个瘦小的男孩子?”

“哎,我也没想到,他会是你的救命恩人。”米猜沉重地叹息一声,当即将如何想占有李老板的货款,以及单思华当场想救下那两个农民工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末了又补充道:“兰儿,要是知dào

这个男孩子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说什么也不会把他浸铁笼子的。可惜了,你来迟一步。”

说到这里,米猜竟然有些情绪激动,也不待女儿作出回应,略带唏嘘地接道:“其实当时他不顾一切的按了开关,把那个农民工救上来的时候,我也很佩服他的勇气。原以为他的老板会替他求情,哪想到那个老板不但不求情,还直接说他死有余辜,我才在一怒之下,把他浸了铁笼子。”

“那他的尸体呢?尸体在哪里?”女儿突然提高音量,大声打断了米猜的感慨。

米猜恍然大悟地一拍桌子,对啊,尸体刚刚运去森林,是准bèi

喂野猪的。家族族规明确规定,浸过铁笼子之后,尸体必须扔到森林里,让野猪将其皮肉吃光,寓意为可以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女儿的意思亦非常明确,如果救命恩人已经被执行了族规,浸了铁笼子,那么最起码应该要保个全尸,不能让恩人的骨骸寒于荒野。

“刚刚运走,快,马上去追回来,还来得及。”米猜也激动地回应道,随即像一阵风似的冲到吊脚楼外面,用标准的仰光音对草地上正在收拾物件的人群高声命令道:“快,马上去把刚才那三具尸体拦住,先拉回来。快!”

正在忙活的家族中人不明白米猜为什么突然要求把尸体拉回来,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都愣愣地看着他。

米猜一见大怒道:“你们是不是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叫你们快去把那三具尸体拦截回来,我有用!”

话音方落,就见米猜身后冲出一个女孩子,急急忙忙地问明了运尸车的方向,匆匆追了过去,眨眼就消失在森林的边缘。

见女儿独自一个人,不顾一切地向运尸车的方向追去,米猜不由得摇摇头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士兵大喊了一声:“全部跟我来!”,亦跟了上去。

运尸体的是那种两个轮子的木板车,一路上从草地上蹍过,留下两道模糊的车轮痕迹,想要找到运尸车并不难。

约莫穿行了五分钟,前面出现刚才在现场停过的木板车,米猜一个箭步冲过去,发xiàn

木板车上空空如也,随即问道:“阿兰呢?”

阿兰就是米猜的女儿,在其他族人面前,米猜都是这样称呼女儿的,只有在父女俩单独相处的时候,才称呼女儿叫兰儿。

“她朝平时堆尸体的地方去了,我拉都拉不住,不知dào

为什么,好像火气很大,谁惹她生气了一样。”推木板车的族人满脸纳闷的回道,见米猜带着士兵二话不说就往林子深处钻,不由得摇摇头,暗叹今天这对父女到底怎么了,怎么都往死人堆里钻。

米猜听退木板车的族人说女儿一个人往堆尸体的地方去了,怕有什么意wài

,懒得再解释,果duàn

地追了进去。

待米猜领着一队士兵,心急火燎地赶到丢弃尸体的地方,就见女儿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从枝叶间透下来的斑驳阳光投射在女儿的身上。

米猜冲过去,心疼地将女儿揽在怀里,嗔怪道:“你这么还是这么任性,不等爸爸叫人一起来,万一遇上野猪群,该怎么办?”

“阿爸,你看那里,那个就是昨天救我的男孩子,他真的被你浸铁笼子了。”女儿没有理会米猜的关切,顺手一指前面的浅坑,带着哭腔说道。

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米猜看到,在几具尸体的旁边,斜躺着一个身体,穿着哈尼族的传统服装,眼睛紧闭,双拳紧握在胸口,样子非常的痛苦。

这个斜躺着的身体,骇然就是穿一身哈尼族衣服的单思华,大约半个小时前,就是米猜亲自命令,把他浸铁笼子淹死的。

米猜难过地掉回头,擦拭着女儿腮边的泪痕,痛心疾首地回道:“阿兰,对不起,爸爸不知dào

他就是昨天救你的人,只怪爸爸一时气急,把他浸了笼。”

说着,米猜掉过头,对旁边的士兵吩咐道:“快,把那个穿哈尼族衣服的尸体抬回去。”

得令的士兵马上走上前去,将单思华的身体抬出浅坑,一个士兵自告奋勇地将身体扛在肩膀上,往密林中的小道,原路撤回。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奇 迹

“阿兰,不用难过了,我们把他的尸体弄回去,按照家族最隆重的仪式,将他厚葬,如此也算是给他一个安慰,让他的灵魂能够得以安息吧.”米猜平静地劝慰着女儿,一边随士兵们一起往回走。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女儿没有再说什么,闷闷不乐地随米猜一起,往池塘吊脚楼的方向赶了回去。

走了不到一分钟,只听扛着单思华身体的那个士兵发出一声怪叫,猛地将肩膀上的身体放到草丛中,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米猜和女儿插到近前一看,只见那个士兵还在嘀咕着,一边将迷彩服脱下来,拧掉上面的水。

一问才得知,原来是这个士兵在扛身体的走动中,肩膀上的单思华从嘴里倒出好多黄水,害得士兵的衣服湿了好大一片。所以才不得已将其放下,拧干衣服上的水。

士兵没有说错,大凡溺水身亡的人,在被打捞上来以后,如果将其倒立,就会从胃里倒出一些水。这个士兵将单思华的身体扛在肩膀上,等于直接用肩膀压迫单思华的腹腔,这样,从单思华的嘴里吐出黄水,也就在所难免。

听完士兵的解释,米猜和女儿没有责怪士兵,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地上的单思华,眼光中充满了怜悯。

突然,女儿像是哥伦布发xiàn

了新大陆似的高叫道:“阿爸,你快看。”

“看什么?”米猜不解地看了眼草地上一动不动的单思华,满脸疑惑地问向女儿,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一旁的士兵也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想看看米猜的女儿到底发xiàn

了什么,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阿爸,你看,他的手松开了。我记得刚才一直是握得紧紧的。”女儿兴奋地指了指单思华的胸口,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搬运他身体的时候,他一直握紧的拳头松开了?”米猜也看见了单思华松开拳头的手,此刻软软的放在胸口。

“是啊,死人的手怎么会松开呢?”女儿接过米猜的话,继xù

兴奋道:“是不是他又醒转过来了?”

稍微有点常识的都明白这个道理,人死了以后,肢体僵硬,会一直保持死前的姿势。单思华前面两手一直都是握紧拳头,现在突然松开,除了他已经醒转过来,似乎没有更加合理的解释。

可是,单思华是米猜亲自下令浸到池塘里面的,明明在池塘里闭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一般的常人,最好的肺活量,也不可能在水里超过两分钟,单思华超过了五分钟,怎么可能还会醒转?

莫非他有什么特异功能,能够在水里长时间潜伏,而不会溺水死亡?或者是老天开眼,动了恻隐之心,让他在水里憋了五分钟以后奇迹生还?

米猜不禁为之动容,赶紧俯身,伸出两个手指探视单思华的鼻息。手刚刚伸到单思华的鼻子底下,米猜马上怪叫一声,像触电一样猛地缩回手,情不自禁地喊了句:“奇怪,真的是奇怪!”

众人见状,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什么奇怪?”一旁的女儿随口接道:“怎么,难道他真的醒转了?”

米猜没有急着回答,重新将手指伸到单思华的鼻子下面,再次探了探,才郑重其事地站起身宣bù

:“嗯,他还没有死。”

接着,米猜满脸疑惑地摇摇头,又道:“奇怪,我明明看见他在水里浸了五、六分钟,怎么会醒转过来,真的太奇怪了。难道这个人真的有特异功能,可以在水里面潜伏这么久,也不会被溺死?”

没有人回应米猜的话语,大家都好奇地蹲下身,在单思华的身体上翻弄着,想看看这个能够在水里潜伏五分钟以后,还可以生还的瘦小男孩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

“噗”的一声,单思华又从嘴里吐出一口黄水,在大家一片“啧啧”称奇的目光中,慢悠悠地瞠开了眼睛。

“阿爸,他真的醒了,他没有死。”女儿阿兰难掩内心的意wài

之喜,大声疾呼道。

“嗯,我看到了。”米猜应了女儿一句,重新蹲下身,关切地看着单思华苍白的圆脸,急切地改为普通话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单思华转动着细小的眼睛,无力地扫视着围观的人群,最后将眼光落在阿兰的脸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头一歪,再次虚脱。

米猜站起身,用标准的仰光音对士兵们吩咐道:“这个人很重yào

,你们马上准bèi

一副担架,不能再随便乱扛,小心扭坏他的身体。”

得令的士兵就地取材,飞快地做好一副简易的竹子担架,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单思华搬上担架,往池塘吊脚楼方向抬了回去。

一路上,女儿紧偎在米猜身边,显得特别的开心。米猜也是频频回应着女儿的谈笑,再次将昨天下午在小河边发生的事情详细地了解了一遍。

原本他们是准bèi

将单思华的身体找回,再用家族仪式隆重厚葬。没想到单思华命不该绝,在水里浸了那么久,居然奇迹生还。这着实让米猜父女有些开心。

不管怎么说,单思华醒了,就可以向他报答对女儿的救命之恩,不用再背上恩将仇报的思想包袱。

要知dào

,米猜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以来都视为掌上明珠,女儿的喜怒哀乐会直接影响到他的情绪。前面得知误杀了女儿的救命恩人,米猜非常难受,现在恩人生还,他当然很开心。

在这个看似血腥恐怖的地方,恰恰是最重情义的地方。虽然他们杀人不眨眼,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滥杀无辜,虽然他们很贪慕钱财,但绝不会妄自掠夺。

这里,多民族汇聚成了独特的风俗习惯,也形成了鲜明的奖惩办法,那就是恩怨分明。

看着简易担架上犹如熟睡中的单思华,听着女儿在耳边不停的描述当时受两个外国人的胁迫时的危险情景,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米猜的脑海。

第二百七十三章 便宜李老板

第二天清晨,当太阳还没来得及将第一道曙光投向大地,当林子里的鸟儿还没有开始放声歌唱,李老板就出现在了池塘边的吊脚楼下面,和他随行的,还有金和阿木.

李老板的脸上带有一丝疲惫,或许昨天晚上他就没怎么睡好。这一趟缅甸之行,可谓损失惨重,不仅搭上三条人命,连那三百万也白白拱手送给了米猜。

今天早上,阿木带着他来找米猜,作此次交yì

的最后一道程序。虽然金和阿木都非常同情李老板的遭遇,但也表示,是李老板的人有错在先,犯了米猜家族的大忌。对于这样的结果,金和阿木除了同情,就是爱莫能助。

刚才,阿木向士兵说明来意,却被拦住在吊脚楼外面,说是米猜有重yào

的客人,没有经过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入吊脚楼。想面见米猜,就要等通报一声以后再说。

于是,三个人只好暂时站在草丛里,等候米猜的回应。

看着池塘边四个空空如也的铁笼子,李老板心有余悸。昨天单思华三人被浸铁笼子的可怕一幕,仍然历历在目。在痛惜三百万白白丢失的同时,李老板又暗暗庆幸。不管怎么说,这条老命是保住了,没有客死异国他乡。

少顷,米猜穿戴整齐地走出吊脚楼,看到三人,照例是一顿简短的寒暄,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李老板的身上,若有所思地久久没有说话,看得李老板心里发毛。

阿木见状,赶紧接道:“米老板,昨天的事情,李老板都已经给我们说了,真的是一个误会,让他的人屡次顶撞了你们的族规,李老板说怪他没有找对人,才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是吗?”米猜笑呵呵地接了阿木一句,眼光却依旧停留在李老板的脸上,接道:“李老板真是运气不好,怎么就遇上这样的手下。”

见米猜笑声不断,李老板大胆地抬起头,直视着米猜,应道:“多谢米老板昨天的宽宏大量,让我接受了族长的洗礼,今天我们过来就是履行交yì

的最后程序,中午我们就要返回云南,希望这次交yì

没有给米老板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

李老板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为着自身利益来讲,对于昨天被米猜浸铁笼子死去的三个人,却只字未提,好像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当真是麻木不仁,还是惊吓过度,恐怕只有他本人才心知肚明。

米猜也很干脆,直截了当地回道:“这次交yì

出了这么多问题,也不是我们愿意发生的。大家做生意,都讲究和气生财。我这么做也是按照家族和道上的规矩来的,李老板不会恨我吧?”

“不会,不会,本来就是我的人做错事情,触犯了你们的规矩,我这么敢说恨你。”李老板诚惶诚恐地回应道,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这样吧,今天当着两个中间人的面,我决定,另外拨价值10万块钱的货品给你,算作是给你的补偿。”米猜豪爽地挥挥手,作出决定。

对于这个决定,金和阿木没有异议,李老板也欣然接受。于是三方终于达成共识,这次交yì

就算圆满完成。

看着李老板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树林的边缘,米猜喃喃自语道:“要不是考lǜ

阿华想要亲自报仇,老子随便找个理由就把你就地正法。”

说完,米猜收起满脸狰狞,旋风般回到吊脚楼里面,对着床上的一个身影说道:“他们已经走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哦,谢谢米老板。”床上的人坐起身,满脸感激地回道,正是昨天捡回一条命的单思华。

单思华为什么住在这里,不和李老板一起返回云南呢?

昨天,当士兵们把单思华抬回吊脚楼以后,不到十分钟,单思华再次悠悠醒转,一眼认出米猜的女儿,就是自己奋不顾身救下的那个女孩。

随后,米猜女儿阿兰将事情的经过给单思华复述了一遍。听说自己在水里憋了五分钟以后,竟然还能够奇迹生还,单思华也有些难以置信。

对此,他给米猜父女解释说,可能是因为他比一般人更懂水性,再加上潜意识里,他不想就这样枉死异国,才会在后来醒转。

米猜父女对单思华这个恩人十分看重,当即询问单思华为什么不愿意就此死去。

见单思华面露异色,似乎还有难言之隐,米猜又驱散了旁边的士兵,并嘱咐没有他亲自允许,任何人都不得上吊脚楼。然后对单思华说明了要感谢他救女儿的大恩大德,希望单思华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单思华,一听米猜说要感谢救他女儿的事情,当即憨笑着回应说,这不算什么,换着是其他有正义感的人,也会这么做的。

跟着,他又将如何来缅甸的真zhèng

原因,一字不漏地告sù

了米猜父女。原本这些个人问题,单思华是不准bèi

说出来的。但想到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如果不是因为米猜飞女儿阿兰,说不定自己已经被野猪群给撕碎了。

虽然之前米猜曾经凶狠地将自己浸了铁笼子,那也是因为自己冒犯了他们的族规,没有什么值得好埋怨。看看米猜父女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单思华觉得,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就将自己的经lì

和盘托出。

听完单思华的沉痛述说,米猜义愤填膺,表示等李老板再过来的时候,随便给李老板套个罪名,让他也尝尝被浸铁笼子的痛苦滋味。

单思华听了这个主意婉言拒绝,表示要亲手制裁李老板,为妈妈和妹妹报仇雪耻。米猜见状,马上回应道:“可以啊,明天早上的浸铁笼子仪式,就由你来亲自按开关,亲自把李老板浸到池塘,这样也算亲手杀了他。”

对于米猜的好意,单思华表示心领,但他并不想就此让李老板一命归西,觉得这样太便宜李老板。

第二百七十四章 往床上爬

倔强的单思华准bèi

将李老板绳之以法,让他接受另外一种痛苦,让他尝尝失去自由的味道,那种痛苦不堪的生活,最好是一直受这种痛苦的折磨,直到生命的尽头.

单思华的离奇经lì

引起了米猜父女浓厚的兴趣,他们表示,就按照单思华最初的设想办,一切都尊重单思华的意思。

得到米猜父女赞同,单思华当即要拖着还很虚弱的身体欲行大礼,被米猜拦住,强行将单思华劝回床上躺好,嘱咐其先好好休息,把身体恢复再说。

当天晚上,身体已经完全复原的单思华和米猜父女一起共进晚餐,享shòu

着座上宾客一般待遇的单思华有些受宠若惊。昨天还是被浸铁笼的家族仪式破坏份子,今天摇身一变成为米猜女儿的救命恩人,巨大的反差让单思华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还好米猜的女儿善解人意,给单思华不停夹菜,并时不时讲解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生活习性。通过米猜从中翻译,单思华对米氏家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逐渐打消了局促和不安。

在池塘旁边,共有三个吊脚楼一字排开。单思华被安排到其中一栋里面暂住。按照米猜的话说,他们家族对待救命恩人,必须让恩人在家中住上7天,而且必须以上宾之礼款待。

原本单思华是极力反对,他想着此次缅甸之行的真zhèng

目的,想到为妈妈和妹妹报仇雪耻的事情,欲要和李老板一起返回云南,好伺机将李老板绳之以法。

但米猜听后却摇摇头,淡笑着分析道:“你现在和李老板回去,是没有办法将他制服的。本身你就破坏了他这次交yì

,说不定他已经对你恨之入骨,怎么会让你安全的回到内地?”

米猜的分析不无道理,单思华暗暗思忖:原本和李老板来缅甸,只为了李老板的三百万现金。但在浸铁笼的仪式上,自己仗义出手,搞得李老板也跟着受牵连,想那李老板视财如命,为人又阴险无比,肯定不会就此放过自己。

见单思华若有所思,米猜又接着分析道:“对你们这样,受雇于老板来这边带货的人,我见过很多,基本上都是老板利诱来做替死鬼的。有很多人都是把东西带回去以后,就会被老板杀人灭口。你想想,你害得他丢了这三百万,他为什么要让让你回去?而且像你这样知dào

了他这么多事情,他更加不会放过你。”

米猜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他当即表示,接受米猜父女的报恩行为,暂时在这里住下。

接着,米猜又对单思华面授机宜,说要单思华在这里住满7天,再单独回南田工业区,杀李老板一个措手不及。

“你看,现在李老板肯定以为你已经死在这边,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放李老板先回去。那李老板回去以后,也不会再对你有所防范,这样对你以后回去找他算账非常有利。你就只管在这边安心休息。”

米猜一口气说出他的观点,博得单思华的赞同。听起来,这确实不错。如果自己再现身于李老板面前,该如何给他解释浸铁笼那天发生的事情?

安顿好单思华,米猜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转身离开了吊脚楼,留下单思华独自在黑夜里沉思。

回想从火车站一路跟随李老板到云南,再到缅甸,短短几天的时间,竟然经lì

了一场生与死的大考验。不得不说,这几天的经lì

,又一次将单思华的心智锻炼得愈发的强dà

和沉稳。

算算时间,自两龙镇砍伤顾城,仓皇出逃至今,已整整过去了半年,其间所遇到的事情可以说是错综复杂,爱恨纠葛。所幸妈妈和妹妹现在都已处于安全地带,只需等时机成熟,让李老板接受应有的惩罚后,就可以回去找到游丽,将积压在心里的话对她倾述,以了却这个多年的夙愿。

拿定主意的单思华感到一身轻松,准bèi

美美地睡上一觉,先把精神养足。

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儿,单思华突然听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不禁坐起身,想找到打火机,把油灯点亮,一探究竟。

还记得前几天听阿木和金说过,他们这边之所以全部要建这种吊脚楼,一来防止染上潮湿的地气得风湿病,最主要的是为了杜绝有毒的爬行走兽在夜间侵入。

听着这“悉悉索索”的声音,有点像是那种可怕的爬行动物,单思华才急着想要点亮照明的油灯,怕自己被伤到。

打火机还没有摸索到,单思华突然觉得屋里一黑,床前已经多出一个高挑的身影。一股青幽幽的花香迅速扑向单思华的面门。

是米猜的女儿,阿兰!

闻着这股熟悉的花香,单思华马上判断出,床前站立的这个人影,定是阿兰无疑。

因为在和米猜父女共进晚餐的时候,阿兰身上的这股花香就不断飘进单思华的鼻孔。况且单思华现在是米猜的座上宾,除了米猜父女,其他人想要上这个吊脚楼,必须先征得单思华的同意。

除了米猜父女,别人想上也上不来,因为下面有士兵在把守。

所以,单思华立kè

判断出,站在床前的这个身影就是阿兰。不用说,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是她上楼的时候弄出来的声音。

在判断出是阿兰后,单思华的脑海更加混乱,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嗫了好久,才挤出几个字:“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要知dào

,这里非常忌讳对女孩子清白的侮辱,这阿兰竟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潜到单思华的床前,怎么不让单思华感到混乱?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单思华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然之间有些不听使唤,这阿兰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进来,难道她不看重女儿家的清白,或者她想陷自己于不义?

床前的身影正是阿兰。在听了单思华的疑问后,她没有回答,直接做出一个更加大胆的举动,抬腿就往单思华的床上爬。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充满期待

面对阿兰如此大胆的举动,单思华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赶紧将身子往床壁里面移动.同时低声问道:“阿兰,你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不要这样,快下去。”

阿兰毫不理会单思华在说些什么,飞快地平躺在单思华的床边,瞠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满脸不安的单思华。

借着窗外的月光,单思华看到阿兰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并不像是那种欲置他于不义的表情。

闻着阿兰身上淡淡的花香,单思华有些目眩神迷。他不经意地将眼光移向阿兰的胸口,只见两座高耸的山峰把少女丝绸般的长筒裙撑起两团夺目的光晕,绽放出撩人的色泽。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迅速传遍全身。无法抑制的渴望一波接一波冲击着单思华快要崩溃的理智闸门。他几乎就要将手放到那高耸的山峰。去领略那异样的感觉。

但是他不敢,他没有忘记那两个毁了米猜家族姐妹花清白的男人,被浸铁笼的悲惨结局。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与阿兰行鱼水之欢,和那两个罪有应得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就算自己曾经救过阿兰,助她躲过了两个外国男人的不良行为,是阿兰的救命恩人,可也不能因此就心安理得的和少女行周公之礼。这样多少有些乘人之危的味道,并不是单思华的行事作风。

不行,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做那些下作的事情!

强压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渴望,单思华“霍”地坐起身,故yì

将声音提高几个分贝,接着低喊了一句:“阿兰,你在做什么,快起来,有什么我们坐到桌边再聊吧。”

阿兰闻言依旧没有反应,她含情脉脉地瞄了一眼单思华,干脆闭上眼睛,嘴唇微张,满脸充满了期待。

单思华明白阿兰在期待什么,可他不敢对此作出任何响应。虽然他看得出,这个美丽的少女是心甘情愿的。

见阿兰闭上眼睛,不做任何回应,单思华猛然意识到,阿兰根本就不懂自己所说的普通话,怎么能够做出反应?

此刻是夜晚,又是孤男寡女的,要是让米猜知dào

,他的宝贝女儿在自己床上,还不把自己浸十遍铁笼子才怪。

单思华绞尽脑汁,也想不到阿兰怎么会直接跑到自己床上来,一时之间心念急转。

既然阿兰听不懂自己所说的普通话,无法进行语言沟通,那就只有自己出去,以避男女之嫌。

对,直接去找米猜,将今天晚上的事情马上给他解释清楚,趁现在和阿兰之间还没有发生什么意wài

的时候。免得等下被米猜撞见,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心念一动,单思华一下跳下床,迅速套上衣裤,也不管阿兰在床上轻轻说了一句什么,逃也似地往吊脚楼下冲去。

刚刚到楼下,站岗的士兵发xiàn

了惊慌失措的单思华,本能地一拉枪栓,后退一步,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单思华,喝了一句仰光音。

单思华马上站住身形,怕士兵误杀了自己,将手抱住头,不停地用普通话喊着:“米猜,我要见米猜。”

或许士兵听懂了米猜两个字,收起枪,走近一瞧,这才发xiàn

是米猜嘱咐过要好生照看的单思华,当即给单思华行了一个军礼。

见此情景,单思华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伸出双手,一边继xù

叫着“米猜”,一边比划着要见米猜的意思。

士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单思华带领到另外一栋吊脚楼。刚刚踏上竹梯,发xiàn

在吊脚楼的阳台兼走廊上站立着一个黑影。

不用说,这个黑影就是米猜。

士兵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对米猜说了几句仰光音。米猜挥手示意士兵先退下,然后呵呵一笑道:“阿华,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一个正直的男孩子。”

单思华原本想将阿兰去到他床上的事情向米猜解释,但听米猜这句话的意思,似乎他早已经知dào

此事,不禁有些愕然。

见单思华呆立当场,米猜接道:“我就在这里等你,看你会不会出现在这里,你果然没有让我看错。先进来再说吧。”

说着,米猜径自转身进了吊脚楼,单思华回味着米猜刚才的两句话,隐约觉得,阿兰去他的床上,好像米猜早已经知情,而且在这里等着,言下之意,如果单思华把持不住,和阿兰行鱼水之欢,那米猜就要在这里白等了。

还好自己没有乘人之危,否则不知dào

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单思华暗自咋舌,苦笑着摇摇头,随后走进吊脚楼里面。

“知dào

阿兰为什么要到你房间里面去吗?”米猜原本就不是矫揉造作之人,见单思华坐定,开门见山地将话题直接切入主题。

单思华闻言一愣,本能地摇摇头,满脸茫然,没有说一个字。他不敢妄自猜测,毕竟这关系到阿兰的清白问题,他怕说错一句,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虽然自己曾经在两个外国人的手中救下阿兰,让她躲过了一场劫难,但并不能代表说,自己就可以对阿兰为所欲为。

这一点,单思华深信不疑。

不过这一次,事情并非如单思华所想象。

单思华的反应令米猜非常满yì

,他站起身,走到单思华身边,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对单思华讲了一个米氏家族历代传下来的奖惩制度。

大凡未出嫁的姑娘如果遇到类似于像当天阿兰那样的情况,都会奋起反抗,如果不慎失身,则无颜面见家族父老,唯有一死了之。

当然,如果在没有人知晓的情况下,又另当别论。但多数情况下,一旦女孩子遭遇到这样的不幸,都会抑制不住悲愤的心情,而选择自杀,每年,在那条小河里,或多或少都会葬送几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子,无一例外,都是因为遭到这样的不幸。

按照阿兰的性格,如果当时被那两个外国男人得逞,肯定羞愧难当,事后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跳河自尽。

第二百七十六章 普通话

从这个角度去想,单思华当时顺便一下的义举,不仅让阿兰保住了清白,同时也算是救了阿兰一命.

根据传统的风俗习惯,和米氏家族的族规,阿兰应该对保住她清白之人以身相许,来报答其救命之恩。所以,今天晚上,阿兰是去为单思华献身的。

听完米猜的说明,单思华当场震惊,嘴巴张开一个“喔”,半天合不拢。对于这样的说法,真的是闻所未闻,不得不让单思华震惊万分。

“米老板,我答yīng

在你们这里住7天,并非是贪图这些东西的。”单思华嗫嗫了半天,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他还吃不准米猜到底会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样的看法,便谨慎地选择这样的措辞回应道。

“我知dào

,所以说我没有看错人,就知dào

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乘人之危。”米猜随口接道:“刚才我一直在等你,我就知dào

,你一定会跑出来的。”

这么说,阿兰去自己床上的事情,米猜早就知dào

了?

单思华难以置信地望着米猜的表情,看不出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想到米猜父女这一天以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单思华有些难堪地低下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米猜见状,又是一笑道:“阿华,现在你还得马上回去,别让阿兰一个人在那边等得太久。”

这句话像一颗炮弹在单思华的脑际炸响,他抬眼定定地看着米猜,心想,这米猜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这二十几个小时的相处,看得出米猜是非常疼爱这个女儿阿兰的。可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就算米氏家族有这样的报恩行为,可阿兰毕竟是米猜的女儿,说这样的话,多少有些让人意wài



米猜似是看出单思华的疑惑,随即接道:“阿华,实话告sù

你吧,今天晚上阿兰去找你,就是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这一切都是阿兰自愿的。”

“米老板,我知dào

,阿兰确实是一个好姑娘,我的意思是,你们对我的好,我心领了,至于这个什么报恩,我想是不是就算了?”单思华情急地应道,目光盯着米猜的表情,眼神里充满了诚恳的征询。

“那可不行。”米猜收起笑容,走回座位,接道:“阿华,如果你这个时候不去的话,就等于让阿兰以后都没有脸在活下去了。”

“有这么严重?为什么?”单思华闻言又是一惊,脱口问道,心想,这少数民族的规矩还真多。看来自己后面更要提高警惕,凡事小心,以免无意中触犯了规矩,招来横祸。

“因为你这样跑出来,就等于是看不起我们的兰儿。”米猜一激动,连女儿的昵称都出来了,“这样让她觉得没有颜面,还怎么活?”

单思华听得暗暗额首,米猜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试想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跑到你床上,说要以身相许,但你却置之不理,这让一个女孩子还有何颜面可讲。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孩子是米猜的女儿,而米猜又是坐镇一方的武装分子的首领。如果真的因此让阿兰没有颜面活下去,米猜会放过单思华吗?

从米猜的话语中,已经隐隐透射出愠怒的味道,如果真的把米猜激怒了,恐怕单思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南田工业区了。

这样一想,单思华又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回去刚才的吊脚楼里,和阿兰行那鱼水之欢。按道理说,大多数男人对这样的事情都会求之不得,哪里会像单思华这样,人家都自动上门了,还要拒之千里。

确实,遇到这样的事情,一般人是难以自制的。但单思华不同,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存zài

一个阴影,那就是游丽,所以才能在邂逅同班同学晓蓉,以及和要梦婷的那几次情况下,可以及时刹住车。

当然,和阿格等人去洗浴中心,以及去云彩发廊和ktv,那又另当别论。

至于和谭思思,那应该是一次美丽的意wài

,或者是上天的安排。至少,单思华是这么认为的。

原本自己只是为了避免被李老板暗害,又不想违背米氏家族的盛情挽留,才决定在这里暂留7日,绝对没有想过要对阿兰动什么歪脑筋,尽管阿兰长得眉清目秀,楚楚动人。

今天晚上阿兰的突然出现,一开始单思华以为是阿兰一厢情愿的做法,但没想到连她的父亲米猜也知情。而且,这个做法还是米氏家族为报答救命之恩的族规。

如果说英雄救美,赢得美人心,然后美人在感动之余对英雄以身相许,这样也还说得过去。关键是,这个美人的爸爸竟然还支持,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现在单思华纠结的就是,到底阿兰是心甘情愿,还是因为受家族族规的约束不得已而为之,又或者是受米猜的唆使,甚至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最让单思华纠结的是,阿兰只会仰光音,不懂普通话,无法用语言和她沟通,交流心声。

米猜仿佛看出了单思华的忧虑,淡淡地紧接了一句:“你只管放心的过去,不要让阿兰等得太久,免得让站岗的士兵看笑话。”语气虽然平稳,却隐含了一股不容置辩的味道。

一分钟以后,单思华重新出现在先前自己睡过的吊脚楼里面。他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离开米猜的吊脚楼,脑海里一片混乱。

还记得刚才他跑出去的时候,吊脚楼里面黑漆漆的,现在已经点上了油灯。阿兰坐在床沿,定定地望着单思华,眼神有些迷离。

跳跃的火苗映照着阿兰端庄的脸庞,两只大大的眼睛更加显得水汪汪的。四目相对,单思华只觉一丝莫名的慌张。

了解了事情的缘由后,单思华更觉局促,一时之间竟像一个十五六岁的懵懂少年一样,站在门口,低着头猛搓自己的衣服下摆,进退两难。

“我就知dào

你会回来的。”阿兰起身走到单思华身边,轻轻说了一句标准的普通话。

阿兰会讲普通话?

第二百七十七章 突破口

单思华闻言一惊,张开嘴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被阿兰伸出手指挡住嘴,示意他不要大声,以防外面站岗的士兵听到.

接着,阿兰对着满脸诧异的单思华轻轻挥了挥手,将他拉到床边坐下,才又接道:“怎么,是不是感到意wài

,我为什么会讲你们的语言?”

“有点意wài

,你既然会说普通话,为什么之前要装着什么也不懂?”单思华稳了稳神,缓缓应道。

“因为我不想让爸爸他们知dào

,我会说普通话。”阿兰略带调皮地回道:“其实我早就会说普通话了,只是不愿意让其他人知dào

。”

“为什么?”单思华诧异之余,不禁对阿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外表看似清纯的女孩子,居然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着实让人意wài



“哎”阿兰没有急着回答,先悠悠地叹息一声,才又接道:“因为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每次,我看到爸爸他们为了一些利益上的纠纷,残忍地杀害那些人,我的内心就会很害pà

。常常会在噩梦中惊醒。”

单思华静静地坐在阿兰的身侧,没有打断她的话,对于阿兰这样的心情,他能够理解。

“我一直都很反感爸爸做这样的生意,因为我知dào

,这些东西对人体是有害的。所以我常常劝爸爸改做其他生意,就算少赚一点钱,但心里也会舒服一些,可爸爸并不愿意放qì

他这规模宏大的经济利益。”

阿兰仿佛好不容易找到了倾述对象,自顾接道:“后来爸爸给我介shào

了一个做这种生意的大老板,想让我嫁给这个老板的儿子,这样就可以慢慢的让我从心理上去接受他们做这种生意。”

“那你答yīng

了?”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插问了一句,暂时忘却了刚才的尴尬,很想知dào

后面的答案。

“没有,我本来就反对做这种生意,怎么会答yīng

爸爸嫁给这样的人?”阿兰一口否决道:“那天在小河边遇到那两个坏男人,就是因为要躲避爸爸给我介shào

,才想着去河边散心,没想到会遇到坏人,还好有你跑出来搭救我。”

听到这里,单思华突然想起什么,迟疑道:“说起前天的事情,我倒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你尽管提出来。”阿兰将长发甩到肩膀上,一股淡淡的花香再次钻进单思华的鼻孔,令他又一次不自觉地将眼光落在阿兰高耸的胸口。

由于阿兰这不经意的甩发动作,让她的胸口更显坚挺,几乎达到了呼之欲出的傲人地步。单思华努力稳定心神,咽了一口唾液,嗫嗫问道:“前天下午我们从树林里冲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你起身就跑,一个字也不说?”

“那是因为我想急着赶回去告sù

爸爸,叫他派人来。”阿兰淡笑了一声,扭头望了一眼单思华的憨态,接道:“我当时以为自己肯定被那两个坏人糟蹋,没想到你们会及时出现,当时衣衫不整的,有点害羞,所以才要急着往回跑。但我走的时候,盯着你看了一眼,把你的样子记在了我的心头。”

原来是这样。单思华顿觉一阵释怀,想到自己无意之间的义举,竟然包含着这么多的因素在里面,真的是始料不及。

看来,“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后来我回去给爸爸说明情况,他随即就派人来,却没有找到你们。结果还无意中看到一个硬闯关桥的男子被开枪打死。”阿兰认真地回忆道,有些后怕的样子,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单思华的肩膀上靠。

少女温热的体温再一次令单思华感到一阵目眩神迷。如果说之前对米猜有所顾忌,不敢接受阿兰的热情,而显得有些畏手畏脚,那么在得知事情的原委以后,单思华已少去那层忧虑,更多了一些渴望。

面对少女的再次暗示,单思华不由得一阵心跳加速,热血沸腾。他没有再推开阿兰温热的身子,但也不敢将手放到阿兰的腰间,就这样任那份异样的感觉在意识中慢慢升起。

但内心的渴望让单思华无法遏制来自于心海的意识,他迫切想要为自己的渴望找到一个突pò

口。

“阿兰,我想问一下,今天晚上的这个报恩,是你自愿的,还是你爸爸逼你的?”憋了许久,单思华冷不丁冒出一句疑问,这也是他先前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他不希望给阿兰带来任何形式的伤害,只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如果说阿兰不是自愿的,他正好可以提出拒绝的理由,会毫不犹豫地推开阿兰。尽管他的内心充满了渴望。

“没有谁逼我,我说过,这真的是我自愿的。”阿兰幽幽地回应,随着话音,一股股的热流像蒸汽一样吹在单思华的耳际。

“我爸爸一直都很疼爱我,他怎么会舍得逼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这是我心甘情愿的。”阿兰随着补充了一句。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不知是阿兰的最后这句话给单思华吃了定心丸,还是阿兰不断吐出的温热气息撩绕得单思华心痒难耐,他终于将手放到了阿兰纤细的腰肢,一股滚烫的的触感从掌心迅速传遍单思华渴望已久的内心。

被幸福紧紧包围的阿兰不再言语,紧闭的嘴唇慢慢靠向单思华的下颚,呼吸也愈发急促。

这一次,单思华没有再躲避,也找不到理由来躲避,默默地迎合了上去。很快,两人就坠入了激烈的爱河,如鱼得水,极尽缠绵。

两具青春的躯体在这一刻碰出了热情的火花。一阵夜风吹进吊脚楼,吹灭了桌上摇曳的油灯。

朦胧的月光下,小床上正在上演着动人心魄的一幕人间爱剧。阿兰那排皓白的上牙紧咬着美丽的下唇,感受着单思华每一次有力的冲击,原始的力量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诠释。

不知过了多久,当吊脚楼里的一切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单思华已经点燃了一支烟,半靠在床头,阿兰像一只倦懒的小猫卷缩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的心跳。

第二百七十八章 米兰好姑娘

得到了彻底释fàng

的单思华惬意地吐出一口烟雾,对着阿兰的耳朵轻轻地问道:“你不后悔吗?就这样交给我?”

“不后悔.能够给我喜欢的男人,我不会后悔,”阿兰趴在单思华火热的胸口,略带调皮地回道。尽管她香汗淋漓,却也舍不得擦去。

“米兰,我想问你,如果我没有救过你,也不曾和你爸爸有过那些事情,你还会这样回答我吗?”单思华继xù

追问,似乎有些得了便宜卖乖的味道。

“我会,而且我会比刚才还要肯定。”阿兰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单思华不由得一怔,当即接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做这个生意的,而且你不属于这里,在我的眼里,你是干净的。”阿兰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一声,接道:“我之所以不肯答yīng

爸爸,嫁给那个老板的儿子,就是不希望我的子女世世代代的继xù

做这种生意。”

阿兰的话引起单思华强烈的共鸣,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搂紧阿兰光滑如绸缎的背部,喃喃地接道:“米兰,你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这句赞美之词听似粗俗,却发自单思华的肺腑。从米兰的身上,他看到另外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情操,那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男人胸怀。

或许,米兰的行为还达不到单思华所想的那种高度,但单思华却是这么认为的。

想当初,在两龙镇的大地歌舞厅,晓蓉就曾经给他这种感觉。虽然晓蓉和米兰的遭遇大相庭径,但本质却有很多的相似。

“其实,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善良,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后代着想。”米兰掩饰不住一阵“吃吃”的偷笑,把脸贴到了单思华汗湿的胸膛,直接回应道:“我知dào

,爸爸他们做这种生意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想要他们一下子改变是不可能的。所以,在无法改变爸爸他们之前,我只能够保证我自己不去碰这些东西。”

米兰的回答令单思华无言以对,他想了想,似有所悟地换了一个话题,接道:“既然你不愿意看到他们做这样的生意,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单思华的疑问不无道理,像米兰这么好身材的女孩子想要找个好归宿,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可我实在是舍不得疼爱我的爸爸,虽然他做这种生意让我无法接受,但他对我的爱,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爱,我不忍心让她因为我伤心难过。”

说到这里,米兰话锋一转,接道:“除非我阿爸答yīng

,愿意让我嫁到另外的地方,那样我才会心安。”

“你的意思,你爸爸不想让你离开他身边?”单思华随口接问一句。米兰轻声地应了一声,随即抬起头,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地凝望着单思华,接道:“阿华,我想让你去帮我去我阿爸那里劝劝他,让他不要再做这种生意,我们一起去昆明,做那些正当的珠宝玉器生意,听说也很赚钱的。”

“怎么样,你有没有这个把握,帮我说服阿爸,让他放qì

现在的生意,去昆明做一个正儿八经的商人?”米兰调皮地眨巴着眼睛,将少女的气息一丝不漏地吹到单思华的脸上。

米兰的话让单思华多少有些尴尬,她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要单思华去说服米猜,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荒唐。

见单思华满脸茫然,米兰又紧接了一句:“你放心,我让你去说服阿爸是有把握的,因为阿爸本身就很欣赏你,说你敢在浸铁笼子的仪式上,奋不顾身去救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

说到这一点,单思华自然想到那天的浸铁笼子仪式,忍不住问道:“既然欣赏我,为什么又要狠心把我浸到铁笼子里面,要不是你良心发xiàn

,把我找回去,只怕我早就被野猪吃掉了。”

“阿华,你以为我阿爸真的是想淹死你吗?他也没有办法的。”说到这个问题,阿兰也显得有些激动道:“他这样做,只是按照我们家族的族规来执行的。如果不把你浸铁笼子,以后就没有人服我阿爸了,他们会说我阿爸袒护你。”

单思华似有所悟地点点头,米兰说得对,如果米猜不把他浸铁笼子,那么以后就没有会服从米猜的管教,这会让他在道上留下不好的名声。

“我明白了,你爸爸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对我进行处罚。”单思华由衷地叹息道,只觉一阵彻底的释怀。

“阿华,我也有个疑问想问你。”阿兰略带羞涩地说道,直勾勾地盯着单思华的脸。经过一番敞开心扉的交谈,再加上刚才那段美妙的爱之初体验,两人之间差不多已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俨然一对新婚燕尔似的小情侣。

“什么问题?”单思华扔掉快要烫手指的烟头,随即回应道:“你问吧,只要我知dào

的,一定告sù

你。”

米兰闻言,坐起了身子,大胆地提出疑问道:“阿华,你做这个,不是第一次了吧?”说着,终究抵不过害羞的本性,赶紧把头埋到胸前,不敢正视单思华的目光。

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下,单思华被震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米兰竟然会当面提出这样的问题。

他当然明白,米兰的“那个”所指的,是刚才他们两人的鱼水之欢,只是,米兰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而且还当面提出来?要知dào

,刚才他们明明是在讨论如何去说服米猜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这个问题单思华不可能不知dào

,也就意味着,米兰的这个问题,他必须回答。就算这个问题是那么的让人难堪。

愣了几秒钟,单思华不答反问道:“阿兰,你为什么想到问这个问题?”原本单思华也是一个憨厚内向的性格,对于这种问题,他是犹避不及。

所以他想这样反问一句,来搪塞过去,不用回答。不料米兰紧跟着回应的话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听了单思华的反问后,米兰低着头,幽幽地回道:“就是疑问刚才,在最后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把我推开,反应那么大?”

说着,米兰顺手指了一下床沿外面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擦去的痕迹,不解地接道:“所以我才忍不住想问,你是不是对这个很有经验啊?”

米兰的疑问令单思华哭笑不得,他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急得满头大汗淋漓。

原本来缅甸,是为了收集到李老板的犯罪证据,好将李老板绳之以法。没想到事情出现了难以预料的结局,几经曲折,让他和米兰这个好姑娘系上了不解之缘。

今天晚上,米兰的主动献身更是让单思华措手不及,难以理解。直到从米猜口中得知原委,才明白,这是米氏家族特有的一种报恩方式。如果自己拒绝米兰,反而会伤害她的自尊心。

从第二次踏进吊脚楼开始,单思华就暗暗拿定主意,就算自己因为救过米兰,可以心安理得地享shòu

这份特殊的待遇,就算是不能伤害米兰的自尊心,而最终发生关系,也绝对不能给米兰留下后顾之忧。

所以,在最后的巅峰时刻,单思华才会在刹那间推开米兰,义无反顾地抽身而退,以免让米兰以后会出现尴尬的局面。

因为单思华自己非常明白,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游丽。他一定要回古城镇寻找游丽,这个信念已经在他内心根深蒂固,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

只是,该怎么回答米兰的疑问呢?难道告sù

她,这样做,是怕她怀孕吗?这样回答,会不会更加伤害到米兰的自尊心呢?

权衡再三,单思华决定,干脆先将游丽的事情和盘托出,再把自己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刻会抽身而退这个疑问,好好给米兰解释清楚,让她明白个中奥秘。

“米兰,其实我想说……”单思华话刚出口,就被楼下的一声仰光音打断。那是一个士兵的声音,讲什么单思华没听懂,只见米兰一言不发地快速整理好衣裙,说了一句“别忘记,找个适当的机会劝劝我阿爸。”,然后,急匆匆往楼下而去。

酝酿好的话语全部卡在喉咙里。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米兰已经不见人影。就像她进来一样,没有任何的提示和征兆。

摸了摸身侧还留有米兰余温的竹榻,单思华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心里徒生出一丝淡淡的回味。空气中残留的花香,让他开始体会刚才的无尽温柔。

次日清晨,天刚麻麻亮,米猜就来到吊脚楼,邀请单思华去森林里打野猪。想到昨晚米兰离开时的嘱托,单思华心想:这样正好可以给米猜谈谈关于去昆明做珠宝生意的事情,便欣然应允。

腰里别了一把双管手枪的单思华随行在米猜的身侧,兴致勃勃地向森林里进发,紧跟其后的是一队肩膀上挎着轻型冲锋枪的士兵。

对从小在城市里生活长大的孩子来说,森林永远是一个充满了无限新奇的地方,尽管危机四伏,却愿意去闯,乐此不疲。

单思华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听说去森林,他还特意换上迷彩服,米猜也为他准bèi

了一支双管手枪。

一路上,两人漫无边际地闲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俨然已成为了一对好朋友。或者说,是那种特殊的亲戚关系。对于两人的有说有笑,士兵们都保持一致,心照不宣。

刚开始见到米猜的时候,单思华还有些担心,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会让他和米猜之间有些尴尬。结果米猜显得分外的热情,好像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就让单思华打消了顾虑,也跟着和米猜扯起闲谈。

两人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森林深处。这里比刚进来的时候,光线明显要暗淡许多,地上有一层枯黄的树叶,踩上去会发出一些令人背心发麻的声音。

米猜做了一个禁止高声喧哗的手势,提醒单思华,这里就是野猪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单思华从小在古城镇长大,连家养的猪都没有见过,更别提什么野猪了。听到米猜说野猪可能要出现了,不由得一阵兴奋,打起精神,紧张地对着朦朦胧胧的森林四下打望。

士兵们井然有序地以米猜两人为中心,全部各就各位匍匐在草地上。单思华也学着米猜的样子,趴在地上,握枪在手,双目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前方。

米猜扭头冲他一笑,随即给他纠正拿枪的姿势,和一些开枪的有关注意事项。单思华认真地记在心里,以备将来能够派的上用场。

众人潜伏了大半天,却没有发xiàn

一个野猪的影子。米猜索然无味地起身宣bù

回去,大家便又垂头丧气地往回赶。

虽然对没有看到真实的野猪有些失落感,但无意中又学会了一种防身的技能,单思华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没有找到那种恰当的机会,给米猜说说关于转行去昆明的事情。

回到池塘边的据点,单思华急着要把手枪还给米猜,却被他挡住,说是为了补偿给单思华的,不用还了。

因为浸铁笼子的意wài

事件,导致单思华原先的东西全部遗失。其中包括阿木给的那个布包,里面装着手机和一把土制手枪。

听米猜这样说,单思华也不便推辞,就爽快地收下了。心想,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得用它挡上一阵。那天下午在小河边,用枪逼走那两个企图欺辱米兰的男人的经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吃过午饭,单思华被米猜邀请到另外一个吊脚楼密谈。正愁找不到机会替米兰表达的单思华求之不得,很快来到米猜所在的吊脚楼。

一开始,两人的谈话氛围非常融洽,就在单思华准bèi

将米兰的心意说出来的时候,米猜先提出了要求。

“阿华,我想要你帮忙,代我向阿兰说一个问题。”米猜收起满脸的笑容,突然改变语气说道。

第二百八十章 父女之间

单思华闻言一惊,看米猜父女的关系如此亲切,为什么要让自己一个异国他乡的人代为传话?

难道就因为他曾经救过米兰,就让米猜父女对他信赖有加,把什么事情都告sù

他?还是因为他面相憨厚老实,值得信赖?

又或者,米猜想换个方法对他进行试探?甚至,这根本就是米猜父女合起来对他的一个考验.

究竟是什么考验,目前还不得而知。但不管怎样,其中必定含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当初本就为了搜集李老板的犯罪证据,才不远万里来到缅甸。如今就剩自己孤身一人在这里,凡事还得小心为妙。

一惊之下,单思华心念急转,暗道:不知这米猜又想要自己去和米兰说点什么,便不动声色地礼貌回应道:“米大叔,有什么事情你就只管吩咐,我一定替你去转达。”

米猜见状满yì

地点点头,并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像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句:“阿兰把什么都给你说了吧?”

提到米兰,单思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昨天晚上的情景,再想到米猜所说的那些米氏家族的族规,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嗫嗫地回应道:“米大叔,你想知dào

什么?”

老于世故的米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淡淡地接道:“阿华,到今天,你就不用在我面前不好意思了,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对不对?”

单思华闻言不住地点头,生怕米猜会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进行盘问。还好米猜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一笑而过。

“阿华,我想让你今天晚上,去给阿兰说说好话,让她接受我们现在这样的生活方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米猜重新把话题回到刚才的点上面,补充道。

接着,米猜又大致将其意图加以说明,单思华总算明白了米猜父女之间的微妙关系。

原来,米兰一直都反对爸爸做这种生意,希望爸爸能够金盆洗手,转行做其他正道生意。这一点,单思华在昨天晚上,已经从米兰的口中得知。

但米猜对女儿提出的意见并不采纳,想要女儿把观念改变过来,接受这种生意。

为此,米猜想到一个入赘上门的办法,并暗中替女儿物色了一个同行中的佼佼者的儿子,希望能把这个男子用招女婿上门的方式,让女儿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接受,最终不让这份生意后继无人。

从米猜的言谈之间可以看出,他对这份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家业是那么的难以割舍,又是多么的希望有人能够继承他的事业。尽管这份事业并不那么的光明正大。

可单思华始终不明白,米猜为什么就不肯听从米兰的劝告,转行去昆明做那些同样赚钱的珠宝生意。

不过单思华还没有提出这个疑问,他先顺着米猜的问题,淡淡地接道:“米大叔,我去说,有用么?你是她爸爸,如果她连你的话都不听,又怎么听得见我说的?”

“这个可不一样。”米猜同样是面带微笑地回道:“你是她喜欢的人,当然会听得进去你说的话。”

米猜的回答令人无懈可击,单思华也不便推辞,只得点点头表示愿意一试。

反正自己在这边呆满7天就可以离开,有什么事情,还是尽量顺着这对父女的意思办吧。

稍作沉吟,单思华开口道:“米大叔,其实在昨天晚上,米兰也说要我给你带个话。”

米猜随即摆手示意单思华不要继xù

往下说,接道:“你不说,我也知dào

,那丫头给你说了什么。今天晚上,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试试就行了。”

听米猜的意思,今天晚上米兰还会出现在吊脚楼里面,这让单思华有些心花怒放,居然开始盼望天快一点黑下来。

一想到昨天晚上那令人无尽销魂的时刻,单思华就情难自禁,对米兰那光滑如绸缎的肌肤产生了无限向往。

但他不敢把这份向往表露出来,只能深埋在心间。面上依旧憨笑着点点头,算是答yīng

了米猜的要求。

就在谈话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单思华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压在心头的疑惑:“米大叔,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不愿意去昆明做生意呢?听别人说,那边也有很多做珠宝玉器生意的大老板,他们也都发了财。”

“阿华,你知dào

我为什么没有答yīng

阿兰,去昆明做那个什么珠宝生意吗?”米猜这次没有回避,直截了当地回应了这个问题。

接着,米猜又向单思华讲述了他如何在贸易一条街将生意做大做强的光荣历史,末了叹道:“要是阿兰她什么时候能够真zhèng

理解做这个生意的辛苦,能够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道理,我就真的满足了。”

从米猜的描述中,单思华大致理解了米猜的意思。其实他也很赞同女儿的说法,但他却不能离开这种生意。因为做这种生意,就好比踏上一条不归路,是不能回头的。

不要看米猜现在这样威风凛凛,不可一世,那是因为他还在做这个生意。假如他明天宣bù

说不做这个生意了,想改行去做珠宝生意,那么后天,就会有国际杀手追杀到昆明,去取他性命,杀人灭口。

之所以他一直没有答yīng

女儿的要求,就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答yīng

,那是自寻死路。

但如果他继xù

做这种生意,则会愈发兴旺发达,坐镇一方,富可敌国。

也就是说,哪怕他有了再多的钱,也不能转行去做其他生意,只能永远留在贸易一条街的势力氛围。

都说,道有道法,行有行规,这就是米猜他们这个行业的行规。只要你一旦踏入这个生意圈,就不会允许再做其他生意,或者说不允许再离开这里。

但米兰却不相信这样的说法,认为是爸爸贪念暴利,才舍不得离开这里,所以才要单思华替她说话,希望可以通过单思华,把爸爸劝离这个行业。

了解了这一切以后,单思华算是彻底明白了米猜父女之间的个中缘由。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上门女婿

黄昏,结束了所有事务的贸易一条街异常安静.单思华随米猜一起回到池塘边,住进昨天晚上的吊脚楼。

掐指一算,还有5天就可以离开这里,重新回南田工业区,去找李老板报仇雪耻,然后再回古城镇,去寻找魂牵梦萦的游丽。

米氏家族的报恩方式如此的奇特,令单思华充满了好多的期待。他早早吹熄了油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吊脚楼里的竹榻上,等待米兰的到来。

回想在火车站被隔离观察的期限是7天,这里的报恩时间也是7天,还真是巧合。

遵循米猜的意思,等会儿米兰来了,就将米猜的处境给米兰再重复一遍。按照米猜的说法,这样的话从米猜嘴里说出来,米兰不会相信,但从单思华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定。

单思华突然觉得,自己不知不觉扮演了一个和事佬的角色,成为了米猜父女之间沟通的桥梁。

不过单思华倒也乐意做这样一个和事佬,因为米兰给予了他这样美好的夜晚,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难以忘记。

他也非常希望,能够在这几天,把米猜父女之间这个不愉快的疙瘩解开,一方面,怀有对米兰深深的谢意。另一方面,他完全理解米猜的心情,甚至还有些同情米猜。

因为他也是Lang迹天涯的游子,他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这种无奈。如果能通过自己,让米猜父女解开这个心结,那将是一个非常大的成就感。

就在单思华一片遐想之中,米兰裹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飘然而至。

说米兰飘然而至,是因为米兰今天晚上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喇叭式连衣裙,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孔雀,平添几分异域的风土人情味。

在单思华的眼里,米兰更像是一只黑色的狐狸,一条黑色的美人鱼,直把单思华的眼都看傻了。

“怎么样?我阿爸有什么反应?”米兰毫不理会单思华喷火的目光,径自挨着竹榻沿坐下,迫不及待的问道,俨然是一个老熟悉的人一样。

单思华明白,米兰想要知dào

的结果,也不敢怠慢,随即回道:“你爸爸没有答yīng

。”

米兰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摇摇头,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单思华见状,赶紧补充道:“我给你爸爸说了你的想法,但你爸爸也有想法要我告sù

你。”

“什么想法?是不是说做上门女婿的事情?”米兰略带笑意地问道:“你答yīng

了吗?”

前面米兰说的单思华已经从米猜口中了解得非常清楚,知dào

米猜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最后那句“你答yīng

了吗?”令单思华有些愕然,米兰怎么会这样发问,莫非米猜对自己还有其他的想法?

“为什么要说我答yīng

?”单思华满脸茫然地望着米兰,吃惊地反问,想要知dào

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米兰见单思华的表情,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接道:“我还以为阿爸把情况都给你说了。好吧,我就告sù

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米兰给单思华说起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

多年前,米兰和妈妈一样,都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随爸爸米猜从泰国来到这贸易一条街,开始了爸爸的漫长发财路。

刚开始,爸爸说是做玉器生意。当时确实有很多内地人千里迢迢地赶到缅甸边境来淘玉器,其中一部分人也因此发了横财,挖掘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米猜对米兰母女俩承诺,等他挖掘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就回泰国过安定幸福的生活。

但不久之后,米兰的妈妈发xiàn

了米猜的秘密,才知dào

米猜在做这种生意,便百般阻扰,希望米猜不要做这些伤天害理的生意。但利欲熏心的米猜根本听不见米兰妈妈的劝告,并从泰国把家族的其他人也一起叫来这边,准bèi

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

米兰妈妈见米猜不听劝阻,一气之下离开了米猜,独自回了泰国,从此再无音讯。米兰懂事以后,也非常反对爸爸做这种生意,希望爸爸能换做其他正当生意,以寻求良心能够平稳。

但爸爸一意孤行,对任何人的劝阻都不愿意接受,只想继xù

在这里做这种生意。米兰曾经想过离开爸爸,最终却又放qì

。一来,她没有勇气独自一人去穿过茫茫的原始森林,二来爸爸一直都非常疼爱她,让她有些不忍心再去伤害爸爸的心。

虽然米兰对爸爸的生意万分厌恶,但对爸爸的爱却异常浓烈。还记得妈妈离开的时候,爸爸曾经伤心了好久,如果她再一次选择离开,爸爸肯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米兰想到要爸爸转行做其他生意,并把地点选在了昆明。因为他听别人说过,离贸易一条街不远的大山外面,再过几条河,有一个美丽的城市,那里四季如春,非常适合居住。

可爸爸始终不愿意放qì

他的这种生意,想方设法地要米兰留在这里,说这里活得逍遥自在,又不受约束,为什么一定要到其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生活。

为此,爸爸竟然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准bèi

让贸易一条街势力最大的一个家族的公子入赘,和米兰成亲,做米氏家族的上门女婿。这样既稳定了米兰的心,又壮大了米氏家族的声威。

但米兰看不上那个大家家族的公子,不愿意和他成亲。米猜原本就非常疼爱女儿,见此情况只得暂时作罢。

直到单思华的出现,让米猜眼前一亮。特别是得知单思华竟然不惧惹麻烦,仗义出手,救米兰于危险之中后,米猜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让单思华娶米兰,做米氏家族的上门女婿。

这个提议得到了米兰的同意,因为单思华憨厚的外表是米兰比较喜欢的类型。而且,单思华不属于这里,没有那些令米兰厌恶的东西。最关键的是,米兰想通过单思华去劝说爸爸,在其中起到一个潜移默化的作用。

原本在当地的风俗习惯中,就有以身相许的报恩方法,不管米兰或者米猜有没有这样那样的林林总总,就算什么都没有,米兰对单思华的投怀送抱,都是无可厚非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单思华的爱

在这种奇特的报恩方式驱动下,米兰便于昨天晚上走进单思华的吊脚楼里,并最终和单思华成全了鱼水之欢.

有了这层亲密关系以后,米兰对单思华也抱有了新的想法,逐提出要单思华去给爸爸做思想工作,希望爸爸能够听得进单思华的劝说,将这里的生意处理掉,一起去昆明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不要再做这种生意。

因为米兰觉得,爸爸既然如此欣赏单思华,应该会听从单思华的劝阻。但听了单思华的回答后,米兰才发觉,单思华似乎还不知dào

爸爸准bèi

要将其招为上门女婿的事情,觉得爸爸在瞒着单思华,索性便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完这段亢长的叙述,单思华恍然大悟。怪不得米猜要对自己这么好,教自己练习打枪,还带自己去熟悉贸易一条街,原来是准bèi

要自己永远留在这里,做他的上门女婿。

一瞬间,单思华的脑海里蹦出了好多的“不行”,他想到了还在内地苦苦等待消息的妈妈和妹妹,想到逍遥法外的李老板,还有远在古城镇的爸爸,和魂牵梦萦的游丽。

不行,说什么也不会答yīng

,在这里做米猜的上门女婿!

如果让自己窝居在这里呆到老死,单思华说什么也不愿意。要知dào

,在南田工业区,在古城镇,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都没有处理,他怎么可能就此在这里长期居住?

对某些人而言,这样的机会是不愿意放过的。能够夜夜抱着温香软玉般的米兰一起入眠,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况且做了上门女婿,以后还是米猜的庞大家业的继承人,一辈子吃穿不愁,尽享荣华富贵。

可单思华不愿意。他没有忘记自己此次缅甸之行的真zhèng

目的,没有忘记妈妈和妹妹曾经受过的苦楚,更没有忘记,曾经被自己伤透了心的游丽。

所以,单思华才会在了解了事情真相以后,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这样看来,米猜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在欺瞒自己。他想通过自己和米兰之间的关系,达到让自己做上门女婿的目的,让自己永远留在米兰身边,替他打理生意,并最终让米兰接受这种生意。

想到此,单思华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冷战,先前的那些绚丽的念头全部一扫而空。他现在担心的是,米猜会不会让他在住满7天以后,让他回云南。

“阿兰,你的意思是说,你爸爸准bèi

让我做你们米家的上门女婿?”单思华强忍住内心的惴惴不安,问道:“那些什么过几天就送我回云南的话,全部都是骗我的?”

“阿华,难道你不愿意吗?”米兰没有回答单思华的提问,反问了一句,对单思华的反应显得有些意wài



从米兰的反问中,单思华听出一丝隐含的酸楚。的确,一个女孩子把最珍贵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希望可以和他双宿双飞。而他在得知要成为上门女婿的时候,却没有表现出那种欣喜的神色,这难免会让付出一切的女孩子感到酸楚。

“阿兰,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我也有我的难言之隐。”单思华沉吟片刻,嗫嗫地回道。这正是昨天晚上没有说下去的话题。本来单思华已经准bèi

深埋在心里,不要再提起。但现在看来,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

“是吗?”米兰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单思华,希望能够听到令她满yì

的答案。

“呼”单思华长呼一口气,摸索出一支香烟点燃,才将自己如何来缅甸,以及准bèi

要报复李老板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单思华话音刚落,米兰随即回道:“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离奇的身世,那个李老板真的是死有余辜。”

“我这趟过来,主要就是搜集他的犯罪证据,现在,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让他在里面呆一辈子,过那种没有自由的日子。”单思华恨恨地接道,眼睛望着窗外的漆黑出神。

“可这个和你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应该没有什么矛盾冲突吧?”米兰看着单思华怨恨难平的样子,忍不住又提议道:“等你做了上门女婿,阿爸一高兴,说不定还帮着你去对付那个什么李老板,这样你不是省了很多心思。”

米兰的话不无道理,就算按照单思华所说,李老板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和他做米家的上门女婿这件事情扯不上关系。况且做了上门女婿,还能够得到米猜的大力支持,可以给李老板更加有力的打击。

只是米兰又如何知dào

,真zhèng

让单思华为难的,并非如此。

“阿兰,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子,有些事情我不想瞒着你,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真的是有苦衷。”单思华再次发出一声叹息,干脆将他如何受顾城下药,对游丽犯下滔天大错,又如何准bèi

回去找游丽解释的打算,一股脑地吐了个痛快。

说出这段沉重的回忆后,单思华重新点燃一支香烟,痛苦地低下头,死劲的抽吸着。

米兰完全被单思华所说的事情震惊了。她做梦也想不到,在单思华这个看似憨厚的老实人身上,竟然承载了这么多的不寻常经lì

,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吊脚楼突然变得异常的安静,只听得见单思华大口大口抽香烟的声音。时间也仿佛静止在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雾。

良久,米兰才淡淡地吐了一句:“阿华,你才是真zhèng

的好男人。你不该来这里的,真的,你应该回到内地去,回你的家乡,去找你那个心爱的姑娘,只有她,才是你真zhèng

的爱。”

不难听出,米兰对游丽产生出了一种身为女人才会有的同情。虽然她没有见过游丽,但是从单思华的描述中,她已经彻底为这个遭遇不幸的女孩子深表同情。

相比之下,游丽更应该得到单思华的爱,否则,这个不幸的女孩子恐怕一辈子都会生活在痛苦的阴影中。

第二百八十三章 谢谢你的爱

听完单思华的叙说之后,米兰才会发出那句由衷的感慨.现在,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向游丽的身上。

米兰发自肺腑的感慨,令单思华忍不住一把将米兰拥在怀里,不断地喃喃自语:“阿兰,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姑娘。”

单思华的这句谢谢包含了太多的成分,有浸铁笼子之后的寻找,有昨夜温柔的缠绵,当然最重yào

的,还是米兰对游丽这件事情的理解。

有了米兰的理解,自己应该可以在几天之后顺利离开这里,回南田工业区找李老板算账。

米兰像一只温柔的黑色小猫,静静地卷缩在单思华的怀里,让两颗心紧贴在一起,有力的跳动。

良久,米兰才幽幽地接道:“阿华,你先不要这么激动,可能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单思华闻言,轻轻把米兰推到面前,定定地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阿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就算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阿爸不一定会放你回去。”米兰淡淡地应道,在单思华听来,不亚于是一声大喊。

早就隐约觉得,米猜不会那么好心,替自己出主意,让李老板先回去,极力让自己在这里住7天,说什么是家族的规矩。原来,米猜是准bèi

让自己一辈子留下来,在这里结婚生子,生老病死。

“阿兰,你是说,米猜大叔不会让我回云南?”单思华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他是准bèi

让我留在这里?”

“可以这么说。”米兰苦笑着点点头,接道:“我很了解阿爸的性格,通常他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也就是说,他既然已经决定要你做上门女婿,肯定不会轻易放你走。”

顿了顿,米兰又轻叹一声,接道:“而且你看,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没有对你说清楚,就是想先瞒着你,等生米煮成熟饭,你想走,他就会有办法让你留下了。”

米兰的话让单思华不寒而栗。他想到了这边的规矩,对损害女孩子清白的惩罚。被浸铁笼子的那一幕让他心有余悸。

照这样说来,米猜一早就算计好了办法。如果自己沉溺于米兰的温柔乡,心甘情愿地留下来,那么他就名正言顺地提出让自己做上门女婿。

如果自己不为米兰的温柔乡所动,执意要离开,那么米猜就会用玷污米兰清白为理由,以浸铁笼子的手段逼自己就范。

不管怎么样,米猜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留下来。

米猜为什么要这样做?

稍一动脑筋,单思华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米猜一直都对米兰这个女儿疼爱有加,遇到女儿喜欢的男孩子,自然会想方设法留下来,以博得女儿的开心。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通过这个上门女婿做通米兰的思想工作,让米兰不再整天嚷着要他转行,去昆明做什么珠宝生意。

说到底,米猜是不希望他辛辛苦苦打下的这片家业落到外人的手中,希望能以上门女婿的形式,让米兰的孩子以后跟着姓米,可以继承他的庞大家业。

如此一来,自己的处境岂不是有些不妙?

“阿华,一开始我以为阿爸早给你说了做上门女婿这件事情,没想到他还一直在瞒着你。所以现在我也有些担心,不知dào

阿爸到底想对你怎么样。”米兰接着刚才的话题,话语中饱含了淡淡的忧伤。

“阿兰,你给我说实话,你到我这里来睡,到底是因为族规,还是因为受了你阿爸的指使?”单思华万分忧虑地问道,想要知dào

个中的真zhèng

原因,才好对米猜的真zhèng

用心加以推测。

“都不是,是我自愿的。”米兰对着单思华的耳朵,情真意切地回答;“如果是我不喜欢的,不管什么人,还是什么族规,都不能逼我去做。我阿爸也不会逼我做什么,要不然,我早就跑回泰国找妈妈了。”

米兰的回答让单思华再次充满了感动。他情不自禁地紧紧把米兰抱住,心里感慨万千。

单思华突然觉得,要是在他的身上,从来都不曾和游丽发生过什么,也没有妈妈和曾医生的那些事,说不定他真的会考lǜ

做米家的上门女婿。

“阿华,你不要对我存zài

有什么负罪感,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如果你还有这么多事情需yào

处理,我不会拖你后腿,把你留在我身边。”

米兰补充的话语打断了单思华的感慨,他无法想象米兰内心的纯洁,只是感到米兰内心的伟大。这种伟大,已经超出了这里所有人。

而米兰又是那么的天真,天真得可以为了报恩,不顾一切地以身相许,没有任何的条件,不图回报,就这样心甘情愿地付出了少女最宝贵的一切。

米兰希望单思华不要有什么内疚或者负罪感,但恰恰相反的是,在听了米兰的这句表白后,单思华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愧疚。他觉得,他不配这样拥有一个少女无私的奉献,他希望在离开的时候,能给少女什么补偿,也让心里得到些许安慰。

然而思前想后,他找不到有什么可以提供给少女作为补偿。米氏家族在这里富甲一方,米兰又是米猜最疼爱的掌上明珠,要什么没有。

嗫嗫半天,单思华终于喃喃地在米兰耳边吐出几个字:“阿兰,谢谢你给我的爱。”

或许,这就是米兰需yào

的,在这个庞大的家族里面,米兰缺少的,恰恰就是男女之间纯真的爱!

“阿华,如果你真的想回去报仇,就最好快一点离开这里,不要等到最后,反而走不掉了。”米兰关切地接过话茬,提醒道:“也不要去问我阿爸,装着什么也不知dào

,免得让他提高警惕,想走也走不掉。”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米兰说得对,既然米猜没有在自己面前提到过做上门女婿的事情,自己就佯装不知,以免打草惊蛇。

最开始,单思华是打算在这里安心渡过7天,就像当初在火车站隔离观察7天一样。等7天一过,自己便可以回南田工业区,找那万恶的李老板报仇雪耻。

第二百八十四章 依靠米兰

但听了米兰的这番话以后,单思华不得不改变了原来的打算.他决定,连夜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随即又被自己否定:这里不是南田工业区,没有便利的交通工具,想要跑出去又谈何容易。

这里地处茫茫森林的中央,又是缅甸著名的贸易一条街,同时也是武装份子的聚集地。谁又能知dào

,在那暗夜里,还有多少潜藏的危险?

就算能够侥幸躲开这些危险存zài

的因素,想要回去的必经之路上,还有一条暗藏杀机的吊索桥。如果贸贸然的闯过去,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那天下午,一个贸然闯过桥的人被当场打死在桥中央的惨状,依然历历在目,令人难以忘记。单思华可不愿意这样去枉送性命。

想要安全的脱离这个势力范围,唯一的希望,就只能依靠米兰!

单思华重新将目光锁定在米兰的脸上,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闪烁的全部都是善良的光芒。

这个纯真的女孩子应该会帮zhù

自己脱离这里吧?回想刚才米兰所说过的话,单思华不由得这样猜测着,试图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米兰似乎看出了单思华的想法,迎着单思华显得有些呆滞的目光,她慢悠悠地轻声说道:“阿华,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和你一起私奔吧?”

单思华闻言又是一惊,心想这米兰果然眼光犀利,竟然能够看穿自己心中所想。不过米兰只猜对了一半,自己并没有打算一起私奔,只是希望米兰能助自己脱离这个势力范围。

一惊之下的单思华正准bèi

解释,就听米兰自顾接道:“阿华,其他的我可以答yīng

你,比如说你需yào

钱,或者什么东西。但要我和你一起私奔,我是不会答yīng

的。因为我也舍不得我阿爸,你要知dào

,他是非常疼爱我的。”

米兰的回答令单思华哭笑不得,他非常认真地回应道:“阿兰,我这次在缅甸,能够捡回一条命,全靠有你,要不然我早就成为了野猪群的美食。你对我这么好,我哪里还敢提出什么私奔。”

说到这里,米兰赶紧插话道:“阿华,你不要这样。我也不是想责怪你,我的意思是说,我不会悄悄的离开我阿爸的身边,希望你能够理解。”

顿了顿,米兰又叹了一声接道:“其实我也没有对你什么好,这一切都是你应该得到的。要说那天在小河边,如果没有你,我肯定被那两个男人给糟蹋了,说不定早都没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你就不用再对自己有什么自责。”

“嗯。”单思华也不便推辞,换了一个话题接道:“阿兰,如果是这样,你觉得我应该是悄悄地不辞而别,还是该给你阿爸知会一下,看他怎么说。”

“阿华,如果你确实有这么多事情缠身,急着要离开的话,就不用再给阿爸说什么。”米兰肯定地点点头,回道:“阿爸的脾气我很清楚,既然他刻意的对你隐瞒上门女婿这件事情,就说明他肯定不会放你走。”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单思华趁势接着问道,想知dào

米兰会不会支持他逃离这里。

“那你可以放心,我阿爸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要知dào

,他是很疼爱我的。”米兰接道:“倒是你要怎么才能够跑出去,这才是一个难题。”

米兰的回答触动了单思华的忧虑,他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看来这个女孩子不仅心地善良,而且还会设身处地的为别人作想,真是难得的好姑娘。

单思华看着米兰的眼睛有些迷离,他突然在想,如果有一天,当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了的时候,可不可以再次来这个特殊的地方,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个美丽善良的好姑娘?

对于米兰的担忧,最有发言权的还是米兰。因为她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对这里的地形和一些通行的规矩应该相当清楚。

无限感慨的单思华没有多话,静静地注视着米兰,在等待她的解答。米兰稍作沉吟后,接道:“阿华,如果你要走,明天晚上倒是一个机会。”

听说有逃走的机会,单思华顿时来了精神,忙不迭地追问道:“什么机会?说来听听。”

单思华的激烈反应令米兰有些意wài

,看着单思华亟不可待的样子,米兰忍不住“吃吃”一笑,接道:“看你急得这个样子,好像怕我不会放你走一样。”

米兰的偷笑令单思华感觉浑身不自在,他不由得撤回目光,将头低到胸口,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

米兰见单思华不自觉流露出的憨态,当即收起笑意,正色道:“阿华,我们这里每到15月圆夜,都会叠一些纸船,里面放上一支小蜡烛,拿到沿河两岸去放,据说这样可以将自身的罪孽随波逐流,漂向远方。”

的确,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做那些东西的生意,每年都有不少的货品流向社会,让一些不明真相的人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可怕深渊,致使许多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祸害无穷。

从这一点来说,这里的人确实是罪孽深重,需yào

每个月去放逐这些可以减轻罪孽的什么纸船,以求心里的安慰。

“明天你依旧装着什么也不知dào

,和阿爸他们去贸易一条街,余下的事情我会帮你搞好的。”米兰镇定地回道,眼睛望着窗外的黑夜,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见单思华没有反应,米兰又补充道:“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正在浮想联翩的单思华猛地一怔,赶紧回道:“没有,我怎么会不相信你。除了你,我也找不到有谁值得信赖了。”

单思华说的不错,在这个特殊的地方,除了米兰,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相信的人。如果米兰都要骗他,那就再没有其他的办法可言,只能接受米猜的安排。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夜,米兰又给单思华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下,随即离开了吊脚楼。

第二百八十五章 接头暗号

次日清晨,米猜早早便将单思华叫到贸易一条街,说要让单思华熟悉摆摊的过程.言语之中流露出对单思华的殷切期望。

一路上,单思华很想试探着问一下,关于做上门女婿的事情,但又怕适得其反,最终还是忍住了。

今天的贸易一条街分外热闹,或许是跟晚上的放纸船有关系吧。单思华一边附和着米猜的一些提问,心不在焉地和米猜一起摆好交yì

的摊位。

出于好奇,单思华对摊位上的几种货币向米猜逐一询问,这才发xiàn

,除了普通话和英语,米猜总共还会三个国家的语言,端的是个语言天才。

单思华在暗暗佩服之余,不禁对米猜感到有些惋惜,如果米猜没有从事这种害人不浅的生意,换着其他行业,也一定是一个佼佼者。只可惜他做的这种生意,是遭万人唾弃的,终究会被押上正义的审判台。

从米猜的表情来看,他今天似乎没有昨天开心。这让单思华有些怀疑,他昨天所说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只是他舍不得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才假装说是身不由己。

但单思华也懒得去考lǜ

这些了,他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早日将李老板绳之以法,替妈妈和妹妹报仇雪耻,早日回故乡古城镇,去找他思念的游丽。

搬好摊,米猜邀单思华进到摊位后面的吊脚楼坐定,一边喝茶闲聊,等待有没有中介的向导前来洽谈。

“阿华,你觉得我们这里的环境好不好,是不是跟你们那边差不多呢?”米猜不着边际地抛过来一句话,听似随口说说,实则蕴含着询问的味道。

单思华明白,米猜这是在试探自己,准bèi

要将上门女婿的事情挑明,看看自己有什么反应。

“米大叔,你们这里的环境很好,没有工厂,也没有其他污染,确实不错。”单思华随口回道,心里却说,你们这里虽然环境好,但产生的污染足够影响整个世界。

“阿华,你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吗?”米猜紧接着又问道。单思华听得暗自好笑,狐狸尾巴果然露出来了,开始打听起家庭情况,接下来就该要切入正题。

还记得浸铁笼子的那天,刚刚被米兰救回来以后,单思华就把家庭情况对米猜父女说得非常明白,当时米猜还替他出主意,说什么将计就计,先让李老板先回去等等。

现在才事隔几天,米猜就又要询问,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

直觉告sù

单思华,米猜确实是有心想要把自己留在这里,而这样问的目的,无非是想确定一下,或者说还带有一些诱导的成分。

想到昨天晚上米兰在临走的时候,对自己嘱咐过的那些话,单思华不由得提高了警觉,当即便将之前说过的那些情况原原本本又复述了一遍。

米猜听完频频额首,并没有再表示什么,这又大出单思华的预料。原以为米猜会顺着话题,将招上门女婿的事情说出来,但米猜却又打住了话头,不再继xù



真不知这个米猜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单思华低头暗自揣测,同时也在庆幸能遇到米兰这样的好姑娘。反正今天晚上就要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也无关紧要。

米猜爱说不说,都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单思华恨恨地下定决心,只要米猜不说,就不要多问,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米兰果然没有让单思华失望,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把单思华带离吊脚楼,来到小河边放纸船。

和米兰两人同行的还有两个士兵,这是米猜特意安排的。说是为了保护米兰两人的安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怕单思华跑掉了,才特意这样安排。

应该是两样兼有吧!

单思华这样揣摩着,和米兰一起,很快融入到密密麻麻的放纸船的人群中。

根据米兰的介shào

,等会儿两人就沿着小河往下游走上一段路,在那里有一个向导,会带着单思华从另外的一座吊索桥过河,然后穿过茫茫的原始森林,到达云南的边境。

那个向导是米兰花重金聘请的,应该是信得过的人。对于这一点,根本无需担心。

单思华担心的是,等下要如何摆脱那两个士兵的监视,顺利到小河下游找到那个向导。

此刻,小河边站满了前来放纸船的人们,大家三三两两,对着放到河面上的纸船真心忏悔,希望自己家族的罪孽可以随这小小的纸船随波逐流,飘向远方。

值得说明一下的是,来河边放纸船的,多半都是各家族里面的老人和妇女。通常在一个家族里面,也只有老人和妇女才会生出这种怜悯的心情。

单思华的心就好比现在河中的纸船,虽然人还在小河边,但心早就飞回到南田工业区。他不断重复着米兰叮嘱过的接头暗语,只等时机一到,便要沿河而下,去寻找那个向导。

“阿华,记住。如果你走了十五分钟以后,就差不多到了。然后你只管说出接头的暗语,那个向导就会出来,带你离开这里。”米兰回头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士兵,接道:“千万别忘啦,如果没有看到那个向导,就马上沿着河边回来,我还在这里等你。”

小河边挤满了放纸船的人,米兰的身体自然紧贴着单思华,刚才的这番话又是对着单思华的耳边低语,就使得一阵撩人的热气直接吹拂着单思华的颈脖,让他有些气血翻涌。

再加上米兰的话语中充满了殷切的关怀,几乎让单思华感动得一塌糊涂,真想给米兰一个大大的拥bào



但单思华不想这样做,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给米兰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给米兰留下了伤害,他不想在这最后时刻,再给米兰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那样,米兰以后会多一份落寞。

就让一切都深埋在心里吧!

强忍住想拥bào

米兰的冲动,单思华狠下心转过头,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猫着腰,借着人群的拥挤,向下游慢慢地走去。

米兰,老天保佑,希望你能够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第二百八十六章 回水沱

看着越来越远的米兰身影模糊在视线尽头,单思华对着夜空,默默地在心里祈祷.

按照米兰的嘱咐,再走上几分钟,就要碰到那个充当向导的人。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到云南,回到南田工业区,可以找李老板算总账,单思华的心就抑制不住地激动万分。

单思华沿着小河往下走,又是顺流而下,虽然没有在河中游,但也感觉健步如飞。转眼间,就走到了一个弯道的地方。

通常情况下,河道都是弯弯曲曲的。哪怕只是一条几百米长河道,也会有一些转折很大的弯道。单思华沿着河道边疾走,脚下生风,只想快一点走到接头地点。嘴里也在不停地默念着那句接头暗号。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嘈杂的喧哗声从单思华的背后传来,他不禁回头一看,只见在昏暗的烛光摇曳映照中,先前米兰所站立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围拢一群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喧哗声就是从人群当中传出来的。

单思华记得非常清楚,人群所围拢的地方,就是刚才自己和米兰分别的地方。看那阵势,莫非是那两个士兵发xiàn

了自己逃偱,和米兰起了争执?

心里“咯噔”一声,单思华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米兰在和那两个士兵起交涉。凭心而论,他觉得自己欠米兰的太多,如果因为私自放跑自己,而让米兰受到什么责罚,单思华的良心会不安的。

还没有看清楚那边是不是米兰在和士兵争执,围拢的人群突然爆fā

出一片惊呼,随即听到一个物体掉入水中的声音,虽然隔得有些距离,但从小就在长江边长大的单思华还是马上判断出,那是有人落水的声音。

跟着这个声音的响起,岸边马上有几支手电筒的光齐刷刷地投射向激流的河面,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即喊了几句。“阿兰,阿兰。”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发射出的炮弹,充满了歇斯底里,令人震耳欲聋,在这嘈杂的小河边也分外刺耳。单思华怎么听,都像是米猜的声音。再听听那两句“阿兰”,虽然叫的是仰光音,却也听得明白。

莫非刚才落水的是米兰?

单思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前这条小河虽然说河面不是很宽,但水流喘急,如果米兰不识水性,很快就会被水流所产生的急流漩涡给卷到水底,只怕性命难保。

心念急转之间,前方的几支手电筒雪亮的光已经顺流而下,紧追着水面上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头,在激流中沉浮不定。看那落水之人定是不识水性,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岸边的人群亦跟随着手电筒的光,一路追着,边跑边喊着什么,却没有一个人敢跳到河里去。

小河里漂浮着那些载着蜡烛的纸船,落水者的头却漂浮不起来,眼看就要沉入到喘急的激流中。

眼前的情况万分紧急,也容不得再作犹豫。稍有不慎,落水者就有可能被激流卷入河底,命赴黄泉。

刹那间,强烈的正义感涌上单思华的心头。他决定,不管这个落水者是不是米兰,先把落水者救上来再说!

想当日,在南田工业区的云彩发廊楼下,单思华见小伟持刀行凶,勇敢地打掉了小伟的西瓜刀,成功救下李老板。更有前几日,在池塘边,见那个农民工被浸铁笼子,单思华也是奋不顾身将其救起,虽然最终那两个农民工没有幸免于难。

今天晚上,又是这样的危难时刻,单思华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也许,在他的骨子里,天生就有这种侠义心肠。

无论如何,救人要紧!

心念一动,单思华也顾不得许多,三下五除二地将身上的衣服扒下,弯腰站在河岸边,眼睛死盯着越来越近的那个人头,时刻准bèi

跳入激流,救起落水者。

小河水确实喘急,转眼之间,那个浮浮沉沉的人头就顺流漂至弯道处。单思华猛提一口气,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踩着水向施救目标奋力游去。

单思华并没有采取扎猛子的方法,虽然那样能快速地接近目标,也能省去很多气力,但他怕触到暗礁,到时候人没救上来,倒先把自己搞个头破血流,得不偿失。

这是在缅甸,水流又如此喘急,单思华对河道一点也不熟悉,当然不敢贸贸然地扎猛子。用脚趟着入水是最明智的做法。

救人的同时,也要先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否则,怎么去救人?

亏得河面上有不少的纸船发出明晃晃的烛光,单思华直接就游到了目标人物的头部,刚想伸手去抓住落水者的肩膀,却突然发xiàn

,河面上已没有了那个浮浮沉沉的人头。

不好,目标人物沉到下面了。

单思华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沉到水底,凭借出色的水性,努力在水中摸索。

通常水流都是在表面喘急,越往下面,流动的速度就越慢,甚至到了河床的部位,还有水倒流的现象,俗称“回水沱”。

单思华潜下去不到三米,就遇上了一个直径非常大的回水沱,直接把他的身体卷进了回旋的轨道。

借着水底微弱的光线,依稀可见先前沉下来的那个落水者,正巧也在这个回水沱中顺着轨道旋转。

谢天谢地,总算没有被激流冲走!单思华不由得暗松一口气,想伸手去攥住落水者的肩膀,把其拖回岸边。但问题又来了。

要知dào

,在这种回水沱中,所有可以漂浮的物体都会随回水沱自身的回旋力度,不停地旋转。虽然单思华可以奋力划动,勉强在回水沱中移动,可落水者已然是半昏迷状态,又不懂水性,自然无法抵抗回水沱的力度,会随着回水沱不停旋转。

这样一来,单思华奋力划动,却还是抓不到落水者身体的分毫。他不禁有些暗暗着急。

要是换做在平时,单思华也不会着急。只需闭上眼睛,像睡觉一样,随着回水沱的轨道旋转,不消一分钟,这个回水沱的旋转力度将会慢慢减弱,直到消失。到那时候,身体所受到的约束自然就会减除,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重新游回岸边。

第二百八十七章 给米兰放水

单思华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只怕落水者撑不到那个时候.就算单思华能够在水中长憋一口气,可落水者呢?

还有一个潜在的危险,那就是,当回水沱的力度消失的时候,落水者也会失去这个约束。也就是说,单思华可以重新获得身体的自由,落水者同样可以获得。只怕到时候,力度一解除,落水者马上就会被激流冲得无影无踪。

权衡再三,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落水者抓在手中,才有可能把落水者救上岸!

这样想着,单思华又一次蓄势,奋力划向落水者。

问题就在于,单思华越是用力划动,来自于回水沱的阻力也就相应的大。任凭他拼尽全力,仍然无法触到落水者分毫。

在连续两次都没有成功的情况下,单思华有些泄气了。他想到了还在下游等自己接头的向导,想到了远在南田工业区更远地方的妈妈和妹妹。

就在单思华准bèi

放qì

的当口,由河面上映照下来几束明亮的光,那应该是沿着河岸一路追赶下来的手电筒所投射的光。

其中有一束光正好投射在落水者的头部,单思华眼尖,一下子就认出,那是米兰的脸。

此时的米兰已经双目紧闭,好像陷入昏迷的状态。一瞬间,百般滋味涌上单思华心头,他暗吼一声:不,一定不能放qì

,一定要把米兰救上去!

原本打算放qì

的单思华,在见到落水者真的是米兰后,满腔的焦急化为了无穷的力量,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抓紧时间把米兰救上岸。看米兰现在的样子,如果再不把米兰救上去,只怕米兰性命难保,回天乏力。

最关键的是,一旦在回水沱的力度消失之后,米兰的身体也会跟着消失。

想到米兰是因为帮zhù

自己脱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来这小河边不慎落水,单思华就更加坚定了要把米兰救上去的信念。

救人心切的单思华又一次奋力划动,只差两公分的距离,却怎么也够不着。单思华气急地在心里怒吼了一声:玛丽隔壁,看着触手可及,怎么就够不着?

突然,单思华灵机一动,反身就往回水沱相反的方向划动。他想到这样一个办法:回水沱都是往一个方向旋转的,自己和米兰的身体都在回水沱里顺着方向旋转。如果自己反道而行,就可以和米兰的身体接上。

虽然这样根本就划不动,但只要奋力稳住身形,就可以把米兰抓住。

单思华的想法是正确的。就在他转过身体后,只坚持了两秒钟,米兰的身体就随着回水沱的旋转力来到他的面前。单思华大喜过望,一把捏紧米兰的胳膊,先将她牢牢地抓在手中。

接着,单思华稍一蓄势,用另外一只空手和双脚的力量奋力划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将米兰的身体拉出了回水沱。

众所周知,人体在进入水中以后,都会有一股浮力。而昏迷的人在水中更是像一块立体的木板。把米兰的身体拉出回水沱后,单思华感到一阵轻松。

还没有来得及进行片刻的喘息,单思华又一鼓作气,将米兰轻飘飘的身体扛在肩膀上,让她的面部浮出水面,然后再奋力向岸边划动。

在一片欢呼叫喊声中,全身湿漉漉的单思华抱着已经深度昏迷的米兰走上了小河岸。先前那几支雪亮的手电筒全部投射过来,不断在单思华的脸上和米兰的身上晃动。

跟着,几个身着迷彩服的身影跑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米猜。他气喘吁吁地蹲下身,先充满感激地看了一眼单思华,然后察看起米兰的情况,嘴里情不自禁地呼喊着米兰的名字。

看得出,刚才的米猜一定是急昏了头,但面对如此喘急的河流,却也束手无策。如果不是单思华水性好,米兰或许已经被河流无情地吞噬。

围观的人群都自觉地平声静气,连同那几个士兵一样,站在旁边默默关注着米猜的举动。

接连呼喊几声,见米兰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米猜有些急了,他冲着单思华略带不安地问道:“阿华,你有什么办法吗?快把米兰救醒啊。”言辞中充满了焦虑。

单思华完全可以理解米猜此刻的心情,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米猜几乎要欣喜若狂,但米兰的昏迷不醒又让他产生了新的恐惧。

从某种意义上说,女儿米兰就是米猜所有的希望,如果米兰一直这样昏迷,米猜肯定会痛心疾首,肝肠寸断。

记得刚开始米兰带着单思华从池塘出来的时候,米猜还在吊脚楼里面饮着外国的陈年好酒,自得其乐。怎么转眼之间就跑到这小河边来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lǜ

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米兰救醒。

单思华摇摇头苦笑一下,没有回答米猜的问话,急速开动起脑筋。记忆中有关溺水急救的知识被迅速的搜索了出来。

“米大叔,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下,不过有些难看,不雅!”想到办法的单思华如实地回答道,米猜一听摆摆手,大喝道:“不管那么多,先救人要紧,有什么办法就快弄吧。”

得到允许的单思华不再犹豫,一把将米兰软绵绵的身体倒过来,双手从背后搂住米兰的腰和双手,用自己的胸口把米兰的身体推成弯曲状态,先给米兰放水。

一边用胸口推,一边还用双手积压米兰的腹部。那情景看上去,很容易让人想到夫妻生活中的一个动作,好像叫老汉推车。

围观的人不禁一片哗然,纷纷对单思华这个新奇的救人方法指指点点。米猜皱了皱眉,干脆将脸别到一边,一言不发,懒得再看那种令人想入非非的动作。

单思华可不管那么多,继xù

全力施展着他的急救。虽然这个动作看起来十分不雅,也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却能够清除掉溺水者腹腔里的积水,可以为抢救溺水者提供获救的前提。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全凭这一招

尽管单思华在做这个动作之前,已经作了充分的思想准bèi

,而且也和米兰有过鱼水之欢,对米兰的身体不算陌生.可真zhèng

这样从后面抱住米兰软绵绵的身体,做挤压动作,单思华的身体还是抑制不住地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特别是身体里面的渴望,在这一刻尤为明显,已经无法控zhì

地昂起了充分彰显男性生命力的头。

单思华暗暗告诫自己,现在是在救人,切不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还好单思华的这个动作能够掩饰住那份渴望,而且又是在晚上,也不至于显得太过难堪。

估摸着米兰腹腔里的积水挤压得差不多了,单思华赶紧将米兰软绵绵的身体平放在岸边草地上,顺便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发xiàn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肯定是被如此大胆的施救手法给震惊了。单思华暗自好笑:还有更震惊的在后面呢。

扭头再看米猜,他却和众人相反,背对着单思华这边,望着小河水出神,正在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闷烟。或许他正在为米兰落水的事情心烦意乱。

米兰还没有救醒,先不要打扰他,免得激怒了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看他这架势,是默许了单思华的奇特施救手法。

一定要把米兰救醒,绝对不能让米猜失望。

单思华掉回头,准bèi

给米兰做人工呼吸。他搬开米兰两片嘴唇,将自己嘴里的热气毫无保留地吹了进去。同时双手合力,按在米兰高耸的胸口,有节奏地压着。

人群又是一片哗然,纷纷对单思华的这一举动表示不解。这也在单思华的意料之中。

米猜也忍不住掉回头,看见单思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双手按在米兰的胸口,不禁怒目圆睁。正待发作,转念间又叹息一声,继xù

低头抽闷烟。

米猜的这一反应令单思华有些担心,他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紧紧和米兰捆绑在一起了。

之前从池塘出来的时候,米兰就骗米猜说,带单思华来放纸船,米猜就在吊脚楼里面喝洋酒,并没有说要跟着一起到河边来。等单思华走了之后,就听到争执声,随即米兰落水,米猜出现在河边。

根据这个猜测,基本上可以断定,米猜一定是识破了米兰要放跑单思华的意图,才追到河边的。跟着就出现了米兰落水的意wài



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米兰是不慎意wài

落水,还是和米猜赌气跳入水中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此刻的米猜是非常生气的,几乎已经达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

如果说单思华的这些举动能够救醒米兰,那么米猜肯定会转怒为喜,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如果说米兰就此不再醒来,那么米猜的满腔怒火无疑都会全部集中到单思华一个人身上。

所以说,单思华现在的命运已经和米兰紧紧捆绑在一起了。

有了这个意识,单思华突然觉得压力剧增。看来,是生是死,全凭这一招急救方法了。

顶着无形的死亡压力,单思华一边继xù

施救,一边默默祈祷:米兰,你一定要醒过来,要挺住,千万不要就此离去!米兰,快醒醒!

不知是单思华的施救得法,还是他的一番诚心祈祷感动了天。在持续了半分钟的人工呼吸抢救后,米兰终于“噗”地吐出了呛在喉咙里的最后一口河水,悠悠醒转。

“呼”,单思华对着夜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顿时感到一阵放松。他喃喃自语地念道:“得救了,终于得救了。”为米兰,更是为自己。

米猜扔掉烟头,一把扶起米兰的头,用仰光音急切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

米兰对着爸爸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随即又无力地将眼光转向单思华这边,似乎明白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谢谢你,阿华,你又救了阿兰一次。真的谢谢你。”米猜用普通话对单思华说出了诚挚的话语,双目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对单思华的愧疚之情。

面对米猜真诚的谢意,单思华回报以淡淡的一笑,突然觉得浑身乏力,一屁股跌倒在草丛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米猜也没有继xù

说什么,随即站起身,用仰光音喊了一句什么。人群立即一片欢腾,同时爆fā

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自然是献给单思华的,因为他的勇猛,敢于在激流中将落水的米兰拉上岸,更用这种特别的方法救醒了米兰。亲眼目睹了这段过程的人们为单思华的这种无私精神和施救能力所折服,情不自禁地鼓掌欢呼。

可是单思华却感觉眼皮有些沉重,渐渐地觉得岸边的掌声越来越远。

前面经过了紧张的施救过程,特别是在回水沱里的惊险一幕,令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刚才因为牵挂着米兰和自己的生死安危,意念都集中到施救上面。现在米兰终于醒转,单思华在放松的同时,身体也有些虚脱。

就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单思华终于抵不住重重困倦,再加上体力严重透支,头一歪,闭上眼睛,昏睡不醒。

米猜见状,赶紧吩咐士兵们就近取材,做了两幅临时担架,将单思华和米兰抬回了池塘边的吊脚楼。

等单思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揉着疲乏的双手,从竹榻上爬起来,全身仍然感到酸痛无力,头重脚轻。

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怦然开启,单思华想起了自己和米兰离开池塘,去河边找向导的情景。跟着就想起了米兰落水以后,自己奋力施救的情景。

再看眼前的情景,分明就是当初自己睡的吊脚楼,连竹榻上的枕头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还记得昨天晚上在小河边,自己拼命救醒米兰以后,就抵不住全身疲乏,因体力透支而昏迷。也不知米兰现在人在哪里?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起慢慢变老

单思华努力站起身,走到窗口一看,眼前的一幕又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在池塘边,摆起了一溜长条桌,在空旷的草地中间围起一个大圈。桌上摆满了颜色各异的各式水果,好像是在准bèi

什么重大的仪式。

原来的那四个铁笼子也不知去向,连浸铁笼子的装置也撤走了。看来米氏家族又要搞什么庆典活动,应该和米兰被救起来有关吧。

看着池塘边的草地上,不断穿梭的忙碌身影,单思华随意猜测着。当下好奇心大增,准bèi

出去看个究竟。

他没有忘记自己要返回云南的事情,更没有忘记米兰落水,是因为送自己去河边找向导。当时这一切都是瞒着米猜偷偷进行的,现在事情败露,也不知dào

米猜会怎么样对待自己。

怀着满腹疑虑,单思华信步走出吊脚楼,想找个人问问看,却发xiàn

自己根本就不会说他们这边的仰光音,怎么和别人语言交流?

摇摇头苦笑一声,单思华准bèi

回屋里再躺一会,既然自己现在安然无恙,就说明米猜不会加害于自己。至于其他的问题,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就在单思华转身准bèi

回吊脚楼的时候,斜刺里传来一阵笑声。一个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声音跟着响起:“阿华,你醒了?”

单思华不由得扭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米猜。今天米猜破例没有穿那件迷彩服,换成一套比较休闲的t恤衫,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米猜看上去意气风发,人也显得有些年轻。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单思华面前,拍了一下单思华的肩膀,接道:“看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还没有休息好,先回去躺着好好休息。”

米猜的言语饱含着殷切的关怀,生怕单思华没有休息好一样。的确,单思华的脸色看起来比较苍白,嘴唇干裂,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也难怪米猜会出此言。

单思华明白,米猜之所以会这样关心自己的身体,全是因为他救过两次米兰的缘故。否则,米猜恐怕早就把私自逃跑的罪名扣到自己头上,哪里还会这样关心他的身体。

也不知米兰醒来后对米猜说了些什么,才让米猜会如此对待自己。单思华很想知dào

米兰此刻在哪里,话到嘴边却变成这样一句:“米大叔,这些人在做什么,你们是不是又要搞什么活动?”

“嗯,今天晚上我们有一个很重yào

的活动。”米猜故作神mì

地接道:“走吧,回到楼上去,我再给你详细的解释。”

两人重新回到吊脚楼里面,单思华张口说了句:“米大叔,昨天的事情……”

“睡好再说,你气色不对。”米猜打断了单思华的提问,不由分说地让他躺倒在竹榻上,才又接道:“昨天的事情就不要再提,阿兰已经全部告sù

我了。”

米猜的回答令单思华有些迩然,原来米猜真的知dào

了事情的真相。一时之间,单思华感觉自己被剥光衣服,一丝不挂地站在米猜面前一样。

“对于昨天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虽然你想偷偷逃走违反了族规,但是你把米兰救起来,算是大功劳。所以,你不要再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好好休息,把精神养足。”米猜仿佛看出单思华的顾虑,直截了当地回道。

又是该死的族规!

单思华恨恨地暗骂一句,不由得有些气急。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冒死跳到小河中,在回水沱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米兰救起来,今天米猜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单思华昨天所做的努力一笔勾销,还说什么违反族规。

如果不是因为米猜图谋将自己留下,自己又怎么会想到连夜潜逃,米兰又怎么会不慎落水。要真的追究起来,米猜才是罪魁祸首!

不过单思华没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他假意的跟着附和了一句,憨笑一声,没有对米猜的慷慨陈词表示感谢。

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能确定米猜究竟想做什么,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原本是想问问米猜,外面是准bèi

举行什么样的仪式,可老奸巨猾的米猜避而不谈,只是叫他好好休息。

这个时候,单思华只想见到米兰,问问这个中的缘由。也只有米兰才是单思华在这里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米大叔,米兰她怎么样了,身体恢复好了吧?”单思华终于忍不住,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原本他是想直接问米兰现在哪里,但觉不妥,才改为这样试探道。

“已经没有问题了,你放心,今天晚上就会让你们见面的。”米猜意味深长地回应道,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米猜的话让单思华想到前天晚上那个美好的夜,米兰的温馨体贴和柔情似水。听米猜的意思,似乎今天晚上,米兰又要和他成就那阴阳之和,鱼水之欢。

记得多日前,自己因为无意中撞见米兰被两个男人欺负,挺身而出吓退了两个男人,使米兰幸免于辱,从而得到了米兰的以身相许。

昨天晚上,自己又奋勇下河,救起了落水的米兰,使米兰免于被河水吞噬的厄运,只怕米兰会对自己订下终身吧?

看看外面那些族人,正在大张旗鼓地摆设,莫非是在为自己与米兰铺排什么仪式?

联想到米猜一心要把自己招为上门女婿的事情,再综合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再加上刚才米猜话中包含的意思,单思华隐约觉得,外面的仪式是为他和米兰准bèi

的。

虽然有这样的疑惑,可他又不便对米猜提出来,当下暗道:要是真的为他和米兰准bèi

的,不外乎就是米猜想把自己招为上门女婿。

对于米猜这种专横的手法,单思华感到非常愤慨。虽然做上门女婿是一件好事情,可最起码也得征询一下本人的意愿。这样不明不白的直接把自己招上门,单思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要知dào

,在单思华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非常重yào

的人,在遥远的故乡古城镇,还有一段未了的情缘在等待着他。他怎么甘心蜗居在这缅甸的森林一偶,陪着一群听不懂说话的人一起慢慢变老。

第二百九十章 米兰的丈夫

就算真的要自己和米兰举行婚礼,也会在以后找个时机逃跑!

单思华悻悻地暗自拿定主意,面上不动声色地随意附和几句,准bèi

倒头再好好睡一觉.既然米猜说什么都是含含糊糊的,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不如把精神养足再做打算。

米猜也哈哈笑着,要单思华好好休息。见单思华重新躺倒在竹榻上,便起身准bèi

出去。刚站起来,就听一个声音从吊脚楼外面的楼梯上传来。

“阿爸,阿爸你是不是在里面?”是米兰的声音,语气显得非常急促,声音由远而近,好像在寻找米猜。

单思华心里一喜,刚想着米兰,米兰就来了,真的是天遂人愿!

米猜也露出一丝惊讶,接道:“阿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话音刚落,米兰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吊脚楼中。她扫了一眼竹榻上的单思华,再看看米猜,似有所悟地走到米猜面前站定,问道:“阿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阿兰,你,你也会说普通话?”米猜满脸的诧异之色,望着米兰红扑扑的脸庞,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又或者是看见单思华起了条件反射,米兰竟然直接又普通话向米猜提问,忘记了要用仰光音。

米兰闻言只是一怔,自己怎么把普通话也说出来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用普通话,就干脆一直用普通话得了。便满不在乎地接道:“阿爸,你回答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米兰和爸爸用普通话说,逼得米猜也只好用普通话回答。这正好让单思华能够听得明白。他没有插嘴,想知dào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因。

“阿兰,先过去你屋,我再好好给你解释,不要在这里胡闹,影响阿华休息。”米猜假惺惺地看了看翻身坐起的单思华,对米兰使了一个眼色。

“不用了,阿爸,去哪里说都是一样的。”米兰毫不理会爸爸递来的眼色,直接回应道:“你有没有想过,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就算你瞒着阿华和我,为我们布置结婚,可我们早晚都会知dào

的。”

听到米兰这样一说,单思华豁然大悟,外面搞的那些排场,果然是为自己和米兰准bèi

的。看来昨天晚上的出逃刺激了米猜,他准bèi

趁米兰被救这件事情,利用族规让自己娶了米兰,做米氏家族的上门女婿。

“阿兰,你怎么可以这样任性,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米猜有些愠怒地坐到桌子旁,刚才的意气风发早已跑到九霄云外。

“阿爸,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的幸福,可你有没有想过阿华的感受,有没有问过阿华愿意不愿意?你这样做,不仅不会给我带来幸福,只会给我带来更多的伤害。”米兰气呼呼地顶嘴道,干脆坐到了单思华的竹榻沿边,和米猜形成了对骂的局势。

“他有什么不愿意?”米猜听到女儿的抢白,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什么颜面,“突”地站起身,指着单思华回答道:“我把这么漂亮的女儿许配给他,还有我的庞大的家族势力和财力,这是好多人想要都要不到的机会,他还想要什么,还有什么不愿意”

面对爸爸的质疑,米兰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激动。她淡淡地笑着接道:“那你问过阿华,问他愿意做你的上门女婿吗?”

“这个是我们家族定下的规矩,问不问,他早晚都是我们米氏家族的上门女婿。”米猜振振有词地回道:“至于他愿意不愿意,就不能由他作主。”

听到这里,单思华总算明白了一些道道。似乎米猜是在按照米氏家族的族规,来为他和米兰举行婚礼。可这个族规也太霸道了,竟然可以不用通知当事人。

说完这句,米猜似乎也感到语气有些过于霸道,他禁不住缓了缓语气,接道:“阿兰,也不怪爸爸这样做,实在是因为时间紧迫。”

时间紧迫?

单思华不禁和米兰面面相窥,转而望向米猜,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时间紧迫?”

米猜闻言,发出一声叹息,当即也不再隐瞒,对单思华两人说出一段耸人听闻的秘密。

在米氏家族,乃至整个贸易一条街的方圆几十里,都流传着这样一个风俗。如果女孩子在清白之身的时候,遇到了救自己的男人,那么必须在7天之内,以身相许,并嫁给这个男人。否则女孩子恐有性命之忧。

而这个家族则要留住这个男人,也就是招这个男人做上门女婿。否则家族也会遭遇血光之灾。

像米猜这样的家族,做的都是那些东西的生意,赚的都是狠心钱,自然非常害pà

血光之灾这样的说法。所以才有要将单思华做上门女婿的事件发生。而在招这个男人做上门女婿之前,不能让当事人知dào

,也是风俗里面包含的内容。

如果家族成功招这个男人做了上门女婿,则会给家族带来一辈子的鸿运,让这个家族人丁兴旺,财源发达。

听完米猜的解释,单思华不由得暗暗咋舌,搞了半天,原来是风俗习惯在作祟。这异国的风土人情也太厉害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不征求一下阿华的想法,你这样靠隐瞒的方法,也只能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米兰深情地望了一眼单思华,慢悠悠地接道。

“这个没有关系的,只要今天晚上阿华和你拜了月亮神明,进了洞房,就算是和你结为了一家人。以后你们要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的。”米猜忙不迭地回应道。

米猜的回答令单思华彻底明白了个中缘由。米猜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单思华做上门女婿,现在见纸包不住火,又改口说只要单思华和米兰结婚就行。其目的,无非是希望米氏家族能够自此兴旺发达。

一时之间,单思华只觉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为了女儿的安危,为了家族的繁荣,米猜不得不准bèi

悄悄将单思华招男上门,让单思华做米兰的丈夫,做米氏家族的上门女婿。

第二百九十一章 离开的背影

虽然这样显得有些独断专行,但米猜的出发点没有错,错的是这里的规矩太多.

单思华苦笑一声,终于忍不住说道:“没想到你们这里的规矩这么多,我真的从来没听说过。”心里有个潜在的声音同时也在说:早知dào

这样,当时说什么也不会挺身而出去救米兰,也就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阿华,你要明白,我这样做,并不是要害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道理,做我们米家的上门女婿,并不会亏待你的。”米猜不失时机地接道,试图能说服单思华两人,将今天晚上的婚礼仪式顺利进行。

“阿爸,你怎么还不明白,阿华是不会答yīng

和我结婚的。”米兰忍不住插了一句,打断了米猜的说话。“如果他真的愿意,就不会发生昨天晚上的那件事。”

“为什么?我们米氏家族在贸易一条街有钱有势,你人又长得这么漂亮,还有什么配不上这个阿华?”米猜略带气势地指着单思华,对米兰问道。

言下之意,单思华原本就是一文不名的穷小子,能够入赘到有钱有势的米氏家族,应该算是单思华的福分,单思华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只是,米猜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人身自由。

米兰闻言,毫不示弱地回道:“不错,我们家是很有钱,可是阿华在乎的并不是我们的那些钱。你这样强迫他是没有用的。为了那些没有根据的传言,就强行将阿华招男上门,最终阿华还是会离开我的,到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你到底想要什么?”米猜听女儿如此一说,一时之间无言以对。随即将话头指向单思华,问道:“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做我们米氏家族的上门女婿,你说,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单思华没想到米猜会这样问自己,闻言愣了一愣,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米兰嘴快,在一旁抢答道:“阿爸,难道你真的的不明白,阿华想要的就是自由。”

“难道他在这里生活,没有人身自由吗?”米猜不解地接道:“贸易一条街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可以大开眼界。不做生意的时候,还可以坐车去仰光和曼谷游玩,难道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阿爸,你不知dào

,阿华以前曾经伤害过一个女孩子,他是急着要回去处理事情的。”米兰跟着应道。

米猜面带愠怒地看了米兰一眼,突然意识到,从米兰进来吊脚楼以后,几乎都是他们父女在对话,便不再理会米兰,径自走到单思华面前,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你说,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就尽管提出来。”

“米大叔,我的要求就只有一个,让我马上回去。”单思华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提出了心中的想法。米兰从旁边投过来赞许的一眼。

“阿华,你的事情,上次我已经知dào

了。我也为你的不幸身世表示同情。”米猜似有所悟地回道,接着话锋一转,朗声说道:“这样好了,你今天晚上先和阿兰拜过月亮神明,把成婚仪式完成。等过几天生意不忙以后,我会派几个厉害的士兵,随你一起回内地,帮你搞定那个李老板,你看这样好吗?”

说着,米猜又补充道:“因为今天是黄道吉日,我专门找了测字先生看过的,今天晚上完婚是最好的。”

米猜的提议无懈可击,似乎都是为了单思华着想。这样优厚的条件,也只有做这种生意的米猜老板才会办得到。

但单思华的回答却出乎米猜的意料。只见他坐直了身体,双目炯炯有神地望了望米兰,然后把目光锁定在米猜的老脸上,郑重其事地回道:“米大叔,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还是不能够和米兰成亲。”

“为什么?”米猜强压住内心的怒气,耐着性子追问了一句。米兰见单思华终于肯说话,也没有再出声,静静地端坐在旁边,听着爸爸和单思华别开生面的谈话。

“因为我不想给米兰留下一个痛苦的回忆。”单思华一咬牙,顺势回道:“因为我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深爱的心上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单思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游丽美丽的瓜子脸,那些和游丽在一起的两小无猜,和曾经学生时代的生活画面也一股脑地从记忆里跑出来,迎面扑向单思华。

单思华的回答像一枚无形的炸弹,直接把米猜给炸懵了。这确实是一个难题,如果说是其他的问题还比较好办,可单思华明确表示他已经心有所属,也就变相地告sù

米猜,他是不会喜欢米兰的。

米猜慢慢地踱回桌边坐下,缓缓掏出香烟点着,狠狠地猛吸了一大口,才对单思华回道:“阿华,你今天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外面的婚礼现场就是你的刑场。我要你把事情给我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看得出,米猜是真zhèng

动怒了。米兰对单思华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地向米猜解释清楚,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全都说出来吧。

单思华把心一横,将如何被顾城下药,对游丽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对米猜讲了出来。接着又将自己如何砍伤顾城,以及准bèi

回去老家,用一生的爱去对游丽进行弥补的打算一字不漏地阐述了一遍。

至于如何来缅甸这边,准bèi

报复李老板的事情他没有再提,因为早在浸铁笼子以后,被米兰救回来的那天下午,这件事情就已经和米猜讲明白了。当时米猜还帮他出主意,说等李老板先回去,将计就计。

但今天看来,当时米猜出这个主意的时候,明着是帮单思华着想,实jì

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现在这个秘密也不存zài

,那就是,米猜一心想要单思华做米氏家族的上门女婿。

听完单思华的痛苦回忆,米猜低头陷入了沉思。单思华的话深深触动了他早已经麻木的心灵,他似乎看到米兰的妈妈含恨离开的背影。

第二百九十二章 排 场

米兰见状,知dào

爸爸开始想起远在泰国的妈妈,便不失时机地走过去,紧挨在爸爸身边,低声叹息道:“阿爸,你也知dào

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你看阿华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往事,难道你现在还忍心要让他留下来,和我拜神成亲吗?”

一口气把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完,单思华也从竹榻上爬起来,站在旁边,一边抽着香烟,静待米猜的表态.

单思华的故事深深震撼着每个人的心,大家变得缄默不语,屋子里突然显得很安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吊脚楼,将屋里的物品统统披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芒。

米猜低头抽着闷烟,米兰依偎在他旁边,单思华站在一米之外,手里夹着一支香烟,烟雾缭绕。三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姿势,沐浴在金黄色的夕阳中。

良久,米猜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狠狠掐熄掉手里的烟头,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对着单思华说道:“阿华,说实话,一开始我是准bèi

让你和米兰成亲,做我的上门女婿。因为这样一来,我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红火。但听了你的这些遭遇后,我决定,放qì

这个想法。”

米猜此话一出,米兰不禁大喜过望,高兴地拍了单思华的肩膀一下,催促道:“还不快谢谢我阿爸。”

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的单思华被米兰这一拍,顿时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他正要准bèi

开口道谢的时候,米猜却一摆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转身大步走出吊脚楼,站在楼梯的阳台处,对着草地上不停忙活的人,就是一顿大吼。

米猜站在外面所吼的全部是仰光音,不明就里的单思华赶紧向米兰求教,想知dào

米猜在对那些人吼什么。

米兰稍微侧耳,随即展露出会心的笑容,“吃吃”笑道:“你放心吧,是好事情。我阿爸在吩咐那些人,让他们把婚礼现场重新布置成庆祝的焰火场,说要为你庆祝!”

“为我庆祝?”单思华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句,突然之间明白过来。米猜这次恐怕真的是被自己的故事所感动了,不会再让自己做上门女婿了。

“对,阿爸在吩咐那些人,叫他们按照家族最隆重的仪式准bèi

今天晚上的篝火晚宴,并通知族长也要过来为你祝福。”米兰肯定地接道,面露喜色。

米兰的话无疑给单思华吃了一颗定心丸,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他喜不自禁地掏出一支香烟,点燃以后,兴奋地吐出一口烟雾。

经过这些天的不懈努力,总算可以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贸易一条街,回去南田工业区找李老板报仇了,单思华感到一阵由衷的放松。

同时他明白,这份来之不易的放松离不开米兰的帮zhù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米兰,说不定自己早就成为野猪的口中美食,又或者在回去的路上,被李老板谋害在茫茫的大森林里,魂飞天外。

“米兰,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以告sù

我吗?”单思华兴奋之余,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随口问道。

米兰正欲作答,门外身影一晃,米猜重新回到屋里,对单思华说道:“阿华,我已经吩咐好了,今天晚上为你庆功,感谢你昨天晚上把米兰从水里救上来的英勇行为。”

说到这里,米猜顿了顿,望一眼旁边的女儿,接道:“至于你和阿兰的婚事,就不再准bèi

了。我相信阿兰。既然她都肯替你求情,不愿意把你留在身边,我也不会为难你的,毕竟你曾经两次救过阿兰。”

“谢谢你,米大叔。谢谢你这么通情达理。”单思华闻言,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一个劲地点头致谢。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的女儿阿兰吧。”米猜苦笑了一声,竟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转身茫然若失地走出了吊脚楼。

望着米猜的背影消失在斜斜的夕阳中,单思华明白,他之所以会若有所失,是因为没有把自己招为上门女婿的原因。

“谢谢你,米兰!”单思华郑重其事地对着米兰,说出了心里的话。“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dào

自己还有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

“该说谢谢的是我,阿华。”米兰接过话茬,微笑道:“如果不是那天你勇敢地站出来,说不定我已经被那两个坏蛋给糟蹋了,那样的话,我早就投河自尽了,也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话。”

两人就这样互相夸赞着对方,彼此相视一笑,情不自禁地紧紧相拥在一起,没有再说一句话。这个拥bào

已经抵得上千言万语,他们不用再要那些多余的语言。

少顷,单思华轻轻推开米兰的身体,凝视着米兰微微闭合的眼睛,问道:“对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掉进河里去了?”

提到昨天晚上的事情,米兰的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她摇摇头,对单思华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傍晚,米兰对爸爸撒谎说要带单思华去看放河灯,实则是准bèi

放单思华回云南,并替单思华物色好了一个熟悉地形的向导,准bèi

带单思华从另外一条路返回云南。

谁知就在单思华刚刚离开以后,有些放心不下的米猜从池塘边的吊脚楼里赶到小河边,果然发xiàn

单思华已经不见踪影,便要米兰说出事情原委,并准bèi

派人沿河岸一带搜索。

米兰拒不交待出单思华的下落,还和米猜发生争执。在此过程中,情绪激动的米兰一个不慎,失足滑下河道,掉进了喘急的河流中,随后被卷进了回水沱。

后面的事情米兰就不清楚了,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岸边的草地上,那已经是单思华为她做了人工呼吸以后。

回到池塘边的吊脚楼,米兰又昏昏沉沉地睡到今天中午。等她再次睁开眼,发xiàn

草地上有人在布置结婚拜神用的排场。一问才得知,这是阿爸替她和单思华准bèi

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为所欲为

想到阿爸为了那些没有根据的传说,就要强行让单思华做米氏家族的上门女婿,米兰又好气,又好笑.随即准bèi

去找阿爸理论,却听说阿爸刚刚和单思华进了吊脚楼,便跟着上吊脚楼,进了单思华的屋,然后就发生了前面和米猜顶嘴的那一幕。

可以这样说,米猜能够从最初的想法中解脱出来,放过单思华,离不开米兰的努力。正是这个美丽善良的泰国姑娘给予了单思华最大的帮zhù

,极力劝说阿爸,最终让阿爸放qì

了要将单思华招为上门女婿的想法。

米兰的一番话语令单思华百感交集,他情不自禁地将米兰温软的身子揽入怀中,湿漉漉的热吻像雨点一样印向米兰的脸庞。米兰听话地闭上眼睛,陶醉在幸福的激动中。

两颗滚烫的心再次紧紧地贴到了一起……

夜幕低垂,在吊脚楼旁边的空旷草地上燃烧起一堆熊熊的篝火,人们围坐在篝火四周,一边品尝着来自深山老林的美味野食,一边讲述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谈笑风生。

米猜和单思华端坐在正对池塘的方位,旁边是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米氏家族的族长。单思华三人所坐的方位,就是当日摆长条桌的地方,属于是整个仪式的正上方。可以坐这个位置的人,除了族长,就是米猜。今天米猜竟然让单思华坐这个位置,可见米猜已经把单思华当上宾看待。

对于这个上宾的位置,单思华也没有过多的退却。毕竟,昨天晚上在小河里救起米兰的惊险一幕,大家有目共睹,单思华有资格坐这个位置。

米兰则坐在边上的位置,远远地望着单思华这边的动静。虽然这边的风俗习惯在对男女关系的问题上比较开放,但在这种正规的公共场合,没有结婚的年轻男女是不允许坐在一起的,哪怕两人已经发生过肉体关系。

值得一提的是,这边对于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看得很开放,却又不允许有欺骗和滥交的存zài

,更不允许有毁坏女孩子的清白的事情发生。而没有结婚的男女虽然可以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但却不允许过夜到天亮。

这也正是,米兰为什么在和单思华温柔缠绵过后,会在天亮之前离开。

如此想来,这里的民族风俗习惯应该是根据当地特殊的行业而设定的吧。单思华也懒得去深究,只管大口吃着难得的野味,一边和米猜扯着闲聊,一边隔着篝火,和米兰眉目传情,用眼神进行交流。

篝火晚宴进行到一半,米猜站起身,用仰光音宣bù

了几句什么,然后用普通话对单思华吩咐道:“你站起身走到篝火旁边,等待族长对你的祝福吧。”

单思华闻言顺从地站到篝火旁,满脸的虔诚,按照米猜的吩咐,对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三叩九拜。随后,白发苍苍的族长手里端着那个几乎不曾离手的花瓶,来到单思华的面前,嘴里念念有词,跟着在单思华的额头、胸口和小腹下方,分别点了三滴水。

接受完族长的祝福,米猜又和大家一起分享了单思华勇救落水的米兰,于激流中将米兰拉上岸,并用独特的手法将昏迷的米兰救醒的惊险过程。

夜也深,人们回到各自的屋里安歇,草地上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余烬燃烧的篝火,在黑暗中跳跃着窜动的火苗,映照出池塘边的那排吊脚楼。

在其中一座吊脚楼里面,米兰像一只温顺的猫咪,懒洋洋地依靠在单思华的胸口,两人相依相偎在窗口,凝望着窗外的火苗,互述衷肠。

明天一早,单思华就要随向导一起,穿过茫茫的原始森林,回到已别数日的云南瑞丽,从那里坐车回南田工业区。

今天晚上,是单思华和米兰在缅甸的最后一个夜晚。

对于那些林林总总的风俗习惯,单思华也不想再去深究,他只知dào

,自己能够顺利的离开这里,回去南田工业区,全赖米兰的善解人意。

此刻,单思华找不出更好的语言能够表达内心的感激,也不懂要怎么才能够报答米兰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他只感到,米兰有力的心跳在狠狠撞击着他的胸口,尽管那高耸的shuangfeng令单思华有些心猿意马,但他拼命地抑制着。

闻着米兰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花香,单思华禁不住闭上眼睛,喃喃低声道:“阿兰,你真的好香!”

“阿华,你以后会想起我吗?”米兰也是一脸的陶醉,将整个胸脯紧贴着单思华的心口,像梦呓一般发出一阵低语。

“会,阿兰,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单思华由衷地赞叹道,搂着米兰的双手更加用力。

“那,你以后会不会来这里看我?”米兰略带调皮地接问了一句,并不满足单思华刚才的回答。

米兰的这句话令单思华一愣,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如果说这里不是什么缅甸,什么贸易一条街,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会”字。但这里地势奇特,不是想来就能够来得了。如果要他随便回答说“会”,对米兰进行敷衍,他又实在开不了口。

就在单思华稍稍迟疑的时候,米兰却笑了。她自接刚才的话题道:“阿华,不用再回答,我已经了解你的心意了。我没有看错,你确实是一个正直的男孩子,能够把一切献给你,我已经很满足,你就不用再回来看我,只要能经常想想我,想想我们的这些事情,我会很开心的。”

单思华听得暗暗点头,心想,还好没有随便承诺,用假话来糊弄她,否则这该多伤米兰的心。

想到明天一早就要分开,从此天各一方,几乎不再有见面的可能,但有些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单思华又不免好奇心大动,随即试探道:“阿兰,我始终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你说吧,我告sù

你。”米兰不假思索地应道。单思华点点头,大胆地问道:“既然你们这边的女孩子那么看重清白,为什么又要搞那些对歌会,设立那个什么公房给那些男女,让他们在里面为所欲为?”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卷土再重来

“这是为了让男女双方能够有更深的了解,并不是单纯为了让双方在里面寻欢作乐的.”米兰稍作沉吟,接道:“要知dào

那些男女在公房里渡过之后,最后都结为了夫妻,过着幸福的日子。”

虽然米兰的回答有些含糊,但单思华还是听出了个中的含义。大概是说,公房虽然可以让男女双方自由自在地享shòu

男欢女爱,但却是要对女方的清白负责的,并不是说爱过以后可以分道扬镳。

那两个被浸铁笼子致死的农民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那为什么要规定,女孩子对有过救命之恩的人就非得要以身相许?如果救她的也是女孩子,那怎么办?”单思华想了想,换了一个问题。

“这个风俗已经沿袭了好几百年,好像还是从你们那边传过来的。”米兰回道:“因为我们这边的风俗是,如果被男人沾污了清白,就无颜再活在这里,要以死保清白。你那天的行为,实jì

上就是保住了我的清白。如果救我的是一个女孩子,那么就和和她结为姐妹。”

说到这里,米兰打住话头,抬眼瞄了一下单思华,才又悠悠地接道:“所以,你不要存zài

什么内疚心情,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说着,米兰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嘴唇微微开启,头略上翘,吐气如风箱一样急促,好像在暗示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什么。

看着米兰因为呼吸急促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单思华再也控zhì

不住内心的渴望,将等待中的米兰狠狠拥入怀里,拼命允吸着米兰身上的花香,嘴早已迫不及待地堵住了米兰的红唇。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磕磕碰碰地从窗边拥到屋中,双双倒向竹榻之上。

天亮的时候,米兰匆匆离开了吊脚楼,只留给单思华又一个美好的回忆,让单思华在多年以后,还清晰地记得这样的夜晚和这样的米兰。

米猜身着那套迷彩服,亲自把单思华送过吊索桥。一路上,两人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吊索桥,太阳才刚刚从东边探出头。米猜把单思华交给了负责带路的向导,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看样子经验比较丰富。

临分别的时候,米猜和单思华互道珍重,随后对向导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大步向吊索桥的方向走去。

米猜应该急着回去打理他的摊位。

想到这个在贸易一条街赫赫有名的大老板,居然舍得亲自送自己来这边,单思华还是心存感激的。他很想对着米猜的背影大喊几句感激的话语,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干瘦老头来自云南,自称做向导已经有十余年了,要单思华尽管放心,说最多两个小时,便可以把单思华带出原始森林,回到瑞丽。

单思华对干瘦老头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从老头布满老茧的双手就可以看出,老头绝对不像是信口开河,随便说来寻开心的。

在检查完过原始森林所需的东西以后,干瘦老头要单思华走在前面,两人开始向原始森林进发。

单思华扭头看了眼吊索桥,心里默念着米兰的名字,暗道一声:米兰,永别了,希望你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单思华没有看到,就在吊索桥旁边的竹林里,正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那是米兰饱含着泪水的眼睛,深情地凝望着,直到单思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方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三天后的晚上,单思华的身影出现在了南田工业区的小树林里。

从缅甸一路行来,可以说是无惊无险,这要得益于那个经验老道的干瘦老头,他显然对那片原始森林相当熟悉,带着单思华轻轻松松地穿过森林,比预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抵达了瑞丽。

回到瑞丽后,单思华没有去找金和阿木,一来他对路况不熟悉,不知dào

金和阿木两人具体的居住地址,再一个他把布包搞丢了,没有两人的电话号码。

于是,单思华把信物交到干瘦老头手中,马不停蹄地赶回南田工业区。

需yào

说明的是,单思华给干瘦老头的信物,就是米猜在出发之前给单思华的。干瘦老头要把这个信物拿回缅甸,才能到米猜那里交差,领到那笔可观的向导费。

这个信物,是单思华和米猜秘密设定好的,没有第三人知dào

。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亦是他们向导这一行的行规。

从瑞丽坐车到南田工业区,需yào

经过省会城市白云区。单思华在那边理了一头短发,购置了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品,并买了两套清爽的衣裤。

黄昏,焕然一新的单思华来到了南田工业区。站在菜市场外面的小路边,看着熟悉的道路灯火辉煌,和远处霓虹闪烁的云彩发廊,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自己在这里找到了妈妈,碰上了妹妹。知dào

了李老板这个披着伪善面具的男人的真面目。为了替妈妈和妹妹报仇雪耻,自己不远万里随李老板同赴缅甸,只为了搜集李老板的犯罪证据,将李老板绳之以法。

结果出现了难以预料的事件,令自己险些命丧异国他乡。还好自己吉人天相,无意中救了米兰,得到了这个善良的泰国姑娘的全力帮zhù

,才得以平安。

如今,自己重新回到了南田工业区,一定要让李老板接受最残酷的惩罚,让李老板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痛苦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不知妈妈和妹妹以及小伟他们,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还有阿格和春仔,他们是否回了赣州,替阿格的爸爸念好了头七。自从在火车站被隔离观察7天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这趟缅甸之行可以说是收获颇丰。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将布包搞丢了,失去了和阿格等人的联系方法。现在,只能靠自己挨着那些地址逐个找过去,相信很快就能和阿格以及小伟他们联系上。

“呼”,一头短发的单思华对着夜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收起满腹的感慨,精神抖擞地向云彩发廊的方向走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清算总账

他准bèi

先到云彩发廊,去找海娃探听一下南田工业区近期发生的一些情况,看看能不能查到有关阿格和春仔的消息,再去曾医生的小楼了解一下李老板的具体行踪,为下一步报复李老板做准bèi

.

经过这趟缅甸之行,单思华的心智又得到了一个层次的提升。现在的他俨然已经成为一个**湖,懂得了凡事三思而行,谋定而后动的道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单思华暗暗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大踏步向云彩发廊走去。穿过冷冷清清的街道小路,单思华拾级而上,走过露天阶梯的转弯处时,眼前悠突浮现出当天在这里,用包裹打掉小伟的西瓜刀的情景。

想当初自己好心的一次义举,竟然无意中救了李老板一次,使他免于遭受了一次刀伤之苦,单思华就有些后悔,禁不住牙齿咬得“咯咯”响,暗骂道:哼,李祖勋你个老狐狸,再让你逍遥两天,老子一定要亲手把你送进去,让你接受最严厉的制裁。让你在没有人身自由的痛苦中生活一辈子!

走进云彩发廊,里面也是显得死气沉沉的。整个大厅就只有海娃和另外一个女孩在聊天,那个女孩子的脸被一个大口罩挡住口鼻,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

单思华的突然到访令海外惊喜不已,询问和寒暄自是少不了。对于这段时间的去向,单思华只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是回了一趟老家。

接着,单思华随口提起那个叫阿美的女孩子,记得当天自己把她吓得晕倒过后,她又因为**的原因被抓去隔离观察。单思华想知dào

阿美行踪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当初能找到妹妹阿芳,全靠这个阿美出卖朋友。潜意识里,他想了解一下阿美的近况。

不管怎么说,阿美毕竟协助自己找到了妹妹阿芳。单思华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在吓过阿美以后,又想关心一下她的近况。

听单思华提起阿美,海娃直劲摇头,说自从上次和单思华做了一个钟之后,阿美就被带去隔离观察,一直都没有回来过。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dào

这个阿美是死是活,人在何方。

原本做阿美这一行的女孩子就是行踪不定,居无定所,再加上近期的**流行,谁还管一个女孩子的去向。能够自保就万事大吉了。

得知这一情况,单思华也不便再作多问,反正自己只是用枪吓了她一下,万一有什么意wài

,也不关自己的事情。

这样想着,单思华顿觉一阵释怀。随即转移话题,又问起工业区里近段时间的一些基本情况。

海娃回答说,因为**的原因,现在发廊里的生意非常冷清,一天里懒得看见一个客人上来玩。特别是饭店的生意,几乎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人敢出来吃饭。

海娃的回答让单思华想起刚才从川味饭店门口经过的时候,好像看见是关着门的。看来**已经搞得人心惶惶。

这样也好,可以趁机将李老板绳之以法!

不动声色地和海娃闲扯了一通之后,单思华又问了一下谭开的情况,得知他已经去了另外一个叫沙井的工业区做工。

估摸着再也问不出什么子丑寅卯,单思华向海娃告辞出来,信步向南田工业区的出租房区域走去。他的本意是想去春仔原来租住的房间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他们。

等到了楼下,只见春仔原先租住的那个房间灯光明亮,隐约还传出几声话语。单思华当即精神一振,扯开嗓子喊了两声春仔的名字。

名字喊出口以后,楼上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有声音传出,却不见有人探头出来查看。

单思华还不死心,又换着用阿格的名字连喊了三声,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楼上。

这次房间里有了一些动静。一个脑袋从窗口探出来,对着单思华叫嚷:“你有冇搞错,这么大声在下面叫什么叫,是不是想找打?”

说话之人的语气相当不友善,令单思华皱了皱眉头。转念一想,凡事以大局为重,还是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便哈哈一笑,转身离开了原地。

照这样看来,春仔已经没有继xù

在这里租住,也不知他们是否回了南田工业区,或者,他们去了阿格的家乡赣州,还没有回来?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去赣州,还在省会城市的火车站四处寻找自己?

单思华一路走一路思索,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出租房后面的那片小树林,于是就有了前面的那句话:三天后的晚上,单思华的身影出现在了南田工业区的小树林里。

站在这片熟悉的小树林里,单思华忍不住又是一番感慨。当初中春仔埋伏的那个夜晚,自己就是在小树林外面的草丛中,凭借连续三刀的狠劲令春仔折服,从而得到了春仔的信赖,让春仔成为了自己的兄弟。

今天,当自己再次来到这片小树林,却失去了春仔的消息。都是那万恶的浸铁笼子仪式,害得自己丢了布包,丢了春仔和阿格等人的电话号码,失去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如今自己急需yào

和春仔等人联系上,却苦于没有便捷的方法。而且,人海茫茫,要在偌大的工业区找到春仔等人,又谈何容易。

单思华茫然若失地转过头,瞄了一眼曾医生的小楼方向,突发奇想:春仔等人在找不到自己的情况下,会不会去曾医生的小楼查探?

这样一想,单思华顿时又来了精神。他准bèi

按照先前的考lǜ

,先找曾医生了解李老板的近况,顺便探听一下有没有春仔和阿格的消息,然后再到古树区找阿波,再想办法和小伟联系上,找到妈妈和妹妹的确切行踪。

等所有的人都联系上了,最后才找李老板清算总账!

穿过小树林,单思华先趴在一颗树的后面,对曾医生的独门小楼进行查看。毕竟已经过去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能贸贸然的闯进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顺手牵羊

月光如水,均匀地铺洒在曾医生的三层小楼.整个楼层里冷冷清清,没有灯光,也不见有人的迹象。

因为整个楼层没有亮光,院子里也显得空空荡荡。铁栏杆的院子大门紧紧闭合着,门上的插销处,挂着一把程亮崭新的大挂锁,在月光下泛着青幽幽的光芒,分外醒目。

楼里应该没有人吧?

看着铁门上的大锁,再看看黑漆漆的楼层,单思华这样猜测着,一个闪身就窜到围墙根下。

紧贴着硬邦邦的围墙,单思华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呢?

刚才见楼里一片漆黑,估计没有人在里面,单思华便准bèi

翻墙进去,一探究竟。等到了墙根下,他又改变了主意。

早在去缅甸之前,他已经和春仔探查过曾医生的楼层房间,对里面的情况也略为了解,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再次探查。

今天晚上过来,并非是为了探查这栋楼的秘密,这楼里的秘密早已经通过曾医生有所了解。

今天晚上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能够从曾医生的口中了解一些李老板的近况,特别是李老板从缅甸回来以后的所作所为。顺便再附带着打听一下有没有春仔等人的消息。

但现在楼层里冷冷清清,黑漆漆一片,显然曾医生并没有在楼里。自己主要是找曾医生,并非要探寻楼里的秘密。既然曾医生不在,自己又何苦冒险翻墙入内。

心念一动,单思华重新回到小树林,暂作休息,将凌乱的思绪重新梳理了一遍。逐决定,就在这小树林边坐等曾医生的出现。

时值炎夏,尽管外面热Lang滚滚,酷暑难耐,小树林里却阵阵清风送爽,温度宜人,正好可以趁机乘凉。

对于小树林里有可能出现的爬行动物,单思华并不担心。因为在离开缅甸的时候,米猜赠送了好大一个药囊给他,里面装的,就是当初金和阿木在衣服上涂的那种药水。米猜给的药囊药效更加厉害。据米猜说,只要不对药囊进行拆洗,这个避蛇虫走兽的药效可以持续达半年之久。

有这样的药囊在身,单思华自然是不必担心被那些有毒的东西咬到。他现在只担心的是,要怎么样才能够和春仔等人,以及小伟和妈妈等人取得联系。

由于连日的长途奔波,再加上树林里天然的冷气,单思华不觉一阵困意袭来,竟然倚靠着一颗大树沉沉睡去,并发出均匀的鼾声。

曾医生的楼房本来就建在荒郊野外,地势非常的偏僻,也就格外的冷清和安静。单思华的鼾声在这静寂的夜里立kè

就传了开去,飘出了小树林,传到了旁边的那条泥泞土路边上。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这里经过,肯定会听到单思华的鼾声,那么单思华就会暴露出自己潜藏的位置。

无独有偶。就在单思华进入梦乡不久,还真的有一个人从土路的尽头走来,出现在月光下。

那人走了两步,诧异地停住身形,侧耳细听,很快就发xiàn

,鼾声是从树林里传出来的。当即从身上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蹑手蹑脚地向着发出鼾声的方向摸去。

借着月光,依稀可见这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衫,黑裤子,看他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就不是一个善良之人。而他对鼾声所作出的反应,又证明他来这里图谋不轨,极有可能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

年轻小伙子猫着腰,慢慢摸索到单思华的近前,悄悄凑上去,仔细打量了一遍酣睡中的单思华,见是一个身单体薄的男孩子,正靠着大树在打盹。

再环顾四周,没有发xiàn

第二个人。便放心地收起刀,伸手去拿单思华脚边的那个小旅行包。

这是单思华在白云区买衣服的时候,顺便购置的一个小包,便于携带一些随身的日常用品和换洗衣服,看起来很新的样子,自然引起了小伙子的注意。

从这个动作不难看出,小伙子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毛贼。或许他是一路瞎晃,碰巧晃到曾医生的楼外面,又正巧听到了单思华的鼾声,才准bèi

顺手牵羊,把单思华的包偷走。

从外表来看,单思华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外地人。在南田工业区,偶尔会出现那种刚刚从家乡来,一时之间没有找到老乡,只能像流Lang汉一样暂时栖息在树林或者桥洞的外地人,单思华此刻的样子就极其符合这些特征。

对于这种初来乍到,又没有找到依靠的外地人,根本就不用害pà

。于是这个小毛贼才会收起刀,大胆地伸手去拿单思华的小旅行包。

不过也活该小毛贼倒霉,怎么就遇上了刚刚从缅甸回来的单思华。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仅仅从外表就判断单思华是迷路栖息在树林中,想轻而易举地把单思华的包偷走,简直是不自量力,注定要倒霉。

多年的特殊经lì

,加上一系列的磨练,如今的单思华无论何时何地,都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前面他在打盹的时候,把新买的旅行包放在脚边,并用脚勾住了旅行包的背带,以防不测。

小毛贼去拉旅行包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单思华的脚穿进了其中一根背带中,再加上他大意,没有将单思华放在眼里,所以刚刚拉动旅行包的时候,单思华就被惊醒了。

虽然单思华是在睡觉,但却牵挂着曾医生是否回来,并没有进入深睡眠状态,被小毛贼这样一拉,自然就惊醒了。

“你是谁,做什么?”被惊醒的单思华猛地睁开眼,发xiàn

异样,本能地呵斥了一声,瞬间提高戒备,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情况。

小毛贼见单思华被惊醒,干脆回了一句:“做什么,把包拿过来,让我给你检查一下。”说毕,手上一用力,就要将单思华的旅行包抢过来。

见此情景,单思华什么都明白了。眼前这个小毛贼是想趁自己熟睡之际,将旅行包偷走。见自己被惊醒后,暗偷不成就直接演变成为明抢。

第二百九十七章 小毛贼

这小毛贼的胆子也太大了,必须得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单思华默不作声,鼻子里一个冷哼,突然暴起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旅行包的拉扯方向,一脚踢向小毛贼的小腹部。

因为是在暗黑的小树林,单思华又刚刚惊醒,所以这一脚并没有踢中要害,仅仅是踢了小毛贼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草地上。

一脚踢出,单思华顺势拉回了自己的旅行包,同时站直了身体,对着小毛贼怒目相向。

差一点跌倒的小毛贼不料单思华突然发力,敢踢自己,恼羞成怒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对着单思华的方向就是一顿乱砍。

单思华暗自好笑,这样的招数在他看来,就好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在练剑一样。

迎着小毛贼不停挥舞的短刀,单思华冷笑一声,不退反进,一个欺身上前,整个人猛地向左边侧倒,手中的小旅行包疾飞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小毛贼挥刀的手腕,同时右腿跟着发力,一记漂亮的扫堂腿,将小毛贼绊倒在地。

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显得训liàn

有素,把小毛贼当场震慑。他蜷缩在草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喊着求饶的话语。

单思华威风凛凛地站在小毛贼的旁边,依稀的月光从枝叶缝隙间穿过,投射在单思华的身上,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高手。

对于小毛贼的连声求饶,单思华没有理会,他从容不迫地捡起自己新买的旅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回到刚才倚靠的那棵大树,懒得和小毛贼多费口舌。

“大哥,老大,谢谢你手下留情,我刚才只是想顺手牵羊的,没想到冒犯你。”小毛贼不敢走,见单思华没有说话,便又走过来说好话。

“你不要再这里啰嗦,快走吧。”单思华正眼也不看小毛贼,心烦着要如何才能和春仔以及小伟他们联系上,不想再和小毛贼啰嗦什么。

“老大,你是才从家里来的吧?是不是没有找到老乡,你说说看,你的老乡的信息,说不定我可以帮zhù

你找到你的老乡。”小毛贼并没有打算就此离开,讨好地蹲在单思华的脚边说道。

“什么,你要帮我找老乡?”单思华闻言反问了一句,暗自好笑:这小毛贼还真的把自己当成才从家乡来的打工仔,因为没有能够和老乡联系上,才来这里睡觉的。

“对,我在南田这一地也混过一些时日,对这里的情况也还基本了解,你有什么不知dào

的可以问我。”小毛贼见缝插针,随即补充道,语气中竟含有些许得yì



小毛贼的神态和语气令单思华忍俊不禁,心想:我在南田做马仔的时候,你还在老家没出来,跟我提什么熟悉情况?

转而又想,既然这个小毛贼这样提出来,不如顺着他的意思,看看他能够搞出什么花样来。

于是单思华接着小毛贼的话语,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准bèi

帮我问我老乡的情况?”

“因为我有一个条件。”小毛贼眨巴着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试探道:“我想给你学功夫,只要你愿意收我为徒,教我功夫,我就帮你找到你的老乡。”

“哈”单思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毛贼。透过枝叶缝隙间的些许月光,只见他十五、六岁的年纪,穿一身黑衣裤,身材属于那种五大三粗的大块头。

小毛贼的这身黑色衣裤让单思华想起,当年自己为了报复小白,就专门穿了一身黑色衣裤,潜伏在人家后门的情景。虽然当时报复小白没有成功,却意wài

地偷窥到了活色生香的妇女出浴。此刻回想起来,倒也美滋滋的。

听小毛贼说想跟自己学功夫,单思华突然兴趣大增,他仿佛看到往日在南田菜市场的时候,自己看到阿波的出手,也是萌生想要拜阿波为师,学习功夫的心理。

随后单思华就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曾医生刺探李老板的行踪,顺便打听春仔等人的消息。看这个小毛贼古灵精怪的,颇会见风使舵,说不定可以从他嘴里探出春仔等人的下落。

拿定主意,单思华“哈哈”一笑,不动声色地抽出两支香烟,递一支给小毛贼,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毛贼受宠若惊地接过香烟,赶紧回道:“他们都叫我李子,你就叫我李子好了。”

李子?怎么和李老板一个姓,该不会是李老板的儿子吧?

单思华暗自好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接道:“李子,你说想跟我学习功夫,可是我不会什么功夫,怎么教你?”

“老大,你就别谦虚吧,就是刚才你使的那一招,让我学会也可以的。”李子不失时宜地接道:“只要你肯教我,我保证能帮你找到你的老乡,不会让你继xù

睡在这荒郊野外的。”

见单思华陷入沉思状,李子又补了一句:“老大,你说吧,你老乡是哪里人,住在哪个厂,这挨着的两个工业区的厂,我全部都叫得出名字。”

“你为什么想要学功夫?”单思华不答反问,想听听李子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要学习功夫。反正曾医生还没有回来,自己一个人呆在这树林里也闷得慌,不如和这个小毛贼李子逗着周旋一番,驱赶一下心中的苦闷。

“因为做这个,经常会被别人追打,一旦被发xiàn

,就逃得跟兔子一样。如果我会几手功夫,就不用那么狼狈了。”李子如实回道。

好家伙,原来是想在下次偷东西的时候,可以和追他的人对着干。这种人当然不可能教给他什么功夫,否则就会有更多的人们会遭殃。

单思华闻言沉吟片刻,换了一个话题道:“你做这个有多久了?”

“不久,才半个月。”李子如实回道:“想当初我也是听别人说,来这边很好挣钱。结果到了这里,一直找不到工作,花光了从家里带来的钱,还欠了老乡的债,没办法,才想到做这个的。也是为了找点钱还债。”

第二百九十八章 继续纠缠

李子的回答令单思华一阵默然,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便对李子说道:“你走吧,我真的不会什么功夫,没什么好教你的.”

“你不想让我帮你找你老乡?”李子还不死心,接着问了一句,希望单思华能够改变主意。

“不用找了,我过几天就回去。”单思华随口回道,不想再看见李子。原本他是打算想从李子的嘴里探听出一些关于春仔或者阿格的消息,想了想觉得不妥,便放qì

了。

只要在这里耐心等曾医生的出现,一样可以打听出春仔等人的消息。除非春仔等人没有在南田工业区出现。

至于这个李子所说的话,和他所做的事情。令单思华非常反感,所以他突然就有些厌恶这个李子,不想再看见他。

“老大,你就教我一招,可以吗?”李子死皮赖脸地接过话茬,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我保证帮你找到你的老乡,说话算话”

单思华有些恼怒地站起身,对着李子厉声低喝道:“如果你不想再吃一招,就快点给我消失,我说了,不需yào

你什么帮忙。”

单思华的声音很轻,却透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令李子为之一怔,不敢再啰嗦,捡起地上的短刀,灰溜溜地窜出小树林,转眼消失在通往南田工业区的方向。

本来想趁机打盹,不料被这个什么李子的小毛贼扰了清梦,还想什么学习功夫,简直是异想天开!

望着小毛贼李子消失的背影,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这样的人就和家乡的周二娃没什么两样,纯粹的小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免得头疼。

想到此,单思华掉头望了一眼曾医生的三层小楼,发xiàn

整个楼里依旧是黑漆漆的,没有亮光。

算算时间,如果不出意wài

,李老板应该也回南田有些时日,不知dào

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有没有处理掉,或者还在曾医生三楼的房间里面。

还记得曾医生原来说过,李老板每次进货以后,都会把那些东西弄到三楼再加工,然后再转卖出去。如果李老板从缅甸带回了那些东西,此刻应该就放在三楼。

在去缅甸之前,曾医生已经和单思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表示要协助单思华一起对付李老板。如果米猜给李老板的那些东西需yào

再加工的话,应该在三楼的房间里加工。

单思华重新点燃一支香烟,努力回忆着当日和春仔一起去曾医生三楼的房间看到的情景,那些金属器皿应该就是加工那些东西的工具。

照此情形,现在正是将李老板绳之以法的最佳时机,如果能够在李老板正在加工那些东西的时候抓住他,正好可以人赃并获,让李老板一辈子都难以翻身。

现在需yào

重视的,就是到三楼的房间去查看一下具体情况,看看那些东西是不是被李老板放置的里面。只是曾医生又不在家,也不知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难耐,单思华又接连抽了几支烟,估摸着又过了半个小时,三层楼房依旧一片漆黑,曾医生还是没有出现。

单思华试了几次,想翻墙入室,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他去缅甸这段时间有些长,不能确定曾医生是否还是愿意和自己同仇敌忾,对付李老板。万一又被李老板用那些东西收买,自己贸贸然的翻墙入室,被李老板堵在里面,来个瓮中捉鳖,那就得不偿失。

二来他还不敢确定,李老板从缅甸回来以后,是否已经回了南田工业区,或者,李老板还没有回来,或者会不会转移地方。

总之,在没有搞清楚确切的情况下,单思华不准bèi

贸贸然地进入曾医生的楼房。

又抽完一支烟,眼看土路上还是没有曾医生出现,单思华失望地转身,向小树林的另一头走去。

他想抓紧时间去古树区那边看看情况。不管怎么说,阿波会对自己有所帮zhù

的。小伟和妈妈等人都知dào

阿波和他的关系,只要找到阿波,应该能够找出小伟和妈妈等人的下落。

就在单思华刚刚走出小树林的时候,在前方的草丛中出现了几个猫腰疾走的身影,正朝着单思华的方向迎面而来。

从小树林到出租房区域,需yào

经过一大片齐腰高的草丛,这是当初修建出租房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大片空旷地带,也是通往小树林的必经之地。

乍一见几个黑影向自己窜过来,单思华本能地提高警惕,放慢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黑影,暗暗蓄势,以防不测。

迅速逼近的黑影看见单思华放慢脚步,随即呈扇状地排开,像一个半圆形一样,拦住了单思华的去路。

跟着一个声音尖锐地响起:“就是这个叼冒,以为他会几下拳脚,打了我一顿,不能让他跑了。”

这声音咋听着有些耳熟?

单思华略一沉思,猛然想起,这声音就是刚才在小树林里面,偷自己包不成,被自己打了一顿的那个小毛贼李子。

听到李子的吆喝声,再看看眼前的情形,单思华顿时明白过来,敢情是这个李子被自己修理后,想学功夫又被自己拒绝,然后不服气,就找了这几个帮手过来,准bèi

要对自己大打出手了。

虽然以前对南田工业区并不陌生,知dào

在道上混的就那几个。但毕竟又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谁知dào

这南田工业区会不会又冒出什么秘密组织。

没想到,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曾医生,倒把这几个小毛贼等来了。看这几个黑影来势汹汹,又懂得采取包围措施,应该是有备而来,还得格外小心。

心念至此,单思华站住身形,一只手假装伸进旅行包掏什么东西,嘴里厉声喝道:“你们想做什么,不要逼我出手。”

单思华的旅行包里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简要的日常用品,并无他物。把手伸进去也是虚张声势,想用气势镇住对方。

尽管对这几个小毛贼,单思华没有丝毫的畏惧,可他还有许多的事情需yào

处理,不想在几个小毛贼身上多费功夫,节外生枝。便想着用这种手段逼退他们,免得继xù

纠缠。

第二百九十九章 疑似病例

单思华话音刚落,就听黑影中有人高喊了一声:“住手,全部不要动.”

这是一句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单思华听得暗自心惊,这声音怎么和春仔那么像?

只见扇形的黑影停止了对单思华的逼近,全部听话地站在原地。紧跟着浓重的南方口音普通话又吼了一句:“华哥,是你吗?”语气中饱含惊喜之味。

随着话声,其中一个黑影快步跑向单思华,站在草丛中,激动地再喊了一声:“华哥,是不是你,说句话!”

连续两声的喊叫,让单思华彻底听清楚,这声音就是春仔的。再看眼前站着的黑影,那熟悉的身影,正是分别多日的春仔。

之前还在想着要如何才能够和春仔等人联系上,没想到眨眼的功夫,春仔就从天而降,真的是世事难料,令人感慨。

一时之间,单思华百感交集,他刚说了句:“春仔,是我,我是阿华。”,喉咙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再也发不出声音。

单思华没有认错,先前喊话之人就是春仔。短短半月不见,他怎么和这些小毛贼混到一起去了?

春仔确定了单思华的身份以后,激动得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接过单思华的旅行包,赶紧吩咐那几个小毛贼拜见单思华,叫老大,然后拖着单思华就往南田工业区走,说是什么先来一个不醉不归,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同样激动不已的单思华稀里糊涂就被春仔等人带到了出租房区域的外边,他试着想问了一下阿格的情况都没有机会。

等到了出租房区域的小道上,春仔拉着单思华的新衣服,就着路灯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不断地说道:“不错啊,华哥,半个月不见,你比以前帅气好多,头发剪短了,看上去更加有精神。好。”

对于春仔的赞叹,单思华未置可否,他迫不及待地问了句:“春仔,阿格呢?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华哥,你放心,他马上就会出来的。”春仔面带得yì

之色,慢悠悠地接道,随后对几个小毛贼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

几个小毛贼听得频频点头,随即四下散去,消失在夜色中。

“走吧,去川味饭店先喝一顿,阿格随后就到。”遣散了几个小毛贼,春仔提议道。

听说要去川味饭店,单思华犹豫片刻,想起了在缅甸的所见所闻,稍作考lǜ

,断然回绝道:“春仔,我想暂时不方便在公共场合露面,你们租住的房间在哪里,我们去房间里面再详细谈。”

看着单思华满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春仔也不勉强,随即掏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一边对单思华淡笑道:“好吧,我跟阿格打个电话,让他搞些酒菜回来,今天晚上我们三个好好的喝一顿饱。”

少顷,电话通了,春仔兴奋地对着话筒嚷道:“阿格,你马上去买一点卤菜,带几瓶啤酒回来,我这边有个重yào

的朋友,记住,多买点,买好点。”

说完,春仔收起电话,对单思华笑道:“走吧,我们回去喝酒再聊。”

随春仔走在会出租房的路上,单思华忍不住问道:“春仔,刚才你怎么不告sù

阿格,说是我回来了呢?”

“华哥,这你也不知dào

,我想给阿格一个惊喜,让他高兴高兴。”春仔不假思索地应道,接着话锋一转,反问了一句:“华哥,在火车站走散后,你这些天去了哪里,害得我每天都叫人去曾医生的小楼附近查看。”

“嗯,从火车站分开以后,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们等下回去见到阿格以后再说吧。”单思华回道:“我也有好多事情想问你们。”

“好,等阿格来了,我们三个再好好谈。”春仔也不是啰嗦之人,当即带着单思华,大步流星地赶回租住的小屋,位于南田出租房区域最里边的一栋楼里。

回到出租房小屋,单思华冲了一个凉,人一下子轻松不少,思路也变得异常清晰。

五分钟以后,房门外响起阿格的呼喊声。“春仔,快开门,我手里拿满了东西,不方便开门。”

听到阿格熟悉的声音,单思华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猛地拉开门,叫了一声:“阿格,你回来了?”

乍一见到屋里站着的单思华,阿格的眼睛瞪得溜圆,好像看见了天外来客一般,嘴巴张成一个“0”字,半天没有合拢。

“怎么,不认识华哥了,为什么要这个样子看着他?”春仔在一旁打趣地说道,顺手接过了阿格手里的满满一袋啤酒。

“阿格,你干嘛,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单思华按捺住满心的激动,强作镇定地说道,接过阿格另外一个装满卤菜的口袋。

“华哥,真的是你?”阿格好不容易合上嘴,吐了一句,猛地扑进屋,直接给单思华来了个大大的熊抱,险些把单思华手里的卤菜搞丢到地上。

“那还用说,是我的小弟在树林那边发xiàn

华哥的。”春仔放好啤酒,得yì

地应了一句,轻轻给了阿格肩膀一击拳头。

出租房小屋随即响起了三人的欢声笑语,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三人都沉浸在别后重逢的喜悦中,连房间的门都忘记关上。

许久,打笑够了的三人这才关上房门,将卤菜摊开在桌上,打开啤酒,三人围坐在桌边,就着美味的卤菜,一边痛快地狂饮啤酒,一边开始畅叙自火车站一别之后的种种。

单思华首先提出了他的疑问,就是阿格有没有回去替他爸爸念头七,以及春仔为什么和这些小毛贼混为一体。这亦是单思华最为关心的问题。

春仔喝了几口啤酒,要阿格先说。阿格也不便推辞,便向单思华讲起了火车站候车室里的事情。

还记得那天,阿格见单思华撒腿就往外面跑,一下子慌了神,想追过去问个究竟,却被车站的工作人员拦下,说跑出去的那个人是**疑似病例,因为怕会被送去隔离观察,才害pà

了要跑。同时工作人员告戒阿格不要四处乱跑,谨防被当作**疑是病例,送去隔离观察。

第三百章 怎么对付

无奈之下,阿格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单思华跑出去,和春仔一起登上了去赣州的火车.

在临上火车的时候,阿格特意问了相关的工作人员,听说这样的疑似病例必须经过7天的隔离观察,确定体温没有异常以后,才可以解除隔离观察。

了解了这一情况之后,阿格便和春仔商议,先赶回老家,替爸爸念好头七,然后争取在第7天之前赶回来,再找单思华。

尽管他们很担心单思华的身体状况,但因为时间紧迫,也不敢作过多的耽搁,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顺利替阿格的爸爸念完头七。

随后,阿格两人又风风火火地赶回白云区,找到疑似病例的隔离观察区域,通过观察区的工作人员的排查,被告之单思华也提前两天出了隔离区域。

得知单思华平安出来的消息,阿格和春仔兴奋不已,他们一遍一遍的拨打单思华的电话,想取得联系,却发xiàn

单思华的手机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根本就联系不上。

兴奋之余,阿格两人又不免有些担心,单思华到哪里去了?难道是急着回南田工业区找李老板算账去了?

考lǜ

到这一点,阿格两人随即赶回南田工业区,希望能够找到单思华的踪迹。结果在曾医生小楼边的树林里蹲了两天,并没有发xiàn

单思华的身影。不仅如此,连李老板和曾医生也不曾见过。

阿格和春仔并没有灰心,因为他们知dào

,单思华一定不会放过李老板,就一定会来这边找曾医生。于是他们在南田出租房找了一间小屋租住下来,继xù

等待单思华的出现。

还在去赣州之前,阿格和春仔也去过曾医生的楼里,对李老板的情况略有了解。单思华想要收拾李老板,就必定会再次来找曾医生。要想和单思华联系上,就只能在曾医生的小楼附近查探,除了这个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考lǜ

到李老板对阿格两人比较熟悉,春仔又出面纠集了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毛贼,要他们有事没事就去曾医生楼外边的小树林里去逛逛,伺机看看能否碰上单思华。

就这样,两人昼伏夜出,一边留意曾医生的动向,一边暗中和那几个小毛贼一起,对树林及周边地区进行查探,希望能够看见单思华的出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苦苦等候了许多个夜晚以后,终于在今天晚上,等来了单思华的出现。

听完阿格和春仔的叙述,单思华不胜唏嘘。他没有想到阿格和春仔为了等到自己,竟然不辞辛苦地每晚每夜守候在曾医生的小楼附近,只为能够和自己一起,对付李老板这个老老流氓。

“那个小叼冒被你一击吓昏了头,竟然忘记了我的交待,还好我机灵,想着会不会是华哥回来了。就马上跑过来一看,果真是华哥你。”春仔跟着补了一句,“华哥看起来比以前精神了好多,我也想去理个短发,这样看起来精神。”

“华哥,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了?”阿格淡笑着打断了春仔的感慨,若有所思地将话切入正题。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单思华夹了一片卤猪耳朵放进嘴里嚼着,顺手端起酒杯,嘴里含糊不清地应道:“来,干了这杯酒,我慢慢给你们说。”

“叮”“叮”,三个装满啤酒的玻璃杯碰在了一起,溅出些许啤酒花。“干”三个人异口同声,举杯仰脖。

阿格和春仔放下空杯,神情专注地望向单思华,静静期待着他的讲解。

单思华放下空杯,点燃一支香烟,向阿格和春仔说起了这十多天来的一系列奇遇。当说到被浸铁笼子的时候,阿格和春仔都面露惊讶,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接着,单思华讲到了跳进小河,在回水沱里将米兰救上岸的惊险一幕,阿格两人的眼睛再度睁大,面上俱是难以置信。

“华哥,没想到你的水性这么厉害,改天有空一定要教教我。”春仔忍不住插了一句,由衷地赞叹道。

“后来那个女孩子呢?有没有报答你?”阿格也跟着问了一句。

单思华淡笑着点点头,逐将米猜如何替自己找向导,亲自送自己过吊索桥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他并没有把和米兰两度春宵的事情说出来。对于这样的事情,单思华从来都是难以启齿的。

等单思华结束了亢长的叙述,春仔有些坐不住了,他“霍”地站起身,趁着酒劲嚷道:“这个李老板太可恶了,居然对你的生死不顾,绝对不能饶了他。华哥,你说吧,只要你一句话,想怎么搞他,我绝对不会手软。”

“暂时先不忙找他。”单思华应道:“他肯定以为我已经被浸铁笼子,死在缅甸了,自然会放松警惕。我想先找到小伟和妈妈他们的消息。”

“嗯”阿格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口接道:“但据我们观察,这个李老板要嘛就是还没有回南田工业区,要嘛就是将那些东西重新找地方放了。反正这几天,我们都没有见过李老板。”

“那曾医生呢?有没有见过?”单思华闻言若有所思,顺势问道:“我猜李老板已经回南田工业区了,只是行动很隐秘,没有让你们发xiàn

。”

“为什么?”春仔插问道:“我们几乎一直都在对曾医生家小楼附近查看,就是没有见过李老板,连曾医生也只见过一次。”

“因为李老板在离开缅甸的时候,米猜给了他小部分那些东西,他肯定会重新加工,才可以卖出去的。”单思华镇定地接道:“所以我敢断定,那些东西已经被李老板放在了曾医生家的三楼上面。”

听到单思华有根有据的分析,春仔信服地点点头,接道:“那华哥,你的意思是想怎么对付这个李老板?”

“我想把他送进去,让他一辈子生活在没有人身自由的地方,在痛苦中过完他的残生。”单思华恨恨地回道,双目中暴**光,“单纯的打他一顿,或者砍他几刀,并不能把他真zhèng

打倒,等伤好了之后,他还会继xù

危害社会。只有把他送进去,才能够彻底把他打倒。”

第三百零一章 为什么要找他

单思华的话不无道理,听得阿格和春仔频频点头,同时暗暗赞叹:时隔半月,单思华考lǜ

起问题来,是愈发成熟了,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莽打莽撞的冲动.

“华哥,你就说一下具体要怎么弄吧,反正我们在这边也等了快半个月,早就憋坏了。”阿格义愤填膺地接了一句,目光中充满坚定。

“我想明天先去一趟古树区,想办法先把小伟和妈妈他们联系上。”单思华淡淡地接道:“原本和小伟商量好,第二天就和他们联系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怕他们这么久没有我的消息,会急坏的。”

“嗯。”春仔附和了一句,接道:“我们和你一起去,先找到那个小伟,再回来搞定李老板。”

“不,我一个人去就行,人多目标大,反而不好。”单思华一口回绝了春仔的好意,应道:“你继xù

和阿格在这边留意李老板和曾医生的动向,有什么消息就马上通知我。”

春仔和阿格都是单思华曾经结拜过的兄弟,按照年龄来排,单思华是大哥,所以单思华的吩咐他们都会接受,自然没有再提出异议。

稍作沉吟,单思华又如此这般地对阿格两人作了安排,看看时间差不多,桌上已是杯盘狼藉,便提议早点休息,养足精神。三人东倒西歪地挤在一张床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次日清晨,天刚麻麻亮,单思华就找了一部的士,独自前往古树区,去炫耀玩具厂找阿波。临行时,阿格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单思华,说方便联系之用。

等到了炫耀玩具厂的门口,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单思华通过保安室的门卫,顺利联系上了阿波。

五分钟后,阿波风风火火地出现在玩具厂门口。乍见到单思华,免不了一顿热情的寒暄,单思华随意应付了几句,只说去一个朋友处玩了段时间,并没有提及关于去缅甸的事情。

两人在外面吃了一顿营养早餐,回到阿波办公室,工厂的上班时间到了。

阿波笑呵呵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信封,叹道:“阿华,你来得晚了一点,你的女朋友已经在上个星期走掉了。这是她托我给你的信。”

接过信封,单思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那天晚上,和谭思思在凉亭里边的那个夜晚,一股异样的暖流涌上心间。

谭思思走了?去哪里了?

强压住满腹疑虑,单思华并没有急于拆开信封,他做了一个深沉的呼吸,故作轻松地问道:“阿波,她其他没有说什么吧?”

“没有,她说去她哥哥那边了,好像说她哥哥已经帮她联系好了,是一个什么做手表的小工厂。”阿波随口应道:“还有她讲,要说的话都在信里面,你看了就明白了。”

“哦”单思华似有所悟地点点头,随手将信封叠进了口袋。阿波见状,笑道:“怎么,你不急着看看吗?”

“等下回去再看,不急。”单思华违心地回道,其实是迫不及待想知dào

信里面都写了些什么内容。

见阿波只是一个劲地望着自己浅笑,并没有接过话茬,单思华不禁有些纳闷,随口补道:“我的意思是想,在这里看不方便。”

“阿华,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想学功夫的吗?”阿波换另一个话题接道,依然保持着笑脸。单思华闻言点点头,随即将当日所说的话又机械般地重复了一遍。

阿波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yì

。他站起身,正视着单思华的眼睛,收起笑脸正色道:“阿华,当初我是看你外表憨厚,为人正直,又有一股狠劲,才答yīng

教你功夫的,还把我最珍贵的线装书都送给你了,我希望你能给我说实话,不要再拿这些来敷衍我。”

单思华听得暗自心惊:阿波这是怎么了,才半个月不见,说话就这样怪怪的,好像不相信自己一样。

阿波看出了单思华的纳闷,旋即接道:“阿华,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吗?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你还是这样对我隐瞒,有什么意思?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当初就不要来找我。”

见阿波似乎有些动气,单思华坐不住了。他呐呐地回道:“阿波,确实有些事情我瞒着你,是我不好,但我真的不想给你添太多的麻烦,我想靠自己去解决,所以有些事情我就没有讲出来,你不要生气。”

“如果嫌你添麻烦,我当初就不会答yīng

教你功夫了。”阿波略带责怪道:“就是因为看你这个人还不错,才想着要帮你一把的,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提出来,这样才好解决。”

阿波的慷慨陈词令单思华感到无比欣慰,他默默地低下头,觉得有些愧对阿波。酝酿着该怎么回答阿波的问话,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吧,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阿波继xù

说道,显得有些语重心长,“到底有什么不可以解决的问题,说出来,说不定我还可以帮zhù

你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把实情讲出来,似乎就太不相信阿波了。单思华把心一横,索性将如何要报复李老板,及去缅甸的事情统统讲了一遍。当然,关于米兰的事情被他隐去不提。

至于妈妈和妹妹,以及和李老板的那些特殊的经过,被他巧妙的掩饰带过,只字未提妹妹坠入风尘的事情,只说是李老板曾经欺骗过妈妈,而碰巧又知dào

李老板在做那些东西的交yì

,才决定要报复李老板。

听了单思华的叙述,阿波淡笑一声,接道:“早就知dào

你有事情瞒着我,没想到是这回事。看不出你胆子这么大,还敢跟着去缅甸。”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准bèi

拨号,一边继xù

说道:“我这就给阿勇打个电话,让他帮你搞定整件事情。”

阿波口中所说的阿勇,单思华认识,就是当初在冰山工业区,从春仔手中讨回了吉他的那个阿勇,亦是谭思思的好友阿竹的男朋友。

听说要叫阿勇,单思华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找他?”

第三百零二章 少女的所有

“因为他在冰山和南田两个工业区比较熟悉,应该认识这个李老板,有他帮忙,你找起来就不会那么辛苦.”阿波应道:“而且这个什么李老板,以前好像听阿勇提起过,是做跟房地产有关的生意。”

单思华明白,阿波是怕自己搞不定李老板,便想着叫阿勇帮忙,这样就可以轻松搞定李老板。

换着其他人,可能满心欢喜就答yīng

下来,巴不得有人帮忙。可单思华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这些和家人扯上关系的事情,不需yào

外人来插手,他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扳倒李老板。

“不用了,阿波。”单思华站起身,炯炯有神地看着阿波,目光中饱含坚定,缓缓说道:“谢谢你这样的帮zhù

,但这件事情,我想靠自己搞定。”

阿波闻言一愣,放下电话,认真地看了看单思华满脸坚毅的表情,情不自禁地竖起一个大拇指,接道:“好,当初我就没有看错,你真的是一个有骨气的男仔。不错,你这样的性格,我喜欢。”

说着,阿波一把将单思华按回到座位上,接道:“其实一开始,我就知dào

你有什么心事在瞒着我,但我看出你有一腔正气,所以才决定教你功夫的,并把线装书送给你,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靠自己的实力,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现在看来,你没有让我失望。”

“阿波,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会好好的学习你那本线装书上的功夫,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单思华充满感激地回道。

“对了,你去缅甸的这些天,把线装书上东西全部都琢磨透了吗?”提到线装书,阿波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接道:“还有,这本书现在市面上拿着钱也买不到了,你要好好保管。”

对于习武之人,这本线装书是非常珍贵的,阿波如此说的目的,无非是希望单思华不要把线装书搞丢了。

提到线装书,单思华的心里再次感到愧疚,那本线装书好像还在妈妈曾经的出租房里,又或者被妈妈收拾着拿去妹妹的好朋友那边,甚至已经掉了。

他一边含含糊糊地应允着,努力在脑海里回忆当日妈妈和妹妹离开时,是否将那本线装书放进了行囊。但因发生过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也记不清楚线装书到底放到哪里去了。

好在阿波并没有扭住这个问题不放,他见单思华似乎回忆得很辛苦,便换了个话题,轻松地提议道:“想不起就暂时不要去想,反正已经送给你,有你自己去好好保管。还是看看,你女朋友给你写了些什么吧。”

说着,阿波故yì

用眼光瞄了一眼单思华口袋里的信封。见单思华面露难色,阿波又看了眼墙壁上的石英钟,接道:“时间到了,我该要去厂区巡逻。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呆在办公室,好好kàn

看你女朋友的信吧。”

说完,也不管单思华有什么反应,抓起桌上的一根黑乎乎的东西,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阿波前脚一走,单思华赶紧掏出信封,迫不及待地拆开封口,就着清凉的空调冷气,展开了谭思思写给他的信笺。

信不长,只有寥寥数语,大意是说,谭开在另外一个叫沙井的工业区揽了一个建筑工地的活,希望谭思思能够过去,兄妹俩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谭思思原本来古树工业区,就是为了逃避在冰山工业区的熟悉的人。这下哥哥重新在另外的工业区找了厂,她自然愿意一起过去。

于是,谭思思便辞了这边的工作,去了哥哥所在的沙井工业区。谭开亦在那边替她找了一个手表厂。

谭思思在信中说,希望单思华看到信以后,能够去一趟沙井工业区,她有重yào

的事情说。

落款处是谭思思所在的手表厂的详细地址,以及如何去手表厂的行车路线。可见谭思思是多么希望单思华能够去一趟那边。

收好信,单思华沉不住气了,决定马上去一趟沙井工业区。谭思思一定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想亲口对自己说,不然就不会留下这样的一封信给阿波。

单思华心急火燎地找到阿波,说明情况,随后拦了一部的士,直奔汽车客运中心。风风火火地赶到车站后,马上买好了去沙井的车票,没有做丝毫的犹豫。

单思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那么的想见到谭思思,连中午饭也顾不上吃,甚至连阿格和春仔也懒得通知一声。

潜意识里,单思华对谭思思竟然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渴望,那天晚上在凉亭里的热烈一幕,不断在眼前浮现,令他开始产生幻觉,以至于他是那么的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谭思思。

这,才是真zhèng

让单思华迫不及待的原因。

到了沙井工业区,已经是下午两点。估摸着谭思思还没有下班,单思华先到小吃店胡乱点了一些东西,填饱肚皮以后,才按照谭思思信中所标明的地址,找到了那家手表厂。

这是一家新开的厂,名字叫斯隆五金电器厂。在门口贴有一张好大的红纸,上面写着大量招工的字样。

因为还不到下班时间,门卫不允许外人进入厂区,单思华便闲来无事的凑到招工广告面前,随意地查看着。

一看得知,这是一家专业生产锁具和钟表的工厂,属于民营企业。因为新厂开工,急需大量的工人。怪不得谭开说替谭思思找好了工厂,原来这里大量招工。

看着红红的招工启事,单思华想起自己刚到冰山工业区的时候,靠阿竹托人出介shào

费进厂的情景。当时那厂门口,也是贴了这样一张大大的红纸。

跟着他就联想到了谭思思,这个淳朴善良的农村女孩子。要不是当初她不辞辛劳的四处奔波,自己恐怕早就被抓住,被遣送回原籍,也就没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也就碰不到妈妈和妹妹。

说起来,谭思思可算得上是影响巨大,对单思华亦是关怀备至,甚至心甘情愿地付出了少女的所有。所以单思华才会在看到信以后,第一时间就赶来见谭思思的面。

第三百零三章 天 意

尽管如此,单思华还是晚来了一步.在下午5点20分以后,眼看出厂的人走了个精光,依旧不见谭思思的身影,单思华便央求门卫的保安帮忙喊话。保安不肯,指点单思华到斜对面的厂宿舍去问,说那里可以查得到工厂员工的去留动向。

单思华随即赶到斯隆宿舍,经过门口保安的仔细查看,得知谭思思已经于三天前,办理了出厂手续,不知去向。

听到这个消息,单思华沮丧地蹲在宿舍门口,掏出一支香烟,垂头丧气地抽了起来。

谭思思究竟想对自己说什么,为什么不在信中说明?单思华一边抽着闷烟,苦恼地陷入了思索。

没想到自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还是没能够找到谭思思。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要到哪里才能够找到谭思思?如果就此失去谭思思的消息,那么谭思思想要说的话,就成为了永远的秘密。

单思华有些后悔,没有问清楚谭思思老家的地址。他暗暗拿定主意,如果在这边找不到谭思思的踪迹,就抓紧时间过去南田工业区,到云彩发廊找海娃问问,他应该知dào

谭思思的确切地址。

就在单思华垂头抽着闷烟的时候,一个穿着厂服的身影慢慢走近单思华,轻声喊了一句:“华倌。”

这句呼喊声音非常轻,就像蚊子在耳边飞过一样。但在单思华听来,不亚于是一个春雷。因为,他竟然听到了一句亲切的家乡话语。

在这远离故乡的异地他乡,能够听得到浓浓的家乡音,任谁都会产生震撼。单思华本能地抬起头,一下子就看见了身着厂服的妈妈,手里拿着一个装垃圾的黑色大塑料袋,满头大汗,正充满疑惑地看着自己。

是妈妈!

单思华一把握住妈妈的手,惊得说不出话来。妈妈仔细地端详着他的圆脸,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喃喃接道:“华倌,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是不是阿芳叫你来找我的?”

“是我,妈妈,我是华倌。”单思华强力压制住内心的惊喜,接道:“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阿芳呢?阿芳和小伟他们在哪里?”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有这么巧。单思华本来是到沙井工业区找谭思思的,结果谭思思没有找到,却意wài

地碰到了妈妈,真是世事难料。

“阿华,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音,我们还以为你一直在你那个江西朋友那边玩,还没有回来呢。”单妈妈大汗淋漓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接道:“小伟和阿芳在一家酒店里面上班,他们也一直都在担心你,打你电话也一直关机。”

单妈妈乍见到儿子,心情自是分外激动,话说出来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单思华憨笑一声,信口应道:“对啊,我刚刚从朋友那里回来,来这边看一个朋友,结果那朋友已经不在这里做,不知dào

去了哪里。”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单思华没有对妈妈提及去缅甸的事情。反正已经过去,就不要提起。

“妈妈,你是在这里做的吗?”单思华留意了一下妈妈身上的厂服,本来想问问她知不知dào

谭思思的消息,想想又忍住。

“哦,对了,我去把垃圾扔掉,下班了,我们回去再说。”单妈妈说着,吩咐儿子稍待片刻,赶紧去忙活手里还未完成的工作。

六点整,夕阳斜照着沙井工业区密密麻麻的建筑物。在一片出租房区域的其中一间小房间里面,单思华和妈妈正围坐在小桌边,畅叙这别后半个月所发生的种种。小伟和阿芳要到晚上的8点半才会下班回家。

得知阿芳已经到饭店里面去上班,单思华又是一阵欣慰。这应该得益于小伟的功劳,是他带着阿芳去酒店上班的。

单思华如此想着,期盼着阿芳两人快些回来。

自回到出租房,单妈妈一直在旁边问长问短,单思华都耐心地逐一解答,尽量表现得淡定和从容。看到儿子比以前更显精神抖擞,单妈妈由衷地感到开心,对儿子以前提到过的报复李老板的事情不闻不问,似乎经过这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对这件事情淡忘了。

可单思华丝毫都没有忘记,他一边和妈妈扯着闲调,一边琢磨着接下来要如何报复李老板的事情。

通过和妈妈的闲谈,单思华也对小伟他们来沙井以后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阿芳的同学兼朋友就是沙井这边的本地人,在来沙井之前,就已经替阿芳找好了做酒店服wù

员的工作,小伟则到酒店的中厨房做切配工。

单妈妈因为闲不住,一个人呆在出租房里闷得慌,就跑到斯隆公司应聘,做了一名清洁工。

在和单思华失去联系的这段日子,小伟曾经悄悄回过一次南田工业区,试图打听单思华的下落,结果是无功而返。

单妈妈告sù

儿子说,这个斯隆公司是新开的厂,因为福利和住宿不是很好,留不住工人。有很多员工都是今天招进来,明天就自动离厂。所以说,单思华要找的那个朋友,很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了斯隆公司的。

听完妈妈的叙述,单思华顿时生出一丝惆怅。心里默默念叨:谭思思,你为什么不多等三天,这样,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转念一想,这怎么能怪谭思思,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心生怜悯,救起那个被浸铁笼子的农民工,说不定早就随李老板一起回到南田工业区,也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见到谭思思。

再一想,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吧!

只是不知dào

,谭思思到底想当面给自己说些什么?

单思华收起惆怅,随口应道:“妈妈,那个朋友找不到就算了吧,可能她找到更好的厂,去其他地方做了。”

这句话是对妈妈说的,亦是对自己所说。单思华长出一口气,转开话题道:“既然福利不好,那你也不要再去那里做了,重新找一个好一点的厂。”

第三百零四章 免得被他阴了

“我不在那里做怎么行?”单妈妈苦笑一声,接道:“像我这样的年纪,能够找到一份事情来做,已经不容易了.去其他地方不一定人家会要我。我不想四处乱找,这间厂福利差一点无所谓,宿舍不好,我就住自己租住的房间,蛮好的。”

单妈妈说的不错,像她们这样一把年纪的妇女,还能指望找什么好的工作,有一份清洁工做做,打发一下时间也算不错。

这一聊直到小伟和阿芳回来才告一段落。当小伟打开门,第一眼看见单思华的时候,眼睛睁得好大,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华哥,你比以前帅多了。”

阿芳紧随其后走进屋里,见到焕然一新的单思华,也是激动不已,人还没有坐定,就对单思华展开了连珠炮般的询问。单思华乐呵呵地耐心解释着,又把刚才对妈妈的那一通话重复了一遍。

阿芳和小伟可不像单妈妈那么好糊弄,他们听出单思华是在信口胡诌,不依不饶地要单思华说实话。考lǜ

到妈妈在旁边,有些话不好说,单思华便对两人使了一个眼色。

小伟会意,朗声提议道:“这样,我们下了班,肚子也饿,华哥刚刚到这里来,我要为他接风,干脆去外面吃点夜宵。”

这个建议得到阿芳的热烈支持,单妈妈也不便阻拦,只是嘱咐大家要早去早回,免得夜深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阿芳本来要坚持去的,但被单妈妈留在屋里,说是一个女孩子家,太晚在外面游荡不好。

对于沙井工业区,小伟也不是很熟悉,带着单思华转了几个圈,好不容易才找夜排档。两人随意点了两个小菜,一扎冰啤,慢慢斟饮,主要还是聊天,吃喝是次要。

“华哥,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打你电话不通,去南田工业区也不见你人影,你是不是去了阿格的家乡,一直待到现在才回来?”两杯啤酒下肚,小伟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单思华淡笑着摇摇头,接道:“小伟,我没有去阿格的家乡,我在火车站就被抓去隔离观察了。”对小伟,单思华还是比较放心的,所以就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那他们两个人呢?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小伟似有所悟地点点头,紧接着追问了一句。关于**,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对单思华被隔离观察的情况,小伟没有感到丝毫的吃惊。

“没有,但我回来的时候,在南田工业区碰到他们两个。”单思华回道。随后便将如何在隔离观察室碰到李老板,然后一起去缅甸的经过重复了一遍。

同样,关于米兰的事情他只字未提,至于说为什么要到沙井区,他给小伟说是当日凭记忆找来,也没有将谭思思的事情透露分毫。

听到这近乎传奇一样的叙说,小伟的眼睛睁得溜圆,嘴巴张开成“0”字,好久都没有合拢。他上上下下地把单思华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生怕单思华在这次缅甸之行中少了一点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准bèi

通过公共手段,让李老板接受法律的制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小伟跟着补问道。

“是的,我已经充分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只要等时机成熟,就可以将他押上人民的审判台。”单思华胸有成竹地应道:“我觉得我们以前的想法太幼稚,单纯的打他一顿,砍他几刀,根本解决不了实jì

问题,等他伤好了,他还是会继xù

祸害社会。”

说到这个问题,单思华的话匣子就打开来,一发不可收拾。“自从去了缅甸以后,我才知dào

,真zhèng

的罪魁祸首,是那些东西。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就要把他送进去,让他下半辈子都生活在痛苦和绝望中,让他老死在里面。”

这番慷慨陈词,足以看出,单思华的思想已经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没有更高的人生境界,是说不出这一段话的。虽然其中参杂了他的个人恩怨,但能够有这样的认识,也算是一种觉醒。

“那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办?”小伟兴致勃勃地凑近单思华的脸,低声询问,一脸的唯命是从。

“我们现在就只等李老板的出现,然后就可以将他绳之以法。”单思华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兴奋,接道:“我已经安排阿格和春仔在南田工业区那边,留意曾医生家的动静,一旦李老板的身影出现在曾医生家的楼里,那就是扳倒李老板的时机。”

“那曾医生呢?要不要事先找他一下?”小伟对单思华的主意表示赞同,但同时又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不用,曾医生我已经搞定了。”单思华随口答道,当即又把那天晚上去曾医生家的情况给小伟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哦,这样就太好了。”小伟应了一声,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那你怎么确定,李老板有没有回来?或者说有没有把那些东西放在曾医生家?”

“这个也是我在担心的问题。”单思华闻言赞许地望了小伟一眼,接道:“所以我想,明天晚上之前,如果还没有看到曾医生或者李老板的出现,我们就像上次那样,去曾医生家的楼上看看,到底李老板有没有把那些东西放在上面加工。”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小伟点点头,接道:“不过我觉得,在这之前,最好是找到曾医生,再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很恨李老板。毕竟他跟了李老板这么多年,万一那天晚上只是假装说要帮zhù

你,到时候又不帮你,那才麻烦。”

这个也是一个问题。单思华没有急于表态,端起扎啤,对小伟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等满满一杯啤酒下肚后,才又接道:“你说的不错,我们应该先找曾医生探探虚实,免得被他阴了。”

随后,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23点11分。小伟说怕再晚回去,妈妈会担心,便提议结账走人。

第三百零五章 要出远门

两人一路步行,散着步一样往出租房走.快到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女孩子。两人定睛细看,走来的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阿芳。

“妈妈见你们这么晚都还没回来,就叫我出来找找看。”阿芳走过来挽住小伟的臂弯,略带不满地说道:“你们两个聊什么那么投机,都两个小时了。”

“没什么,都是关于要怎么样整治李老板的问题。”小伟轻描淡写地应道,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对了,上次你答yīng

我要一起去对付李老板,结果你们还提前就行动,把我晾到一边,这次我不管,一定要带我去。”阿芳挽着小伟的臂弯,走在边上,但这句话却是对着单思华说的。

面对妹妹阿芳的嗔怪,单思华无言以对,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还好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出租房门口,阿芳才没有更进一步的责难单思华。

推开门,单妈妈又免不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责骂,尽管声音很轻,但份量很重,听得单思华等人心生感激。

因为单思华的到来,单妈妈不得不打了一个地铺,和女儿阿芳一起睡到地上,单思华和小伟合挤那张并不宽松的小床。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单妈妈就准时去斯隆公司上班。阿芳和小伟在酒店上班,要到9点半才上班。

妈妈一走,单思华就和小伟一起商议如何去曾医生家探听虚实的具体步骤。考lǜ

到其中还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单思华又吩咐阿芳先去酒店,替小伟请两天事假。

等阿芳出了门,看不见身影后,单思华便将房门关紧,转身回到小桌旁边,掏出两支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才对小伟说道:“我们的行动,这次还是不要阿芳和我们一起去。”

“你的意思是,我们马上就走?”小伟瞪大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

“嗯,我正是这个想法。”单思华肯定地点点头,接道:“小伟,你也知dào

做那些东西的生意的人,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特别是像李老板这种面善心恶的人,老奸巨猾,我怕到时候出现什么意wài

的情况,会把阿芳也牵连进去,所以我决定,这次的行动不要阿芳参加。”

说到这里,单思华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盯着小伟的脸。足足看了五秒钟,才又接道:“小伟,你和阿芳这么久了,也应该知dào

我们家的具体情况。我不希望因为李老板的这件事情连累到阿芳,让妈妈伤心。”

小伟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打断,一边猛抽手里的香烟。看得出,他的内心正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

“呼”单思华信步走到窗边,对着屋外吐出一口烟雾,淡淡地接道:“原来我们都不知dào

李老板暗地里在做这样的生意,所以当时就想着打他一顿,砍他几刀,泄一下心里的愤慨。但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那样简单。”

说到这里,单思华又走回屋中,凝视着小伟的脸,镇定地说道:“不管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如何,希望你能够一直这样好好的对阿芳,安安分分地做工。”

单思华突然冒出的这番话,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味道,令小伟愕然。他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华哥,我们这次去搞李老板,有那么可怕吗?”

“嗯”单思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接道:“李老板既然在做那些东西的生意,就决定不会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我们想要真zhèng

的把他搞定,就只能让他绳之以法,接受法律的制裁。但那些东西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我怕在搞定李老板的时候,自己也会牵连在其中。”

“所以你才坚决不要阿芳一起去?”小伟紧接着问道:“那我呢?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面对小伟的疑问,单思华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想到了妈妈和妹妹,想到了远在家乡的爸爸。万一自己这次受到牵连,由谁去照顾他们,替他们养老送终?

“小伟,我本来到这边只是找一个朋友,没想到意wài

碰到了你们。现在看到你们都在做正当的职业,我也很开心,也很放心。”单思华缓缓说道:“你要跟我一起去,我不反对,但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要莽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你的意思是怕我也会受到牵连。”小伟点点头,表示理解。单思华接道:“以前我在老家的时候,就曾经有一个想法,要找到妈妈和妹妹,让一家人团聚。现在,这个问题就交给你了。”

说着,单思华扔掉手里的烟头,狠狠地踩熄,接道:“如果这次过去,出了什么意wài

,你一定要答yīng

我,替我照顾好妹妹和妈妈,并帮我实现我曾经的愿望,让妈妈和妹妹回老家和爸爸团聚。”

小伟低下头沉吟片刻,猛地抬眼盯着单思华的脸,目光坚定地回答:“华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好,趁现在阿芳还没有回来,我们这就去南田工业区,找阿格和春仔,商量一下今天晚上探查曾医生家的事情。”

“嗯”小伟点点头,随即找了一个小包,装了一些随身物品,准bèi

和单思华一起去南田工业区。

单思华带小伟一起去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小伟一起做什么,只想万一出了什么意wài

,小伟能够及时回来,把情况告sù

妈妈。就像上次那样,小伟只是一个介乎于传递消息一样的角色。

小伟兴致勃勃地背起小包,拉开房门,猛地怔住。单思华刚说了一句:“怎么了?”,就看见屋外站着一个人,正是阿芳。当即不由得一愣,阿芳不是去酒店替小伟请假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要出远门?”阿芳堵在门口,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小伟和单思华只好退回屋中。

阿芳反手掩上房门,随即大声地说道:“怎么,又想悄悄的到那里去?”说着,眼光不停地在单思华两人身上来回游荡,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样子。

第三百零六章 李老板和曾医生

小伟淡笑一声,接道:“阿芳,你怎么没上班,有没有帮我请假?”

“我打电话给领班和部门经理,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阿芳从容不迫地应道:“经理批准了我们两个一星期的事假。”

“我们?你是说你也请了假?”小伟不解地追问道。阿芳点点头,接道:“对啊,我们不是要准bèi

去对付李老板吗,不请假怎么行。”

“阿芳,去对付李老板的事情比较复杂,我们打算再过一段时间,把情况了解清楚再去。”单思华忍不住插道,言下之意是希望阿芳先去上班。

“不用再说什么了解清楚,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阿芳苦笑着摇摇头,对单思华接道:“其实我早就在门口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全部都听到了。”

阿芳的回答令单思华和小伟面面相窥,一阵错愕。没想到阿芳竟然一直都在门口,偷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单思华干脆直接回道:“阿芳,你也知dào

,李老板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而且现在又知dào

他还在做那些东西的生意,所以我们怕有危险,才不想让你一个女孩子跟着去冒险。”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一样可以。”阿芳不服气地回应道:“你们这样骗我有什么意思,难道怕我拖后腿吗?”

“阿芳,华哥这样做,也是怕你会受到牵连,并没有谁说你会拖后腿,”小伟跟着解释道:“况且李老板这个人有多阴险,你也是知dào

的。如果到时候真的像华哥说的那样,我们全部都载进去了,谁来照顾妈妈?”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亲手打李老板这个老畜生两个耳光,所以,,这次你们一定要带上我一起过去。”阿芳倔强上来,不依不饶地回道。

“阿芳,你不要再这样固执,这次过去找李老板,不是闹着玩的,搞得不好就要跟着受牵连。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好好陪着妈妈,我们过去两天就回来。”单思华耐心劝解道。

谁知阿芳一听这话,突然嘤嘤抽泣起来。这让单思华有些傻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小伟赶紧放下背包,将阿芳扶到床沿坐下,就听阿芳哭述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固执,我如果不固执,早就带着妈妈离开南田工业区了,为什么要一直待在南田。就是因为想要亲手报仇。”

顿了顿,阿芳接道:“自从遇到哥哥以后,我就把希望放到他身上,希望能够有一天,可以把那个可恶的李老板捉住,让我亲手打李老板两个耳光。但你们每次都这样,说什么我是女孩子,不要我一起去,难道女孩子真的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这番哭述让单思华和小伟瞠目结舌,呆立当场,硬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慰。阿芳见状,停止哭泣,缓和一下语气,接道:“哥,你知dào

这几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连做梦都想把李老板打倒,你们为什么就一定不要我去呢?”

面对阿芳的质问,单思华沉默了。阿芳的话言之凿凿,令人无懈可击,似乎不要阿芳一起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如果我们都过去了,妈妈怎么办,怎么给她说?”小伟似有所悟地问道。

“这好办,就说我们酒店要安排员工去另外的大酒店培训,等把李老板的事情搞定,我们就回来。”阿芳随口接道,似乎去找李老板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阿芳,如果我们一起去,你一定要听我的安排。不然,事情就不好办。单思华经过紧张的思考后,终于开口道。

见单思华总算答yīng

,阿芳破涕为笑,赶紧应道:“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半个小时后,单思华兄妹连同小伟,三人一起坐上了去南田工业区的长途汽车。一切都很顺利,他们对单妈妈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望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景物,单思华若有所思。妹妹和小伟坐在前排,不时掉回头说几句闲聊,单思华也懒得回应,只是敷衍地一笑了之。

并非单思华不想说笑,实在是李老板的事情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令他无法释怀。他想到了很多种有可能出现的结局,又一一被自己否决。

对于找李老板报复的结局,单思华心里没底。但是他抱定一个决心: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就和李老板同归于尽!

黄昏,南田工业区沐浴在一片金黄色的暮色之中。西边有一团红艳艳的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

由于事先电话联系过,春仔早早就等候在南田菜市场旁边的小路入口。等单思华他们一到,马上就带去川味饭店,甚至连简短的寒暄都没有。

这也是单思华的意思,尽量不要在公共场合露面,怕万一无意中被李老板发xiàn

,会影响整个行动。因为到目前为止,李老板都认为他已经被浸铁笼子,魂断缅甸了。

单思华决定继xù

将计就计,让李老板误认为他已经死在缅甸,从而放松戒备,再出其不意地把李老板制服。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李老板的出现。

今天的川味饭店有些热闹。自**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单思华心情也是格外的好,一口气点满满一大桌子菜,并叫了一箱冰啤酒。

并不宽敞的包厢里,坐了整整6个人。单思华俨然是桌上的主人公,坐在首位上方。左右分别是小伟和春仔,对面坐着阿格。

小伟的旁边坐的是阿芳,整个包厢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女孩子,自然成为大家瞩目的焦点。在春仔的旁边,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客人,阿恋,也就是南田治安队的队长,曾经给春仔透露了曾医生贿赂的那个阿恋。

春仔把阿恋请来,主要原因,还是希望能够从阿恋口中了解更多关于李老板和曾医生的事情。

第三百零七章 居然是阿芳

尽管包厢里的空调在卖力地运转着,源源不断地送出凉爽的冷气,大家依然感到有些压抑,一个个都是额头冒汗.

春仔先将阿恋向小伟等人引荐,单思华也把阿芳和小伟的关系向大家说明。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单思华的妹妹。

酒过三巡,谈话切入正题。阿恋首先向大家介shào

了所知dào

的关于李老板的信息。

李老板全名叫李祖勋,是南田工业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早年曾做过小混混,后来靠搞承包工地发了财。表面上,李老板的身份是一个建筑承包商,暗地里却在做着一些见不得光的违法勾当。

至于究竟在做什么违法勾当,却鲜为人知。大家只知dào

他和曾医生关系密切,也知dào

他暗地里养了一批马仔。所以,一般情况下,和李老板就只有两种结果,要嘛敬而远之,要嘛极力巴结,绝对没有人会去和李老板作对。

在南田工业区,私底下大家都有这样一个说法,如果你嫌自己不够麻烦,那你就去得罪李老板。

听了阿恋的介shào

,大家的反应都很强烈,尤为突出的要数阿芳和单思华。除了阿恋,大家都对单思华和李老板之间的恩怨略有所闻。不过,每个人所了解的程度又多少不一。

这顿饭一直吃到月爬树梢,华灯初上。看看时间差不多,也没有更好的情况透露,阿恋推说治安队还有许多事情需yào

处理,提出告辞。

待阿恋走后,春仔迫不及待地问道:“华哥,我们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行动?”

“嗯”单思华肯定地点点头,望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阿芳。只见阿芳和小伟相视一笑,显得格外的开心。

“华哥,说说看,具体要怎么弄吧。”一直没有发言的阿格冷不丁冒出这样一个问题。

单思华闻言,看了看春仔,欲言又止。春仔会意,提议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回出租房去好生商议一下吧。”

于是,一行人趁着夜色,很快回到春仔租住的房间。刚一进屋,单思华就问了一句:“东西都准bèi

齐了吗?”

“全部准bèi

好了,就等那个老东西的出现了。”春仔兴冲冲地接道。待大家落座,阿格又从楼下买来矿泉水,每人分别发了一瓶。

单思华也不客气,拧开盖子猛灌了一大口,清了清嗓子,接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不管李老板会不会出现,我们今天晚上都直接去曾医生的楼房,去看看李老板是否把那些东西放在里面。”

“说说具体分工吧。”阿格又冒了一句出来,引得大家对他看了一眼,但投去的,都是赞许的目光。

阿格的话并不多,却每一句都问到了点子上,恰到好处。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稍作沉吟后,接道:“具体的分工,我想这样。”接着,单思华又将早已打算好的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

由单思华和春仔及小伟三人进去曾医生的小楼查探,阿格和阿芳就在外面把风。如果曾医生没有出现异常,依旧是像以前一样,愿意帮zhù

单思华,一起对付李老板,那么就不用人在外面,直接全部进屋也无妨。

如果李老板没有出现,大家就在曾医生的楼里面等。前提是,曾医生在家的情况下。如果曾医生不在,那么就要悄悄翻墙入室,去曾医生家的三楼查探清楚,看看李老板到底有没有把那些东西放在三楼的房间里面加工。

听了单思华的计划,阿芳觉得有些不妥。她提出,如果曾医生不在家,她也要进去查看。因为她在曾医生的家里生活了好几年,对里面的情况比较熟悉。

单思华闻言,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让阿芳跟着进去,毕竟她在曾医生家呆过,应该对里面的情况熟悉。说不定还会查出更多的秘密。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后商定:由单思华兄妹和春仔,三人负责入室勘察工作,阿格和小伟在外面把风。

晚10点整,收拾停当的五人趁着夜色,溜进了出租房后面的小树林,潜伏在土路边的一团阴影中。

从枝叶缝隙中望过去,只见曾医生的三层小楼静悄悄地耸立在夜幕下,没有一丝光亮,显得死气沉沉。

看得出,楼里依旧没有人。单思华决定入室一探究竟。他小声对大家吩咐了一下,留下小伟和阿格继xù

在树林里,他和阿芳以及春仔,三个人快速来到围墙根下。

春仔先隔着铁门仔细查看了院子里的动静,生怕像上次那样,突然冒出一个什么毛茸茸的黑家伙,吓得人心发慌。待确定没有异常后,他对单思华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单思华看得真切,二话不说,一个纵步就跃上了墙头。回头一看阿芳,问题来了。

虽然围墙并不是很高,单思华他们可以一跃而上,可阿芳是一个女孩子,接连试了两下,都无法跃上墙头。单思华怕时间长了出现意wài

,逐小声告sù

阿芳,要她回树林里等,不用跟着进去。

阿芳听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去树林里。春仔也一下子纵上墙头,和单思华一起,双双跳进了曾医生家的院子中。

由于上次已经进过曾医生的楼,两人对眼前的一切并不陌生。春仔抢先一步,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样工具,三下五除二就弄开了曾医生家的底楼的大门。

春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回头冲单思华做了一个“ok”的手势,率先踏进大门。单思华稳了稳神,抬腿正要跨进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嘭”。

单思华诧异地扭头一看,发xiàn

院子里竟然多出一个人影。再一看,居然是阿芳。

阿芳从墙头跳下,快步跑到单思华身后,悄声说道:“是小伟用肩膀把我顶上来的。”

“呼”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吐了一口长气,心想,这个阿芳,差一点没把人给吓晕。嘴上却回道:“你还真会想办法,进去吧。”

第三百零八章 电灯开关

说着,兄妹二人身形一晃,走进了曾医生的小楼,大门悄无声息地重新关上了.院子里恢复了宁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出于安全考lǜ

,三人决定从一楼的房间逐一检查过去,以防万一。对于阿芳来说,进入曾医生的楼里,让她有种旧地重游的感觉,只不过,留在脑海里的曾经,都是痛苦的回忆。

阿芳对这栋三层小楼的布置,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她像背书一样说出了分布在各个区域的房间,以及设置,这让检查缩短了时间,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单思华不禁有些庆幸,让阿芳一起来,还真的可以省去一些麻烦。

不出单思华的所料,一楼和二楼所有的房间都是空无一人,现在,就只剩三楼没有查看。

对三楼房间里到底有没有那些东西,单思华和春仔充满了期待。记得上次来的时候,看到三楼房间里的那些设备,听曾医生介shào

过,说是李老板用来加工那些东西的。如果李老板已经回来,肯定会将那些东西放到三楼的。

阿芳对这栋楼既熟悉,又有些恐惧的回忆。还记得当年的那个可怕夜晚,李老板邪恶的笑脸至今让她难以忘怀。

在阿芳离开曾家之前,她一直都住在三楼的。事隔几年,再次踏上这个楼梯的时候,阿芳的心里已经少掉了那份恐惧,多了一份坚毅。

三人顺利来到三楼。刚一踏进大厅,阿芳就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由衷地感叹道:“怎么现在的三楼搞得这样干净。”

阿芳还不知dào

这三楼的秘密,自然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单思华和春仔也不急着解释,只想快一点把门打开,一探究竟。

春仔拿着工具,准bèi

用惯用的手法将门弄开,谁知dào

捣鼓了几下,门锁却纹丝不动。

奇怪,刚才在下面两层都很轻松就把门打开,到了三楼怎么就打不开?难道这三楼的门锁有什么不一样吗?

春仔揪亮一支小手电筒,仔细查看了一下门锁,发xiàn

和下面那些门锁并无两样。他又非常认真地再试了一次,门锁依旧没有反应。

春仔猛地退后一步,拉着单思华和阿芳,低声疾道:“糟了,这房间里有人!”

春仔的话让单思华兄妹大吃一惊,这房间里怎么会有人?

“我用了几种方法都弄不开,只有一个可能,这锁被人从里面反锁了,所以我弄不开。”春仔肯定地补充道,并狐疑地望向打不开的房间门。

房间里有人,为什么又没有开灯?难道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单思华心思急转,一阵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如果说房间里真的有人,那么肯定是在搞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间屋就是我以前的卧室。”阿芳对着那扇打不开的门接道:“要不重新再开另外的两间房看看。”

这个提议得到了单思华和春仔的赞同。春仔当即又轻轻地溜到另外一间房门前,用工具一弄,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咔”过后,房间的门应声而开。

春仔向单思华两人投过来惊喜的一眼,没想到,这个房间门如此轻巧就被打开,有些出乎意料。

单思华对春仔递了一个眼色,意思叫他把另外的一个房间也打开看看,从而好确定这间打不开的房间是否真如春仔所说,是里面有人把门反锁。

春仔会意,闷声不吭地窜到另外一个门口,掏出工具,对着锁孔如法炮制。只听又是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另外一间屋门也应声而开。

见此情景,单思华不由得抓住阿芳的一支手臂,满脸戒备地注视着那扇打不开的门。无需置疑,打不开门的房间里面定有古怪。

阿芳从单思华紧紧捏着的手上,感受到一阵紧张的气息,也情不自禁地靠近哥哥的身边,大气也不敢出。春仔没有进去被打开的两间屋,轻轻窜回单思华身边,贴着耳朵低声问了一句:“华哥,怎么办?”

看着那扇无法打开的门,单思华陷入了沉思,高度绷紧的脑神经让他听得见自己太阳穴的脉冲跳动的声音。

怎么办?要不要破门而入呢?

谁也不能感知在那扇打不开的门里面,会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在等着单思华等人的进入。又或者,里面什么都没有,打不开门只是一种巧合。

不管怎样,既然已经来了,总得要弄个水落石出!

单思华把心一横,对春仔低声吩咐道:“把门撬开。”阿芳被单思华这种严肃的口吻所感染,亦跟着低声补了一句:“春仔,小心。”

“嗯”春仔点点头,随即往腰间一探,手上也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同时另外一只手捏着撬门锁的工具,径自向那扇打不开的门走去。

单思华也握刀在手,同时放开阿芳的臂膊,做好了随时应付意wài

的准bèi

。对于刀,阿芳倒是见怪不怪。因为小伟他们就经常会舞刀弄枪的。

春仔没有再犹豫,也不再畏手畏脚,反正是撬门,惊不惊动里面都是一样的后果。随着春仔熟练的一个撬锁动作,只听一声刺耳的“咔擦”响起,门终于被打开。

春仔没敢打亮手电筒,一脚把门踢得洞开,警惕地闪身在旁边,以防不测。单思华和阿芳正对着门口,见房门大开,下意识地将身体往旁边跳开,也怕里面有什么意wài

发生。

春仔在房门边,单思华和阿芳在墙壁边,三人就这样各执一把刀在手,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口,看看会发生什么。整个大厅静得可怕,连掉一根针在地上估计都能够听得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足足等了约有30秒钟的时间,黑漆漆的门里毫无动静,根本没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冲出来的迹象。

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应该是虚惊一场。单思华绷紧的神经略有放松,和阿芳一起缓步走到春仔的身边。三人对视一笑,一起将眼光投向了黑漆漆的房间里面。

春仔扬起手电筒正欲揪亮,被阿芳制止道:“我知dào

电灯的开关在哪里。”说着,便要冲进屋里去按电灯开关。

第三百零九章 袖手旁观

这个房间曾经是阿芳的卧室,她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当然知dào

开关在哪里.但她还没来得及走进房间,就被单思华一把拉住。

“不要开电灯,万一外面有人回来,一下子就看见这里的亮光,我们就暴露目标了。”单思华对着阿芳的耳朵小声提醒道。阿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没有去按开关,老老实实地跟在了单思华的身后。

春仔第一个走进房间,随手打亮小手电筒,从上到下地对房间里面进行扫视。阿芳跟在单思华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想看看昔日自己的卧室,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单思华虽然放松了神经,但手里的刀却握得更紧。在没有完全看清楚屋里的情况之前,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危险往往就隐藏在平静中。大意失荆州这个典故,单思华还是非常清楚的。

随着春仔手电筒光的不断扫视,屋里的情形渐渐明朗起来。除了几台叫不出名字的类似于仪器一样的机器,和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屋里似乎没有其他东西,更没有像春仔所说的,有人在里面。

这又让单思华略有松懈,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口长气。受到感染的阿芳亦放松了戒备,站直了身体。

“哎呀。”走在最前面的春仔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跌倒。他不由得将手电筒的光移动向地面。

春仔的叫声引起了单思华和阿芳的注意。兄妹亦跟随着春仔的手电筒光移动的方向,往地上看去。

这一看不由得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穿着皮鞋的男人的脚映入三人的眼帘。

地上有人!

见到这一幕的三人,作出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被杀死在这房间里。

阿芳终究是女孩子,虽然平时也倔强任性,胆大泼辣。但真zhèng

看到这种骇人的场面,仍然忍不住发出一声害pà

的尖叫。“啊”,这声尖叫像一支锐利的哨音,在寂静的三楼空间分外刺耳,传出去很远。

单思华一把拉住阿芳,低声厉诧道:“不要叫,小心惊动外面的人。”阿芳闻言赶紧捂住嘴巴,转身跑出房间,不敢再继xù

看下去。

在阿芳发出尖叫的同时,春仔已经将手电筒的光往上移动,最后定格在倒地之人的头部。单思华见阿芳跑出去,也不便跟出,掉回头再看的时候,春仔已经蹲下身,就着微弱的手电筒光,仔细地打量起倒地之人的脸庞。

毕竟是跑过社会的,又是男孩子,见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时,春仔并没有表现出害pà

和慌张。非但如此,还敢蹲下身仔细查看。单思华在佩服之余,也大胆地蹲到倒地之人的另一边,认真地查看起具体情况。

倒在地上的是一个男人,侧着身体,一头稀松的头发,嘴巴下面有一撮山羊胡,赫然正是这栋楼的主人,曾医生。

从表面来看,曾医生似乎没有生命迹象。因为之前的门是反锁的,又关着灯,也不知dào

曾医生在这个房间里面躺了有多久,或许早就死去多时了吧。

经过在缅甸的那次浸铁笼子以后,单思华对生死之间的定义已看得很淡,面对这样的情景,也没有感到什么好害pà

。他和春仔交换了一下眼神,顺势将手指伸到曾医生的鼻孔处。

曾医生的鼻孔处,就如同这房间里的气氛一样死气沉沉,已然没有了生息。探查片刻没有结果,单思华对春仔摇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倒地不起的曾医生已经没有气息。

尽管春仔和单思华都是胆大心细之人,但这一突发情况还是令两人有些茫然失措。

曾医生怎么会死在三楼的房间?是被害身亡,还是因为注射那些东西引起死亡?或者自杀?又或者还有其他不可预测的原因?

一连串的问号打在单思华和春仔的脑海,两人对视着沉吟许久,也得不出一个满yì

的答案。

“哥,地上的人是不是死的?”刚才跑出去的阿芳,不知什么时候又折返回来,站在门口轻声问道。虽然她也非常害pà

,但终究抵不过好奇心。

“嗯,死的。”单思华淡淡地应了一句,掏出两支烟点着,递了一支给春仔。

“那是谁?你们看清楚了吗?是不是曾诚那个老流氓?”阿芳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低声追问道,语气中掩饰不住一丝惊慌,看得出她还是有些害pà



单思华蹲在原地抽着闷烟,没有急于回答阿芳的提问,若有所思。阿芳见状,也不便紧跟追问,只好站在门口,大胆地将眼光投向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身体,想看个究竟。

春仔吐出一口烟雾,接过话茬道:“不用看了,就是曾医生,刚才华哥已经用手探过,曾医生已经死掉了。”

春仔的回答令阿芳一愣,接着缓缓蹲下身,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曾诚死了?”或许,此刻在阿芳的心中,这个消息令她震惊,同时也令她感到快慰。

曾医生就这样死在自家的楼里?

阿芳再一次将眼光投向地上躺着没有动静的曾医生,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这下麻烦了,曾医生这样一死,我们的计划就全盘打乱,下一步该怎么办?”春仔跟着又冒出一句,狠狠地抽着手里的香烟。

单思华也是猛吸一大口香烟,缓缓回道:“计划打乱还是小事,我担心是不是因为李老板发xiàn

我们和曾医生串通,把曾医生搞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明李老板已经把那些东西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我们要想找到他就更难了。”

“哥,现在怎么办?曾医生死在这里,我们要不要报警?”阿芳见两人总算开口说话,赶紧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阿芳的提问让单思华两人一怔,对啊,现在曾医生死在这里,是快点离开,一走了之,还是做点好事,选择报警?

按道理,曾医生是死有余辜。就凭他曾经对妈妈做过的那些事情,单思华等人有足够的理由,对曾医生的死袖手旁观。

第三百一十章 春仔,你厉害

但潜意识里的正义感却促使单思华,不能这样做.毕竟在去缅甸之前,曾医生已经将所有的秘密告sù

了单思华,之所以要对妈妈和妹妹做出那些事情,全是因为受了李老板的控zhì

,不能自拔,才迫不得已的做那些事情。

如果曾医生真的是李老板害死的,就这样任由他的尸体在这里腐烂,只怕最后就剩一副骨头,也没有人会知dào

。这样就变相的帮zhù

了李老板。

原本李老板才是所有事件的罪魁祸首,怎么可以任由李老板逍遥法外?单思华千辛万苦地远赴缅甸,还不是想将李老板绳之以法。

如果曾医生真的是李老板所害,这不正好可以让李老板接受法律的制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单思华掐没烟头,站起身,狠狠吐出两个字:“报警!”

春仔附和着站起身,关掉手电筒,接道:“那这样我们得快点出去,免得受牵连。”

阿芳闻言,忍不住接道:“报警,你们有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想好了。”单思华飞速地思考,随口答道:“我们马上去外面的公用电话报警,就说是因为好奇进屋,结果发xiàn

了这具尸体,因为害pà

,就马上报警。”

这说法不错!春仔赞许地点点头,补了一句:“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先出去报警,然后回出租房再做打算。”单思华幽幽地叹息道,转身就往房间外面走,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地上的曾医生。春仔亦跟着往往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阿芳突然抓住春仔的胳膊,拿过手电筒,说道::“等一下,我想好好kàn

一下曾诚的样子。”

对于阿芳的这个想法,单思华两人均表示理解。无论如何,阿芳也在这里生活了几年的时间,不管心里有多么恨曾医生,但现在曾医生已经死了,阿芳想见曾医生的最后一面,这应该是人之常情。

阿芳揪亮手电筒的光,直接照向曾医生的头部,缓缓走进曾医生的身边。单思华两人站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阿芳的举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曾医生依然保持着侧卧的姿势,只露出半边脸在手电筒的光晕中,显得有些诡异,给静寂的房间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阿芳居然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起曾医生侧躺着的姿势,似乎觉得有些看不清楚,便大胆地伸出手,将曾医生的身体用力扳过来,保持平躺的姿势。

“咦。他的身体还是热的。”阿芳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喊叫,让单思华两人为之一愣,难道曾医生没有死?

春仔性子急,猛地欺身上前,大胆地将手按在曾医生的胸口,随即发出一声惊叫:“华哥,他还有心跳!”

单思华一听,不禁有些愕然:刚才探他的鼻息,明明是没有的,怎么还有心跳,莫非是自己刚才大意,没有探到曾医生的气息?

这样想着,单思华赶紧走过去,一把拉住曾医生的胳膊,将手指搭到了曾医生的脉搏上面,脸上现出惊喜之色。曾医生还有脉搏!

有心跳,有脉搏,曾医生当然不能算是死人!难道自己刚才探的鼻息产生了错觉?

单思华顾不得擦掉额头的冷汗,再次将手伸到曾医生的鼻孔处。奇迹发生了。曾医生的鼻孔里正有节奏地冒出一股股微热的气息。

曾医生没有死?

单思华大喜过望,一把抢过阿芳手里的手电筒,对准曾医生的额头部位,另一手扳开了曾医生的眼皮。

只见曾医生的瞳孔并没有扩散,就像正常人睡眠一样,保持着昏迷状态。心跳加脉搏,再加上昏迷的眼神,所有这些都是生命的迹象,都在证明一个事实,曾医生还活着。

曾医生没有死!

单思华放下手电筒,情不自禁地长出一口气,同时感激地望着妹妹阿芳。若非阿芳突然心血来潮,想看曾医生最后一面,就不会知dào

,原来曾医生没有死,只是处于昏迷状态。

曾医生没有死,事情就好办多了。最起码可以从他嘴里套出李老板的行踪。只是曾医生看样子非常虚弱,得想办法先把他弄醒。

春仔对单思华的反应心领神会,转头对阿芳吩咐道:“你以前在这里住过,应该知dào

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吧。快去搞点清水来。”

阿芳闻言点点头,拿着手电筒冲楼下而去。单思华瞅了眼黑漆漆的屋子,若有所思地对春仔提议道:“这屋里空气不流通,干脆先把曾医生抬到外面大厅去。”

单思华的建议得到了春仔的赞同。两人分别搂住曾医生的头和脚,轻轻松松就把昏迷不醒的曾医生抬到了大厅的地板上。

因为曾医生长期注射那些东西,几乎也被那些东西折腾得骨瘦如柴,所以单思华两人根本没有费什么力qì

,就把曾医生抬出来了。

大厅的空气要比房间里充裕,况且还有明媚的月光从窗外投进来,这样就可以不用照明,也能看清楚曾医生的情况,方便实施救治。

对于曾医生这种长期注射那些东西的人要如何救治,单思华没有一点经验,倒是春仔还略懂一二。阿芳刚刚把清水端上来,春仔就将清水抹在曾医生的脚心和后颈处。

单思华和阿芳紧张地注视着春仔对曾医生进行的救治,帮不上什么忙。

通过春仔的努力,几分钟以后,曾医生终于吐出一口浑浊的废气,悠悠地瞠开了迷糊的老眼。在那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往日那种暴射的精光。

一直紧张旁观的单思华和阿芳,见曾医生悠悠醒转,不约而同地暗自松了一口气。春仔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对单思华欢呼了一声:“华哥,你看,他醒了。”

单思华强按住心里的狂喜,点燃两只香烟,递过一支给春仔,回了一句:“太好了,春仔,你厉害!”

刚刚醒转的曾医生缓缓扭动脖子,就着明媚的月光,开始打量眼前的情景,浑浊的目光逐一从三人的脸上滑过,最后定格在阿芳的身上,原本死灰一样的眼睛里燃起一丝惊异。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最新动向

“阿芳,是你吗?你怎么来了?”曾医生张开嘴,费了好大的劲才吐出这句话,那声音就好像在喉咙里熬稀饭一样.

本身曾医生平时的声音就像鸭子在叫,这会儿身子如此虚弱,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鸭子感冒了一样,破声懒气,让人听得揪心。

曾医生这句微弱的疑问,一下子就把阿芳的思绪拉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仿佛看到李老板和曾医生狞笑着把她扔到大圆床上面的情景。

阿芳对曾医生的询问不屑一顾,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懒得回答曾医生的话。单思华见状,随即凑近曾医生的耳边,悄声问道:“你怎么会晕倒在这个房间里面的?”

单思华这句问话,明显是在将曾医生的注意力从阿芳身上转移。到目前为止,春仔和阿格两人并不知dào

阿芳和李老板的那些事情,他不想让曾医生穷追连问,怕到时候说出那些事情。

说到底,这是单思华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

曾医生从阿芳身上收回目光,对单思华应道:“我是因为注射那些东西过量,才引起昏迷的。”

春仔扶住曾医生的头,将剩下的水灌进了曾医生的喉咙,让他好尽快恢复到身体的最佳状态。

接连吞下了几口水以后,曾医生的精神有些起色。他挣扎着坐到凳子上,对单思华等人说起了昏倒之前的事情。

五天前,李老板从缅甸独自返回南田工业区,并带回了两小包那些东西,放到曾医生家的楼上,进行秘密加工。

曾医生随即拨通单思华留下的电话号码,想告sù

单思华,关于李老板加工那些东西的事情,好让单思华前来对李老板实施报复。可惜单思华的电话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怎么拨也拨不通。

无奈之下,曾医生放qì

了通知单思华的念头,假意配合着李老板对那些东西的加工工作,暗中悄悄私藏了一点起来,想试试从缅甸直接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到底纯不纯。

当然,他并不知dào

单思华跟随李老板一起去缅甸的真实情况,而老奸巨猾的李老板对缅甸之行更是只字未提,也就让他一直蒙在鼓里。

事实上,曾医生跟着李老板混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被李老板糊弄。当有一天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已经掉进了李老板精心铺设的陷阱而不能自拔。

一方面,他憎恨李老板的无良,让他深陷在那些东西里面,几次想去揭发李老板的恶行,却终因敌不过对那些东西的依赖,没有勇气去揭发,从而继xù

沉醉于其中。

另一方面,李老板给予了他很多低级趣味的东西,经常带他去那些灯红酒绿的风月场所,使他的灵魂彻底堕落,不再对未来充满希望,整天都生活在那些东西所带来的幻觉之中。

久而久之,曾医生自然就沦落为了李老板忠实的走狗,自甘堕落,成为了李老板的得力帮凶。

直到那天晚上遇到单思华和春仔,他的良知才在那一刻被重新唤醒。他明白自己已经深陷那些东西里面,时日无多,便决定在临死的时候,做一点能够弥补阿芳母女的事情,也就有了那天晚上对单思华所做的承诺。

只是没想到,自那天晚上以后,单思华就神mì

失踪,连电话也打不通。曾医生以为单思华已经远走高飞,就把这件事情搁到了心里,继xù

靠那些东西打发着最后时光。

就在今天凌晨,曾医生又趁李老板不备,悄悄挪出一点那些东西,将其稀释后,统统注射进自己体内,不料因其纯度太高,刚注射完,曾医生就感到严重不适,随即晕倒在房间里,直到单思华等人破门而入,才得以醒转。

说起来,如果不是单思华等人的贸然闯入,曾医生很可能真会死在这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

听完曾医生的叙述,单思华心里有底了。他按捺住满腔的激动,对春仔吩咐道:“你先到外面去,找到小伟和阿格,把里面的情况说一下。然后密切注意wài

面的动静,等我通知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春仔闻言愣了一下,心说,怎么每次一到这个时候,就要叫我出去,莫非华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该不会是华哥也想试试那些东西?

心念至此,春仔并没有急着离开,忍不住暗示道:“华哥,你不会是想那个吧?我给你说,你千万不要碰那些东西,那是很危险的。”

单思华呵呵一笑,接道:“春仔,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碰那些东西。”接着收起笑容,将春仔拉到一边,耳语道:“我是不希望你被牵涉到这当中,这样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原本单思华是不想让自家的丑事外扬,才有意让春仔回避。但这句话同样也是真心话。那些东西是明令禁止的,一旦沾染上,任何人都会脱不了干系。

春仔还想分辨几句什么,但见单思华面露庄严,只得作罢,看了一眼阿芳和曾医生,当即就往楼下走。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又不忘掉回头,对单思华嘱咐了一句要小心。

单思华点点头,目送春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这才折回身走到曾医生的身边,详细询问起李老板这几天的动向。

曾医生望了一眼旁边的阿芳,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不便,又好像有什么话要对阿芳说。也许阿芳刚才的态度令他觉得有些难堪。在他的内心,是非常真诚地希望能够得到阿芳母女的谅解,所以在见到阿芳的时候,他才会显得那样激动。

“你有什么先说吧,阿芳什么都知dào

了。”单思华在旁边补了一句,打消了曾医生的顾虑。曾医生微微额首,说出了李老板的最新动向。

自五天前,李老板拿回那些东西,便告知曾医生,这些东西是从缅甸带回来的,纯度非常高,希望能够加工以后,多赚点钱,弥补这次去缅甸的损失。至于究竟在缅甸损失了什么,李老板没说,曾医生也不敢问。

第三百一十二章 绝妙的高招

李老板告sù

曾医生,他会将这次带回的东西分三次加工完毕,整个过程不会让第三个人知dào

.这亦是李老板一贯的行事作风,小心驶得万年船!

当然,李老板做梦也不会想到,曾医生也暗中和单思华达成共识,准bèi

对他下手。而曾医生也万万料不到,单思华竟然阴差阳错地随李老板一起去了缅甸。

之前的几天,李老板已经分两次将那些东西加工好,通过其他人的途径卖到各个渠道。如果生意好的话,不超过24小时,李老板就还会来这里,将那些东西的最后三分之一加工掉,以便出售。

介shào

完具体情况后,曾医生又眼巴巴地望着阿芳,话锋一转说道:“阿芳,你是不是还在恨我?都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忏悔,希望能够在临死的时候,得到你们的原谅,因为,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那些事情的。”

阿芳厌恶地别过头,对曾医生的话置若罔闻。试想,当年曾医生和李老板曾经做出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如今仅仅就凭几句话,想得到阿芳的原谅,确实是在异想天开。

阿芳的反应让曾医生低下头,发出沉重的叹息,接道:“真不知要怎样才能够得到你们的原谅。”从这句略带沧桑的话语中,不难听出,曾医生是真心实意想得到阿芳的原谅。

“这个事情暂时放到一边,我们先说说该怎么处置李老板吧。”单思华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曾医生的话语,将话题重新拉回到目前的处境上。

最开始,单思华以为李老板没有回来,随后,又险些误认为曾医生已经被李老板害死。现在,曾医生没有死,那么就该实施来这里的真zhèng

目的……将李老板彻底搞垮,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从缅甸回来以后,单思华对人生已经有了崭新的认识,从而更加迫切想见到游丽。他开始有些厌倦这样Lang迹天涯的生活,很想快点回到家乡,回到爸爸的身旁,再找到游丽,将这积蓄多年的忏悔向游丽表达。

刚才曾医生的真诚忏悔引起了他的共鸣,让他突然想起游丽,所以才有些不耐烦,随即把话题转移掉。

说到李老板,阿芳的眼里顿时放射出一抹冷酷,她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单思华,想知dào

他们下一步会有怎样的安排。同样,她也没有忘记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

曾医生不由自主地清了一下沙哑的喉咙,对单思华回应道:“阿华,你想怎么样对付李老板,我绝对尽最大的能力支持你。反正我还是那句话,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原谅,这样,我就是死,也死得安心。”

单思华没有理会曾医生的忏悔,他盯着曾医生的脸足足看了十秒钟,才接道:“我准bèi

报警,让李老板获刑,让他一辈子生活在没有人身自由的日子里。慢慢等死。”

曾医生闻言,脸上的肌肉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缓缓接道:“你的想法是不错,我也曾经想过这样对付李老板,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是没办法制服李老板的。你也知dào

,李老板的关系很硬的,认识的人多,而且他也阴险。就怕到时你没有搞到他,反被他整,就麻烦了。”

“我有足够的证据,”单思华凝望着窗外的月光,眼神中饱含坚定的神色,斩钉截铁地回道:“因为,我也和他一起去了缅甸。”

“什么?你去了缅甸?”曾医生瞠大那双死鱼珠子似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仿佛看着一个天外来客。

从曾医生的语气和神态中,单思华看出了曾医生的真诚,再加上上次曾医生许下的承诺,足以证明,曾医生是存心要想忏悔,帮忙扳倒李老板,于是,就想着干脆将去缅甸的事情说出来,让曾医生知dào

也无妨。

对单思华去缅甸的事情,阿芳也粗略知dào

一个大概,并不会感到意wài

。倒是曾医生听得连连咂舌,暗暗对单思华佩服有加。

单思华一口气将去缅甸的事情吐了个痛快,李老板丑陋的嘴脸立kè

浮现在众人的眼前。当然,关于米兰的事情,单思华依然是绝口不提。

或许,关于米兰的秘密,单思华永远也不会说出来,就让这段异国的情缘深埋在心底,成为一个美好的回忆。

“没想到,李老板还这样歹毒,真的的没有人性。”曾医生愤愤地接道:“阿华,你福大命大,这次肯定可以把李老板扳倒。说吧,我能够为你做什么。”

提到这个问题,单思华又犹豫了。在说出去缅甸的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在心里构思了一个想法。等曾医生真zhèng

提出来的时候,他反而有些开不了口。

见此情景,曾医生已然猜到了几分。只见他站起身,对单思华拍了拍胸口,接道:“阿华,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都是真心想帮你的忙。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只想在临死之前,替你们做一些有实jì

意义的帮zhù

,好让我的灵魂得以安息。”

说到此,曾医生望了眼一直不吭声的阿芳,才又接道:“今天你们两兄妹都在这里,就允许我说一句,希望你们能够真心的原谅我,和我过去对阿芳妈妈所做的一切。”

然后,曾医生又回望向单思华,正色道:“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全力配合你的。有什么你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曾医生的这番慷慨陈词虽然声音不大,却彻底打消了单思华的顾虑。他抬眼正视着曾医生,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要你做污点证人,就说你和李老板去过缅甸,一起去买那些东西。”

此话一出,曾医生和阿芳不约而同地面露惊讶,不得不叹服,如今的单思华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心思缜密的男孩,他竟然懂得用这招李代桃僵来嫁祸于李老板,真的是绝妙的高招。

这样,单思华不会受到任何牵连,还可以把李老板扳倒,让李老板接受法律的严惩。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单思华的这招有点阴险。

第三百一十三章 出庭作证

李老板本来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老流氓,对付这样的老流氓,只有用这样的阴招才能够奏效.

只是这样一来,就要让曾医生做出牺牲。这也正是刚才单思华有所顾虑,一直犹豫不定的原因。听曾医生不断的信誓旦旦,单思华才大胆地说出这个想法。

就如同曾医生自己所言,反正都是垂死挣扎的人,已经时日无多,干脆就做污点证人,把李老板告倒,让李老板绳之以法。

说出这个想法以后,单思华目不转睛地盯着曾医生的表情,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反应。

曾医生缓缓地长叹一声,抬眼注视了一会阿芳,又看看单思华,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对单思华说道:“阿华,你说的这个办法不错,我想,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看得出,曾医生还是经过了一定的思想斗争。虽然他也是垂死之人,但要做这样大的牺牲,还得要很大的勇气。

见曾医生答yīng

了这个要求,单思华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望了一眼阿芳,意思是说,李老板就快完蛋了,妈妈和你的仇终于得报。

“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曾医生随即又冒出一句,单思华收起淡笑,随口接道:“什么要求,你说。”

曾医生提出要求,也在单思华的意料之中。如果曾医生不提什么要求,单思华还反而觉得有点反常。想想,一个人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没有一丁点的要求,当然是不可能的。

曾医生先望了一眼阿芳,才又接道:“我希望,在我做污点证人之前,能够亲眼看看阿芳的妈妈,亲口和她说几句话,希望她能够原谅我曾经所做的那些事情。”

此语一出,单思华和阿芳双双愕然,面面相窥。他们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曾医生竟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如果你们能够答yīng

我这个要求,我就答yīng

做污点证人,把李老板告上法庭。如果不行,我宁愿马上跳楼,以死来求得阿芳和她妈妈的原谅。”曾医生并不理会单思华兄妹的惊愕表情,继xù

自言自语道。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曾医生毕竟和阿芳妈妈有过一段婚姻,尽管这段婚姻不尽人意,甚至带有那么一些变态,可始终两人曾经同床共枕,就算单妈妈再怎么恨他,他也希望在生命的最后一程能够求得单妈妈的原谅。

阿芳终于认真地重新打量起了曾医生,仿佛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出自曾医生的口中,她开始有些想要原谅的意识。

单思华对于这句话,更多的是震惊。想那曾医生一个垂死之人,在就要结束他短暂的生命的时候,仍然希望可以得到单妈妈的原谅,这种觉悟又何尝不是一种忏悔的表现?

最重yào

的是,曾医生的这番言语,让单思华产生了共鸣,勾起了他对游丽的向往。看看曾医生现在的样子,单思华仿佛看到在若干天以后,自己对游丽忏悔时的样子。

拟心自问,曾医生对阿芳和妈妈所造成的伤害,远不及自己对游丽所造成的伤害那么严重。连曾医生这样的人都希望能够得到原谅,自己不也正是希望能够得到游丽的原谅吗?

心念至此,单思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缓缓回道:“好,我答yīng

你,让妈妈来见你一面。”

说话的同时,单思华在心里暗自决定,李老板的事情一解决,他就要马上赶回家乡去找游丽。他也迫不及待想要找到游丽,向她忏悔,说明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况,让游丽能够原谅他。

曾医生见单思华答yīng

了他的要求,激动得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连声道谢,嘴里不断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见曾医生高兴得像个小孩子,阿芳竟然有些鼻子发酸。那些痛苦的过去就像烙铁一样,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怎么也无法抹杀。虽然曾医生刚才的一番真诚表白,已经让她动了恻隐之心,但一时之间,她还不能从行动上原谅曾医生。

单思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走过去轻轻按住阿芳的肩头,叹息了一声,想说几句安慰阿芳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再看看曾医生手舞足蹈的样子,便对曾医生补充道:“你先不用这么开心,我只答yīng

让妈妈见你的面,但不敢保证妈妈会不会原谅你。”

说着,转头看向阿芳,接道:“包括阿芳,我也不敢保证她会原谅你。”

“没关系,只要能见到阿芳的妈妈,亲口对阿芳妈妈说出我多年的悔恨,我就满足了,她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曾医生难掩内心的喜悦之情,随口应道。

有了曾医生这样的回答,单思华这才放下心来。至少,在曾医生要求对妈妈忏悔的这件事情上面,他不想对曾医生有任何欺骗。他所能够做到的,也只是保证把妈妈带来见曾医生的面。

阿芳一直没有说话,内心却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其实,她很想对曾医生说一声,她已经原谅曾医生了。因为一直以来,她最恨的人并不是曾医生,而是无恶不作的李老板。

通过最近从单思华口里得知,曾医生其实也是受了李老板的诱惑,也是身不由己地做李老板的走狗以后,阿芳就不是那么恨曾医生。阿芳十分清楚,所有这些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李老板,真zhèng

要接受惩罚的,只有李老板。

兴奋过后的曾医生重新坐到凳子上,似有所悟地对单思华问道:“你准bèi

什么时候把阿芳妈妈带来见我?”

“明天晚上,好吗?”单思华略一思索,郑重地回道。曾医生连声叫好,然后又问道:“那要我做污点证人,都要怎么弄,你先告sù

我。”

曾医生的问题令单思华精神大振,看得出,这次曾医生是铁了心愿意听从自己的安排,要把李老板搞整垮掉。

“嗯,我的意思是这样,你到时候就出庭作证,说你亲自和李老板一起去缅甸贩运那些东西,并把那些东西放在这里加工。这样,李老板就逃不脱法律的制裁了。”单思华不紧不慢地回道,试图让曾医生能够明白每句话的意思。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凌晨三点半

接着,单思华又详细地将如何去缅甸的细节,一样一样的给曾医生说了个透彻,包括如何过吊索桥,如何去贸易一条街等等,这些细节问题,单思华都一字不漏地给曾医生讲解得清清楚楚,力求曾医生在法庭上讲出这些话的时候,能够使大家信服.

单思华还特别强调,李老板并不知dào

单思华在浸铁笼子以后,已经苏醒的事情。并关照曾医生,所有这些都不能透露给李老板知dào



当然,关于米兰的所有细节,都被单思华巧妙的隐去了。

曾医生认认真真地听完单思华的讲解,关键的地方还不忘多问几个为什么,显得非常用心。

估摸着记得差不多了,曾医生又重新将刚才听到的给单思华复述一遍,以求无误。单思华听了一遍,大致相同,逐满yì

地点点头。

单思华在给曾医生讲解的时候,阿芳一直在旁边仔细的听。等两人之间的谈话暂时告一个段落的时候,她忍不住插问了一句:“就凭这些证词,可以把李老板告上法庭?”

“当然可以!”单思华振振有词地接道:“你知dào

吗?如果是贩卖这些东西,只要证据确凿,有可能会被判死刑的。”

“哦”阿芳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不再言语,也不知dào

她是在思考李老板会不会落入法网,还是在考lǜ

要不要原谅曾医生。

紧接着,单思华又和曾医生如此这般地商量一番,定下了扳倒李老板的周密计划。

等单思华兄妹重新回到小树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11点左右。等在树林里的三个人早已经有些不耐烦,春仔和阿格围着单思华询问事情的结果,小伟则拉着阿芳不停地说着。

单思华吩咐众人先回到出租房,再做详细解释。一行五人随后赶回出租房小屋,单思华简要地将如何利用曾医生做污点证人的事情给大家说了一下。

“华哥,我觉得没有必要搞这么麻烦。”听完介shào

,春仔第一个提出质疑,“我们不如直接给李老板身上开几道口子,或者打断他的手脚,让他去医院里面躺个一年半载,这样还来得痛快,也干得舒服。”

“春仔,你也知dào

,李老板现在做的是什么生意。如果我们就靠自己的能力打他一顿,等他伤好以后,他还会继xù

危害社会,还对我们进行追杀。”单思华镇定地回道:“现在我们有证据,也有机会,把他搞进去,为什么不这么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单思华的身上,没有一个人发言打岔。单思华所说的话,已经提升到了另一个思想境界,他们愿意洗耳恭听。

单思华继xù

说道:“如果我们利用曾医生,把李老板搞进去,既可以报仇泄愤,又可以不用担心被李老板的人追杀,还能让李老板一辈子呆在里面,不会再出来害人,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

听到这里,大家终于明白了单思华的良苦用心,纷纷表示赞同,不再有人提出异议。

小伟甚至对单思华竖起了大拇指,连声称赞这个办法绝妙,可谓是一石三鸟。

既然决定利用曾医生做污点证人的这个计划,接下来就应该是细致的分工。考lǜ

到一些不可逆转的因素,单思华决定,在妈妈去见曾医生的当天,除了自己和妹妹,其他人都不能参与。

还是那个原因,他不希望妈妈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暴露在大家的面前,既要替妈妈捍卫尊严,又要替妈妈保护隐私。

原本单思华是准bèi

秘密带妈妈来见曾医生,不让春仔等人知dào

。想想又觉不妥,便改为是不让春仔等人参加。

春仔和阿格听了单思华的决定,表示理解。毕竟这是单思华的家事,连阿芳的男朋友小伟都没有提出异议,他们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解决了这个难题后,单思华感到一阵轻松。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谁去把妈妈接回南田工业区。

单思华首先想到阿芳和小伟,但又怕妈妈会不听他们所说。因为阿芳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在妈妈身边。万一母女俩说着话,又闹别扭赌气,那就麻烦了。

而且去找妈妈过来这件事情还得抓紧,得抢在李老板来曾医生家之前,这样曾医生才会答yīng

做污点证人。否则,时间一过,李老板把剩下的三分之一货品加工过后,就难以找到恰当的时机把李老板搞倒。

权衡再三,单思华决定,由自己亲自去接妈妈过来。他有足够的把握能说服妈妈去见曾医生的面,至于妈妈会不会最终原谅曾医生,那就得看曾医生怎么对妈妈说。

宣bù

了这一决定后,单思华又对其他人做了安排。带妈妈去见曾医生的当天晚上,他和妹妹阿芳随同。小伟负责在树林里把风,春仔负责应变意wài

情况的发生,阿格则叫好出租车,以便随时能够撤tuì



大家对单思华的安排均表示同意,为了对付阴险狡诈的李老板,能将他送上法庭,单思华确实煞费苦心。

接下来,便是安排如何住宿的问题,春仔自告奋勇带阿格去另外的地方住,将出租房小屋让给了单思华三人。毕竟春仔在南田工业区一带混过,找个住宿的地方自然不是难事。

瞄了一眼屋里唯一的一张床,单思华面露尴尬,该怎么睡呢?不可能和妹妹、小伟,三个人共睡一张床吧?

看着同样有些尴尬的阿芳和小伟,单思华灵机一动,决定连夜赶去沙井工业区,和妈妈讲清楚这边的情况,再把妈妈带回南田工业区。

阿芳和小伟对视一眼,没有发表任何语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默许了单思华的想法。

十分钟以后,单思华坐上一辆出租车,谈好去沙井工业区的价钱,出租车像离弦之箭驶进了高速公路,向着沙井工业区的方向而去,眨眼消失在夜幕中。

单思华赶回沙井工业区妈妈的租房时,也是万籁俱寂的凌晨三点半。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多留一个心眼

正在酣睡的单妈妈被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见是儿子后,不禁又惊又喜,连忙将单思华迎进屋,一边关切地问起阿芳和小伟的下落,一边诧异于单思华的深夜回屋.

单思华随手关好房门,顾不上喝一口妈妈递过来的水,先将小伟和阿芳在南田工业区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以免妈妈干着急。随后又将准bèi

如何对李老板下手的计划简要地给妈妈说明。

对于儿子要对付李老板的这件事情,单妈妈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她随意地跟着附和几句,只是关照单思华凡事都要小心。

“妈妈,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见事情已介shào

得差不多,单思华不失时宜地丢出此行真zhèng

的目的,开口征询道。

单妈妈闻言一怔,反问了一句:“什么人?”

“一个你认识的人,但是也是你非常恨的人。”单思华嗫嗫地应道。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妈妈,要她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去见曾医生,多少让人觉得别扭。

单妈妈听单思华如此说法,已然猜到几分。她不慌不忙地回道:“你的意思,要带我去见那个曾诚?”

“对,就是他。”单思华顺势接道:“你只需去见他一面就行了,余下的事情我会全部搞好的。”

“为什么要去见那个混蛋?”单妈妈一听果然是去见曾医生,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愤然回道:“我不去,为什么要去见他。”

说着,单妈妈竟然有些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滔滔不绝地述说起心里的苦水。

“想当初,他那么无情的把我赶出家门,那时候阿芳也误会我,不肯来见我的面。要不是因为想得到阿芳的原谅,我早就离开南田工业区那个伤心之地了。哪里还想见到那个老混蛋。我不去!”单妈妈一口气说完,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见妈妈生气,单思华慌了,急忙解释道:“妈妈,你不是一直都很恨曾医生和李老板吗?如果这次你愿意去见一下曾医生,我们就可以把李老板彻底打垮,让他和曾医生一起一辈子呆在班房里,永远也得不到自由之身。”

单思华的解释令妈妈激动的情绪稍微有所缓解,她定定地看着儿子的脸,面带疑惑地接道:“你说什么?我去见一下曾诚,就可以让曾诚和李祖勋那两个畜生一起进牢房?”

“是的,妈妈,这是我们报复李老板的最好的办法了,除了这样,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让李老板永世不得翻身。”单思华趁势应道。

单妈妈缓缓坐下,似在对过去的痛苦努力的思索,良久才接道:“华倌,如果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妈妈愿意去见那个混蛋。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妈的回应令单思华欣喜若狂,他按捺住满心的喜悦,将如何让曾医生做污点证人的计划给妈妈详细地讲解了一遍,并把曾医生的现况也加以说明。

听完儿子的叙说,单妈妈若有所思地低头不语。单思华明白,这是妈妈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便没有再插话,静静地坐在旁边,等待妈妈的最后决定。

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分钟,单妈妈终于抬起头,注视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一字一顿地回道:“华倌,妈妈答yīng

你,去见那个老混蛋。”

“好,”单思华情不自禁地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真恨不得抱住妈妈狠狠地亲一口。

单思华没动,单妈妈却一把将儿子的头揽在胸口,一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一边喃喃地自语道:“华倌,你要知dào

,妈妈这是答yīng

你去见那个老混蛋,并不是答yīng

了那个老混蛋去见他。”

单思华乖乖卷缩在妈妈的怀里,轻声回道:“谢谢你,妈妈!”心里不禁暗喜:不管答yīng

谁,只要去见了曾医生,李老板就死定了!

母子俩就这样紧紧地依偎在桌边,继xù

述说了一些亲人之间的言语,不知不觉,窗外露出一线天光。

次日黄昏时分,经过掩饰的单妈妈母子顺利从沙井工业区抵达南田工业区。对于外表的掩饰,单思华的解释是,为了怕万一被李老板撞见。

刚刚下车,单妈妈就忍不住一阵热泪盈眶。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单妈妈百感交集,这里留下了她太多的痛苦和辛酸。

单思华好言安慰了几句,带妈妈迅速离开南田工业区的街道范围。同样,他怕在公共区域逗留太久,万一撞见李老板,就前功尽弃。

回到南田出租房区域的小屋,阿芳早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单思华两人一到,便宣bù

开饭。

连同春仔、阿格在内,小小的出租房屋竟然坐了六个人,一下子充满了欢声笑语。单妈妈一把拉过阿芳,免不了又是一顿嘘寒问暖。

这顿热闹的晚饭就在众人的言谈之间开始,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按照约定,如果不出意wài

,在9点整的时候,曾医生会在自家的三楼亮起灯光,引接单思华等人的到访。

吃过饭,阿芳和妈妈一起,将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单思华随即站起身,宣bù

开始行动。

根据之前的分工,阿格去外边负责叫一辆出租车,以防万一中途发生变卦,好及时撤tuì

。春仔和小伟负责在树林里潜伏,没有单思华的允许,绝对不能进到楼里。

单思华则带着妈妈,和妹妹一起。去见曾医生。对于单思华这样的安排,大家都表示能够理解。毕竟这是涉及到单思华的家庭隐私,外人进去会让单妈妈感到不适,带来诸多不便。让他们母子兄妹三个人进去,是最好不过的。

至于春仔和小伟,还有一个重yào

的任务,就是密切注意曾家楼区域四周的动静,一旦发xiàn

异常,就马上发信息通知楼里的单思华等人,以便做好应急准bèi



这亦是单思华做的又一道预防措施。虽然曾医生口口声声说要洗心革面,帮zhù

单思华把李老板打垮,但曾医生和李老板共同混迹这么多年,并不能百分之百的让人相信,对于曾医生的话,还是得多留一个心眼。

第三百一十六章 发生意外怎么办?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就是单思华设置的最后一个保险杠.在没有彻底扳倒李老板之前,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要确保妈妈和妹妹的人身安全。

一切准bèi

就绪,单思华和妈妈一起,向曾医生的小楼方向潜去,紧随其后的是小伟和阿芳,春仔则走在最后。阿格独自一人悄悄去菜市场方向的出租车停放区域。

去曾医生的小楼,必须要经过那片茂密的小树林。对这片小树林,除了小伟,大家都不陌生。尤其是单妈妈和阿芳,更是非常熟悉。因为这里,曾经是她们生活过的地方。

穿过小树林,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远远就可看见曾医生的三楼灯火通明,看样子是没有什么意wài



“等下我们进去以后,你们要注意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如果发xiàn

什么,就马上发个信息给我。”单思华对春仔和小伟叮嘱道,提醒他俩一定要小心谨慎。

“华哥,你放心吧,有情况马上给你发信息。”春仔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对单思华回应道。小伟也附和着点点头。

单思华满yì

地点点头,带着妈妈和妹妹转身走进了曾医生家的大门。按事先约定好的,挂在大门上的锁并没有锁上,只需轻轻一拧,就可以进去。

单思华母子三人畅通无阻地直接来到三楼,只见曾医生穿戴一新地端坐在三楼的大厅中央,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干净整洁,看得出他对这次见面的重视程度。

在曾医生的面前,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功夫茶的茶具。曾医生对这次见面的诚心显而易见。

乍一见到曾医生,单妈妈情不自禁地瞪起眼睛,双目快要喷出火一样。这就像昨天晚上阿芳见到曾医生醒转过来的时候一样的反应。

对于单妈妈的表情,曾医生并不感到意wài

。他淡然一笑,操着鸭子叫一样的声音,对三人招呼着“坐下”。也不管众人作何反应,自顾倒满几杯功夫茶。

“曾医生,我已经答yīng

你,把妈妈带来见你一面,你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单思华不温不火地吐出一句,像是在对妈妈说,又像是在提醒曾医生。

“既然来了,就先坐下喝杯茶,再说吧。”曾医生依旧挂着笑意,没有正面回答单思华的话语。阿芳一直挽着妈妈的臂弯,听曾医生这样说,便扶着妈妈坐到茶几前,也不说话,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因为有了昨天晚上对曾医生忏悔印象的先入为主,阿芳对曾医生并不是那么反感,但也还没有到原谅的地步,所以才会拉着妈妈坐到茶几处,想听听曾医生都准bèi

对妈妈作怎样的忏悔。

单思华说完那句以后,见妈妈和妹妹坐下,也没有多话,顺便看了一眼四周,发xiàn

三个房间的门都洞开着,随即才放松了警惕。

在上三楼的过程中,单思华已经非常小心地对一楼和二楼的房间进行了逐一查看,没有发xiàn

异常。曾医生把三楼的房间全部敞开,其用意非常明显,旨在告sù

单思华等人,他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有了这样的初步判断,曾医生在单思华的意识中,又增加了几分好感。他也大大方方地坐到妈妈身边,和曾医生形成对望的角度。

“有什么就快说,不要再搞这些骗人的花招。”单妈妈虽然坐在茶几旁,但却连正眼也不看曾医生一眼,冷冰冰地吐出这句话。若非儿子在来这里之前,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面对这个昔日欺辱过自己的男人,单妈妈肯定是坐不住的。

“阿芳妈,今天能够见你来,我非常的开心,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样子的想法,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曾医生满怀期待地望着单妈妈,缓缓说道,声音竟然有些发颤。

“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想要我原谅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单妈妈紧跟着爆出这句话,语气显得比刚才还要激动。或许曾医生的这句话触痛了单妈妈封存zài

心里的那份苦楚,才会让单妈妈的情绪猛然激动。

面对这对曾经的老夫老妻,阿芳和单思华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静观事态的发展。

“阿芳妈,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曾医生见状,有些着急地回应道:“你应该知dào

,其实在我的心里,我还是很爱你的。过去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啊。”

闻听此言,单妈妈脸上的肌肉似乎抽动了一下,她扭头看了眼曾医生,没有像刚才那样的激动,但也没有做如何表态。

曾医生看了一眼单思华兄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转而对单思华说道:“阿华,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单思华没料到曾医生突然对自己提什么要求,当即回道:“什么要求?”

“我想和阿芳妈单独谈谈,你们兄妹俩可以暂时回避一下吗?”曾医生用问询的口吻说道,双目充满期待地在单思华和阿芳的身上游动。

其实曾医生在说这句话之前,单思华已隐约猜到曾医生会有此想法。对于曾医生的这个要求,他完全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他和妈妈之间的恩怨,其中涉及到两人之间的一些恩怨和隐私,当着单思华和阿芳的面,肯定是难以启齿。

同时单思华也有些担心,如果他和妹妹都回避了,万一曾医生对妈妈做出一些过激行为,发生意wài

怎么办?

曾医生仿佛看出了单思华的顾虑,紧接着又补充道:“阿华,你知dào

我为什么一直坐着,没有站起来吗?”顿了顿,又接道:“你过来看看,我现在连走路都费劲,哪里还有力qì

对阿芳妈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单思华闻言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过去看曾医生的腿。他非常清楚,像曾医生这样长期注射那些东西的人,身体健康质量肯定是每况愈下,曾医生不会骗他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个人的想法

想到曾经答yīng

过曾医生的事情,和曾医生对自己的承诺,单思华决定顺着曾医生的心意来.他当机立断,站起身对阿芳使了个眼色,示意阿芳随他一起先退到楼下去。

阿芳虽然还带有疑问,但考lǜ

到单思华曾经告诫过她的那些注意事项,只得站起身,跟着单思华就要往楼下走。

单妈妈原本坐在单思华两兄妹中间,见此情景,有些不乐意,随即站起身,要跟随单思华两兄妹一起走。任凭曾医生苦苦哀求,死活不愿意和曾医生单独呆在一起。

那些曾经的不堪回首令单妈妈怀有太多的屈辱感,面对曾医生这样的要求,当然会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

曾医生见状,只好将求助的眼光望向单思华,希望他能够说服单妈妈留下来,陪他单独谈谈。单思华十分清楚,在这求助的目光中还包含着另外一个信息,那就是,提醒单思华不要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

一时之间,单思华也有些犯难。他答yīng

会将妈妈带来见曾医生的面,如今刚一见面,单妈妈就要走,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况且看曾医生今天的刻意打扮和所做的这些事情,都在表明,曾医生是诚心诚意要对妈妈忏悔。

在此之前,曾医生一定准bèi

好了满腹的忏悔之词,准bèi

要单独对妈妈进行倾述。如果这时候妈妈走掉,势必会让曾医生的想法落空。这样一来,曾医生断不会配合单思华,做污点证人,去指证李老板。

如果妈妈真的就此一走了之,那么这个计划将会彻底流产。也就意味着,之前的种种努力都是白费心机。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李老板的犯罪证据,就此放qì

,那真的是太不值得。

不行,必须要说服妈妈和曾医生单独谈谈!

心念至此,单思华不动声色地走到曾医生的身边,淡淡地说道:“你等一下,我去给妈妈说一声。”

“好,好,好,我等你。”曾医生显得非常激动,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满脸期待地对单思华点头应道。

单思华先让妹妹坐在原位不要动,以此稳住曾医生的激动情绪。自己带妈妈来到楼梯的拐角处,耐心地给妈妈讲了此行的利害关系,对妈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很快将妈妈说服,答yīng

留下来和曾医生说话聊天。

看着妈妈重新回到座位,曾医生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嗫嗫地说了句:“谢谢你,阿芳妈,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单思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阿芳努努嘴,两兄妹一起向楼下走去。对于曾医生,单思华始终还存有一丝戒备,所以在离开之前,他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妈妈,并关照妈妈,万一曾医生真的敢发难,就拨打求教电话。

来到底楼,兄妹俩随便打开一个房间,进去稍事休息。巧的是,这个房间,正是当年阿芳偷听到妈妈和两个男人在一起,做那些事情的房间,亦是单思华当日偷听到李老板和曾医生对话的那个房间。

乍一走进这个房间,兄妹俩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随即意识到什么,但都没有说出来。像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兄妹之间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自然是心照不宣了。

“哥,你觉得曾诚会对妈妈说什么忏悔之类的话语,妈妈会不会真的原谅他?”阿芳在楼上憋了半天,刚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提出疑问。

“这个我也说不准,反正是他们老一辈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单思华随口答道:“我只担心,这次能不能把李老板彻底打垮。”

“呀”刚坐到大圆床上的阿芳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诧异道:“这是什么东西?”

随着话音,阿芳从床上抓起几根条状的东西。单思华凑近一看,借着明媚的月光,只见阿芳手里拿着类似于布条的物品。

阿芳扔掉手里的布条,回头仔细打量着大圆床,纳闷道:“奇怪,为什么这张床变得乱七八糟的,好像被撕烂了一样。”

听到阿芳的疑惑,单思华恍然大悟,记起上次和春仔潜进房间的时候,自己因为泄愤,用锋利的马刀把这张大圆床砍得面目全非的情景。

强忍住心里的笑意,单思华没有做任何解释,换了一个话题道:“阿芳,你和小伟认识有多久了?”

“你问这个干嘛?”阿芳歪着头,不解地反问道:“是不是也跟报复李老板有关?”

“不是,随便问问。”单思华接道:“我就想问一下,你们出来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回老家去看看爸爸?”

一听到爸爸两个字,阿芳突然变得好安静,扭头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似乎爸爸这个字眼在记忆中变得好模糊,家乡也变得好遥远。她在努力搜索关于故乡的点点滴滴。

“阿芳,如果李老板的事情处理好以后,你愿意和妈妈一起回老家,去看看爸爸吗?”单思华试探着问道。

“呼”阿芳居然也学着单思华一样,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缓缓接道:“我不知dào

,如果妈妈愿意回去,我会和妈妈一起去看爸爸的。”

阿芳的回答显得模棱两可,这样的回答单思华能够理解。毕竟阿芳在7岁的时候,就和妈妈一起来到这新兴开发的南方,对于故乡的一切,基本上就是靠妈妈口述而得来,要对爸爸能够有什么深厚的父女情,自然谈不上。

或许意识到这样的回答显得太过随意,阿芳紧接着又补道:“哥,你和爸爸这些年过得还好吗?爸爸有没有提到过妈妈和我?”

单思华不料阿芳有此一问,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恰当的话来回应,愣了几秒,才讪笑道:“爸爸的性格有点古板,脾气又属于火爆型,平时都是少言寡语的。”说着,单思华走到窗边,背靠着墙壁点燃一支香烟,用于掩饰内心的不安。

平心而论,爸爸根本从来没有提及妈妈和阿芳。想叫妈妈和妹妹回去,都是单思华个人的想法。

第三百一十八章 瞒不过他的眼睛

因为单思华心里非常清楚,虽然爸爸不曾提到过妈妈和妹妹,但爸爸的内心还是渴望着能够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那种平平淡淡,其乐融融.

爸爸一直都是要强的人,就算他心里时刻都在想念妈妈和妹妹,也绝对不会把心思说出口,哪怕是对单思华,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会绝口不提。

所以,单思华才会一直都有这个想法,要找到妈妈和妹妹,带她们回去,和爸爸见面,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自从缅甸回来以后,对游丽的思念之情日益加重,单思华恨不得能够装上一对翅膀,飞回古城镇,飞到游丽的身边,将误会解释,将这些年所得到的感悟对游丽倾述。

单思华已经决定,待李老板的事情搞定,就马上回古城镇。当然,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妈妈和妹妹一起,跟自己回去见爸爸。

“我对爸爸没有什么印象,如果妈妈不回去,我会陪着妈妈。”阿芳如实说道:“这两年因为李祖勋这个老流氓,害得我和妈妈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不愉快,现在事情就快过去,我不会再让妈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我会给她养老送终。”

阿芳的最后一句话深深震撼了单思华的内心,他突然明白,原来阿芳和自己流的是一样的血,一样有一颗孝顺的心。只不过自己在乎的是爸爸,阿芳在乎的是妈妈。

当年因为妈妈的一念之差,导致他们兄妹天各一方,如今再次重逢,各自都已经饱受了岁月的磨难,尽管有着同样的拳拳孝心,但已回不到当年的那份纯真。

如今的阿芳,显然已对家乡意识淡漠,想要强求她回去,自是行不通的。

那就只有看妈妈能不能回去了!

单思华暗暗思考着以后的打算,开始有一句无一句的和阿芳扯着一些童年趣事,想勾起阿芳对故乡的怀念。

两兄妹就这样慢慢地聊着,全然不知dào

,有两个不速之客已经窜上了三楼。

就在单思华兄妹聊兴正浓的时候,突然从三楼传出了一个女性的尖叫声,划破了小楼的沉寂。

三楼上只有妈妈和曾医生在谈话,这个女声毫无疑问是妈妈发出的。难道是曾医生不信守诺言,对妈妈使坏?或者是妈妈说什么激怒了曾医生,让曾医生突然发难?

这一声尖叫像一支无形的利剑插进了单思华和阿芳的胸口,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遭了,妈妈有危险。”

不约而同地喊出这一句后,单思华像发了疯一样往楼上直冲,也顾不得和阿芳多说一个字,更忘记了叫一声潜伏在树林里的阿格和春仔。

一边飞快地往楼上跑,单思华暗暗叫苦不迭:都怪自己大意,竟然相信了那个曾医生的话,让妈妈和他单独谈话,要是妈妈有什么意wài

,非把曾医生的两支手给下掉!

同时,单思华也在默默祈祷:希望老天爷有眼,保佑妈妈一定不要有什么损失。

等单思华跑上三楼的时候,眼前的情景把他惊呆了,一时之间竟然怔立当场。

只见妈妈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按坐在地上,噤若寒蝉,眼色里充满恐惧。曾医生也侧躺在另外一边,头被一双铮亮的皮鞋踩着无法动弹。

顺着铮亮的皮鞋往上看,踩着曾医生的人,骇然竟是李老板。

单思华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意识突然陷入一片空白。他不明白李老板怎么会和这个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三楼,自己不是安排了春仔和小伟留意wài

边的动静,一旦有异常情况就马上发信息通知自己吗?怎么李老板和这个男人都已经上到三楼了,却没有收到小伟两人发来的信息?

一惊一诧之下,单思华下意识地想掏出手机来看,一拍口袋是空的,这才想起,刚才为了防止意wài

,已经将手机给了妈妈。怪不得没有信息,说不定小伟等人已经发过信息,是妈妈不会翻看吧。

单思华连连叫苦,暗骂自己百密一疏,竟然忘记了要用手机接收信息的事情。还待有所动作,一支黑洞洞的枪口猛然对准了他的身影,同时响起了李老板的厉喝:“不准动,再动我开枪了。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李老板虽然声色俱厉,但发出的声音明显在打颤,好像看见了令他不敢相信的事情。

单思华猜得不错,在李老板两人刚刚踏进院门的时候,小伟就给单思华发了信息,可惜单妈妈不懂翻看信息,还以为是有人打电话,按了接听键,没有声音后,又重新放回了口袋。

那个时候,单思华正在底楼,和阿芳一起探讨关于要不要回家乡看望爸爸的问题,由于言辞略有激动,便没有警觉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李老板和陌生男人本来是到三楼加工那些东西的。因为从缅甸带回的那些东西纯度高,这几天他生意出奇地好。他今天晚上就是急着将最后剩余的三分之一那些东西拿到三楼来加工,好马上脱手变成现钞。

虽然三百万现金只换回了一丁点那些东西,却因为纯度高,又加工得当,这几天的销售额基本上已经赚回了一半的钱。等最后这三分之一的东西全部脱手以后,估计也亏不了多少。

为了能够将损失降到最低,李老板专门化重金聘请了道上出名的加工师傅,这个陌生的男人,就是李老板请来的加工师傅。

李老板寻思着,这次因为那两个农民工坏了大事,只得到象征性的一点东西,都差不多可以保本,要是再去一次缅甸,不出差错的话,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发大财了?

所以他才急着要赶过来将最后那些东西加工出手,甚至都忘了临时电话通知曾医生做准bèi



谁知dào

等他上到三楼,却发xiàn

昔日被赶出去的单妈妈竟然坐在上面,和曾医生一起谈笑风生,场面看似十分融洽。

想那李老板也是久跑江湖常在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本身李老板就是一个生性多疑,阴险狡诈之人,面前的一切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第三百一十九章 鱼死网破

看到曾医生穿戴整洁的和单妈妈一起喝着功夫茶聊天,李老板什么都明白了.他没想到曾医生有一天居然真的敢背叛,还把这个女人带到屋里,做座上宾一样的对待。

要知dào

,这个女人曾经是他和曾医生的胯下玩物,扔了都嫌麻烦。如今,曾医生竟然把她作贵宾对待,这其中定然有诈!

怒不可遏的李老板也懒得问个青红皂白,随即和加工师傅一起先将两人控zhì

住,还不待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冷不防楼梯口突然又惊现单思华的身影,把李老板吓个半死,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李老板使劲眨了两下眼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激动,出现了幻觉。可等他眨完两次眼睛后,单思华依然活生生地站在楼梯入口处。

这让李老板吃惊不小,明明看见单思华在缅甸被浸了铁笼子,尸体也被拉去扔到了荒郊野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zài

有灵魂,那些冤魂索命的故事都是真的?

一惊之下,李老板见单思华伸手到腰间,好像要拿什么东西。疑心病重的李老板以为单思华想掏枪,大惊失色,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猛地对准单思华,喊出了那句带着颤音的话。

面对李老板黑洞洞的枪口,单思华没有丝毫的畏惧。经过缅甸的那次死里逃生以后,他对于生死之间的定义已经看得很淡定。他没有回答李老板的疑问,转而对着陌生男子低声吼了一句:“把我妈妈放开!”

“你妈妈?”李老板一听单思华的怒吼,不由得重新看了眼单妈妈,再看看单思华兄妹,顿时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当即狂笑一声道:“好啊,原来你们是一家人,怪不得。”

前面李老板在喊出那句带有颤音的话语时,单妈妈和曾医生,以及那个陌生男子已经扭头发xiàn

了冲到楼梯口的单思华。单妈妈和曾医生没有单思华的那般思想境界,自然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拿求助的眼光望着单思华,满脸焦虑。

那名陌生男子原本是李老板化重金请来的加工师傅,并不是什么打手。刚才把单妈妈控zhì

住,也完全是受了李老板的暗示。虽然他也是混的,但他只做加工那些东西的活,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并不在行。

在听到单思华的厉声低吼,再看看单思华眼中充满的怒火,陌生男子竟然感到一丝害pà

,不由得放开了对单妈妈的控zhì



单思华在发出那声低吼的同时,阿芳也冲到了楼梯口,见到眼前的情景,禁不住跟着发出一声惊呼:“李祖勋,你这个畜生!”

阿芳发出这声惊呼的同时,在三楼大厅中的四个人也看到了楼梯口的阿芳。曾医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干脆放松了全副身心,扑倒在地板上喘息。刚才他可是在李老板的脚下不停挣扎,见单思华两兄妹上来,他知dào

,李老板肯定要倒霉了。

同一瞬间,单妈妈也看到了阿芳,她的反应和曾医生恰恰相反。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出现在楼梯口,再看李老板掏出一支枪对准单思华,她的心都快急出来了。

阿芳的出现令李老板大为吃惊,他突然间意识到,这似乎是一场经过蓄谋的行动,他已经落入单思华等人精心布下的圈套,中了单思华等人的埋伏。

意识到这一点的李老板狠狠地一脚踢向曾医生的脸,嘴里爆出一句本地的粗口话。“丢类劳木嗨,敢合起来阴我!”

随着李老板的一脚踢过,曾医生的鼻子马上涌出一股红艳艳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到腮边。

曾医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闭上眼睛,缓缓仰躺在地板上,看样子他非常的难受。李老板还不解气,又对着他的肚子踢了一脚。

这两个动作几乎和阿芳的惊呼同时发生,等众人明白过来时,曾医生已经痛得将身子蜷缩成虾子状,双手紧捂住肚子,血流满面,样子极其恐怖,令人触目惊心。

连施两下暴行的曾医生像疯狗一样,转而将枪口对着单思华和阿芳不停晃动,嘴里喊道:“你们两个给我跪下,把手放到头上。”

看得出,李老板非常的气愤,他撕掉了往日伪善的笑脸,露出了狰狞的本来面目。拿枪的手亦跟着不停发抖,黑洞洞的枪口在阿芳和单思华之间摇摆不定。

面对有些失控的李老板,单思华不敢轻举妄动。他担心激怒了李老板,伤到阿芳。同时他也怕枪会走火。形势万分危急,单思华兄妹的危险指数直线上升。

前面单思华发出的那声厉诧的时候,陌生男子就被单思华的气势所震慑,停止了对单妈妈的控zhì

。紧接着阿芳的出现,和李老板对曾医生的暴打,又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曾医生的身上,对单妈妈的控zhì

更为放松。

之前单思华出现的时候,单妈妈还有些畏惧,随即阿芳的出现令她的精神为之一怔,特别是阿芳的那句“李祖勋,你这个老畜生”,一下子把她的思绪拉回到那些倍受欺辱的岁月。紧接着又看到曾医生被打得血流满面,让她的心灵受到强烈的刺激。

看看倒在血泊中的曾医生,再看看在楼梯口的一双儿女在李老板的枪口下不敢乱动,女性天生的母爱令单妈妈突然爆fā

出无穷的勇气。

她瞅准陌生男子对自己松懈的空隙,把心一横,突然冲向持枪对着单思华兄妹乱挥的李老板,同时嘴里大叫一声:“你们两个快跑。”

从单思华冲上楼梯口,到单妈妈冲向李老板,这段过程说起来繁琐复杂,实jì

的时间还不到6秒钟。

6秒钟以前,单妈妈和曾医生被李老板和陌生男子牢牢控zhì

住,6秒钟之后,场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单思华是打算趁李老板胡乱挥舞枪的时候,先叫妹妹下去通知小伟和春仔想办法帮忙。实在不行,就报警,和李老板来个鱼死网破。

第三百二十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谁知dào

单妈妈突然冲向李老板,令所有的人措手不及.单思华和阿芳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妈妈,危险!”

正在持枪对着单思华兄妹的李老板见单妈妈竟然敢向自己冲来,气急败坏地低吼一声:“甘类劳木!”,顺势抓住单妈妈的头发,将枪口对准单妈妈的后颈,厉道:“你敢再动一下,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不要,不要乱来。”单思华被吓坏了,赶紧出声制止道,随即对妈妈喊了一声:“妈妈,不要乱动,千万不要乱动。”

并非单思华胆小,他是担心李老板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失手杀死妈妈。原本今天是带妈妈来见曾医生的面,好让曾医生做污点证人,将李老板绳之以法。要是让妈妈枉送性命,那单思华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先稳住李老板的情绪,不要把李老板逼急,再伺机想办法把妈妈救出来。另外的问题不去考lǜ

,妈妈的安全才是第一。

抱着这个念头,单思华才喊出这句带有妥协味道的话语,只是希望妈妈不要和李老板硬碰硬,以免发生意wài

,追悔莫及。

同时单思华亦拉了一下阿芳,兄妹俩双双跪在楼梯口,将手放到了头上。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先稳住李老板的情绪。

单妈妈在听到单思华的呼叫以后,头发已经被李老板抓在手中,再看两兄妹的举动,似乎意识到眼前的危险,逐放qì

了抵抗,紧张地注视着场面局势变化。

陌生男子这时亦回过神来,本能地走到李老板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单思华和阿芳。

“哈哈,你们还不赖,敢这样合起来阴我。可惜,你们这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李老板狞笑道,用枪指了一下单思华,接道:“你小子还行啊,缅甸那么大的排场都没把你弄死,今天看你怎么跑。”

单思华和阿芳虽然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但眼睛却同样可以看到四周。就在李老板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单思华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楼梯下面有身影在晃动,当下暗喜:会不会是小伟和春仔上来了?

趁李老板得yì

洋洋地狞笑着说话的功夫,单思华转动眼珠极力细看,果然看见小伟和春仔正在往楼上冲。他想叫小伟两人先不要上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李老板话音刚落,突然看见楼梯口又多出了两个身影,不由得一惊,将枪口抵近单妈妈的后脑勺,大喝一声:“全部不准动,统统跪在那里,把手抱到头上,谁敢乱动,我就一枪随即笑道:“好啊,你们还敢纠集这么多人来,正好,可以了却我这块心病。”

李老板和陌生男子刚刚进门的时候,小伟就赶紧给单思华发了信息,和春仔一起在树林里耐心等待单思华的回音,同时焦急地望着门口。

按照约定,单思华在收到信息后,会带着妈妈和妹妹悄悄隐蔽,错过李老板等人,然后出曾医生的小楼,跟着就马上报警,让李老板人赃并获,曾医生做污点证人,这样可将李老板彻底搞垮。

但两人在树林等了许久,并不见单思华三人出现,相反还隐约听到几声尖叫,这让小伟两人感到不妙,担心单思华三人可能出现了危险,他们便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

当看到单思华和阿芳跪在楼梯口,手抱着头的时候,小伟和春仔意识到了危险。等他们冲到楼梯口,眼前的一幕再次让他们震惊。

只见曾医生满脸鲜血地蜷缩在地,单妈妈被李老板牢牢地控zhì

在手中,一名青年男子站在李老板身侧,神情紧张地注视着楼梯口的方向。

小伟对李老板并不陌生,想当日在云彩发廊楼下,若不是单思华出手阻扰,他已经将李老板砍于刀下。今日得以再看到李老板,小伟的眼中立kè

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春仔虽然对李老板不是很熟悉,但听单思华提过很多次,再看眼前的情形,他已经猜到,持枪之人就是他们要对付的李老板。

震惊之余,小伟和春仔不由得怒火中烧,正欲冲上前去暴打李老板,却慑于单妈妈被李老板用枪指着头,又见李老板气焰嚣张,情绪激动,怕万一枪走火伤到单妈妈,只得怔立当场,不敢再往前半步。

小伟和单思华交换了一下眼色,互相传递了一个想法,对方有枪,不可莽撞,只可见机行事!

小伟会意,和春仔一起跪在单思华旁边,双手抱头,眼睛却死死盯着李老板和那名男子的举动,伺机发起突袭。

见小伟四人齐刷刷地跪成一排,李老板嘿嘿冷笑道:“好啊,一家人都到齐了,今天我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笑着,他又扭头对身边的男子用本地话说了几句什么,就见男子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单思华暗暗叫苦,难道李老板在叫人过来帮忙,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免除后患。突然又想到春仔应该听得懂李老板所讲的话,便悄悄用手肘碰了一下春仔,低声问道:“他刚才说什么?”

春仔嘴刚张开,就听李老板接道:“阿华,不用再问他,我告sù

你好了。”

李老板此言一出,原本就紧盯着他的四人不禁怒目相向,看到李老板得yì

忘形的样子,真恨不得冲上去把他踩扁。

李老板却不管这些,继xù

笑道:“我已经叫飞仔打电话报警。再过几分钟,警察就来了,我想,告你们一个私闯民宅,家族团伙作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李老板的话让单思华暗自心惊,他明白,李老板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凭他在南田工业区一带的势力,完全可以把单思华几人送进监狱。想当日在治安队,仅仅靠曾医生的些许贿赂,就把单思华送去凤凰山飞机场做苦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心念急转的单思华不免有些着急,原本是想着把李老板送进去,现在竟然变成被李老板送进去。非但如此,还把妈妈和妹妹也牵扯在其中,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三百二十一章 满意的笑容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老板得逞!

就在单思华心念急转之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曾医生被李老板痛击两下之后,就蜷缩在地,没有动弹,也就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李老板吩咐打电话,那名男子随即持电话站到窗口,对着外面开始报警找人。

李老板挟持着单妈妈,紧盯着单思华四人,背后躺着的是蜷缩一团的曾医生。那名男子对着窗口打电话,也是背对着曾医生。在他们看来,曾医生长期注射那些东西,身体早就虚脱,又遭李老板两记重踢,肯定吃不消,就算不死,也爬不起来了,根本不会构成威胁,也就没有如何在意。

不但李老板是这样认为,连单思华兄妹也是这样想的。

但恰恰就是这个时候,曾医生突然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恶狠狠地一口咬向李老板拿枪的右手臂。

“呀,甘类劳木!”猝不及防的李老板被咬个正着,疼得呲牙咧嘴,发出一声痛骂,紧跟着手一抖,只听“啪”的一声,手里的枪掉到地上。

众人俱是一怔,还没有回过神,曾医生已经硬生生从李老板的手臂上咬掉一块肉,连着血水,“噗”地一声,直接吐到李老板的脸上。

李老板穿的是一件名牌的短袖t恤衫,这样,大家就非常清晰地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完全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简直是惨不忍睹,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滴落到地板上。

同一瞬间,正在窗口打电话的那名男子猛然回头,发xiàn

了屋里的变化,他反应也够敏捷,随即扑过来,却没有冲向曾医生,而是去捡地上的枪。

男子的意图非常明显,他要把枪抢到手,才能控zhì

现场的局面。

单思华和春仔都是历经打拼的个中老手,对于临场的搏斗都独有各自的经验,又岂会让男子的意图得逞?

几乎在曾医生把血肉吐向李老板脸上的同时,那名男子动了,单思华和春仔亦跟着动了。

这种稍纵即逝的机会,谁也不愿意放过,一旦让对方得逞,自己就将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那名男子快,单思华更快。他不等男子冲到近前,一个猛虎扑食,匍匐纵身向前,已经将手枪抢到了手中。等那名男子冲到近前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单思华手里黑洞洞的枪口。

面对枪口,男子吓得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双膝着地,抱着头,一个劲直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帮李老板加工成品的,不关我的事。”

单思华在捡枪的同一瞬间,春仔扑向李老板,也不管他手臂受伤情况,一记重拳猛地打在李老板的左手臂和肩膀接壤的位置。李老板又是一声闷哼,疼得一下子瘫坐在地,张着嘴出气,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从他额头冒出,滑过沾满鲜血的脸庞。

同样连吃两击的李老板和曾医生比起来,情况似乎更糟。因为春仔的一记重拳把他的左手臂打得脱臼,而右手臂又被咬掉一块肉,鲜血淋淋。自然也就没有能力抓住单妈妈的头发了。

春仔和单思华扑上去的时候,小伟和阿芳也没有犹豫,只不过他俩的动作稍微慢了半拍。等他俩冲过去的时候,单妈妈已经脱离了李老板的控zhì



“妈,你没事吧?”阿芳心疼地替妈妈理顺额前的乱发,迫不及待的问道。小伟则对着瘫坐在地的李老板补上一脚,直接把李老板踢倒在地,嘴里骂了一句:“玛丽隔壁,看你还拽不拽?”

单妈妈没有理会女儿的询问,出人意料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曾医生,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曾医生听来,估计是一首动听的歌曲。只见他张了张满是血水的嘴,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谢谢!”,满是血污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单妈妈的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都定定地看着她,不明白单妈妈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在乎曾医生。

没有人知dào

,刚才单妈妈和曾医生在楼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dào

,单妈妈似乎已经原谅了曾医生。或许,刚才曾医生为救单妈妈的奋力一搏,咬伤李老板手臂,助单妈妈脱困,才是真zhèng

让单妈妈原谅曾医生的原因所在。

对于这些,只有单妈妈自己内心才清楚。但目前也不是探讨这些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快处理好当前的混乱局面。

李老板接连受了三记重创,已经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躺在地上不断呻吟,彻底丧失了威胁。那名男子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在单思华的枪口下连声求饶,吓得全身瑟瑟发抖,也丧失了战斗力。

全部皆因为曾医生的奋力一咬,场上的形势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局面被单思华等人牢牢地控zhì

在手中。

“刚才你打了报警电话,是打到哪里的?”单思华略一思索,首先对男子进行盘问,他想先了解一下当前的情况,才好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我不知dào

,真的,我打的是朋友的电话,要朋友过来。”男子不敢糊弄,如实回道。

“这样说,你刚才是没有报警了?”单思华接道,略做沉吟,计上心来。他对小伟吩咐道:“你马上打电话报警。”然后又对春仔道:“你去找两根绳索,我们把李老板和这个男的捆起来先。”

两人依言各自忙活,单思华又对阿芳道:“你带妈妈去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阿芳闻言点点头,扶起妈妈就往楼下走。两人曾经在这里生活多年,对地势应该相当熟悉,不用担心找不到地方。

单妈妈对曾医生说了一句:“你先等一下,我去找水给你洗。”然后,放开曾医生,随女儿一起往楼下去。

曾医生虽然满脸血污,看起来吓人,但并没有伤到筋骨,所以这会儿已经勉强站起来,坐到椅子上,对单妈妈露出了满yì

的笑容。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像是在开玩笑

相比之下,李老板就要惨得多.左手脱臼,右手臂被咬掉一块肉,还吃了小伟一记窝心脚,此刻全身像被撕裂一样难受,躺在地上只管喊疼,没有力qì

再爬得起来。

很快,小伟收好电话,对单思华做了一个“ok”的手势,刚好春仔拿着一圈绳索上楼,便和春仔一起,将那名男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哪管他苦苦哀求。

至于李老板,不用捆他也动弹不得,根本无需担心。

那名男子开始还试图求饶,但见单思华恶狠狠地怒视着他,便没有再敢啰嗦,乖乖地束手就擒。

已经洗干净脸上血污的单妈妈和阿芳也出现在众人眼前,手里多了一盆清水,准bèi

替曾医生洗去满脸的血污,但被单思华制止了。

“曾医生脸上的血迹不能洗掉,要不然等下警察来,就说不清楚了。”单思华冷静地分析道,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让曾医生做污点证人,把李老板搞垮!

如果把曾医生洗得干干净净,等下怎么能够对警察自圆其说?

单思华的话说得在理,众人信服地点点头,对单思华投去赞许的目光。本来单思华还想对李老板训斥一顿,历数他在缅甸的累累恶行,但时间已经不允许,警察随时都会来,他们得赶紧撤tuì

,否则就不要想再离开。

“曾医生,接下来就全靠你了。能不能把李老板送上法庭,就看你怎么给警察一个说法。”单思华郑重其事地凝望着曾医生血迹斑斑的脸,轻声说道。

“你放心,我知dào

该怎么说。”曾医生努力坐直身体,鸭子一样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你们就等着看,我一定会让李祖勋得到应得的报应。”

“好吧,时间紧迫,我们这就准bèi

出去,怕再晚会撞上警察,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单思华瞧了眼地上的李老板,转身准bèi

带众人离去。

单思华和曾医生的对话,李老板听得一知半解,只隐约觉得,曾医生和单思华串通一气,准bèi

将他交到警察手中。当即强忍着手臂的剧痛,想挣扎着爬起来,嘴里不断嘟哝道:“阿华,华仔,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有很多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只要你马上放我走,我答yīng

你,给你十万块钱,好吗?”

对于李老板的哀求,单思华置若罔闻,他懒得再看李老板的丑陋嘴脸,转身带大家向楼下走。

“华仔,你带我走,快,我不想落到警察手上,这样,我给你五十万,好不好?华仔!”李老板犹在做最后的努力,提高金钱的额度,想让单思华改变初衷。

单思华没有任何反应,径自往楼下走。被捆成粽子一样的那名男子这时也跟着李老板一起,有节奏地对单思华求情。他看出来了,这伙人就听单思华的吩咐,显然单思华就是这伙人的头。只要单思华肯松口,这伙人就不会再为难他。

“你就死了这条心,不要在痴心妄想。”曾医生忍不住接了一句,“就算阿华肯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今天晚上休想走出这个楼。”

“华仔,我出一百万,一百万好吗?我拿现金,只要你肯放过我。”李老板并未理会曾医生的嘲讽,把心一横,对着单思华等人的背影喊道,猛地把价格提升到一百万,可见他是多么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李老板话音刚落,阿芳突然折返身,冲到李老板面前,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只听“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响过,直接把李老板打得眼冒金星,嘴角亦掺出几根血丝。

“不要以为你有钱了不起,告sù

你,钱不是万能的!”阿芳杏目圆睁,厉诧道:“本来不想打你,是你一直在瞎叫,才让我想起来,你还欠我两个耳光。”

“阿芳,快走,要不然警察来就麻烦了。”小伟赶紧过来拉起阿芳就往楼梯口走,留下满脸惊愕的李老板和屁都不敢再放一个的那名男子。

“等一下。”曾医生突然操着他沙哑的鸭子声音,大声喊道。众人不由得停住脚步,不解地看着他。

“阿芳妈,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说的那些话,谢谢你能够原谅我。”曾医生深情地看着单妈妈,苦笑着说出这一句话。

单妈妈回头同样深情地看了曾医生一眼,喉咙处动了动,终于掉回头,一言不发地往楼下走去。或许,她也有句话,想对曾医生说,但碍于这么多人的面,实在开不了口,只好把那句话放在了心里。

细心的单思华发xiàn

,妈妈的眼睛里,分明有泪光在闪动!

由于时间紧迫,一行人没有再做任何停留,急急忙忙往春仔的临时出租房赶。走在最前面的是小伟和阿芳,单思华和妈妈一起走在中间,春仔断后。

刚刚穿过小树林,踏进草丛中,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众人不禁侧目,只见在南田菜市场的小路入口处,有几部长条形的面包车正向这边飞速行驶,耀眼的警灯划破了黑暗的夜空。

“快走。”春仔性急,几步窜到前面,带领大家往出租房小屋的位置赶。众人不敢怠慢,随春仔一路小跑回到小屋,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马上准bèi

好出租车,我们五分钟以后出来,连夜回沙井。”单思华掏出手机,拨通了阿格的号码,对着话筒吩咐道,随后对妈妈说了句:“我们今天晚上回沙井,有些重yào

的事情还想和你商量。”

“不,我不打算回去沙井了,就在这里吧。”单妈妈淡淡地回应道,表情镇定,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单思华不禁提出疑问,小伟和阿芳亦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单妈妈,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早些时候,大家在饭桌上已经商定,等单妈妈见了曾医生的面以后,就马上回沙井工业区,不在这边做过多的逗留。因为单思华非常清楚,南田工业区给妈妈留下了太多屈辱的回忆,他不希望妈妈在这里多做停留,触景伤情。

第三百二十三章 把生意做大

还记得当时妈妈死活不肯过来,后来经不住单思华的苦苦劝说,才答yīng

过来这边见曾医生一面,并表示,见完面后马上就离开,绝不愿意在南田工业区多呆一分钟.

之前在吃饭的时候,单妈妈还言辞凿凿地表示,见完曾医生的面,即刻就要返回沙井工业区,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又表示不愿意回沙井工业区,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曾医生的忏悔让妈妈不再对南田工业区产生厌恶,还是另有原因?单思华暗暗决定,等下要好好问问妈妈,顺便把心里那个想法给妈妈解释清楚。

“我很累,暂时不想解释,总之沙井那边我不想过去了。”单妈妈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回道。

听到妈妈这样的解释,单思华明白,妈妈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不便在大家面前说出来,也就没有再坚持,转而望向阿芳和小伟,征询道:“那你们两个呢?要不要回沙井工业区?”

阿芳望着妈妈,没有答话。小伟沉吟片刻,接道:“如果妈妈实在不愿意过去,我和阿芳先过去吧。那边还有很多衣服和日常用品需yào

处理。”

小伟说的没错,他们过来的时候比较仓促,什么行李也没带,沙井工业区那边确实有很多东西需yào

处理。

“我想留下来陪着妈妈,要不你一个人回去吧。”阿芳显得异常疲惫,对小伟摇摇头,叹道。

“这样,我先过去朋友那边,华哥,这个房间谁睡,就由你安排。”春仔匆匆向单思华道别,转身走出了房间。

春仔的离开,大家并不感到意wài

。昨天晚上,他就和阿格一起到朋友处睡,把房间让给了小伟和阿芳。

春仔一走,房间里就剩下单思华四人,恰好正是他们一家人。单思华看看妈妈满脸的坚持,和妹妹疲惫的神情,想必都是因为李老板的事情才搞得如此。

既然妹妹愿意陪妈妈,不如就让她们母女俩好好聊聊。当年妈妈带着妹妹来到南方,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其间所受的屈辱和辛酸,恐怕只有她们母女自己才清楚。

今天晚上,李老板总算被制服,在妈妈和妹妹的内心,必然会掀起不小的感慨,也会有很多的话想说,这正好是一个机会。

单思华灵机一动,对小伟道:“这样吧,我和你一起过去沙井工业区,让妈妈和妹妹在这边好好休息,今天晚上的事情只怕她们也累了。”

小伟点点头表示理解,同意了单思华的建议。他拉着阿芳的手,关切地安慰道:“累了就早点休息,我和华哥去那边把东西处理好就过来,你要好好陪着妈妈。”

小伟的话还挂在嘴边,单思华手机骤然响起,他接通后听了几句,转头对小伟道:“是阿格打来的,他在催我们了。快走,有什么回头再说。”

两人随即出了出租房小屋,快步赶向南田菜市场边上的那条小路。那里是出租车临时停车的地方。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团闹哄哄的声音从前面路口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在路灯照耀下,只见几名穿白大褂的身影抬着一副医院用的担架,正往路口处的一辆白色面包车急赶。

紧随其后的几名身影均着统一的制服,押解着两个人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单思华眼尖,一下就发xiàn

被押解的两个人正是曾医生和那名陌生男子。

不用说,担架上躺着的,定是李老板无疑。

单思华拉了小伟一把,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想等前面的警察先走。如果这个时候走过去,被陌生男子认出来,那就麻烦大了。

小伟也看清楚了曾医生和陌生男子,会意地站住身形,掏出两支烟和单思华分别点燃。那几辆面包车随即拉响了警笛,闪烁着醒目的警灯,一路呼啸着驶出了南田工业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看着车辆的消失,想到李老板就这样被带走,单思华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似乎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亦来得太轻松。原本设想好的很多计划都还没有派上用场,李老板就这样被带走,冥冥之中,一切都像是天注定。

“华哥,你说这个曾医生靠得住吗?”小伟望着车辆消失的方向,随口问了一句。

“过几天就知dào

了。”单思华若有所思地接道:“我们快走吧,阿格该等不及了。”说完,两**步流星地往菜市场旁边的停车处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阿格迎上来,兴奋地问了一句:“华哥,刚才被抓走的是不是李老板和曾医生?”

“嗯”单思华按捺住满心的喜悦,回道:“先上车,我们到沙井那边再好好聊吧。”

“好,快上车吧。”阿格应道,转身带两人钻进早已经叫好的那部出租车,关好车门,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亮起大灯,向着沙井工业区的方向绝尘而去。

一路上,三人没有讨论关于李老板的任何事情,因为有出租车司机在旁边,不方便讨论这些。

出租车到沙井工业区已经是半夜三更,三人来到小伟租住的小屋,全无一丝睡意。阿格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事情的经过,非得让单思华讲一下。

于是,三人围坐在桌边,就着几杯清水,抽着香烟,听单思华将如何制服李老板的惊险情形讲了一遍。说到后来夺枪的时候,小伟情不自禁地插道:“当时华哥的动作好快,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华哥已经把枪抢到手了。”

“华哥的狠劲我知dào

,上次在洗浴中心门口就见识过了。”阿格跟着附和了一句。

单思华憨笑着摇摇头,对两人的赞誉未置可否。想了想,突然问向阿格:“李老板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阿格闻言一愣,笑道:“我没有什么打算,就想跟着华哥一起在这边闯出一点什么名堂。”

“对,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小伟接着应道:“华哥,不如我们在这边搞点什么生意来做吧,凭我在这边的老乡多,再加上阿格和春仔认识的人也不少,肯定能够把生意做大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妈妈的意思

“不,我不能在这里做什么生意.”单思华不假思索地应道。

“为什么?妈妈和阿芳都在这边,我们在这里做生意,不是正好吗?”小伟不解地回道:“等生意做大了,我们也可以把阿芳的爸爸接过来。”

小伟的话语中充满了亲情,俨然也把单思华当成了自己的亲哥一样看待。

“是啊,华哥,现在李老板已经被你搞定,估计没有十年八年的是出不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阿格也很赞同小伟的说法,跟着补充道:“说到底,我们出来还不是为了能够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可以多挣一点钱。”

两人的话令单思华陷入了沉思,他狠狠抽着指间的半截香烟,思虑着该怎么回答。阿格和小伟见状,定定地看着他,也不敢打岔,静待他的解答。

空气似乎也变得有些沉闷,满屋子都是香烟产生的烟雾萦绕,颇有些扑朔迷离的味道。

小伟和阿格又怎么会知dào

,在单思华的内心,一直都有一个未解开的结,他怎么能够安心在这边做什么生意。

许久,单思华扔掉快要烫到手指的烟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开口说道:“我到这边来,不是为了要做什么的,也不是为了一定要挣多少钱。”

“那你来这边做什么?”小伟跟着接道:“是为了找妈妈和阿芳,是吗?”

“也算是吧,”单思华趁势回道:“我到这边主要的原因,还是想找到妈妈和妹妹,希望她们能够和我一起回去,和爸爸团聚。”

“华哥,你的意思是不准bèi

在这边发展了?”阿格插问了一句。单思华点点头,反问道:“阿格,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如果你不想在这边发展的话,我会去佛山那边。”阿格回道:“听说那边的人习武成风,我想去那边找个安分守己的工作来做,顺便想学习一些真zhèng

有用的功夫。”

阿格的回答让单思华突然想起了阿波,如果阿格去古树工业区,在阿波厂里做工,让阿波教他功夫,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阿格,我想替你引荐一个人,他在古树区,也是会一些功夫的。”单思华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阿格打断道:“不用了,华哥,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准bèi

去佛山,因为我们村子里,有很多人也在那边。”

见阿格一本正经的表情,单思华憨笑着点点头,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或许,阿格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想重新投入到那些老乡的生活群里,去寻找新的人生意义。

“华哥,你的意思是准bèi

回老家吗?”小伟接道,认真地望着单思华的表情。

“嗯”单思华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应道:“小伟,我正想问你,如果让妈妈和妹妹跟我一起回去,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华哥,你放心,我和阿芳是真心相爱的。如果阿芳要回老家,我愿意和她一起回去。”小伟认真地回道,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

对于阿芳的过去,阿格毫不知情。但单思华明白,小伟之所以会这样回答,是为了证明,他对阿芳一心一意,并不会介yì

阿芳的那些过去。

同时,这样的回答也在暗示一个信息,如果阿芳不愿意回去,他会和阿芳继xù

留在这里打拼。从他们进酒店上班这一点可以看出,小伟是真心希望和阿芳一起好好生活。

得到两人肯定的回答后,单思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想,接下来就得看妈妈和妹妹的意思了。也不知妈妈和妹妹会说些什么,对于李老板这样的结局,她们会感到满yì

吗?

很快,时间就到了凌晨5点。众人在经过一番谈话后,抵不住一阵困意袭来,纷纷倒向床铺,东倒西歪地发出了鼾声。

第二天下午,在南田菜市场外边的公路旁,一行人正在为阿格送别。

阿格提着简单的行囊,站在公路边,在他身后,站着单思华和春仔,小伟在出租房陪着阿芳母女,没有为阿格送行。

该说的话,已经在出租房小屋里说得差不多了。此刻,三个人呈梯形站立在公路边,等待开往佛山的顺路客车。曾因为机缘巧合走到一起的三个人,在经过短暂的聚会后,就要在此分别,即将天各一方。

“阿格,希望你在佛山能够开辟出一片崭新的空间,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一向不善言辞的单思华突然间也变得有些伤感,对阿格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毕竟他们曾经在一起共事,也曾为了能够扳倒李老板而做了努力。虽然谈不上什么轰轰烈烈的出生入死,倒也有些兄弟情义的惺惺相惜。

“华哥,你也是,希望你回去后,能够早一点把那些事情处理好,将来如果有什么,可以来佛山找我。”阿格淡淡地接道,转而对春仔说道:“春仔,将来南田工业区就是你的天下了,哈哈,待我改天过来玩的时候,你肯定已经成了这个工业区的龙头老大。”

春仔笑着点点头,回了一句:“祝你过去一切顺利。”话还未说完,阿格猛然对着公路招手,一辆开往佛山的大巴车喘着粗气停在了公路边。

大巴车再次开动的时候,阿格已经在车里向着单思华和春仔频频挥手示意。看着转眼消失在公路尽头的大巴车,单思华在心里默默的为阿格祝福,同时也暗暗打算,该回去征询妈妈的意思了。

是夜,在春仔租住的小屋,单思华和妈妈正在讨论回家见爸爸的问题,阿芳和小伟旁听,春仔则早就溜出去,不知去向。

“华倌,不是妈妈不想回去,实在是觉得没脸回去啊。”单妈妈在听了儿子的打算后,不禁连连摇头,叹道:“想我和你爸爸离婚多年,怎么可以说回去,就回去,这样,邻居们会看笑话的。”

“邻居们早就搬新房子了,不会有谁会记得你的。”单思华极力争辩,试图说服妈妈:“如果你能够回去,爸爸肯定非常高兴的。妈妈,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还是回去和爸爸一起好好过吧,爸爸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内部消息

“不,华倌,我已经想好了,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回去的.”单妈妈断然拒绝道:“你爸爸当年是怎么对我的,你根本就不知dào

,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些隐隐作痛。”

确实,当年妈妈究竟是怎么和爸爸离婚的真zhèng

原因,单思华并不知情,以他当时的年龄,又怎么会明白大人的感情纠葛。对于这些纠葛,单思华也不方便过多的追问,妈妈的回答令他一时语塞。

或许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言重,单妈妈叹了口气,换了一个说法道:“华倌,不如你就留在这边,这里经济发达,比老家容易挣钱,等挣到钱多了,也可以把你爸爸接过来,那不是挺好的。”

又是这种观念,单思华闻言不禁瞄了一眼旁边缄默不语的小伟和阿芳,感觉他们似乎已经达成共识,那就是,让自己留下来!

然而他们怎么会明白单思华心中所想,怎么又会明白单思华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来到这南方?

想要自己留下来,除非有游丽在身边!

单思华暗憋了一口气,狠狠地在心里念道,嘴里却回道:“暂时我还没有打算在这边留下,爸爸一个人在家里我也不是很放心。”

“那你准bèi

什么时候回去?”一直没有发言的阿芳插了一句,听口气是准bèi

陪妈妈留在这边了。

“我想,明天就走!”单思华稍作沉吟,镇定地回道。

“明天?这么快?”单妈妈不解地问道:“你不准bèi

等着看一下曾诚和李祖勋有什么结果吗?”

“不了,相信李老板逃不脱法律的制裁。”单思华回道:“只是有些担心曾医生,不知dào

他会有什么后果。”

听到曾医生,单妈妈的脸上明显有些变化。她喃喃地接了一句:“想不到曾诚这么多年,都是因为受了李祖勋这个老混蛋的害,才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听得出,单妈妈不仅原谅了曾医生,还对曾医生产生了同情。这个时候再对她提什么回去见爸爸的面,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单思华决定,暂时不要再提回去见爸爸,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如等自己回去把其他事情解决好了,回头再和爸爸商量一下,这样才比较稳妥。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单思华瞄了一眼屋里的众人,将目光落在了妈妈的脸上。

“我准bèi

就在这边做下来,等等看曾诚和李祖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单妈妈如实回道:“我想,还是去菜市场卖菜,那个市场里面的人也比较熟悉。”

单思华听得频频额首,转而又问向阿芳和小伟:“你们两个呢?”

“我反正会一直照顾阿芳的。”小伟赶紧表态,阿芳亦满yì

地点点头,接道:“以前因为李老板的原因,我一直都没有陪着妈妈,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吃尽苦头。现在,李老板被抓了,我不会再让妈妈一个人受苦,我会好好陪着妈妈。”

至此,阿芳和妈妈三个人的态度已非常明确,暂时她们是不会回古城镇的。单思华也不便再说什么,低头若有所思。

“华倌,你明天一定要走吗?”单妈妈冷不防回问道:“难道你不等着看李祖勋和曾诚的宣判结果吗?”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明天回去。”单思华正色道:“我不想让爸爸太担心,所以想早点回去。现在李老板的事情已经搞定,我得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单思华不愿意透露,单妈妈也不好追问。正所谓人各有志,在亲人之间亦也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单思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听了几秒钟,随即对小伟说道:“是春仔打来的,要我们出去吃夜宵。”

听说是春仔打来的,单妈妈表示,要单思华赶快去,不要让人家等得太久,阿芳表示要陪着妈妈。这样,小伟和单思华两人向外面走去。

铲除了李老板这个危险的人物,单思华也不用再担心遭遇不测,大模大样地和小伟一起,走向春仔所说的老地方——川味饭店。

春仔早已经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只等单思华的到来。随他一起等候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南田治安队现任队长阿恋。

四人见面,没有过多的寒暄,相继落座。大家都已经熟悉了,也就不必要再做介shào



“华哥,这第一杯酒为了我们相识一场,干!”春仔率先端起满满一杯啤酒,对单思华点点头,仰脖吞下肚中。小伟和阿恋纷纷效仿。单思华只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又是几个轮番的敬酒,直到地上摆了一堆的空酒瓶,敬酒才告一段落。

“华哥,今天我叫阿恋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sù

你的。”春仔兴致勃勃地对单思华说道,语言颇带得yì

之色。

单思华明白,阿恋是治安队的队长,如果要有什么好消息,也一定和李老板有关。当下也没有急于下定义,随口接道:“什么好消息?”

“是这样的,我知dào

华哥肯定对李老板的事情比较关心,今天特意让阿恋去帮忙问一下,结果还真让他给问到了。”春仔眉飞色舞地接道。

果然是关于李老板的事情。单思华禁不住一阵兴奋,转而问向阿恋:“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阿恋点点头,绘声绘色地给单思华等人讲了他打听来的确切消息。

原来,在南田工业区一带,警方一直都在查找那些东西的来源,虽然也一度将李老板纳入怀疑对象,但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最终又放qì

了对李老板的调查。

昨天晚上的那个报警电话,让警方将李老板人赃并获,同时从他的手下的楼层中搜出为数不少的那些东西,并抓获两名犯案人员。其中有一人表示全力配合警方调查,转做警方的污点证人,将李老板的累累罪行全部都披露给了警方。

对于这次行动,警方收获很大。根据阿恋的内部消息,李老板将面临2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或者是无期,更甚至是被枪毙。具体还要等警方核实。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三个小黑点

导致李老板这一结果的原因,全部是那名污点证人的功劳.如果没有他的揭发,警方很难掌握李老板那些鲜为人知的内幕,包括去缅甸进货的渠道。

听到这里,单思华不禁喜形于色,他知dào

,这都是曾医生的杰作,说到功劳,似乎应该归结于妈妈的身上才对。

有时候,爱情的力量是难以估计的,几乎达到无坚不摧的地步。

心念至此,单思华忍不住有些关心曾医生的安危,跟着补充道:“那个污点证人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应该不会吧,听说他在注射那些东西,已经被送去强制隔离了,目前在接受治疗。”阿恋思索着回道。

“那那个李老板呢?他现在哪里?”单思华接着问道。阿恋回答说,李老板因为受伤,现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由执勤民警24小时轮流看守,谅他也跑不掉。

了解整件事情的真相后,单思华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么多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看样子李老板这次恐怕很难再出来了。

“来,春仔,这杯酒是我敬你的。”单思华显得特别兴奋,端起满满一杯啤酒,对春仔笑道。

除了阿恋,大家都知dào

单思华为什么会如此兴奋。他们心照不宣地端起酒杯,随声附和着,干掉了杯中酒。

夜已经很深了,单思华和春仔端坐在冰山工业区的篮球场边护栏上,一边抽着香烟,一边畅叙心里的话。治安队没有对他们进行过多的盘查,因为黄队长已经关照过,说这两个人是他的朋友。

既然是黄队长的朋友,当然不能为难。所以治安队员在巡逻的时候,都不会对他们盘查。

喝完酒以后,春仔提出到冰山工业区的篮球场边聊聊天,小伟则回出租房,阿恋自然是回南田治安队。

春仔把聊天地点选在冰山工业区的篮球场边,其意义非凡。因为这里,就是春仔当初第一次对单思华进行袭击的地方。事隔多日,物是人非。当日的两个仇敌竟然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兄弟。

过了这一夜,这对好朋友也即将分开,从此天各一方,在各自的天地去拼搏。

“华哥,还记得这里吗?那天晚上我们三个本来想找你麻烦,给你一点颜色看看。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快,竟然让你跑掉了。”春仔并不忌讳,直接说起当日的情形。

“你也够狠啊,一刀砍得黄队长进了医院。”单思华淡笑着接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你拿了我的吉他,是不是准bèi

不还给我?”

“哪有,我真的是准bèi

玩一下,最多一夜,第二天就还你的,哪想到你居然叫那个保安来向我索要,你也太小气了。”春仔略带委屈地回道:“如果没有人看到还好,当时宿舍里还有那么多人看见,你让我好没面子,所以我才要叫人找你麻烦的。”

“哈哈。”单思华的眼前再次浮现当日的情形,不禁憨笑道:“你不知dào

,那把吉他真不是我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心急,要找你讨还。”

“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那把吉他。”春仔也笑着接道,单思华不解,跟着问了句:“为什么?”

“如果不是那把吉他,我怎么会认识你,我们怎么会成为好兄弟。”春仔接道,惹得两人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华哥,真的明天就走吗?”笑了一阵,春仔突然正色道,目不转睛地盯着单思华的表情。

“嗯,决定了,明天就走。”单思华不假思索地应道。春仔点点头,没有接下句,开始低头抽烟。

“春仔,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单思华自顾接道,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我也不知dào

,暂时就这么混着吧。”春仔随口接道,转而又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华哥,希望你回去做什么都一帆风顺的。如果以后想起兄弟,一定要记得来这边找我玩。”

“一定,我不会忘记你和阿格的,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兄弟!”单思华同样认真地应道:“有时间就多和阿格联系,我回去以后,会把你们的电话号码都全部记住,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保持联系!”

“一定,你放心,华哥。”春仔一把捏住单思华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

清晨,收拾停当的单思华带着他的那个小旅行包,来到公路边,准bèi

搭乘过路车去流花车站坐火车,返回家乡。

在他的身后,站着妈妈和妹妹,小伟说是去买点东西,给单思华在火车上吃,还没有来。春仔则躺在出租房小屋睡大觉,昨天夜里和单思华聊了差不多一个通宵,他实在没有精神来送单思华上车。

“华倌,到家以后,代我向你爸爸问候一声,就说我们在这边很好。”单妈妈拉着单思华的手,叮嘱道。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好不容易在异地他乡意wài

相逢,才在一起十数天,又要分别,她有些舍不得单思华走。

但单思华归心似箭,只想着能快一点找到游丽。既然妹妹和妈妈不愿意回去,只能自己先回去。

“你放心,妈妈,我会的。”单思华应道,转而望向阿芳,接道:“妹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妈妈,等家里面的事情处理好以后,我可能会再过来这边找你们。”

“我会的,我们在这里等你,等你忙完家里的事,你就过来吧。”阿芳答道。

“还有,记得把李老板和曾医生的宣判结果打电话告sù

我。”单思华补充道:“我想知dào

,李老板这个畜生会被判多少年!”

“好的,等宣判结果出来,我就马上给你发信息。”阿芳点点头,答yīng

了单思华的要求。

单妈妈拉着单思华的手还待说点什么,开往省城的客车来了。

单思华跳上车,隔着车窗,对单妈妈和阿芳挥手告别。同时见到,小伟正拎着一个塑料袋往公路边跑来,这个时候,客车启动了,妈妈和妹妹的身影开始往后快速退去,待小伟跑到她们身边,三个人已经变成了三个小黑点。

妈妈,妹妹,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

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之后,单思华收回目光,缓缓坐到位置上,闭上眼睛,开始思考着到了古城镇以后的打算。

第一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七月,骄阳似火.

一辆满载乘客的中巴车正往古城镇方向快速行驶着,靠近左边车窗的位置,一个短发的圆脸男孩子望着窗外一闪即逝的景物若有所思。

这个男孩子,正是刚刚从南方归来的单思华。一路上,他马不停蹄地往家的方向赶,不停设想着有可能出现的一些意wài

情况。

按照计划,单思华决定先在两龙镇下车,以便探听一下关于顾城被砍伤以后的具体情况。原本他是想直接回家见爸爸一面,然后去城郊结合部的那个高档住宅小区找寻游丽的下落。想了想,又觉不妥,还是先到两龙镇,看看能否找到黄鼠狼,探听一下虚实。

时至今日,对于肖二姐当时派来追杀自己的那些打手,单思华没有丝毫的惧意。以他现在的经验和从阿波那里学到的功夫,要对付肖二姐请来的打手之流,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甚至是牛高马大的黄鼠狼,单思华也有把握在两招之内把他制服。

小旅行包里面,装着阿波送他的那本线装书,那是妈妈在临行前放到他包里面的。还在火车上的时候,单思华已经将线装书看了很多遍,对里面的内容烂熟于心。

黄昏,中巴车在两龙镇的路边缓缓停稳,车门开处,走下几个身影,其中就有单思华。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一幕幕往事像潮水般涌上单思华的心头。

他稳了稳神,对着天空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转身大步向碎石场方向走去。本来打算去大地OK厅找黄鼠狼,但见时间稍早,便决定先去长江边的碎石场看看。

单思华曾经在碎石场做过看护,那里留下太多令他难以磨灭的回忆。有被十几人追砍的惊险场面,也有窥见高经理和钱小红之间的秘密约会,更有小屋中和要梦婷的火热缠绵。

迎着凉爽的江风,单思华一路疾走,很快就能够看见碎石场那溜三间的小屋,他仿佛看见,当日那十几个小地痞把自己逼得跳进长江里面的情景。

不过,单思华此刻还真想跳进长江里痛痛快快地畅游一番。连日的旅途劳顿,加上酷暑难耐,他早已经满身臭汗。

碎石场的三间小屋无一例外地紧闭着门户,单思华上前叫了半天,也无人应答。再看那台高耸在空旷的堆料场一角的碎石机,好像也很久没有动过一样。

莫非碎石场已经停产?

单思华猜测着,想给高经理打个电话问问,苦于没有号码。转念一想,何不干脆去要梦婷的家里问问看,顺便也可了解一下要梦婷的近况。自要教官去世后,还没有正式去要家登门拜访过。

心念至此,单思华到小卖部买了一些礼品,装了满满一塑料袋,提起就往要家走。

对于去要家的路,单思华并不陌生,两龙镇的整体面积也不大,不到五分钟,单思华已经站到了要梦婷家的门口。

“嘭”“嘭”“嘭”几声敲门过后,不锈钢防盗门里出现一个妇女的脸庞,她疑惑地望着单思华,呐呐问道:“你是……”

出现在门里的妇女正是要梦婷的妈妈,钱小红。

“钱阿姨,请问要梦婷在家吗?”单思华礼貌地询问道,见钱小红的表情,随即又做了自我介shào



“喔,是那个帮长江看碎石场的小华,进来吧。”钱小红似有所悟地露出笑容,热情地将单思华迎进去。

单思华注意到,钱小红称呼高经理叫长江,并没有叫高长江,可见两人的关系已经达到了何种程度。再看客厅里的摆设,也有点像是新房的布置一样。

最关键的是,没有在客厅里发xiàn

要教官的遗像,连墙壁的角落也没有。

这才短短的半年时间,要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虽然钱小红和高长江这段感情是应了要教官的强烈要求,可这也太快了,要教官才走几月,尸骨未寒,钱小红就和高长江公然同居,感觉有点不近人情。

单思华很想问问两人是不是举行过婚礼了,话到嘴边却变成这样一句:“钱阿姨,要梦婷还没有放假吗?”

“她说要留在学校补习,所以没打算回来过暑假。”钱小红随口回应道,并要单思华留下来吃晚饭。

在钱小红的眼里,再也找不到当初在市人民医院时的那种哀伤,或许她已经从失去要教官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又或者,要教官的死,本身对她就是一种解脱。

刹那间,单思华对这个屋产生了强烈的陌生感,原本还想出口的几个问题全部堵在了喉咙里,他谢绝了钱小红的盛情邀请,留下那包礼物,逃也似地离开了要家。

有时候,越想躲避却反而会遇上。

就在单思华刚刚冲到楼下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一个身影差一点和他撞了个满怀。那人张口刚骂了一句:“尼玛,没长眼睛吗?”就一把抓住单思华,颇带意wài

地叫道:“小华,是你吗?”

单思华从钱小红的屋里冲出来,顺着楼梯一路小跑,头低着注意着脚下的梯坎。听这人声音有些耳熟,不禁抬眼一看,差一点撞上的这个人,竟然是高长江,古城县两龙镇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高经理,昔日自己所工作过的碎石场的老板。

单思华刚把头抬起来,就听高经理接道:“小华,真的是你啊,什么时候回来的?”语气之中难掩激动之色。

“我刚回来。”单思华应了一句,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高经理。只见他穿了一件天蓝色的高档t恤衫,一条灰色休闲裤,头发全部倒梳向后,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春风满面,更比以前显得年轻。

人逢喜事精神爽!

单思华暗暗揣摩着,八成是和钱小红住在一起后,日子过得滋润,人也显得神采奕奕。

“走,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回屋再聊。”高经理似有所悟地接道,拍了一下单思华的肩膀,不由得又是一番感慨:“你小子还可以,出去这段时间,人也比以前看起来精神多了。”

第二章 被查封了?

“高经理,我还有点事情,我想就不上去坐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单思华顺势回道,并没有要回转身的动作。

高经理也是久跑江湖常在外混的老社会了,一下子就发xiàn

了单思华的异样。他瞄了一眼楼上,再看看单思华的表情,顿时明白了几分。当下不动声色地接道:“刚回来能有什么事情,说什么我们也要好好喝一顿。这么久不见,这顿酒你就不要推辞。再怎么说以前你也是我公司里面的员工,为你接风洗尘也是应该的。”

一句话把单思华说的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要让他再回去面对着那个钱小红,说什么他也不愿意。可高经理的话又让人无懈可击。

高经理不愧是老于世故,见单思华犹豫不定,面露难色,随即接道:“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去喝一杯。”话毕,不由分说地搂住单思华的肩膀,顺手接过他手里的小旅行包,往楼下而去。

少顷,两人来到两龙镇最大的那家饭店,高经理要了个小包厢。单思华留意到,这家饭店就是当初高经理为了解决自己被那帮小地痞追打,请人吃饭的那家饭店。

阵阵凉爽的清风源源不断地从空调里送出,使得包厢里犹如三月的春天,让人心旷神怡。在这样的氛围下用餐,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经过连日的旅途奔波,单思华也确实感觉到有些疲惫。此刻置身于如此惬意的包厢,面对满桌的可口酒菜,单思华也不客气,痛快地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两人的话渐渐放开。

“高经理,我的事情你也清楚,我就不罗嗦了。我就是想问一下,被我砍伤的那个人,到底怎么样,这件事情是怎么处理的?”单思华将谈话切入了主题,提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上面。

“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高经理轻描淡写地回道:“听说被你砍伤的那个人撤消了对你的刑事起诉,也没听谁说要报复之类的风言风语,应该没有大碍。”

还有这样的事情?

单思华暗自揣摩:定是那顾城做贼心虚,才免于对自己的刑事诉讼。想了想,他又问道:“那医药费什么的,谁解决报销?”

“这个就不清楚了。”高经理接道:“我只听说,被你砍伤的那个人,是我们这里肖二姐的侄子,也是你们古城镇的人,那天晚上跑来这边玩,结果就出了那样的事情。”

“哦。”单思华沉吟着点点头,猛抽香烟。高经理转而问道:“小华,这么久,你都去了哪些地方,过得还好吧?”

对高经理的这个问题,单思华只能憨笑着摇摇头,表示一言难尽。接着他又问起了要梦婷的近况。

“婷婷现在学习非常用功,她说要把荒废的那两年时光追回来。”说起要梦婷,高经理显得有些眉飞色舞,话也底气十足。“上次我和小红去学校看过她,比以前懂事好多,再也不会调皮任性的样子了。”

听到要梦婷的转变已经向好的方向发展,单思华稍微感到一丝心安。不管怎么说,最起码要教官在天有灵,也可以感到欣慰了。

“小华,你是不是对我和小红住在一起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高经理看出一些端倪,顺势问道。

单思华闻言一愣,心想这高经理确实不简单,居然可以看穿自己的心事。转念一想,高经理和钱小红的这段感情,要教官在世的时候也是知晓的,并且还极力撮合两人合好。现在,要教官死了,两人住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就算是看不惯,也终究是人家的家务事,何况双方都是心甘情愿的,自己凭什么要对人家的内部感情评头论足?

想到此,单思华憨笑一声,应道:“怎么会耿耿于怀,只是有些不适应,过段时间就习惯了。”

“说的也是。”高经理顺势接道:“对了,小华,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考lǜ

再来我公司上班?反正现在你砍伤人的事情已经解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如继xù

来我公司上班吧。”

高经理的邀请在预料之中,早在楼梯口碰见的第一眼的时候,单思华就看出来了。包括在喝酒的途中,高经理的言语之间也隐隐透出这个意思。

“高经理,我想暂时还不能够答yīng

你这个要求。”单思华颇为老练地回道:“你也知dào

,当初我出去的时候,还有一些个人问题没有搞清楚。等我把事情全部搞好以后,再说来你这边上班的事情吧。”

高经理闻言,面露遗憾地点点头,就听单思华又道:“高经理,我有一个要求,等下你开车送我到大地OK厅去一趟,我想找个朋友,了解一些情况。”

单思华没有忘记找黄鼠狼的事情,同时,他也非常渴望见到晓蓉。这两个人在自己出事以后,都给予了莫大的帮zhù

。特别是晓蓉,还送了一部手机给他。可惜手机已经在凤凰山飞机场搞丢了。

“去大地OK厅?”高经理瞪大眼睛,不解地反问道:“去那里做什么,找什么朋友?”

“这个,就是我们以前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单思华随即回道,并没有提及晓蓉的事情。在他看来,女孩子堕落风尘,多半都是身不由己,并非自甘堕落。

“问题是大地OK厅在半个月前已经被查封,现在停业整顿中。”高经理接道:“你朋友是做什么的,说来听听,看我是不是认识。”

“被查封了?”单思华答所非问,紧接着追问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查封的?”

“这个还用说,当然是因为搞那些非法勾当,就是小姐的特殊服wù

了。”高经理不假思索地应道。

果然如此。单思华的眼前浮现出当初在按摩房见到晓蓉的情景。他不动声色地再问道:“我以前听我朋友说过,大地歌舞厅的老板娘叫什么肖二姐,听说在这里很有势力的,咋会因为这个原因被查封了?”

第三章 凡秀路口

“我也知dào

肖二姐有势力,问题是有人点她的水,告到上面去了,那次来检查的全部都是市里面的警察,她也没有办法.”高经理略带叹息地回道:“她势力再大,也就只能在两龙镇耀武扬威,离开这里,什么都不是。”

从高经理的叹息中,单思华听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味道。这句话或许同样可以套用在高经理的身上。离开了两龙镇,高经理就没有骄傲的资本了。

这句话,对单思华的感触很深,以至于在后来影响了他的人生观,并最终帮zhù

他统一了整个市区的娱乐场所,并建立了全国规模最豪华,影响最大的顶尖娱乐会所。

不过此刻,他绝对意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这一行的佼佼者。此刻他只担心着黄鼠狼和晓蓉的安危。

“那我想去他们的宿舍看看。”单思华想到了砍倒顾城的地方,那里既是她们工作的场所,亦是她们住宿的场所。

见单思华执意要去看看,高经理也不便推辞,当下两人驱车赶往大地OK厅的方向,按照单思华的指点,找到第二层的那套商品房,敲了半天的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OK厅被查封,在这里上班的人肯定已经散伙,走吧,我们先回去,你把你朋友的情况告sù

我,我再帮你问问。”高经理在旁边劝道。

也好!单思华无奈地叹口气,随高经理往外面走。刚走两步,对面房间的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对着两人的背影喊道:“别走,刚刚是你们在敲门吧?”

单思华和高经理不由得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中年妇女,表示默认。就听中年妇女接道:“你们是准bèi

租这里吗?”

随着中年妇女的话音,单思华不禁松了口气,敢情这个中年妇女是把他们当成是来租房的。

“不是,我们是来找人的。”这次高经理比较快,直接回道。听说是找人,中年妇女没好气地应了一句:“你们看不到门口贴的租房信息啊,找什么人,这里的人已经搬走了。”说完这句,“呯”地关上了房间门,不再理会单思华两人。

听中年妇女这么一说,单思华两人这才发xiàn

,在门的左上方,确实贴了一小块红纸,上面写着两排黑色的小字:有房出租,租金面议。

只管刚才两人来得太匆忙,没有看清楚,竟然搞出这样一个小笑话,让中年妇女误会。

重新坐上车,高经理询问单思华准bèi

去哪里。单思华看了看时间,晚上的8点35分,他略做沉吟,断然道:“去古城镇。”

两龙镇到古城镇原本就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夜里公路上的车相对较少,高经理只化了7分钟,就已经遥遥可见古城镇的万家灯火。

随着古城镇的步步临近,单思华的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激动。马上就要回到分别半年多的古城镇,家的味道越来越浓。

最关键的是,马上就可以到那个高档住宅小区,一探游丽的下落,单思华的心更是无法平静。

半年前,因为时间紧迫,加上有事情在身,都没来得及仔细询问,就仓皇出逃。这次一定要好好问个明白。

很快,车子在高档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高经理熄掉车灯,随单思华一起走到保安室。

单思华按捺住“呯”“呯”狂跳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平和,缓缓问道:“请问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游丽的女孩子住在里面。”

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因为长途旅行没来得及休息,单思华说出来的话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保安拿怀疑的眼光看着单思华,好像没有听懂单思华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请问一下师傅,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游丽的女孩子居住。”高经理见状,淡笑着补上一句。

这下保安听清楚了,他返回身很认真地在住户花名册上面浏览了一遍,摇摇头,回道:“没有。”

没有?难道晓蓉是道听途说,游丽根本就没有住在这里?

“师傅,麻烦你再仔细看看,我是他远房的亲戚,特意过来看她的。”单思华还不死心,信口胡诌道,希望能够找出游丽的名字。

然而保安又一次看完花名册以后,对着单思华无奈地摇摇头,一脸的爱莫能助。

看着单思华失望的表情,高经理也忍不住对保安撒谎道:“师傅,那你再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一户姓游的人家?这个小兄弟租我的车过来,就是专程找他的这个亲戚的。”

“是这样啊。”保安应了一句,再一次将花名册翻了一个遍后,叹息道:“真的没有,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说不定住房的人不是买房的。”

这句话等于在告sù

单思华两人,仅仅凭一个名字,想在这样的高档小区找一个人,是很难的。

怀着深深的失落感,单思华垂头丧气地坐回车里面。高经理递过来一支烟,叹道:“不用这样灰心,如果这个游丽还在古城镇居住,就一定能够找得到,你何必急在一时。”

高经理的话不无道理,还是先忍一忍,急也不能把游丽急出来,这么久都过去了,也不差这几天。

这样想着,单思华又略感释怀。高经理吐出一口烟雾,对单思华淡淡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去另外的OK厅高兴高兴,舒缓一下心情?”

“呼”单思华对着车窗吐出一口浓烟,平静地回道:“不了,我想回家,先送我回去吧。”

没有找到游丽,也不见黄鼠狼和晓蓉的消息,此刻的单思华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漩涡,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情去那些地方寻欢作乐?

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想到回家,单思华同样亦不例外。

还记得当天晚上砍伤顾城,匆匆回家和爸爸一别以后,时隔半年,一直都没有爸爸的消息。也不知dào

爸爸最近过得还好吗,身体是否健康。

高经理驾车行驶在古城镇的大街,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用单思华做过多的指点,两分钟后,车子准确地停在了凡秀路口。

第四章 始终不见人影

“我就不进去了,你知dào

,现在我和小红已经住在一起,怕她担心.”高经理把手伸进裤兜,掏出一叠钱递给单思华,接道:“拿着,你刚回来,需yào

花钱的地方很多。”

“高经理,这怎么行,要你用车送我回来已经够麻烦了,你这样……”单思华下意识地推开那叠钞票,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高经理制止了。

“不用给我说这些客气话,叫你拿着你就拿着。”高经理满不在乎地说道:“等你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就给我个电话吧。”

“好!”单思华充满感激地望着高经理,重重地点点头,不再推辞,将那叠有些厚度的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代我向你爸爸问个好。”高经理打转车头,对单思华喊了一句:“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给我电话。”

“好的,谢谢你,高经理!”单思华提着那个小旅行包,对渐行渐远的小车挥挥手,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游丽曾经居住的楼下,单思华不禁停下了脚步。那个疯狂的夜晚,就是在这个地方,单思华把游丽带去了江边沙滩,并铸成大错,追悔莫及。

虽然说已经得知,当日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是因为被顾城下药所致,但如果自己一开始就能够抵御住那些诱惑,又何至于让顾城有机可乘?

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心魔惹的祸!

踏着沉重的步伐,单思华缓缓走进位于凡秀路52号的三合院大门,靠西那两间摇摇欲坠的房子立即映入眼帘,门缝里隐约还透出些许亮光。

爸爸没有出去搓麻将!

单思华心里一热,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轻轻敲响了房门,同时喊了一句:“爸爸,我回来了。”

屋里没有反应,单思华伸手一推,“吱呀”,门应声而开,并没有插上。

屋里的摆设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宽大的八仙桌上一片狼藉,无人收拾。单思华冲进里间,撩开门帘一看,骇然发xiàn

,爸爸躺在床上,屋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爸爸,我回来了。”单思华重复着刚才的话语,扔掉旅行包,凑到爸爸面前,仔细端详着爸爸的面容。

爸爸看上去气色不佳,乍一见单思华,猛地挣扎着坐起来,满脸惊讶地回道:“华倌,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听得出,爸爸这些日子一定过得非常艰苦,期望单思华能够早日回到他的身边。

看到爸爸这副模样,单思华不禁有些鼻子发酸。他给爸爸倒了一杯水,听爸爸讲起了自他走后,家里所发生的一切。

就在单思华为了逃避砍伤顾城的责任,离开家乡后不久,爸爸突然患上了类风湿,严重的时候,走路都要靠拐杖,生活不能自理,更别说去上班了。

于是,爸爸卧病在床,全靠邻居们的帮忙,才支撑到今天。其中,爸爸特别提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子,自称是单思华的同班同学,经常给予爸爸物质上的帮zhù

,隔三差五地送些钱给爸爸,却从来不愿意留下姓名。

听爸爸对这个女孩子的描述,单思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晓蓉的样子,似乎除了她,再也找不出是谁会这么好心,不计回报地一次次对爸爸施与经济上的援助。

如此说来,晓蓉一直都在对自己默默地付出,难道晓蓉还在像读书时候那般,对自己一往情深?

单思华回想在两龙镇临走的时候,晓蓉对自己的深深一吻,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爸爸,她一般啥时候来?”单思华迫切想知dào

晓蓉的消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一定的,她每次来都会问一下,你有没有回来,然后给些钱,就走了,其他啥也不说。”爸爸感叹道:“你的这些同学咋个个都这么好,你找到人家,一定要好好的报答。”

单思华一边随意地应和几句,思绪更加的凌乱。游丽的事情还没有眉目,现在又冒出一个晓蓉,该如何是好。单思华急于要找到晓蓉问个明白,冷不防爸爸又冒出一句令他恼火的话。

“能够遇到这些好女孩,都是我们单家的福气。你娃切不可再像以前对游家女儿那样,害得人家不敢在凡秀路居住,搬走到其他地方。这次这个女孩子一定要好好珍惜。”

不知为何,一听爸爸提到游丽,单思华就有些怒火攻心。想到自己刚刚才回来,不能和爸爸顶嘴,他强压住怒火,没有发作,转而换了一个话题道:“爸爸,你知dào

吗,我这次去南方,碰到了妈妈和妹妹。”

“是吗?”爸爸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随即又隐退到昏花的目光中。“她们过得还好吧?”

原以为爸爸听到妈妈和妹妹的消息,会激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爸爸如此的镇定,反应如此淡漠,似乎已经对妈妈和妹妹失去了概念。

“她们过得很好,说有时间叫你过去玩。”单思华随口答道,准bèi

将妈妈和妹妹的那些事情隐瞒。就算真的的要提起,估计单思华面对自己的爸爸,也说不出口。

接着,单思华又顺着爸爸的意思,说了些别后重逢的话语,父子俩第一次聊天聊到了深夜。

第二天一大早,单思华就破天荒地将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邻居们见状,纷纷夸赞单思华懂事了。

对于这样的赞誉,单思华都是憨笑而过,不做任何解释。他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等待晓蓉的出现。结果直到日落西山,等了一整天,都不见晓蓉的身影。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单思华一边悉心照料爸爸,一边耐心等待晓蓉的出现,可晓蓉就像是知dào

单思华回来了一样,始终不见人影。

因为单思华的归来,再加上连日的照顾,爸爸的腿好了很多,可以自理生活了。单思华见爸爸也无大碍,便于这天上午,一个人漫步在大街上,想借此舒缓一下烦闷的心情。

第五章 半点的异议

这是一个阴天,满空乌云密布,像是大雨欲来之势.大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都在为各自的事情而奔走忙碌。

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单思华的心情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茫然地举目四顾,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城市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突然,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对着远处驶过来的一列车队指指点点。单思华不禁好奇地探望,只见从街道那头缓缓开来一辆披着玫瑰花的敞篷车,车上站着一对衣着光鲜的男女。敞篷车后面,还有一溜各式各样的名牌小车,俱披红挂绿,紧紧跟随。

这一溜车队,由敞篷车带头,浩浩荡荡地缓慢而行,在大街上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从车头上那个大大的“囍”字可以看出,这是一对结婚的新人。看样子还是很有钱的主,搞这么大的排场花费不菲。

单思华正感心情烦闷,便驻足观望,想藉此暂时忘却郁闷。

敞篷车缓缓过来,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得清楚车上人的模样了。单思华不禁睁大眼睛,想看看这对幸福的新人都长的什么样。

不对,那个穿着婚礼服装的男子咋看起来有些面熟?好像是初中时期的那个插班生,叫什么来着。

单思华略一思索,猛然记起,这个胖嘟嘟的男孩子就是昔日想追游丽不成,老是欺负自己,最后又被顾城狠狠收拾过的小白。

没错,敞篷车的上的那个男孩子就是曾经被顾城吓破胆的胖子小白,白志超。只是他今天没有戴那副让人看着就恶心的近视眼镜。

单思华暗暗“呸”了一声,把目光转向小白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只见女孩子披着漂亮的婚纱,美丽的瓜子脸上没有幸福荡漾的笑意,相反却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美丽的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头飘逸的披肩长发散开着,顶上一段洁白的婚纱。

这个美丽漂亮的女孩子不是游丽吗?

“轰”的一声,单思华觉得脑子里突然出现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的思维跟不上内心的节奏。

怎么会是游丽吗?

单思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擦了擦眼角,再次将目光聚焦到披着婚纱的女孩子脸上。这下他看清楚了,站在小白身边的新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苦苦寻觅的游丽!

尽管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尽管游丽的脸上浓妆艳抹,可单思华依旧认出了,敞篷车上站着的,就是自己千辛万苦想要找寻的游丽!

一瞬间,单思华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万万没想到,游丽竟然和白志超结婚。还记得当时,游丽对这个胖嘟嘟的插班生连正眼也不会瞧一下,今天,居然和他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这结果也太出人意料。

经过短暂的脑海空白,单思华的意识重新恢复,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拉住游丽,问个明白,问她为什么要嫁给小白?

在游丽游移不定的目光中,单思华看到了她的心不在焉,而游丽脸上淡漠的表情,分明在证实,她对这桩婚姻并不满yì



一定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受了刺激,或者是有其他不可抗拒的因素,才让游丽甘愿下嫁给小白!

暗暗猜测的单思华禁不住再一次凝视游丽面无表情的样子,更加认定自己的想法。同时,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单思华的心间:不行,一定要阻止他们的婚礼,一定要对游丽说清楚当日的真实情况。

心念一动,单思华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冲到敞篷车面前,对着游丽和小白大喊一声:“停一下。”

正在看热闹的人群乍见一个男孩子拦住敞篷车,不禁发出一阵惊呼,全场的焦点一下子从这对新人身上转移到单思华身上。

开车的司机赶紧刹车,伸出头对单思华没好气地吼道:“你想干嘛,快让开。”

单思华没有理会司机的责骂,继xù

对车上的两人叫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与此同时,车上的游丽和小白也发xiàn

,站在车头前面的人,居然是单思华。两人俱是一惊,眼睛睁得溜圆。特别是游丽,那副吃惊的表情,不亚于看见了一个天外来客,张开的嘴巴可以吞进去一个鸡蛋。

还记得当日去体育球场旁听的时候,明明听说单思华是被判了7年,这才过去几年,单思华就出来了?

最让游丽吃惊的是,如今的单思华看起来衣着考究,精神抖擞,和多年前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单思华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从他拦住车头的这份镇定自若,就知dào

,他曾经lì

过很多不同寻常的经lì



同样吃惊的还有白志超。这个往日被单思华两耳光打得唱歌的胖子突然意识到,单思华似乎在哪里去发了大财回来了,看那一身气派的衣服就看得出,单思华已今非昔比。

他不由得望向身边披着婚纱的游丽,想看看她会对单思华的这一大胆举动,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游丽在一惊之后,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容,她淡笑着对白志超说道:“叫他走开,不要妨碍我们的婚礼。”说着,眼睛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不再多看单思华一眼。

游丽的反应令白志超喜形于色,同时让单思华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游丽有如此的反应,也在单思华的意料之中。要知dào

,对于一个曾经对自己伤害过的男人,游丽完全有理由对单思华做出这样的反应。

“游丽,你不要这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单思华并不死心,还在尽最大的努力:“你知dào

吗,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况不是那样的,我是被人陷害的,请你……”

“住口!”听单思华提到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游丽突然暴喝一声,抬手指住单思华,厉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再不让开就报警抓你。”

游丽的反应让白志超不胜欢喜,他想附和着说上几句,又慑于单思华和顾城的关系,而且单思华如今的样子更加的骇人,眼神也像一把刀一样,看得白志超心里发毛,不敢对单思华有半点的异议。

第六章 能够原谅他

单思华原本想当场说出当年的事实真相,被游丽这一吼,才觉不妥,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当众说出来.他悻悻地看着车上的白志超和游丽,气得一时语塞。

人群爆fā

出一阵“嗡嗡”的言论,对着单思华的背影指指点点。游丽见白志超不敢说话,接着又大声吼了一句:“这个人是我以前的同学,追了我很久,我都没有答yīng

他,今天还跑来拦我们的婚车,真不要脸!”

游丽话音刚落,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更加密集,鄙视眼光铺天盖地的射向单思华的脸上。

这句话,深深地刺伤了单思华的自尊心。他默默地低下头,转身离开,快速挤出人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单思华明白,自己已经让游丽伤透了心,一时之间难以说的清楚。如果继xù

堵在车头,事情只会适得其反,越来越糟糕。倒不如先回避一下,这样对双方都有思考的余地。

挤出人群,单思华并未走远,继xù

跟在车队的后面,伺机再向游丽表白。

无论如何,都要给游丽解释清楚,不能让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给白志超!

拿定主意,单思华远远地跟着车队转悠了古城镇四大街,在距离凡秀路不远的路口处停了下来。

只见游丽和白志超双双走进一家婚纱摄影店,浩浩荡荡的车队也跟着四散开去。单思华不禁暗喜:看样子不是结婚,应该是订婚吧。

单思华猜得不错,游丽和白志超确实是订婚。白志超家境显赫,有钱有势,为了脸上有光,才搞出这别开生面的订婚游行车队,目的就是为了显示他很有钱,不料半途冲出单思华,差一点坏了订婚仪式。

五分钟以后,游丽和白志超再次出现在婚纱摄影店门口,已经换回了各自的衣服,白志超还戴上了近视眼睛。

这是一个机会,不能再错过。

单思华毫不犹豫地走上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游丽的瓜子脸,大胆地说道:“游丽,我知dào

,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单思华的突然出现令游丽两人同时一惊,白志超瞪着他那双贼溜溜的绿豆眼,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有什么语言。或许那次在江边沙滩,他真的被顾城吓破了胆,令他心有余悸,对单思华自然是忌讳莫深,不敢随便发言。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老跟着我们?”游丽对单思华的请求充耳不闻,面带厌恶道:“如果你再跟着我们,我真的报警抓你了。”

“游丽,你知dào

,我一直都是比较腼腆的,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人。但我今天真的是求你了,求求你给我个机会,不要再对我所说的这些无所谓。你就给我5分钟的时间,好吗?5分钟就够了,让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给你解释清楚,然后你再决定怎么做。”

单思华一口气说出这段话,眼巴巴地望着游丽,并没有把旁边的白志超放在眼里。

但白志超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单思华话音刚落,他就对游丽劝道:“要不你就答yīng

他吧,可能他真的有啥话想要对你表白。”白志超的这句话,明显带有讨好单思华的味道,听得游丽皱起眉头。

单思华一见有门,赶紧接道:“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有话要说。”

游丽终于抬眼看着单思华,淡淡接道:“好吧,我就给你5分钟,看你有什么屁话要放。”言辞之间充满了辛辣和刻薄。

见游丽总算答yīng

下来,单思华感觉一阵轻松,终于可以将当年的实情向游丽披露,也不知dào

她会不会原谅自己无心犯下的错。

这样想着,单思华又将目光移向小白的近视眼镜,冷冷地逼视着他。

单思华冷冷的目光令白志超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会意地点点头,对游丽笑道:“那我先回避一下,你们慢慢谈。”

“不用,你就在这里。”游丽略带赌气地应道,眼睛朝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单思华继xù

用眼光恶狠狠地盯着小白,并微微扬了一下嘴角,示意小白快滚。

一直以来,单思华都非常厌恶小白,又怎么愿意让他听到这个秘密。说到底,这是自己和游丽之间的秘密,除了自己和游丽,任何人都不能够听,包括爸爸妈妈,单思华也绝口不提。

单思华的这个暗示彻底让白志超感到心寒,他急忙回了一句:“不了,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你们先聊着,我先走了。”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当场,也不管游丽有何反应,匆匆跳上一辆人力三轮车而去。

见快速消失的三轮车载着白志超远去,游丽不禁皱起了眉头。单思华抓住这一点,叹道:“游丽,你怎么和这个脓包一样的小白在一起,你看他刚才这个样子,真的让人恶心。”

“不要你来教我。”游丽冷冷地打断道:“他再怎么脓包,也比你这样的人面兽心要好得多。”

单思华闻言,苦笑着摇摇头,再次叹道:“游丽,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够原谅我,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麻烦你,不要叫我的名字,让人听着恶心。”游丽有些厌恶地回应道:“有啥话你就说,不要在这里磨时间。”

游丽一再的冷漠让单思华有些窝火,他怎么也想不通,短短四年的时间,游丽性格的变化如此之大,变得如此的不近人情。

转而又想,也难怪游丽会对自己持这样恶劣的态度,毕竟自己给游丽的伤害,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游丽答yīng

听自己解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还能让她态度好,那是不可能的。

“好吧,我想说,其实那天晚上,我是被别人下了药,然后才对你做了那些事情。”单思华抓紧时间,终于将如何在两龙镇偷听到顾城的酒后失言,得知是因为被顾城下了催情药,才难以自制内心的渴望,从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一一向游丽解释清楚,并希望游丽能够原谅他。

第七章 霓虹灯

“说完了吧,没有了?”听完单思华的长篇大论,游丽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转身就往大街上走,完全无视单思华的存zài

.

“游丽,你难道不相信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单思华忙不迭地追上前,补充道:“我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你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你啊,我又没有说不相信你。”游丽边走边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单思华急了,伸手拉住游丽的手臂,接道:“既然相信,为什么不原谅我?”

“放手。”游丽一把甩开单思华的抓扯,冷哼道:“你真的可笑,我凭什么要原谅你?就因为你说的是真的?”言毕,游丽继xù

前行。

“游丽,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自己所犯的错赎罪。”单思华锲而不舍地紧跟在游丽身边,急道。也不管行人是否投来异样的目光。

“笑话,我凭什么要给你机会?”游丽怒目相向,厉道:“当初在沙滩上的时候,你有没有给我机会?”

游丽的反问令单思华无言以对,想了想,他又接道:“就算你暂时不愿意原谅我,也不能和那个什么小白订婚,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听到单思华再次提到白志超,游丽猛地刹住身形,对单思华一字一顿道:“单思华,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在这里随便评论人家。我想嫁给谁,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你不要在这里自命不凡,也不要假惺惺对我说些什么原谅不原谅之类的话,从今以后,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就算你再来,我也不会再理你,我发誓!”

说完,游丽竟然对着单思华骂了一句粗口,转身扬长而去,早也没有了往日那个天真活波的少女形象,活脱脱一个泼辣的刁蛮女孩。

这段话犹如一记闷锤敲打在单思华的心上,让他的精神世界瞬间失去了平衡。他站在原地,对着游丽离去的背影,大喊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游丽站住身形,回头冷笑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应该摸着你良心问问自己,你对我做过什么。我们能够有今天这样的对话,都是你的功能。”

单思华没有理会游丽的冷嘲,也不顾远远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群,诚恳地说道:“好吧,就算这样,但我希望你真的要为自己考lǜ

清楚,不要嫁给他,不要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儿戏。”

单思华的诚恳并没有能够打动游丽分毫,她恶狠狠地挖了单思华一眼,回道:“你到底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怎么样?告sù

你,我就要嫁给他,怎么样?”

“游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单思华绝望地大喊道,眼里充满了悲愤之色。

“好吧,今天我就让你死心,免得你以后再来烦我。”游丽瞄了一眼渐渐聚拢过来的人群,恨道:“因为从那天晚上以后,我就对自己说,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下辈子也不会,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最后的几个字,已明显带有哭腔,游丽转身飞一样地跑远了。单思华没有追赶,在人群诧异的目光中,迅速离开了现场。

原本以为,游丽在得知了事情真相的时候,会体谅当时的特殊情况,会接受自己的道歉,继而原谅自己。没想到游丽对此并不感兴趣,根本就没打算要原谅自己。

非但如此,游丽竟然还要嫁给那个白志超,那个曾经被她嗤之以鼻的插班生,那个满身晃动着让人恶心的肥肉的白志超。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游丽已经被自己伤透了心,又怎么会原谅自己?

无情的现实彻底击碎了单思华美好的愿望,他拼命抑制住内心的失落,一路疾走到了长江边。

7月是长江的汛期,浑黄的江水淹没了整个沙滩,水面泛着像鱼鳞一样的微波,不断拍打着岸边的草木。

单思华扒掉身上的衣裤,一个猛子扎进了喘急的江水中,奋力地划动,以此暂时忘记内心的苦闷。冰凉的江水让他感到有些惬意,头脑也逐渐开始清醒。

在水里肆意游动了约有半个小时,单思华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岸边,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平躺在草丛中,一边休息,一边吞云吐雾。

巧的是,单思华躺的这个位置,正是当年他对游丽欲行非礼的草丛,旁边的竹林比之当年更显挺拔。

单思华闭上眼睛,慢慢梳理着杂乱的思绪。从南方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为的就是能够找到游丽,对她阐述当年的事情真相,以求得原谅。没想到游丽并不为所动,也不愿意原谅他。

设想了千万遍的念头,在游丽的断然愤喝中土崩瓦解。想当初,自己还想着要娶游丽为妻,用加倍的爱去呵护她,让她一辈子都生活幸福,心情快乐。现在看来,这样的念头真是可笑又可悲。

算了吧,何必要苦苦坚守这样的信念,为难自己的幸福?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扔掉烟头,胡乱地套上衣服,失魂落魄地往家走。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喝酒!

入夜,有些微醺的单思华独自漫步在古城镇的大街,信马由缰地走着。从中午到现在,单思华喝掉了整整24瓶啤酒,抽完了3包香烟。此刻,他只想出来透透气,散散心中的苦闷。

游丽的话刺疼了单思华珍藏在内心的伤痕,留下更深的遗恨。他不知dào

自己到底应该往哪里去,就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黑了一天,雨都没有下来,气温愈发显得酷热,古城镇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纳凉,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手摇扇子的身影。

不远处,一排夺目的霓虹灯映入单思华的眼帘,晃得他有些晕乎乎的,恍惚又回到了南田工业区的云彩发廊。

潜意识里一丝渴望在心中升起,迅速在体内蔓延。来不及多想的单思华稀里糊涂就走进一道门,连招牌上的名字都没有看清楚。

第八章 给我一个包厢

一个甜美的声音马上从旁边传来:“先生你好,请问你们几位?”跟着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鼻而来,单思华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短发女孩子,穿一件漂亮的丝质连衣裙,妙曼的身材隐约可见.

单思华懒得和她搭话,径自就往里走,边走边说:“给我一个包厢。”

女孩子会意,带着他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小包厢,打开门,甜甜地说道:“先生请稍等,马上就有人为你服wù

。”

单思华“嗯”了一声,重重地倒在床铺上,抽着香烟,等待服wù

的小姐到来。

这一天来,所经受的打击太大,他迫切需yào

找到一个突pò

口。既然游丽不愿意原谅自己,就让自己来一次彻底的放纵吧!

很快,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单思华翻身坐起来,就见一个穿着白背心,黑短裤的女孩子走进房间,顺手关上房门。小小的包厢里迅速升腾起一股浓浓的紫罗兰香水味。

女孩子的背影充满了撩人的姿态,特别是肩膀上的两根透明吊带,和黑色短裤下面白生生的大腿,更让人产生欲罢不能的诱惑。单思华贪婪地允吸了一口紫罗兰的气息,缓缓闭上眼睛。

女孩子回过头,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下,猛地喊了一声:“单思华,是你吗?”

正在闭目韵味的单思华乍一听这略带沙哑的女中音,猛地睁开眼,发xiàn

面前站立的竟然是晓蓉!

对于晓蓉从事这样的职业,单思华并不感到意wài

,意wài

的是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晓蓉。

还记得前天和高长江一起去两龙镇的大地OK厅,得知那里已经被查封,以为晓蓉已经去了其他的地方做,没想到晓蓉会在古城镇,难道她不怕被别人说三道四?

“真的是你啊。”晓蓉难掩心里的激动,喜形于色地惊叫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单思华如实回道,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酒也醒了一半。

“不错,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晓蓉大大方方地紧挨着单思华坐下,接道:“你喝酒了?”

“嗯”单思华点点头,再准bèi

想说点什么,冷不防嘴巴已经被晓蓉的唇堵住,一阵火热的吻令单思华有些窒息,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了晓蓉的腰。

良久,晓蓉才分开嘴唇,喃喃地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去找我的表哥,你走以后,我一直不停问我表哥,他说你没有去找过他。”

听到晓蓉这略带嗔怒的语气,单思华想起晓蓉曾经给过的她表哥的地址,可当时去找的时候,她表哥已经不在那间厂做工了。

想到此,单思华干脆将找她表哥的经过叙说了一遍,当然,他并没有提及谭家兄妹以及碰到妈妈和妹妹,还有李老板等等一切。这些事说来话长,单思华也不想提及。

“那你后来怎么办的?”听说没有找到表哥,晓蓉有些担心地追问道,双手不自觉地环绕在单思华的脖子。

迎着晓蓉喃喃的气息,单思华有些把持不住被酒精烧烤着的理智。他极力控zhì

浑身的渴望,略带忐忑的说道:“我后来进了一家工厂,做了几个月,实在是太想家,就忍不住回来了。”

那些惊心动魄的经lì

,和温柔缠绵的时刻,就被单思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带过去,被单思华深埋在了心底。

“对了,两龙镇被查封是怎么一回事,那个看场子的黄平现在在哪里?”单思华若有所思地紧接了一句。

“先不要去管这些了。”晓蓉像是突然被注入兴奋剂一样,再次将红唇贴上了单思华的嘴巴,意思不言而喻。

原本单思华就充满苦闷,想着要为烦躁的心情找到一个突pò

口,好好释fàng

一下绷紧的神经。被晓蓉这样一吻再吻,他也彻底疯狂了。

管他的,先放松了心情再说!

心念一动,单思华不再犹豫,照准晓蓉的舌尖狠狠地吻了下去。晓蓉对这一切心领神会,回报以更加卖力的搅弄。

两颗别后重逢的心紧紧贴到了一起,两个青春的身体迸发出巨大的能量,瞬间将单思华和晓蓉推向幸福的漩涡中,两人如饥似渴地允吸着对方,双双倒在床上,迫不及待地解除了彼此身体的束缚。

小小的包厢里响起一阵剧烈的抖动……

二十分钟以后,包厢里恢复了平静,晓蓉靠在单思华的臂弯,细述自单思华走后的种种。

自单思华砍伤顾城连夜离开古城镇以后,大地OK厅的老板娘曾扬言要剁掉单思华的一只手以泄愤,并动用所有的关系网,对单思华进行追杀。

当天晚上,被砍伤的顾城连夜送到市人民医院,经过医生全力抢救,总算保全了性命。

肖二姐在追杀单思华无果的情况下,对单思华的身份进行了排查,很快发xiàn

负责看场子的黄鼠狼和单思华是朋友关系,并且知dào

单思华砍伤顾城的当晚,就是黄鼠狼把单思华带到大地OK厅的。于是责令黄鼠狼说出单思华的去向。

黄鼠狼本身在两龙镇还是有一定的社会关系,自然不怕肖二姐的胁迫。但在他负责的场子出了事情,当然得由他去处理。出于道上的规矩,黄鼠狼只得引咎辞职不干。

由于顾城被伤得很深,肖二姐并不满yì

黄鼠狼仅仅是离开的结果,仍然对黄鼠狼苦苦相逼,要他说出单思华的下落。

黄鼠狼本身就不是那种甘愿被威胁的人,况且他也确实没有单思华的下落。于是和肖二姐之间展开了一系列的明争暗斗,终于不敌肖二姐的关系网,被打出了两龙镇的地盘,自此下落不明。

随后不到一个星期,肖二姐的大地OK厅被市里面派人来予以查封,肖二姐被罚款,责令其OK厅整改经营面貌。肖二姐自此也一蹶不振。

私底下,大家都猜到,这是黄鼠狼的恶意报复所致。这件事情轰动了两龙镇,一时之间被传得沸沸扬扬,作为大地OK厅的内部人员,个个都了如指掌,晓蓉自然也知dào

其中的缘由。

第九章 女为悦己者容

大地OK厅被查封后,晓蓉干脆回到古城镇,继xù

做伴舞的工作.并不时去单思华的家里打探消息,希望能够得知单思华的最新情况。之后看到单思华爸爸卧病在床,她还不定期地给予一些经济上的帮zhù



至于为什么要回到古城镇上班,晓蓉没有细说,但单思华已经猜到了不少。

“那顾城后来怎么样了?”听完晓蓉的陈述,单思华追问了一句。

“听说他出来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极力劝肖二姐不要再对你的事情追究,还亲自到有关部门撤销了对你的所有起诉,让你免于刑事责任。”晓蓉淡淡地接道,瞄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开始起身穿衣服。

看着晓蓉缓缓地套上短裤,系上内衣的透明吊带,单思华有一种难言的满足。他默默地抽着香烟,不禁思潮翻涌:晓蓉之所以要留在古城镇上班,不怕被人闲言碎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联想到晓蓉曾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再看此刻晓蓉在自己面前从容不迫的穿衣动作,单思华更加肯定了这个看法。

从初中第一学期开始,晓蓉就有意识地喜欢上了自己,奈何那个时候,自己的眼里只有学习,并没有对晓蓉的示爱在意。那句晓蓉说过的玩笑话突然在单思华耳边响起。

“这辈子,我除了单思华,谁都不嫁!”

虽然晓蓉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但单思华相信,晓蓉一直都对此念念不忘。可惜自己一直对游丽心怀愧疚,漠视了晓蓉对自己的感情。

再看晓蓉对爸爸所付出的那些帮zhù

,单思华突然觉得,似乎他已经欠下了很多比经济更为重yào

的东西,对晓蓉的无私付出,他更应该感到愧疚。

单思华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见爸爸一个人端坐在桌边喝闷酒,见单思华回来,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一起喝酒聊天。

自单思华回来以后,短短两天,爸爸的病情大有起色,今天居然有雅兴喝酒。看到爸爸饱满的精神状态,单思华感到由衷的欣慰,便顺从地坐到桌边,斟满一杯酒,陪爸爸唠嗑。

“华倌,你今年应该二十三岁了,是不是考lǜ

该成家了,不要整天再东奔西跑的,让爸爸担心。男人应该要成个家才行。”爸爸语重心长地暗示道。

单思华默默地静听着,没有打岔,暗道:爸爸肯定是说晓蓉的事情。

果然,爸爸浅饮了一口酒后,又缓缓接道:“爸爸真的老了,以后这个家就可得全靠你自己。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找个姑娘,把家成了?”

“嗯”单思华顺从地点点头,没有拂爸爸的心意。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已经学会了对为人父母的理解。

“原来,我还指望着你能考个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再和游家的姑娘成为一家人。现在看来,这些都已经不可能,我们也就不要再去指望。”

爸爸感叹着又吞下一口酒,接道:“我看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那个经常来的姑娘也挺不错的,虽然说没有游家姑娘那么高,人也不如游家姑娘漂亮,但是心地善良,能把她讨来做媳妇儿,也是你的福分。”

爸爸的一番话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确实,论感情,论物质,晓蓉都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经无法用简简单单的几笔经济来衡量。

虽然自己对游丽犯下了大错,想得到她的原谅,娶她为妻,用一辈子的爱对她进行弥补。奈何游丽不肯原谅自己,在得知自己曾经被顾城下药,仍然对自己恨之入骨。

反观晓蓉,虽说步入风尘,但却对自己一往情深,在自己出事期间,对爸爸给予了经济上莫大的帮zhù

,让爸爸渡过了难关。似乎除了和她结婚,再也找不出更为妥善的报答方式。

见单思华沉默不语,爸爸继xù

叹道:“娶媳妇不像是买衣服,光看漂亮没用,关键要合身才行。”

言下之意,游丽虽然漂亮,终究已经被单思华伤害,想要游丽成为单家的媳妇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找这个现成的晓蓉,来得实jì



爸爸的话深深触动了单思华的内心,他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对爸爸说道:“爸爸,你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就去找这个女同学,跟她说清楚,看她愿意不愿意做我们单家的媳妇。”

“她肯定愿意。凭她隔三差五就来打听你的消息,我就看得出她很在意你,每次都还送钱给我,她做媳妇,正好。”看到单思华懂事的样子,爸爸开心地接道,笑得合不拢嘴。

单思华之所以这么爽快就答yīng

爸爸的建议,原因有两个。第一,晓蓉为自己付出了太多,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失望。女同学中,只有晓蓉和游丽是自己比较在意的人。现在,游丽已经被自己伤透了心,不能再让晓蓉也受伤害。

第二,爸爸身患病痛,刚刚痊愈,不能再由着性子把爸爸气得再次病倒。从伤害游丽一起,到砍伤顾城,一连串的事故已经让爸爸气愤交加,如今爸爸逐渐好转,不如就依了爸爸这一次。

第二天,单思华致电给晓蓉,两人约好在滨江路的一家茶楼见面。选择这里,是因为找起来比较方便。

吃过午饭,单思华早早来到茶楼的雅间,静待晓蓉的到来。他不断设想着见面后,该怎么开口对晓蓉说出那样的话。

9点整,晓蓉如约而至。她今天穿了一件短袖白衬衫,配一条黑色的一步裙,搭一双黑色的连裤丝袜,脚蹬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方,浑身散发出成熟的美感,和昨天晚上那个浓妆艳抹,脂粉气十足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看得出,晓蓉今天这身打扮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想不到晓蓉也会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单思华看得有些发呆,前面想好的开场白早已忘记得干干净净。

“咋这样看着我,不认识是吗?”晓蓉放下手提包,顺手将雅间的空调温度又降低了几格。昨天阴了一天的雨没有下来,今天的气温更显闷热。

第十章 恨一辈子

“不,是你变化太大了.”单思华呐呐地接道:“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所以……”

听到单思华提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晓蓉大度地挥手打断他的话,笑道:“那些都是工作,不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顿了顿,又接道:“你今天约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不是,不是。”单思华赶紧接道:“还有其他的事情,先坐,你喝什么茶?”

晓蓉点了一杯菊花茶,单思华点了一杯毛峰茶,两人开始天南地北地闲扯着。少顷,服wù

员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打断了两人的闲扯,单思华这才意识到今天约晓蓉来此的真zhèng

目的,不由得陷入沉默,开始思忖要怎么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晓蓉见状,笑呵呵地问道:“有啥事就直说吧,还是改不了你的**病。”

禁不住晓蓉善意的嘲笑,单思华把心一横,咬咬牙,大胆地说出了想要娶晓蓉为妻的打算。

听了这段大胆表白,晓蓉收起笑容,定定地看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像要从上面找出什么一样,吃惊的表情,仿佛看到一个天外来客。

这下轮到单思华纳闷了。他略带惶恐地接道:“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晓蓉莞尔一笑,发出一声低叹,不答反问道:“思华,你知dào

游丽和白志超订婚的消息吗?”

单思华闻言一怔:晓蓉干嘛突然提到这个问题,莫非以为是自己得不到游丽,才对她进行这番表白吗?

想了想,单思华还是老老实实地应道:“知dào

,昨天我上街,无意之中看见了。”他没有将拦车和见游丽的经过说出来,他怕晓蓉会有另外的想法。

“思华,你真的变了,变得不老实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憨厚内向的单思华。”晓蓉淡笑着接道:“今天早上,我已经和游丽通过电话,她说,你昨天找过她。”

晓蓉的回答像一记闷棍,打得单思华头晕目眩,呆立当场:晓蓉竟然和游丽保持着联系,刚才的谎当然是不攻自破。

一时之间,单思华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他没有为自己的谎言被揭穿而感到羞愧,反而有些愠怒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和游丽通过电话?”

晓蓉镇定地点点头,没有否认。单思华不禁质问道:“这么说,你早就有游丽的电话号码?”

晓蓉还是点点头,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单思华愤然站起身,接道:“既然你有游丽的电话号码,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告sù

我?”

“你又没问,我为什么要说?”晓蓉的微笑僵在脸上,看一眼单思华的模样,反问道:“你想干嘛,想打我?”

晓蓉的反问令单思华猛地记起自己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坐下,嗫嗫地回道:“不好意思,你也知dào

我和游丽的那些往事,知dào

我一直在寻找她的消息,想对她解释,求得她的原谅。刚才听你说有她的电话,就忍不住有些冲动,请你不要记在心上。”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不会怪你的。要怪,早在读初中的时候就怪了,也不用等到今天。”晓蓉大度地笑道:“你也不用这么激动,游丽只说你去找过她,其他什么也没说。”

晓蓉的话让单思华略感心安,他相信晓蓉不会骗他,或许游丽真的只是提了一下找她的事情,并没有提及拦车这些细节。

试想,游丽又怎么可能把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告sù

给晓蓉知dào

,除非她们俩是闺中密友。可事实上,她们俩是貌合神离的情敌。

见单思华的情绪缓和下来,晓蓉又接道:“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告sù

你。”

“为什么?”单思华紧跟着追问一句,不解地望着晓蓉略施淡妆的脸庞。

“因为我答yīng

过游丽,不会将她的电话号码告sù

任何人,特别是你。”晓蓉应道,加重了语气,“你自己应该清楚,游丽有多么恨你吧。”

一席话令单思华恍然大悟,游丽把电话号码给了晓蓉,告诫她不能告sù

自己,这完全在情理之中。可问题是,游丽为什么要把电话号码告sù

晓蓉呢?

“晓蓉,我有一个疑问,你怎么会有游丽的电话号码,你们不是从来不联系的吗?”单思华终于忍不住,提出这个疑问。晓蓉闻言长叹一口气,索性将如何得到游丽号码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

事情还得从单思华离开家乡以后说起。

记得单思华走后不久,大地OK厅被查封,晓蓉也因此回到古城镇。因为一直没有单思华的消息,不知dào

他究竟身处何方,晓蓉不免担心,便隔三差五地跑到单思华家去打听。其间见到单思华的爸爸卧病在床,天生一副侠义心肠的晓蓉动了恻隐,便又及时地给予经济上的帮zhù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单思华还是了无音讯,晓蓉有些沉不住气了,想到单思华曾经那么疯狂地想找到游丽,便又想去找游丽那里碰碰运气,看单思华是否会和她联系。

经过颇多周折,晓蓉总算和游丽取得联系,得知单思华伤人离开古城镇后下落不明,游丽表现淡漠,又见晓蓉如此急迫想找到单思华的消息,已然明白了几分。

随后,游丽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sù

了晓蓉,承诺如果单思华来找她,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晓蓉,其他的游丽并不想搭理。

对于游丽的冷漠,晓蓉能够理解。作为一个女孩子,她能够体会游丽那种刻骨铭心的疼,那种被无情撕裂一般的感觉,足够游丽对单思华恨一辈子。

得到电话号码后,晓蓉也会隔几天就打一个电话给游丽,询问单思华有没有去找过她。每次接电话,游丽都是寥寥数语,除了提单思华的消息,其他真的是闭口不谈。

游丽和晓蓉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微妙,一般人是看不懂的,只有她们两个人才心知肚明。

游丽一直是班上的班花,家境富裕,人也漂亮,被众多的男生追捧,自小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却不料被单思华恶意伤害,留下了不可弥补的痛苦。

第十一章 有钱的时候

晓蓉虽然相貌平平,却对单思华情有独钟.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单思华始终对她的感情视而不见。

单思华出事以后,就只有晓蓉到过单家,找到单的爸爸问明地址,去探视过一次单思华。在晓蓉的内心,曾经的那个梦想一直都不曾泯灭——非单思华不嫁!

这段并不复杂的三角关系在单思华出事以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游丽恨单思华,不愿意原谅他,无形当中给了晓蓉得到单思华的机会。

见晓蓉那么关心单思华的下落,游丽更加确定了这个看法。出于某些原因,游丽答yīng

了晓蓉的要求。

于是,昨天单思华找过她以后,她随即打电话通知了晓蓉。但她却不知dào

,晓蓉之前已经和单思华见过面,并发生了关系。

“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游丽要给我打电话,为什么我不会把游丽的电话告sù

你了吧。”晓蓉悠悠地长叹一声,结束了追忆。

听完晓蓉的介shào

,单思华再次震惊,他万万料想不到,晓蓉竟然为了打探自己的下落,去找游丽,而游丽居然答yīng

了晓蓉的这个要求。

真的是,女人心,海底针!

从晓蓉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晓蓉对单思华真的是一往情深,痴心不改,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准bèi

娶晓蓉为妻的想法。

顺着晓蓉的叹息,单思华趁势追问道:“晓蓉,那你答yīng

不答yīng

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晓蓉抬眼看着单思华,明知故问,带着一丝戏虐的成分,似乎存心要单思华难堪。

“就是说,我们谈恋爱的事情。”单思华硬着头皮,又把那个想法说了一遍。这一次晓蓉没有笑,她静静地看着单思华,慢慢地摇摇头,说出一句令单思华颇为意wài

的话:“不,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单思华以为晓蓉在开玩笑,随即补充道:“我是说认真的,这也是我爸爸的意思。”

“你爸爸的意思?”晓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道:“那就更不可能。”

“为什么?”单思华见晓蓉不像是在开玩笑,焦急地追问道。在他看来,晓蓉一直从初中就喜欢他,还说过什么非他不嫁。在他出事以后,更是多方打听他的下落,这足以证明,晓蓉非常在乎他。现在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晓蓉居然拒绝,难免让人不解。

晓蓉没有急于回答,抿了一口菊花茶,才接道:“说实话,读书那会儿,我确实很欣赏你的文笔,继而一直都很喜欢你。但今天你居然说出是你爸爸的意思,我更加不会答yīng

你这样的要求。”

顿了顿,晓蓉放下茶杯,接道:“我给你爸爸经济上的帮zhù

,并不是希望你带着报恩的心情,来给我提这个要求。我不需yào

这样的爱情。”

“就算这是我说错了吧,但我是真的想娶你为妻,你愿意吗?”单思华忍不住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显得有些激动。

“思华,如果在你回来的那天晚上,你给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可能会答yīng

你,但可惜,你是在找过游丽以后,才给我提这样的要求,我真的不能答yīng

。”晓蓉淡淡地接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只要我是真心的就可以了。”单思华有些不解,接了一句。

“当然有区别,”晓蓉飞快地回道:“因为我不想做别人的替代品,你明白吗?”

晓蓉的回答令单思华愕然,凭良心讲,他确实有把晓蓉当游丽的替代品的嫌疑,甚至是带有一种报复的成分在里面。经晓蓉这么一说,好像被晓蓉看穿似的,同时有些意识到自己话语的草率。

看到单思华瞠目结舌的样子,晓蓉意识到自己的话也有些过火,跟着低叹一声,接道:“我承认,从初中开始,我一直都喜欢你,也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你的新娘。谁知dào

你竟然对游丽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知dào

,你也不愿意伤害游丽,从你一直都在试图找到她解释这个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不知dào

你昨天找游丽到底说了些什么,也不知dào

你昨天晚上来找我到底抱着什么心态,但我知dào

,你昨天喝酒,是因为游丽才喝的。”晓蓉悠悠地说着,死死盯住单思华的眼睛。

晓蓉说的句句在理,不由得单思华有分辨的余地,他只能低头静静地听着,不敢正视晓蓉的目光。

“所以,我不能答yīng

你,是希望你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过后又追悔莫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晓蓉继xù

说道,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单思华的脸。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非常明了,如果再扭住这个问题纠缠不清,那真的就有些无理取闹。

“呼”单思华仰头对着包厢的天花板吐出一口长气,重重地叹息道:“我明白了。”

“思华,再过两个星期,游丽就要和白志超举行婚礼了,如果你真的想诚心找她,就抓紧时间吧。”说着,晓蓉站起身向单思华辞行:“好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要准bèi

上班,就这样。”

看着晓蓉转身离去的背影,茫然若失的单思华猛然记起此行的目的,站起身,急切地喊了声:“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晓蓉闻言站住身形,扭头问道。

“昨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你!”单思华嗫嗫说道,见晓蓉淡笑一下就要转身,赶紧上前一步,拉住晓蓉的手臂,接道:“还有我爸爸这些日子多亏你的接济,也要谢谢你。”

“没什么,你知dào

,我一直就是这个脾气,看见谁有困难,就忍不住想帮一下,这个你不要再放在心上。”晓蓉笑着摇摇头,回答道。

“你给爸爸的那些钱,以后我会还你的。”单思华说着,放开了晓蓉的手臂。既然人家已经拒绝了,就不要死皮赖脸地拉着不放。

“是吗?你准bèi

还我?”晓蓉意味深长地望着单思华,淡笑道:“那等你有钱的时候再说吧。”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第十二章 心碎了无痕

入夜,单思华躺在斗室的小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闭上眼睛.短短两天时间,就把他设想了好几年的念头推翻掉。

原本以为,游丽在听了自己被陷害,被顾城下药的情况后,会原谅自己,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没想到游丽不但不原谅自己,还彻底粉碎了自己的想法,准bèi

嫁给白志超。

当年,她对白志超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现在却要和白志超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这反差之大,让单思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还有晓蓉的那番大实话,也让他有些汗颜。自己确实是头脑发热,才想着找晓蓉说那些话。从心理上,他还是深深惦记着游丽。对于晓蓉,更多的是感激。

晓蓉临走时那句一语双关的话犹在耳边回旋:“思华,再过两个星期,游丽就要和白志超举行婚礼了,如果你真的想诚心找她,就抓紧时间吧。”

回想和游丽见面时的情景,直觉告sù

单思华,游丽并非是心甘情愿才嫁给白志超的,其中定有蹊跷。

想到此,单思华突然决定,无论如何,也还得找游丽好好谈一次。可怎么找呢?晓蓉不愿意把号码给他,高档小区那里也查不到游家的记载。

算算时间,两个星期后,正好是8月1日。也就是说,游丽和白志超会在8月1日举行婚礼,自己还有一点时间可以争取。

按照昨天白志超向游丽定婚的派头来看,如果是结婚的话,肯定会有更大的排场。在古城镇,一般有钱人结婚,都会大张旗鼓地宴请三天,地点则会选在古城镇最豪华的三星级酒店——花园饭店。

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在这两个星期之内,再找游丽好好谈谈,如果她依然要选择嫁给白志超,那单思华就认命。说到底,他想尽最大的努力求得游丽的原谅,让游丽投入到他的怀抱,用他所有的爱去呵护曾经被他伤害过的游丽。

假如在这两个星期之内,都没有机会找到游丽,那他就准bèi

去闹婚礼现场。

一切就让老天爷来决定吧!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单思华什么也不愿意去做,白天四处晃荡,夜晚就徘徊在那个高档住宅小区附近,希望能够找到游丽,好好一述衷肠。

不知是游丽刻意躲着他,还是他确实和游丽无缘,接连十多天过去了,单思华都没有再看到过游丽一眼。更奇怪的是,连白志超也一次没出现过。

尽管单思华做了心理准bèi

,可随着8月1日一天天的临近,他还是感到莫名的悲哀。

看来,只有去婚礼现场找游丽了!

就在单思华万念俱灰,准bèi

去大闹婚礼现场的时候,这天上午,屋门被敲响了。

正在睡梦中的单思华被吵醒,一边懒洋洋地去开门,一边暗道:莫非是晓蓉过来找自己?这些天只顾着游丽的事情,都没有顾得上找过晓蓉。

慢条斯理的拉开门,一个身材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单思华眼前。漂亮的瓜子脸,一袭纯白的连衣裙,水汪汪的大眼睛饱含着淡淡的忧伤。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游丽!

单思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难以置信地瞪着亭亭玉立的游丽,仿佛看见一个外星人。

游丽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个昔日的同学,这个曾经带给自己噩梦的单思华,淡淡地开口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怎么我来了,又摆出这副样子?”

听着游丽平淡的声音,单思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半月前对自己冷若冰霜,拒之千里的游丽,今天竟主动上门,这是怎么了?

任凭单思华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游丽的行为,更无法明白游丽的动机。都说女孩的心思最难猜,单思华当然是无法明了。

不管如何,游丽能够主动登门,对于单思华都是喜悦多过惊奇。

一惊之下,单思华随即堆起笑意,忙不迭地将游丽让进屋里。游丽走到八仙桌边坐下,让屋门洞开着。

曾几何时,游丽是这间屋里的常客,每次来都直接奔到里间小屋,坐到单思华的床沿,没有丝毫的拘谨。

事隔多年,游丽再次出现在小屋,却没有了当年的随意,甚至还多出一份戒心。单思华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暗叹一声,随手倒了一杯水递给游丽,想以此打破彼此之间的尴尬。游丽接过水杯并没有喝,轻轻放到一边,接道:“今天我已经来了,有什么你就直说吧。我还赶时间。”

原本酝酿了满腹的话语准bèi

要到游丽的婚礼上述说,乍一见到游丽本人,单思华一下子卡壳了,不知该从何说起。

“单思华,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希望你死了那份心,不要再对我们之间抱有任何幻想,我们之间已经完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也无法原谅。”见单思华久久不语,游丽平静地吐出这句话,率先打破了沉默。

“游丽,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因为那天晚上,我真的是被人下药害了的,你要相信我。”单思华顺势接过话茬,诚恳地回道,仍然抱着不死的信心。

“没有用的,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你明白吗?”游丽回应道:“不管你是不是被人下药,被伤害的人始终是我,是你伤害了我,你明白吗?”

游丽的声声质问像一记记重锤敲打在单思华的胸口,把他的心敲碎了。

很明显,游丽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给单思华做最后的告别,让单思华彻底死心。至于是不是被人陷害,已经和她毫不相干。

直到这个时候,单思华才豁然大悟,自己对游丽的伤害有多深,又岂是寥寥数语就可以求得她的原谅?

曾经设想过的千千万万句话语,就在游丽这一句“你伤害了我”的质问声中烟消云散,单思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终于无奈地决定,放qì

最初的念头,不再对游丽抱有任何幻想。

第十三章 心中有数

“你今天来,就是想告sù

我这些?”单思华强忍住满腔的酸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无力.

“是的。”游丽毫不犹豫地接道:“我之所以来找您,就是希望你不要再自寻烦恼,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如果你真的想为自己过去所犯的错忏悔的话,就请你忘掉我,就当我们从来都不曾认识过。”

说到最后,游丽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可这些对单思华来说,都已经不重yào

了。因为,游丽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意,从今以后,两人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呼”单思华再次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捏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看得出他内心正在经受着怎样的煎熬。

游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缓缓站起身,说道:“时间不多了,我要回去了。记住,不要再四处去打听我的消息,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

单思华没有抬头,他实在没有勇气看着游丽走出这个门口。游丽的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转瞬又被冷漠所取代。

“明天是我大婚的日子,如果你是真心忏悔,就为我祝福吧。”游丽丢下这句话,毅然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纵然单思华准bèi

真的放qì

,但内心对游丽依然怀有强烈的保护意识。游丽最后的这句“大婚的日子”刺到了他的潜意识。想到明天游丽就要嫁给那个不学无术,卑鄙无耻的白志超,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就在游丽高挑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三合院门口的时候,单思华一阵风似的追出来,不无担心地对着游丽的背影喊道:“等一下,我还有句话要说。”

“你说吧。”游丽极力控zhì

着自己的情绪,缓缓地应道,站在原地,并没有回头。此刻,在她的眼角,正有一颗不争气的泪水缓缓滑下,她不敢回头,她怕单思华看见这颗晶莹的泪珠。

见游丽停下脚步,单思华长出一口气,接道:“就算你不愿意原谅我,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给小白?”

游丽的心猛地一颤,没有发表异议。单思华紧接着又道:“小白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我怕你以后会不幸福。真的,你相信我,小白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时间长了你就看得出,他是一个……”

“够了,我赶时间,就这样吧。”游丽猛然说了一句,打断了单思华的观点,头也不回的向凡秀路口跑去。因为,她的眼泪已经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流了出来,再多站一秒钟,都怕被单思华发xiàn



吃晚饭的时候,爸爸从外面回来,看到单思华失魂落魄地缩在小屋里发呆,忙问是怎么回事。

单思华不想让爸爸太过操心,便谎称是近段时间出去找工作未果,才有些伤感。爸爸闻言,提醒他说两龙镇的高老板那里可以再去做。

本来单思华是信口胡诌,不料爸爸居然说要他去两龙镇找高长江。心想正好可以去散散心,去两龙镇也未尝不可。当下决定,先去两龙镇找高长江,换个环境,让心中的苦闷得以挥散。

临行前,他还想见一个人。

古城镇虽然是一个县级镇,面积不大,但该有的娱乐设施却一个不少。看那新开发区两排闪烁的霓虹灯,就知dào

,古城镇的夜生活同样多姿多彩,令人无限神往。

凭着依稀的记忆,单思华来到晓蓉所在的那家OK厅,准bèi

找晓蓉再好好谈谈。他这次来不是谈自己的事,而是想劝晓蓉重新换一个职业。因为从晓蓉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妹妹阿芳的影子。

晓蓉是如何踏足这个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也无从深究,他只想给晓蓉一些建议,或者希望晓蓉能够随他一起去两龙镇。

跨进大门,那股OK厅特有的香味马上扑鼻而来,依旧是上次那个甜甜的女中音,热情地对他打起了招呼。

单思华直接点了晓蓉的名字,然后被安排进了一个包厢。不一会,一个打扮妖娆,穿着暴露的女孩子出现在包厢里,却不是单思华要找的晓蓉。

“先生,请问你是要吃快餐,还是要全套?”女孩子故yì

娇滴滴地问道,晃动着浑身的脂粉气息,就要往单思华的怀里钻。

单思华下意识地望旁边挪了一下身子,接道:“对不起,我刚才点的台不是你,我点了小河的,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小河是晓蓉在这里的化名,那天晚上疯狂的缠绵过后,晓蓉就告sù

过他。

“没有错,刚刚就只有你一个人进来。”女孩子接道:“小河正在和别的客人一起,没空过来,我来也是一样的。”说着,女孩子又故yì

将双腿张开得很宽,好像很热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的单思华对于这样撩人的情景没有丝毫的渴望,对这个女孩子也提不起半分兴趣,相反还有些恶心。

见女孩子双手向后撑着床沿,双腿张得更开,单思华厌恶地站起身,点燃一支香烟,冷静地回道:“你先出去吧,我只想等小河。”说完,面对着包厢的墙壁抽起香烟,不再理会女孩子。

碰了一个软钉子的女孩子对着单思华的背影竖了一个指头,嘴里暗暗骂着什么,转身悻悻地离开了包厢。

又过了两分钟,一个长相彪悍的男子走到包厢里面,劈头就对单思华问道:“是你要点小河吗?”

单思华抬眼仔细一看,该男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留了一副时下流行的嬉皮士发型,沙滩裤,背心,胳膊上有条不大的游龙,非常逼真的纹身。

这该是此间OK厅看场子的吧!

看到男子目空一切的模样,再听听他桀骜不驯的语气,单思华这样猜测着,仿佛看到当初的黄鼠狼。

“是,是我要点小河的台,怎么了?”单思华根本没把这个男子放在眼里,闻言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男子从单思华凌厉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随即一愣,认真地将单思华从头到脚地打量一遍,已然心中有数。

第十四章 活学活用

男子很快改换成一副笑脸,接道:“是这样的,小河今天晚上被客人包了全部的台,所以不能够到你这边来了,你看,是不是重新再给你换一个,保证比小河要舒服.”

说着,男子还做了一个补充动作,一个成年男人都看得懂的坏动作。

对于男子的提议,单思华并不为所动,反而觉得有些厌恶。原本他今天晚上就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只是想找晓蓉倾述衷肠。听男子这样解释,单思华的倔强突然上来了。

“是谁包了小河的,给他讲,我只要一个小时就够了,让他先等一下,不就可以了吗?”单思华不依不饶地接道,不愿意就此妥协。

男子闻言又是一愣,面露难色,接道:“这样不合规矩吧,要不你明天再来行不行?你约定一个时间,明天要小河候你的台,今天晚上就先随便找一个应付一下,怎么样?”

“不行,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到小河。”单思华断然拒绝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辩的味道。自和游丽见面以后的这些天,单思华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满腔的苦闷找不到地方发泄。这下正好找到一个突pò

口,他索性趁机爆fā



男子从单思华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火药味,明白眼前这个留着寸头的男人不是一般人,当即正色道:“先生,大家出来玩都是图个高兴,你又何必搞得一个不开心?”

察觉到男子的语气有所改变,单思华暗暗蓄势,以防男子出手。虽然看上去男子比单思华显得敦实,但单思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在一招之内把男子放倒,只要男子敢先出手的话。

那一招,就是从杨二身上学会的“顶”,再融合阿波的线装书上的手法,别说是一个男子,就是有三个同时上,单思华也有把握获胜。

一边暗暗蓄势,单思华冷冷地回敬道:“那你的意思想咋整?我今天晚上要定了小河。如果你觉得为难,就去叫你们老板来和我说。”

男子原本是想动手教xùn

一下单思华,但他听出单思华的话语饱含盛气凌人,有种高高在上的味道,感觉单思华是个有经lì

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随即回道:“好,你等着,我去找老板。”

通常看场子的人,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靠一点名气混口饭吃。对一般闹事的平常客人,还可以应付。对单思华这种有来头的人,则会叫老板来处理。

而看场子的常年累月和各色人物打交道,自然能够嗅出单思华身上不一样的味道。所以才要去叫老板,以免把事情搞砸。

男子转身快步而去,单思华也不急,点燃一支烟,慢慢地享shòu

着尼古丁带来的呼吸,两股青烟从鼻孔中徐徐冒出。

不到一分钟,包厢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是谁这么碉,敢这样蛮横无理,我倒要看看什么来头。”

话音刚落,就见刚才出去那个男子走进包厢,指着正在悠闲抽烟的单思华,对随后进屋的一个男人说道:“四哥,就是他,说什么一定要小河陪他过夜。”

单思华听得暗自好笑,自己只是说要晓蓉过来一个小时便可,这看场子的竟然加油添醋,说是要包夜。

转念一想,好吧,包夜就包夜,谁怕谁?

这样想着,单思华将目光移动向男子身后的那人,和那人目光接触以后,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随男子一起进来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一身赶潮的花衬衫,头发很长,快垂到肩膀,几乎挡住了半边脸。尽管这样,单思华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眼前这个长发的中年男人,骇然就是昔日不慎落水,被自己从鱼塘里面救上来的金四。

中年男人的反应比单思华慢了半拍,乍见单思华,先是一愣,四目相对,他面露疑惑,嘴里吐出两个字:“你是?”

“四哥,你不记得了吗?我是9526。”单思华难掩意wài

之色,自报家门道:“你什么时候到古城镇来开OK厅的?咋这么巧,今天晚上竟然撞到你的场子了。”

“喝。我说咋这么眼熟,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金四一拍额头,猛地搂住单思华肩膀,接道:“你娃啥时候出来的,不错啊,比以前看起来精神多了。”

先前看场子的那名男子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暗自庆幸,看这样子,此人和老板关系匪浅,幸亏去叫来了老板,否则惹出什么,自己可就遭殃了。

“四哥,这是你开的吗?”单思华不答反问道,随手抽出两支烟,分别递给金四和那个男子。

男子毕恭毕敬地接过香烟,早已没有了先前的那副傲慢,掏出打火机,替金四点火。

“不是,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换个地方聊。”金四就着男子的火点燃香烟,直接带单思华离开了包厢,把点烟的男子晾在包厢里,忘记了他的存zài



想当年,要不是单思华奋勇跳进鱼塘,金四早已经成为了水中冤魂。对于金四来说,单思华就好比再生父母。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来了,自然是兴奋不已,忘记了看场子男子的存zài



原本单思华是执意要找晓蓉述说衷肠,不料这间OK厅的老板竟然是昔日故人金四,便不好意思再坚持自己飞想法,只好随金四一起走出OK厅。

两人叫过一部人力三轮车,很快来到夜宵一条街,挑了一张空桌坐下。金四不由分说地点了一桌子的菜,半箱冰啤酒。

久别重逢,两人二话不说,先一口气干掉了整整一瓶啤酒,才开始边吃菜,边喝酒,边聊天。

单思华首先将自己出来以后的遭遇大致讲解了一下,其中隐去了在南方碰到妈妈以及后来去缅甸的等等一切,只说是因为在城里砍伤人,出去外面躲了一阵,现在没事就回来了。

还记得金四曾经告诫过他,不能什么事情都给别人讲实话,有些秘密是不能讲出来的。今天单思华居然将金四的这番告诫用到了金四身上,也算是活学活用。

第十五章 让人羡慕

单思华因何进的鱼塘,金四从来没有追问过,也就不知dào

他和顾城之间的纠葛.听说单思华出来以后又伤了人,现在刚回来,金四并没有对此事刨根问底,而是一笑置之。

或许,像金四这样的**湖,更明白道上混的规矩,不要随便去刨别人的老底,哪怕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听完单思华的介shào

,金四关切地追问道:“有没有兴趣,到我的OK厅看场子?我开你5千块钱一个月,咋样?”

“暂时还没有打算,看场子的事情我不感兴趣。”单思华如实回道。要他整天面对那些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他会觉得不适应,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咋了,你是不是嫌工资少?告sù

你,看场子的最高工资也才3千块钱一个月,在古城镇,你找不出比我开的工资还要高的老板。”金四诚恳地补充道。

单思华闻言,憨笑一声,接道:“我不是说嫌工资少,只是有其他的原因,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哦,那好吧,等你忙完了自己的事情,要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事情做,就来我这里吧,随时欢迎你。”金四也不含糊,趁势应道。

看着金四略带失望的表情,单思华觉得这样硬生生地拒绝了金四的邀请有些尴尬,随即转移了话题接道:“对了,四哥,你怎么想到这里来做OK厅生意的?”

“哈哈,告sù

你也无妨,我是打牌赢回来的。”金四不无得yì

地回道:“准确的说,是别人暂时抵押给我的。”

“还有这种事?”单思华只恨自己太少在社会上走动,竟然还不知dào

打牌也能够打出这样的结果。

金四点点头,微笑着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上个月,有一个老板安排了一场豪赌,地点就选在市区最豪华的5五星级酒店,帝王大酒店。

当时和金四一起赌的另外三个人来自不同的县镇,其中有个方老板,就来自古城镇,自称是开卡拉OK厅的老板。

金四他们玩的是四川麻将中最残酷的血战到底,也就是说,要等到牌桌上的最后一个玩家和牌,这局麻将才算打完。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一局牌就要付三个玩家的钱。

这种血战到底是按照番数来算的,一般最高是五番,如果按1元钱一番来计算,一番1元,两番2元,三番4元,四番8元,五番16元。再加上“飘”翻一倍赌资,“顶”再翻一倍,这样算下来,假如不小心放了一个五翻的炮,如果是正在“飘”着的,而和牌的又正在“顶”,按1元一番来算,单这一盘牌,放炮者就要付给和牌者64元钱。

由此可见,四川麻将的血战到底,可以算得上是比较残酷的赌法。

当天,连同金四一共五人,就在帝王大酒店的房间里玩这种血战到底的麻将。麻将桌是那种最新出品的机械麻将桌,玩家在打完一局牌后,只需将麻将推进桌面下的槽道中,自动洗牌。属于比较高端的科技产品。

金四等人的赌注也同样高得吓人,一番100元。一上桌,来自古城镇的方老板就财大气粗地吼了一声:“铁飘。”

“铁飘”是一句麻将术语,意思是说今天的赌局无论输赢,他都会“飘”到最后一刻。牌桌上的话向来是言出必行,大家也都非常清楚。

“飘”了以后,每和一盘牌,都会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一倍赌资。也就是说,方老板如果和了一把三番,那么点他炮的玩家就要付给他800元钱,如果是自摸,则每个玩家都要付给他800元钱。

赌局开始,第一局方老板和了一个对对碰带“根”,四番,金四不幸点了他的炮,付出1600元钱。第二局方老板又自摸三家的五番,一下子进账9600元。一时之间,只见那一张张百元大钞像雪片一样飞向方老板的面前。

仅两局牌,方老板就一下收到11200元钱,难免有些沾沾自喜。金四看不惯,随即宣bù

“铁顶”,和方老板卯上。这样一来,牌桌上的两人就形成了你飘我顶的局面。

随着牌局的延续,方老板的手气开始急转直下,接连放了金四几个五番,每放一个五番,就需yào

支付给金四6400元钱,这让方老板很快就输红了眼。

牌局到一半的时候,方老板所带的一大笔现金全部流进了金四的腰包。按道理,这个时候,方老板就应该让一直等候在旁边的那个人上桌,自己换到一边凉快去。

这个方老板是一个典型的愣头青,别看才二十几岁,年龄不大,脾气却大。他叫嚣着要翻本,竟然拿自己的OK厅做抵押。根据规矩,输家没开口,赢家不许走。既然方老板愿意拿OK厅做抵押,那么这牌局就得继xù

玩下去,给方老板翻本的机会。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随后的两个小时里,方老板不但没有扳回输掉的大笔现金,还把OK厅的经营权所抵押的钱也输了个精光。

牌局终于结束,金四是最大的赢家,理所当然地接管了OK厅,等待方老板拿钱来赎回。

“那方老板总共输掉了多少钱?”听得暗暗咋舌的单思华,忍不住插问了一句。

“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应该是二十万块钱左右。”金四努力回忆道:“OK厅的经营权抵押了五万,为期一个月。”

“那一个月以后,他拿不出钱来抵押,你不是又要归还给他?”单思华好奇心大动,接着问道。

“不是,为期一个月的意思是,过了一个月他不来赎回的话,这个OK厅的经营权就永远归我了。”金四笑眯眯地接道:“所以我才想要你过来帮我的忙,因为我估计那小子拿不出那笔钱来赎。”

听到这里,单思华总算明白了,方老板如果不拿钱来赎回OK厅,以后这间OK厅就属于金四。这真是让人羡慕的好事。

第十六章 会心的笑

不过单思华却没有过多的羡慕,他想到的是,赌博,真是害人不浅!

“小华,前面我听看场子的小伙子说,你今天晚上来,非要找什么一个叫小河的女孩子,是不是?”金四夹一块卤猪尾巴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单思华没有急于回答,也顺手夹了一块猪尾巴,边啃边说:“其实也没啥,就是以前认识的,想找她叙叙旧。哪晓得她居然没空。”

“这好办,明天你过来,我让她给你过夜,让你们说个够!”金四嘿嘿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回道。

“不用了,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过一段时间才回来,等我回来再说吧。”单思华故作轻松地回答,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金四是明白人,听出了单思华话中的难言之隐,便没有再坚持,两人又继xù

一顿猛吃海喝,天南地北地胡吹一阵。

吃喝停当,时间已快到凌晨零点。金四得回去打理他的OK厅,两人便就此道别。

临走之际,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金四又悄悄塞了一叠钱在单思华手中,说一点小意思,让单思华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面对金四的豪爽,单思华没有做假意的推辞,也没有说什么客气话,稳稳地将那叠厚厚的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恭敬不如从命,金四都拿出来了,再推来推去,旁边看到也不妥。

单思华粗略估计了一下,这点钱至少是五位数。对一个牌局就赢了十几万元的金四来说,拿这点钱出来,确实是小意思。对此刻没有经济来源的单思华来说,却是一笔不菲的资金。最起码,靠这笔钱可以非常舒服地渡过三个月。

和金四告别后,单思华信步往家赶。不知不觉就拐进了回家必经的那条巷道。巷道里光线暗淡,影影绰绰,好像在暗处藏着什么。

怀揣着那叠钞票,单思华下意识地捂了捂口袋,暗暗提高警惕,全神戒备,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在拐过第一个弯道的时候,一扇熟悉的木门映入单思华的眼帘。当年,他就是潜伏在这扇木门外边,企图对小白进行报复。结果报复小白不成,却意wài

地偷窥到一出活色生香的妇女出浴。

还记得当时,第一眼看见成熟女性袒露出神mì

的部位,单思华的心都跳出了喉咙,那种迅速沸腾的渴望令他的身体有种快要爆zhà

的感觉,恨不得冲进去,将那炫白的身体紧紧抱住不松手,让自己全身心融化到其中。

现在看来,当时的举动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如果现在还有同样的情景,同样的机会,说什么也不会去偷窥的。

正想着,果真听到木门里传来一个女性柔美的声音:“二娃,你把水帮我提进来,我要洗澡。”

跟着,木门上面竟然透出一丝丝亮光。换着在多年以前,单思华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趴到门上面看个痛快。

但如今,单思华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这样的念头是断不会再有。看着门缝内漏出的灯光,单思华哑然失笑,摇摇头,转身大步走开。

回到家,爸爸还没有睡,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喝闷酒。单思华了解爸爸这个习惯,不管天气再怎么热,爸爸也是喜欢喝高度的白酒,一年四季,除了生病,天天如此。

见单思华回来,爸爸关切地问起了晓蓉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眉目。单思华胡乱搪塞,说个一段时间再考lǜ

,并告sù

爸爸,他决定要去两龙镇找高长江,想先在他那里谋点差事,再做打算。

听到刚刚回家不久的儿子又要离开,爸爸没有半句怨言,只说要单思华好好做人,踏踏实实找个本分的工作来做,不要再犯错。

想到马上又要让爸爸一个人在家,单思华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老人家。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金四给的那叠钱,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说是留给爸爸家用。

乍一见这么厚的一叠钱摆在面前,爸爸老眼放光,伸出手滑膜着钞票,问道:“你没有工作,咋来这么多钱?华倌,你是犯过错的人,应该知dào

轻重之分,莫要再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爸爸,你放心,我不会再犯傻的,你就放心地花吧。”单思华恭恭敬敬地回道。

“你一天到晚东跑西跑的,又没有做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这钱是从哪里来的?”爸爸不放心,穷追不舍地问道。或许,单思华的两次出事让他担碎了心,他真的怕单思华再有什么闪失,所以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见爸爸不肯收下这笔钱,非要问个明白,单思华有些犯难了。怎么回答呢?难道告sù

爸爸,这钱是别人赢的,然后因为关系好,就分了一点给自己。似乎这样有些说不过去。就算说得过去,只怕爸爸更加不会收下。

想到明天就要去两龙镇,单思华灵机一动,顺口说道:“爸爸,这是高经理预支给我的工资,他知dào

我们家困难,就先发了这笔钱给我,以后在工资里慢慢扣除。”

“哦,是这样。”爸爸总算放下心来,颤抖着手将钞票挪到面前,开始认真地数了起来,脸上荡漾着孩子般的笑容。

看着爸爸开心的合不拢嘴,单思华也感到由衷的欣慰。能够让爸爸渡过幸福快乐的晚年时光,是单思华的目标。虽然这笔钱不是自己挣的,但也和自己出手相救金四是分不开的。

有了这笔钱,爸爸再也不用担心去医院看病,花不起药费了。

见爸爸非常认真地一张一张数着钞票,单思华寻思着,什么时候才能够把妈妈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我的天啊,整整一万块钱,高经理还真的大方,出手就是一万。”好不容易数完钱的爸爸眯缝着老眼,笑呵呵地说道:“华倌,你看人家高经理这么信任你,一下子就预支了一万块钱。等到了高经理那边,可要踏踏实实的替人家干活。”

“嗯,爸爸,我会的,你就放心好了。”单思华回道,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从南方回来以后,这是他第一次会心的笑。

第十七章 顾城在不在?

次日清晨,简单收拾一番的单思华准bèi

乘车去两龙镇,找高长江谋份事情做.游丽拒绝接受忏悔,不肯原谅令单思华无所适从,深深刺痛了心扉。他想暂时离开古城镇,以免触景生情,平添苦闷。

对于心灵创伤的治疗,换一个环境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路过帝王大酒店门口的时候,单思华下意识地往大门口瞄了一眼,豁然发xiàn

,在帝王大酒店的门口,高高耸立着一副彩色的画布。上面是两个年轻的男女靠在一起的结婚照。

照片上,白志超摘掉了近视眼镜,穿一套阔气的白色礼服,配上那胖嘟嘟的满脸肥肉,看起来让人有种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的感觉,显得不伦不类。

紧靠在他肩头的,是披着洁白婚纱的游丽。略施淡粉的瓜子脸白里透红,黑色的眼影令她的大眼睛更加的水汪汪,饱含深情,让人有种就快要掉下去的感觉。

如此反差巨大的两个人,就这样靠在一起,出现在巨幅的画布上,望着过往的行人。

在酒店的正上方,有一块玫瑰花镶边的横幅,上面写着一排大大的汉字:祝新郎白志超、新娘游丽,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尽管之前在订婚仪式上,已经看到过白志超和游丽在一起的情景,尽管在昨天下午,游丽已经到过家里,表明心态,尽管单思华对今天游丽和白志超要结婚的消息已经很清楚,并早已有心理准bèi

,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他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还记得多年前,这个可恶的白志超,在游丽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不学无术的插班生,当年对白志超的苦苦追求,游丽都视而不见,对白志超不屑一顾。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多年以后的今天,游丽会站到白志超的身边,和他一起留下这巨幅的婚纱照,嫁给了白志超。

是造物弄人,还是天意难违?

单思华明白,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假如自己没有对游丽犯下错误,就不会让游丽伤心辍学,更不会嫁给白志超。

那样,今天站在游丽身边合影的就应该是自己,出现在横幅上新郎的名字就应该是单思华。一切,都因为那个疯狂的夜晚,而彻底的颠覆。

想到如花似玉,楚楚动人的游丽从今以后就要投入到白志超的怀抱,和那个满身肥肉,言谈粗俗,举止轻佻的小白一起过一辈子,单思华心如刀割,痛苦不堪。

曾几何时,游丽是那么的在乎他,经常在课余的时候去找他玩。那些美好的时光从今天开始,就要划上句号,所有的美好都将随风而去。

结束了,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都彻底结束了!从今以后,游丽就是白志超的妻子,和自己再无任何瓜葛。

单思华喃喃自语,像一个傻子一样站在帝王大酒店的门口,久久不愿意离开。

这一反常的现象引起了门口保安的注意,他走近单思华,关切地询问道:“请问,你是准bèi

参加婚礼的吗?”

单思华双眼死死盯着那幅大型的婚礼宣传婚纱照,一言不发。保安见状,接着问了一句:“你认识谁?是男方的亲戚朋友,还是女方的?婚礼要9点钟才正式开始,所以现在门口还没有接待人员,要不你先到大厅的休息处等一下。”

面对保安热情的解释,单思华依旧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帝王大酒店的门口。

保安不明白为什么热情的解释会换来单思华恶狠狠的一瞪,他自嘲地摇头苦笑一声,回到保安室。

就在保安询问的时候,单思华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副大型的婚纱照撕个稀巴烂,方才解心中的怨气。但这样做的后果,他同样想到了,便恶狠狠地瞪了保安一眼,转身离开。

原本单思华是准bèi

坐车去两龙镇,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决定先去找顾城讨个说法。

堵在心里的郁闷无法排遣,就要把人逼疯,他必须要找到一个突pò

口,得以发泄。既然找游丽无名,那就只有找顾城了。

顾城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他应该要对这件事情所引发的种种后果负责!

单思华大步流星地赶回家,放下简单的行囊,顺手藏了一把刀在身上,怒气冲冲地直奔顾城家的方向而去。

对于顾城的家,单思华并不陌生。当年就是在这里,他举办自己十六岁的生日聚会。正是这个聚会,令顾城有机可乘,对他下了药,从而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如果没有这个聚会,就没有顾城下药的机会,也就不会发生后来在沙滩上的疯狂。那么游丽就不会被他伤害,更不会在今天要嫁给白志超。

所有这一切的发生,顾城罪不可恕!

怒令智昏的单思华脚下生风,不一会就走到了顾城家的楼下。看到这熟悉的楼层,单思华不禁怨气更盛,眼里闪过一丝杀机,怒不可遏地往三楼而上。

一口气跑上三楼,单思华抬手照着顾城家的不锈钢防盗门,就是一顿猛砸。“嘭嘭嘭”,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回荡在楼梯的空间,在静寂的早上分外刺耳。

“谁啊?大清晨的敲得这么重,神经病吗?”一个女声从门里传出,人没看见,声音先到。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年轻,不像是顾城的妈妈发出,应该是顾城的女朋友或者妻子吧?

单思华如是猜测着,就见防盗门打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穿一件半透明的睡衣,白生生的胸口那道沟晃荡出炫目的绚丽,令单思华有些眼花缭乱,几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中年妇女双手叉腰,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怒视着单思华,接道:“你找谁?”

看这女人的年纪,应该不是顾城的女朋友或者妻子,莫非是他家亲戚?

单思华将目光从中年妇女胸口的那道白沟往上移动到中年妇女的脸上,对着她没好气地喝了一句:“顾城在不在?”

第十八章 我说得对吗?

乍一听见“顾城”两个字,中年妇女的脸上明显滑过一丝不安.她下意识地将单思华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一番,看出了单思华眼里暗藏的杀机,霎时间明白了过来。

只见中年妇女放下叉在腰间的双手,脸上堆起笑容,声音平缓地回应道:“对不起,小兄弟,顾城已经不在这里住了。”语气非常的谦恭,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威风。

“啥?顾城不在这里住?”单思华难以置信地望着中年妇女,不解地追问道。

“是这样的,原先这里是顾城的。但在两个月前,他已经把这里卖给我们了。”中年妇女如实回道,不像是在撒谎。

“那他去哪里,你知dào

吗?”单思华的语气也略有所缓解,跟着追问一句。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好像听说去了两龙镇那边,还是怎么的。反正是他妈妈说的。”中年妇女接道。

单思华狐疑地点点头,情不自禁地将眼光往屋里瞄。中年妇女赶紧接道:“真的,不骗你。如果你不相信,就进去看看,屋里的摆设全部都是我们的。”

看到中年妇女一脸的诚恳,不像是伪装出来的,单思华也没有兴趣进去看。他摇摇头,悻悻地补了一句:“那就算了。”然后转身失望地向楼下便走。

看到单思华离去的背影,中年妇女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抚了抚胸口,轻轻关上了防盗门。

走到楼下,单思华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把残留的怒火平息。迎面而来一股清凉的风,让他的头脑开始清醒,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站在楼下。

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刀,单思华擦去了额头的冷汗,回到家,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态。

原本打算去找顾城理论理论,发泄心中的苦闷,没想到顾城竟然将房子卖掉,跑到两龙镇去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当时看见顾城,说不定单思华又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先将这些记在帐上,留到日后再算!

单思华重新收拾行装,准bèi

马上去两龙镇。他无法接受游丽和白志超的婚礼,更不想碰见那些婚礼场面。他甚至准bèi

绕开帝王大酒店的路段。

既然顾城已经去了两龙镇,正好可以去两龙镇找他!

顾城,这事没完!

单思华悻悻地默念了一遍,猛地打开门,冷不防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正抬手做敲门的动作。

敲门的是晓蓉。她今天穿了一套吊带式的连衣裙,肩膀上露出两根彩色的透明带,裙摆下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好像很急的样子,似乎忘记了穿。

晓蓉的脸上带着一丝颓废,眼角遗留的倦态显示出,她夜里没有休息好。乍见晓蓉这副样子地出现在门口,单思华暗自吃惊,本能地想到昨天晚上她被客人包了全部钟点的情形。

看见单思华拎着一个小旅行包,晓蓉也颇感意wài

,脱口问道:“咋,才回来又要出远门?不准bèi

去看看游丽的婚礼现场?”

听到晓蓉又提及游丽婚礼的事情,刚刚缓和的怨气受了刺激,瞬间又开始升腾。但单思华面对的是晓蓉,是对他和他爸爸都有过恩惠的晓蓉,单思华不便发作。

出于礼貌,单思华将晓蓉让进屋里,不答反问道:“找我有啥事情?”

“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你找我,现在我来了,反倒问我找你啥事?”晓蓉跨进屋,不温不火地回了一句。单思华这才记起,昨天晚上,确实是自己金四的OK厅找她不着在先。

原本昨天晚上,单思华是准bèi

去找晓蓉吐露一下衷肠,把心里的苦闷说出来的。经过刚才的刺激,单思华早已经把昨天想好的词忘得一干二净,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该说什么。

“咋的,不想说?”晓蓉问了一句,见单思华低头不语,随即话锋一转,接道:“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说了。”

然后,他将声音提高两个分贝,接道:“思华,我那天就明确告sù

过你,我不想做谁的替代品,也不需yào

你抱着报恩的心情来对我承诺什么。我之所以这样对你,和你的爸爸,完全是出于对老同学的关心,出于对以前的同学之情,你不要把这个搞混淆。”

晓蓉一口气说出这段话,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顾不上缓了缓,又接道:“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跟那个老板说,我们是朋友关系,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表示感激吗?你错了!”

单思华不明白晓蓉为什么会情绪激动,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晓蓉是不高兴自己昨天晚上跑到OK厅去闹,还指名要她来。

果然,晓蓉紧接着又道:“不要以为做我们这一行的,就可以任凭被人呼来喝去,告sù

你,做我们这一行的也是人,也是有尊严的。你这样跑去指名要我,是捧我的场,还是为了炫耀我们是朋友关系?”

单思华被问得哑口无言,说不出话。原本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没想到事情到了后面会演变成这样。看样子,晓蓉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

“晓蓉,我去找你,并不是为了炫耀我们是朋友关系的,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憋了半天,单思华总算找到解释的时机,话刚出口,又被晓蓉打断。

“算了,你不用再解释什么,我今天来是想告sù

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我上班的地方,用这样的方式去找我,那样,我真的会恨你。”

“好吧,晓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dào

会这样,我也没有叫那个金老板转达什么,是那个老板自己说什么,要你今天晚上和我做什么包夜的,也是金老板的意思,我根本没有想过。”单思华极力争辩道:“你看,我都准bèi

要出去,怎么还会想着今天晚上来找您。”

“如果你不先去找那个看场子的闹事,金老板又怎么会知dào

我们是朋友关系?”晓蓉反驳道:“你说要出门,还不是因为受不了游丽和白志超结婚的消息,我说得对吗?”

第十九章 就是这个

一语说中要害,单思华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思华,希望你明白,虽然我是一名伴舞的,但我同样需yào

真诚的爱情,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同情和报恩的爱情。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请你以后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找我。”晓蓉补了一句后,也不管单思华的反应,径自转身出了小屋,眨眼消失在三合院的门口。

看着晓蓉离开的背影,单思华只能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或许,他还真的无法理解,一个特殊行业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就如同他一直都没有真zhèng

理解妹妹当初对妈妈的举动,以及为什么一定想要报复李老板的念头。

他只知dào

,从南方回来后,似乎一切都改变了,变得那么的陌生,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应接不暇,游丽和白志超结婚的消息令他措手不及,他甚至都还没有从对游丽的忏悔的心态中解脱出来,游丽已经和白志超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就在今天,游丽和白志超在相隔不到一千米的帝王大酒店举行隆重的婚礼,而他却在这里接受晓蓉的质问。最开始,还想着遂了爸爸的心愿,和晓蓉结婚,但现在看来,爸爸的这个心愿暂时是不能实现了。

就在晓蓉离去后的那一刻,单思华突然觉得,古城镇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陌生,却又处处充满了痛苦的回忆。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游丽,祝你幸福!

默默地在心里为游丽祈祷以后,单思华毅然踏上了去两龙镇的汽车,甚至都没有和爸爸打一声招呼。

因为有高长江的电话号码,又对两龙镇比较熟悉,中午的时候,单思华已经坐在了两龙镇的一套楼房中的客厅里,和高长江一起喝酒。旁边做陪的,正是钱小红,要教官的原配妻子。

对于单思华的到来,高长江并不感到意wài

,钱小红还特意烧了几个可口的小菜,供两人下酒。

席间,高长江简单介shào

了如何处理了要教官的后事,以及送要梦婷去市里面的高级学校就学的情况。单思华趁机提出了存zài

于心里的一个疑问:为什么没有把要教官的遗像摆放出来的原因。

把亲人的遗像摆放在屋里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供大家瞻仰,对于逝者是最好的慰藉,为什么他们没有把要教官的遗像摆放出来?

钱小红淡然苦笑,随即解释说,按道理,是应该把要教官的遗像摆放出来的。但要教官在临终的时候,要钱小红和高长江尽快完婚,并一再叮嘱,不能把他生前的任何东西摆放出来,以免让他们触景生情,为此伤心难过,进而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幸福。

“其实我也很想把要建平的像摆在屋里的,但这样就违背了他的遗愿,更加对不起他的在天之灵,所以,我们遵从他的意思,把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存放起来。”钱小红不无伤感地说着,结束了她漫长的介shào



原来如此!

听完钱小红的介shào

,单思华肃然起敬,对要教官的敬重之情又加了几分。那个曾经在盘山公路上奋力扑救,在轿车即将撞上山头的时候,用身体保护住自己,最大限度地保护了自己人身安全的光辉形象,骤然间在单思华的心目中变得更加的高大。

要教官是那么的伟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忘替爱妻的幸福着想,岂止是一句用心良苦就可以阐述得清楚?

单思华提出要去要教官的墓地看看,高长江欣然应允。于是,三人又驱车前往几公里之外的公墓,来到要教官的墓前瞻仰。

怀着沉重的心情,单思华恭恭敬敬地对着要教官的遗像,拜了三下,以解心中的缅怀。

晚饭同样是在家里吃。这次喝的是白酒。考lǜ

到现在应该是学生放假的时间,屋里却不见要梦婷的身影,单思华忍不住又打听起要梦婷的下落。

要教官生前,曾经有过一次,要将要梦婷许配给单思华,虽然不那么正式,却是要教官的心愿。如今要梦婷去了市里读书,单思华关心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娃记性不好吧,上次回来的时候,不是给你说婷婷还在学校补习,不回来过暑假吗?你咋这么快就忘了。”高长江哈哈淡笑道。

单思华闻言恍然大悟,这才记起自己刚回来那天,高长江确实说过这事,不过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太多,特别是游丽竟然和白志超结婚的这件事情,让单思华纷乱的心灵倍受打击,把高长江所说过的话忘记,也就在所难免。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单思华顺势换了一个说法,接道:“那你们不想她吗?时间长了,见不到面怎么办?”

这话是对着高长江说的,却更像是说给钱小红听。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让女儿一个人长期孤孤单单地在外地寄读,当妈妈的就这么放心?

钱小红居然领会到了单思华话中之意,闻言淡笑道:“我们虽然不经常见面,但我们却每天都保持联系的。就在里面。”说着,用手指了一下里面的房间。

在里面保持联系?

“天天打电话?”单思华听钱小红这样一说,随即反问道。

“不是,我们用文字来保持联系,不用电话。”钱小红故作神mì

地应道。

钱小红的回答令单思华有些犯难,不明白是钱小红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要梦婷不是在市里面读书吗,怎么可能在里面用文字联系?难道是天天发电报?

看单思华满脸狐疑,高长江和钱小红相视一笑,接道:“走吧,带你去看看,我们是怎么见面的。”说着,把单思华带到了里面那间小屋。

“看吧,就是这个。”高长江用手指了一下抽屉上面摆放的一个电视机,淡淡地说道。

“用电视机?”单思华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句,惹得高长江和钱小红又是一阵淡笑。高长江接道:“这不是什么电视机,这叫显示器,电脑显示器。”

“电脑显示器?”单思华听得更加迷惑,犹如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二十章 绝对不行

“对,这是我们买的电脑,这个像电视机一样的是显示器.”高长江耐心地解释着,指了指抽屉上的另外两样东西,接道:“这是键盘,这是鼠标,用来控zhì

电脑的。”

一连串的新鲜名词钻进单思华的耳朵,令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忍不住走上前去,仔细端详。

一个像电视机一样的四方形摆放在抽屉上,两根粗大的电线从后面伸出,一根连着电源插座,一根连着一个长方形的铁箱子。铁箱子上面有好几个类似于开关一样的按钮。

“忘了给你说,这是主机箱,电脑最重yào

的地方,相当于电脑的心脏。”见单思华看向旁边,高长江又补充了一句。

电脑的心脏当然很重yào

,得仔细看看。

单思华饶有兴致地蹲下身,认真地看着这个黑不溜秋的铁箱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却发xiàn

在铁箱子的后面,连着好多根粗细不一的电线。

除了一根粗线连着显示器以外,另外还有两根分别连着高长江口里所说的鼠标和键盘。单思华突然记起,这就是之前在南方的洗浴中心的那个晚上,他们去找李老板的时候,在洗浴中心的吧台看到的东西,当时小伟还特别给他介shào

说,这是电脑。

那个洗浴中心的女经理,正是在这样的电脑上捣鼓;一阵,就查到李老板已经结账的消息。想来这电脑应该很神奇。

高长江把单思华按在座位上,替他打开了电脑,说道:“反正今天没啥事情,你就来感受一下吧,用这个聊天真有意思。”

看着像老鼠一样拖着一根长长尾巴的鼠标,和刻满了阿拉伯数字和拼音字母的键盘,单思华满目茫然,不知该怎么着手。

显示器亮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像标示一样的图标。只听高长江说了一句:“你先看看,让钱阿姨教你怎么弄。我去公司一趟。”说完,不由分说地离开了房间。

高长江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单思华和钱小红两人,这让单思华有些不自在。钱小红仿佛看出单思华的拘谨,随即补了一句:“你先看看,熟悉一下键盘和鼠标,我再教你。”

单思华闻言憨笑着点点头,依然还有些放不开。为了消除单思华内心的局促,钱小红接道:“这个房间,就是以前婷婷住的。我们把电脑放在这个房间,也可以缓解对她的想念。”

听到了要梦婷的名字,单思华果然有些放松,随即答yīng

了钱小红要教他学习电脑的要求。

于是,钱小红走到单思华身边,手把手地教单思华如何用鼠标指令电脑工作,以及如何在键盘上打字。

虽然说钱小红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但和同年龄阶段的女人比较起来,却显得相当年轻。不仅身材没有出现臃肿,胸部也没有出现下垂,甚至皮肤都显得那般的白皙,几乎可以和小姑娘的肌肤媲美。

要教会单思华用电脑,必须要靠得很近。特别是鼠标,更是要按着手教,才能够让人很快掌握鼠标运用的技巧。这样,钱小红的身体就难免和单思华的身体产生了亲密的接触。

眼下正处炎热夏季,钱小红穿的是一件真丝的冷绸缎,吊带式连衣裙。岂不说裙摆如何短,如何把白生生的大腿露在外面,单是上面的那道深沟所产生出的无限风光,就足以让单思华目眩神迷。

再加上教鼠标的动作,需yào

钱小红用手按住单思华拿鼠标的手,这样,钱小红的半个胸口就不可避免地压到了单思华的身上。

感受着来自肩膀上的软绵绵,已经领略过女性温柔的单思华明白,此刻压在自己身体上的是属于女性身体的某个部位,一时之间,不觉有些心浮气躁。

全副身心都投入到教学之中的钱小红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胸前已经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单思华的肩膀,依旧专注地边移动鼠标,讲解着电脑知识。

由于钱小红俯身,吊带的情形可想而知,单思华只是不经意地那么回看一眼,心跳骤然加速。钱小红胸口前面的风光可谓是一览无遗,两座饱实的山峰犹像当年一般的傲立,引得人几欲折腰。

从钱小红的身上,更散发出一股古龙香水的味道,源源不断地钻入单思华的鼻孔,刺激着他的末梢神经。

钱小红全身都呈现出成熟女性的风韵,处处都显得那样的恰到好处。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高长江宁愿独身,也要等到和钱小红结婚的真zhèng

原因吧。

“轰”的一声,单思华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剩下的都是那些渴望的字眼。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钱小红已人到中年,身材却还保养得像一个妙曼的少妇。

单思华没有去继xù

深究这个问题,我想到了要教官,想到了盘山公路的惊险一幕,想到了鱼塘工作的轻松自由,更想到了要梦婷的天真无邪。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的是要教官曾经的女人,是要梦婷的妈妈,自己怎可以产生那种非分之想?

不行,绝对不行!

单思华潜在的意识狠狠地扇了非分渴望一个耳光,努力稳定了自己的呼吸,用理智牢牢将骚动的心马栓住,聚精会神地听钱小红讲解电脑运用知识。

终于,单思华弄懂了电脑的基础知识,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钱小红松气是因为教会了单思华用电脑的知识。单思华松气则是庆幸自己总算没有将那个想法一直延伸下去。

接着,钱小红又非常认真地教会了单思华如何用QQ聊天,以及如何在键盘上打字。当然,钱小红不懂五笔,所以教单思华打字的软件,用的是智能拼音ABC。

很快,单思华就被这新奇的聊天方式所吸引,进入到忘我的状态。钱小红暗自好笑,悄悄起身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阵古龙的香水味在空气中久久徘徊。

刚刚学会用键盘打字的单思华速度超慢,打一句完整的话竟然花了整整一分钟。更有时找一个字的拼音字母,要低头在键盘上找半天。

第二十一章 昵称:潇潇夜雨

尽管对键盘上的字母还比较陌生,单思华还是兴趣盎然地投入其中,一副不知疲倦的样子,越来越起劲.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眨眼就过去,单思华还浑然不觉。直到高长江再次出现在房间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猛然醒悟,看看墙壁上的石英钟,不禁暗暗咋舌。

墙壁上的石英钟显示,此时已经快接近凌晨。高长江见到单思华的表情,笑道:“刚刚买电脑那几天,我也像你一样,兴趣很高。过多几天,就不会这样了。”

钱小红煮了夜宵,热情地招呼两人。高长江却表示,要给单思华安排工作,随即带单思华出去外面吃夜宵。

“小华,刚才在屋里说话不方便,本来想叫你出来,又见你玩电脑好起劲,就等到现在。”高长江端起手中酒杯,示意单思华喝酒,随口说道。

从高长江的话中,单思华听出了其他的意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了笑,没有插话。

“这次来准bèi

呆多久?”高长江放下空酒杯,淡淡地接道:“是不是还想找那个被你砍伤的人?”

单思华明白,很多事情都是瞒不过高长江的。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粗略的说了一遍。高长江听后,也跟着叹息一声,有些惋惜地应道:“既然这样,就不要再去想着她,反正你已经道个歉,她不原谅你也没办法。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接着,高长江话锋一转道:“至于你说那个什么顾城,既然人家已经免于起诉,你也没有必要一定要把人家逼得无路可走。出来做事,要给别人留一点机会。”

“嗯,”单思华点头表示赞同,接道:“我也就是当时看见那个结婚场面,有些不能够接受,就想找一个出气的地方。现在,也没那么想再找他。”

确实,如果这会儿就算顾城出现在眼前,单思华也断不会还有伤害他的念头。仔细想想,虽然顾城给自己下了药,但如果自己定力够的话,又怎么能够铸成大错?

退一步说,自己砍伤顾城,他没有向自己索要过一分钱的医药费,还向有关部门递交了免于起诉的要求,让自己不必受到追究。从这一点来看,顾城还算有点良心。

就这样吧。单思华暗暗决定,从今往后,也不想再找顾城的麻烦,况且顾城已经卖掉古城镇的房子,他的姨妈又被关了OK厅,一时之间,还真的难找,干脆作罢。

顾城是可以不找,可游丽在心目中依然无法磨灭。只要一想到当年那个满嘴污言秽语的小白此刻正在和游丽畅享蜜月的欢娱,单思华的心就会阵阵作疼。

不过,他不可能把这些心事说给高长江听,只能深埋在心底,努力让自己不那么颓废。

“所以我才想换换环境,不想整天都面对以前的回忆,活在过去的阴影中。”单思华垂头丧气地接道。

“那就先在我这里好好干,有你替我看着碎石场,我也放心得多。”高长江兴奋地说道,并告sù

单思华,因为碎石场没有可靠的人照看,经常都被小偷光顾,再加上汛期,已经停产了一段时间。等汛期一过,就要重新开工,正好缺人手。

因为在刚回来的时候,收了高长江一笔钱,如今又被游丽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阴差阳错的让晓蓉产生了误会,古城镇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单思华此趟来两龙镇,原本就是来谋差事的。听高长江这样一提,欣然应允。

“那我今天晚上就去碎石场睡觉。”单思华不住地点点头,却被高长江制止道:“今天晚上不行,那边已经有些时间没住人,到处脏兮兮的,需yào

收拾干净。等明天我叫人**净你再住进去吧。”

“这样也好。”单思华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转而问道:“那今天晚上我做旅店?”

“不用,你今天晚上就住婷婷的房间,我已经给钱小红商量过了。“高长江挥挥手,满不在乎地回答。

住婷婷的房间?

单思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那台电脑,和那还没有摸熟的键盘和鼠标。

不知是出于对电脑的新奇,还是对要梦婷的房间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单思华没有丝毫的推辞。

入夜,单思华一个人在婷婷的房间,关上门,兴致勃勃地用QQ开始在无边无际的网络里寻找朋友。

之前钱小红已经教会了他如何运用软件聊天打字,并让他自己学着申请了一个QQ号码:1292311805,并取了一个非常通俗的昵称,名叫:午夜流Lang。

很快,单思华就彻底的投入到虚拟的网络世界,进入忘我的境界。刚刚经lì

了情感酸楚的他,正想着让痛苦的心情找到一个寄托,这虚拟的网络无疑成了他的精神寄托。

在不断的寻找中,单思华看到这样一则信息:昵称:潇潇夜雨,性别;女,年龄:19岁。个人说明:想在虚假的网络寻找中到一份纯真的爱情。

单思华被这句个人说明深深吸引,情不自禁地点了进去,想加为自己的QQ好友。

等点进去的时候,发xiàn

这个叫潇潇夜雨的女孩子需yào

身份验证,只得耐心地等待着。趁等待回复的时间,单思华又看了一下女孩的详细资料,发xiàn

她的资料上面介shào

说,她是一个大学生。

不过,这毕竟是虚拟的网络,究竟是不是真的大学生,还得要证实过才能够相信。

很快,随着两声模拟的男人咳嗽声音响起,在显示屏的右下角,象征着消息提示的小喇叭开始闪动。

单思华赶紧移动鼠标点了一下跳动的小喇叭,一则消息跳到了显示屏的中央。“潇潇夜雨已同意了你的添加请求。”

关掉消息提示,单思华随即点开自己的QQ好友栏,果然看见,刚才还是一片空白的好友栏里,多出一个蓝色的女生头像,旁边是她的QQ昵称:潇潇夜雨。

第二十二章 和谐

按捺住第一次添加成功的喜悦,单思华点开了潇潇夜雨的头像,弹出对话框,在键盘上敲打出第一句问候的话:“潇潇夜雨,你好!”

少顷,“滴滴滴”的声音响起,潇潇夜雨回了一句:“你好!”

看到潇潇夜雨这么快就回了信息,单思华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想了想,他又敲出第二句:“请问你是大学生吗?”

“滴滴滴”响起,潇潇夜雨回答:“是的,我是读师范大学的,现在读大四。”

随着潇潇夜雨的这句回答,单思华突然就对她产生了好感。要知dào

,曾经的单思华立志要考上大学,结果命运将他送上了这样的结局。对于大学,就像一个梦魇,一直都存zài

于单思华的记忆中,就像游丽存zài

于他的心中一样。

自己已经错过了大学梦,难得能够找个读大学的网络朋友,也算是对自己的心灵一个慰藉吧。

有了这样的第一好感,单思华对潇潇夜雨的态度也明显有些亲切。就待他想再进一步对潇潇夜雨进行了解的时候,对方随即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今天时间到了,宿舍要关门,我们改天再谈。”

刚刚才认识,正想作深入了解,潇潇夜雨就要下线。虽然有些遗憾,但单思华还是遵从她的意思,和她互相挥手道别。从刚才的聊天记录来看,潇潇夜雨应该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子,她提出的宿舍要关门,必须要回去这一点,便是最充分的说明。

互道再见后,潇潇夜雨的头像熄灭了。意犹未尽的单思华又试着找了几个,但却再也找不到和潇潇夜雨聊起来的那种感觉。

尽管和潇潇夜雨只是进行了寥寥数语的聊天,但潇潇夜雨给单思华一种很真实的感觉,好像一个多年以前就认识的朋友。

在随后的日子里,除了在碎石场上班,单思华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网络聊天上面。他和潇潇夜雨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单思华经常去的那一家网吧老板,也非常熟悉他的时间,基本上单思华要去的时候,老板都会尽量留一部电脑给他。

在两龙镇这样的弹丸之地,人口不多,网吧总共却开了三家。尽管规模都不小,但还是经常人满为患。特别是在晚上的7点到12点这段高峰期,更是家家爆满,排队等候,一机难求。

一个月的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单思华和潇潇夜雨已经在多次的聊天中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人还互留了电话号码,接下来,就该是网友见面了。

这天晚上,单思华和潇潇夜雨约好了通宵聊天,并事先和网吧老板预约了一台机器。在两龙镇,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夜间上网,可以享shòu

6折优惠。也就是说,如果白天上网需yào

2元一个小时,那么夜间则只需yào

1元2一个小时,甚至更少。

单思华经常去的这间网吧,每个人上一个通宵,收费为10元。时间为晚上的11点半到第二天早上8点,算起来每个小时才收费1元1角7分,非常划算。

因为单思华是熟客,网吧老板还额外送给他一桶方便面,以便他半夜充饥。对这些,单思华照单全收,毫不客气。

12点一过,潇潇夜雨的头像准时亮起,单思华迫不及待地点进去,开始了聊天对话。

经过这一个月来的深入了解,他已经对潇潇夜雨产生了强烈的依赖。如果24小时没有和潇潇夜雨用文字聊上一会,他都会觉得非常难受。

那种感觉,就像是犯了烟瘾一样,欲罢不能。

“夜雨,你好!”单思华首先在键盘上敲出这一句敲得滚瓜烂熟的问候。经过这一个月的聊天,他对键盘已不再陌生,打字的速度也是突飞猛进,提高很多。

“午夜流Lang,你来了!”潇潇夜雨随即回道。

“夜雨,我好想念你!”单思华跟着敲出这句,同样是敲了很多遍的话语。

“我也是,好想看看真实的你。”潇潇夜雨回答。

“夜雨,我要来看你,可以吗?”

“虽然我也很想看见你,但是我们隔得太远了,还是不要见面吧。”

“我不怕,再远的路也不能阻挡我想来看你的决心!”单思华飞快地敲出这行文字,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你还担心什么?”

“我怕你看见我以后,会改变你现在的看法,因为,因为我长得很丑。”

“夜雨,这个问题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告sù

过你吗,人的美丑不能从外貌来下定论,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身上有种令我向往的气质。”单思华快速地敲出这句,那边却开始沉默。

看着潇潇夜雨的头像许久没有动静,单思华有些焦急了,赶紧又敲出一句发送过去。“夜雨,你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这句发送以后,潇潇夜雨的头像终于闪了,她回答:“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能够见你一面,是我最大的心愿。”单思华赶紧表明心迹,又敲出这句发送过去。

“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想来,就抓紧时间,赶在我们开学之前。到了的时候,记得打这个号码,我会去火车站接你。”

单思华忙不迭地发送出悉听尊便的信息。于是,两人在网上达成一致,约定了见面的日期和具体见面的方法。

怀着这个新奇的约定,单思华踏上去见网友的列车。一路上,单思华不断感慨:网络真是神奇,竟然让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在茫茫人海中相知相识,继而发展到见面。

潇潇夜雨究竟长得怎么样,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言,长得很丑?或者说只是在试探单思华,看看他会不会以貌取人。一切都只有等见面以后才会揭分晓。

但不管怎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单思华和潇潇夜雨相谈甚欢,似乎外貌并不能成为阻碍他们的原因。在近一个月的聊天中,他们已经对彼此的灵魂都有了深入的了解,在思想境界上达到了和谐。

第二十三章 手机关机

根据约定,单思华在到了目的地之后,发一个信息给潇潇夜雨,然后两人在火车站门口见面,单思华左手拿手机,右手拿一本田海橙的书.

见面后,两人只需yào

互报出彼此的网络昵称,单思华说出田海橙的这本书的名字,就算是接头暗号。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临近,单思华的心就越来越兴奋。他不断在脑海里勾勒出潇潇夜雨的模样,又一一否定。

对于坐过很多次火车的单思华来说,火车站就像是一个落脚的歇息地。看到站台上的到站的站牌上清晰地标志着目的地,单思华不禁长出一口气,终于到站了。

走出车厢,还来不及喘口气的单思华赶紧掏出手机,给潇潇夜雨发了一个到站的信息,然后慢慢地走向出站口,等待潇潇夜雨的回信。

谁知走到出站口,也没有等来潇潇夜雨的回信。单思华仔细查看了一遍发信息的号码,确定无误后,又发了一遍相同的信息。并开始留意四周有无像在等待的女孩。

此时,正是凌晨一点半。车站的出口处并没有多少人。单思华逐个将站在门口的人看了个遍,也没有发xiàn

类似于来接头的女孩子。

“小伙子,要住旅店吗?我们那里干净卫生,价格公道,24小时热水,还有宽带上网……”一个中年妇女操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窜到近前,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单思华挥手打断,示意她走开。

对于这种到火车站拉住店旅客的女人,单思华早已司空见惯,并不想和她们啰嗦。一旦搭上话,她们就顺势纠缠,直到把人拉进她介shào

的旅店为止。

碰了个软钉子的招客女人无奈地转身,怏怏地走向另外一个刚下车的旅客,继xù

鼓起她的如簧巧舌,对客人兜售旅店房间。

很快,出站口的人就走了个精光,转眼消失在黑夜中。单思华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田海橙的书,茫然四顾,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傻傻期待着。

看到接连发出两条短信息都没有回音,单思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干脆拨通了潇潇夜雨留下的号码,话筒那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女中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奇怪,潇潇夜雨怎么关机了?明明约好了今天晚上在火车站门口碰面,现在到了这里,不仅不见人,连电话也关机了。

莫非真如传言的那样,网络上面的人是不可以相信的?

可那些情真意切的聊天又在提醒着单思华,潇潇夜雨不可能是那种人,她不会把自己骗到这里来,不闻不问的。

可为什么到了约定的时间,却看不到人,也打不通电话?

一时之间,单思华有种不祥的感觉,莫非潇潇夜雨出了什么意wài



终于,火车站出口处的旅客全部走光,就剩下单思华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徘徊,显得分外醒目。在这人地生疏的陌生城市,他实在不知dào

该往哪儿去。

“小兄弟,走吧,看你也是过来找朋友的。现在夜已经深了,不如去我们店里先住一个晚上,在外面是很危险的,特别是半夜三更。”先前来兜售过生意的女人再次来到面前,对单思华做最后的努力,企图把单思华拉到她的旅店过夜。

“我不去,你烦不烦?”单思华有些恼怒地回敬了一句,断然拒绝了女人的建议。要知dào

,单思华这些年走南闯北,经lì

过那么多的大风大Lang,又怎么会在这小小的火车站门口产生畏惧。

女人吓了一跳,没想到外表憨厚,样子斯文的单思华会突然发出厉喝,赶紧转身灰溜溜地望边上走。

玛丽隔壁,区区一个火车站出口有什么好怕,劳资可是闯过缅甸的。

单思华忍不住暗自冷笑一声,重新将周围的情况打望了一番,只见偌大的火车站广场人迹罕见,一盏盏路灯发出暗淡的光,显得影影绰绰,令人难辨方向。

单思华很想问一下车站的值班人员,却不知该怎样问,难道告sù

人家,是到这里来见网友,想找一个叫潇潇夜雨的女孩子?

自己连她的真实身份和名字都不清楚,怎么去找?到目前为止,就知dào

潇潇夜雨是读师范大学的大四学生,连学校的名字都不知dào

,更别说学校在什么地方。

要想找到潇潇夜雨,唯一可行的,就是到QQ上面去问个清楚,到底她为什么没有出现在火车站的出口。得找个网吧,给潇潇夜雨留言,告sù

她,自己已经到了她说的这个城市。

想到要上网去留言,单思华猛然想到刚才那个兜售房间的女人所说的一句话。“我们那里干净卫生,价格公道,24小时热水,还有宽带上网……”

放眼四下里不见人影,自己又刚来此地,对外面的情况一抹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一个人提着行李,半夜三更地在大街上寻找网吧,确实有些不妥。不如就去刚才那个女人所说的旅店住下,正好可以在网上给潇潇夜雨留言,或者看看她是否在网上。

心念至此,单思华收起那本田海橙的书,大步流星地赶向刚才被自己拒绝的女人,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等等,我愿意去你那里去住。”

在火车站门口拉客住店的人,多半都会对自己所介shào

的旅馆好处添油加醋地说得天花乱坠,等真zhèng

住进去以后,才明白那都是拉客的人胡乱吹嘘,目的只是想多拉一些客人去旅店住。

单思华所遇到的这个拉客的女人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干净,卫生间也没有热水,不过房间里还真的有宽带可以上网。

办好入住手续后,单思华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登陆QQ,给潇潇夜雨留言说,午夜流Lang已经到目的地,带着田海橙的书,为什么没有潇潇夜雨的消息,打电话也是关机。希望潇潇夜雨看到留言后,能马上电话联系。

他深信,潇潇夜雨绝对不会对他的到来置之不理,一定是出现了什么意wài

的情况,才会出现手机关机,不见人影。

第二十四章 我就是午夜流浪

留好言,单思华又赶紧将手机充电,生怕到时候潇潇夜雨来信息没电,那才真的麻烦.有电话联系,当然比网络联系要方便。随后才换下一身汗臭的衣服,进行简单的梳洗。

忙完这一切,单思华点燃一支烟,躺在床上慢慢地吞烟吐雾,开着手机,也不关电脑,就这样静静地等待潇潇夜雨的消息出现。

清晨,天边露出第一道朝霞的时候,单思华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那是黄家驹的歌曲《谁伴我闯荡》。

迷迷糊糊中,单思华瞠眼一看,电脑上,潇潇夜雨的QQ头像不停地闪动,显示出几条信息。

“午夜流Lang,你到了吗?你现在哪里,我去接你。”

信息是潇潇夜雨留下的,连着三条,内容大同小异,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再看留言的时间,凌晨6点过几分。

单思华条件反射地抓起电话,连充电器的电源都没有拨,直接按下了接听键,话筒那头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女中音:“喂,是午夜流Lang吗?喂,是午夜流Lang吗?我是潇潇夜雨,说话。”

是潇潇夜雨!

“呼”单思华情不自禁地舒了一口气,按捺住满心的激动,回道:“我是午夜流Lang,我已经到这边,你现在哪里?”

“我这边出了一点问题,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面后再谈吧。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潇潇夜雨略带歉意地回答。接着,她又问清楚了单思华的旅店名称和房间号码,挂断了电话。

收起电话,单思华很快将东西全部收拾停当,坐在房间里,静待潇潇夜雨的出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咚咚咚”地越跳越快。

不知dào

潇潇夜雨是高是矮,胖或者瘦?

就在单思华焦虑激动的坐等潇潇夜雨出现之际,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把他从无边的遐想中拉了出来。

潇潇夜雨来了!

单思华努力稳了稳情绪,按住“怦怦”直跳的胸口,轻轻拉开了房间门。

出乎意料,门口站着的不是想象中的一个女孩子,而是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穿一身短袖体恤,运动裤,精神抖擞地站在房间门口。

乍见单思华露出疑惑的表情,两个小伙子相视一笑,继而问向单思华:“请问,你是叫午夜流Lang吗?”

“嗯”单思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猜想这应该是潇潇夜雨叫来的同学,不然咋会知dào

自己的昵称,还直接找到这个房间。

“是这样的,我们是潇潇夜雨的同学,她现在在学校,不方便来,就委托我们来接你。”一个小伙子淡笑着接道。

或许是怕单思华怀疑,另一个小伙子马上接道:“潇潇夜雨还告sù

我们,说你手里有一本田海橙的书,这是你们的接头暗号。”

原本单思华就不怎么怀疑这两个小伙子的身份,听他们这样解释,更加深信不疑,便提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随两个小伙子走出旅店。

在两个小伙子的带领下,单思华来到了潇潇夜雨在读的师范大学。穿过一片绿树成排的林荫道,三人走进了一间宿舍。

“这里就是潇潇夜雨和同学们的寝室,你先等一下,她马上就过来。”两个小伙子说完,转身离开了宿舍,单思华居然兴奋得连谢谢都忘记说。

寝室里还有三个女孩子,热情地招呼单思华坐,叫他不必拘谨,说潇潇夜雨和她们都是玩得很好的室友。

女孩子们的热情让单思华放宽心,坐到床边,单思华随意扫了一眼房间的布局和结构,发xiàn

这大学生的宿舍和工厂的宿舍也差不多。不过工厂的宿舍一个房间住8个人。这里一个房间住4人。

四张双层的单人床井然有序地排列在房间两边,底下一层都拉着漂亮的床帘,上面一层统一放置东西,都是行李箱之类的。在靠近里间的阳台上,晾着一些女性特有的衣物,迎风飘展,绚丽夺目,让单思华有些眼花缭乱。

再看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想必潇潇夜雨平时就用这台笔记本电脑和自己聊天的。

单思华暗自猜测着,旁边一个女生打趣地问道:“午夜流Lang,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我们的潇潇夜雨的,让我们分享一下你们的Lang漫故事吧。”

“就是,我们的潇潇夜雨,平时学习都很用功,又不拘言笑,也没见她怎么上网啊,怎么就把你叫到这里来了。”另外一个女生跟着附和。

面对三个女生的轮番提问,单思华有些应接不暇,难为情地低下头,憨笑道:“我也是刚学会上网聊天,就遇上了她,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这样回答怎么行,太笼统了,不行,要说细节。”三个女生饶有兴致地接道,对单思华的回答不满yì

,一定要他说出一个子丑寅卯。

就在单思华不知从何说起的时候,只听一个女同学突然欢呼一声:“潇潇夜雨回来了。”

单思华不由得扭头一看,就见一个身材健壮的女孩子,留一头运动式短发,穿一件白衬衫,配一条灰色的长裤,风风火火地走进宿舍。

木须置疑,这个体态稍微显得臃肿的女孩子就是潇潇夜雨。单思华顿感意wài

,设想了千千万万的样子,没想到潇潇夜雨是这样的一个女子。

一丝失望从单思华的眼里一滑而过,单思华随即站起身,热情地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就是午夜流Lang。”

“你好,我就是潇潇夜雨。”潇潇夜雨略带羞涩的低下头,不敢正视单思华的眼睛。

其他三个女生见状,忍不住又是一番打趣笑骂。等大家都笑得前俯后仰,回不过气来,这场别开生面的见面才算告一段落。

“走吧,我已经帮你租好了学生公寓,比外面住旅馆要实惠。”潇潇夜雨提出建议,单思华欣然应允。能够早点离开这里最好,免得那三个女生无休止的提问,让人受不了。

学生公寓的房间和宿舍建得一模一样,只不过这里是一个房间一张床,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

第二十五章 大学梦

“潇潇夜雨,你的真名叫什么?”刚一座定,单思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疑问.

潇潇夜雨淡然一笑,没有回答单思华的问题,反问道:“怎么,是不是看到我的真人以后,让你失望了?”

“没有,你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真实。”单思华有些违心地回道。潇潇夜雨又是苦笑一下,叹道:“你不用骗我,刚才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内心的感受,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遗憾。”

这样也能够看得到?单思华不禁暗暗咋舌:果然是读大学的,观察能力这么强,当即憨笑道:“这也不影响我对你的感觉。”

“不,你不用解释,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解释。我自己非常明白,自己是不是男孩子喜欢的类型。”潇潇夜雨接道,打断了单思华的解释。

“潇潇夜雨,你可以告sù

我你的真实名字吗?”无言以对的单思华干脆重新提了一遍这个问题,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至少,他不希望因为潇潇夜雨的不漂亮,而影响到这次见面的良好气氛。

“不要吧,我们本来就相识于网络,就让彼此继xù

用网络名字作为称呼吧。”潇潇夜雨淡淡地说道:“你也不必要告sù

我你的真名,以后我们都叫各自的昵称。”

潇潇夜雨的不容置辩令单思华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明白潇潇夜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既然不愿意吐露真实情况,为什么又要答yīng

在现实中见面?

“午夜流Lang,我们不要一见面就说这些,还是说说你是怎么来的吧,说说路上的所见所闻。”潇潇夜雨转开了话题,随即坐了下来,有意识地和单思华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便将下火车以后的经过讲了一遍。潇潇夜雨听后,不免有些感慨。接着,她向单思华解释了没有及时到火车站的原因。

和单思华约定好以后,潇潇夜雨就待在宿舍,准bèi

收到信息就到车站接人。但不知dào

怎么回事,后来手机自动关机,结果她等着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潇潇夜雨突然惊醒,想着和单思华的约定,要去火车站接人,但却没有收到信息,才打开手机看到单思华的留言,当即回了信息,却不料单思华又睡着。

后来的情形,双方大致都知晓,也就不用再啰嗦。但单思华始终有个疑问,为什么潇潇夜雨不肯吐露实情,却又要答yīng

和单思华见面。

“午夜流Lang,其实你应该知dào

,网络是虚拟的,但我一直想在虚拟的网络中能够找到真爱。但我还是失败了。”潇潇夜雨无比深沉地补充道:“我发xiàn

,这个想法是多么幼稚。”

“你没有失败,我不是已经过来了吗?我们不是已经见面了吗?”单思华随即接道。潇潇夜雨摇摇头,苦笑道:“这样又能怎么样?我还是一个学生,还得依靠父母拿钱供我读书。”

“你的意思,像我们这样的恋情就不能够在一起吗?”单思华不禁反问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又要答yīng

我来见面?”

“让你见面,是因为我不忍心拒绝你。”潇潇夜雨接道:“当你第一次在网上和我聊起你内心的苦楚的时候,我就深深被你的故事所打动。无法想象,一个人在经受了这么多的打击下,还能够坦然面对,可见你的意志力是多么的坚强。”

“所以你才开始在网上对我关心,说那么多安慰我的话?”单思华插道,潇潇夜雨点点头,接道:“因为我不忍心让你倍受打击的心灵再受伤害,所以才答yīng

和你做网络恋人。”

霎那间,单思华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还不死心,又问了一句:“潇潇,如果我没有那些故事,你会答yīng

和我做现实的恋人吗?”

“不会。”潇潇夜雨斩钉截铁地回道:“在答yīng

你来这里看我以前,我已经答yīng

妈妈,会好好听妈妈的话,不会再有什么想要在网络上寻找真感情的想法,这确实不现实。”

潇潇夜雨的回答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让他情不自禁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平心而论,在没有见到潇潇夜雨的时候,单思华对她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一度幻想着能够和潇潇夜雨从虚拟的网络走到现实之中。但在见了潇潇夜雨的真面目之后,单思华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说实话,潇潇夜雨确实不是单思华所喜欢的类型,撇开这层因素不说,单是两地相隔遥远,就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算两人能够走到一起,异地恋所面临的问题就让人够呛。

况且潇潇夜雨已经明确表态,她会听妈妈的话,意思不言而喻。如果说要让单思华真zhèng

离开古城镇,到这里来生活,他也断不会接受的。

就算可以勉强在一起,还有潇潇夜雨的妈妈呢,她的家人会同意吗?他们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单思华吗?

所以,在听到潇潇夜雨的回答后,单思华反而感到一阵轻松。

“我知dào

,如果不让你见我一面,你肯定会伤心难过。为了不想让你这样,所以我才决定,让你来这里见一面。”潇潇夜雨接道,叹息了一声:“午夜流Lang,请你原谅,我要你来其实只是怕你越陷越深,为了想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我会满足你的。”

说着,潇潇夜雨饱含深情地看了单思华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慈爱的光。

“不,潇潇,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单思华咬咬牙,大胆地说出了实话:“其实我一开始学上网的时候,是为了逃避现实中的打击,想到虚拟的网络中寻找慰藉。当初选上你做我的网络恋人,全部都是因为,你是一个大学生。”

单思华的话语令潇潇夜雨稍微有些变色,她神情专注地盯着单思华的脸,好像哥伦布发xiàn

了新大陆。

单思华没有理会潇潇夜雨的惊诧,继xù

说道:“当年妈妈和爸爸离婚,带着妹妹离开的时候,我就曾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读重点高中,上名牌大学。谁知dào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让我的大学梦搁浅了。”

第二十六章 一团迷雾

潇潇夜雨目不转睛地盯着单思华圆圆的脸,没有打岔,听得有些出神.

单思华叹息一声,接道:“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大学梦,我知dào

,这个梦已经永远无法实现了。所以,只要是和大学沾边的事情,我都会比较敏感。”

顿了顿,单思华又道:“在我最沮丧的时候,我学会了上网,并在网络遇到了你。当我知dào

你是大学生的时候,潜意识里就有了强烈的占有欲。所以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把你当成了我人生最失意时的精神食粮。”

“不用说了,我们都有错!”潇潇夜雨猛然爆出一声哭喊,热泪盈眶地扑进单思华的怀抱,伸出双手搂住单思华的脖子,仰着头,闭上眼睛。

猝不及防的单思华被搂个正着,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潇潇夜雨有些份量的身体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红唇,单思华稍作沉吟,用力地吻了上去。

晚上,潇潇夜雨邀上同宿舍的另外三个女孩子,带单思华到外面吃了一顿大餐。席间,五个人尽说着一些闲闻趣事,气氛倒也非常活跃。

虽然潇潇夜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也没有当众宣bù

什么,但单思华明白,这段Lang漫已经就此结束。

就在学生公寓里面,潇潇夜雨和单思华渡过了生命中比较难忘的一天。从上午进去房间,一直到晚上才出来。整个下午,他们一直都紧紧依偎在一起,互述衷肠。

当彼此都为各自的轻率行为做了深刻的检讨后,两人才充分认识到,在这一出网络恋人见面的过程中,他们扮演了一个代替品的角色。

单思华因为精神空虚,到网络寻找虚拟的恋情,以求能够得到些许慰藉。正好又碰到了大学在读生潇潇夜雨,从而激起了他埋藏多年的大学梦,疯狂地陷入到梦幻中,试图和潇潇夜雨能够产生一段Lang漫的爱情。

潇潇夜雨因为长相平平,在现实中得不到男生的青睐,希望能够在网络中寻到一份真zhèng

的爱情。但当爱情真zhèng

来临的时候,她才发xiàn

,这样的爱是建立在没有信任的基础上,带着一些欺骗性质,因为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又何来真zhèng

的爱情。

如果一定要说有,也至多是精神上的。而两个人真zhèng

相爱,是需yào

在一起生活,天天面对面的交流。

两人彻底地认清楚了网络恋情,只能是在网络,不可能走向现实。于是,冷静地做出选择,继xù

做网络恋人,现实中就此分道扬镳。

重新约定好以后,潇潇夜雨提出去外面吃晚饭,单思华自然应允。然后,潇潇夜雨叫上了同宿舍的另外三个女生。

在轻松活跃的气氛中,有个女生瞄准一个空挡,悄悄告sù

单思华,之前的一个月,潇潇夜雨也曾经面见过另外一个网友。

单思华听得频频点头,没有追问究竟。虽然不明白这个女生是出于什么动机要悄悄将这个秘密透露,但他相信这位女生不会对潇潇夜雨不利,也没有骗他。或许,潇潇夜雨也经lì

过很多次这样的失败,而见单思华的这次,算是彻底让她看清楚了一些事实。

凌晨4点整,火车站入口处,几十名倦态百出的旅客正在等候上车。再过二十分钟,将有一列火车从这里经过。

单思华手提简单的行囊,排在等候上车的人群中。潇潇夜雨紧紧拉住他的一只胳膊,在旁边不愿意离开。尽管该说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她还是有些舍不得单思华走。

面对潇潇夜雨的送行,单思华同样百感交集,心中五味俱存。此番来这里和潇潇夜雨见面,他没有考lǜ

得太成熟,以至于等到了以后,两人见面以后,很多难题才跟着出现。

虽然做不了现实中的恋人,但起码还可以做网络恋人,还可以继xù

联系。这趟网友见面的最大收获,就是让单思华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什么事情都不能靠想象,一定要眼见为实。

火车站的喇叭里开始喊话,乘坐此趟列车的旅客可以检票上车了。

“流Lang,到家以后给我发个信息。”潇潇夜雨饱含深情地望着单思华,略带哽咽地说道,终于松开了拉着单思华胳膊的手。

“潇潇,你回去以后要好好用心学习。我会想你的。”单思华对着潇潇夜雨挥挥手,转身向入口处走。转过车站的检票口,隔着落地式的玻璃墙壁,还能够看见,潇潇夜雨依然站在原地,对着里面恋恋不舍的挥手,单思华甚至能够看见,潇潇夜雨的眼里有些晶莹剔透的泪光在闪动。

保重,潇潇夜雨!

单思华对着一墙之隔的潇潇夜雨挥挥手,在心里默念一遍,毅然转身踏上了火车。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旅行,单思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古城镇。在家休息半天后,他又赶去两龙镇。

接下来的日子,单思华白天就在高长江的碎石场干活,晚上去网吧消磨时光。在继xù

和潇潇夜雨聊天的同时,单思华也认识了很多网友,其中有一个昵称叫“迷雾”的令单思华印象最为深刻。

迷雾的个人资料并不健全,除了性别女以外,包括年龄以及所在地,都是一片空白,可以说,这个叫迷雾的女人,真的给人就是一团迷雾的感觉。

但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叫迷雾的女人才吸引了单思华的注意力。通过一段时间的网上聊天,单思华和迷雾迅速成为了网络朋友。

这天晚上,单思华像往常一样,打开了QQ,收到迷雾的这样一则留言:流Lang,想做兼职吗?我可以让你赚很多钱。

能赚很多钱,当然愿意。单思华当即回了一条信息,表示愿意。刚刚发送,迷雾的QQ头像亮了,原来迷雾一直在线,刚才是处于隐身状态。

“流Lang,你来了。”刚刚亮起来的迷雾迫不及待地回发了一条信息。

“我来了,你说的兼职是做什么?是不是真的能够赚很多钱?”单思华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出了这段话。

第二十七章 目标人物

“是的,如果你完成了,就能够得到一笔可观的钞票.”

“那是做什么?”单思华紧接着发过去一条。

“做任务。做一个很轻松的任务。”迷雾回了一条。

做任务?单思华一时之间兴趣大增,赶紧又补了一条过去:“做什么任务?帮谁做?”

“做跟踪探查的任务,帮我做。”迷雾回答也很干脆,直接发过来这样一条信息。

迷雾的回答更加让单思华吃惊,他迟疑着没有回答,双手放在键盘上,不知该怎么打字。

见单思华久久没有回应,迷雾又发来一条信息:“怎么,不敢,还是不相信?”

见迷雾发过来的疑问,单思华略作思考,随即回过去:“两样都有,你可以说得具体一点吗?”

“可以。如果你不相信,我还可以先打一笔钱给你,做为定金。”迷雾回应了一条。

单思华沉吟片刻,又敲了一条信息过去:“那你凭什么这样相信我,如果我收了你的钱,不帮你做事情,那你不是亏了?”

“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相信你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定金失去赚大钱的机会。如果你真的收了我的钱,不帮我做事情,你也跑不掉。”

迷雾回的消息令单思华大吃一惊,想来迷雾也不是危言耸听,她既然能够有这么多钱请人做任务,就一定有办法找出单思华的所在。最关键的是,她承诺可以赚一大笔钱。

想到做任务,单思华的脑海里马上闪过一些敏感的字眼,莫非这个迷雾在现实中有什么仇人,想暗中找人替她报仇。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和做马仔没有什么区别。

还记得在南田工业区的时候,李老板就会使出这样的手段。有谁得罪了他,他当面不会和你做什么,暗中却让自己养的马仔对其进行报复。

问题是,这个迷雾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单思华一无所知。想了想,单思华这样回应:“说说看,你要我做的任务是什么。首先声明,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我要你帮我探查一个人的行踪,主要是每天下班以后,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你都要全部记载下来,再告sù

我。这样应该不算什么违法乱纪吧?”

迷雾的回答令单思华豁然开朗,原来迷雾是要自己充当私人侦探的角色,替她去跟踪一个人,这样确实不算违法乱纪。去探查一个人的行踪,本身就充满了神mì

感,单思华毫不犹豫地答yīng

了。

“把具体情况说一下吧,我具体要怎么做!”单思华回了一句。

“好,我先给你一万块钱,作为你的活动经费,等你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后,我会把酬劳再给你。”迷雾回应了一句。

三天后的黄昏,单思华的身影出现在了市区的一条大街上。根据迷雾提供的资料,他要探查的人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而这家公司,就在这条街上。

此刻,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街道两边的商铺,华灯初上,准bèi

迎接城市夜生活的来临。

单思华怀揣着迷雾提供给他的一万块活动经费,先去就近的一家三星级宾馆订了半个月的房间,然后买了两套得体的衣服,这样再看起来,单思华就像是一个市里的市民,身上找不到半点来自小城镇的气息。

从宾馆出来之前,单思华已经熟读了目标人物的各项信息,并牢牢记住了目标人物的样貌。

在迷雾给他的活动经费的同时,已经将目标人物的相片一起交给了单思华。

资料上写着,目标人物是公司老总,四十多岁,留着标准的中分头,体态偏瘦,和一般的老板有些差别,应该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迷雾给的任务非常简单,盯住这个老板,把他每天下班后的去向,和哪些人在一起的情况,详细记下来,然后再汇报给迷雾知dào



虽然没有和迷雾见过面,但单思华已经隐约猜到,这个老板应该就是迷雾的老公。迷雾之所以这样做,是怕老公感情出轨,背着她和别的女人鬼混。

这是近年来悄悄兴起的一种风气,或者说是有钱的主妇在家闲得慌,想出来的一个游戏。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参与。

想到自己如今也是一名替人活动的私人查探,单思华就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兴奋,浑身都充满了紧张和刺激。

单思华嘴里叼着一根高级过滤嘴香烟,若无其事地坐在街边的一家咖啡馆里,隔着玻璃窗,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公司的出口。根据迷雾提供的信息,目标人物很快就会从里面出现。

少顷,只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走出公司大门,穿着一件洁白的短袖衬衫,配一条浅灰色的西装裤,脚上是一双程亮的黑皮鞋。不用怀疑,这个人就是目标人物,这间公司的老板,迷雾要探查的对象。

乍见目标人物出现,单思华精神为之一怔,赶紧买单出了咖啡馆,就见目标人物钻进了一辆ru白色的高级轿车,身边并没有发xiàn

可疑的女子随行。

目标人物钻进轿车,车子发出很低的引擎声响,车头拐向大街。见目标人物的车启动,单思华伸手叫过一部的士,吩咐司机跟着前面那辆ru白色的高级轿车。

不管那么多,先跟上再说。

ru白色轿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的士很轻松就跟上去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单思华要司机保持一定的距离。

拐过几条街之后,ru白色轿车驶进了一个高档住宅小区,的士车被拦在了大门外。

“兄弟,只能跟到这里,进不去。现在咋办?”司机扭头望着副驾驶位置上的单思华,无奈地摇头苦笑道。

“嗯,好吧,我们回宾馆。”单思华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的士车一个转弯,向单思华所说的那家宾馆的方向驶去。

是夜,单思华呆在房间里,和迷雾开始了QQ聊天。

“今天他有没有什么情况?”迷雾先询问结果,发过来一条信息。“他”指的就是目标人物。

第二十八章 轿车不见了

“没有,他今天一个人下班,然后开车直接回家.”单思华快速敲打出一排汉字,发送过去。

“嗯,很好,今天他是直接回家的。你干得不错。继xù

保持,到月底的时候,我会把酬劳给你的。”迷雾回应一句。

随后,迷雾的QQ头像熄灭了,没有再多说什么。百无聊赖的单思华又随手翻看了一遍“我的好友”,突然发xiàn

,要梦婷的QQ头像不知什么时候也亮了。

要梦婷的昵称叫“小布丁”,钱小红教会单思华上网,给他申请这个QQ号码的同时,就顺便把要梦婷的QQ号码也加为了好友。

“婷婷,你是不是在家?”单思华先发过去一句问话。

片刻,“滴滴滴”的声音响起,“小布丁”的QQ头像开始闪动,随之发过来一句话:“你是谁?”

看来要梦婷还不知dào

自己是谁,估计钱小红忘记给她交待了。单思华当即回到:“我是单思华,我现在市里的一家宾馆,你在家吗?”

“哦,原来是你。”小布丁回了一句,未等单思华下一句话从键盘上敲出,随即又发过来一条信息。“不对,你骗人,你不叫单思华。”

单思华一看急了,马上将刚打好的那排字删掉,重新敲了一句:“就是我,我真的是单思华。”

“不对,你不是单思华,你是午夜流Lang。”小布丁随即回到。看到这句,单思华不禁暗自好笑:这个要梦婷,还是没改掉那古灵精怪的调皮性格。

“你现在家里,还是在市里?”单思华没有理会要梦婷的调皮,继xù

发问。

“我在家,妈妈和高叔叔出去看电影了。”这句回答刚刚读完,小布丁的头像又开始闪动,紧跟着弹出一句:“对了,你怎么把上网也学会了,又怎么跑去市里面的,你不准bèi

帮高叔叔做事吗?”

看到要梦婷连珠炮般的提问,单思华在拼命打字回答的同时,不禁对要梦婷的打字速度暗暗咋舌:这也太快了吧,估计自己用键盘敲出一句完整的话,要梦婷可以敲打出三句。

“暂时不在高经理那里住,我已经给他说清楚。我现在市里很好,过段时间就回去。”单思华胡乱搪塞,敷衍了一句。他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sù

要梦婷,包括高长江和钱小红,甚至是爸爸和晓蓉。

只要能够替迷雾收集到她老公和别的女人偷情的证据,拿了那笔不菲的报酬,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古城镇,再用这笔钱做点什么像模像样的生意,让爸爸在晚年的时候,能够享享清福。其他的事情,没有必要让更多的人知dào

。这也正是当初金四教给他的处世之道。

潜意识里,单思华依然对游丽怀着深深的牵挂。他想,如果有一天,当自己事业有成的时候,游丽会不会回心转意?或者说,对自己改变一点看法,能够说了一句原谅他的话。

就像当初在南田工业区,曾医生也是在多年以后,还希望能够得到妈妈一句原谅的话,希望妈妈能够宽恕他曾经的过错。从某种角度来说,单思华对游丽犯下的错,就好比当初曾医生对妈妈犯下的错。只不过,曾医生受的害更深一些。

所以,当迷雾在网上提出要单思华做事情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答yīng

,就是想靠这笔酬劳做点什么事业,给大家瞧瞧。

曾经的大学梦已经遥不可及,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在其他方面去想办法。

常言说得好,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现在,迷雾给了单思华这样一个发横财的机会,单思华当然不愿意放过。可他又不想让更多的人知dào

,这件事情的真相,而这本身也是迷雾的意思。

“你还是老样子,说话藏头露尾的。问你在市里做什么,又没有问你好不好。”小布丁头像接着闪动,要梦婷扭住问题不放,就要问个明白。

单思华略作沉吟,在键盘上敲打出这样一句回答。

“我现在和一个朋友在学习如何发家致富,这里面牵涉到很多商业秘密,朋友再三叮嘱,不要随便透露出来,所以我不敢随便乱说,你要体谅我的苦衷。”

这句话发过去以后,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单思华耐心地等了一分钟,依然没有回答。再一看,小布丁的头像已经熄灭了。

单思华摇摇头,不禁发出一声叹息,这个要梦婷真是性格怪异,就这样生气了。转而一想,先随她去,等以后有机会再和她解释。

第二天下午,单思华早早来到那家咖啡馆,等候目标人物的出现。和昨天一样,目标人物在既定时间内出现在公司门口,然后开车径自回家。

晚上,单思华又将情况原封不动地在网上给迷雾汇报,迷雾照旧是鼓励和赞赏一番。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周而复始的过去,单思华觉得有些乏味,于当晚对迷雾发信息:“我看那个老板很正经,没什么好跟踪的。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出轨的现象。”

“再等等,再多观察一段时间,他肯定会露出马脚的。”迷雾这样回答:“你放心,到时间我会把钱给你,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有了迷雾这句回答,再看在钱的份上,单思华也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继xù

盯梢。

就在单思华的耐心到了极点的时候,意wài

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这天傍晚,单思华照例叫了一部出租车跟在ru白色轿车的后面。在滚滚的车流中缓缓向前。连续跟踪了好几天,单思华几乎都把路线背熟了。他懒洋洋地依靠在副驾驶位置上,心想着,又一次送这个老板回家。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花钱请别人送自己的老公回家。单思华眯缝着眼睛,一边等红绿灯,一边暗暗好笑。

等红绿灯放行的时候,单思华慢悠悠地睁开眼,笑容在脸上凝固:那辆一直开在前面的ru白色轿车不见了!

单思华一个激灵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焦急地吼道:“师傅,刚才那辆白车呢?”

第二十九章 客人的隐私

“在后面,你瞎叫个啥.”司机显得有些不耐烦,对单思华的突然大叫似乎不满yì

,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师傅,我不是说叫你跟着那白车吗?你咋开到前面来了?”单思华也有些不服气,不卑不亢地回敬道,并不时往后面看,果然看见那辆跟踪了多日的ru白色小轿车停靠在后面的路边,并没有继xù

往前开。

“我咋知dào

他会突然停到路边去的?现在绿灯亮了,得开到对面去。要不然堵住后面的车,不被别人骂死才怪。”司机耐着性子解释道。

话音未落,后面已经响起了“滴滴滴”的喇叭声,隐约还能够听到后面车的司机不耐烦的谩骂声。

见此情景,单思华也不便发作,随即对司机说了一句:“过了路口,你赶紧掉头。”

司机一把方向盘,将车开过红绿灯路口,稳稳地停在绿化带边,要单思华掏钱下车,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掉回去。

牵挂着目标人物的单思华不想和司机太计较,当即付钱下了出租车,心急火燎地往回走,恰逢红灯亮起,面前都是来往穿梭的车辆,单思华只能原地跺脚,干着急。

短短的50秒钟,对于今天的单思华来说,不亚于是过了50个小时。待绿灯亮起,快速冲回刚才的路边时,哪里还有白色小轿车的影子?

单思华暗暗叫苦不迭,只怪自己没有经验,一时大意,居然把目标跟丢了。假如刚才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及时发xiàn

白色小轿车停到路边,马上下出租车,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局。

望着大街上热闹的画面,单思华的心却静得像一块冰。他不知dào

该怎么向迷雾解释,要是把目标人物跟丢,那么这几天的辛苦都白费了。

最关键的是,迷雾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这次失误,而蒙受什么损失。虽然至今。迷雾都没有承认目标人物就是她的老公,但种种迹象表明,目标人物就是迷雾的老公。

既然迷雾舍得花重金,在网上请他跟踪探查,就说明目标人物对迷雾非常重yào

。今天好不容易发xiàn

了异常,却又把目标跟丢,该怎么向迷雾交待?

想了想,单思华决定,如实向迷雾说清楚今天所发生的情况。如果迷雾不肯付酬劳就算了,大不了重新回到两龙镇,在高长江手下去打拼几年。

这样想着,单思华失魂落魄地向自己所住的宾馆方向走去,连打车的心情都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他突然对出租车有些厌恶。

沿着依稀辨别的方向,单思华慢慢靠近了所住宾馆的那条街。远远的,他看到在宾馆门口的空地上,停放着几辆车。其中一辆ru白色的小轿车跳进了他的眼帘。

那不是目标人物开的小轿车吗?

单思华双眼发亮,加快步伐走到近前,反复看了两遍车牌号码后,确定这部车,就是刚才在红绿灯那里跟丢的小轿车。

“呼”单思华长出一口气,一下子来了精神。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跟丢的这部车,居然会出现在自己所住的这家宾馆门口。也就是说,目标人物极有可能已经进入了宾馆内。

目标人物进宾馆做什么,会不会是开房间?如果是,其目的不言而喻。这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得好好探查一番。

按捺住“咚咚”直跳的心,单思华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宾馆,就在踏进大门的刹那,目标人物也正好从里面出来,和单思华擦肩而过。

真是无巧不成书!前面辛辛苦苦的寻找不着,这会儿又在门口撞见,真巧!

跨进门口的刹那,单思华下意识地打量了目标人物的脸色,发xiàn

他表情凝重,并没有浮现出那种偷情过后的愉悦表情,而且也不见有其他人和他一起出来。

目标人物急匆匆地钻进轿车,转眼驶向大街,消失在夜色斑斓中。单思华暗自庆幸碰到目标人物的同时,也对目标人物的慌张感到好笑。看他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一定是赶着回迷雾的身边,怕时间耽搁太久,引起迷雾的怀疑。

单思华的猜测是正确的。晚上,按照约定时间,他和迷雾在网上准时见面。

“迷雾,你好!今天他出现了异常情况。”乍一打开QQ聊天界面,单思华就迫不及待地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嗯,午夜流Lang,你好!说吧,是什么情况。”迷雾随即回应。

“今天他下班后,一个人去了宾馆。正好是我住的那家宾馆。”单思华在键盘上敲出这句回答。

“他们几个人?是怎么去的?”

“我就看见他一个人,是开车去的。”单思华回道。

“你干得不错,他终于露出马脚了。之前他回来给我说,在公司加班一个小时,原来是去宾馆。好吧,我知dào

了。谢谢你,午夜流Lang。”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单思华回答,他很想打上一句“他是不是你老公?”想了想,最终放qì



这个问题还是等事情了解,拿到酬金以后,再问不迟。现目前,是把迷雾交待的任务完成。

为了能够多找一些有用的线索,关掉QQ以后,单思华又信步来到入住登记的前台处,和前台的接待服wù

员聊天。

服wù

员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子,青春洋溢的脸上化了淡淡的妆,显得非常可爱。特别是那抿嘴般的微笑,总是有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因为单思华是包月客人,前台的服wù

员对他都比较熟悉,见单思华有意识地过来搭讪,便热情地和他攀谈。

简短的寒暄过后,单思华装着漫不经心地问起了傍晚时分,是否有一辆白色小轿车的客人来这里入住。

服wù

员不假思索地回道:“你是问开白色小车来的那个客人吗?”单思华点点头,服wù

员笑道:“他有开过房间,电脑上有记录的。”

“那他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单思华趁势追问道。服wù

员摇摇头,苦笑道:“对不起,这个涉及到客人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

第三十章 在哪里见过

对于服wù

员的回答,单思华表示理解.他想了想,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对了,你咋那么肯定,我说的那个客人在这里开房?刚才也没见你在电脑上查阅。”

“哦,他是我们这里的VIP客人,我们对他都非常熟悉的。”服wù

员介shào

道。能回答的问题,她倒是一点不含糊,马上就回答出来。

问了半天,除了知dào

目标人物是这家宾馆的vip客人,其他也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单思华礼貌地道别了服wù

员,转身回自己房间。

第二天下午,单思华又早早地来到咖啡馆,等候街对面那间公司的目标人物出现。

经过昨天的失误,单思华多留了一个心眼,他准bèi

,等会儿在上出租车之前,一定要把问题说清楚,以免再出现昨天那样的情况。

今天的情况有些超出预料,目标人物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开车回家。而是步行向咖啡馆这边走来。单思华用眼角的余光瞄着目标人物的举动,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目标人物回去以后,被迷雾盘查,进而对他周围的事物产生怀疑,所以才要过来咖啡馆看看。

单思华紧张地瞄视着目标人物,只见他边走边打电话,好像在约人。从他脸上悠闲自得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像是昨天晚上被迷雾修理过的样子,反倒有些春风得yì



目标人物走进咖啡馆,马上受到服wù

员的热情接待,随即被带进一个包间。从门口去包间的路程只有30米左右的距离,居然有五个以上的咖啡馆工作人员向目标人物招呼致敬,其中还包括一个穿着经理套装裙的美丽女人。

也难怪,目标人物的公司就在街对面,他本人又是公司老板,要是这些咖啡馆的工作人员对他不熟悉,那才叫奇怪。

从门口到包间,需yào

经过单思华的座位边。就在目标人物路过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单思华,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一晃而过。

单思华明白,这个眼神中包含的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疑惑。因为在昨天傍晚,目标人物曾经和他在宾馆门口擦肩而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目标人物径自走到包间门口,早有一位服wù

员站在门口,对目标人物鞠躬,嘴里说了一句什么,应该是欢迎光临之类的服wù

用语。由于隔得不算太远,再加上单思华全神贯注地注意着目标人物的举动,他隐约听到服wù

人员对目标人物称呼叫做“白总”。

白总,从字面上理解,这个老板应该姓白。

又是姓白,会不会和白志超是一家的?想到白志超,自然就想到游丽,想到那天早上,在帝王大酒店的门口,游丽和白志超的婚纱照高高耸立的情景。

单思华恨恨地想着,要是真和白志超有关系,一定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也好出胸口那股怨气。

不过,在没有确定到底目标人物是不是姓白的时候,还不能太早下定论。

正当此时,从咖啡馆的大门口窜进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身影,进门就扯开嗓子叫了一句:“我找白总,他人在哪里?”

又是白色!单思华突然对白字非常的敏感,就连白色也同样反感。听到女孩子的大声吆喝,咖啡馆大厅里的所有目光都“唰”的一下扫向刚刚进来的连衣裙身上。

单思华收起厌恶的心神,转头看向门口。刚刚进来的女子穿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齐着肩膀的头发染成红色,乍一看,还以为是外国的洋妞。

一名服wù

员迎上去,热情地回应了红发女子。简短的交谈之后,女子被服wù

员带去包间。经过单思华桌边的时候,红发女子和单思华对视了一眼,那女子长得有些冷酷,特别是看人时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感觉。

看着女子的背影,单思华突然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个女子。他极力在记忆中搜索,却没有想起来。

红发女子被服wù

员带到刚才目标人物进去的那个包间,并顺手关上包间门。

果然不错,目标人物还真的就是白总。

按捺住满腔的兴奋,单思华点燃了一支烟,陷入沉思:迷雾要他负责对白总盯梢,找到其在外面乱搞两性关系的证据。现在,红发女子进了包间,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动机。

但这还不能完全确定,目标人物白总就会在包间里面和那红发女子搞不清楚。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众目睽睽之下,红发女子进入包间,白总当然不会傻到在包间里面乱搞。

如果真的是和红发女子有染,也会重新选择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最起码不会在这咖啡馆的包间里面。

事情的发展很快见证了单思华的猜测。就在红发女子进去包间不到10分钟,包间门再次打开,白总和红发女子一前一后地向大门口走。

再次从单思华桌边经过的时候,白总下意识地看了单思华一眼,似乎想要记住他的样子,然后才和红发女子一起向门口走。

单思华对白总的凝视置若未见,只是仔细地看了看红发女子的样子。由于他觉得对这个红发女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依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红发女子应该在哪里见过。

在服wù

员的一片恭送声中,白总和红发女子出了咖啡馆的大门,径自向对面那辆ru白色的小轿车走去。看样子,准bèi

坐车离开。

这下单思华没敢马上跟出去,一来自己已经引起了白总的注意,如果冒冒失失地跟出去,怕引起白总的怀疑。二来他在想着,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个红发女子,为什么她给自己的感觉那么奇特,恍惚是在哪里见过。

白总和那个红发女子钻进白色小轿车,单思华没有跟出去,这样太明显,他只能坐在原位,眼睁睁地看着ru白色的小轿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第三十一章 红发女子

晚上9点,单思华准时和迷雾在网上碰头.

“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发xiàn

,他又说公司加班。”这次是迷雾先发过来信息。

“有,今天有重大发xiàn

。”按捺住兴奋不已的心情,单思华稳稳地在键盘上敲出这句话。

“快说!”

“今天下班后,有一个染红头发的女子去找过他,然后两人坐车走了。”

这句话发过去以后,迷雾的头像久久没有闪动,单思华能感受到,在网络的那头,迷雾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情一定十分沉重,以至于陷入了沉默。

“他们后来去了哪里?”大概过了半分钟,迷雾才回过来这样一句。

“我也不知dào

。当时我在咖啡馆,没有跟出去。”单思华如实回应。

“为什么不跟出去?”迷雾紧接着发过来一句。

“因为他和那个红发女子两次都经过我的座位,我怕这样跟出去,引起他们的怀疑,到时候适得其反,坏了你的计划。”

“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对,我要给你奖励”迷雾随着回了一句。

“不用,要是当时有办法通知你就好了。”单思华回答,想了想,马上又敲了一句“对了,咖啡馆里的服wù

人员都叫他白总,对不对?”

“对的,他就是姓白。”

还真的是姓白!会不会和白志超有关系?

单思华稍作沉吟,赶着回了一句:“既然你准bèi

收集他的某些证据,为什么不把你的通讯方法告sù

我,这样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就可以直接联系你。”

“嗯,你的提议不错,我也正在考lǜ

当中。”迷雾很快回应:“这样吧,我明天再去买一个手机号码,专门我们联系用。”

“好的,我的手机号码你也知dào

,到时候直接发过来。”

“嗯,今天的事情就算了,等我把新号码发给你以后,从明天开始,有什么异常情况,你就马上通知我。”迷雾发了这样一条信息过来,然后QQ头像就熄灭了。

单思华很想问问,白总是不是迷雾的老公,继而问问他是不是和白志超有什么亲戚关系。但直到这次网络聊天的结束,直到迷雾的QQ头像熄灭,单思华都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单思华不敢再去咖啡馆盯梢,只能换到街的另外一边,那里刚好有一家茶馆可以落脚,不过环境就没咖啡馆那么舒服了。

茶馆是属于敞开性的,没有空调。尽管几只挂壁的风扇卖力地转动着叶子,却难吹去饮茶的客人们脸上的汗珠。

因为怕被白总认出来,单思华今天特意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淡灰色短袖衬衫,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虽然是在茶馆的最里面,但却不影响他的目的,对公司门口的情景一览无遗。

按照逻辑,白总刚刚在昨天才品尝了腥味,这几天应该有所收敛才对。可事情却并非如此,白总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在没有到点的时候,提前出了公司。

白总今天穿了一件时下流行的碎花格子衬衫,精光闪亮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单思华原本想立即通知迷雾,转念一想,说不定白总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yào

处理,才提前出了公司,还是看看白总接下来会做什么,再伺机向迷雾报gào

,免得搞出什么笑话。

白总出了公司,径自启动了ru白色的小轿车,向大街中央驶去。看白总行色匆匆的样子,似乎要去办一件什么重yào

的事情。单思华不敢怠慢,随后叫上一部出租车,紧紧跟了上去。

车行驶了一段路程以后,单思华渐渐发xiàn

,这不是去高档住宅小区的路,倒有点像是去他所住的那个三星级宾馆的路。

出租车尾随着ru白色小轿车,慢慢转过一个街角,前面果然出现了单思华包月的宾馆。不出所料,小轿车稳稳地停在宾馆门口,白总神色慌张地走进宾馆大门。

见到这一幕的单思华精神大振,白总又有花样!当即跳下车,不紧不慢的跟了进去。

走进宾馆大门,只见电梯门刚刚合上,还有一丝未来得及关闭的缝隙。透过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穿碎花格子衬衫的人影,正是刚刚走进宾馆的白总。

电梯门合拢,门边的电子数字开始闪动跳跃。单思华稳稳心神,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装着等电梯的样子,只见电子数字在“9”的时候停止。

接连闪了几下之后,数字重新跳跃,又从9跳跃回1,“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单思华走进电梯,在门边的数字钮上按了一个“9”。

很快,电梯稳稳地停留在“9”上。“叮”一声电梯门开启,单思华信步走出电梯,随意地往过道走廊上一瞄,只见过道上灯火通明,静静地空无一人。

白总不见了。

按捺住“呯呯”跳动的心,单思华顺势走在柔软的地毯上,想进一步确定白总进了哪个房间,以免刚才没有看清楚。

宾馆房间门造型一模一样,仅从外观上,很难判断里面是否有人,这让单思华有些失望,想知dào

白总到底进了哪个房间,除非一间一间的敲门过去看。

失望之余,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准bèi

先下楼,把这异常的情况向迷雾汇报。像这样封闭式的走廊过道,肯定会设有监视器,继xù

在这里走来走去,只怕会引起保安的怀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拿定主意,单思华折回身就向电梯处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走错了楼层的客人,重新回去电梯一样。

“叮”一声响过,电梯门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红发女孩,穿一套紧身的连衣裙,将丰满的身体裹得凹凸有致,份外抢眼,让人情不自禁地会联想到那些敏感的词汇。

单思华双眼一亮,暗吃一惊,这不是昨天在咖啡馆见过的那个红发女子吗?

女子也看见了单思华,居然冲他莞尔一笑,吐露两个字:“你好!”,然后扭身向过道走去。

昨天乍见到女子的时候,单思华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今天再见,这份感觉愈发强烈。但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第三十二章 这钱不是我存的

但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白总到底进了哪个房间,这才是单思华此行的主要目的.

看着红发女子离开的背影,急中生智的单思华顺着刚才的问候,大声回道:“你好,请问你去几号房间?”

原本单思华是顺口问问,因为他昨天看见这个红发女子去咖啡馆找过白总,之后两人更一起离开。从这一情况判断,红发女子和白总的关系非同一般。

再看今天,白总刚刚进去房间,红发女子就随后上楼,说明两人事先已经约好,否则时间不会掐得这么准。

单思华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指望女子一定会回答,只是正处于思考当中,听女子招呼,才顺口问问。没想到红发女子居然回头一笑,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我去928房间。”

红发女子的话语非常轻柔,在单思华听来却不亚于是一声惊雷,震得他暗暗窃喜。刚刚还在为找不到白总的房间犯愁,顷刻之间就问出那答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听说红发女子去928房间,单思华不再犹豫,当即回到自己房间,给迷雾发了一个信息,告sù

她白总和昨天那个红发女子正在928房间,要她赶紧过来。

挂断电话,单思华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点燃一支香烟,静静地等待迷雾的到来。再过几分钟,这里就该有一场好戏要上演。

回味着刚才红发女子说话的神情,单思华不禁又陷入了对红发女子的思索: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的?首先,他排除了同学,在记忆中,似乎没有这样一个同学。况且这里是远离古城镇的市区,也不应该有什么同学。

单思华躲在房间里静静的抽烟,对红发女子做着胡乱的猜测,却不知外面已经热闹非凡。在底楼大厅,有一个打扮妖艳的贵妇人,脸上涂着厚厚一层脂粉,让人看不出她的实jì

年龄。

从进宾馆大门以后,她就一直坐在大厅的休息区,不时向电梯门口和防火通道的出口处眺望,好像在等待什么的出现。随她一起进来的另外两个男子则径自上到9楼,敲开了928房间的门。

当白总正在和红发女子翻滚在床上,尽情享shòu

鱼水之欢,如痴如醉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等他极不情愿地打开门,看见眼前的两个男子后,整个人立kè

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随后,白总被两名男子带到底楼大厅,留下衣衫不整的红发女子独自在房间。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单思华的杰作。

白总灰溜溜地走到妖艳贵妇的面前,一言不发,像个斗败的公鸡。押解白总下楼的其中一个男子凑到贵妇人面前,耳语几句。只见贵妇人对着白总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直奔电梯处,不愿意再多看一眼白总。

两名男子欲跟随贵妇一起上楼,被制止,便回到大厅休息处等候。白总则垂头丧气地独自离开了宾馆。

贵妇进入电梯,在门边的一排数字按钮中按下一个“9”,同时另外一只手按下了手机上的拨号键。门边的数字开始往上跳跳跃,从“1”开始,电梯也在慢慢上升。

当门边的数字到“5”的时候,贵妇对着手机话筒轻轻说道:“马上到928房间来。”

这句话通过无线卫星,瞬间传到了单思华的手机喇叭里。挂断电话,单思华狠狠地将手里的烟头掐熄,开门直奔电梯口而去。待他急急忙忙地赶到928房间的时候,贵妇正在和那名红发女子说话。

“你是不是午夜流Lang?”乍见单思华出现在门口,贵妇冷冰冰地问道,仿佛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

感受着话里的寒意,单思华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暗想,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迷雾吧!

“先进来,把门关上。”贵妇又冷冷地接道。单思华不知所措,只得先按照贵妇的意思,将房间门关上。再看红发女子,一直坐在那里,也不说话,面无表情。

“午夜流Lang,今天这件事情,你做得很漂亮,为此,我们要履行对你的承诺。”贵妇平静地说着,随即对红发女子说道:“你可以走了。”语气中带着命令的口吻。

红发女子顺从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衣衫不整地离开房间。和单思华擦肩而过的时候,眼神略带迷离地瞄了一下。

单思华只觉眼前一花,一股香风飘过,红发女子已经走出了房间。贵妇见红发女子离开房间,一改刚才的冷若冰霜,热情地招呼单思华坐下。

“这里面有10万块钱,你先收好。”贵妇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单思华,接道:“密码要等到今天晚上才清楚。”

“为什么?”单思华接过银行卡,不解地问了一句。按照之前和迷雾在网上的约定,只要完成任务,提供给有价值的线索,迷雾就会支付10万元钱的高额酬劳。但听贵妇的意思,还有些不信任的成分在里面。莫非今天这样的线索还不够份量,不能算是有价值的线索。

从刚才红发女子出去时的表情来看,白总肯定被抓奸在床,应该算是最有价值的线索,可贵妇为什么要到晚上才肯把密码透露?

看贵妇这身妖艳的打扮,就知dào

她应该就是经常和单思华在网上聊天的迷雾,所以单思华才忍不住直接问了一句。他还指望着拿着这笔钱快些回去,可以在爸爸面前好好的炫耀一番,让爸爸高兴高兴。

“因为我也不知dào

密码是多少。”贵妇苦笑着摇摇头,回了一句。

“你自己的银行卡,连密码都不知dào

?”单思华更加不解,紧追问道:“难道你存钱的时候,把密码忘记了”

见单思华咄咄逼问,贵妇若有所思地笑了,叹了一口气接道:“哈,看样子你误会了。这钱不是我存的。”

接着,贵妇告sù

单思华,她也是奉命,到这里来对白总进行取证,顺便把这张银行卡给单思华的。

第三十三章 居家妇女

单思华听后恍然大悟,一直以为贵妇就是迷雾,搞了半天,原来是个误会.当即没有再追问什么,收好银行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种种迹象表明,跟踪盯梢白总这件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似乎里面的关系还很复杂。最可疑的要数那个红发女子。不说单思华曾经在哪里见过她,单从今天所看见的情形来看,就疑点重重。

如果说红发女子和白总发生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那么在事情败露的时候,红发女子为什么没有急于逃走,反而乖乖地等在房间里,难道她不怕被人发xiàn



还有那个贵妇,一开始以为是迷雾,但结果又不是,而且她对红发女子的态度冷冰冰的,就像是情敌一样的味道。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她和白总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贵妇和单思华的身份一样,都是在替迷雾做事情。

这样看来,迷雾还真的是迷雾,没那么简单。

晚上9点,单思华迫不及待地打开QQ,看到迷雾的QQ头像已经点亮,便率先敲了一句话发送过去。“迷雾,你好!今天的事情怎么样?”

“午夜流Lang,你好!今天的事情做得很好,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迷雾马上回了一句。

“下午那个女的是谁?”本来单思华是想问密码是多少的,不知dào

为什么却敲打出这样的问字。

“和你一样,也是我请的帮手。”

单思华猜得不错,贵妇果然是替迷雾做事的。这又让单思华对迷雾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看那贵妇的穿着也不是平常之辈,迷雾的身份可想而知。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下面这组数字是银行卡的密码。我们之间的交yì

已经结束,你可以把好友删掉。”迷雾跟着发了一条信息,并附上一组数字。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单思华忍不住发了一条疑问,看到迷雾回答说可以,当即问了一句“白总是不是你老公?”

“对不起,无可奉告。能告sù

你的我都告sù

你了,希望你要明白,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迷雾直截了当地回绝了一句。

面对迷雾的断然回绝,单思华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迷雾的QQ头像,手抚着键盘,十指微张,不知该写什么。

或许是意识到这样的回答太过生硬,有些不近人情,迷雾随后又补回一句:“你先到银行核实密码,查询一下里面的余款是否有十万块钱,确定无误以后,给我发一条信息。”

跟着,迷雾的QQ头像熄灭了,不再有任何闪动。怀着一肚子的疑惑,单思华大失所望,刚刚准bèi

关电脑,突然又响起“滴滴滴”来信息的声音。

莫非是迷雾还有什么没有说清楚?单思华兴奋地点开右下角闪动的QQ头像,发xiàn

来信息的并非是迷雾,而是小布丁。

“你是不是还在市区?”小布丁直接发来一条信息,附带了一个QQ表情,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

“是,我准bèi

明天回去。”单思华如实回过去一条信息。对于要梦婷这样的问话,他早已经习以为常。想当初在两龙镇的时候,要梦婷就是这样的古灵精怪,如今在网上,这样的性格更是表现得更加突出。

“明天先不要回去,明天我们学校轮休,我也不回,你陪我在市区玩一天。”小布丁发过来一条信息。

单思华稍作沉吟,很快发过去这样一条信息:“好的,明天我正好有空,你学校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用,你说你住在哪里,我来找你好了。”

“为什么?”

“因为我比你熟悉市区的路线,如果你来找我,怕你迷路。”

看到这条回答的消息,单思华不禁笑了,这要梦婷还是老样子,明明是不愿意别人去学校找她,偏偏要说成是怕别人迷路。难道开出租车的司机会找不到一所学校?

想了想,既然她不愿意自己去学校找,一定有她的原因。

暗叹一口气,单思华随后将自己所在的宾馆名称发了过去,连同自己的电话号码,这样方便于联系。

关上电脑,单思华抑制不住一阵兴奋不已。摸了摸刚刚到手的银行卡,他开始盘算着,明天要怎么带要梦婷出去玩,暂时忘记了心里的疑惑。

第二天,单思华起了一个大早,精心挑选了一套得体的衣服,从银行卡里面顺利提取出5000块钱,向往日蹲点的那间咖啡馆赶去。

在市区,他只对这间咖啡馆熟悉,便将约会地点选在这里。潜意识里,他想看看昨天被捉奸在床的白总会不会还到公司上班。

从宾馆到咖啡馆,只需yào

10分钟的路程。单思华到达咖啡馆的时候才发xiàn

,咖啡馆还没有开门。旁边有一条营业时间,上面写着“10:00——凌晨2:00”。

再看看时间,现在才8点15分,距开门时间还早。没办法,只能在门口等了。只怪没有搞清楚咖啡馆的营业时间,才落得这样的结果。否则,就不会把约见的地点定在这里。

无奈地蹲到街边,单思华点燃一支烟,一边随意地盯着对面的公司大门。连续几天的蹲守和盯梢,让他对对面公司的进出人员形成了条件反射。

8点半,在公司的进出口处没有发xiàn

白总的身影,要梦婷的身影却准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呀,不错啊,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今天咋穿得这么靓?”乍一见到单思华,要梦婷不由得“啧啧”连声,发出一句由衷的赞叹。

要梦婷今天穿了一套天蓝色的学生式连衣裙,头发往后梳成一个发扎,有点居家妇女的味道。少了一份调皮,多了些许成熟。

面对要梦婷的赞叹,单思华习惯性地低头憨笑了一下,未置可否。半年多不见,要梦婷的身高明显增长了一个头,身体也比以前更为丰满,胸口已经涌现出两座高耸的山峰。

第三十四章 单思华的要求

“你今天不用上课?”单思华好不容易将眼光从要梦婷高耸的胸口移开,转而望着她的眼睛,强作镇定地问道.

还记得在半年多以前,单思华因为砍伤顾城需yào

去外地避风头,在火车站等候上车的时候,闻讯赶来的要梦婷刚刚一见面,便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难舍难分。

如今,面对阔别已久的单思华,要梦婷没有了往日的激动,只是定定地站在面前,有些矜持地望着单思华“吃吃”怪笑,甚至连普通的握手都没有。

或许,要梦婷的心智已经成熟,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了。

单思华默默地猜测着,就听要梦婷“吃吃”笑道:“你的网名还真有意思,取什么不好,取了一个什么‘午夜流Lang’,听着好俗气。”

虽然要梦婷的心智和身体都在成熟,但脾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直言不讳。

见单思华闻言略显尴尬的样子,要梦婷似乎意识到刚才有些言重,便又补充道:“对了,差一点忘记,今天叫你出来,是准bèi

请你吃肯德基的。”

“肯德基?”单思华乍听到这个新鲜的名词,愣愣地看着要梦婷,不明白她又想搞什么花样。

“走吧,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要梦婷见状,不由分说地将单思华拉住,大步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十分钟以后,单思华已经置身于肯德基餐厅的二楼,和要梦婷对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边品尝着来自异国的风味食物,边侃侃而谈。

要梦婷确实比以前要懂事许多,她没有对单思华为什么会在市区逗留作追问,也没有谈及妈妈和高长江在家里的一切,而是谈了一些片面的问题,并对人生的感悟谈了一些个人的看法。

从要梦婷的谈话中,单思华得知,她现在是处于半工半读的状态,白天上学,晚上就替别人做家教,一个月下来,基本可以自给自足,不需问家里要一分钱。

听到要梦婷的介shào

,再看她神采飞扬的谈吐,完全已经摆脱了以前的心理阴影,这让单思华感到由衷的欣慰。要梦婷真的懂事了,要教官的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本来单思华还担心,要梦婷会对自己曾经的义举念念不忘,还在想着要自己做她的男朋友,但现在看来,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

“婷婷,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单思华在欣慰之余,忍不住问了一句笼统的话。

“我准bèi

等毕业以后,去国外留学,增加自己的视野,学习到更多的知识。”要梦婷不假思索地回道,转而掉转话头,反问道:“你呢,小华哥,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会做一点什么小买卖吧。”单思华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此刻,在他的心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或者说,是各种各样的好奇,他还没有对自己的未来做出什么细致的打算。

这顿别开生面的谈话持续了接近两个小时。快到11点的时候,要梦婷提出还有别的事情,要回去了。单思华这才记起,自己早上提取的5000千块钱还分文未动。

原本这5000千块钱是准bèi

取出来作为今天和要梦婷游玩之用,现在要梦婷准bèi

回学校了,这钱还没动,真是有些滑稽。

单思华暗暗苦笑着,正准bèi

是不是找个什么理由,将这5000千块钱给要梦婷,却不料要梦婷竟然在这个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双手递到单思华面前,淡笑道:“这是还你的钱。”

单思华伸进口袋里掏钱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看要梦婷一本正经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得问了一句:“什么还我的钱?”

“你记性咋这么差,才多久的事情,你就忘记了?”要梦婷认真地回道:“这是当初,你替我还给那个小雀的钱。”

“哦,是这样啊。”单思华恍然大悟,猛然记起自己刚到两龙镇的时候,在小吃店门口,替要梦婷还钱的情景。可当时自己没打算要她还的。

“不用,你爸爸早就替你还过了。”单思华赶紧将钱推回要梦婷的面前,诚恳地说道。

听到“爸爸”,要梦婷的脸色明显出现了一丝呆腻,不过她随即就调整过来,认真地回道:“不行,我说过,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别人还的都不算,这钱你一定要收下。”说着,又将钱推到单思华面前。

“真的不要,婷婷,我已经收过一次,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单思华只觉这样不妥,便将钱再一次推回过去。

“你再这样,就是瞧不起我。”要梦婷一把将钱塞进单思华的手里,嗔怒道:“这是我替别人做家教挣来的钱,真zhèng

靠自己挣的钱,你一定要收下。”

拗不过要梦婷的一再坚持,单思华只得将钱收进了自己口袋。心里寻思着,要梦婷做家教也不容易,得找个机会把钱悄悄还回去。

这样想着,单思华灵机一动,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对了,婷婷,你知dào

市里边哪里有没有对外开放的游泳池?”

“有啊,上次我还和同学一起去过。”要梦婷不假思索地回道:“咋,你想去游泳?”

“嗯,来市里也好多天了,想去放松一下,一直都没有机会。”单思华别有用心地回道:“今天既然你来了,正好这天气又闷热,不如我们一起去游泳,好吗?”

面对单思华热情的邀请,要梦婷矜持地沉吟片刻,才微笑着点点头,答yīng

了单思华的要求。

游泳池建在城市的东边,单思华两人过去的时候,刚好是开门营业的时间。这次单思华争着把门票购买,要梦婷没有坚持。

估计要梦婷是花光了身上的钱,没有能力再争着付钱。单思华暗暗猜测,更加坚定了要把钱悄悄还给要梦婷的念头。

尽管游泳池刚刚开门,却一下子就涌入了大批的游泳爱好者,其中不乏体态轻盈,苗条不失丰满的年轻女子。从女更衣处走出的一个个身影,穿着五颜六色的泳装,一双双美白的大腿晃得人眼花缭乱。

第三十五章 水面上的波纹

对这些香艳无比的撩人画面,单思华没有过多的注意,他一心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够不留痕迹地将钱悄悄还给要梦婷.

单思华想到一个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潜到女更衣室,把钱塞回要梦婷的口袋。但这样一来,就要面临被发xiàn

的尴尬。

如果在这过程中,被发xiàn

一个男的偷偷摸进女更衣室,其结果不可想象,甚至有可能被当成流氓,让人痛打一顿,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单思华思索着该如何把钱悄悄还回去的时候,要梦婷的纤纤身影从女更衣处的出口缓缓走了出来,单思华只觉眼前一亮。

头发被一顶塑料帽子扣住,露出白皙的脖子,一套白色带碎花的连体式游泳衣将她的胸前勒出两团圆鼓鼓的球状,份外夺目,一双修长的大腿更是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像雪一样的肌肤。

穿着连体式游泳衣的要梦婷径自走到近前,对单思华淡笑道:“上次来都被他们笑话,说我是旱鸭子,今天你一定要教会我怎么游泳。”

揉了揉有些发直的眼睛,单思华努力把思绪从刚才的绚丽画面中抽回,自信满满地回答:“学游泳,没问题,今天我保证把你教会。”

游泳可是单思华的强项,况且面对的又是如此青春美丽的女孩,能够手把手的教游泳,单思华求之不得,居然暂时把来此地的真zhèng

目的给忘记了。

为了演示自己在水中的实力,单思华带要梦婷来到深水区,一个漂亮的侧翻,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扑通”一声,倒载着跃入水中。

等单思华再次浮出水面,就听要梦婷站在游泳池岸边,一个劲地拍手叫好,并要单思华教她游泳。单思华要她试着从边上滑下,伸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手托住了她的下巴。

隔着薄如蝉翼的泳衣,单思华能够感受到要梦婷肌肤的细腻。虽然对要梦婷的身体并不陌生,曾经在长江边的碎石场小屋中,两人还有过亲密的接触。可那毕竟已过去数月,现在的她更比以前而富有女性的成熟。

如今的要梦婷,就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难以抵制的吸引力,吸引着每一个接近她的异性,单思华自然也无法例外。

尽lì

控zhì

住来自手掌处的吸引所产生的强烈渴望,单思华开始按照自己所知dào

的游泳本领,对要梦婷悉心传授着人在水中的各项知识和技巧。

要梦婷本身就是一个古灵精怪,活波好动的女孩,对单思华所教授的游泳技巧一点就会。不到十分钟,她竟然可以脱离单思华的保护,独自游两三米的距离。

看到要梦婷如此聪明,似乎对游泳颇有天赋,单思华不由得暗自感慨:如果要梦婷是个男孩子,像自己一样从小就在长江边摸爬滚打,那她的水中本领肯定会超过自己,视江河如履平地。

就在单思华教要梦婷学习游泳的这十分钟的功夫,泳池里面已经涌入了一大批男男女女,穿着花色各异的泳装,在清凉的水中尽情地嘻戏,以此驱赶夏日的酷热。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游泳池,有三个水位区域,分别是浅水区、深水区和跳台区。按照梯形的递进方式建造。在每个区域的显眼位置,又分别标有水的深度,以提醒来此的游泳爱好者注意安全。

人数最多的要算浅水区,那里汇聚了大量的不会游泳的男女,每人的身上都套了一个救生圈,将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随意的玩水,他们来这里,纯粹就是为了避暑。

也有不乏游泳爱好者在深水区畅游,一会儿仰泳,一会儿蛙泳,自由式,狗刨式,各不相同。大家互相避让,在不大的深水区域尽情游动。

至于跳台区,就只有寥寥几人,而且都只敢从三米板的跳台一跃而下。此刻,就正有一个穿三点式泳装的女子,戴着塑料帽,站在三米板跳台边缘,跃跃欲试。

单思华看得眼馋,真想从最高的跳台来一个俯冲。他随即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得到要梦婷的强烈支持,刚刚学会游泳的要梦婷高兴地拍着手说:“快去吧,我也想看看,你跳水的姿势肯定好kàn

。”

要梦婷的回应更加激起了单思华想上跳台的渴望。他吩咐要梦婷先去浅水区信息一阵,自己转头向跳水区游去。他注意到,在跳水区那边有一个梯子,那里可以登上跳台。

单思华刚刚从跳水区爬上岸,就听身后“扑通”一声跳水的响动,禁不住回头一看,只见先前在三米板的跳台上跃跃欲试的女子已经跃入水中,不过身姿不怎么好kàn

,是脚先入水。

单思华暗笑:这是最没有水平的入水姿势,起码也应该来一个头先入水。这样想着,便慢慢走上扶梯,准bèi

到10米板的跳台上,来一个漂亮的入水,以此震慑全场,同时也让要梦婷开开眼。

通常跳入水中以后,不出5秒钟,入水者就会探出头,就算水性再好,也要先探头,然后再潜水。因为入水时的冲击力会让人产生一些不适的阻力,主要是来自鼻子和耳朵,特别是像刚才这个女子的入水姿势,不适的感觉尤为明显。

但这个刚刚入水的女子有些反常,在进入水里以后,许久都没有浮出水面,相反,还有继xù

往下沉的可能。这个可能,从女子在水中不断的扑腾就可以判断出来。

熟悉水性的单思华明白,出现这样的情况,有可能是跳水者刚才在入水的时候,鼻腔呛水所致,才会一时扑腾,只要重新浮出水面换一口气就可以了。

心念之间,单思华已经信步走上旋梯,准bèi

去最顶上的10米跳台,完成他对要梦婷许诺的漂亮一跳。

等单思华走上第一个伸展台,也就是3米板的时候,先前入水的女子并没有浮出水面,甚至停止了扑腾。水面上的波纹也在逐渐减弱。

第三十六章 熟悉的地方

种种迹象表明,刚才跳入水中的女子有危险,随时有被溺亡的可能.望着不远处欢腾戏耍的人群,没有谁会注意到这边所发生的意wài

。再看游泳池,两边,也不见救生员之类的存zài



落水女子没有半点要往上浮的样子,停止了扑腾,开始往下沉。眨眼之间,水面归于平静,女子的身影也消失在能见度之内。

不好,女子有生命危险!

单思华扭头看了一眼跳水区的深度,在游泳池边醒目的位置,标示出跳水区的水位深度为9米。如果再不施与援手,只怕等女子再浮上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没有人注意到眼前的险情,想呼叫救生员已是Lang费时间。单思华只觉一阵血气翻涌,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到跳台边缘,纵身一跃,从3米板跳台直接跳入水中。

远处的要梦婷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瘪起嘴巴,暗笑道:又是一个吹牛的,给人家说什么10米大跳台,还不是从3米板就跳下来了。

要梦婷又怎么知dào

,单思华此刻是因为救人才迫不得已从3米跳板处跃入水中的,还当单思华是因为胆怯恐高。

游泳池在跳水区域都会设计一些冒泡的吹气设备,以保证水里能够有更多的氧份,同时水质会更新鲜。但这样一来,就会阻碍肉眼从水面看水底的视线,这就是为什么单思华在上面已经看不到女子的身影的原因。

不过这并不会对单思华造成多大的影响。想当初,在缅甸的那条喘急河流中,还是在黑夜里,他都可以成功将米兰从河中的回水沱中救起,这小小的游泳池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一跃入水,单思华便借着冲力将身体尽量往游泳池底钻,同时双臂奋力往下一划,就像在地里刨东西的动作差不多。只划了一下,指尖就碰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单思华明白,这是碰到沉水女子的身体了。当下大喜,顺手抓住女子的胳膊轻轻一提,双脚摆动,整个人迅速向上浮起。刚浮出水面,顾不得缓上一口气,单思华先将女子的下巴托住,以免她再次呛水,同时大声呼救:“快来人,把她拉上去。”

单思华的喊声惊动了几个在深水区域游泳的人,听到呼救,有两个人马上从深水区游过来,帮zhù

单思华一起,七手八脚地将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女子弄上岸。

闻讯赶来的救生员随即对女子进行溺水急救,单思华则坐在旁边稍作休息,一边回答众人的询问。要梦婷也从游泳池岸边一路小跑过来,喋喋不休地问东问西。

救生员颇有经验的将溺水昏迷的女子平放在岸边,用一块洁白的大毛巾将女子惹火的身材遮挡住,然后才将女子的胸围解开,开始有规律地交替着双手,在女子的shuangfeng之间用力地按摩。

“还以为你是怕高,才从3米板跳下来的,没想到你是在救人,了不起,不错。”要梦婷对单思华竖起大拇指,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要梦婷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救生员看见女子的头上兜了一塑料帽的水,便又顺手将扣在女子头上的塑料帽摘掉。随着救生员的这一动作,女子亦“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浑浊的水,悠悠醒转。围观的人群不禁发出一阵“唏嘘”。

单思华没有对要梦婷的回答作出任何反应,在围观人群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整个人却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一动不动,眼光定定地落在被救女子的头部,脸上满是惊诧之色。

要梦婷觉得奇怪,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被救女子已经睁开眼,正在茫然四顾,似乎在寻找着刚才救她上岸的人。因为刚才救生员已经告sù

她,救她上来的是一个身材偏瘦的大头男子,穿一条黑色的泳裤。

单思华并没有打算回避,相反,他还准bèi

往前凑。因为,他看见,被自己救上来的女子居然是染了一头红发,再经过仔细辨认,单思华认出,这个红发女子正是昨天在宾馆里面见过的女子。

红发女子很快将目光锁定在单思华圆圆的大脸上,她嘴唇动了动,非常吃力地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无非就是单思华婉言谢绝了游泳池方面给的奖金酬劳,并低调地回应了众人对救人过程的询问。有一点不同的是,最后离开的时候,在单思华和要梦婷两人的身边多出一个身影,就是被单思华救上岸的红发女子。

原本单思华就对昨天在宾馆发生的一切充满疑问,今天竟然意wài

地救了红发女子一次,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问个清楚。

对单思华的及时出手相救,红发女子表示非常感激,单思华对她发出邀请,当然是满口应允。

三人刚走出游泳池大门口,要梦婷的手机响了。她接听几句,面露难色的说道:“我有一点急事,需yào

亲自去处理,不能和你们一起聊天了。”说完,急匆匆转身而去。

看到要梦婷离开的背影,单思华这才想起,刚开始来游泳池的初衷,是想趁机将要梦婷给的钱悄悄还回去,因为出了红发女子这个意wài

,竟然把还钱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见要梦婷越走越远,单思华紧追两步,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要梦婷掉回头应道:“有啥事快说,我真的赶时间。”单思华原本想直接把钱还给要梦婷,但又觉不妥,便改为问她的电话号码。

要梦婷莞尔一笑,拿过单思华的手机,在上面按了一组数字,转身钻进一辆出租车,迅速离开了原地。

“怎么样,我们去哪里坐坐?”单思华收回目光,对红发女子征询道,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女子的身材样貌,试图从记忆中搜索出相关信息,从而得出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子。

“好啊,那就去我熟悉的地方吧。”红发女孩说着,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钻进了副驾驶位置。单思华见状,只得座进了出租车。

第三十七章 白总的把柄

几分钟后,红发女子和单思华回到了宾馆房间,开始了正式意义上的谈话.

单思华首先作了自我介shào

,轮到红发女子时,她先是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单思华的圆脸,才接道:“你是不是昨天在宾馆里的那个男子?”

不待单思华回答,红发女子又补充道:“对了,昨天在咖啡馆里面碰见的那个人,也是你吧?”

面对红发女子的疑问,单思华没有否认,憨笑着点点头,接道:“对了,你还没有介shào

你自己呢。”

“哦,我姓杨,叫杨大妹。”红发女子甩了一下并不算长的满头红发,随口答道:“说起来,我们也算有缘,竟然在两天之内就碰了三次面,特别是这第三次,还多亏你救了我。”

“这个没有什么的,就算当时我不救,也肯定会有救生员把你救上来,所以这件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单思华呐呐地回道,满脸的憨厚老实样,内心却已经开始敲起了小鼓。

单思华内心的小鼓并不是因为看见了红发女子的美貌,也不是垂涎红发女子的丰满身材,而是红发女子刚才的自问介shào



当红发女子嘴里吐出她姓杨的时候,单思华脑子里马上闪出另外一个名字——杨二!

还记得昨天在咖啡馆第一次近距离看见红发女子的时候,单思华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苦于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会儿听她说姓杨,叫杨大妹,一下子让单思华联想到了杨二。

仔细看看杨大妹的脸型,再努力回忆一下杨二的脸型,还真的有七分相似。怪不得看到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因为她和杨二长得相似。

两个人长得七分相似,又同为一个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想到眼前这个红发女子有可能和杨二有关,单思华禁不住一阵心潮澎湃。不过他没有急于将这个想法表达出来,如果就这样贸贸然地问对方,不仅太过唐突,而且也显得不礼貌。

对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子进行家底盘问,这样的事情,单思华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还得等下找适当的机会旁敲侧击一番,再做询问不迟。

要知dào

,单思华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段非常特殊的时光,以及在那段时光里曾经帮zhù

过他的人。而杨二无疑是比较重yào

的人,单思华一直都在试图寻找。如果要把这些朋友在单思华的心目中按照重yào

程度来排列,杨二仅次于游丽,排在朋友当中的第二位。

“不管怎么说,我也要谢谢你。就算救生员会救我,但也是你先救我上来的。”杨大妹直言不讳地接道:“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我一定会满足你,只要我能够做得到。”说着,杨大妹从对面一下子坐到单思华的旁边。

见这阵势,听着杨大妹话中之意,似乎她有些另外的想法。单思华暗暗吃惊,这杨大妹还算大方,竟然直接提出这样的问题。这让单思华想起了在缅甸的时候,救落水的米兰上岸,结果让米兰以身相许。看样子,杨大妹也有这样的想法。

平心而论,杨大妹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却也出落得坚挺丰满,一条米色连衣裙更是将她的背后挤得圆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

但单思华绝对没有想扑上去的想法,也没有趁救人的名义对杨大妹丰腴的身体想入非非,之所以要把杨大妹叫到宾馆里面,完全是出于对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怀有强烈的好奇,想问问明白。刚才又听杨大妹说出自己的姓名,联想到和杨二长得相似,便更加想要问个清楚。

所以,在杨大妹坐到身边的时候,单思华本能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身体,用行动表示,他并不是冲着杨大妹的美色,才把她叫到宾馆房间,而是另外有疑问。

为了不让杨大妹做进一步的行为,引起两人之间的尴尬,单思华紧接着应道:“今天叫你来这里,就是想问一下,昨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听到单思华提起昨天的事情,杨大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她淡淡地笑道:“怎么,你还对那个白总感兴趣?”

“有一点吧,我就是想不到,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会被他带到这里来。”单思华尽量挑选着不会引起杨大妹反感的词语,怕一不小心就刺伤了杨大妹的自尊心,那样今天的谈话就算彻底失败了。

“哈,你说那个什么白总,我怎么会喜欢他,我是受别人指使的。”杨大妹倒也开朗,没有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在一个星期以前,杨大妹在一次网络聊天中,和一个名叫迷雾的网友聊上了。对方将白总的QQ号码透露给她,并要她去白总的公司勾引他,到宾馆开房,拿到两人上床的证据,许诺在事成之后,将奖励一笔10万块钱做为报酬。

后面的事情不用多说,单思华已经了解,他开始对整个事情产生怀疑。最大的疑点就是那个叫迷雾的网友,是她策划了整个事件。

按道理,迷雾叫人办事,完了付报酬,这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问题。可单思华在听了杨大妹的介shào

以后,突然觉得,自己和杨大妹似乎被迷雾利用了一样。

“昨天那个穿得很阔气的女人是不是迷雾?”单思华接过话题,顺口问道。杨大妹摇摇头,说:“她也是替迷雾做事情的。”

杨大妹告sù

单思华,昨天她已经成功把白总勾引到宾馆,暗中将信息告sù

了迷雾,然后迷雾才派人来提取证据,整个过程做得天衣无缝,被抓个正着的白总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迷雾精心策划的结果。

杨大妹的解释令单思华对迷雾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他隐约觉得,这个昵称叫“迷雾”的女人确实不简单,应该就是白总的妻子。可她为什么要放着舒适安逸的日子不过,煞费苦心地搞出这么大堆事情出来,其目的显而易见,她是想陷白总于不义,抓住白总的把柄。

第三十八章 万分之一

迷雾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整件事情来看,单是付给杨大妹和他的酬劳资金,就高达20万块钱,还不算其他的开销,以及昨天来宾馆取证那三个人的酬劳.

迷雾为什么舍得花这么多钱,来对白总无中生有,继而抓奸在床?似乎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怕,这个秘密只有迷雾本人才清楚。

对于未知的事物,每个人都总会想搞个明白。就如同此刻的单思华,开始对迷雾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想要把整件事情弄个明白,以及那个白总到底会不会和白志超有关系。

见单思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杨大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你尽管问吧,我知dào

的都会告sù

你。”

听杨大妹信誓旦旦的语气,再看她一本正经的表情,单思华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杨大妹似乎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她的眼神,有种怪怪的感觉,让人觉得,她的话不像是一个大人说的。

莫非这个杨大妹脑子有问题?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单思华就狠狠暗骂自己,怎么可以对一个大姑娘做这样的猜测。但紧接着杨大妹的下一句话,又不得不让单思华产生这样的疑问。

“你快问吧,我会把什么都告sù

你的,绝对不会隐瞒半句。”杨大妹再次说道,语气十分诚恳。

这下单思华彻底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他甚至开始怀疑,就是因为这个杨大妹脑子有问题,那个叫迷雾的神mì

女人才会利用杨大妹去勾引白总。

还有今天在游泳池跳水的事件,也应该和杨大妹脑子有问题脱不开关系。否则她怎么会一个人跑到那边去跳水。

心念至此,单思华不禁重新打量了一遍杨大妹。只见她齐肩的头发染得绯红,就像红土的颜色。一张椭圆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米色的吊带连衣裙,将胸前勾勒出一道耀眼的小山沟,两座小山更是像要将连衣裙撑破一样地高高耸立。

杨大妹的肌肤算不上白皙,却也透出一股健康的黝黑色泽,而这正符合当年杨二的肤色。

就是这样一个美丽可爱的姑娘,难道会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孩?

看着杨大妹和杨二那七分神似的脸庞,单思华实在不愿意把她和问题女孩联系在一起。抱着一丝侥幸,单思华试探着问出了句:“你和那个白总是不是真的上床,发生关系了?”

单思华问这句话并非是故yì

逗杨大妹寻开心,而是想通过这个问题,来测试出杨大妹到底是否是脑子有问题。如果是一个脑子正常的女孩子,在遇到这样提问的时候,一般都会含蓄地回避,或者一句带过。反之,就会不加掩饰地说出来。

令单思华有些痛心的是,杨大妹听到这个问题后,竟然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还绘声绘色地将有些细节加以说明。

无需置疑,杨大妹确实是脑袋有点问题。具体是什么,单思华也说不上来。联想到昨天白总离开后,她若无其事地坐在928房间,以及在电梯门口,轻易地就将房间号码告sù

别人这些情况来看,单思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

一时之间,单思华觉得这个杨大妹是那么的无辜,迷雾竟然利用她对白总进行这样的诱惑。现在,单思华只希望,这个杨大妹不要和杨二扯上关系,否则,他的心里难以承shòu。

但看杨大妹的脸型,单思华又越发觉得,这个杨大妹应该和杨二有关系。试想,天底下哪有脸型相似,又同为一个姓氏的两个人是毫不相干的?

就算有,这样的几率恐怕应该是多少万分之一的巧合。

此刻,单思华就希望,这很多万分之一的情况会出现在眼前这个杨大妹身上。他希望,杨大妹和杨二没有任何的关系。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单思华决定对杨大妹继xù

试探。他暂时将对白总和迷雾的疑问抛到一边,对杨大妹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听到单思华问起家里人,杨大妹略作沉思状,断然拒绝道:“这个问题不能够告sù

你,换个问题吧。”

杨大妹的回答令单思华有些傻眼,从这句回答来看,似乎杨大妹并没有什么智力障碍,最起码她还知dào

,不能够随便把家庭的隐私泄露给外人知dào



这让单思华略感安慰,同时也抱有一丝侥幸:这杨大妹的脑子没有问题,或许是她的性格太过直率,才会有刚才一段毫不掩饰的回答。提到家人,她就自然知dào

不乱说了。

但杨大妹紧接着补充的一句话,又彻底打消了单思华的这丝侥幸,甚至让单思华有了一些担心。

“我弟弟说过,不能够随便把自己家里的情况告sù

别人,除了弟弟,连爸爸妈妈都不能够说。”杨大妹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

像这样的话语通常都会出自一个5岁的孩童口中,如果是出自杨大妹这样的成年人口中,那就不正常了。

单思华在暗自叹息的同时,又多了一丝担心,因为在杨大妹的回答中,提到了一个弟弟,这让单思华先前的猜测得到了有力的证据。

看着杨大妹的外貌年纪,应该和单思华不相上下,都是二十几岁的样子,她口中提到的弟弟,应该和杨二能够对得上号。而这正是单思华所担心的,也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假如眼前这个杨大妹是杨二的姐姐,该如何去面对杨二?

要知dào

,杨二在单思华的生命中,是仅次于游丽的存zài

。虽然和杨二只有寥寥数日的相处,之后就了无音讯,但杨二对单思华的影响巨大,可谓是改变了单思华的性格,甚至改变了单思华的一生。这也正是单思华为什么一直都在苦苦找寻他的原因。

如果没有认识杨二,单思华就不可能会对自己的性格有所顿悟,从而激发了内心潜藏的勇气。也就不会有后来打败应奎等人的绝地反击。

第三十九章 你想动手?

在单思华的人生路上,杨二可以说是一个至关重yào

的人物.

如今,眼见这个看上去智力有障碍的杨大妹,提到她有一个弟弟,而她和杨二的长相又如此的相似,这不得不让单思华怀疑,眼前这个杨大妹,就是杨二的姐姐!

得出这一结论,也暂时是单思华的判断,一切还有待证实。

单思华明白,如果继xù

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是问不出什么的。当下他又心生一计,缓缓语气,对杨大妹提出,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

杨大妹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向单思华道别,缓缓走出房间。看着杨大妹离去的背影,单思华仰头长叹一声,简单收拾了一下相关东西,亦跟着走出房间。

杨大妹来到大街,此时已经接近黄昏,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她随手招过一部出租车,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宾馆门口。不过她并没有消失在单思华的视线范围。

就在后面不远的路段,单思华坐在另外一部出租车的副驾驶位置,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杨大妹的动静。

之前在宾馆的时候,单思华就想到盯梢的方法。为了解开杨大妹到底是不是杨二的姐姐或者妹妹,他才想到这招尾随盯梢的办法。这也是刚刚从迷雾的任务中学会的办法,想不到马上就用在了杨大妹身上。

要知dào

,杨二对于单思华来说,真的非常重yào

,只要有一丝能够找到杨二的可能,他都不会放qì

。为了能够找到杨二,他不得已才决定对杨大妹实行盯梢。

出租车在拐过几条接口以后,驶上了环城公路。出租车司机不解地随口问了一句:“你女朋友住在城乡结合部?”

在上出租车的时候,为了减去许多麻烦,单思华捏造了一个谎言,称前面的出租车上坐的是自己的女朋友,因为刚才吵架赌气出走,才要尾随着,怕她做什么傻事。

热心的司机还提出用无线对讲机帮单思华喊话,让前面的出租车停下来,被单思华巧妙的拒绝了。这会儿见前面的出租车拐上了环城公路,司机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单思华不假思索地应道:“不是,我也不清楚,可能她有什么以前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吧。”

刚刚搪塞了司机的疑问,就见前面的出租车在一个像是村落的的路边停了下来,随即出现了杨大妹的身影,往村落里走去。

单思华不敢怠慢,随即下车跟了上去。走到近前,发xiàn

这块的建筑有点类似于在南田工业区的时候,见过的那种出租房区域,但规模上显得有些混乱,房子也大小不一,不成比例。

杨大妹的身影慢悠悠地在前面走着,单思华也若无其事地跟着,一边还四处张望,像是在这里找人一样。

这里的房子普遍都是以前的老式建筑,人走在其中,就像在迷宫里穿梭。单思华一边注意着前面的杨大妹,一边暗暗记下走过的路两边的建筑情景,怕万一等下出来的时候迷路,那就难堪了。

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杨大妹的身影突然不见了。单思华暗吃一惊,刚想冲上去一探究竟,就听背后一个男生冷冷的喊了一句:“站住,你做什么的?”

单思华条件反射地回头一看,发xiàn

一个十几岁的短发男孩子站在自己身后不足5米的地方,冷冷地注视着自己。这条通道尽管很宽,但这个时候却不见有其他身影,很明显,男孩子刚才的话是冲着单思华说的。

迎着男孩子冷冷的目光,单思华没有感到丝毫的怯意,他反问了一句:“你是在叫我?”

“废话,不叫你叫谁?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男孩子面无表情地接道。的确,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路上哪里有多余的人。

从男孩子的语气中,单思华感到一股强烈的敌意,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大打出手的气势。多年的社会经验让单思华形成了敏锐的观察力,也让他嗅出一些不友好的味道。

他并没有被男孩子的咄咄逼人所吓倒,凭他的直觉,如果男孩子真敢动手的话,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在一招之内将男孩子放倒。但他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他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

“为什么要我站住?”单思华不解地接道:“你又是做什么的,凭什么要这样问我?”

“我从外面就跟进来,看着你鬼鬼祟祟的,所以才要你站住。”男孩子理直气壮地接道:“我做什么的与你无关,你只要告sù

我,你进来这里做什么?”

换在平时,男孩子用这样的语气问话,单思华会直接不理睬的。但今天不同,他是为了找寻杨二的下落才跟踪杨大妹到此地,在还没有找到杨二的情况下,就和别人动粗,显然有些不明智。

“我来找朋友,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单思华尽lì

压制住内心的不满,语气诚恳道。

“找朋友?”男孩子喃喃自语般将单思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接道:“住在这里的都是穷人,怎么可能是你的朋友?”

单思华闻言一愣,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的确,自己现在所穿的衣服都是名牌,难怪男孩子会有这样的疑问。但男孩子的态度有些激怒了他的耐性,单思华干脆转身就走,不想再和男孩子废话。

“站住,你还没有说清楚来这里做什么?”男孩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一个箭步抢到单思华面前,硬生生挡住了去路。

单思华有些恼怒地望着男孩子,暗暗蓄势,真想一记重拳砸到男孩子脸上。他极力控zhì

着暴涨的怒气,低喝一声:“我不想和你多说,走开!”

男孩子似乎听出了单思华话中包含的火药味,不由得倒退一步,依旧挡住去路,将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不软不硬地回道:“咋,你想动手?”

凭良心说,单思华确实想动手,他很想把眼前这个男孩子暴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愤。

第四十章 你们两个认识

想想今天,自己好不容易才跟着杨大妹来到这里,眼看着就要跟踪到杨大妹的家,将真相揭晓,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冒出这样一个爱管闲事的男孩子,挡住了去路,让杨大妹眼睁睁地消失不见,怎么不让单思华生气.

假如这仅仅是一次盯梢,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直接撤tuì

,懒得啰嗦,可这关系到是否能够找到杨二,单思华才会如此看重。但见这男孩子神气十足的样子,单思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你再站在这里,尽管试一下!”失去耐性的单思华怒目相向,冷冰冰地回应了一句。从南方回来后,还没有真zhèng

动过一次怒,早就有些手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子自己撞上来,也活该倒霉。

两人的异常举动吸引了偶尔路过的人,再加上刚才男孩子的大声呼喊,此时在两人的周围,已经围起来一圈人墙,全部都不说话,静静地观望着事态的进展,似乎很想看到两人打起来。

或许,生活在这种贫困区域的人,平时的娱乐很稀少,偶尔能够看一场打架,也是值得期待的。所以,尽管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主持公道,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悠闲地旁观。

见围观人群越聚越多,男孩子愈发神气,他没理会单思华的恶意顶撞,不以为然地低喝一声,接道:“哼,看你穿得这么体面,还说是到这里找朋友,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想到这里来做什么坏事。”

男孩子的这番话得到了围观人群的共鸣,大家开始把充满疑惑的目光全部投向单思华的身上,想听听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面对男孩子的咄咄逼人,和大家质疑的目光,单思华百口莫辩,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告sù

大家,自己是跟踪杨大妹来到这里,想得知杨二是不是住在这里。可这样的回答,有谁会相信,连单思华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万万没想到,因为这个男孩子的突然出现,事情演变成了这样,把单思华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现在,单思华如果贸然出手的话,理由上说不过去,还有可能引起大家的公愤,到时候只会更加麻烦。眼前的情形,除了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实在不知dào

该如何收场。

但男孩子的蛮不讲理激起了单思华潜藏的暴戾,他恨恨地望着眼前这个多管闲事的男孩子,恼羞成怒地低喝了一声:“我再说一遍,你不让开,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原本单思华是不准bèi

动手,只想找到杨大妹家所在,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杨二的踪迹,但眼看自己被当着坏人一样堵在人群中,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就算误会一场,也要让这拦路的小子吃点苦头!

眼见杨大妹已经踪影全无,找寻杨二无望的单思华恨恨地拿定主意,将怒气全部灌于两臂,准bèi

一击要男孩子好kàn



单思华的低喝充满了震慑,让拦住去路的男孩子生出一丝胆怯,再看单思华眼里凌厉的目光,男孩子不由得有些心虚,大声回道:“你敢动手,我保证你走不出这个小区。”

仿佛为了印证男孩子并非危言耸听,围观人群也在这个时候跟着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并把愠怒的眼光纷纷投向单思华的身上,大有一拥而上的趋势。

这一幕让单思华颇感意wài

,他猛然意识到,在这样的小区里面生活的人,应该都是团结一致。人群的同仇忾敌迫使单思华不得不重新考lǜ

对策。

以单思华现有的经验和所学的拳脚功夫,对付三五几个并不难,甚至是这群人一拥而上,他也有把握能够突围。问题是这样一来,势必会让这么多无辜的人跟着受伤,这是单思华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xiàn

,眼前这个敢拦住自己去路的男孩子确实有点名堂,居然懂得用众怒难犯这一招。

就在单思华踌躇之间,一个略微熟悉的女声在“嗡嗡”的议论声中响起:“咦,这不是那个什么午夜流Lang吗?”

随着话音,先前消失不见的杨大妹出现在单思华的视线,重新换了一套衬衫和一个男子并肩出现在人群中。

和杨大妹随行的男子留着小平头,表情冷漠,穿着黑背心和灰短裤,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样子,身材偏瘦,个子也不高,但是精神气十足,眼里透射出如刃般的目光。

单思华看得眼都直了,这不是就是杨二吗?

尽管事隔几年,单思华依然一下子就认出,和杨大妹一起出现在人群中的男子,俨然就是自己一直苦苦找寻的杨二!

“二哥,这小子一直跟在大姐的后面进来,我看他有点不对劲,才拦住他,没想到他还想打人!”先前拦住单思华去路的男子乍见杨大妹两人,面露喜色,招呼了一声道。

“清枫,你说什么?你说他一直跟着我?”杨大妹转而将目光移到拦路的男孩子身上,微笑道:“不是,这个人我认识的,他刚才在游泳池的时候,救了我。”

就这三句话的功夫,单思华和杨大妹身边的男子一直对视,彼此都从各自的眼中找到了答案。

单思华没有看错,这个随杨大妹一起出现的男子正是杨二!

“9526?”杨二满脸诧异,情不自禁对单思华脱口而出。

“是我,9527,你还记得我吗?”抑制不住满心的喜悦,单思华激动地说道。

杨二没有显得太激动,镇定地应了句:“记得,你就是当年睡在我前面的9526。”

短短的两句对话,让大家对两人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先前拦路的男孩子充满疑惑的目光在单思华身上不断扫瞄,呐呐地说道:“你们两个认识?”

单思华没有理会他疑惑的目光,一把拉住杨二的手,也不管杨大妹在旁边瞪圆了双眼,兴奋地叫道:“当年你离开以后,到底去哪里了?都怪我,不然你也不会关禁闭。对了,你咋在这里,不是说你住在古城镇吗?”

第四十一章 连语气都那么像

一边说着,单思华又扫了一眼杨大妹和拦路的男孩子.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个杨大妹应该就是杨二的姐姐,因为之前听拦路的男孩子称呼杨二为二哥,杨大妹为大姐。

“这个说来话长,”杨二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接道:“这样吧,我们正好要去外面吃饭,不如一起走,换个地方再说吧。”说完,也不管单思华答yīng

以否,带着杨大妹和拦路的男孩子,转身就走。

原本单思华一路盯梢到此,就是为了能够找出杨二的行踪,现在杨二终于出现,岂有不跟之理?当下赶紧跟了上去。

从杨二的语气中,似乎并没有那种久别重逢的兴奋,也没有对单思华的到来感到意wài

,反而带有一丝无奈。

这也难怪,单思华和杨二本来就是在特殊的环境下认识的,杨二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足为奇。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天,今天杨二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待单思华,多半也是看在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

尽管杨二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单思华对杨二的邀请仍然心怀感激。记忆中,杨二本身就是一个冷酷的性格,单思华自然不会介yì

杨二如此的举动。

眼看单思华和男孩子没有更进一步的矛盾激化,没有热闹看的人群“呼啦”一下散去大半。单思华紧随在杨二身后,四人来到一处街边的大排档,杨二先替大家做了简单的介shào



先前拦住单思华去路的男孩子叫王清枫,在刚才那个小区有两间属于他自己的小屋,是杨二的好朋友。由于王清枫的爸爸妈妈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就他一个人。

杨大妹确实是杨二的姐姐,两姐弟来市里也有一段时间,一直都暂住在王清枫的屋里。

至于单思华的情况,杨二只说是以前在里面的朋友,其他并不知情。

听完杨二的介shào

,王清枫略带歉意地对单思华说道:“刚才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来找二哥的,这样不是省去很多麻烦,我们还差一点动手打架。”

单思华憨笑一声,接道:“我也没想到你小子脾气还挺倔,原来你和杨二是朋友关系,怪不得你说话那么牛。”

“来,我们为了多年以后的重逢,干一杯!”杨二举起手中满满的啤酒,提议道。尽管这是一句充满热情的提议,可杨二的表情依然是冷冰冰的。

几杯酒下肚,几人之间的话渐渐放得开来。杨二对单思华在游泳池对姐姐出手相救表示非常感谢,但单思华却说,这和当初在里面的时候,杨二对他的帮zhù

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王清枫也不失时宜地解释说,刚才之所以要对单思华百般刁难,就是因为看见他跟在杨大妹的身后,意图不轨,怕他对杨大妹不利,才及时的拦住。

误会解释清楚,四人之间的谈话更显融洽。杨二原本就是一个直肠之人,便对单思华为什么要跟踪杨大妹提出疑问。

略作沉吟,单思华便将当日如何受了杨二的启迪,打败应奎,为了表达感激,自己一直都在寻找杨二的经过粗略说了一个大概。当然,他隐去了在网上受雇于迷雾等一系列的事情。

在不确定杨二对杨大妹的活动是否知情的前提下,单思华不敢贸然把杨大妹和白总之间的事情说出来,况且旁边还有一个王清枫。无论如何,这都是杨二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单思华比谁都清楚。

听完单思华的陈述,杨二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淡笑道:“原来就为这点事情,我早都忘记了。”

“我没忘,要不是你,说不定我现在还在里面受他们的窝囊气。”说到这里,单思华话锋一转,接道:“对了,就是那天晚上你被带走以后,就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你到底去了哪里?”

顿了顿,不待杨二有所反应,单思华又似有所悟地接道:“还有,后来听说你去了鱼塘那边,等我去鱼塘的时候,又听说你已经提前出去了,他们说,你有特殊原因,这是为什么?”

杨二静静地听完单思华连珠炮般的提问,居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缓缓应道:“这些事情,要我怎么给你说?”看得出,他的内心正在受着痛苦的煎熬。

随着这一声叹息,原本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沉寂,除了杨大妹依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王清枫和单思华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这声叹息的感染,似乎心情亦跟着变得沉重。

见此情景,杨二对王清枫使了一个眼色,吩咐道:“清枫,你先带你大姐回去,我和这位朋友单独谈谈。”然后对单思华道:“我们重新找个地方聊。”

对杨二的提议,单思华求之不得。他正想解开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疑问,这下终于有望得到解答。同时,他也十分清楚,之所以要单独谈,可能涉及到一些隐私的问题,不想要王清枫知dào



对于杨二的安排,没有人提出异议。王清枫带着杨大妹离开大排档往回赶。单思华和杨二来到市区的滨江路。

仲夏夜,滨江路上到处可见纳凉的人群,各种休闲场所更是人满为患。单思华和杨二沿着滨江路走了很长一段路,好不容易才在一处茶座找到两个空位。

说是茶座,其实就是在滨江路的人行道边摆上一张小茶几,再放上几把有靠背的沙滩椅,供游玩的人们品茶聊天。滨江路地段清幽,环境优美。在这炎炎夏日的夜晚,能够和朋友一起,坐在这舒适的靠背沙滩椅上,一边乘着凉爽的江风,一边畅谈闲文趣事,藉此驱走一天的疲劳,的确为人生一大快事!

单思华和杨二并肩坐在沙滩椅上,面对着夜幕下的长江,开始了促膝长谈。

“说吧,你想知dào

什么,我都告sù

你。”杨二呷了一口茶,淡淡地开口说道。听着这句话,单思华突然记起,之前在宾馆的时候,杨大妹也曾用这样的口吻说过一句这样的话,这真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连语气都那么像。

第四十二章 服毒自尽

尽管单思华觉得有些好笑,可他没敢笑出声,以免让杨二怀疑自己对杨大妹怀有不恭的成分.稳了稳心神,单思华重新换了一个话题道:“你是什么时候到市里来的?为什么没在古城镇?”

单思华的提问让杨二再次发出一声叹息,久久没有回答。单思华不明白,外表看似冷酷的杨二为什么在见到自己以后,面对自己的提问,会接连发出叹息,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突然,单思华脑子里灵光一闪,他记起当初在里面的时候,曾经听杨二提起过什么“一支箭”的事情,本来杨二都准bèi

将此事讲解,结果因为应奎的捣乱,杨二被关禁闭,之后就一直没有了杨二的消息。

看今天晚上,杨二不停地发出叹息,感慨万千的样子,莫非和“一支箭”有什么关联?

正当单思华准bèi

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杨二停止了唏嘘,不答反问道:“你还知dào

些什么?到底是怎么和我姐姐认识的?”

正在胡思乱想的单思华冷不防杨二有此一问,闻言愣了一愣,暗道:莫非他已经知dào

,杨大妹和白总的事情,现在问自己,是考验自己,看自己是不是坦诚相待?

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外人,所说的话就只有他们两人知dào

,不如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吧。再怎么说,杨大妹都是杨二的亲生姐姐,应该有权知dào

事情的真相,况且杨二还对自己有恩,怎么可以对他有所隐瞒。

拿定主意,单思华便毫不保留地将如何在网上邂逅网友“迷雾”,以及受其委托,对白总进行盯梢,然后在宾馆里看到了杨大妹,之后便阴差阳错地尾随杨大妹来到这里,并最终找到了杨二的经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对杨二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不出所料,在听完单思华的讲述之后,杨二愤nù

地一拳砸在滨江路坚硬的护栏石头上面,恨声道:“这个‘迷雾’太卑鄙,竟然利用我姐姐,去替她做这样的交yì

。”

“这件事情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为什么你姐姐要答yīng

?”单思华原本是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话一出口,却变成了一句疑问。

杨二突然掉过头,怔怔地看着单思华足足有10秒钟,看得单思华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你咋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找那个迷雾?我有她的电话号码,也有QQ号码,我们一起去找到她,好好问个明白。”

“不用,我会自己解决这件事情。”杨二淡淡地回应道:“你知dào

当日我为什么会提前出来吗?就是因为我姐姐!”

“因为你姐姐?”单思华情不自禁地跟着附和一句。杨二点点头,接道:“不错,我们来市里,也是因为我姐姐,总之,我懂事以后所做的每件事情,犯的每个错误,都是因为我姐姐。”

说到这里,杨二的情绪明显开始有些波动。单思华能够理解,一个人为了亲人,是很难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的。这就好比当初在南方,在南田市场上,当单思华第一次看见妈妈的时候,知dào

妈妈和李老板之间的事情的时候,那种巨大的情绪波动,那种遏制不住的冲动,是一样的。

“还记得我曾经给你们提过的‘一支箭’的故事吗?”杨二悠突冒出了这句话,让单思华的心猛地一颤,接道:“知dào

,当时你给我们说,要我们出去的时候,帮你留意一个手臂上有‘一支箭’纹身的一个男子。”

刚刚还在想着要提出这个疑问,没想到杨二自己先说出来了,正合单思华的心意。

听了单思华的补充,杨二笑了笑,语气饱含苦涩地接道:“对,就是这个问题,包括在鱼塘的提前释fàng

,都是因为我的姐姐!”

杨二此话一出,单思华大感震惊,他如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一系列的事情全部和杨大妹扯上关系,一切还有待杨二的解释。

“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没有放qì

努力,我给自己说过,今生今世,无论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个一支箭找出来,否则,死不瞑目!”杨二无比哀怨地接道,随后给单思华述说了一个听似荒唐,但却实实在在的故事。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杨大妹身上,和一支箭的男人息息相关。

5年前,杨大妹还是一个活波可爱的青春少女,因为一次和家里人吵架,赌气跑到酒吧去玩,却不料被一个手上纹着一支箭的男人给侮辱了。

正处在花季一般年纪的女孩被深深伤害,却羞于说出事情的真相而选择了沉默,整日以泪洗面。后来,经不住妈妈的再三逼问,才断断续续说出来实情。

但真zhèng

的悲剧才刚刚开始。得知杨大妹的这一情况后,爸爸妈妈并没有给予关心和安慰,依旧选择了沉默,没有报警。碍于情面的问题,更不许杨大妹再提起关于这件事情的只言片语。

在这样的家庭情况下,杨大妹患上了间歇性神经分裂症,经常幻想自己是别人的情人。于一次发病的时候,被心术不正的邻居引诱上床,而这一幕又刚好被放学归来的杨二看见。

杨二一怒之下,砍伤邻居,让姐姐免遭邻居的侮辱,却把自己送进了里面,便有了认识单思华等人的后续。

进了里面以后,杨二变得更加的冷漠,认为这一切都是那个伤害姐姐的男人造成的,便想通过所有可能找到那个男人的方法,将那个男人找出来,替姐姐报仇雪耻。

对于如何才能够找到那个男人,杨二一无所知,只是听姐姐说过一次,伤害她的那个男人手臂上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纹身,刺的是一支箭。

于是,找人心切的杨二便想告sù

单思华他们,希望能够找到关于一支箭男人的蛛丝马迹。哪怕是一丁点的线索,他都不愿意放过。

由于杨二砍伤邻居,杨大妹的丑事不胫而走,迅速传开,一时之间闹得沸沸汤汤,杨二的爸爸迫于舆论,不堪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竟然悄悄离家出走,不辞而别。妈妈一气之下,服毒自尽而亡。

第四十三章 两人的消息

噩耗传来,刚刚是杨二去鱼塘报到的第三天.他被特许照顾,提前释fàng

,料理好妈妈的后事,并负责照看姐姐。这就是当时单思华在鱼塘打听到信息说,杨二因为特殊原因,已经提前释fàng



整理好这一切后,杨二收拾好悲愤的心情,决定要找出那个手臂上刺有一支箭纹身的男人。几年来,杨二一边照顾姐姐,怕被坏人利用,一边坚持不懈地寻找一支箭男人。

有好几次,都快接近寻找目标的时候,线索却突然中断。尽管这几年来,杨二一直都很辛苦,但对于寻找一支箭男人的目标,他从来都没有放qì

过。只要哪里有线索,他便会想方设法,带着姐姐一起去。

几年下来,他们去过很多地方,也接触过很多人,但这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纹身的男人就像石沉大海,在茫茫人海中消失了一样。

就在两个月以前,杨二的好朋友王清枫从市里来消息称,说有人在市区的一家夜总会曾经看到过一个手臂上有一支箭纹身的男人,不知dào

是不是杨二要寻找的目标。

得到消息,杨二当即带着姐姐来到市里,暂住在王清枫的家里,去市区的几家夜间营业场所轮番寻找,企图能够找出一支箭男人,为姐姐报仇雪耻。

因为姐姐患有精神分裂症,杨二没敢把姐姐带去那些场所,以免刺激到姐姐的神经,让她一个人呆在屋里。

王清枫的爸爸妈妈常年在外打工,屋里没有其他人。怕姐姐杨大妹一个人无聊,干出什么傻事,王清枫又贡献出自己家里唯一值钱的那台电脑,并教会杨大妹上网聊天,以免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无聊。

谁知dào

,杨大妹还是因为上网,被居心叵测的“迷雾”给利用,做了他人的肉体诱饵,然后才引出了单思华追踪到王清枫家所在的贫民小区的这一系列变故。

听完杨二痛心的述说,单思华彻底明白了过来,难怪当初杨二进去的时候会神情冷酷,不畏应奎等人的胁迫,难怪会被特殊照顾调去守鱼塘,之后又被提前释fàng

,难怪逢人便说那个一支箭男人的故事,原来,这一切的背后竟然是如此沉重。

单思华的心亦跟着杨二的述说变得异常沉重,他找不到用什么语言才可以稍微安抚一下杨二此刻的痛苦。他也是犯过错的人,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往事是疼在身上的,如果再要提起,则会疼在心上。

单思华并非有意要去撕扯杨二内心的伤痛,但却又实实在在地将杨二的痛苦重新翻看了一遍。

这一刻,单思华终于读懂了杨二心里的苦楚。看着杨二双手抱头,十指插进发间的痛苦状,单思华暗暗发誓:如论如何,也要帮zhù

杨二,把那个万恶的一支箭男人揪出来!

“那你们来这里这段时间,有没有找到那个一支箭男人的什么线索?”沉吟片刻,单思华开口问道。

“还没有。”杨二对着江面的点点渔船的灯火,长长地呼出一口恶气:“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他找出来。”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单思华,接道:“你来市里就是因为那个什么迷雾吗?”

“嗯,就是因为受了她的高额酬劳的诱惑,我才过来这边的。连宾馆房间都是她事先给我订好的。”单思华如实回道。

“那你有没有见过她本人?”杨二紧追了一句,听得出,他是准bèi

想对这个迷雾下手,替杨大妹讨个说法。

“没有,我们都是在QQ上面联系的。”单思华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有她的电话号码,应该可以把她找出来。”

“没用,这样的号码是临时的,她只要达到目的,就会直接扔掉的,不相信你打过去试一下。”杨二颇有经验地摇头苦笑道。

单思华掏出手机,翻出迷雾留的号码拨了过去,对方果然处于关机状态。

“怎么,你想找这个迷雾出气?”单思华试探着问道,潜意识里他早已经决定要帮zhù

杨二,以报杨二当年对自己的点拨和仗义。

“对了,你今天晚上住哪里?还是住在宾馆吗?”杨二撇开话题,答所非问。

“9527,你就不要再这样,我是真心诚意来找你的,也想能够帮上你什么忙,绝对不是跑来看你笑话的,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帮zhù

你。”单思华没有理会杨二的提问,把话题重新拉回到刚才的问题上。

面对单思华的坦诚表白,杨二再次陷入了沉默,看得出他正在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单思华没有继xù

啰嗦,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许久,杨二终于抬起头,对单思华缓缓回道:“9526,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注,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伟大,当初见你在里面受人欺负,才忍不住出手帮你的。今天你的这番话,让我重新认识了你,反正好听的话我也不会说,我就说一句吧,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

从杨二的话中之意可以听出,他不仅答yīng

了单思华携手共同对付目前的难题,更想和单思华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单思华兴奋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杨二伸过来的拳头。曾几何时,就是这只拳头,打在了应奎的身上,替单思华解除了危险。时隔多年的今天,单思华终于握紧了这只拳头,要和他一起去挑zhàn

人生路上的重重困难。

“来,我们今天晚上就对着这浩浩的长江起誓,做一辈子的好兄弟!”杨二兴致大发,也不管旁边茶桌上的人投过来诧异的目光,率先跪倒在滨江路的栏杆石头边。

单思华见状,赶紧抽出三支过滤嘴香烟点燃,倒立在栏杆石头上,和杨二一起跪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

这一幕令单思华想起,当初在南田工业区的川味饭店,阿格和春仔就是用这样的方法结拜,扳倒了李老板,处理好妈妈的事情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两人的消息了。

第四十四章 少说为妙

结拜毕,杨二和单思华大声谈笑着,旁若无人地离开了滨江路,留下一路的窃窃议论声.

就在单思华和杨二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时候,一阵江风吹起,将单思华先前倒立的三支香烟全部吹落到地,几点星火飞扬在黑暗中,转迅即逝。

回到王清枫的两间小屋,杨大妹已经进入了梦乡,王清枫趴在电脑前,正在玩《三国群英传》第二代,一个人忙着把关羽和吕布,张飞等放在同一个阵营里,让诸葛亮做军师,忙的不亦乐乎,连杨二走到他身后都还浑然不觉。

乍见单思华和杨二站在身后,王清枫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呐呐地说了一句:“这游戏太好玩了,都只顾着玩军师计策,连你们进来都不知dào

。”

“没事,你先让小华玩一会儿,他想查一点东西。”杨二神情严肃地回道:“对了,以后你就叫华哥吧,他是我的好朋友!”

“知dào

了。”王清枫恋恋不舍地关闭了游戏,将位置让给单思华,随即补充道:“我去外面搞点夜宵回来吃吧,你们恐怕有些饿。”

“好,再买几瓶啤酒,我们再喝。”杨二跟着补了一句,随后将眼光掉回电脑屏幕,专心致志地看单思华上网。王清枫欢快地走出屋,去买夜宵了。

根据之前在滨江路商定的结果,单思华准bèi

在网上,将迷雾骗出来,威逼她说出如何让杨大妹做她诱饵的手段,伺机对她进行报复。

单思华兴冲冲地打开QQ,界面上提示:昵称:午夜流Lang,在线好友:9人。他仔细地看了一遍,发xiàn

迷雾的QQ头像没有亮,静静地躺在好友栏的最下面。

“不在,咋整?”杨二在旁边插了一句,显得有些失望。单思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11点。以往迷雾在网上联系的时间,都是控zhì

在9点至10点之间,这个时候,估计迷雾已经睡觉了。

“以前她和我联系都是在晚上9点。现在可能睡了。”单思华如实应道:“没关系,我给她留言,就说她给我的酬金有问题,要她明天晚上9点回我的话。”

杨二只得道好,只见单思华双手并用,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很快将一行汉字打进了迷雾的QQ聊天对话框中。本来还想在要梦婷的QQ“小布丁”里面也顺带留一句话,碍于杨二一直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只得作罢。

留好言,王清枫也买好了夜宵返回。两斤卤鸡爪,6瓶冰啤酒,拎了满满一大袋,气喘吁吁地说道:“二哥,华哥,喝酒了。”

三人围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啃着鸡爪,嘴对着瓶口狂饮啤酒,倒也舒服自在。

“清枫,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把QQ上的人所在地给弄出来?”杨二冷不防对王清枫提了一个问题,单思华听了暗暗点头,敢情杨二是准bèi

要查出这个像谜一样的迷雾到底身在何方。

“只要这个QQ在线,我就有办法。”王清枫胸有成竹地应道:“咋,二哥准bèi

要查啥人吗?”

“嗯,我想把经常和小华联系的一个网友查出来。”杨二看了一眼单思华,接道:“大姐出去的这几天,就是被这个人给诱骗的。”

听说和杨大妹有关,王清枫一下子显得异常激动,对单思华接道:“华哥,让我看看这个人的QQ资料。”

正在美滋滋嚼着卤鸡爪的单思华乍见王清枫如此激动,不由得对杨二看过去,得到其默许的眼神,便把迷雾的QQ资料点开,让王清枫好好kàn

了个清楚。

“如果她再上线,我保证可以查出她在哪里上网。”看完资料,王清枫连声许诺道:“除非会使用假的IP地址。”

“什么是IP地址?”单思华忍不住插问一句。对于未知的事物,他总是抱有好奇心。

“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有空的时候我再慢慢教你!”王清枫诚恳地应道:“还是说说你们准bèi

怎么对付那个神mì

网友吧。”

杨二和王清枫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这一点从杨二一直暂住在王清枫的家里就可以看得出啦。所以,对于王清枫的提问,单思华也没有感到意wài



“本来我和小华是准bèi

在网上聊天,把她骗出来,狠狠教xùn

她一顿。又怕她不上当,所以才想着要你把她的上网地址给弄出来,看看她到底是哪里的人。”杨二回答道。

王清枫闻言点点头,对杨二的回答表示理解。单思华似有所悟地接道:“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查出这个迷雾的底细。”

“快说,什么办法?”杨二闻言随即望向单思华,急道,王清枫亦是一脸的期待之色,连嘴里的鸡爪都忘了嚼。

看到两人的表情,单思华暗自好笑,同时他也明白,从中可以看出,他们两个人对杨大妹都非常在乎。杨二在乎杨大妹无可厚非,那是弟弟对姐姐的亲情。这王清枫也跟着如此着急,是什么原因?难道……

单思华没有往下想,稍作沉吟,收起心神,接道:“我知dào

这个迷雾要整的人叫白总,这个白总,杨大妹也认识。万一找不到迷雾,我们可以从白总身上找到线索。”

说到这里,单思华顿了顿,欲言又止,眼睛下意识地瞟了一下王清枫。杨二见状,淡笑道:“清枫不是外人,有什么就直说吧。”

有了杨二这句话,单思华放心不少。随即正色道:“我知dào

,杨大妹曾经去过这个白总的公司,并且还和这个白总一起去咖啡馆聊天,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叫杨大妹利用是白总朋友的身份,去探听一下白总的虚实。”

单思华没有把去宾馆开房这一段经过说出来,主要原因是怕引起杨二和王清枫的反感,再有一个原因,是不确定杨大妹有没有把整件事情告sù

给杨二和王清枫知dào



如果杨大妹没有将事情的经过吐露,自己就这样贸贸然地说出来,无疑是对杨大妹的不敬,尤其是这种敏感的两性关系。毕竟杨大妹还没有结婚,这样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第四十五章 负责招工的人

单思华的提议得到杨二的中肯,他点点头接道:“也好,这样就可以顺藤摸瓜,揪出那个可恶的迷雾.”

“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好。”王清枫突然提出一句异议,搞得单思华和杨二颇感意wài

,双双对视一眼,转而一起怔怔地望着王清枫。

原本单思华让杨大妹去接近白总还有一个附带的目的,就是希望杨大妹能够查出,这个白总是否和白志超扯得上关系。潜意识里,他对游丽依然念念不忘,始终抱有一个幻想,就是希望有一天,游丽能够回心转意,重新回到他身边。

要让这个幻想变为现实,就要想办法把白志超搞垮。或者说,让白志超的感情生活无以为继,这样,游丽才有可能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此刻,王清枫居然提出异议,这让单思华着实有些意wài

,心想,这清枫小子莫非看出自己潜意识的想法?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声。

看到单思华两人均露出不解的神色,王清枫有些得yì

地接道:“二哥,华哥,你们也应该知dào

,大姐一直都患有精神分裂症,如果再让她去面对接触过的男人,万一出了什么意wài

,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王清枫的话让杨二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似乎触动到隐藏在内心的痛苦回忆。单思华没敢细问究竟,通常这样的回忆,谁都不愿意提及。

“清枫,你说的也有道理。”沉默片刻的杨二缓缓吐出这句话,转而对单思华接道:“小华,我们还是换其他的办法吧,我怕姐姐在看到白总会犯病,到时候真的很麻烦。”

对于医术,单思华一窍不通,自然不明白精神分裂症的发病症状,也无法理解杨二两人所担心的是什么。不过,单思华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从杨二和王清枫的对话中,已经猜出了个中隐情。

于是,他憨笑着回应道:“既然这样,肯定是以杨大姐的完全为重,这件事情就取消,找白总再另外想办法。”心下暗道: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白总到底和白志超有没有关系。

“那一支箭的男人,还找不?”王清枫见自己的异议得到了采纳,随即又抛出一个问题。

“找,肯定要找,就算天涯海角,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把那个一支箭的男人找出来。”杨二恨声道:“我们这样,等明天晚上,看小华能不能把那个女网友找出来,一边继xù

寻找一支箭男人。”

说着,杨二拎起半瓶冰啤酒,接道:“我就不相信,凭我们三个人,还找不出一个一支箭男人。来,干!”

“叮叮”,三个啤酒瓶颈紧紧地碰到了一起。

次日晨,王清枫略为收拾了一些东西,带上杨大妹,去市人民医院复查她的精神分裂症。单思华和杨二则准bèi

去白总公司对面的咖啡馆踩点。

看着王清枫和杨大妹离去的背影,杨二情不自禁地叹息道:“我们姐弟俩来到市里,多亏了这个清枫小子的帮忙,不然还真不知dào

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每次看病都是王清枫带着去的吗?”单思华顺口问了一句,杨二点点头,接道:“开始我还不放心,但这小子争着要去,还说我对市区的路况不熟悉,他带去比较好。”

“那你们一起去过吗?”单思华接问道,心里的那个疑问开始渐渐浮出水面,难道这个清枫小子对杨大妹有意思?

“没有,清枫说他在市人民医院有一个亲戚,他把姐姐说成是他自己的表姐,怕我跟着去,姐姐说错话露陷,到时候他的亲戚会反感。”杨二应道。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在一个劲嘀咕: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个王清枫肯定对杨大妹有另外的想法,才会这样全心全意地帮zhù

杨二姐弟俩。

因为已经去过很多次,对去咖啡馆的路比较熟悉,单思华带着杨二没有坐出租车,只用了20分钟就来到咖啡馆门口。但单思华却忘记一件事情,咖啡馆的营业时间是下午2点到晚上2点。

两人来到咖啡馆,只见大门紧闭,单思华恍然大悟,猛拍大腿,苦笑道:“我忘记咖啡馆是下午开门了。”

此时刚过早上8点,大街上还有不少行色匆匆的上班一族,在街面上穿梭,向着各自的上班地点奔去。

杨二没有责怪的意思,大度地接道:“没事,干脆我们直接去对面的公司看看,说不定还能够有点什么意wài

收获。”

还别说,杨二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还真的就让他说个正着。在白总的公司门口,竖立着一块红色的广告牌,上面用黑色粗笔写着一则醒目的招工广告。

“诚聘:因公司业务发展需yào

,现面向社会招收一批务工人员,要求有上进心,能够吃苦耐劳,服从安排,有意者请到公司人事部登记报名。”

“正好,我们就去报个名吧。”单思华提议道。杨二点点头,两人径自走进这间公司的大门,在保安的指引下,来到了三楼的人事部房间。

这是一间足有80个平方米的大型办公室,一台新式的落地式中央空调源源不断地将清爽的冷气输出,让人犹如进入了三月的境界。

单思华两人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面已经排起一条长龙,粗略数了数,来报名的人竟然有50个以上。看到这一幕的杨二不禁低声说了一句:“报名的人还真多。”

透过队伍的缝隙,单思华看到,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烫着卷卷头,身上是一件看上去非常名贵的丝质短袖衬衫,看样子她就是负责此次招工的人。

这情形让单思华想起,曾经在南方的冰山工业区,当初自己为了进那个厂,竟然不惜化了高昂的介shào

费。现在想想,真是不值,白白便宜了那几个负责招工的人。

对于不是白总本人招工,单思华点都没有感到意wài

。像这么大一间公司,老板不出现在招工现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第四十六章 不必介意

值得奇怪的是,为什么这间公司一下子要招这么多员工?

轮到单思华了,他不由自主地站直身体,负责招工的中年女子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询问道:“请问你需yào

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这里都招什么样的工?”单思华假装很想找工作的样子,急切地问道.中年女子便耐心地给他进行了一番解释,说由于公司的人事有变动,需yào

很多部门的人员,包括一线工人,统统都要。

介shào

完以后,中年女子给了单思华一张表格,要他到旁边去填好以后再交回去。单思华拿着表格并没有急着填写,看到那些趴在茶几上认真填写表格的人们,他的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杨二径自走出队伍,向单思华递了一个眼色,两人退出了招工的人群,回到大街上。原本两人就是进去探听白总的虚实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再留在里面也没有什么意义。

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白总很有可能因为被抓奸在床的原因,离开了这间公司。以至于这间公司要重新组合人事,招这么多员工。

照此说来,当初迷雾要单思华对白总进行盯梢,并非是表面上的感情纠纷那么简单,其中还隐藏着更大的图谋。

突然之间,单思华就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假设迷雾利用这次的事件,得到了这么大的一间公司,和区区的10万元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单思华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大,如果没有这么大的收益,迷雾又怎么舍得花几十万元来搞出这么大的排场,煞费苦心地对白总进行诱惑。

说不定,迷雾此刻就坐在这间公司的办公室里面,甚至,刚才那个负责招工的中年女子就是迷雾!

单思华将这个想法对杨二分析了一遍,杨二也觉得很有可能,表示一定要把迷雾揪出来,如果事情真如单思华分析的这样,那至少还得让这个迷雾拿出点来,才能够了结这件事情。

不能让迷雾在利用完单思华和杨大妹以后,轻轻松松就得到这样大的一间公司。

当然,这只是猜测,具体还得找到白总,或者迷雾本人,才能够得出答案。可听那个人事部的说,白总已经离职,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白总?

至于想进公司,伺机找到迷雾,这个办法也不可行。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找白总。只有找到白总,才能够将事情的真相揭晓。

有了这个意识后,单思华和杨二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人——杨大妹!

到目前为止,和白总有过亲密接触的人就只有白总,说不定在杨大妹那里,还存有白总的联系方式。

“你看,我们是不是回去再问一下你姐姐,她或者应该有白总的电话号码什么的。”单思华提议道:“要不然还真的不好把这个迷雾揪出来。”

杨二闻言,半晌没有说话,蹲在街边狠劲地抽着香烟。单思华见状,也不便多说,只得陪着他一起抽闷烟。

许久,杨二抬起头,认真地对单思华说道:“小华,你给我说实话,我姐姐和那个白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听到杨二如此发问,单思华情不自禁地低叹一声,接道:“说实话,但是希望你不要怪我,对你隐瞒了这么多,只是不想让你太伤心。”

“没事,你说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杨二亦跟着叹道:“我姐姐得的什么病,我心里清楚,就算做出什么事情,也是无可避免,不能完全怪她。”

为了打消单思华的顾虑,杨二又说出一个关于杨大妹的秘密。

原来,精神分裂症属于强迫症的一种,各个病人在发病的时候,所表现出的都不一样,那是根据她所受的刺激来决定的。

杨大妹因为是在酒吧被人下药,然后失去清白,才患上这种精神分裂症,一旦发病,就会产生幻觉,对任何一个接近她的男人委身相许。要是被心怀叵测之人遇到,杨大妹就会蒙受损失,遭人轻薄,甚至是失身。

这也正是杨二所担心的,一直以来,他都密切关注着姐姐的病情,在不断给姐姐治疗的同时,也在不断寻找那个一支箭男人。

在听了单思华的介shào

后,杨二已经猜得到,在姐姐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当着王清枫的面,他也没有当面提出疑问,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好顾虑,他才干脆给单思华说明这个情况,希望单思华有话就直说,不必有什么好隐瞒。

杨二的一番解释令单思华放心不少,随即将在宾馆所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给杨二讲了一遍。

听完单思华的介shào

,杨二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但他没有暴跳如雷,相当冷静地说了一句:“我就知dào

会是这样的情况。哼,迷雾一定要揪出来,白总也一定要找。绝对不能便宜这些畜生。”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单思华诚恳地应道:“所以我的意思,是不是叫你姐姐再和那个白总联系,或许这样才能够把他们全部找出来。”

“走,回去再说!”杨二将烟头踩熄在地,低声吼了一句,和单思华钻进一辆出租车,眨眼间就消失在公司门口。

回到王清枫的小屋,杨大妹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正趴在电脑前玩游戏。一问,得知王清枫出去买菜了。

杨二先询问了一下去医院的情况,然后试探着问起了白总的相关信息。但不知dào

什么原因,只要一提到白总,杨大妹就会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单思华,一言不发。

为了让杨大妹说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单思华提出自己出去外面走走,以免让杨大妹看见自己,就说不出口。但被杨二制止,他先将杨大妹叫到里间的小屋,回头对单思华解释说,杨大妹这是犯病的现象,叫单思华不必介yì



了解了杨大妹的病情,单思华当然不会介yì

。杨二随后要单思华在外面玩玩电脑,打打游戏,由他一个人进去,把白总的事情问个明白。

第四十七章 清枫那小子

杨二进屋关上房门,找姐姐杨大妹耐心问询有关白总的信息.单思华百无聊赖地登录上QQ,发xiàn

迷雾的QQ头像依然死气沉沉地没有亮起,忍不住又给她留了一条言,说有些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好,想向她解释清楚。

留完言,随意地翻看了一下其他网友,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聊天对象,觉得也没有什么意思,顺手给要梦婷的QQ里面留了一条祝福的信息,准bèi

试着玩玩《三国群英传》第二代这个游戏。据王清枫介shào

,这款游戏非常好玩。

就在这个时候,“滴滴滴”几声响起,显示屏的右下角有一个QQ头像闪动,单思华点开一看,居然是潇潇夜雨发来的信息。

当日和潇潇夜雨见面以后,两人也时不时地在网上聊聊心情,和对生活的体会。自从接了迷雾的任务以后,就有些忽略了潇潇夜雨的存zài

,而潇潇夜雨似乎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网了,不知dào

她此刻会发来什么样的信息。

单思华移动鼠标,将箭头对准闪动的头像,怀着兴奋的心情,把潇潇夜雨的头像点开,聊天的对话框中出现了一行标准的汉字。

“午夜流Lang,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告sù

你一个好消息,我妈妈已经在南京帮我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等毕业以后,就可以直接去那边上班了。”

“祝hè你,同时希望你早日寻到自己的另一半!”单思华随即在键盘上敲击出一句回答,发送过去。

“你呢?你和你那个女同学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她还是不肯原谅你吗?”潇潇夜雨跟着回了一条信息。

当初去和潇潇夜雨见面的时候,单思华虽然把和游丽发生的一切对潇潇夜雨如实相告,但同时考lǜ

到个人的隐私,以及对游丽的尊重,并没有把游丽的名字告知,只说了是一个同班的女同学。

最近几天都在忙着迷雾的事情,还真的没把游丽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会儿潇潇夜雨提及,才猛地回想起,游丽和白志超已经结婚的事实。

“我还没有找过她,等有新的消息我会告sù

你的。”想了想,单思华回了一条模棱两可的信息。

“咦,大姐和二哥呢?”屋里突然响起一句问话,打断了单思华正在聊天的思绪。他回头一看,王清枫拎着大包小袋,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看样子买了很多好吃的。

单思华正想回答,杨二已经闻声从屋里出来了,随即说道:“清枫回来了,买这么多菜,今天中午想把小华灌醉吗?”

杨二冷漠的脸上破天荒地堆满了舒心的笑容,看样子他在杨大妹的身上问出了满yì

的答案。杨大妹也随后跟出屋,和王清枫打了一声招呼。

单思华草草和潇潇夜雨结束了网聊,随口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眉目了吗?”

“嗯,吃过饭,我们再好好商量。”杨二难掩兴奋之色,回了一句,然后吩咐王清枫去做菜,杨大妹也跟着进了厨房。

“怎么样,你刚才上网,那个迷雾有没有回答你的留言?”杨二转而问了一句。

“还没有,我又加了一条。”单思华回道:“你觉得我们能够找出这个迷雾吗?”

“就算找不出,也要把白总找出来。”杨二信心满满地说道:“姐姐刚才把那个白总的所有信息都告sù

我了,还答yīng

帮忙再次把那个白总引出来。”

“太好了,这下那个白总跑不掉了。”单思华禁不住跟着低喝了一声彩。这才觉得有些失态,自己为什么会对白总这么在意,想来和白志超有关吧。

王清枫和杨大妹联手,很快就做好了满满一桌香气扑鼻的菜肴。让人会情不自禁地产生错觉,以为他俩是夫妻。

席间,杨二又询问起杨大妹早上去医院复查的结果。王清枫介shào

说,医院方面表示,针对杨大妹这样的病情,建议去香港的一家医院救治。因为那家医院有一套先进的设备,可以对脑组织进行诠释,完全可以根除杨大妹的病因,但医疗费用高达好几十万。

市人民医院的一位医生介shào

说,如果杨大妹准bèi

去香港医治,至少要准bèi

一百万现金。

一百万?

除了杨大妹依旧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现场的另外三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单思华这样生活在社会下层的人而言,不亚于是一个天文数字。想要筹到这么大一笔钱,谈何容易,只怕三个人加起来,能筹够20万,就谢天谢地了。

沉默并不代表没有办法,三个人都若有所思地面面相窥,努力在脑海里设想着各种可能。

良久,杨二端起酒杯,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杨大妹,缓缓说道:“既然他们找上来,这笔开销就找他们要。”

杨二的话中之意非常明显,他是准bèi

在白总或者迷雾身上,要出这一百万。眼下就看能不能找出迷雾,或者找到白总了。

对杨二的提议,单思华和王清枫都没有异议,想想迷雾这样的人也确实可恶,居然利用杨大妹的肉体去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能从她身上要出这笔钱,也算是对杨大妹最好的补偿。

饭后,王清枫和杨大妹在家上网,打发时间,单思华和杨二来到那间咖啡馆聊天,顺便看看白总会不会再次出现在对面的公司门口。

单思华隐隐觉得,王清枫和杨大妹的关系似乎超越了普通朋友,便试探着问了一句:“二哥,你觉得清枫那小子怎么样?”

杨二闻言一愣,淡笑一下回道:“我和他认识了好几年了,人还不错,挺够义气的。”顿了顿,杨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单思华,似有所悟地接道:“你的意思,王清枫在和我姐姐谈恋爱?”

被杨二说中,单思华也不否认,接道:“我的意思是说,大姐和他会不会是你安排的?或者你有没有从中撮合过?”

第四十八章 责任感

面对单思华的直言不讳,杨二表情认真地回道:“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清枫这小子好像是对姐姐比较关心,本来姐姐也大了,是该找个人来照顾.可一想到姐姐的病,就怕会让王清枫有负担。他家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我们来这里已经很给他添麻烦,我咋会开口提这样的问题。“听了杨二的解释,单思华也明白不少,当下也不再追问,换了一个话题道:“二哥,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杨二比单思华略长1岁,对于单思华对他叫做“二哥”的称呼,他表示默许。

“暂时没有,我就一心想要找到那个一支箭的男人,这样,我才会安心,才会去考lǜ

其他的事情。在这之前,什么都不想。”杨二冷静地应道,表情坚毅。

见此情景,单思华仿佛看见,当年杨二刚刚进去的时候,面对应奎等人的胁迫,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大无畏精神。他相信,杨二的这种精神,肯定会帮zhù

他取得成功。

同时,单思华也暗自决定,一定要帮杨二找出一支箭男人,算是对当初杨二的点拨之恩的报答。

两个人一边观察着对面公司进出的人员,一边把谈话切入了实质性的正题。

“如果待会儿到了下班时间,都没有看到白总的出现,就证明,那个白总已经不在这个公司上班了。”根据前段时间对白总的跟踪盯梢,单思华颇有经验地说道:“最起码,白总也是因为受了宾馆那件事情的影响,没有来上班。”

“依你看,白总和我姐姐认识有多久了,会不会是在你接了迷雾的任务之前就认识的?”杨二冷不防提出一个疑问。

单思华闻言摇摇头,回答:“这个不好说,我也不敢确定。怎么,这个认识的先后,和整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大姐是在之前就认识白总,然后又让迷雾发觉,再让你去盯白总的梢,那么这就只是一个巧合,如果是迷雾在网上找到大姐,然后再找你去盯梢,那么这就是有预谋的。”杨二分析道:“这两者区别很重yào

,如果是巧合,我们还可以有原谅的理由,如果是预谋,那么就一定要让这个迷雾付出代价。”

听了杨二的分析,单思华不禁对杨二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同时对他头头是道的分析表示赞同。

时间就在两人的言谈之间悄悄溜走,不知不觉到了公司的下班时间。单思华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公司门口,像当初对白总进行盯梢一样,注意着进进出出的人流。

10分钟过去,公司门口已经不再有进出人员,保安将大门缓缓关上。单思华注意到,一个女人钻进了旁边的一辆ru白色小轿车,随后又走出一名保安模样的男人钻了进去,小轿车慢慢驶离了公司门口。

单思华眼尖,认出那辆车正是白总自己驾驶的小轿车,今天却变成是另外的人在开。这更加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白总已经被人取代了,或者是隐退。

照此情形,那钻进小轿车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在网上和单思华聊天,安排任务的迷雾?

单思华将这一重大发xiàn

告sù

杨二,听说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迷雾,杨二显得有些兴奋,两人随即拦了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跟上前面的ru白色小轿车。

问题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以往单思华对白总进行盯梢,都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出租车司机倒没有太大的疑心。但今天单思华是和杨二一起,两个人,况且杨二的面相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这不得不让出租车司机怀疑,两人是不法分子,企图干什么不法勾当,说什么也不肯开车。

“师傅,麻烦你,前面那辆车上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刚刚吵完架,我怕她会做什么傻事,才要跟上去看看。”单思华故伎重演,想编造出这套谎言,蒙混过去。

但司机并不吃这一套,要单思华两人快点下车,并扬言,再不下车,就报警。

为了不引起更多的麻烦,单思华俩人只得下车,眼睁睁地看着ru白色小轿车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开走。

回到王清枫的屋子吃过晚饭,四个人坐在一起商量对策。之前他们要杨大妹拨通了白总的电话,却发xiàn

电话那头是关机状态。

“再过半个小时就9点了,看看那个迷雾会不会上线。”杨二略带忧虑地说着,望了一眼单思华,接道:“能不能把她骗出来,就看你的了。”

杨二的话,让单思华觉得像背负起了千斤重担,心里亦变得沉甸甸的。他扭头看了一眼显示屏上面的QQ好友列表,时刻关注着迷雾有没有上网。

王清枫和杨大妹则没有那么专注,两人甚至还在讨论,如果去香港医治,顺便要去哪些地方玩。杨大妹说,等过去的时候,一定要去浅水湾和钵兰街玩,还要在维多利亚公园去照相,因为那是香港比较出名的旅游胜地。

听到王清枫两人的讨论,单思华暗自好笑,连医药费都还没有筹到,就开始憧憬去香港的路线,莫非这个清枫小子和杨大妹接触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变得有些神经分裂。

不过他没敢把这个想法表达出来,顺着杨二的话,淡淡道:“希望迷雾今天晚上能够上线,如果她不答yīng

出来和我见面,就威胁她,要将她雇人引诱白总的真相曝光,谅她也不敢不理会。”

单思华的回答让杨二频频点头,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把医治杨大妹的钱款凑齐。

不知不觉,单思华和迷雾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在没有确定杨大妹就是杨二的姐姐之前,单思华抱着的是拿了钱就走人,马上回古城镇找晓蓉的想法。

但自意wài

见到杨二后,单思华改变了想法,决心要替杨大妹讨回公道,帮zhù

杨二找出一支箭男人。对杨二姐弟二人,单思华有种义不容辞的责任感。

第四十九章 没有证据

所以,他才要不顾一切,想尽办法地帮zhù

杨二姐弟俩.至于结果会怎样,他没有去细想,也不愿意去想。只要尽最大的努力,就是对杨二当初对自己仗义相助的最好回报。

得到单思华肯定的回答,杨二转向杨大妹,打断了她和王清枫的讨论,要杨大妹继xù

给白总拨电话。

电话拨过去,依旧是关机提示音。杨二失望地摇摇头,一时之间无计可施,只能巴望着迷雾能够上线,把希望寄托在单思华身上。

9点刚过,单思华就点开自己的QQ好友栏,却发xiàn

,迷雾的QQ头像依旧是毫无声息。杨二也在旁边,和单思华一起,紧张地注视着迷雾QQ的动静。

两个人,四只眼睛,就这样一直盯着显示屏,舍不得眨一下眼皮。直到又过了10分钟,迷雾的头像依旧没有一丝动静。两人揉着瞪得有些酸疼的眼球,将目光撤回。

“看样子,这个迷雾在得手以后,就不会再出现了。”杨二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低叹道:“只可惜姐姐的钱没有着落了。”

“不管了,我直接在她QQ里面留言,要她拿一百万出来,给我电话通知,或者要她在QQ里面给我答复。否则,就把她的这些丑事曝光!”单思华愤愤地接道。

“要是她一直不登QQ,那不就一直看不到你的留言?”王清枫适时在旁边提醒。杨二亦点点头,接道:“清枫说得对,要是迷雾不上网,怎么办?”

王清枫的话言之有理,单思华一时语塞,怔了怔,他还是硬着头皮在迷雾的QQ对话框中留下了刚才那段话。然后对杨二解释说:“不管了,先留言再说。万一她是在和我们玩隐身游戏,看到这条留言,也会害pà

,自然就会和我们联系。”

“如果不联系呢?”王清枫紧追不放,令单思华有些不悦。他微皱了皱眉头,想起前天晚上,跟踪杨大妹到路口的时候,就是这个王清枫,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纠缠不清,想不到今天又开始和自己较劲。

说实话,对王清枫这个人,单思华不是很欣赏,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xiàn

王清枫身上,有什么值得他欣赏的优点。除了他对杨二姐弟两人的收留,这件事情,还可以算是义举,其他也没有什么令单思华看好的地方。

在单思华眼里,王清枫就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少年,凡事都要争个赢。而这样的性格,是单思华十分反感的。他甚至在想,这个王清枫收留杨二姐弟两人,似乎也别有用心。看他对杨大妹的殷勤程度,足以说明有些问题。

真不知杨二是怎么和这样的小子成为好朋友的。单思华暗怀不满,试想:要不是看在杨二的面上,真想给这个清枫小子一个耳光。

但他终究没敢把内心的不满表现出来,毕竟王清枫是杨二的朋友,而杨二姐弟又暂住在王清枫的家,如果闹出什么不愉快,大家的面子上都过意不去,不好收场。

为了杨二,为了杨二能够在市里完成他的心愿,还是忍了吧。

心念急转之间,单思华接过王清枫的话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回道:“如果真的不联系,我们明天可以直接到那间公司去,找到那个人事部的中年女子,管她是不是迷雾,就说要找迷雾,如果不出来,后果自负。这样,还怕她不出来。”

“这样不好,万一有人报警,你不是会被别人堵在里面,被抓个正着?”王清枫继xù

钻牛角尖,应了一句。

“嗯,我也觉得这样不好,万一被别人告你一个敲诈勒索罪,就太不划算了,不行,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杨二也表示赞同,跟着接了一句,彻底否定了这个有些偏激的办法。

就在这时,电脑的小音箱里传出了三声清脆的“滴滴滴”,打断了众人的争论。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电脑显示屏。

单思华离电脑最近,他捏住鼠标,点开屏幕右下角不停闪动的QQ头像,兴奋地喝了一声:“是迷雾回的。”

杨二和王清枫闻言,为之一怔,赶紧凑到电脑前,想看看迷雾回的是什么内容。

14寸的电脑显示屏上,QQ聊天对话框中,迷雾回过来的信息静静地躺在那里,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午夜流Lang,你好!你对我说这些恐xià

的话是没有用的,实话告sù

你,我的人际关系很硬,你休想用这种手段,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如果你向我乞讨,我还可以考lǜ

,看在你曾经为我做事的份上,给你一笔钱。否则,你一毛钱也得不到,相反,还会被送进去蹲几年。”

短短的几行字,在单思华等人的眼里,就像是一道判决书,直接把他们想从迷雾身上搞一笔钱的意图宣判了死刑。从迷雾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她确实会有这种关系网,也具备这样的能力。

“让我来。”王清枫像一阵风一样凑到电脑前,接道:“我有办法查出她具体在什么地方上网。”

王清枫这一喊,单思华才记起关于要查出迷雾到底在什么地方上网的事情。当即起身,站在杨二旁边,静静注视着王清枫的举动,看他要如何查出迷雾目前在哪里上网,为下一步的计划作准bèi



杨大妹也眨动着眼睛,踱到单思华两人的身后,紧盯着电脑显示屏。她也想看看,王清枫要如何操作。

“迷雾,你不要装蒜,如果你不怕,又为什么要回我这条信息,说明你还是有点害pà

,做贼心虚。”王清枫熟练地在键盘上敲击出这句回答,发送过去,稳住迷雾,一边打开另外一个软件的界面,开始对迷雾的IP地址进行跟踪追击。

“午夜流Lang,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这样也被你猜到。不过你不要忘记,没有证据,随你到哪里,都告不倒我的,现在都讲证据。”迷雾很快回了一条。

第五十章 单思华的账户

王清枫一边继xù

对迷雾的IP地址跟踪,一边回道:“迷雾,告sù

你也没关系,你说的证据,我这边全部都有.先说一点吧,你花钱请的那个女孩子,是我的朋友,她已经把如何受雇于你,对那个公司老总进行诱惑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了,还说要出庭作证,要指控你,你不给钱,就等着坐牢吧。”

“笑话,你连我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都不知dào

,凭什么能够对我治罪?就凭这网络聊天吗?你少来这一套,你们是抓不到我的。”迷雾有些嚣张地回了一句。

“你以为真的找不到你?要是我现在就说出来,你在什么地方上网,你会相信吗?”王清枫一边继xù

和迷雾周旋,抓紧在查IP地址的软件中捣鼓。

单思华和杨二在背后看得真切,不禁暗暗捏了一把汗。虽然他们对电脑里面这些特殊的软件一窍不通,但从王清枫的满头大汗上可以看出,想要查出迷雾的IP地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吗?这么说你是电脑高手了?哈哈,午夜流Lang,我发xiàn

你真有意思,你以为这样三言两语就可以吓唬到我,让我给你钱,你简直是在白日做梦。”

就在迷雾的这条信息闪现的同时,王清枫猛地欢呼了一声:“找到了!”

听到王清枫说找到迷雾的IP地址了,单思华和杨二不由得一阵兴奋,相视一笑,继而又望向显示屏,却没有发xiàn

上面有什么提示地名的相关信息。

王清枫来不及对两人做详细解释,随后给迷雾发过去一条信息:“好吧,我现在就把你在什么地方的信息说出来,让你知dào

我的厉害。”

发完这条信息,王清枫才回过头对单思华两人解释道:“这个迷雾在古城镇。”说着,马上又转回头,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出这样一句“我知dào

,你人现在就是在古城镇,我说的对吗?”

王清枫的这句信息发过去以后,迷雾的头像许久都没有闪动,似乎被王清枫准确的判断给吓懵了,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沉默就表示默许,也就是说,王清枫利用电脑里面的某个软件查出来的IP地址是真的,迷雾此刻就在古城镇范围内。

和迷雾一样,单思华也被王清枫的这句回答给震住。当QQ对话框中出现“古城镇”这三个子的时候,单思华的第一反应就是,白总和白志超有关联,或者,白志超就是迷雾的儿子!

还记得,当年白志超是凭借他妈妈的关系,从其他地方转到单思华所在的班级。按照这个逻辑,白志超很有可能以前是住在市里,后来才随妈妈一起到古城镇去读书。

这个白总,很有可能就是白志超的爸爸!

得出这个结论,单思华不由得精神大振,立kè

就对迷雾和白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恨不得那个迷雾能够马上出现在眼前,他定要问个清楚。

原本单思华就打算要好好收拾白志超,尽管游丽是自愿嫁给白志超,可这口气,单思华无论如何也难以下咽。要收拾白志超,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的家庭搞垮,让游丽离开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如果一切真如猜测的那样,这不正好是一个搞垮白志超家庭的机会吗?

单思华按了按“砰砰”直跳的胸口,收起心神,不动声色地将眼光投向显示屏。只见迷雾已经回了一条信息。

“好吧,算你厉害。说,你想要多少钱,才会放过我。”迷雾沉默许久,总算回了一条信息。

看到迷雾的回言,王清枫回头对单思华两人问道:“你们说要她给多少?”

“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杨二死死盯着聊天记录,恶狠狠地吩咐道。王清枫点点头,随即将这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迷雾很快回了一条信息:“午夜流Lang,你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问我要一百万,告sù

你,你这是在勒索。就算我给你这笔钱,你能够花得安心吗?你就不怕我找人收拾你?”

看到这条信息,王清枫禁不住又回头望了望杨二两人。眼神中充满征询。显然他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迷雾的这条信息。

“让我来试试吧。”单思华自告奋勇地提出要求,见杨二点点头,王清枫赶紧腾出位置,让单思华重新和迷雾进行聊天。杨大妹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略带迷离的眼光不断在三人的身上来回扫视,满脸不解。

“迷雾,实话告sù

你,我们既然敢找你,就不怕你的那一套。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把钱给我们。如果你敢找人收拾我们,你所做的这些事情马上就会曝光。看看最后是谁吃亏。”单思华不假思索,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出这行字,发送了过去。

过了大约1分钟,迷雾回了这样一条信息:“好吧,我答yīng

你,但是你怎么会保证不再问我要钱?如果给了你这笔钱,你还是继xù

纠缠,怎么办?”

“你放心,各行各业都是有规矩的。我们拿了你的钱,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找你麻烦,这是众所周知的规矩,我们不会违规。”

“既然这样,我就答yīng

你。明天,我就会把钱汇入上次的那个银行卡中。希望你们要遵守道上的规矩,不能食言。”

看到迷雾回过来的这条信息,王清枫禁不住发出一声欢呼:“好,终于有钱带大姐去香港看病了。”杨大妹亦露出一丝憨憨的笑容。

“不要高兴得太早,要拿到钱以后,才算是真的得到。”杨二紧盯着显示屏,冷静地吐了一句。这让单思华回想起当初杨二刚进去时,对着应奎等人,就是用的这个腔调的语气。

杨二的话犹如一瓢冷水,泼向正在高兴中的王清枫和杨大妹。两人不由得刹住话语,笑容凝固在脸上。

单思华对此话亦有同感,随即又在QQ聊天中和迷雾周旋几句,约定明天上午就把钱汇入单思华的账户。之后迷雾的QQ头像熄灭,迷雾不知是下线还是隐身,不再和单思华网聊。

第五十一章 要陪我跳支舞吗?

如果迷雾不会食言的话,只等明天下午就可以查询得到,在单思华的银行卡中,会多出一百万的资金.

关掉QQ,单思华亦表现得很淡定,轻声说道:“就看明天她会不会把钱打入我的卡中,我相信她不敢骗我们的。”

单思华嘴上这样说着,可心里却在打鼓,他始终觉得,像迷雾这么精明强干的女人,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把一百万乖乖拱手相送。毕竟一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她会凭几句话就把钱汇过来,简直有些天方夜谭。

单思华隐隐觉得,迷雾远比想象中还要精明,她肯定不会就这样把一百万弄出来。但他没有把自己的担心讲出来,而是希望迷雾能够把钱汇入银行卡,才强作淡定地说出这句乐观的话语。

“不一定,像这样的人,通常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听话,乖乖把钱汇入你的银行卡中。”杨二毫不犹豫地接过单思华的话茬,不无担心地叹道。

没想到杨二的想法和自己如出一辙,单思华不禁暗暗佩服杨二的冷静分析,甚至他觉得,杨二说不定已看出他刚才的心思,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要如何找出迷雾和白总的所在。既然迷雾的IP地址是在古城镇,那么就得回古城镇去寻找线索。

杨二和单思华一样,都属于古城镇的人,回去找迷雾的话,就等于是回家。对于这一点,杨二和单思华都非常乐意。毕竟古城镇是他们土生土长的家乡,要找一个人,相对也要容易一些。

这样一来,杨大妹势必就要跟着杨二一起回古城镇,也就意味着要离开市区,离开王清枫这间屋。对此,王清枫显然不满yì

,他一语双关地提醒道:“二哥,你就不准bèi

找那个一支箭的男人了吗?”

正在和单思华商讨准bèi

回古城镇找迷雾算账的杨二,听到王清枫的插问,不由得一愣,似乎意识到,他和姐姐这次来市里面,主要是找那个手臂上刺有一支箭纹身的男人,替姐姐讨还公道。

早在遇到单思华之前,杨二就得到消息,说市里有一个手臂上刺有一支箭的男人经常在夜店出入,他们原本是追查一支箭来的。因为出了迷雾这个错乱,才把这事给耽搁了。此刻听王清枫提起,才猛然记起此行的初衷,才会不由得一愣。

杨大妹听到“一支箭”,突然面色蜡黄,汗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淌,双手死死抓住桌子的边缘,表情极其痛苦。

“糟糕,姐姐发病了。”杨二满脸焦急,冲过去扶住杨大妹,小心翼翼地往里间屋里扶,那样子就像在搀扶一个80岁的老太太,生怕有什么闪失,脸上充满焦虑,早已没有了先前的镇定。

王清枫二话不说,倒了一杯白开水,随后跟进房间。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单思华的思路,他没有照顾这种病人的经验,也就没有跟着进去,呆呆地站在原地。

想必是刚才王清枫提到的那“一支箭”三个字,刺激到杨大妹的脑神经,才会致使杨大妹会突然发病。

没过一分钟,就见杨二怒气冲冲地走出里屋,对单思华说道:“还好今天早上去医院,医生给她开了一些药,不然就要送去急诊室了。”

“那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出于同情,单思华关切地问道。杨二点点头,接道:“清枫正在给她喂药,应该没问题了。”顿了顿,又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在家玩一会电脑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就走。

联想到杨二刚才出来的时候满脸的怒气,单思华猜测杨二这下出去是想做什么。随即追到门口,叫了一声:“等一下,我也要去。”

“你还是呆在家里吧,我不想让你受到什么牵连。”杨二应了一句,没有掉头,继xù

往前走。单思华倔劲上来,几步跑上去,抓住杨二手臂,问道:“为啥不让我一起去?”

杨二没有甩开单思华的手,回过头,如实回道:“我是去夜店寻找那个一支箭男人,不希望你跟着去,受到什么牵连。你回去吧,看看在电脑上还能不能查出一些迷雾和那个白总的信息。”

“这种话就不要说了,今天晚上我肯定会跟你去的。”单思华正色道:“难道你忘了昨天晚上在滨江路,我们对着长江结拜过的?我们是兄弟,是兄弟就应该一起去。”

单思华的话掷地有声,字字冲击着杨二的耳膜。他深深地凝望了单思华一眼,吐出一个字:“走!”

二十分钟后,单思华和杨二已经置身于市区最顶级的一家夜店,位于市中心路段的“69”酒吧。

69酒吧的面积很大,装潢考究,一应的设施齐全。大厅里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五彩斑斓的各式各样的灯光不断闪烁穿越,映照着一张张兴奋的脸孔,把整个大厅渲染得光怪陆离。

一大群穿着怪异的年轻男女拥挤在大厅中央,随着快节奏的震撼音乐,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尽情挥洒着青春和汗水。

单思华和杨二没有参与其中,远远地站在吧台一侧,品着冰凉的啤酒,借助闪耀的灯光,眼睛不断地左顾右盼。他们可不是来寻找乐子的,而是来寻找一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纹身的男子。

一杯啤酒没喝完,手臂上有一支箭的男子没出现,肩膀上有一只蝴蝶的女子倒出现了。这女子略施黛粉,嘴唇涂得跟刚吐完血似的,让人一看就绝对忘不了。

血唇女子二十岁左右,穿一套高开衩的绿色旗袍,把胸口勒出鼓鼓的两座山峰,白皙的大腿也尽情展露在外,让人一览无遗。

血唇女子装着漫不经心的走过单思华和杨二身边,眼光在单思华圆圆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走近他身边,轻启血唇,说了一句:“这位朋友,要陪我跳支舞吗?”

第五十二章 一个巴掌

或许,单思华看起来没有杨二那么凶巴巴,应该会好说话,血唇女子才挑中他想拉他做自己的舞伴吧.

随着血唇女子的靠近,一股紫罗兰的幽香钻进单思华的鼻孔,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礼貌地回绝道:“谢谢,不用。”

凭直觉,像血唇女子这样的人,多半都是出来捞外快的,单思华可不想和她多费口舌。谁知dào

女子却想和他继xù

纠缠,听单思华这样一说,顺势接道:“不用跳舞,要不要请我喝一杯?”

血唇女子这句有些露骨的问话更加证实了单思华的猜测,这个血唇女子就是一个混迹风月场所的老手。这让单思华越发反感,要知dào

,像血唇女子这样的人,在南方的时候,单思华已见识过不少,对她们的套路也略为懂点。看这血唇女子的样子,是准bèi

在这里耗下去。

“请你喝?”单思华故yì

望了一眼杨二,面露难色道:“对不起,我和朋友在一起,可能不方便请你。”

碰了一个软钉子的血唇女子不愿意就此离去,依旧站在原地,接道:“又不跳舞,又不喝酒,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放松嘛,干嘛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我们是来找人的。”杨二忍不住在旁边插了一句,说话声音特别大,可能是因为音乐声太吵,怕女子听不见,所以才大声。

单思华注意到,杨二的脸上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似乎并不是因为音乐声大,才说得这么大声。

本以为女子听到这句不冷不热的话会识趣的走开,谁知dào

女子还就赖在原地不走,居然又转向杨二接了一句:“找人?找什么人?找人你们更应该要请我喝一杯。”

“为啥?”杨二冷冷地逼视着女子血红的双唇,问道。

“因为,在69酒吧,我有一个外号,叫包打听。”血唇女子有些得yì

地回答,边说还摇头晃脑的,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找到一支箭男人,让杨二产生了疲惫感,又或者是因为今天晚上杨大妹突然发病,刺激到杨二的神经,乍一听说女子的外号叫“包打听”,杨二两眼放光,一下子来了兴趣,情不自禁地吐出两个字:“真的?”

“哼,骗你做什么?骗你我又没有什么好处。”血唇女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瞟一眼满脸茫然的单思华,轻描淡写地回道:“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很少来这里玩的,所以才有心过来请你们跳舞的,哪晓得你们这么不识人情。”

女子的言下之意,单思华和杨二都心领神会。杨二也反应快,听到女子这样说,赶紧叫了一杯咖啡给血唇女子,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对女子说道:“我们确实很少来玩,只是来找一个人,并不是对里面的规矩很懂,还请你谅解。”

杨二的话语显得太过直白,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这就像当年在里面,仅仅才认识十几个小时,就想要单思华和李强帮忙寻找一支箭男人时的那种急迫。

看来,一个人的本性的确是没那么容易就改掉的。

单思华暗自叹息一声,记起金四曾经提醒过,对什么人都不能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凡事都要多留一个心眼。像杨二这样太过耿直,万一遇到居心叵测之人,就会深受其害。

单思华正准bèi

用一句恰当的话提醒杨二的注意,血唇女子先开口了。她呷了一口冰咖啡,故作神mì

的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到包间里谈。”

说完,血唇女子用问询的眼光注视着杨二,并不理会旁边的单思华。找人心切的杨二毫不犹豫地点头答yīng

了血唇女子的提议,急不可待地跟在血唇女子身后,往里间就走,也不管可信不可信。

单思华紧随其后,拉了一下杨二的手臂,递了一个眼色,对杨二摇摇头,意思是要杨二不要轻信这个血唇女子的胡言乱语。杨二面色凝重地附在单思华耳朵边上说道:“不管了,先听她怎么说,搞不好她还真的知dào

有些信息。”

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被刚好回头的血唇女子看在眼里,随即淡笑道:“你们不要怀疑了,我不会骗你们的。”说着,随即对旁边走来的一个服wù

生打了一个响声。

仿佛为了证明血唇女子所言不虚,服wù

生赶紧对血唇女子行了个注目礼,恭敬地叫了一声:“十姐,你好!”

血唇女子随意地应了一声,顺手放了一张钞票在服wù

生的托盘里,扬头冲单思华和杨二笑了笑,扭动着紧绷的臀部,一摆一摆地走进了一间小包厢。

看着那被绿色旗袍挤勒出的动人曲线,单思华和杨二不由得暗自咋舌,看这血唇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左右,浑身上下却透出一种三十岁女人才有的韵味,可以算得上少女老成。

乍一进包厢坐定,血唇女子马上收起刚才的万种风情,对单思华两人正色道:“你们也知dào

,出来混口饭吃也不容易。我就先说断,后不乱,我给你们提供线索,是要收取一点信息费的哦。”

果然不出所料,这血唇女子一点也不简单,开口就提出要钱,难怪刚才会那么热情。

单思华看着血唇女子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个中老手那般干练,说完话,眼睛直勾勾地瞄着杨二的脸,显然是看出杨二才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

其实,从杨二那副着急的表情,明眼人一下子就可以判断出,杨二是找人的主,单思华只是来帮忙协助的。这样显而易见的情形,又岂能瞒得过久在酒吧混迹的血唇女子。

得知要付钱,杨二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转而问道:“那你是怎么收费的?”

血唇女子一听有门,当即恢复了笑容,媚眼如丝地对着杨二,轻声说道:“一般来找我的人,开口费都是这个数。”说着,她伸出一个巴掌。

第五十三章 那个女的不简单

“500?”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插了一句,暗道:这女人年纪轻轻的,心却这么黑,话还没说,开口就问人家要500块钱,还真开得了口.

血唇女子扭头对单思华笑了笑,摇摇头,故作轻松的回道:“朋友,你说错了,不是500,是5000!”

“啥?你刚才说什么,要5000块钱?”这次连一直都处于冷静状态的杨二也坐不住了,“磳”地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紧盯着血唇女子的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是5000块钱。”血唇女子说得很轻松,就像是在说50块钱一样。单思华有点看不过去,接道:“你都没有问过我们要找什么人,就这么有把握能够知dào

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杨二对单思华投过来赞许的目光,转而继xù

定定地看着血唇女子,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名堂。

面对单思华的质疑,血唇女子见惯不惊地接道:“朋友,你可以到外面去打听一下,我姚十姐啥时候白收过人家的钱。我既然敢说自己是包打听,就绝对有把握能够找出你们想找的人,除非这个人不是在这个酒吧玩的。只要是经常在这个酒吧玩,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原来如此!

单思华总算明白过来,敢情这个姚十姐就是一个专门靠出卖他人行踪,而谋取暴利的女混混,刚开始还以为她只是一个风月场上的女子。

能够敢卖他人信息,又长期盘踞在这里,看来这个姚十姐也不简单,凡事还得小心为妙!

脑海里回想着金四曾经的教诲,单思华暗暗提高警惕,有意识地站到了杨二身边,准bèi

在关键的时候,可以适时地提醒杨二,以免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言行。

要知dào

,今天晚上杨大妹是犯病以后,杨二不忍心目睹其样子,才负气出来寻找一支箭男人的,并且一开始还不要单思华陪他,可见他是在意气用事。

通常意气用事的头脑都比较发热,容易情绪冲动,思维也不是很清晰,稍不留神,就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傻事。这就好比单思华当初在南方,听到妈妈被李老板羞辱,一怒之下,冲到公路上去拦车的情形差不多。

当时幸好有阿格在旁边劝阻,才未酿出不可挽回的恶果。今天,单思华就想充当阿格的角色,如果杨二万一怒气攻心做出什么傻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让事态恶化,当然会及时进行劝阻。

刚才血唇女子姚十姐一开口就要价5000块钱,让杨二惊讶得从沙发上站起,单思华就知dào

,杨二极有可能会说出什么过激的语言,才及时地站到他的旁边,以防万一。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能够在酒吧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混迹得游刃有余,这个姚十姐绝非泛泛之辈,可不要一支箭男人还没找到,反倒先把这个姚十姐得罪了,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他们两个。

姚十姐显然看出一些端倪,浅笑着接道:“朋友,你们是不是来找人的?我可没有时间和你们啰嗦,这个价钱是最低的,你们想要,还是不要,给句话,给我来个痛快一点的。”

姚十姐最后这句话明显带有不快,似乎不想再和单思华两人啰嗦,要他们给个答复。的确,她没有理由在这里耗时间。或许,她从杨二刚才的表情已经看出,这两人不是出钱的主,没有必要再和他们多费口舌。

杨二刚想开口,发觉单思华在后背碰了他一下,随后单思华抢在他前面说道:“对不起,十姐,我们可能没有这么多钱。”

“就知dào

你们是闹着玩的,好吧,出去了,不要再Lang费时间。”姚十姐愠怒地吐了一句,站起身,晃动着她动人的曲线,向外面走去,不再理会两人。

姚十姐的反应在单思华的意料之中,他拉着杨二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往外面拖。杨二不解地问道:“你想做什么?先放手。”

“到外面再说。”单思华严肃地回应道,一口气将杨二拉出69酒吧,站在大门口,迎面吹来一阵凉爽的晚风,呼吸着夜空的新鲜空气,杨二似乎有些回过神,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单思华,问道:“刚才你做什么?为啥要把我拉出来?”

“因为我怕你一时气急,会答yīng

那个姚十姐的要求。”单思华松了一口气,抽出两支香烟,递了一支给杨二。

杨二接过香烟,点燃后,接道:“我咋会答yīng

,她这等于是在变着戏法坑人,我正想接着你的话头,再狠狠问她一个明白,你就把我往外面拽。”

“所以说,我才要把你拉出来,免得等下吃亏。”单思华吐出烟雾,和杨二边走边说,不觉间,两人就走到酒吧大门旁边的一颗大树下面。

这颗大树足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属于保护的树种,围着树根筑了一圈水泥凳子,供人们纳凉歇息。单思华和杨二顺势坐下,继xù

聊天。

“我们咋会吃亏,我又没有得罪那个女子。”杨二依旧不明就里,追问道。

“二哥,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找事的。刚才本来见你和那女的进包厢,我就知dào

准没啥好事。结果还真是这样,她开口就要5000块钱。”单思华耐心解释道:“之前我就想阻止你不要进去和她多说,后来见你站起来,怕你做啥傻事,才快点把你拉出来的。”

“就算这样,也用不着出来吧,我还想在里面再好生看看,能不能看见手臂上有一支箭的男人,你咋把我拉到外面来?”杨二似乎有些埋怨道:“我从来不会对女人出手,咋会做什么傻事。”

“就算你不会做傻事,可那个女的不简单。你想想,刚才她过来搭讪的时候,你说要找人,跟着就去了包厢,后来听说要出5000块钱,又反悔,你说她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在耍她,Lang费她的时间。说不一定她回头觉得气不顺,找人收拾我们一顿,那才麻烦。”

第五十四章 精神上的折磨

单思华的一席话没有让杨二产生共鸣,他猛抽了两口香烟,气冲冲地接道:“小华,没想到你还是像当年在里面那样怕事,刚才就叫你不要跟着来,现在你要给我说这些.告sù

你,就算那女的叫人来出气,我也不怕。”

听到杨二这略带愠怒的话语,单思华苦笑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不要忘记,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找手臂上刺有一支箭的男人,替大姐报仇雪耻。不是来寻衅闹事。如果为了这点事情,把问题闹大,还怎么去寻找一支箭男人?”

正说着,就见69酒吧的大门口走出几个身影,为首的正是穿一套绿色紧身旗袍的姚十姐。在她身后有几个穿着花里花俏的年轻男子,个个吊儿郎当,走路一摇三晃。

姚十姐站在门口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离单思华两人所坐的大树边有30米左右的距离。因为天黑,加之树荫所造成的阴影,姚十姐几个并没有发xiàn

单思华两人的存zài

。望了一阵之后没有结果,姚十姐转身骂骂咧咧地回进了酒吧。

看情形,姚十姐应该在找单思华两人。只不过没有找到,才悻悻地转回。

姚十姐没有看见单思华两人,但单思华两人却把门口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杨二不由得猜测道:“这些人应该是出来找我们的吧?”

“应该是,那个女的肯定觉得我们耍了她,心里不爽,才叫人出来找我们的麻烦。”单思华应道,心想:就看刚才那几个人的架势,都是刚刚出来混的,他有把握能够在两招之内,把那几个人放倒。

但单思华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他觉得,没有必要把每件事都给杨二交待得清清楚楚,也不想借机显摆,让自己在阿波那里所学到的功夫展露。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把自己所会的功夫施展。

“那这样说,我们如果不是出来得及时,就和那几个小混混撞上了?”杨二接道,他也看清楚了刚才出来的几个人,就是一群毛孩子。

“是的,所以我才要快点拉你出来,怕撞上这样的小孩子,到时候被逼出手,事情就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单思华诚恳地应道:“我们现在急着要找一支箭的男人,和那个迷雾,在这些事情都没有解决的时候,哪里还有闲心去理会这些小事。”

说着,单思华顿了顿,才又接道:“如果没有这些事情缠身,我倒要看看这个姚十姐有什么能耐,敢把我们怎么样。”

听完这段话,杨二不禁愣了神,瞪着单思华的脸,仿佛看见一个天外来客,看了足足10秒钟才接道:“小华,看不出你比以前干练多了,分析出来的话说得头头是道,这几年你都去了啥地方,学到的这些道理?”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道理,只不过你是在气头上,才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单思华谦虚地回应道:“至于这些年我去了那些地方,这个说来话长,等改天有空我再慢慢告sù

你。”

说着,单思华站起身,接道:“走吧,我们抓紧时间,再去其他的夜店看看,能不能碰到一支箭男人。这个69酒吧,暂时还是不要再进去,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也好。”杨二听从了单思华的建议,边走边回头,悻悻地对着69酒吧的门口,嘀咕道:“等我们把该办的事情办好了,我倒要来会会那个姚十姐,看她能把我咋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单思华和杨二又相继去了几家夜店,均一无所获。看看快到凌晨一点,两人无奈地结束了寻找一支箭男人的行动。

回到王清枫的小屋,发xiàn

里面黑漆漆一片。杨二打开电灯,冲到里间,先前吃了药的杨大妹在里间睡得正香,再到厨房和卫生间,也不见王清枫的身影。

“奇怪,平常他一有空,就趴在这里玩电脑,今天咋的,这么晚去哪里了?”杨二喃喃自语地说着,若有所思。

“他平时玩电脑,都玩什么,喜欢上网聊天吗?”单思华想到自己曾经和潇潇夜雨的网聊,猜想王清枫会不会是去会见网友,便随口问了一句。

“他以前喜欢玩什么,我不清楚,最近他最喜欢玩的,就是那个叫什么《三国群英传》二代的游戏,有时候玩到天亮也不叫累。”杨二回忆道。

“哦”单思华闻言点点头,没有再发表意见。照此看来,王清枫应该不会去见网友,也不知dào

究竟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声响,闪进一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王清枫。只见他满头虚汗淋淋,拎了一包吃的东西,一进门就说了句:“来,吃宵夜了。”

“还以为你去了哪里,原来是去买宵夜。”杨二淡笑道,接过王清枫手里的袋子,从里面端出几个快餐饭盒,打开一看,全部是好吃的卤味,五花八门的啥都有,看得人垂涎欲滴。

“咋买这么多,有啥值得庆祝的吗?”杨二有些诧异地追问一句,随手拿起一支卤鸡爪啃着。

“嗯,就是值得庆祝。”王清枫有些兴奋地接过话茬,瞄了一眼单思华,说出一个好消息。

原来,他托朋友东拼西凑了一笔钱,准bèi

带杨大妹去更大的城市看看。去香港看来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只能去更大型的医院看病,希望能够把杨大妹的病症治愈,不再复发,让她免于受精神上的折磨。

“那你准bèi

带我姐姐去哪里看病?”杨二沉吟半晌,才缓缓问出这句话。由于两人一直都在说杨大妹的病情,单思华也不便插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两人的举动。

“去上海!”提到要去哪里看病,王清枫双眼一亮,满怀兴奋地接道:“我早就打听好了,上海有一家专治大姐这种病的医院,可以根治大姐这样的病症,而且有同样病症的人治愈后,三年内都没有复发过。”

第五十五章 祸心

王清枫的回答令杨二脸上浮现出一丝期盼的神色,随即又暗淡下来,接道:“上海是个大都市,那里的医院应该很贵吧,那得需yào

多少钱?”

“二哥,放心吧,我早就在网上查阅了相关信息,医药费已经凑够了.”王清枫面带得yì

之色,接道:“明天我就带大姐去上海,这次肯定可以把大姐的病治愈。”

杨二扔掉手里啃得只剩下骨头的鸡爪,突然怔怔地望着王清枫,一言不发,好像刚刚才认识一样。

“咋了,难道你不放心我吗?”王清枫不解地接了一句。单思华对杨二的这个举动也表示不解,同样等待杨二的解答。屋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紧张。

“为啥要对大姐这么好?”许久,杨二缓缓地吐出这句疑问,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清枫。

王清枫闻言,露出难色,望了望单思华,欲言又止。

杨二会意,淡笑一声接道:“不必见外,小华和我是好兄弟,有啥话你就直接说出来。”

“好,我今天就告sù

你吧。”王清枫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突然站起身,面对杨二问询的目光,郑重其事地说道:“其实,我已经和大姐是恋爱关系了,只是还没有告sù

你。本来是准bèi

把她的病治好以后,再向你们宣bù

的。但今天你一定要问个明白,我就只有先说出来。”

此语一出,杨二不由得大吃一惊。尽管之前他也对姐姐和王清枫的关系隐约有些怀疑,但没想到姐姐居然已经答yīng

了王清枫的要求。听说姐姐已经和王清枫暗中以恋爱方式交往,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接受。

单思华却没有对此表现得太过意wài

,从之前的种种迹象,他早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这个清枫小子肯定是对杨大妹动了情,才会那样对她百般呵护,关怀备至。

确实,杨大妹除了精神上有些疾病,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甚至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略显漂亮。特别是杨大妹那惹火的身材,绝对可以让心怀不轨的男人无法控zhì

。看看白总为了杨大妹深深着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虽然不敢肯定,王清枫是因为迷恋上杨大妹的惹火身材才决定要和她恋爱,但王清枫和杨大妹恋爱,肯定离不开这层因素。对此,单思华深信不疑。

见杨二陷入沉默,王清枫索性将如何与杨大妹相知相恋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对杨二吐了个痛快,以表明他是真心真意对杨大妹好。

“清枫,我相信你对我姐姐是真心的,可她曾经的过去,你不介yì

吗?”杨二不放心地补充道。见清枫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又接道:“就算这样,可姐姐比你要大好几岁,这样不是有些委屈你吗?”

“不会,我妈说过,女大三抱金砖。大姐刚好大我三岁,正好。”王清枫淡笑着接道,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刚刚得到家长肯定的小孩子。

单思华注意到,杨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略显激动地站起身,稳稳地按住王清枫的肩膀,将王清枫徐徐按到登子上,动情地说道:“清枫,你真是一个好孩子,算我没有白交了你这个朋友。”

接着,也不管旁边单思华会怎么看,杨二缓缓接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在喜欢我姐姐,但我一直都没敢点穿。因为我怕会误解你的意思,给你造成精神上的负担。今天,听到你说这番话,我真的好开心。我为姐姐开心,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男朋友。”

这感人的一幕就在单思华的眼皮子底下展开,而单思华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只能够静静地坐在旁边,听这对奇特的兄弟和朋友之间的心灵对话。

“二哥,说来不怕你们笑话,在你们来市里的第一天,我就悄悄喜欢上了大姐。得知她的不幸遭遇后,我就更加的有种要保护她一辈子的渴望。我也不知dào

,今天晚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敢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反正我只有一个意思,我对大姐是真心的。”

处于极度兴奋中的王清枫,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内心最真实的表达。

“本来我和大姐商量好,不管这次去上海能不能治好大姐的病,我们都会把这件事情给你说清楚,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们瞒了你这么久,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今天晚上怎么就提到这个问题了。”王清枫滔滔不绝地说道,完全忽略了单思华的存zài



杨二听到这番长篇大论,对着单思华递了一个眼色,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单思华明白,在这笑容里面,包含了杨二一种彻底的放松。

想想这么多年,杨二带着患病的姐姐,为了寻找那个曾经伤害过姐姐的一支箭男人,四处奔波,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其间所受的苦楚,岂是常人所能够体会?

如今,姐姐终于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怎不让杨二感到欣慰,有一种如释重负,彻底放松的感觉。多年来,姐姐就是他心里最重yào

的牵挂,现在,有了像王清枫这样踏实的男孩子来照顾姐姐,对姐姐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归宿,杨二当然可以放松了。

“那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去上海?”想了半天,单思华好不容易找到这句话,淡淡地问道。

“已经全部都弄清楚了,明天上午就坐车去。”王清枫掩饰不住兴奋的势头,笑呵呵地应道。

“这么说,你刚才是出去拿钱吗?”单思华随口跟问一句。王清枫点点头,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神色,似乎和他此刻的心情格格不入。

捕捉到这个神色的单思华并没有往更深的意思去想,或者说他根本不会往坏处想。然而,正是这一个不经意的神色,却包藏了祸心。

第五十六章 他们是什么人?

“钱够吗?”杨二在旁边补充道:“如果不够的话,我的卡里面还有两万.”

提到钱,单思华猛地一激灵,之前在QQ聊天里,迷雾不是答yīng

明天会给自己的卡里汇入一百万吗?这件事情王清枫也知dào

,可他为什么要等不及就半夜三更跑出去借钱?

转念一想,这王清枫八成是看到刚才杨大妹发病的样子太难受,治病心切,才出去找朋友凑钱的。而且迷雾只是答yīng

会汇一百万到自己账户,究竟会不会兑现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王清枫等不及要出去凑钱为杨大妹治病,从刚才王清枫对杨二所表述的一切就可以看出,王清枫有多么在乎杨大妹。像这样连夜出去借钱,也在情理之中,无可厚非。

心念至此,单思华一阵释然,当即掏出银行卡递给王清枫,接道:“先把我这张卡拿着,看看明天那个迷雾会不会把钱打进来。”

提到迷雾,杨二也豁然顿悟地接道:“就是不知dào

她会不会把钱汇进来,我猜想,她不会。”言下之意,迷雾钱都没有汇进来,这卡也没有什么用。

杨二的观点,单思华也很赞同。但他并非是完全指望迷雾会把那一百万汇进来,他甚至怀疑,迷雾根本就是在忽悠他们,不可能汇钱。

他之所以要把这张卡拿出来,是因为他清楚,卡里面还有9万5千块钱,那是迷雾之前给他的酬劳。

杨二话音刚落,单思华跟着憨笑道:“拿着吧,这里面还有几万块,先拿去凑个数。”说着,将银行卡递了过去。

王清枫本能地推开银行卡,急道:“这咋行,说什么也不能要你的钱。你们放心,钱我已经凑够了。”

王清枫出现这样的动作,本就在单思华的意料之中。想想这钱还不是来自迷雾,而迷雾曾经利用过杨大妹,现在杨大妹看病需yào

钱,这钱给杨大妹也是理所当然。

想到这里,单思华跟着憨笑一声,再次把银行卡递到王清枫面前,接道:“拿着,上海是个大城市,你们又是去看病,需yào

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多带点钱在身边方便些。”

单思华的一再坚持让王清枫有些为难,他转而将目光望向杨二。见此情景,杨二只得要王清枫收下了那张递来递去的银行卡,并许诺等有钱了一定要归还,就当是暂时借单思华的。

对杨二的说法,单思华未置可否。看到王清枫收起银行卡,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本来就是靠杨大妹赚来的,还谈什么归还,不归还,拿去用吧。

次日清晨,整理好行装的王清枫带着杨大妹,来到了市里唯一的火车站,单思华和杨二随行其后,为王清枫和杨大妹送别。

看杨大妹挽着王清枫的胳膊,一路窃窃私语,俨然已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自昨天晚上挑明关系以后,两人便不用再在杨二的面前遮遮掩掩,转而大大方方地成双出入。对此,杨二也很开心,一向冷酷的他也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火车站里人头攒动,宽敞的候车室里被出行的人们挤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是拎着大包小袋,等待上车的旅客。尽管超强dà

力的中央空调源源不断地输出冷气,仍然掩盖不住人群所爆fā

的热量,整个候车室就像是一个刚刚上气的大型蒸笼。

看看离开车时间还有50分钟,王清枫两人乘坐的列车还没有开始检票上车,抵不住闷热的杨大妹提出,不如先到外面去凉快一下。

杨大妹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赞同,一行四人又走出闷得发慌的候车室,来到火车站广场边上的那排大树下,立kè

感到一阵心旷神怡的清凉。

刚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旁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哈,你小子还真的在这里。”

单思华四人是呈一个半圆形的位置蹲在大树下乘凉,听到这个声音,本能地回头一看,只见有三个穿着花衬衫,腰间冒出刀柄的男子就站在他们身后不到5米的地方。

三个男子中,除了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岁的样子,另外两个则像刚刚成年的大男孩子。从刚才的声音上判断,说话的应该是这个三十岁的男子。

三个男子都目露凶光,虎视眈眈地盯着单思华四人,那个三十岁的男子更是将目光在杨大妹的身上不停地游荡。

见此情形,单思华和杨二不由得向前跨出半步,全神戒备地紧盯着这三个不速之客,以防不测。

单思华和杨二跨前半步,王清枫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半步,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意wài

。杨大妹则有些迷茫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拉紧了王清枫的胳膊。

迎着单思华和杨二冷峻的目光,三十岁男子笑了,走到离单思华两人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停住脚步,接道:“王清枫,你这是准bèi

去哪里?”

听到来人竟然直接喊出王清枫的名字,单思华和杨二颇感意wài

,两人不由得相视一惊,不约而同地望向身后的王清枫,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此时的王清枫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硬着头皮站到面前,挣脱杨大妹的拉扯,对来人说道:“基哥,我准bèi

到上海去,替我女朋友看病,这个你也是知dào

的。”

“女朋友?就是她吗?”被叫住基哥的那个三十岁男子闻言,嬉皮笑脸地往杨大妹高耸的胸脯上瞄了几眼,接道:“不错,长得挺饱满的,怪不得你小子都敢骗我的钱,原来是想泡妞。”

此言一出,单思华和杨二又是一惊,王清枫骗了这几个人的钱吗?

杨二在惊讶之中还多了一丝愤慨,那个叫基哥的人对着杨大妹不怀好意的眼光,让人看了怪不舒服,何况是急性的杨二。要知dào

当初他在里面的时候,连应奎那些人都不怕,岂会怕这三个看似流氓的坏人。

“清枫,你不是说借朋友的钱吗?这是咋回事?”杨二强压住胸口的一团怒气,没有对基哥发作,转而问向王清枫:“他们是什么人?”

第五十七章 不知天高地厚

事已至此,王清枫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随即低头吐出几个字:“他们是放水钱的.”

王清枫的回答令单思华和杨二第三次震惊:王清枫竟然和放水钱的扯上关系,而且听那个基哥的意思,似乎王清枫还骗了他们。敢骗放水钱的人,这下麻烦大了。

放水钱只是一种道上的俗称,其实就是民间高利贷。通常这样的组织都是有强硬的背景,关系网相当复杂,一般人都犹避不及,对这样的组织敬而远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向这样的组织借钱。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向这样的组织借钱,要是到期还不出来的话,会被整的很惨。像这样的组织,对付那些逾期没有来得及还钱的人,手段都是极其的残忍,会让被追债的人生不如死。

而这个王清枫,不但和这样的组织扯上关系,还敢骗这样的组织,当真是胆子不小。

“放水钱的?”单思华和杨二异口同声地吐了一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重新投向被叫住基哥的三十岁男子身上。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

杨大妹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王清枫的手臂,生怕有谁会抢走一样,眼睛充满了恐惧,死死盯着面前的三个不速之客。她似乎感受到了潜在的危险,才会变得如此紧张。

面对单思华等人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基哥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得yì

地笑道:“被小妞抱住的感觉咋样,是不是很爽?”

说着,不待众人有所回应,基哥收起笑容,恶狠狠地接道:“王清枫,你骗我们这笔账,该怎么清算?”

听到这里,单思华和杨二总算是听出一些端倪。按照刚才的对话来分析,王清枫似乎骗了这个基哥一笔钱,而不是借了一笔钱。基哥在得知自己受骗了,就四处寻找王清枫,终于在火车站广场碰见。

杨二对基哥的态度非常反感,特别是基哥贼溜溜的眼睛总是有一下无一下的往杨大妹身上瞄,更让杨二有些难以接受。他定定地看着基哥,似乎忘记了该先问个清楚。

单思华见状,赶紧问了句:“清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清枫闻言,把头埋到胸口,一言不发,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杨大妹则像个妈妈一样,把嘴唇凑近王清枫的耳朵边,低声安慰着什么。

“你们是他朋友吧?”见王清枫不敢多言,基哥又把话头对准站在面前的单思华两人,问道。杨二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没有回答基哥提出的问题。

面对杨二的态度,基哥稍微皱了皱眉,转而望向单思华,补充道:“还是他的亲戚?”

单思华明白,像基哥这样放水的组织,其最终目的是为了赚钱,不到最后,他们是不会乱来。见基哥望向自己,单思华倒显得非常镇定,随口回应道:“是什么关系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们想知dào

,清枫怎么骗了你们的钱?”

“龙倌,你来告sù

他们,我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不知是因为感受到杨二目光中所包含的一股杀气,让基哥有些寒意,还是基哥不愿意自己解释,有失自己做大哥的身份,基哥并没有直接回答单思华的疑问,而是叫身边的小青年代为解释。

被叫住“龙倌”的小青年获令,洋洋得yì

地昂首走到中间,指着王清枫,开口说道:“就是这个人,明明把房子抵押给了小五子那边的人,回头又来骗我们,说要把房子做抵押。你们说,他这样做,算不算欺骗我们?”

小青年话音刚落,火车站广场的扩音喇叭里面响起了一个甜美的女中音:“旅客同志们请注意,有乘坐2082次开往上海方向去的旅客,现在开始检票进站,列车停3站台,请车站的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bèi

,2082次开往上海方向的列车还有10分钟进站……”

喇叭里面所喊的2082次列车,就是王清枫所要乘坐的列车。原本他是准bèi

带杨大妹乘坐这趟列车前往上海替杨大妹治病,可惜这突如其来的意wài

事件,让他们无法上车了。

“清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杨二紧接着追问了一句,眼睛却没有离开基哥三人的身上,目光依旧冷得像刀。

纸包不住火,听到杨二的追问,王清枫耷拉着头,道出了实情。

早在前一段时间,王清枫就有了想要筹钱为杨大妹治病的想法。特别是他悄悄在网上查到上海有一家特色医院可以根治杨大妹的这种病症的时候,这个想法就愈发强烈。

但王清枫属于独生子女,爸爸妈妈长年在外打工,每月寄回的钱只够日常生活开销,自己本身又没有固定职业,平时也就没有什么积蓄,哪来钱替杨大妹治病呢?

于是,他想到向民间高利贷借钱,这样来钱快,也可以省去到银行贷款的各种手续麻烦。就在前天,他把房子做为抵押,在一个叫小五子的人手里搞到了一笔钱。怕钱不够,便在昨天晚上,又到基哥这边搞了一笔钱,同样是以房子做抵押。

这样,就等于同样的东西卖了两次。难怪基哥会大动干戈,冒着酷暑四下寻找王清枫。

得知详细情况后,杨二不禁有些犯难了。王清枫在这件事情上犯了大忌,坏了道上的规矩,这样的后果必须是无条件的双倍偿还所借贷的钱款,还不算需yào

付出的利息。

看到王清枫后悔莫及的样子,单思华也有些恼怒:这王清枫咋就这么傻,明明知dào

民间高利贷是一个火坑,往下跳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去骗,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

“清枫,你,你咋能够这样傻?”杨二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王清枫,厉声说道。”二哥,我也是心急,想着给大姐治病,又想着要给你一个惊喜,实在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王清枫满脸无辜的急道。杨大妹表情茫然,不停地在每个人的身上张望。

第五十八章 把他们放倒

听到王清枫带着哭腔的解释,杨二暗地里叹息一声,转而回头望着基哥,轻声问道:“那他总共借了你们多少钱?”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准bèi

替他归还了?”叫“龙倌”的青年傲慢地应了一句,让单思华十分不爽.根据目测,他可以用半招就能够把这个桀骜的“龙倌”打倒。

听到这么傲慢的语气,单思华不觉一阵气血上涌,禁不住盯紧这个发话的小青年,低喝一声:“你闪到一边,没人和你说!”

平时骄横成性的小青年冷不防被单思华这样喝斥,正欲发作,迎头却发xiàn

单思华眼里射出一道如刀锋一样的目光,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噤,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再多话。

基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知dào

单思华和杨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即呵呵笑道:“看来这位兄弟是能够拿主意的,我也就不客气了。”

基哥顿了顿,将先前介shào

情况的小青年拉到背后,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我们出来混,也就是求财,你们也不需yào

一直绷着个脸吧,这样会不会太累?”

看着基哥阴晴不定的表情,单思华和杨二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如果等下要出手,一定不会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见单思华两人不领会自己的说词,基哥自讨没趣地干笑了一下,接道:“好吧,你们这位王清枫在我们手里借了5万,再加上利息和违规金,这样总共要还11万8千块钱。”

擦!真特码坑爹!

看着基哥滔滔不绝的样子,单思华暗骂了一句。这样的借贷和抢劫有什么区别?昨天晚上才借的5万块钱,还不到24小时,就要还11万8千块钱,简直比抢还来得猛。

“啥,要这么多?”杨二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王清枫,转而瞪着基哥道:“你们的规矩我不是很懂,但这样是不是太坑人了一点?”

看得出,杨二非常生气,几次都有想要发作的意思,奈何王清枫确实有错在先,想要动手也没有理由,这才强压怒火,说出这句中肯的话。

“兄弟,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本来也不用这么多的,可王清枫这小子坏了道上的规矩,必须要双倍偿还。”基哥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

“如果没有坏道上的规矩,那应该还你们多少钱?”杨二继xù

追问。

“没有坏规矩的话,今天就只需yào

还6万8千块钱。”基哥不假思索地应道。

“啥,就一天时间,要1万8千块钱的利息,你们这还不算坑人算什么?”杨二略为不满地质问道,并和单思华对了一下眼色。

杨二的心思单思华明白,他望这一眼的意思,是准bèi

想要出手前的信号,原本单思华也打算出手,凭他和杨二联手,要把眼前这三个人放倒,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但听了事情的原委以后,单思华改变了想法,他准bèi

替王清枫还掉这笔钱。

不管怎么说,都是王清枫坏了道上的规矩,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要还这笔钱。如果今天拒不还钱,还出手伤人的话,只怕会引起公愤,到时候来找单思华他们的,就不止是基哥这一伙人。

现目前,杨二迫切想要找到那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的男人,杨大妹也需yào

到名牌的大医院就治,而自己则急于想解开白总和迷雾之间的关系。所有这一切都还没有头绪,怎么可以再节外生枝?

众怒难犯,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先把钱还了再说。况且卡里也有9万5千块钱,也是迷雾给的,就差一点少数。还有昨天晚上,迷雾曾许诺要给单思华汇一百万到这个卡里面。如果迷雾实现了她的承诺,那这区区11万8千块钱还不是小菜一碟。

就在单思华心念急转之间,基哥接过杨二的话头,回道:“这不是我们坑人,是王清枫自愿的。在借钱之前,我们已经给他讲清楚了规矩,借5万块钱,是1万8千块钱一个月的利息。从借钱开始起就算一天,利息是按一个月一结算的,不满一个月也要按照一个月来算。所以,我们没有多收一分钱。”

基哥说得理直气壮,杨二听得是火冒三丈。他又一次将埋怨的眼光望向王清枫,只见王清枫缩在杨大妹的身边,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抬眼直视杨二的目光。

无需置疑,基哥并没有说假话,一切都是王清枫咎由自取!

见王清枫心虚地低头不语,杨二转回头,悻悻地回道:“既然是按一个月算的,那我们到一个月以后再还。”

“那可不行,这个王清枫是坏了规矩的,说什么也得今天还。”基哥得理不饶人,断然回绝了杨二的说法。

“如果我们没钱还呢?”杨二寸步不让,紧接着追问一句。

“那很简单。”基哥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接道:“如果你们还不起钱,就请到一边去,让王清枫留下,我们自然会有办法要他还钱。”

基哥这句话,听似轻轻松松,实则暗藏煞气。看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dào

,等待王清枫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结果。

虽然没有真zhèng

见识过高利贷追债的情形,但在很多电视剧里面都看过,知dào

这样的组织心黑手辣,对付欠债不还的人,通常都是搞得面目全非,生不如死。

如果单思华和杨二就此撒手不管,不出5分钟,王清枫一定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和他一起的杨大妹肯定也会跟着遭殃。

这一点,从基哥充满邪念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笑话,你叫我们让开,我们就一定要让开吗?”杨二不甘示弱地还了一句,飞快地和单思华递了一个眼色,同时暗暗蓄势以待,准bèi

随时出击。

想当初,在里面的时候,单思华就见识过杨二的厉害,而杨二教会他的三字经,至今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快、准、狠”,对付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又快又狠!

假如杨二这一出手,肯定不会给基哥留下还手的机会,直接把基哥打进医院。而基哥旁边的两个毛孩子,单思华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瞬间把他们放倒。

第五十九章 该从哪里下手?

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和市里边所有道上的朋友落下口实,就等于得罪了所有道上的兄弟,逞一时之勇,换来无穷后患,这不是明智的选择,只会得不偿失.

心念至此,单思华突然喝了一声:“慢,这个钱,我付得起!”

听到有人肯为王清枫买帐,基哥当然是求之不得。马上打着哈哈笑道:“还是这个兄弟爽快,出手大方。”

“谁给你是兄弟,不要在这里倚老卖老!”杨二不冷不热地回敬了一句,望着单思华,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单思华还了一个“请放心”的眼色,转而对基哥接道:“这样吧,我银行卡里面还有9万5千块钱,你先拿着,剩下的2万3千块钱,在明天中午之前给,你看怎么样?”

刚才杨二的那句话令基哥的脸上出现了一阵阴云,他伸手到了腰间,意欲有所动作,单思华紧接着的这句话又让他的脸色阴转晴朗。

听到马上有9万5千块钱进账,基哥的眼角都笑得起了线,接道:“本来就是王清枫坏了规矩,按道理是必须一次性还清的,看在你这个兄弟的份上,就答yīng

你,先还9万5吧。”

对于基哥来说,有钱就是大爷,管他谁给的。原本干他们这一行的,就是为了谋取暴利,有钱收当然得高兴,对杨二那句话可以忽略,不予计较。

“凭什么要给他们这么多?”杨二有些愤愤然,眼睁睁看着王清枫将银行卡交到基哥手中,再由刚才叫做“龙倌”的小青年拿到不远处的一个柜员机上面去验证。

很快,龙倌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冲基哥点点头,然后把银行卡还给单思华。

基哥心领神会,随即又堆起他恶心的笑脸,对单思华说道:“兄弟,看不出你还是一个重义气的人,以后在市里面,有需yào

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提我基哥的名字。”

一直怒目相向的杨二听到这句话以后,满脸不屑,嗤之以鼻。单思华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钱现在已经到你们手上,是不是可以走人了?”

对单思华和杨二这种态度,基哥并没有生气,相反呵呵淡笑,转向王清枫说了一句:“算你娃福气好,能够有这样的朋友,替你还钱。不要忘记,明天天黑之前,把剩下的2万8千块钱汇入我指定的账户,到时候如果看不到钱,后天就有你好受。”

说完,基哥又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单思华的模样,转身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

看到基哥不可一世地离开,杨二恨得牙齿紧咬,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把钱给他们?”

单思华还没有回答,王清枫和杨大妹也走来,面带感激,连声道谢。

“啥也不说了,赶紧带大姐去把火车票改签一下,坐下一班车去上海吧,这边的事情,有我和小华帮忙搞定,你不必担心。”杨二略显浮躁地对王清枫吩咐道,有些心疼地望了杨大妹一眼,千言万语都浓缩在这一句充满关切的话语中。

“就是不知dào

,你们身上的钱带够没有?”单思华担心的却是这些,对王清枫关照说:“如果有什么情况,就马上打电话回来,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王清枫忙不迭地点点头,随即改好了一切车票手续,于50分钟后,带着杨大妹登上了另外一列去上海的火车。

回到小屋,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单思华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登录上自己的扣扣号码,发xiàn

迷雾并不在线,同时收到潇潇夜雨和要梦婷的留言。

潇潇夜雨在扣扣留言中说,她很快就要回到南京,奉妈妈之命,和一个民营企业老总的儿子完婚。从今以后,潇潇夜雨这个扣扣号码就不会再登陆。和单思华的那个美好夜晚,她会永远珍藏在内心,希望单思华能够早日寻觅到终身伴侣。

不管潇潇夜雨以后还会不会登陆这个扣扣号码,单思华也回了一条祝福她的留言。然后再点开要梦婷的,内容竟然和潇潇夜雨的差不多。

要梦婷在扣扣留言中说,以前因为不懂事,才对单思华产生那些少女的感情冲动,自从重新回到学校读书以后,认识到自己的轻率和懵懂,希望单思华能够忘记那些过去的事情,她对单思华存有的只是兄长一样的感情。

要梦婷特别提到,昨天还钱给单思华,就包含了这样的意思。也就是明明知dào

爸爸已经给过单思华的钱,却仍然坚持要还钱给单思华的意思。

看完要梦婷的留言,单思华有些懵了,不禁暗自好笑:今天这是啥日子,接二连三地收到这种婉言的推脱之词。虽然对潇潇夜雨和要梦婷,都没有那种特别难舍难分的感觉,但始终属于是被别人婉拒,心里多少都会有一丝失落。

该怎么回应要梦婷的留言呢?

就在单思华为如何回应要梦婷留言发愁的时候,杨二心急火燎地回来了。顾不得擦一把脸上的淋漓虚汗,将银行卡甩到桌面上,大声说道:“这个可恶的迷雾,果然是在耍我们。我一直守在柜员机旁边,隔10分钟就看一次,搞了半天,里面的余额还是原封不动。我擦!”

这个消息原本就在单思华的预料之中,他压根就没指望迷雾会那么傻,把一百万直接汇入他的账户。

“我就知dào

,她会这样的。你看,她连信息都没有留,咋会汇钱给我们。”单思华指着显示屏上面,静静地躺在扣扣好友栏中的迷雾头像,对杨二解释道:“如果她汇了钱,肯定会在上面留言的。”

杨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迷雾灰色的扣扣头像,恨声道:“这个老娘们,以为就这样利用完大姐以后,拍拍屁股了事,哼,非得把她从古城镇里面揪出来不可。”

“嗯,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单思华接道:“只是你要找的那个一支箭男人,不知dào

该从哪里下手?”

第六十章 不甘示弱

“不管了,我们先回古城镇,把迷雾这个人查出来,再找那个一支箭男人.”杨二回道:“反正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天。既然迷雾这边的线索要好找,就先找迷雾算账。”

听了杨二的回答,单思华没有马上做答。他掏出两支烟,点燃后吐出一口烟雾,若有所思地接道:“迷雾这个问题好办,我现在倒有些担心这个一支箭的男人,是不是我们一辈子都找不出来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杨二瞪大眼睛,不解地追问道,连手里点燃的香烟都忘记了要吸。

“我在想,你找了这么多年的那个一支箭男人,都是捕风捉影,毫无头绪,是不是这个手臂上刺有一支箭的男人已经远走他乡,或者已经不在人世,又或者他已经把手臂上的纹身褪掉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没有把他找出来。”

单思华一口气提出三个假设,听得杨二频频点头,跟着附和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我也想过要放qì

寻找一支箭男人的念头。但我一看到姐姐发病时候的痛苦状,我就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管有再大的困难,也要把这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的男人找出来。”

“那万一你找到的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的男人,并不是侮辱大姐的那个人呢?”单思华提出不同的观点,接道:“刺这种纹身的,应该不止那个混蛋一个人吧?”

“这个好办。”杨二抬眼望着屋顶,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喃喃道:“当年大姐曾经描述过说,那个人有十四五岁的年纪,按照时间来算,现在应该是二十岁左右,而且他的身高比大姐还矮一点点,所以,要符合这几样特点的,才是侮辱大姐的人。”

说到这里,杨二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缓缓接道:“至于你说他不在本地或者已经死了,那就是天意,我们也没有办法。”

顿了顿,杨二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态,语气坚决地接道:“总之,在我有生之年,只要一天没有找到这个侮辱大姐的一支箭男人,我一天都不会放qì

。”

听到杨二这掷地有声的回答,单思华不由得对杨二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这感觉和当初在里面的时候,杨二教诲他三字经时的感觉有所不同。那个时候,他对杨二全部都是崇拜之情。如今,对杨二的这番慷慨陈词,更多的是一种敬重。

能够为着自己的目标,永不放qì

的人,都值得敬重!

“好吧,我们就先回古城镇去设法找出迷雾,等清算了她利用大姐的这笔账,再专门寻找那个一支箭男人。”单思华提出建议,杨二点点头表示认可,两人旋即又稍稍收拾一番,走出王清枫的小屋,准bèi

赶回古城镇。

王清枫小屋所在的区域在城乡结合部,属于相对贫困的区域。这里有很多的老式房子,一条刚刚修好的水泥路蜿蜒在其中,把这片老式房屋隔为两个片区。

行走在水泥路上,感受着脚下的热量,加上头顶着当空的烈日,整个人就像在蒸笼里行走。

单思华眯起双目,不断擦拭着眼角的汗迹,猛地发xiàn

,就在接近路口的地方,早上曾经在火车站讨账的基哥,带着几个人蹲在一处阴凉的位置,一边四下张望,正在议论着什么。

这基哥不是已经得到了9万多块钱吗,咋又蹲在路口,莫非是跟踪到此,在路口等着单思华两人的出现?又或者是准bèi

到这个区域追讨其他人的债,此刻在路口看见,纯粹属于巧合?

杨二也发xiàn

了路口的异常,当下低声对单思华道:“早上那个基哥咋会在路口处,小心一点。”

虽然早上的时候,已经给过钱,并且基哥已答yīng

明天再给另外的小部分钱,但做他们这一行的人,难免会出尔反尔,说不定是来紧追剩下的钱的。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有备而来,还是小心为妙。

心念至此,单思华随口回应杨二道:“看到了,我会小心的。”

基哥同样也看见正往出口处走来的单思华两人,随即站起身,带着几人,兴冲冲地往单思华两人直奔而来。见到这一幕,单思华和杨二更加确定,基哥等人是冲着他们两人而来,当下站住身形全神戒备。

单思华注意到,同基哥一起来的人当中,并没有早上那两个人,全部是陌生面孔,却无一例外都面带怒气,浑身散发着地痞气息。

基哥走到离两人3米左右的地方站定,嬉皮笑脸地说道:“咦,两位兄弟,这么热准bèi

到哪里去?”

和基哥随行的有3个人,此时分站在基哥身后,呈扇形状挡住了单思华两人的去路。看样子来者不善!

杨二和单思华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色,转而眯起眼睛,双目如刃地盯紧基哥的脸,冷冷问道:“你啥意思?早上不是已经说好的吗?”

“不是,可能你们误会了。不是我要找你们,是他们要找你们,我只是负责带个路。”基哥皮笑肉不笑地接道,顺手指了一下身后的其中一个人。

话音刚落,基哥的身后走出一名20岁左右的男子,个头不高,满脸的阴险,两颗大板牙挤开了嘴唇,露在外面,特别引人注目。

大板牙拿眼瞄了一下单思华两人,盛气凌人地接道:“是我要找你们。”在大板牙说这句话的同时,原本站在基哥身后的两人也走出来,站在了大板牙身后,看样子的大板牙的手下。

“你想干嘛?”杨二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大板牙,不甘示弱,冷冷地回道,同时握紧了双拳。

单思华在旁边看得真切,他非常清楚,假如这个大板牙胆敢口出狂言,定会遭到杨二的迎头痛击。想当年,人高马大的应奎都被杨二一招撂倒,这个看上去瘦骨嶙峋的小子,杨二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至于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是属于那种外强中干的小毛孩子,估计还在学校读书的,跟着出来瞎混。这种小毛孩子,一旦真zhèng

打起来,还不是被两下放倒。

第六十一章 大板牙

在单思华看来,杨二有绝对的实力,能够把大板牙这三个人打倒,那么自己只需防止基哥出手就可以了.这样想着,单思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基哥的身上,只等杨二一出手,他就冲上去把基哥放倒。

“是这样的,我听基哥说,你们替王清枫那小子还了钱,所以也想来讨债,因为那小子也在我们手里借了5万。”大板牙理直气壮地应道,拿眼角斜看着杨二。

听大板牙这口气,他应该就是王清枫去借钱的另外一家高利贷。单思华暗道一声:麻烦来了,今天这场斗殴恐怕在所难免。

这个念头在心里闪过,单思华竟然有些期待。说实话,自从南方回来以后,还没有一次真zhèng

意义上的动手。在阿波那里学到的东西还没有机会实践,单思华也盼望能够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斗,好实验一下从阿波的线装书上所感悟的那些功夫。像今天这样的情形,无疑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当我们是摇钱树吗?”怒气上升的单思华忍不住顶上一句:“如果我们不给,你能够把我们怎么样?”

“那还不简单,你们只要交出王清枫这个死小子,我们自然会处置。”大板牙故yì

撩起衬衫的下摆,露出腰间的黑色刀柄,傲气十足地应道。

“笑话,凭什么要我们交出王清枫?”杨二冷哼一声,紧接着加上一句。

大板牙见露出刀柄没能够震住对方,反而还招来更严厉的回答,不觉有些惊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重新打量了一遍单思华两人,接道:“凭什么?就凭你替他还钱,说明你们是一伙的。今天你们要嘛交钱,要嘛交出王清枫。”

虽然大板牙的话还是那么蛮不讲理,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或许他从单思华和杨二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丝潜在的危险,已经不敢再对两人轻视。

看得出这个大板牙大小也是一个带头的,长期混迹于社会,天天和各色人等打交道,观察力应该还是很厉害的。眼前的两人是否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他心里有数。

大板牙的话彻底激怒了杨二压抑已久的怒火,只见他突然一个抬腿狠狠顶向大板牙的下腹部,跟着一记漂亮的右勾拳对准大板牙的下巴同时打出。

又是这一招!

单思华看得明白,杨二这招正是当年在里面的时候,对应奎所使的那一招。正是这一招,让单思华得到启发,从而激起了他的潜能。

杨二的这一招狠辣无比,看来他真的被逼急了,想快速制胜,出其不意把大板牙打倒。

杨二的身形刚刚晃动,单思华也跟着出手,猛地一个俯冲,用左肘抵向大板牙身后的一个男孩子,俯冲的势头却没有停下,直接扑向旁边的基哥。

之前他就算计好,杨二这一出手,必定将大板牙当场放倒,另外的两个小毛孩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没有理会这边,而是直接扑向基哥。

以杨二的身手,要对付大板牙和两个小毛孩应该不出问题,自己只要把基哥制服就行了。大板牙是基哥带来的,一定不能轻饶了基哥。

单思华的一肘子正中目标,在他飞快扑向基哥的时候,被他肘子击中的小毛孩应声倒地,痛得蜷缩成一团,捂住左腹部说不出话来,额头上冷汗像黄豆一样冒出。

突发的状况令基哥大惊失色,他转身想要逃,但也晚了半步,被单思华一记饿虎扑食抓住双脚,失去重心,整个人重重的趴在地上。

再回头看看杨二这边,情况似乎有些不妙,杨二屡试不爽的奇招竟然在大板牙身上失灵。非但如此,大板牙还转身向来时的路口逃去,杨二只抓住了一截衬衣的布料,好像是从大板牙的衬衣袖子上扯下来的。

随大板牙一起逃走的还有另外那个小毛孩,两人边跑边回头叫嚷:“你们两个等着,玛丽隔壁,敢违抗道上的规矩,让你们明白啥叫放水公司。”

听大板牙和那个小毛孩的话中之意,他们是去搬救兵,再赶过来找单思华两人的麻烦。

对大板牙的恐xià

,单思华全无一丝惧意,他本想追上去对临阵脱逃的大板牙两人一顿重打,但见杨二像是中了什么魔法一样,呆呆的捏着手里的布料出神,随即打消了追打大板牙的念头,转头问了一句:“你咋了?”

对于杨二的失手,单思华更是百思不解。从刚才大板牙和小毛孩逃跑的样子来看,那大板牙就是一个绣花枕头,怎么能够躲得过杨二的猛烈一击?

就算侥幸躲过,为什么杨二见他们跑开,却不去追赶,而是站在原地发呆。难道是杨二现在的身手亦大不如前,被大板牙躲过之后,不敢再去追赶。

按说杨二的这一招攻势迅猛无比,以大板牙的样子没理由能够躲得过的,可为什么大板牙就躲过了呢?

难道是杨二在动手以后起了恻隐之心,不忍下重手?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5秒钟之前,看看事情的回放吧。

单思华在扑向基哥的时候,也就是另外一个小毛孩倒地的时候,杨二的膝盖顶向大板牙,同时一记勾拳击向大板牙的下巴。大板牙在一惊之下,本能地抬手来挡。

被单思华一击命中的小毛孩在倒地的同时,杨二突然瞳孔放大,好像大半天见鬼一样,面色一愣,刚刚打出的两记招数也有所放缓,大板牙得以躲过这凌厉的攻击。

惊慌失措的大板牙抓住这个难得的空挡,转身就跑。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小毛孩见势不妙,也跟着转身就逃。被单思华放倒的另外一个同伙倒地不起的惨状,他全部都看在眼里,哪里还有奋起抵抗的勇气。

见大板牙转身要逃,杨二似有所悟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却被大板牙逃脱,只抓住一小撮衣袖。

大板牙逃得有些距离了,回头说了几句恐xià

的话,杨二却置若罔闻,捏着手里的布料出神。听到单思华问话,他恍然大悟地掉过头,对单思华说了三个字:“一支箭!”

第六十二章 精神失控

一支箭?

单思华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小毛孩,不解地问道:“一支箭?二哥,你说什么?你看到一支箭了吗?”

“嗯”杨二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紧盯着手里的衣袖碎布,接道:“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先前大板牙等人拦住去路的时候,旁边屋里的其他住户就发xiàn

了异常,但因为室外温度太高,都没有人愿意出来凑热闹。后来见有人倒在了地上,又有人仓惶逃走,大家这才按捺不住好奇,纷纷走出屋外一探究竟。

在单思华和杨二对话的时候,基哥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见大板牙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便抓住这个空挡,转身就跑。

单思华用眼角的余光瞄到基哥转身逃跑的背影,猛地大喝一声:“拦住他,不要让他跑掉。”

大凡住在这个区域的住户,多半都是贫苦人家,对这些作恶多端的家伙没有什么好感。杨二因为在这里做了一段时间,大家对他比较熟悉,自然会站在杨二这一边。

刚才基哥带着大板牙几个人在路口晃悠,之后又冲到这边拦路的情形,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会儿听到单思华的一声疾呼,大家二话不说,迅速地围成一堵人墙,拦住了基哥的退路。

基哥被这种众志成城的气氛所震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腿发软,他掉转头,对单思华求饶:“这个不关我的事,是他们逼我要来找你们的,如果不来,城哥说不会让我在市里混了,我是没有办法才……”

“住口!”杨二粗暴地打断了基哥的求饶,顺手将那块碎布扔到基哥脸上,厉道:“你再说不关你的事情,信不信我当场把你的脚打断!”

从杨二之前的失态,和此刻的满脸怒气,就可以看得出来,杨二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基哥也是老跑江湖常才外了,岂会看不出来?当即吓得自缄其口,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围观人群中有几个人走上前来,关切地询问有关事态,杨二只是摇头摆手,不肯吐露。单思华只得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讲了一下。

就在单思华对围上来问长问短的好心人做解释的眨眼功夫,先前蜷缩在地上的那个小毛孩,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不见了。

得知了事情原委后,大家纷纷对基哥进行了一番谴责,杨二提出先将基哥带回去问个明白,单思华表示同意。毕竟长时间地站在烈日下,任谁都会受不了。

杨二走在前面,闷头往回走,显得心事重重。基哥被押在中间,谨防他再像那个小毛孩那样跑掉,单思华断后,围观人群迅速散回各自的屋中避暑。

刚刚还在担心是否再也找不到那个一支箭的男人,没想到杨二随即就说出他看到了一支箭。既然发xiàn

了一支箭,古城镇自然是不用回去了。两件事情比较起来,“一支箭”当然要比“迷雾”重yào



回到小屋,单思华倒了两杯水,和杨二一人一杯“咕咕”灌下肚,这才感到有些滋润。基哥在一旁看得嗓子冒烟,却不敢声张,忐忑不安地注视着两人的动静。

杨二没有急于问基哥,只对单思华感叹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那个长大板牙的男子手臂上,竟然刺着一支箭的纹身。”

“二哥,你确定看清楚了没有,不要被太阳晒花了眼睛,产生错觉。”单思华不放心地提醒道:“刚才就两秒钟的时间,你是不是看清楚了的?”

“小华,这个一支箭我已经听姐姐讲了不下一百遍,对什么形状大小,刺在手臂上的位置,早就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会看错。”杨二接道:“就是因为这个一支箭出现得太突然,有些不敢接受,一时慌神,才让那个大板牙趁机跑脱的,要不然,他早就倒在地上喊冤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大板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听到杨二信誓旦旦的回答,单思华也不禁跟着感到高兴,兴奋地接道:“这么说,我们是意wài

撞上了?”

“嗯,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那个大板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杨二不假思索地接道,对着单思华点点头。

说着,两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基哥身上,意思非常明确,想要确定大板牙是不是要寻找的目标,就必须得找到大板牙本人,而大板牙是基哥带来的,想要找到他,就只有从基哥身上问清楚。

迎着两人凌厉的目光,基哥预感到什么,暗道倒霉,马上解释道:“两位兄弟,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不知dào

这个大板牙叫什么名字,也不知dào

他住哪里。”

“哼,少给老子来这一套。”杨二逼近基哥,厉道:“你不认识,会带他来这里找我们?今天你敢不说出这个大板牙叫什么,住哪里,我非得把你的腿打断不可。”

基哥一听急了,带着哭腔接道:“我真的不知dào

,你们不要这样逼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形势所逼,才带他们来这里找你们的。这些都是被城哥逼的。”

“城哥,那个城哥?”杨二紧追不舍,步步逼问。

“是我们市里最大的放水公司,虽然才成立不久,但是因为他为人阴险,又心狠手辣,所以混这口饭吃的人,全部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基哥接道。

“带我们去找城哥,马上!”杨二亟不可待地站起身,吩咐道,恨不得马上就能够找到那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纹身的大板牙,以确定他是否就是当年对姐姐造成伤害的那个男人。

杨二的心情单思华十分清楚,出现这样激动的情绪也在单思华的意料之中。辛辛苦苦找了这么多年的一支箭,今天终于有了点头绪,事情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这怎么能让杨二不激动,甚至有些短暂的精神失控。

听杨二说要马上去找城哥,基哥更慌,忙不迭地连声说不行,头摇得像拨Lang鼓,就差跪地求饶了。

看得出,在基哥的心目中,对这个所谓上的什么放水公司第一人非常忌讳,只要一提到城哥。就会全身发抖,似乎曾经被这个城哥吓破过胆。

第六十三章 你们究竟想怎样

看出端倪的单思华走近基哥,死死盯着他的满头大汗,足足看了半分钟之久,直到看得基哥心里发毛,不知所措,才接道:“你那么怕城哥,就不怕我们吗?”

“你们不要逼我,城哥的手段很毒辣的,我真的怕,如果要叫我带你们去找他,我宁愿被他打断腿.”基哥惊恐万状地应了一句,眼里满是哀泣的神色。

杨二听到此话,气不打一处来,“呼”地站起身,冲到基哥面前,挥拳欲打,被单思华一把拦住:“二哥,先不要激动,说不定他真的有苦楚,等我们问问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杨二白了单思华一眼,欲言又止,恶狠狠瞪了瞪基哥,强压怒火先坐回去,抽着烟,平息着激动的情绪。

“既然你不敢带我们去找他,那就打电话约他出来,告sù

他,你被我们抓住了,这样,他应该会来救你吧?”单思华转而问向基哥。

“兄弟,看来你对市里的情况还不熟悉,那个城哥是从外地来的,怎么可能会来救我。”基哥苦笑着接道:“再说,我也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怎么可能通知他。”

“没有电话号码,他怎么叫你来?”单思华追问一句,不大相信基哥所言,“你不要以为我们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惹急了把你的手也砍下来,看你还要不要说实话。”

“兄弟,我真的没有,我是今天在街边碰到小五子,正巧在找王清枫,便想着讨好一下城哥,就把你们替王清枫还债的事情说出来,随后带小五子三个人一路跟到这边来,没想到你们的拳脚这么了得,直接把他们吓飞了。”

“谁叫小五子,是不是那个长了两颗大板牙的小子?”单思华接问了一句。基哥点头承认道:“对,就是那个小五子,他原来的两颗门牙听说是被别人打掉了,重新安装的两颗大板牙。”

“小五子!”杨二在旁边抽着闷烟,若有所思地沉吟一句,把这个名字记到了心里。

“那小五子和那个什么城哥又是啥关系?”单思华继xù

追问,突然之间对小五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小五子的手臂上刺有一支箭的纹身。

“小五子是城哥手下的得力助手,相当于一个小头目,也是城哥他们公司的二把手,在城哥的放水公司,基本上都是他在出面。实在有什么解决不下的时候,城哥才会出面。”

说到这里,基哥顿了顿,表情奇怪地盯了单思华一眼,欲言又止。

这个稍纵即逝的表情被单思华捕捉到,当即追问一句:“你有啥话就直接说,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哎,我在想,就算你们不去找城哥,说不定他已经带人来找你们了。”基哥叹息道:“平时小五子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带人报复回来,所以才会在市里面混得这么好。”

“你的意思是说,城哥这个时候,有可能带人来找我们麻烦了?”杨二忍不住在旁边插了一句。

基哥点点头,接道:“不是我想吓唬你们,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到外地暂时避避,因为那个城哥向来心狠手辣,找谁的麻烦都不会留情面,我怕你们会吃亏。”

“来得好,老子正想去找他,让他来好了。”杨二闻言不以为然,接了一句。单思华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什么怕我们吃亏?莫非那个城哥长了三头六臂?”

“不是,好像听别人说,城哥手里有枪。”基哥如实回道:“曾经有一个欠了利息没还的人,被他用枪把膝盖打了一个粉碎性骨折,一辈子都只能靠拄着拐杖走路。”

有枪?

单思华和杨二相视一望,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单思华接过基哥的话,再问道:“城哥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你说来听听。”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dào

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今天你们伤了他一个手下,他肯定会追过来的。”基哥说到这里,又改为一脸的哭丧相,接道:“两个兄弟,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们是不是可以让我走了?”

“放你走?说得轻巧,就这样放你走了,等下你再去叫几个人来找我们麻烦,那不等于是我们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杨二满脸的怒气,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早上给你钱,是因为王清枫有错在先,怕坏了道上的规矩。没想到你居然出卖我们,把这个消息告sù

给大板牙他们,你说,我们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就放你走?”单思华跟着附和了一句。

“不是,两位兄弟,你们听我说,如果等下城哥来,看到我在你们这里,我就是有满身的嘴巴也说不清楚,麻烦你们,让我回去吧。”基哥苦苦哀求,和早上的不可一世简直判若两人。

原本把基哥带进来,就是想从他身上了解一些大板牙的情况,现在已经了解清楚,留他在这里,确实没什么意思,况且看着他的样子,让人怪不舒服。可就这样放走他,似乎太便宜。

单思华没有理会基哥的苦苦哀求,厌恶地掉回头,同杨二询问道:“你说吧,要怎么收拾他?”

听到单思华的问询和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基哥真的急了,大喊道:“两位兄弟,有话好说,千万不要打我。看在刚才我给你们说了那么多事情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吧。”

见单思华两人依旧无动于衷,基哥似有所悟地补充道:“这样吧,王清枫剩下的那2万8千块钱,我不要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那本来就是你勒索的,还指望给你吗?”提到王清枫的钱,杨二又有些上火,不觉怒道:“如果不是我这个朋友,按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那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走?”基哥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城哥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这个区域,不禁有些急道:“两位兄弟,你们究竟想怎样,才放我走。”

第六十四章 好好招待一下

“怎样,很简单.”单思华想到早上基哥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心生一计,趁势接道:“我们就想要你把黑去的钱吐出来。”

“什么?你们要我把早上收的钱吐出来?”听到单思华的回答,基哥傻眼了,急道:“那是我应该得的,再怎么说,我也借了钱给王清枫的,你们这么做,完全坏了……”

“没有叫你全部吐出来,你只要交出那多的一部分。”单思华不耐烦地打断基哥的话,接道:“这样,你就收我们6万8千块钱,多的马上还回来,这样不算违反道上的规矩吧?”

单思华说的没错,按照道上的规矩,借5万一个月最多也就收6万8,这是按照一个月的利息来收的,并没有违反道上的规矩。本来基哥是想抓住王清枫一个房子做两处抵押的违规,来趁机发一笔,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泡汤了。

万般无奈,基哥只得答yīng

了单思华的要求,打电话通知自己的手下,将多出6万8的那部分钱重新又存回了银行卡。

收起电话,基哥欲离开,又被杨二拦住,刚想问为什么,杨二一拳砸在他脸上,厉道:“这是早上欠你的,既然你又折回来,就还给你。”

基哥捂住被打的脸颊,灰溜溜地离开了王清枫的小屋,转眼消失在小区里面。单思华和杨二交换了一下意见,准bèi

出去会会城哥和大板牙。

杨二从床下拉出一个旅行袋,里面藏着两把澄亮的砍刀,非常熟练地用报纸包裹住锋利的刀锋,叹道:“这两把刀已经买了好多年,是准bèi

用来剁掉那个一支箭的手臂用。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用,没想到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单思华郑重其事地接过砍刀,轻轻松松地藏在了腰间和大腿的位置。对于这样的砍刀,他并不陌生,在南方的时候已经用过好几次。

看到单思华异常熟练地将砍刀放到身上,杨二也没有感到意wài

。自从离开鱼塘以后,已经有几年没有见面,单思华能有这样的身手,说明他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lì



“你说,那个基哥刚才会不会是做样子,没有把钱打入我的银行卡中?”单思华收好砍刀,看看没有露出痕迹,随口问道。

“看他刚才的样子,已经被我们吓破了胆,谅他也不敢骗我们。”杨二接道:“走吧,我们去会一会这个城哥。”

两人收拾妥当,慢悠悠地出了屋,来到路口,却没有发xiàn

大板牙带人来找麻烦,附近也没有出现什么可疑人员。

奇怪,大板牙怎么不带城哥来找麻烦?莫非是城哥不敢来,还是另外有原因?

两人耐着性子在路口对面的一家茶肆喝茶聊天,继xù

等待。可直到日落西山,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依旧没有出现大板牙等人的身影。

按照基哥之前的介shào

,城哥没有理由不来找麻烦的,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来?

两人思前想后,最后把疑点集中在一支箭的问题上。想必是那个大板牙有什么做贼心虚的事情,才不敢回头来麻烦。

眼看夜幕降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单思华又拨通了基哥留的电话号码,对方却处于关机状态。

单思华感到有些不妙,赶紧到柜员机上去查,发xiàn

自己的余额已经有了2万7千块钱。也就是说,基哥并没有食言,已经将今天早上多出的钱返回来了。

基哥没有问题,问题绝对出在大板牙身上。越想越不对劲的单思华心生一计,顺便从柜员机提取了8千块钱现金,和杨二向69酒吧的方向走去,他们决定,去找姚十姐问个明白。

昨天晚上,他们没有和姚十姐做正面冲突,是因为不想把事态搞得太僵。今天,他们带上足够的现金,而且也多了可以防身的东西。

69酒吧像往常一样,刚刚亮起门口耀眼的霓虹灯。单思华两人穿过拱形过道,只见大厅里只有几个人,三三两两地各自聚在一起,看到单思华两人进来,只望了一眼,又掉头谈论着感兴趣的话题。没有人过多的在意两人的到来。

单思华两**大方方地往吧台旁边一坐,点了两杯啤酒,浅浅地饮了一口,随意四下打望。他们坐的位置是在吧台正中间,此刻大厅人又少,很容易引人注目。这也是单思华故yì

选的位置,目的就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果然,一杯啤酒还没有喝完,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们两个还真是阴魂不散,又到这里来了?”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一股香风扑面而来。单思华掉头一看,过来搭讪的正是姚十姐。听姚十姐这样说话,杨二冷冷地接道:“该说阴魂不散的是你吧。这个酒吧又不是你开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呵呵,脾气还是那么大,小心等下走出这个大门口的时候摔跤哦。”姚十姐含沙射影地接道:“上次你们走得真快,都还没来得及招待你们,今天来了,说什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

单思华十分清楚,姚十姐所说的招待是什么意思。上次就因为自己反应快,才躲过了姚十姐的纠缠,今天再次见到,姚十姐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单思华一点也不担心,他们既然敢来,当然是有备而来。杨二也听出了姚十姐的话中之意,联想到那晚上,姚十姐带了几个人追到酒吧门口的情景,杨二不禁有些愤恨,正想回敬一句,被单思华悄悄拉了一下,这才想起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逐将话咽进喉咙里。

“你应该叫姚十姐,我没有记错吧?”单思华没有理会姚十姐的冷嘲热讽,淡笑着问了一句,语气非常镇定。

从单思华的话中听出一点其他意思,姚十姐掉过头对单思华抛了一个媚眼,接道:“还是这位朋友说话受听,记性也好,还记得我的名字。”

“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晚上来,特意找姚十姐了解一些情况。”单思华表情认真地接道:“我这位朋友是直肠子脾气,姚十姐也不必记在心上。”

第六十五章 可能去的地方

“找我了解情况?”姚十姐收起媚笑,仔细打量了一眼单思华的表情,似乎察觉到一丝诚意,接道:“那找我打听情况的规矩,你应该清楚?”

“放心吧,我们记得很清楚.”单思华接过话茬,认真地回道:“要不这样,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姚十姐原本就是混迹在69酒吧,靠出卖隐私赚钱,现在有生意上门,态度马上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听单思华说要换地方说话,当然求之不得,随即带单思华两人往包厢里走,先前和杨二之间的口角不快,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姚十姐今天穿了一套丝绸面料的暗红色吊带连衣裙,高耸的胸口和浑圆的臀部分外突出,惹人产生无限遐想,有一种想要紧紧拥bào

和用力挤压的渴望。

走在姚十姐身后的单思华和杨二却丝毫不为所动。这并非是两人没有这方面的渴望,而是两人心中都装着沉甸甸的心事,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去欣赏姚十姐的媚人姿态,领略姚十姐的风情万种。

杨二只想着能够尽快得到大板牙详细的信息,揪出隐藏多年的侮辱姐姐的混蛋,替姐姐报仇雪耻。单思华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能够把白志超和白总的关系搞清楚,能够把迷雾的身份查出来,说到底,他最终是希望游丽能够重新回到他身边。

乍一坐定,姚十姐关上包厢门,将空调温度控zhì

在最佳适宜,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单思华,一言不发。

单思华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抽出一叠崭新的钞票,略为数了一下,递到姚十姐面前的茶几上。

“我不是要你们先拿钱的意思,你们还没有说出来要找的人是谁呢?”见到茶几上的一叠钞票,姚十姐眼睛一亮,随即又收敛起,正色道:“先说说看,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我熟悉的。”

“没有关系,这是两千块钱,不是打探消息的钱,算是上次我们不辞而别的辛苦费。”单思华巧妙地回道,意思不言而喻:不管今天晚上能否得到有价值的情况,希望姚十姐能够收下这笔钱,过去发生的所有不愉快就此一笔勾销,这两千块钱就算是道歉的。在单思华看来,这更是为了能够多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用来讨好姚十姐的钱。

姚十姐好歹也长期混迹于酒吧,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对单思华的意思自然心领神会。当下也不含糊,将两千块钱塞进大腿的黑色丝袜里面,随口说了几句客气话。

姚十姐的吊带连衣裙属于超短型的,塞钱进黑丝袜的时候,裙底的风光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单思华两人的眼前,而她却没有丝毫的羞涩和掩饰,大大方方地将双腿微张,尺度刚好。

饶是单思华两人心事重重,窥见到这一幕炫目的春光时,仍然忍不住一阵心潮澎湃,想入非非。

姚十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接道:“既然收了你们的钱,我还是说一下规矩。如果我没有为你们提供出有价值的线索,那么今天晚上,我就属于你们的。”

姚十姐说这话的同时,及时地将双腿合拢,翘起了二郎腿,接道:“如果能够提供有价值的线索,那么就算交yì

成功,各走各路。过了今天晚上,以后不管有谁找上门,我都不会承认是我把情况告sù

你们的,这个必须先说清楚。”

在听到前面那段话的时候,单思华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液,思绪略为混乱。后面紧跟上的这段话又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说,不管你能不能提供给我们线索,你都要收那五千块钱,对吗?”杨二冷不防在旁边插了一句。

“嗯,这位朋友说得对,看来你们也不是很笨的人,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们现在可以问了。”姚十姐满yì

地点点头,紧接着回应道,脸上又堆起了那种让人背心发麻的媚笑。

单思华和杨二互换了一下眼色,随即问道:“我们想打听一下,市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城哥的人?”

“他是做什么的?”姚十姐微微额首,反问一句。单思华接道:“放水的,专门吃高利贷。”

姚十姐听得眉头一皱,沉吟片刻,才应道:“这个人是新近从市里冒出的一个组织,为人阴险,有仇必报,又心狠手辣,要是你们遇到他,最好小心些。”

杨二听到最后一句,情不自禁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在他看来,如果要论心狠手辣,似乎没有人比他更牛,所以对姚十姐的回答才会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那这个人长得什么样,有没有什么手下?”单思华认真聆听着,没有注意到杨二表情的变化,继xù

提问道。

“这个人平时很少来酒吧这种地方玩,所以我也没有见过。说到手下,好像有一个叫什么小五子的,就是专门替他跑腿的。”

听到小五子的名字,单思华和杨二都为之一喜,总算是问到一些眉目,看来还是花钱才能办大事。之前曾经听基哥说过,那个大板牙就是叫小五子。

“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平时都喜欢在什么地方玩?”单思华不动声色地接着提问,心里有种接近真相的快意。尽管这是在替杨二寻找那个一支箭的男人,可单思华仍然感到欣慰。毕竟杨二是他的恩人,是那种等同于再生父母一样的恩情。

“住的地方就不好说,像她们这种放水公司从来都没有固定的住所。”姚十姐叹息一声,话锋一转,接道:“不过我知dào

,那个城哥和小五子都有一个爱好,贪图女色!”

有了这个爱好,要找他们应该不算很难,只要去他们经常去玩的地方找,多半都可以找到。就算找不到人,起码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除非他们没有出来玩,就缩在自己的窝里。

接着,姚十姐又详细地将市里的一些娱乐场所给单思华两人做了详细介shào

,特别指出有两处是城哥等人最可能去的地方。

第六十六章 天上人间

半个小时以后,单思华和杨二又出现在一家灯火辉煌的ktv,名字叫住“天上人间”.根据姚十姐提供的情报,这里是小五子和城哥最有可能光顾的其中之一,另外一家的名字叫“花样年华”。

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许,正是KTV的营业高峰期。单思华和杨二信步走进“天上人间”的豪华玻璃门,马上有位门童将他们俩热情地带到一间小型的包厢,随后就叫了好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进来。

对于TKV的这些套路,单思华已经熟视无睹,倒是杨二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扑鼻的女孩子,显得手足无措,眼睛不停地在女孩子们的胸口和裙摆下面扫视。

但有一点,杨二的眼神中并没有贪婪,有的只是好奇和紧张。

相比之下,单思华就显得非常淡定,他从容不迫地挑选了一个波Lang型头发的女孩子,随意地搂住了女孩纤细的腰肢。杨二局促不安地随手指定一个,惹来众多女孩子的一阵窃窃私笑。

杨二端坐在沙发角落,对身边的女孩子连正眼都不敢看,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语。看得出,他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若非是为了找出那个一支箭男人的下落,恐怕他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玩。

“你朋友啊?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玩吧?”波Lang女孩对着单思华的耳朵,悄悄说道,柔柔的气息轻轻吹拂着单思华的颈脖,让他心里痒痒的,莫名其妙就升起一丝渴望。

单思华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满满一杯冰啤酒灌下肚,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渴望,稳了稳神,接道:“我第一次带他出来玩,让你们见笑了。”

“没有,蛮可爱的。”波Lang女孩趁机讨好,将话变成了赞美。做这一行的女孩子个个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能够见风使舵,讨人欢心。

单思华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他瞄了一眼杨二的憨态,暗自苦笑,随后邀请波Lang女孩一起到旁边的小黑屋跳舞,波Lang女孩欣然应允。

通常在这种大型的KTV,都有一间面积不大的小黑屋,里面不停地播放着柔情音乐,只有四个墙角发出很微弱的灯光,人在其中,伸手不见五指,几乎和外界隔绝。

这就是小黑屋营造出的气氛,专门为那些两情相悦的有情人提供缠绵和说悄悄话的地方。当然,更深一层的意思,就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够体会。

乍一走进小黑屋,波Lang女孩就像鳗鱼一样紧紧把单思华黏住,双手搂紧单思华的脖子,将软绵绵的气息直接吐到单思华的耳朵后面。

感受着波Lang女孩胸前温柔的挤压,单思华忘情地闭上眼睛,双手环抱住女孩的腰,将脸贴到女孩的腮边,轻轻地摩挲。

其实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闭不闭眼睛都是一样,小黑屋里究竟有多少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也无须去看,来这个小黑屋的人们或多或少都带有某种目的,并不在乎有多少人,是否看得见。

也有不小心撞到一起的两对人,这个时候大家都显得非常客气,互相说着对不起,很快就往相反的方向移动。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中,人更容易心平气和。

此刻的单思华亦如此。就着轻柔的音乐节奏,怀抱温暖的波Lang女孩缓缓移动脚步,非常随意地舞动身体。闻着女孩波Lang头发散出的淡淡幽香,他的心就像驶进一片宁静的海,在里面畅游。几乎忘记了进来小黑屋的初衷。

“你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烟草味道,我喜欢闻,很有男人的感觉。”波Lang女孩依偎在单思华的怀里,不着边际地吐了一句。

正是这句话,把单思华神游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他突然记起,自己带波Lang女孩来小黑屋,是为了能够问问有关大板牙和城哥的行踪,赶紧收敛心神,随口附和了两句。

接着,单思华非常巧妙地问起了关于城哥等人的信息。这一问,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波Lang女孩告sù

单思华,是有一个叫城哥的和一个嘴里有两颗大板牙的男孩子到这里来玩过几次。不过每次她都没有被挑上,所以对城哥只是有一个模糊的记忆,知dào

有这么一个人。

但同时波Lang女孩为单思华提供了一条重yào

信息,说城哥和这里一个叫“默默”的女孩子是相好,最近来的几次,都是专门点默默的钟。

这个信息对于单思华来说,无异于在姚十姐那里得来的消息还更有价值。单思华差一点就想给波Lang女孩一个深深的吻。

20分钟以后,单思华和波Lang女孩双双回到包厢,一路上两人紧紧依偎,互相拥bào

着回到包厢,也不避讳杨二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俨然也是一对两厢情愿的小情侣。

临出小黑屋的时候,心满yì

足的单思华将一千块钱塞进了波Lang女孩的连裤袜里面,在波Lang女孩的额头印上浅浅的一吻。

30分钟后,单思华和杨二走出了“天上人间”KTV的大门,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小时以后,单思华两人已经坐在王清枫的小屋中,开始边喝啤酒边商量接下来的打算,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两大盘美味可口的凉拌卤菜。

“小华,我始终有个问题想不通,为什么那大板牙被我们收拾以后,没有叫他的老大来找我们麻烦。”杨二撕扯着一截鸭脖子,满脸疑惑地问道。

“这个就说明,大板牙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这次来找我们要钱,并不是他老大的意思。”单思华猜测道:“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让他老大知dào

这件事情,结果事情搞砸,就不敢回去提起,只能够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吞,一个人悄悄的实受。”

“那个基哥也有些奇怪,被我们羞辱一顿不说,还退了钱给我们,也不见他回来找我们麻烦,难道真的是因为怕我们吗?”杨二接着提出疑问。

“很难说,可能是确实怕了我们,也可能在策划什么阴谋也不一定。”单思华继xù

猜测:“总之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第六十七章 你想去一趟上海?

说到这里,杨二似有所悟地望了单思华一眼,又道:“你说刚才那个女的告sù

你,大板牙他们会经常去那间KYV玩?”

“是的,我正在想,如果明天还没有大板牙他们的任何消息,我们明天晚上早一点去天上人间,直接点那个默默的钟,说不定可以问出大板牙他们的老窝在哪里,那就好办多了.”

“嗯”杨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明白单思华会用什么方法,从默默身上问出大板牙等人的消息,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杨二甚至还不明白刚才在小黑屋里,单思华对那个波Lang女孩做过什么。也许这些年,他只顾着照顾姐姐,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寻找一支箭男人的身上,从而忽略了男女之间那些美好的事情。

“对了,我们看看那个迷雾有没有在线,或者留言什么的。”单思华突然记起白总的事情,心里有一丝对游丽的牵挂在作祟,他就想把白总和白志超之间的关系搞清楚。

帮杨二把一支箭的男人找出来以后,就该要把迷雾和白总的关系查清楚了。一旦白总和白志超有关联,就要趁机搞垮白志超,这样会不会让游丽重新回到身边。

怀着对游丽的特别牵挂,单思华打开了扣扣,发xiàn

好友栏里一片沉寂,所有的头像都没有亮,也没有任何的留言闪动。

看样子,迷雾是彻底把单思华甩开了。已经达到目的,再保持联系也没有什么用。这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玛丽隔壁,非得把这个迷雾从现实中揪出来不可!

倔强上来的单思华暗暗骂了一句,恨不得钻进电脑,从网络那头把迷雾抓住,好好问个明白。

“就知dào

这个迷雾不会这么笨,白白把一百万拱手相送,你看,连信息都不回了。”单思华愤愤地嘟哝一句,转身端起酒杯,对杨二接道:“看来得我们去找她才行了。”

“嗯,等把这个一支箭找到,替姐姐报了仇,我们就回古城镇,一定要把这女的找出来。”杨二随声附和,跟着端起酒杯,接道:“干!”

几瓶啤酒下肚,两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开始谈到过去的一些经lì

,谈到出来以后的际遇。

杨二告sù

单思华,从鱼塘出来以后,他一直都在致力于寻找一支箭的事情,原本就是单亲家庭的两兄妹,在姐姐遭遇不幸后,弟弟替姐姐报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正因如此,杨二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一天真zhèng

的快乐过。或许,只有替姐姐抱了仇,才会让他快乐。一支箭男人就是他的一块心病,一直压得他难以喘息,无法释怀。

“等替大姐找出那个一直逍遥法外的一支箭男人,你有什么打算?”听完杨二的感慨,单思华不胜唏嘘,叹道。

“不知dào

,古城镇的家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现在妈妈也不知去了哪里,就只剩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杨二沉重地叹了口气,接道:“我想等姐姐的病能够彻底治愈以后,再做打算。”

“希望大姐这次去上海,能够治愈她的顽疾。”单思华接道:“王清枫这娃还不错,居然为了治大姐的病,不惜去借高利贷,相信大姐以后嫁给他,能够幸福,你也就不用再担心啥,以后都有王清枫照顾她了。”

“但愿如此。”杨二呵呵一笑,话锋一转,接道:“对了,我记得当初在里面的时候,看见你那么胆小懦弱,咋才几年的时间,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拳脚麻利,还有勇有谋,变得好厉害。”

“还不是因为受了你的启发。”单思华诚恳地应道:“当初要不是遇到你,和你教的为人处世三字经,我哪里能像今天这样厉害。”

“啥三字经,那都是我瞎扯的。”杨二呵呵笑了一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后正色道:“说来听听吧,这些年你都去了啥地方?”

谈性正浓的单思华也不推辞,随即将自己出来以后的际遇,有选择性地讲了一遍。有些不便透露的话题他都是只字不提,其中包括在南方遇到妈妈以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有这副不错的身手,单思华解释说是在南方的一间工厂里,遇到一个会拳脚的师傅,因为相处时间长了,又谈得来,所以那个师傅就教会了他这身拳脚功夫。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单思华和杨二这对知己,就这样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天亮。

当一线曙光穿过窗口,投射进小屋中的时候,两人这才觉得眼睛酸胀,不约而同地感到困意袭来。随后,酒足菜饱的两个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心中一股冲劲勇闯,抛开了现实没有顾虑,仿佛身边拥有一切,看似与别人筑起隔膜……”

黄家驹沧桑的男高音骤然从桌子上的手机喇叭里响起,打破了小屋的宁静,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单思华和杨二。

杨二翻身坐起,抓过桌上的手机,放到耳朵边,不时的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激动。单思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瞄了瞄墙壁上的挂钟,时间指向下午5点。不由得暗暗咋舌:这一觉还真能睡。

少顷,杨二挂断电话,面露喜色道:“清枫来电话了,说今天有几个神经科的专家为姐姐的病进行会诊,表示能够彻底治愈姐姐的顽疾。”说着,又低声接道:“就是好像钱可能不够,听说手术费可能都要20万左右,还不算其他的费用。”

“20万?”单思华接过话题,问道:“清枫这次去上海到底带了多少钱,还缺多少?”

“他没说,只是说可能不够,但手术还得等到星期五才能够进行,这几天专家还要对姐姐的病情进行仔细观察。”杨二回答道:“清枫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治好姐姐的病。我就怕他因为钱不够,会不会在上海做什么傻事,到时候谁去照顾姐姐。”

“你的意思是,你想去一趟上海?”单思华充满疑惑地问询道:“还是准bèi

给清枫汇一笔钱过去?”

第六十八章 明天继续

“不汇,他没有说具体带了多少钱去上海,也不愿意透露会差多少钱,只说他会想办法.”杨二掏出两支香烟,递了一支给单思华,然后点燃,算是提神。

接连猛吸几口烟雾,杨二才又接道:“如果他不愿意我们插手,就算我去上海,也不一定找得到他。况且手术还有6天才开始,我想,先把一支箭的事情处理好,再想办法筹钱去上海找他。”

杨二说的不错,今天是星期六,距下周星期五还有整整6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筹钱。问题是,该到哪里去筹钱?

根据推算,王清枫身上所带的钱,只够杨大妹的日常开销和医院的杂支,20万的手术费用一时之间上哪里去筹集?

单思华低头沉思,一个个熟悉的脸孔从眼前闪现,他想到了两龙镇的高长江,也想到做伴舞的晓蓉,似乎能够在短时间里筹集到20万现金的可能,就只有找这两个人比较有把握。但出于其他的种种原因,最终他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沉吟过后,单思华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对杨二提议道:“如果你想先找一支箭男人,那我们今天晚上还得去一趟‘天上人间’KTV。”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市区的主干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一派熙熙攘攘的灯火阑珊处。

单思华和杨二穿着考究,焕然一新地出现在“天上人间”KTV的小包房里,等待领班去叫默默过来座钟。

依旧是昨天那个小包房,依旧是单思华和杨二,有所不同的是,杨二身边换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女性,单思华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耐心地等待着默默的到来。

给杨二叫一个年龄偏大的女性,也是单思华的意思。他知dào

杨二对于男女之间的奥妙还是处于一片空白,便想着要一个成熟的女性来陪杨二聊天,希望能够打开杨二的茅塞,让杨二也学会欣赏女孩子的风情。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门口响起一个清脆的女中音:“晚上好!”跟着一个苗条的女孩子闪身进了包房,顺手掩上了房门。随女孩子一起进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紫罗兰香水味道,与闻惯了的脂粉味道截然不同,让人心旷神怡。

在这样的风月场所,能够闻到如此清雅的紫罗兰香水味道,的确会让人精神为之一怔,恍若走错了地方。

单思华闻着香味望过去,只见女孩子个不高,穿一件短袖束腰的白衬衫,下面陪一条黑色的超短紧身裙,把下围包裹得紧紧的,腰更加显得纤细。

女孩的胸口不大不小,和她的身材刚好陪衬。整个人看上去娇小玲珑,别有一番滋味。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转动着一丝皎洁,同时又带有一丝调皮,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特别有灵性。

“我叫默默,请问是哪位先生点了我的钟?”女孩子在包房中央站定,态度谦和地鞠躬问道。

面对女孩默默的斯文,单思华竟然看得有些呆了,经这一问,才回过神,赶紧应了一句:“是我叫的,过来吧。”说话的同时,心下暗道:“怪不得会得到放水公司老大的青睐,原来默默竟然是这样一个极具灵气的女孩子。

很快,单思华就发xiàn

,默默远不止表面看上去那样具有灵气,事实上,默默还是一个非常健谈的女孩子。她的知识面很广,随便提一个问题,她都能够和你聊上几句。这样的女孩子,想不被别人包钟都难。

亏得单思华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再加上曾经在南方接触过这样的场所,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才不至于当场就显出非常渴望的样子,不过,在单思华的内心,早就升腾起想要拥有默默的所有一切的冲动。

为了能够套出关于大板牙等人的消息,单思华提议去小黑屋跳舞,以便在那种温软的环境中,能够让默默放松思想戒备,更多地说出关于大板牙等人的消息。

不料这个要求竟然被默默婉言谢绝。只见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故作忸怩地应道:“先生,我不会跳舞,只会聊天,吹牛打屁。如果你让我陪你聊天,我可以陪你聊一个通宵,要是跳舞,我就一窍不通了。”

碰了一个软钉子的单思华面带愠怒,接道:“咋,怕我不给你小费?”

“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会跳舞。”默默不急不躁地回应道:“我在这里上班,只陪客人唱歌和聊天,其他的都不会。”

见单思华的脸上由愠怒转为失望,意识到这样的拒绝有些让人难以接受,默默随机应变地指了指杨二旁边的女人,补充道:“要不你叫我们花姐陪你到小黑屋跳两曲舞,她的舞步很棒的,保证会让你满yì

。”

默默的话中隐含着更深一层的意思,单思华非常清楚。但他今天晚上不是来寻欢作乐的,而是为了探查大板牙等人的情况,冲默默来的,如果默默不和她去小黑屋,叫那个成熟女人进去显然毫无意义。

单思华暗暗佩服默默聪明狡猾的同时,也在极速思考着该怎么开口打听大板牙等人的情况。

落地式的喇叭里不停传出优美的原唱歌声,墙壁上的一匹空调努力地将凉爽的冷气吹出,整个小包房里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突然,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跟着走进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先是彬彬有礼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把默默叫到一边耳语了几句,随后又退出包房。

“先生,非常抱歉,我可能要离开一会儿,那边有人找我,我得结种了。”默默回到单思华身边坐定,附在他耳朵上说道:“如果你喜欢和我聊天,明天继xù

。”

“不行!”单思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断然拒绝。本来找默默,就是为了查探出大板牙等人的详细信息。现在正事还没有问出来,默默就要走,单思华当然不乐意。

第六十九章 你们两个认识?

“大不了这个钟我不收你的小费,这样可以了吧,我真的有点急事,需yào

亲自去处理,不能陪你聊了.”默默使出撒娇的手段,急于想要脱身。看得出,她真的是有什么急事,连小费都不想要。

默默越是这样,单思华反而越不答yīng

。在单思华的骨子里,天生就有一股倔强的神经。听默默说不用付小费,单思华不觉无名火起,随便抽出几张百元大钞,猛地一下拍在茶几上,将声音提高几个分贝,冷笑道:“我们既然出来玩,还怕付不起小费吗?叫你们大堂经理来,就说今天晚上,你的钟我全部买了,你就在这个包房里面,哪里也别去。”

单思华略带嚣张的话语中潜伏着一股匪气,令默默不由得全身一颤。她万万没想到,单思华竟然会做出这样偏激的行为,难道自己的魅力真的有那么大,能够令只见了一面的单思华舍得花大钱买了全部钟点。

默默又哪里知dào

,单思华是因为没有探出大板牙等人的情况,见她要走,情急之下才做出的这个偏激的举动。

刚开始单思华和默默一直都是在窃窃私语,让人看着就像一对情侣在说悄悄话,杨二和那个成熟女人也没在意。单思华突然把几张百元大钞拍到茶几上面的举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听到单思华情急之中喊出的那句话,杨二不禁侧目,正好kàn

见茶几上的钱,不解地问了一句:“小华,咋了?”嘴上这样问着,目光却在默默的脸上审视,想要看出问题所在。

杨二话音刚落,默默就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接道:“两位先生,不是我固执,要故yì

扫兴,其实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为我们好?”杨二同样是站在原地,对默默的这句话表示费解。单思华顺势追问一句:“你有什么苦衷?说出来听听。”

在单思华两人表示不解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成熟女人开口了。她嗫嗫地说道:“两位兄弟,默默说的没错,她确实有苦衷,也确实是为了你们好。”

说完这句,成熟女人先看了看单思华两人的脸色,见没有引起两人的反感,才大起胆子接道:“你们可能不知dào

,默默被那个吃高利贷的城哥看上了,现在是城哥的女人,所以你们不要缠着她,让她走吧,这里面漂亮的女孩子还多得是。”

听到“城哥”两个字,单思华和杨二不禁暗暗窃喜,总算是要找到大板牙的人了。杨二回头看了成熟女人一眼,冷哼一声道:“笑话,我们凭什么要让她走,再怎么说,也要分个先来后到吧。这个女孩子明明是我兄弟先叫了的,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单思华也假意问道:“啥叫吃高利贷的,不懂。”

默默听到三人的对话,更急,刚想做解释,就听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吆喝声,隐约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呼喊“默默”这个名字。

听到呼喊,默默脸色大变,急道:“兄弟,你先把钱收起来,等一下不要说什么话就行啦,我会替你们解释的。”言下之意,她会替单思华两人说话。

默默的反应让单思华两人提高了警惕,不难看出,门外呼喊“默默”的应该就是城哥。也许他等不及了,便一路找到这边来。

来得好,找的就是你!

单思华只觉一阵气血上涌,有种就快要接近真相的那种刺激。他和杨二互相递了个眼色,全身蓄势以待,进入搏斗状态。

默默话音刚落,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了。只见两个穿着花里花俏的男**摇大摆地走进来,前面的那个人骇然正是昨天在王清枫所住的小区门口跑掉的大板牙,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材瘦高,椭圆脸的男人。

门口进来的是两个男人,包房里也有两个男人。在进门的刹那间,四个男人,八目相对,,均面露惊讶,满脸的难以置信。

大板牙首先看见单思华,不由得大吃一惊,转而对身边的男人疾呼:“城哥,这两个人会拳脚功夫,是练过的。”

乍一看见大板牙,杨二也是大吃一惊,顿时觉得怒气直冲,猛地大喝一声:“看你今天还跑得掉,我就不相信。”

单思华吃惊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大板牙和杨二,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最意wài

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大板牙一起走进来的那个人,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顾城!

突然之间,单思华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基哥和默默口口声声提到“城哥”,自己咋就没想到会是顾城,这个城哥呢?

但单思华还不敢完全确定,一惊之下,他情不自禁地做了个揉眼睛的动作,生怕自己认错了人,看花了眼。

单思华没有认错,随大板牙走进来的人,正是顾城!

乍一进包房,看见单思华和一个男子在里面,顾城也是大吃一惊,颇感意wài

。再看茶几上的几张百元大钞,和站在旁边惊慌失措的默默,顾城什么都明白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真的是冤家路窄,单思华和顾城这对宿敌,在经过时间的轮回后,再一次奇迹般在这小小的KTV包房里狭路相逢。

杨二在喊出那句话的同时,原本陪着他聊天的成熟女人见势不妙,趁机溜出了包房,跑得比兔子还快。默默则不由自主地移步到顾城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轻轻吐了一句:“你咋找到里面来了,我正准bèi

出去找你。”

默默的这句话几乎和大板牙的话同时响起,顾城却像没有听见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单思华,像梦呓一样喃喃自语道:“单思华,你咋会在这里?”

顾城此话一出,除了单思华以外,在场的其余三人均面露震惊,不约而同地说道:“你们两个认识?”

最感意wài

的莫过于杨二,他嘴巴张开成“O”形,看看顾城,又看看单思华,就像看见两个外星人一样,完全忘记了要找大板牙问一支箭的事情。

第七十章 KTV包房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原本就缺少新鲜空气的包房里更显压抑.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单思华最后一个说话。他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才接道:“顾城,原来放高利贷给清枫的,就是你!”

对于顾城,单思华并没有什么好感。尽管他曾经砍了顾城三刀泄愤,但留在心里的创伤,远远不是砍三刀就能够完全释怀。

相比之下,被砍过三刀的顾城却显得有些惶恐,但这绝对不是因为被单思华砍过三刀,心有余悸所产生的惶恐,更多的是对单思华的愧疚之情演变而来的惶恐。

面对单思华带有质问语气的问话,顾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深深地叹息一声,苦笑着说了句:“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然后,他没有理会单思华的质问,转头对默默说道:“好吧,今天晚上你就陪他好了,我们明天晚上再来找你。”说完,转身就走。大板牙一听这话,如遇大赦,赶紧随顾城身后走出包房。

见大板牙要走,杨二哪里肯依,原本他和单思华来“天上人间”KTV,就为了寻找大板牙的,这下大板牙不找自来,他岂会轻易就放走?

要知dào

,姐姐就是因为受了刺激才留下了精神分裂症的后遗症,这些年,杨二的生活几乎就是在寻找那个曾经给姐姐带来伤害的男人中渡过,一支箭不仅刺伤了姐姐,也刺痛了他的心灵。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大板牙的手臂上刺有一支箭的纹身,杨二怎么会就这样轻易让他离开?

“你先不要走!”杨二暴喝一声,身形顿起,像一只突然起飞的老鹰,直接从茶几上面窜过,将大板牙的手臂抓住,往后一扭,只听大板牙发出一声怪叫,被杨二扎扎实实地按到在包房的地毯上,动弹不得。

杨二的动作迅猛,连单思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更别提毫无防备的顾城和默默了。等三人不同程度的回头一看时,杨二已经把大板牙压在了身下。

在顾城提出要默默今天晚上陪单思华的时候,默默就觉得单思华两人不简单。因为她非常清楚顾城的为人,平素阴险,有仇必报。而且对默默,顾城可以说是爱不释手。

想想看,顾城今天晚上本来就是找默默玩的,但在看见单思华两人后,居然主动提出要把默默让给单思华,可见单思华两人的身份确实不简单。

本来默默还在犹豫不决,到底是呆在包房里,还是随顾城一起出去,再见到大板牙被杨二压住以后,默默终于忍不住,像小鸟依人一样扑进了顾城的怀抱。

出人意料的是,顾城对默默的投怀送抱并不领情,他低声说了一句:“叫你陪他们就陪他们,不要这样。”说着,轻轻推开了默默娇小玲珑的身体。

默默怔怔了望了一眼顾城,又看看单思华,一时之间显得茫然失措,不知该怎么做,这整个人像傻了一样。

被杨二紧紧压在身下的大板牙却没有傻,他挣扎着扭过头,发出像杀猪一般的嚎叫,对顾城求助:“城哥,快救我。让他放开我。”

“这是怎么回事?”顾城没有回应大板牙的呼救,而是对单思华提出疑问。

“我也不清楚,你得问我的朋友。”单思华随口应道,不愿意和顾城有太多的语言交流。只要看见顾城,他就会想起那个疯狂的夜晚,在江边沙滩所犯下的大错,想起游丽那泪流满面的脸,以及在帝王大酒店门口高高耸立的巨幅婚纱照,继而想到游丽已经嫁给了白志超,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所有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那个疯狂的夜晚,因为顾城给他下了药,让他难以自制,对游丽做出无法挽回的错误。

想起这些,单思华对顾城就余恨难消,恨不得对顾城再砍上几刀,让顾城再去医院躺个十天半月。

顾城无法理解单思华此刻的心情,听到单思华不冷不热的回答,他转而问向杨二道:“朋友,为啥这样对我兄弟,不是都答yīng

把那女孩让给你们了吗?”

“不要给我提啥女孩不女孩的,我们不是来玩的。”杨二异常激动,一把抹开大板牙的袖子,接道:“我们就是来找这个一支箭的。”

“找一支箭?”顾城闻言,像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呐呐接道“这一支箭老早就刺在他手上的,关你们啥事?”

听说一支箭是老早就刺上去的,单思华和杨二不由得相视一笑,看来,当年伤害杨大妹的男人,多半就是这个大板牙了。

“关你们啥事?”杨二接过话茬,冷哼一声接道:“这个就得要问问他本人了,我们为什么要找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的男人,这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

“小五子,你说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他们?”顾城听得愈发迷糊,闻言赶紧问向地上的大板牙。

“城哥,对不起,我前天偷偷瞒着你,去收那个清枫的债,去了以后才知dào

他们两个厉害,结果被这个人撕烂了衣服,我跑掉了。谁知dào

今天会在这里碰到,这个人会对我记恨这么深,城哥,你让他先放了我。”

“有这种事?”顾城应了一句,难以置信地望了望杨二因为愤nù

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继而望向单思华,意思非常明确,那是在怪单思华的这个朋友,有些小鸡肚肠了。

原本单思华并不想和顾城多说,看出顾城的潜在意思后,他忍不住接道:“如果事情就这么简单,我朋友犯得着费这么大的劲,来找你这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的男人,你们咋不换个思路来看。”

就在这时,包房门外又走进几个身影,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套裙的女子,高耸的胸口上别了一块“天上人间”KTV的工作号码牌,上面清楚地标示着“经理”两个字。在她的身后,是几名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保安。

见到经理出现,默默赶紧走到经理身边,嗫嗫地说:“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没有做,是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第七十一章 答案

经理颇有经验地看了看包房里的情景,心中有数地点点头,要默默先回后面去休息.接着耐心劝解众人先压压心里的怒火。

在经理温言细语的劝说下,杨二先将大板牙站起身,但却不愿意放手,生怕大板牙会像上次在小区里逃脱。

“你们在这里打架滋事,我们是有义务报警的。但我们考lǜ

到有些客人的特殊性,所以一般都不愿意惊动外面。如果你们还要继xù

这样下去,那我们就只能报警了。”见事态暂时得到控zhì

,女经理说出了KTV的处理办法。

“不用了,我们到外面去解决。”顾城直接冒出一句,用询问的眼光望着单思华和杨二。大板牙小五子则低头不语,似乎在努力回忆,自己到底在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一边看着自己手臂上刺的一支箭纹身。

杨二紧紧抓住小五子的手臂,没有说话,他似乎也在考lǜ

手臂上有一支箭的这个男子,是否真的就是当年伤害姐姐的坏蛋。这一切,就只有待等下进行详细询问了。

顾城想的是,单思华曾经和自己有过海一样深的仇恨,今天在这里再次相遇,只怕单思华不会善罢甘休。对单思华,他并没有觉得太害pà

,相反,在被单思华砍伤以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单思华曾经做的事情是多么残忍。

对于一个花季的男孩子来说,断送前程无疑是最感悲哀的事情。而单思华的前程,可以说就是他亲手断送的。

在被单思华砍伤后,他不但没有记恨单思华,反而彻底醒悟,觉得自己愧对单思华。在医院疗伤的日子里,他一度还对单思华今后的人生路担忧。

为此,在伤好以后,他特意到司法机关撤销了对单思华的所有控诉,并告诫自己的姑姑以及所有想为他出气的朋友,告sù

他们,不得再对单思华进行报复。

今天,再次和单思华相遇,又再次触动了他藏在心里的那份对单思华的愧疚,所以,他才提出要到外面自己解决,不想惊动别人。

在顾城看来,单思华的朋友只是想借题发挥,对自己进行报复。他又怎么知dào

,其实单思华两人是因为一支箭的事情,才找到小五子的头上。

对顾城的提议,单思华和杨二没有提出异议,值班的女经理当然是求之不得,能够让这些凶巴巴的人快点离开KTV,是最好的结果。

一行四人先后走出“天上人间”的大门,杨二问了一句:“去哪里解决?”

被杨二紧抓住手臂的小五子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求饶道:“你先把我放了吧,有城哥在这里,我不会跑的。”

单思华见状,对杨二点点头,杨二这才悻悻地放开小五子的手臂,大声说道:“如果你敢跑,我就要你趴在街上,走不动路。”

顾城率先走到一部小轿车面前,打开车门,对单思华等人做了一个邀请动作。

单思华瞄了一眼小轿车,暗道;玛丽隔壁,这高利贷还真是暴利,连顾城都买车了。但单思华没有急于上车,有些戒备地问道:“你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解决?”

见此情景,顾城恍然大悟,苦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们就走路,不坐车。”

单思华用审视的眼光足足盯了顾城半分钟,从他脸上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想了想,单思华毅然钻进了小轿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在单思华的骨子里,天生就有一股倔强。他钻进轿车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是因为倔强在作怪。如果顾城没有说那句话,那么他还有可能会选择走路。

杨二和小五子随后坐进后排,顾城钻进驾驶室,发动引擎,脚踏油门,双手一打方向盘,车子随即消失在“天上人间”的门口,向夜色深处驶去。

一路上,车里的四个人各怀心思,没有人多说一个字。单思华甚至闭上眼睛,靠在坐垫上沉思,他根本不担心顾城会带他们去哪里,他担心的是,这个叫小五子的大板牙,是不是杨二要寻找的目标。

毕竟,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的手臂上刺各种各样的纹身,假如这个小五子不是伤害杨大妹的混蛋,只是碰巧也在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纹身,又凑巧年龄吻合,那么杨二又该如何去解决这样一个天大的误会。

问题是,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不知dào

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处单元楼的停车场。顾城先下车对单思华解释道:“这里是我租的房子,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到房间里谈。”

单思华没有回应,转向杨二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要到他屋里去?”

见到这一幕,顾城似乎有些回过神来,感觉今天晚上的主角并非单思华,而是那个一直阴沉着脸的杨二。

杨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五子,接道:“就去他屋吧,看他们能够刷什么花样。”

顾城租住的屋在三楼,这是位于市郊的一片老式居民楼住宅小区,墙壁四周显得斑驳陈旧,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一进屋,顾城就掏出香烟分散,并热情地招呼大家座下。单思华和杨二勉强接过烟点燃,却没有坐下,冷眼盯着大板牙,对顾城的热情熟视无睹。

顾城见状,哈哈干笑两声道:“思华,如果我这个兄弟有什么冒犯你们的地方,还请你们原谅,我也不知dào

,王清枫和你是啥关系,如果你觉得小五子冒犯了你们,我可以把王清枫借的钱一笔勾销,你看这样满yì

吗?”

顾城此言一出,众**惊,不明白顾城为什么会对单思华这么大方。就算是曾经认识,也不可能会将5万块钱白白奉送吧。可从单思华的态度来看,似乎两人还不是朋友关系,顾城为什么要这样对待?

最为惊讶的就是杨二和小五子,因为他们不知dào

,在顾城和单思华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或许,这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够给出答案。

第七十二章 传说中的药品

同样,顾城也不知dào

杨二为什么会对小五子耿耿于怀,以为是因为那天追债的事情,才提出免去王清枫债务的说法.

听了顾城所言,单思华冷笑一声,接道:“王清枫的钱我们不会赖的,按照道上的规矩,该怎么还,我们一分钱都不会少。今天跟你们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二哥的事情。”

“你二哥?”顾城狐疑地看了一眼杨二,接道:“说来听听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想说,让他自己说吧。”杨二的怒火一直未退,被他压在胸口,听顾城要他说,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要大板牙自己说。他怕自己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会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那个被伤害过的人是他姐姐。

“小五子,到底咋回事,快说出来听一下。”顾城只得对大板牙催促道。

这下轮到小五子懵了,他迟疑地望了望众人的脸色,不解地回道:“咋回事,没咋回事啊,就是那天去收债,被他们凶了一顿,然后我看情况不对,赶紧就撤回来了,其他的,我一样没做。”

看得出,小五子并不像在撒谎,或许他真的不是那个伤害杨大妹的男人,或许是时间太长,他已经把曾经伤害过杨大妹的情景给忘记了。

小五子的回答令杨二有些恼火,他忍不住接道:“小子,我问你,你手臂上的一支箭是啥时候纹的?”

听杨二提到一支箭,小五子不禁往手臂上看了一眼,努力回忆道:“我忘记了,应该有五六年了把,咋了,我纹这个一支箭,跟你们有关系吗?”

杨二没有理会小五子的反问,继xù

提问道:“那我问你,你还记得你曾经在古城镇的酒吧里,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面对杨二的咄咄逼问,小五子似有所悟地低下头做沉思状,眼里猛然闪过一丝惊慌,转瞬消失,然后抬头故作镇定地答道:“我没有做过什么,咋了,和我的纹身有关系吗?”

这一幕没能够逃过单思华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接过话茬,问道:“你咋这么肯定和你的纹身有关,我们又没有说和纹身有关,恐怕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不停的打鼓吧?”

单思华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小五子在撒谎!

杨二从单思华的话中得到了启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厉道:“实话说了吧,你有没有在酒吧里欺负过一个女孩子,还对那个女孩子下过药?”

杨二的话让小五子和顾城均为之一振。顾城是因为曾经对单思华下过药,所以在听到下药的这两个字的时候,才会出现条件反射。

小五子有所不同,杨二的这句话彻底勾起了他的回忆,那刺激的一幕马上在眼前浮现,令他感到一阵心虚,因为他确实曾经在古城镇那间酒吧里面,对一个女孩子下药,并最终伤害了这个女孩子。

难道说,眼前这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和那个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是来寻仇的?

想到这里,小五子不寒而栗。如果眼前这两个厉害的角色就是那个女孩子的亲戚,那今天就麻烦大了。

从刚才顾城对单思华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单思华两人绝对不简单。如果单思华两人是替女孩子出头来的,这个结果真的无法想象。

小五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又正好被单思华看在眼里,更加觉得小五子就是那个伤害过杨大妹的混蛋,当即接了一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自己说出来,否则今天就送你进医院。”

“小五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出来,不要再隐瞒了。”顾城也略显焦急,不耐烦地提醒一句。

见事态已经至此,纸终究包不住火,小五子叹息i一声,接道:“好吧,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告sù

你们。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想问一下,你们两个谁是女孩的亲戚。”

“废话,不是亲戚谁会来找你。”单思华不悦地应道:“你只管说实话,不要来那么多废话。”

“是,好吧,我说。”小五子耷拉下头,终于说出一段埋藏在他心里的秘密。

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一直压在他的心头,今天要旧事重提,还要当着几个人的面说出来,小五子不由得望了望顾城。

“看着我干什么,你就实话实说,不要有什么隐瞒,做错了事情要勇于承担,不要去逃避,要像我。”顾城略带埋怨地说了一句告诫小五子的话,在单思华听来,这句话更像是对自己所说,他不禁对顾城多看了一眼,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涌出一些同情的味道。

“城哥,要说这件事情,还要从当初你叫我去买药的时候说起。”小五子似乎有些委屈地回道。

“我叫你去买药?”顾城随口应道,若有所思地望了单思华一眼,突然像明白了什么,面上立kè

浮现一丝惭愧之色。顾城买药干什么,这个问题,相信单思华和他都非常清楚。

杨二不明白这些个中缘由,听小五子说了半天还没有进入正题,不耐烦地在旁边插了一句:“有啥就快说,不要在说那些废话。”在杨二看来,这个小五子已经是伤害姐姐的混蛋,他只希望小五子能够将事情还原,让他知dào

,当年姐姐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被伤害的。

单思华走到杨二面前,示意其坐下,然后两个人缓缓倚靠在沙发上,静静等待小五子的述说。顾城叼了一支烟在嘴上,不停地抽吸,好像要平息不安的情绪。

小五子清了清喉咙,打开他沉重的记忆闸门,向单思华三人说起多年前犯下的错。

小五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顾城混。当年,顾城要大家帮忙买一种非常厉害的药物,名字叫“西班牙苍蝇”,吃了能够让人产生控zhì

不住的渴望。

在古城镇,小五子正好认识一个捣腾这些药品的人,便自告奋勇替顾城买药。出于好奇,在买药品的时候,他悄悄留下一粒,想试试这个西班牙苍蝇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第七十三章 半昏迷状态

不日,小五子瞄上一个经常去酒吧玩的女孩子,名叫杨大妹.看其身材丰满,发育很好,惹得小五子想入非非,逐动了想要在杨大妹身上体会西班牙苍蝇药效的邪恶念头。

于是在一个晚上,蓄谋已久的小五子带杨大妹去酒吧喝酒,事先服下了西班牙苍蝇。

一个小时以后,杨大妹不胜酒力,意识开始模糊,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往小五子身上靠。此时西班牙苍蝇的药力已经在小五子体内产生作用,杨大妹丰腴的身体让他彻底的疯狂,他不顾一切地将杨大妹扶进洗手间,趁人不备,在洗手间狭小的空间里,侵害了杨大妹的身体。

当西班牙苍蝇的药力得到彻底释fàng

的时候,杨大妹疼得清醒了,她拉住小五子的手臂,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知dào

不停地嘤嘤抽泣。

做贼心虚的小五子慌乱地替杨大妹整理好衣裤,随便安慰几句之后,怕杨大妹的哭泣引来其他人的关注,便狠狠心,一咬牙,猛地一拳将杨大妹打晕,然后疯狂地逃离了现场。

回去后,因为怕受到制裁,小五子没敢把事情说出来,提心吊胆的过了几个月,发xiàn

没有人找上门,才逐渐放下心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把此事忘记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会有人提及到当年的事情,居然对这件事情追查到底。

小五子说完这段尘封的往事后,杨二早已经蹲到地上,双手抱头,十指插在发间,样子极其痛苦。

顾城发出一声长叹,笨重地往后仰靠在椅背上,表情复杂地闭上眼睛,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单思华能够感受到杨二此刻的痛苦,辛辛苦苦追了几年,终于把当年伤害姐姐的人找出来了,那种内心的苦楚,无法用笔墨形容,更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

说完这段经lì

的小五子感到一阵彻底的轻松,这么多年来,虽然说他已经淡忘了这件事,但杨大妹疼醒时的那种哀怨的眼神经常会出现在他的梦里,杨大妹的嘤嘤哭泣声也时不时在他耳际回旋,让他的良心倍受煎熬,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千斤巨石那样难受。

他也曾想过去投案自首,以求得良心的安宁,但终因无法鼓起勇气而放qì

。直到被杨二抓烂衣袖的那一刻,他才有些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发xiàn

了。

为此,他没敢把这件事情告sù

顾城,也不提去收债的事。其实小五子本来并没有打算去找王清枫收债的,但听基哥说王清枫的身边有一个非常丰满的女孩,让他色心大起,才准bèi

去找王清枫。

他去找王清枫是假,想看看基哥所说的丰满女孩是真。没想到王清枫没有出现,却出现了单思华和杨二,去找王清枫的这一趟,竟然阴差阳错地让小五子手臂上的一支箭暴露在了杨二的面前,从而揭开了这场隐瞒多年的秘密。

今天,当杨二和单思华出现在KTV包房的时候,小五子就预感到有些不妙。被杨二抓住不放后,他明白,纸终于包不住火了。

困扰了杨二多年的一支箭事件终于水落石出,结果却让人始料不及,令在场的四人均感到了意wài



从小五子的陈诉中,单思华明白,当年顾城要小五子买的药,就是顾城给自己吃的那种药,那种吃了让人欲罢不能,无法自控的药品。

不过他没有过多的在意顾城的表情,毕竟已经砍伤过顾城,而顾城也没有对他追究任何责任,从道义上来说,顾城当年对他造成的伤害,已经偿还,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两清。

现在他所关心的,是杨二的感受,以及要如何处罚小五子,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

见顾城闭上眼睛做沉思状,小五子也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正当他准bèi

开口询问杨二和杨大妹是什么关系的时候,蹲在地上的杨二突然跳起来,二话不说,一拳打在小五子的脸上。

“嘭”一声骨头撞击皮肉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小五子被打个正着,只见鲜红的血马上从小五子的鼻子里面流出来,疼得他发出一声怪叫,随即蹲到地上。

杨二还不解气,又抓住小五子头发,用力往后一拉,让小五子的脸被迫面向自己,充满悲愤地说了一句:“你知dào

不?就是因为你的伤害,害得我姐姐得了精神分裂症,至今都还没有好。”

杨二的动作非常迅猛,等顾城和单思华反应过来的时候,小五子已经被打出鼻血,被杨二抓在手中。单思华木然地注视着这一切,没有出言制止。

顾城睁开眼,看到小五子的惨状,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或许他也处在自责当中,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看到顾城睁开眼,小五子带着哭腔求救,希望顾城能够阻止杨二,不要再出手,免遭皮肉之苦。

顾城闻言,意义深长地望了一眼单思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没有制止杨二的举动。

不知是单思华和顾城的漠视助长了杨二的暴戾,还是杨二打红了眼,在听到小五子的求救声时,他更加的狂躁,猛地拉住小五子的头发往墙壁上撞,怒不可遏地喊了一句:“像你这样的畜生,打死也活该。”

话音刚落,只听“嘭”一声再次响起,小五子的额头和坚硬的墙壁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这次小五子疼得话也没有喊出来,只是发出痛苦的闷哼,整个人便晕晕乎乎地歪倒在墙角。

眼看小五子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单思华突然意识到,如果再不制止的话,杨二会当场把小五子活活打死。

虽然小五子对杨大妹造成了伤害,犯下大错,但错不至死。如果杨二就这样把小五子打死,人命关天,杨二也脱不了干系。

想到此,单思华一个箭步走上前,抓住杨二的胳膊,低声吼了一句:“二哥,先住手,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

第七十四章 大家都吃亏

这情形,颇有点像当初单思华在南方的时候,第一次听到妈妈说被李老板侮辱的情况,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被阿格拦住规劝时的情形一样.

和当初有所不同的是,当时李老板没有在眼前,而这个侮辱杨大妹的混蛋却实实在在的在杨二眼前,叫杨二如何能够不冲动。出现这样的场面,也在所难免。

唯一让单思华感到纳闷的是,顾城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下被杨二暴打,竟然没有说一个字,做出什么制止的行为,而是以局外人的眼光,静静地坐在旁边,真不知dào

顾城此刻的心里在想什么。

正在对小五子拳脚相加的杨二被单思华这一声低吼,和这一拉扯,猛然恢复了意识,看着满脸血污的小五子,停下拳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直到此时,顾城才悠悠地吐了一口长气,开口说道:“这位朋友,你打够了没有,感觉气顺了没有,如果感觉气顺一点的话,我们来谈谈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吧。”

说着,也不管单思华两人做何反应,径自找出几瓶啤酒,打开后倒满三个酒杯,接道:“过来坐,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商量。”

单思华望了眼倒在墙角的小五子,不明白顾城为什么会对小五子被打表现得如此冷漠。就算小五子罪有应得该打,可作为一个老大,在看到自己小弟被打,最起码的言语都没有,甚至在面对小五子的求救声时,也无动于衷,这一点,着实让人费解。

难道小五子在顾城的心目中只是一个用来收账的活工具,顾城对他没有半点的人情味?

心下作出这样的猜测,单思华的脑海里浮现出“马仔”两个字眼,或许,在顾城的心目中,小五子充其量就是一个马仔的角色。

仿佛看出单思华的心思,顾城又接着补充道:“放心吧,小五子的命大,死不了,你们先过来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杨二望了望单思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互相递了一个眼色,坐到顾城的前面,盯着顾城那张狭长的马脸,想要从上面找出一些答案。

从在“天上人间”KTV包房见到单思华两人开始,顾城一直都表现得很淡定,对单思华一度迁就,甚至带单思华两人到自己租住的房间,任由杨二当面打小五子,没有半点责怪。

单思华不知dào

顾城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也不想和顾城啰嗦,坐下后,随即问道:“顾城,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城也不急于回答,见单思华两人坐下后,哈哈淡笑一声,走到小五子身边,将他扶到边上的椅子上坐定,找了一块湿毛巾给小五子捂住鼻子,让他先仰头靠在椅子上,以免鼻血再次流出。

单思华和杨二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真搞不懂顾城究竟要做什么。不过,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既然敢来这里,就不怕顾城耍花样。

看着小五子满脸血污地仰靠在椅子上,杨二略感气顺,怒火虽然没有熄灭,但没有刚才那么炽热。他也想看看,这个顾城会说些什么。

忙完这一切,顾城重新坐回沙发,和单思华两人面对面的开始了正式的谈话。

首先,他们就小五子伤害杨大妹的处理问题展开了讨论。得知王清枫借高利贷是为了替杨大妹治病,顾城便提出免去王清枫的所有债务,借的5万块钱,就当是小五子赔给杨大妹的医药费。

接着,顾城又面向杨二说道:“这位朋友,对于小五子给你们造成的伤害,我表示非常的歉意。我的意思是,除了王清枫的那5万块钱不用还,另外再给你5万,你看这样满yì

吗?”

“不满yì

!”杨二不假思索地应道,语气非常坚定。单思华注意到,杨二在回答这三个字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捏紧成了拳头。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满yì

?”顾城紧接着问道,同时瞄了一眼旁边仰靠在椅子上的小五子。

“我要他一只手,钱可以不要!”杨二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要把他刺有一支箭的那只手臂砍下来,拿回去给姐姐看。”

对于杨二的冷酷和凶狠,单思华早在里面就见识过,知dào

他的厉害。但在听了杨二这句话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杨二也真狠,竟然要砍掉小五子一只手才肯罢休。

顾城在听了杨二的要求后,同样感到震惊,他没想到这个瘦猴一样的小子竟然开口就要剁掉小五子的一只手臂。一时之间惊愕当场,眉头紧皱。

一直仰靠在旁边没有发言的小五子听了这话,猛地发出一句呼喊:“不要,城哥,你帮忙说说话,我宁愿多出一点钱,我宁愿去投案自首,也不要砍掉手臂。”

杨二在说出自己的要求后,不觉出气也有些急促。或许,只有砍掉小五子那只刺有一支箭纹身的手臂,才能够让他解恨。

顾城在一惊之后,望了望小五子,又看了看单思华,这才缓缓叹息道:“我真的没想到,这位朋友的要求这么高。虽然小五子曾经伤害过你的姐姐,但还不至于让他落下一个残疾吧?”

听到顾城的叹息,杨二不以为然,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没有任何回答。顾城只得又转向单思华,接道:“思华,我不知dào

你和他是啥关系,但我知dào

,如果你劝说,他肯定会听的,所以我希望你劝说这位朋友,先让他消消气。”

紧着着又对杨二说道:“如果你觉得刚才打得还不解气,你再打他一顿,然后我们再坐下来商量。”

单思华略为不满地接道:“凭什么要我劝说他,犯了错就该要接受处罚,这应该也是道上的规矩吧。”

“不错,小五子是伤害过他姐姐,犯了错,但这并不能够就砍掉他的手,况且我们也答yīng

要付一笔赔偿款,难道这样都不能解决吗?”

顾城接过单思华的话茬,然后又对杨二说道:“你可以打他十次八次,但不能砍他的手臂,要是你砍掉他的手,你肯定会被追究,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还不是搞得大家都吃亏?”

第七十五章 纠缠下去

这话让杨二和单思华陷入了沉思,顾城说得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如果杨二图一时之快,砍掉小五子的手臂,那就构成了伤害罪,会被追究,会受到严厉的制裁,这样虽然是为杨大妹抱了仇,却也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

如果为了小五子这样的人,被严厉追究,那确实不值得。但如果仅仅是金钱上的补偿,杨二又觉得胸口的气怎么都不顺畅。

辛辛苦苦找了几年,好不容易找出原凶,就这样打他一顿,再收点钱,似乎太便宜了。

见单思华两人陷入沉思,顾城叹息一声,接道:“你们知dào

我为什么要毫无防备地带你们到这里,然后又任由你们对小五子大打出手吗?”

顿了顿,顾城望了一眼小五子,才又接道:“你们以为,我真的不在乎小五子的安危,让你们为所欲为,你们真的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们?”

说到这里,顾城突然从后背掏出一支小型手枪,像变戏法似的在手里转了一圈,对准了杨二的头部。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单思华和杨二脸色微变,面对突然出现的黑洞洞的枪口,杨二感到一丝恐慌,一层细密的汗珠“唰”地一下从额头冒了出来。

单思华看得真切,这是一只土制的钢珠枪,和当初在南方的时候,小伟给他的那支枪有惊人的相似。曾经听小伟说过,这种枪威力很大,像这样近距离的对着杨二,万一走火,后果不堪设想。

单思华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顾城在演示了一下手枪后,随即又收回腰间,苦笑道:“我这样做的本意,是想告sù

你们,如果我要对付你们,有绝对的胜算,但我没有这样做,只是不希望把事情越搞越砸。”

顾城的话让单思华大感意wài

。莫非这个昔日玩世不恭的混蛋终于良心发xiàn

,准bèi

借此化解自己和他之间的恩怨?

单思华只猜到了事情的起因,却没能够猜到事情的结果。他扭头看了看杨二,只见杨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解地回道:“那你的意思,要怎样才不算把事情搞砸?”

“我还是那句话,你姐姐的医药费我们全部出,王清枫借的5万块钱一笔勾销,另外再给你5万块钱做为补偿,希望你能够放过小五子一马。”顾城接道。

杨二闻言,冷眼看了看旁边紧张注视着动静的小五子,厉声接道:“放他一马?当初在酒吧里面,他有没有放过我姐姐一马?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伤害,我姐姐怎么会得这种怪病?”

“那你的意思,一定要小五子给你留下一点什么东西,对吧?”顾城步步紧逼,针锋相对。直到这个时候,才显示出他久跑江湖常在外的本色。

“你要知dào

,这些年,我和姐姐是怎么过来的。我一直给自己说,如果找到伤害姐姐的混蛋,我一定要把他刺了一支箭的手臂给剁下来,绝不手软!”杨二继xù

坚持己见,寸步不让。

“呼”顾城居然也学着单思华仰天发出一声长叹,接道:“这真是报应,真是报应。”叹毕,他坐直了身体,正色道:“这样吧,在我们解决这件事情之前,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说着,顾城将征询的眼光望向单思华,接道:“思华,他既然是你的好朋友,你不介yì

我把我们过去发生的那些不愉快,都说出来吧?”

听到这里,单思华已经猜出几分,顾城果然有想要和解的心,否则不会把过去的事情提出来。他看了看屋里的形势,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就看看这个曾经无恶不作的顾城,会说出什么道理。如果说得在理,那么就答yīng

他的意见,如果他要耍什么花样,就拒不妥协,非得把小五子的那只手臂给剁掉,就算背上伤害的罪名也认了。

见单思华点头表示允许,顾城放心地对杨二说道:“按理说,小五子对你姐姐造成伤害,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当年,是我要他去买的‘西班牙苍蝇’,是为了让单思华落入我的圈套。”

顾城语出惊人,听得杨二脸色大变,似乎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单思华和顾城认识,为什么今天晚上顾城要一再地迁就单思华,还要把单思华和他带回租住的房间,毫不设防地任由他对小五子大打出手,却不加干涉。原来,顾城曾经也害过单思华!

看到杨二惊讶的表情,顾城惨笑着接道:“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其实我一直都没敢忘记。只怪那个时候人年轻,不懂道理,一心想着要报复,却没有想过这样会毁了一个人的前程。”

顾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单思华略显痛苦地靠向沙发后背,闭上眼睛,似乎沉浸在了往日痛苦的回忆中。

几乎在同时,小五子也向单思华投去好奇的一眼,猛然回想起那个夏天的夜晚,在古城镇的夜排档上,就是这个单思华被众人当着笑料,一副窘态地离开的情景。

顾城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淡笑道:“今天既然是老天爷让我们这样碰到一起,说明这一切都是报应。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我就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吧,省得压在心里难受。”

接着,顾城无比郑重其事地将当年如何想陷单思华于不义,委托小五子买药的经过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并将之后被单思华砍伤,终于在良心上有所觉悟,撤销起诉,不准其他人对单思华进行报复等等,一切经过,都完整地讲了一遍。

最后,顾城叹道:“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够对当年所犯下的错有所交待,能够对单思华有所弥补。虽然我知dào

,这样并不能够挽回单思华最宝贵的青春年华,但我一直都在努力,今天,这个机会终于来了,所以我才要用这样的方式,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就是希望能够圆满地解决这件事情,不希望再继xù

这样纠缠下去。”

第七十六章 痛苦的回忆

顾城结束了亢长的叙述,单思华和杨二则开始了长久的沉思.从最开始在天上人间KTV包房见到顾城的第一眼起,顾城所做的一切确实是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在做,没有丝毫的假惺惺。

正如顾城所言,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个道理单思华和杨二同样也十分清楚。但单思华想的更多的是杨二的感受。

对单思华而言,他和顾城之间虽然还存zài

一定的隔阂,但彼此之间的恨意已经没有那么浓了。一来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已经冲淡了心里的怨恨,二来单思华也曾经给顾城造成过身体上的伤害,两龙镇的三刀差一点就要了顾城的小命。

此刻,在听了顾城的一番诚恳解释后,单思华更是对曾经的过往进行深刻的反思,突然之间,觉得顾城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可恶。

虽然顾城曾经给过自己那些不堪的书籍,也曾下药让自己铸成大错,可归根结底,自己也有主观上的错误。

如果自己听爸爸的话,坚决不和顾城来往,如果自己意志坚定,不受那些不良书籍的影响,拒绝不看那些低俗下流的电影,又怎么会让顾城有机可乘?

在被自己砍伤以后,顾城没有对自己进行任何形式的追究,可见顾城也确实感受到自己所承shòu的苦楚,也确实是想对自己进行一些补偿,却一直没有机会。

正如顾城所言,他确实是想和自己和解,不要在彼此仇恨下去。

对顾城的真诚表白,单思华可以考lǜ

。可杨二会怎么想,他会答yīng

顾城,就此放过小五子吗?

单思华两人的长久沉默,让顾城看到了希望。他重新点燃一支烟,接着刚才的话题,继xù

说道:“我没有想到,当年的一念之差,竟然害了两个女孩子,同时也毁了你的青春。如果你这位朋友一定要追究小五子的责任的话,我想,我也应该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他去买药,是受了我的指使。”

“城哥,对不起,刚才我误会你了。”小五子突然从旁边冒出一句带着哭腔的话语,把单思华和杨二从沉默中惊醒。

顾城失笑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莫说这些客套的话。如果一定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我来说。如果当年不是我为了要害单思华,叫你去买什么‘西班牙苍蝇’,你也不会想着要试一下药力,偷偷吃了一粒,害了那个女孩。所以说,罪魁祸首应该是我,说对不起的也应该是我。”

顾城的声音并不高,却饱含着一种慷慨激昂的语气。看得出,今天他是在为自己曾经的错误作深刻的忏悔。

杨二没想到单思华原来还有这么沉重的过去,听完顾城的这番话语,他表情复杂地望了单思华一眼,终于发出一声低叹道:“小华,没想到,你受的伤害原来也这么深。”

言毕,他转而望着顾城,一字一句地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姐姐是受了这个人的伤害,如果就赔钱了事,那我还是不能够接受。”说着,杨二又狠狠盯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小五子。

迎着杨二余怒未消的狠辣目光,小五子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他赶紧接道:“我愿意出多点钱,只要你能够放过我。5万不够就10万,要不20万,你看行不行?”

“住口!”杨二对小五子发出一声断喝,厉道:“不要再提什么钱,钱再多也不能够抹掉你对我姐姐的伤害,也无法挽回姐姐的青春时光。你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这样轻松地置身事外,不可能!”

听了杨二的厉喝,小五子马上闭上嘴巴,不敢再有多言,生怕会遭来又一顿毒打。单思华则半眯着眼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继xù

想着自己的心事。

顾城见状,不由得眉头一皱,接过杨二的话道:“你的意思,非得在他身上弄掉点东西,才肯放过他?”

“嗯,这是我对姐姐的承诺,不管会有什么样子的结果,我都要在他身上弄下来点东西。”杨二不容置疑地应道,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非常干脆地回应了顾城。

看着闭眼假寝的单思华没有出声,顾城明白,今天不把小五子身上弄个印记,恐怕这件事情会僵持不休。可要怎么样才能够既消了杨二的气愤,又让小五子的身体不受伤害呢?

沉吟片刻,顾城猛地站起身,一把将小五子拖到面前,接道:“这样吧,让小五子自断一根手指,我们再付给你10万块钱作为补偿,你看可好?”

顾城的提议让杨二重新考lǜ

了目前的处境,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望向了单思华,顾城同样是望着他,两人都希望单思华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出一些令双方都能够接受的中肯意见。

偏偏单思华对他们的谈话置若罔闻,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他们又怎么知dào

,此刻的单思华人在这里,心却早已经飞到了古城镇。

早在遇到顾城之前,他就和杨二商定,等协助杨二找出手臂刺有一支箭纹身的男人以后,他就要返回古城镇,把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指使他和杨大妹对白总进行各种手段的迷雾给揪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在寻找到一支箭男人的同时,竟然把顾城也连番带出来,还和顾城扯上了关系。

刚才顾城对往事的追叙,勾起了他痛苦的回忆,从而想到了游丽,想到游丽已经投入了白志超的怀抱,他的心就会莫名其妙的升起一丝醋意。从某种程度上说,游丽并非完全自愿嫁给白志超,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伤害过游丽,才让白志超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一想到此,单思华就恨不得能够马上回答古城镇,找出迷雾这个幕后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白志超的妈妈。如果是的话,那他决定不会轻易放过迷雾,说不定还可以趁机搞垮白志超的家庭,让游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有了这样的盘算,自然没有留意杨二和顾城的对话。反正伤害杨大妹的真凶已经找到,接下来无非就是如何让小五子解开杨二心里多年的疙瘩,对杨大妹进行必要的经济赔偿。

第七十七章 8万块钱

就在单思华独自闭目静思的时候,只听顾城又接了一句:“好吧,如果你们不出声,就当是答yīng

了.”

接着,顾城又非常尖锐地低喝一声:“小五子,对不起了,忍着点。”然后将小五子的左手按在了茶几上,递给他一把锋利的菜刀。

杨二冷不防顾城会有此一着,一时之间瞪大眼睛,表情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接过寒光闪闪的菜刀,小五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哭丧着脸道:“城哥,我下不了手。”

或许是怕杨二会反悔,顾城听了小五子的话,毫不犹豫地夺过菜刀,照着小五子的无名指狠狠地剁了下去。

“嘭”的一声,小五子的无名指头应声而断,茶几上留下半截手指,在灯光下泛着不一样的颜色。再看小五子的左手,在无名指断开的伤口处,出现一团白森森的断骨。

同一时间,单思华瞠开眼,发xiàn

这惊人一幕,和杨二相视对望一眼,不明白顾城为何如此狠毒,竟然对自己的兄弟也下得了手。

“哎呦!”小五子望了眼自己的断指处,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脸色苍白,嘴唇直打哆嗦。随即,从断指处开始往外渗出鲜血。

顾城面无表情地将断指递到杨二的面前,非常平静地说道:“这个就当是小五子给你姐姐的物件,这下你该满yì

了吧?”

杨二望了望顾城,又看了看单思华,迟疑着不知dào

该不该接那段刚刚被斩下来,还带着体温的手指。

就在这时,杨二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没有说什么,只是发出几个“嗯”字,然后说了一句“我知dào

了。”,随即挂断了电话。

从杨二的表情不难看出,这个电话是王清枫打来的,刚才的通话内容应该和杨大妹的病情有关。但单思华没有追问,目前的情形还不允许他问这些问题,毕竟还有顾城在场,有些事情也不方便透露。

“小五子,小五子,你咋了。”在杨二收起电话的同时,顾城抱着小五子的肩膀,发出焦虑的呼喊。

单思华一看,原来是小五子经不起手指斩断处所带来的巨疼,已经休克了。满脸盗汗,嘴唇白得像一张纸,歪倒在椅背上,任凭顾城的呼喊,一动不动,昏迷不醒。

两秒钟前,小五子的左手还是完整无缺,两秒钟以后,他的左手只剩下四根手指,鲜血很快浸湿了衣袖。

杨二在接电话的时候,顾城用毛巾将小五子的伤口做简单的包扎。杨二挂断电话,顾城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一边对杨二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不会牵涉到你们的,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离开。明天我会把5万块钱存入你的账户,之前王清枫借的5万块钱也不用再还,从今以后,小五子和你没有半点瓜葛。”

顾城说着说着,语气开始变得沉重。看得出,他其实是非常在乎小五子的,但碍于小五子曾经对杨二的姐姐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为了保住小五子的手臂,没办法才出手亲自砍断了小五子的手指。这看似无情的一刀,其实是保全小五子手臂的一刀。

有了这一刀,杨二自然不敢再来找小五子的麻烦,否则就会坏了道上的规矩,落下骂名,甚至会被道上的朋友追杀。

想到此,单思华不得不重新对顾城进行估计,感觉到顾城确实和在两龙镇见到的那个顾城判若两人。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身体力行,顾城都充满了浓重的义气。

或许,就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当年只是一心想要报复单思华的爸爸,才对单思华下药害人。在两龙镇被单思华砍伤以后,他才彻底的醒悟,觉得有愧于单思华,想对单思华尽最大可能的补偿,也就有了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单思华还没有完全回过神,就听顾城又接了一句:“这截断手指你们拿去,亲手交给他姐姐,就当是小五子给他姐姐赔罪了。”

说着,顾城一把将小五子搂在背上,接道:“好吧,我得赶紧把他背到楼下,等急救车的到来。你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觉吧。放心,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情的。”

说完,顾城不再理会单思华两人的反应,背起小五子向楼下走去,还顺手关上了房间门。

看着顾城急匆匆背着小五子走出房间,单思华有了新的主意。

“他会不会害我们?”杨二拿起那截断手指,一边端详,问向单思华:“当年他都敢那样对你,说不定等下会报警抓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单思华神情专注地摇摇头,反问了一句:“你真的打算拿这个断手指给大姐看吗?你不怕大姐看了害pà

?”

“没有,其实刚才我是一时气急,才故yì

说什么对姐姐的承诺,就是不想轻易放过那个可恶的小五子,要他知dào

我的厉害。”

“这么说,你本来就没打算要剁他的手臂,只是说来吓唬他的?”单思华紧接着问道。

杨二看了一眼单思华,如实地回道:“对,我当时只想着,不能够轻易就饶了这个混蛋,便临时编造了这样一个谎话,没想到那个顾城还真的就把他的手指给剁掉。”

单思华听得点点头,又问道:“刚才是不是王清枫打来的电话?”

“是的,他说那些专家刚刚开完会诊,制定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案,主治医生连夜把这个好消息告sù

了清枫,但清枫又传回来一个坏消息。”

“啥坏消息?”单思华有些着急地追问道。

“他说,医生告sù

他,预计大姐的治疗费用在20万左右,要先预交15万,医院方面才好安排具体的治疗时间,现在还缺8万块钱,要我们想办法尽快汇到他的账户。”

“还差8万?”单思华喃喃自语,眼睛不经意地瞟到那截断指,突然心生一计,对杨二问道:“如果让你把这截断指还给小五子,你愿意吗?”

杨二听得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眼手上的断指,接道:“你的意思是说,把这断指还给小五子,然后让他出那8万块钱?”

第七十八章 牺牲品

“对.”单思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接道:“本来这个就是你的一个恶意的谎话,现在小五子已经遭受了断指之疼,也算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们不是正好可以把这个还给他,换8万块钱来替杨大姐治病吗?”

单思华的建议让杨二有些心动,原本刚才就是气话,这会儿见小五子疼得昏迷,又接到王清枫的电话,想要在一个晚上筹齐8万块钱的医药费,确实是一个难题,不如就依单思华的。

“好吧,我们把这半根手指还给他。”杨二迟疑着点点头,单思华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长气,杨大妹的医药费有着落,比什么都重yào



杨二话音刚落,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救护车的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单思华一听,脸色微变,急道:“快,我们快下去把这个交给医生,或许还能够给小五子接回去。”

说完,也不管杨二有没有听懂,抓过那半截断指,风风火火地往楼下转身就跑。杨二一愣之下,也赶紧尾随着追出房门。

刚到楼下,就看见医护人员把昏迷中的小五子抬进救护车,顾城正要跨进车厢。单思华大喊一声:“等一下!”

一名护士正准bèi

关车后门,闻言望向外面,不明白是谁要叫等一下。顾城看见单思华和杨二跟着小楼,不觉有些诧异,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单思华没有回答顾城的问话,直接将那半截断指交给护士,解释道:“这是受伤者的断指,可能还有用吧。”

听说是伤者的断指,护士马上接过去,随口应道:“只要没有超过12小时,都有用的。”说着,护士将断指小心翼翼地收好,随手关上车门。

在护士关上车门的同时,顾城充满感激地说了一句:“到市人民医院的急诊室,我在那里等你们。”随后,车门关上,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叫唤着,像离弦之箭一样向前疾驰而去,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小华,当年你咋会中了他的圈套,犯下这么大的罪过?”杨二突然冒出一句,显得非常在乎这个问题,言语中透出对单思华的同情,和对顾城的愤慨。

单思华苦笑一声没有作答,看着已经远去的救护车,接道:“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别忘记我们还要找小五子要那8万块钱。”

杨二这才意识到还没有筹到杨大妹的医药费,当即又换了个话题道:“那我们现在跟过去?”

“嗯,你没听见顾城刚才在车里说的那句话吗?恐怕是要找我们说关于赔钱的事情。走吧,我们去市人民医院走一趟。”单思华眼望救护车消失的方向,镇定地应了一句。

20分钟以后,单思华和杨二来到市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门外,和顾城一起坐在板凳上,一边抽着香烟,等待小五子的手术结果,一边说着对杨大妹的赔偿问题。

对于市人民医院,单思华并不陌生,当初要教官就是在这里与世长辞。今天晚上再次来到这里,单思华的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11点,急诊室门外的走廊上罕见人迹,只有单思华三人坐在椅子上,整个走廊显得空空荡荡的。

“思华,不管小五子的手指能不能成功的接上,都要感谢你不计前嫌,让这位朋友把断指交出来,真的感谢你们。”顾城满脸诚恳地说道,打破了走廊的沉寂。

“不要急着谢我,其实这是我朋友的意思。”单思华应道:“因为之前你兄弟说过,只要放过他,愿意出10万块钱,所以我朋友才打算把断指还给他,希望他不要反悔。”

“你们的意思,是要把这截断指换他的10万块钱?”顾城略带讶色,审视的眼光不停在单思华和杨二身上扫视,有点刮目相看的味道。

“也不完全是这样,总之我觉得,这10万块钱你兄弟应该拿出来。”单思华接过话茬,叹息一声道:“实话告sù

你吧,他姐姐现在人在上海,还急需一笔医药费,你觉得,你这位兄弟该不该拿出这笔钱?”

“哦,有这种事?为什么之前你们没有说?”顾城脸上的讶色更加明显,随口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出来听下,我在市里拼了几个月,还有点积蓄。如果可以,我愿意拿出来这笔医药费。”

顾城一本正经的说出此话,炯炯有神地紧盯着单思华两人的表情,双目中充满了焦急。看得出,他是真的在为杨大妹的病情担心。

见此情景,单思华对杨二点点头,相视一望,由杨二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听完杨二的述说,顾城当即表示,杨大妹的8万块钱医药费包在他身上,另外再给两万块钱,作为其他杂支的费用。对于顾城的慷慨,单思华只是说了一句谢谢,并没有说过多的推辞话。原本他们就迫切需yào

这笔钱,既然顾城愿意出,为什么要推辞?

杨大妹的医药费有了着落,杨二的心情似乎也变得有些轻松。他开始主动和顾城扯着闲聊,对顾城的敌对情绪也逐渐减少。

聊天的内容基本上就围绕当年和单思华的恩怨展开,顾城一再表示了真诚的歉意,和真心的忏悔。对顾城的这些表现,单思华的内心也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随着聊天的深入,单思华渐渐不再对顾城产生排斥。而他也了解到,当年爸爸执意要把顾城送到派出所的行为的确有些偏激。

从某种角度来说,爸爸又何尝不是葬送了顾城美好的青春年华。难怪顾城会对爸爸恨之入骨,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对爸爸进行报复。换着是单思华,也极有可能会这么做,甚至比顾城的手段更加残忍也说不定。

如果分析得细一点,顾城也没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是要报仇,只不过所用的方法不一样,而单思华碰巧就是他仇人的儿子,也就顺理成章做了爸爸的替罪羊,成为顾城报复爸爸的牺牲品。

第七十九章 替自己赎罪

现在想起来,当初在两龙镇的时候,单思华对顾城疯狂的连砍三刀的举动,也显得有些残忍.而顾城非但没有继xù

怀恨在心,反而因此认识到冤冤相报不是办法,想尽各种方法来软化彼此的仇恨,用实jì

行动来证明,他是真的想与单思华和解。

顾城所做的一切,虽然没有令单思华有太多的感动,但也在逐渐改写单思华对他的看法。

单思华的心再硬,毕竟也是肉长的,对顾城所做的一切他都一一看在眼里。换句话说,顾城的这些努力,已经打动了单思华的恻隐之心,让单思华萌生出要原谅顾城的冲动。

顾城原本就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也从单思华的言谈中听出一些意思。当即又顺着势子和单思华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

作为曾经的一对冤家,在经lì

了时间的洗礼和对生活的感悟之后,终于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开始了交谈,很快,两人就聊到了各自这近一年来的变化。

顾城告sù

单思华,自从被单思华砍伤以后,他的姨妈肖二姐曾经扬言要砍掉单思华的一只手,作为对顾城的补偿,并准bèi

闹到古城镇去,闹到单思华的家里,要单思华的爸爸赔付所有的医疗费用。

在医院醒来以后,顾城想了很多,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单思华,能够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如果再对单思华进行追杀,那么这场报复将会无休止地循环下去。

于是,顾城果duàn

要求姨妈不要对单思华进行报复,并撤销了对单思华的诉讼,所有的医药费也是自己一个人独力承担。

伤愈出院后,顾城回到古城镇的家,发xiàn

妈妈和另外一个老男人同居,住了几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便提出要到市里做生意,在那个老男人身上搞了10万块钱的启动及资金。

最开始顾城开了一家小型饭店,却因为经营不善,短短半月就亏了不少。随后又被市里一伙地痞吃白食,更搞得他没办法再将生意做下去。

一怒之下,顾城将饭店转手他人,回古城镇纠集了小五子等人,基本都是顾城的好朋友,好兄弟,重新来到市里,做起了这个一本万利的民间高利贷。

因为顾城的狠辣出名,为人又阴险,有很多道上的朋友都会给他三分薄面,很快他的高利贷就为他创造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在市里打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创造了一个不是市区的人却在市区混上了道的神话。

对顾城在市里取得的战果,单思华暗暗佩服。要不是曾经的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他真想对顾城竖一个大拇指。

轮到单思华说自己的过去,和前几次一样,他没有提及妈妈和妹妹在南方的种种经lì

,只是说自己出去厂里打工,然后遇到一个当地人,是非常要好的工友,教给他几手拳脚功夫。

单思华一直没有忘记,当初在鱼塘的时候,金四对他的教诲:有些秘密是不能够随便说出来的,哪怕是自己的亲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信的。

妈妈和妹妹在南方的特殊经lì

,算得上是单思华最大的秘密,所以他没打算将这个秘密随便说出来,包括爸爸,他都没有吐露实情,更何况是顾城。

接着,顾城又略带歉意地问起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他竟然向单思华问起了被单思华伤害的那个的女同学的情况。

对顾城问到的这个问题,单思华不觉有些迷惑,这本来是一个应该回避的问题,顾城居然还当面提出来。

见单思华满脸不解,顾城解释道:“思华,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没有想要冒犯这位姓游的女同学。是这样的,你看,因为我的一次报复行为,导致了两个女孩子先后受害。现在其中的一个已经得知患了精神分裂症,正在接受治疗,所以,我也想知dào

,另外那一个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城的解释让单思华觉得比较合理,可他没想到顾城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顾城见状,换了一种语气问道:“你有没有见到过她?有没有和她取得过联系?”

这段被单思华小心翼翼封存的记忆经顾城一问,立kè

从单思华的脑海中蜂拥而出。他仿佛看见,此刻的游丽正依偎在白志超的怀里,两个人抱得紧紧的,躺在床上看电视。

“呼”单思华仰头对着天花板,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接道:“其实我也一直在努力,想求得她的原谅,可惜她不肯原谅我,还和别人结了婚。”

“是吗?”顾城有些意wài

地应了一句,微微点点头,像是在心里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似的,旋即对单思华补道:“那她是不是自愿嫁给那个人的,还是因为受不了别人的责难,随便嫁人的?”

“我不知dào

她为什么要嫁给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当初我们在长江边打过的那个娃,以前她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那个人,没想到现在却要嫁给他。”单思华不无伤感地接了一句,不胜唏嘘。

从单思华的语调中,顾城看出了他对昔日伤害的女同学那种负疚感,以及对那个女同学恋恋不忘的神态。

当即,顾城也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他突然站起身,对单思华说道:“思华,我知dào

,说再多的对不起,可能都不能改变我对你们造成的伤害。所以我决定,要当面给这两个被伤害过的女孩子道歉,希望你能够带我去见这两位女孩。”

“为什么?”单思华乍一听顾城的这番话,百思不解,顾城去道歉做什么,难道又是想为了替自己赎罪,好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静。

“因为我想借我的口,以求得她们的原谅。”顾城异常诚恳地接道:“看得出,你对那个女同学还是舍不得的,所以我想试一下,用我去解释,会不会能让那位女同学原谅你。虽然她已经嫁给别人,但我想,你还是希望她能够原谅你的,对不对?”

第八十章 喜庆的气氛

面对顾城的诚恳建议,单思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接道:“你的办法可以考lǜ

,其实我一直都希望她能够原谅我,可她和我见过一次面,说什么也不肯原谅,如果你去说,也许会有转机.”

顿了顿,单思华又叹息一声道:“只是不知dào

,她肯不肯见你的面,如果她不愿意见你,啥都是白搭。”

“试一试吧,如果她不愿意见面,我们再想办法。”顾城接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能够替你挽回曾经的错误,这样我的良心能够好过一点”

两人随后约定,明天亲自把钱送去上海,顾城当面给杨大妹赔礼道歉,代表小五子去谢罪。然后再直接回古城镇,找游丽解释清楚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希望通过顾城的现身说法,能够让游丽改变对单思华的看法,从而原谅单思华。

就在两人聊得正欢之际,急诊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医护人员,冲单思华等人喊了一句:“谁是病人家属?”

单思华和顾城回头一看,猛然发xiàn

,杨二不知什么时候歪倒在椅子上睡着了。或许替姐姐报了羞辱之仇,又替姐姐筹集到了足够的医药费,彻底让杨二放下心,才会沉沉睡去。

追查了这么多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替姐姐报了仇,又让姐姐得到最好的治疗,杨二也确实累了,是该好好歇息一下。

单思华两人没有吵醒杨二,顾城接过话头,应了一声:“我是病人家属,请问有什么事吗?”

“病人的手指已经成功的接上去了,成活率为百分之九十,还好及时,如果再晚半个小时,断指就会坏死,没办法接上。”医护人员对顾城说道:“麻烦你在这个上边签个字,明天早上再补办一下住院手续。”

“好,太好了。”听说小五子的断指已经成功接活,顾城难掩兴奋之情,飞快地在病例登记本上签了字,握笔的手也忍不住有些哆嗦。

“你也太激动了吧,连手也在抖。”医护人员淡淡地取笑道:“记住,明天早上一定要把入院手续交到这边。”说完,医护人员关上了急诊室的大门。

“是该激动啊,断指接活了,以后就不会留下什么。”杨二也被吵醒,在旁边接了一句:“这也难怪写字手会发抖。”

“不是激动,是本身手就会发抖。”顾城接过话茬,苦笑道:“这就是那次两龙镇被砍伤头以后,留下的后遗症。”

“后遗症?”单思华有些震惊地接了一句,难道自己砍伤顾城,给他留下了后遗症?如果是那样,似乎自己给顾城造成的伤害就远远超出了伤害的本身。

“嗯”顾城表情淡漠地低下头,如实回道:“医生说有一刀伤到了脑子里支配手部运动的神经,只要做什么细活,手就会控zhì

不住地发抖。”

果真如此。单思华不禁有些感怀,没想到自己一怒之下,竟然给顾城留下了后遗症,大大出乎意料。听了顾城的介shào

,单思华百感交集,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有没有治愈的方法?”单思华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略带关切地问道。

顾城闻言摇摇头,淡笑道:“医生说了,这是伤到了脑神经,幸亏没有伤到主神经,否则就没救了。像这种脑神经的破坏是没办法治疗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指望能咋样。”

说着,顾城又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将话锋一转,接道:“既然小五子没啥事情了,我们就早点回去休息一下,明天还得赶去上海。”

“你说啥?赶去上海?”刚刚睡醒的杨二不由得瞪大眼睛,望着顾城,满脸狐疑地接道:“你要赶去上海做什么?谁说要你一起去上海的?”

“二哥,是我说的。”单思华接了一句:“刚才你睡着了,不知dào

我们都聊了些什么。走吧,回去再详细和你说清楚。”

杨二顺从地点点头,跟在两人身后走出市人民医院的大门。

第二天早上,在办理好小五子的相关住院手续后,单思华三人又一同登上去上海的火车。

车上,单思华简单把情况向杨二说明,顾城也适时表明心迹,说愿意和解,与单思华站在同一个位置,杨二对此欣然接受。等车到上海的时候,三人已经冰释前嫌,俨然像三个好朋友一般。

看到单思华三人有说有笑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王清枫大感意wài

,不明就里地问起顾城的情况。单思华想了想,随即这样介shào

道:“这是我以前在家玩得比较好的朋友,这次你借的钱,我朋友说就不用还了。”

听到单思华如此的介shào

,杨二也不便揭露个中的真实情况,跟着附和了几句。他相信单思华要这样介shào

,自然有单思华的道理,还是不要揭穿才好。

王清枫戏说,早知dào

顾城是单思华的朋友,就多借个10万8万的,这样也不用还了,岂不是不用担心杨大妹的医疗费。

顾城笑了笑,理解了单思华的良苦用心,也没有做多余的解释,赶紧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王清枫,吩咐他马上去办好杨大妹的治疗所需的一切手续,交付好一切费用。

晚上,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传来:杨大妹的精神分裂症通过先进仪器的干预治疗,已经彻底治愈,今后都不会再复发,接到消息,杨二的心情格外轻松。困扰了他多年的一支箭男人终于被找到并让他接受了该有的惩罚,姐姐杨大妹的精神分裂症也被彻底治愈,从今以后,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在一家三星级酒店的餐饮包房中,众人的脸上都堆满喜悦,圆形带玻璃转盘的餐桌上堆满丰富的菜肴,空调里吹出凉爽的风,整个包房都洋溢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

对杨二来说,今天更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姐姐杨大妹的病好了,今后再也不用担心她会被坏人欺负,她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第八十一章 善意的谎言

顾城的脸上同样充满着喜悦.能够得到单思华的原谅,并最终接受自己的恩惠,是顾城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他没有去想过自己的钱就这样白白送出去。在顾城看来,这点钱和单思华的原谅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只有王清枫和单思华与众人有些不一样。尽管他们两个的脸上也有着喜悦,但在这份喜悦当中,明显带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

单思华的苦涩,杨二和顾城还可以理解,那是因为游丽的缘故。可王清枫为什么也会透露出苦涩呢?

难道是因为欠了顾城的高利贷没还?

可顾城明明已经说了一笔勾销,怎么还会要他还。况且在刚才开始喝酒的时候,顾城还一再表明,所有的费用都是他心甘情愿付出的,绝对不会计回报,要大家放心。

看到这一幕,老于世故的顾城忍不住向王清枫提问道:“咋了,杨大妹的病都已经医好了,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顾城的一句话,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到王清枫身上。只见他嗫嗫着嘴,环视了一遍餐桌上每个人的脸色,开口道:“我有件事情一直没敢说出来,我可能过两天要去珠海找我的爸爸妈妈了,其实他们老早就在叫我过去。”

原来是这样,可这也用不着神神叨叨,哆哆嗦嗦的,不就是要离开这里,到珠海去吗?

但从王清枫欲言又止的神态中,单思华意识到还有其他的因素存zài

,杨二也意识到了,难道是因为杨大妹的去留问题。之前王清枫说过要和杨大妹在一起,而且两个人还定下终身,这会儿王清枫又说要去珠海,而且还吞吞吐吐,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

单思华和杨二猜测得不错,可顾城并不了解这个中缘由,见王清枫欲言又止,接道:“哦,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家里的兄弟和朋友,不想去珠海?”

王清枫没有回答顾城的随问,转而对杨二说道:“二哥,要不我们去外面谈一下,我有事情想给你单独说清楚。”

听王清枫的意思,他是准bèi

和杨二谈有关杨大妹的事情,不想让单思华和顾城听到。

杨二脸色一沉,面带不悦地回答:“这里没有外人,有啥话你就直接说出来,不要搞得大家心里不舒服。”

“那好吧。”王清枫吞了口唾液,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说道:“其实,我之前说的喜欢大姐,都是编出来的谎话,是骗你们的。”

“你说什么?”杨二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指着王清枫的鼻子,厉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对于杨二的反应,王清枫一点也不感到意wài

,跟了杨二这么长的时间,他非常清楚杨二的性格。

“我的意思是说,我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大姐的,只不过……”王清枫话说到这里,只听“嚓”的一声,杨二的拳头毫无征兆地砸到了他的嘴角,打断了他的陈述。

杨二的冷酷和蛮狠,单思华并不陌生,当这一拳砸到嘴角的时候,他急忙站起身,伸手拉住了杨二欲再次挥起的拳头。顾城也非等闲之辈,见状腾过身体,抓住了杨二的另外一只手臂,防止杨二再次出手。

虽然有所防备,王清枫依然被杨二那迅猛的一拳打了一个趔趄,他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丝,稳住身形,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将一口血水吞进了肚里。

“清枫,亏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你竟然还敢欺骗姐姐的感情,你和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有什么区别,我杨二咋就遇到了你这样的朋友?”杨二怒不可遏,双目怒瞪着王清枫,愤然骂道。

“你先不要激动,我看王清枫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你等他先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社会经验丰富,阅人无数的顾城一眼就看出,王清枫似乎有难言的苦衷,随后劝阻道。

单思华赞同地点点头,接着说了一句:“二哥,就先等他说来看看,如果他敢对大姐有什么不敬,我们也不会放过他的。”

单思华和顾城的劝阻有一定的道理,杨二停止了怒喊,怒目圆睁,紧紧盯着王清枫,鼻孔里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王清枫见状,苦笑着叹息一声,接道:“二哥,其实一开始我对大姐都只是同情,这你也知dào

。但我无意中发xiàn

,大姐每到患病发作的时候,总会把身边的男人当成是她的男朋友,为了不让大姐失望,让她再受到精神打击,我才违心地说,我喜欢大姐,好让她的病情保持平稳。”

王清枫的回答令杨二的脸上出现了奇怪的表情,单思华和顾城看在眼里,明白王清枫并没有撒谎,便没有打岔,听他继xù

说下去。

“随后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发xiàn

像大姐的这种病症,不能让她在精神上有更多的刺激,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去做,这样才有可能让她的病情得到控zhì

,不会恶化,所以我才假意答yīng

要和她叫朋友,为了把假戏演真,我也没有事先告sù

你,所以,我才要对你说声对不起。”

王清枫的解释让杨二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他总算是明白过来,原来王清枫这么做的目的,全部都是为了杨大妹的病情能够稳定。

再联想到王清枫为了杨大妹能够早日康复,不惜冒险借民间高利贷,加上刚才所说,足以证明,王清枫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杨大妹能够早日康复。

王清枫并不爱杨大妹,他只是对杨二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听完王清枫的解释,三人的脸上不同程度的出现一阵豁然顿悟的表情。杨二轻轻挣脱单思华两人的束缚,走到王清枫面前,接道:“清枫,是我错怪你了,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没事,只要二哥能够明白我这样做的目的,我就满足了。”王清枫擦掉嘴角的血丝,憨笑道:“我看你这些年,为了大姐的事情东奔西走,搞得心力交瘁,才想着要帮你照顾大姐,并医治好她的顽固脑疾。”

第八十二章 神秘的迷雾

说着,王清枫又顺手端起一杯酒,接道:“其实,我爸爸妈妈早就催我去珠海那边,就是因为大姐的事情,我迟迟没有答yīng

.如今大姐的病彻底治愈,你们也同时为大姐抱了仇,我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去珠海了。来吧,我们哥几个,干一杯!”

“好,好样的!”顾城最先响应王清枫的提议,端起酒杯接道:“杨二有这样的兄弟,应该值得高兴,干!”

单思华也跟着端起酒杯,附和道:“来吧,我们祝清枫一路顺风,干!”

杨二却没有急于举杯,他轻轻碰了一下王清枫略显红肿的腮边,关切地问道:“刚才只怪我一时情急,下手重了点,很疼吧?”

“没事,这点疼算啥,来吧,我们干一个!”王清枫大大咧咧地回道,推开杨二的手。

“嗯,干杯!”杨二面色凝重地端起酒杯,接道:“同时这杯酒算是我给清枫道歉!”

“叮,叮”四个装满啤酒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紧紧地挨在一起。

第二天,市火车站偌大的候车室里,众人正在为王清枫送行。

杨大妹因为还在住院观察,不能来这边,顾城自告奋勇要守候在病床旁。这样,就只有单思华和杨二来为王清枫送行。

该说的话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说得差不多了,此刻,三人都没有言语,看着候车室里面的人群,各怀心思。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就该要上车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候车室的入口处,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两个人,直接奔到单思华三人所站的位置,其中一个人一把就将王清枫紧紧抱住。

来的两个人正是杨大妹和顾城。

杨大妹甚至还穿着医院的病患服装,也不管旁边有弟弟在看着,一把就搂紧了王清枫的脖子,把身子紧贴在王清枫的胸口。

“不要这样,大姐,你听我说。”王清枫深吸一口气,试图把杨大妹推开,一边苦笑着解释:“我以前都是在骗你,希望你不要恨我才对。”

杨大妹固执地紧搂着王清枫的脖子,喃喃道:“不用解释,刚才在医院,顾大哥把什么都给我说了。清枫,你怎么能够这么傻呢,为了我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经杨大妹这样一说,王清枫顿时无言以答,只得任由杨大妹丰腴的身体靠在自己胸口,推开也不是,抱紧也不是,进退两难。

看到这一幕,单思华和杨二都没有阻止杨大妹的举动,而是悄悄把顾城叫到一边,询问起事情的经过。

顾城介shào

说,杨大妹苏醒后,神智异常的清晰,还把很多以前忘记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她简单的问过顾城的情况后,便询问起关于王清枫的情况。

禁不起杨大妹的再三央求,顾城只得将王清枫对她所做的一切,根据自己的所知,给杨大妹解释一番,希望杨大妹能够忘记王清枫,说这都是为了杨大妹好。

谁知杨大妹在听了这个情况以后,更加的不依不饶,要求顾城说出王清枫现在在哪里,并央求顾城马上带她去找王清枫。

因为考lǜ

到杨大妹刚刚病愈,怕她经不起太大的刺激,万一再返回最初的病情,后果将会很严重。迫不得已之下,顾城只得带杨大妹火速赶到火车站,让杨大妹了却她要见王清枫的心愿。

听了顾城的解释,单思华和杨二又是一阵感怀,只叹这世间儿女情长。再看那王清枫和杨大妹,就像一对幸福的情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正在说着悄悄话。

因为相隔有一段距离,单思华等人不知dào

杨大妹和王清枫都说了些什么,只见杨大妹很快就展露了笑容,大家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叮咚”一声清脆的铃音从车站的喇叭里响起,随即响起一个甜美的女中音,告之乘坐该班列车的乘客可以检票进站,准bèi

上车。

王清枫从杨大妹的怀里挣脱出来,擦了擦满脸的汗水,说了一句什么,杨大妹点点头,然后两人来到单思华三人面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走了。”随后,王清枫和众人互道珍重,毅然转身而去。

看着王清枫提着行囊慢慢融进进站上车的人流中,杨大妹的眼角有些湿润。没有人问她刚才和王清枫都说了些什么,大家已经从她泪光闪动的眼睛和依依不舍的表情里看出了内容。

等把杨大妹重新送回医院安置好,回到王清枫的小屋,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顾城提议去外面好好庆祝一番,单思华和杨二表示赞同。

顾城特意选了一家三星级酒店的包厢,方便他们畅所欲言。席间,三人从杨大妹和王清枫的事情,说到世界上的恩怨情仇,慢慢聊到了单思华和游丽的身上。

单思华毫不掩饰的表明他急切想要回古城镇找游丽的心情,同时也准bèi

找出那个利用过杨大妹的神mì

女人“迷雾”,这深得顾城的赞同,同时顾城也说明了他要协助单思华去找游丽道歉,希望游丽能够原谅单思华的决心。

杨二听了两人的打算,表示要一同前往,但被单思华拒绝了。理由是杨大妹刚刚大病初愈,还需yào

有人照顾,杨二应该先照顾好杨大妹,其他的事情先不要去考lǜ



至于同样在医院的小五子,顾城希望杨二能够在照顾杨大妹的同时,顺带照看一下,杨二想了想,勉强答yīng

了顾城的要求。

临行的时候,顾城给杨二再次留了5万块钱,说作为小五子和杨大妹的后期费用。杨二想推辞,奈何实在是囊中羞涩,只好硬着头皮收下。

三人互留了联系方法,约定了碰面的时间,单思华和顾城赶在下午座上了市里开往古城镇的末班车。

一路上,两人对过往的事情都避而不谈,只商量回去后如何找游丽解释,以及如何找出那个神mì

的“迷雾”。

路过两龙镇的时候,顾城忍不住感叹道:“想当初,要不是我酒后失言,说不定你到现在还不知dào

,当年是我下药害你的吧。”

第八十三章 朋友来过夜

单思华闻言憨笑道:“我也太冲动,差一点就措手杀了你,现在想想,当时要不是有我那个女同学在场,对着我大喊了一声,恐怕我已经铸成大错,无法挽回了.”

顾城微笑着点点头,接道:“也多亏你愤nù

砍我的三刀,让我痛定思痛,一个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想清楚了许多事情,否则,我们还继xù

冤冤相报,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嗯”单思华表情轻松地点点头,跟着又附和了几句,两人随后又说了一些感慨的话语,漫长的旅途倒也不怎么寂寞。

傍晚时分,一辆满载乘客的长途大巴车喘着粗气驶进了古城镇客运中心,稳稳地停住。

单思华和顾城从车上走出来,顾不得拍掉身上的风尘,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车站,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对于单思华和顾城而言,古城镇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从小在这里土生土长,古城镇的一草一木都和他们有着剪不断的温情。

也有一些新兴的住宅小区让他们感到有些陌生,那就是近年才修建起来的高档住宅小区。这片小区远离长江边,坐落在山脚下,都是一些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套房。

单思华和顾城到古城镇的第一站,并不是急着回家,而是先到这里寻找游丽的踪迹,或者说是寻找有没有可能在这里看到白总的出现。

根据之前在市区替迷雾盯梢的那几天,加上后来杨大妹提供的线索,单思华初步认定,白总有可能就是白志超的爸爸。依照这个推理,迷雾有可能就是白志超的妈妈。

想要解开迷雾这个疑团,就必须先在白总身上着手。想要找到白总,就只能到这个高档住宅小区来找线索。

令单思华感到惊喜的是,顾城居然认识这里做保安的一个人,是他以前在里面就玩得很好的朋友。而这天晚上又正好是这个朋友值班,无疑给单思华的寻找提供了绝好的便利。

真是无巧不成书!

见到顾城,这位朋友显得非常高兴,连声询问顾城为什么许久都没有露面。双方通过简短的寒暄,对彼此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位朋友姓蔡,小名叫做小江,自高档住宅小区开始入住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这里做保安,对里面住户的情况相对较为熟悉,这下单思华算是找对了人。

顾城对这位朋友谎称单思华是游丽的初恋男朋友,因为单思华出去打工少有联系,等单思华回来,发xiàn

游丽已经嫁给这里面一户姓白的人家,便想着过来打听究竟。

提到姓白的人家,小江显得有些忌讳,他暗暗递了一个眼色,示意顾城先不要说,并约定第二天找个地方好好详谈。

告别小江,两人转悠到古城镇的大街上。望着这熟悉的街道,和两人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往事,单思华和顾城百感交集,不胜唏嘘。

顾城的家已经卖掉,今天晚上他得找个地方睡觉。两人走了一趟,单思华突然心血来潮,想去找晓蓉谈心。于是,顾城和他来到金四的那家卡拉OK厅。

在进门之前,单思华叫顾城取了一万块钱的现金在身上,准bèi

等下还给金四。他记得非常清楚,在去两龙镇之前,金四曾经塞了一万块钱给他,当时他留给爸爸做家用了,现在准bèi

还给金四。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虽然他是金四的救命恩人,但那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而且当时因为这个原因,他已经得到加分的奖励,对这一万块钱,他没打算要。

乍一见到单思华回来,金四笑得合不拢嘴,说正愁想找一个看场子的,要单思华无论如何也留下来帮他。

单思华先把顾城向金四做了简单的介shào

,虽然隐去了很多他和顾城两人之间的恩怨,但老于世故的金四仍然从中看出一些端倪。不过他没有点破,只是一笑置之,同样做为好朋友对待。

随后单思华说明来意,却被金四告之:晓蓉已经于一个星期前离开这里,听说去南方捞世界去了。

得知晓蓉去了南方,单思华感到一阵深深的失落。他明白,一定是自己的行为让晓蓉很失望,晓蓉才愤然离开了家乡。

金四见状,不由分说地带单思华和顾城来到夜宵一条街,说喝酒可以解闷,顺便好好叙叙旧。算起来,他们分开也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酒局刚开始,单思华就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bèi

好的一万块钱现金,整整齐齐地递到金四的桌边,要金四手下,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白要这一万块钱。

单思华还钱的举动让金四不乐意了,他故yì

板起面孔,低声斥道:“咋了,嫌哥的钱不干净?还是嫌少,说了给你的,咋能还回来,你这不是见外了吗?想当初,要不是你在鱼塘,哥恐怕早就……”

金四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单思华打断道:“四哥,那都是陈年旧事,就不提了,想当初还不是因为救你,我才得以早日出来的。再说,你在鱼塘的时候,也对我关照不少,还教会我那么多花钱都买不到的社会经验。所以,这一万块钱,我说啥也不能收。”

“四哥,你还是收回去吧,思华的脾气我也理解,他是闷着倔强,肯定不会收这一万块钱。你们再这样推来推去,让旁边的人看见多不好。”顾城也顺势帮腔。

拗不过单思华两人的劝说,金四只得收下钱,随即又多加了几个菜,添了10瓶啤酒,豪迈地说道:“今天难得大家开心,我们就喝个痛快。”

等这桌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金四提议到他的卡拉OK厅去玩通宵。单思华觉得不妥,准bèi

回家,金四死活不肯,说如果今天晚上不去玩,那他就不会收回那一万块钱。没办法,单思华只得应允,顾城本就没有去处,更加乐意奉陪。

见单思华两人答yīng

了自己的提议,金四马上拨通一个号码,对着手机的话筒喊道:“给我安排两个经验丰富的做包夜钟,今天晚上我有两个重yào

的朋友来过夜。”

第八十四章 微妙的关系

听金四这样的说法,单思华不禁和顾城相视一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随金四回到他的卡拉OK厅.

此时,OK厅已接近打烊的时间,门厅里两个看上去非常标致的女孩子等候在沙发上。见到单思华三人走进来,先是对着金四甜甜地叫了一声:“老板。”,然后对着单思华两人深深地鞠躬敬礼,嘴里念念有词:“先生好,欢迎光临。”

两个女孩子穿的是清一色的吊带超短裙,这一鞠躬,胸前的风景一览无遗,两座白花花的肉半球折射出门口的霓虹灯光,晃得单思华一阵目眩神迷。

“这两个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晚上你们负责服wù

好一点。”金四哈哈淡笑道,话中有话地提醒两位等候已久的女孩子。

两个女孩子闻言,立kè

像小鸟依人一样扑上来,一边一个,分别挽住单思华和顾城,将衣衫单薄的身躯紧紧贴住,直接往里面拖。

好在单思华和顾城都不是刚刚出来玩的,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对于金四的安排,两人心领神会,也不再啰嗦,只好客随主便,欣然接受了女孩子的拉扯。

如果在这个时候再说什么推辞的话,就显得太做作,让人反感,倒不如顺从金四的意思,自己也乐得一个逍遥快活,何乐而不为?

为了替杨二找出一支箭男人,连日来的四处奔波,搞得单思华身心疲惫,也确实该好好放松一下绷紧的神经,为接下来寻找迷雾积蓄更多精力。

由于夜也深,单思华和顾城各自去了单独的包房,约定明天早上在大厅碰头。

经过七弯八拐,单思华被女孩子带到一个独立的包厢,狭小的空间只容得下一张床,床并不宽,如果两个人睡,必须紧紧挨贴身子才能够睡得下。

女孩子一头仰躺在床上,伸开双臂,叉开双腿,在床上摆了一个人形的“大”字,刚刚好把床的宽度占满。她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面对女孩子如此的造型,单思华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啤酒挥发出的酒精在这个时候充斥着他体内每一根兴奋的神经,化成一股源源不断的渴望。

“呼”单思华吐出一口恶气,扔掉手里的烟头,一个猛虎扑食俯冲向床上的女孩子,不顾一切地将女孩子温软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下。

第二天一大早,单思华被外面的一阵汽车轰鸣声惊醒,睁眼一看,昨天晚上的女孩子已不知去向,身边的竹凉席上还残留着女子的体香。

胡乱套上衣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单思华懒洋洋地点燃一支烟,依靠在床头,脑子里还在回味着昨天晚上和女孩子连续三次的温柔和缠绵,感叹人世间的美好莫过于此。

5分钟以后,精神抖擞的单思华来到大厅,拨通了顾城的电话,然后两人按照昨天约好的,去滨江路和蔡小江碰面。

赶到滨江路的一家茶舍,蔡小江已经等候在那里。三人没有过多的寒暄,谈话直接进入主题。

根据蔡小江介shào

,在他上班的高档住宅小区,确实有一户姓白的住户,而且房主的儿子刚刚结婚不久。嫁入白家的女孩子姓游,也是这个小区的住户。

不知是否因为涉及到住户的隐私,还是蔡小江并不是很清楚白家的底细,对于白家其他的情况,他没有更多的说明。

听了这模糊的介shào

,单思华忍不住提醒道:“听说白家在闹离婚,怎么又在结婚?”他这也是揣摩在市里遇到的情形,一半猜测加一半推理蹦出这句话。

顾城明白单思华的用意,当即也跟着附和了一句,蔡小江一听,若有所思地接道:“好像白家的老两口是闹离婚,那个女的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小区里出现过。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白家那个做老板的老爸最近经常看见他在小区里进进出出,好像已经回来居住了。”

“啥老爸老板的,说清楚,我听糊涂了。”顾城不满地插问道:“你为啥一提到那个白家,就显得那么激动干嘛?”

“你不知dào

,白家的那个女的很有来头,听说最开始,她在这个小区里面,一个人就拥有两套房子,最后才卖给游家的。他们都说,那个女人在市里是做大官的,惹不起。”蔡小江解释道。

“你说啥?游家的房子是白家卖出来的?”单思华补充了一句,紧接着追问:“是不是和白家的儿子结婚的那个游家?”

“对对对,就是那个游家,整个小区也只有一户是姓游的。”蔡小江接道:“可能是因为卖了房子给游家,游家便把女儿嫁给了白家的儿子。”

刹那间,单思华只觉得思维混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游丽并不是自愿嫁给白志超的,而是双方父母包办。

搞了半天,游丽从凡秀路搬走以后,是到这个小区买了白家的房子。单思华甚至猜测,是不是白家把房子送给游家的,这样才促使游家把女儿嫁给白家做媳妇。

突然之间,单思华猛然记起,游丽的爸爸就职于zf部门,妈妈在粮油系统工作。而之前曾经听说过,白志超的妈妈在市里的zf部门工作,这里面会不会存zài

某种微妙的关系?

单思华在极速思考,顾城却听得一头雾水,满脸不解地插道:“小江,你还没有说清楚什么是老爸,什么是老板的,给我说清楚,这样我真的被你们搞懵了。”

蔡小江淡笑道:“我刚才是说,白家那个男的,听说在市里开公司,是大老板,平时很少在家,除了星期天看见他在小区门口出入,其他时间都很少见他露面。但最近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可以看见他在小区的门口进进出出的,好像不去市里了。”

蔡小江的解释令单思华更加断定,那个白总就是白志超的爸爸。因为之前去市里盯梢把白总搞下台,与蔡小江口中所说的这个白家的爸爸回来的时间正好吻合。

第八十五章 砸了金四的门厅

如果这个结论成立的话,几乎可以断定,那个在网上命令单思华去盯梢的迷雾,就是白志超的妈妈.

还记得白总被迷雾在宾馆里抓了现形,被撤掉了原职,之后就有另外一个女的接替了白总的位置,按照这个逻辑思维,接替位置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迷雾,也就是白总的老婆,白志超的妈妈。

只有这样的推断才更有说服力,因为白志超的妈妈和他爸爸存zài

利益上的很多纠葛,所以白志超的妈妈才会取名叫“迷雾”,在网上物色人替她收集白志超爸爸偷情的证据,从而将其赶出公司,将其资产收括入她的囊中。

只有一点单思华不是很明白,既然白志超的妈妈在市里做大官,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老公搞得身败名裂,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单思华在思索,顾城和蔡小江却没有闲着,两人又探讨了一些白家的情况,跟着蔡小江看了看单思华,有些担心地接道:“嫁到白家的那个女孩,就是他的初恋女朋友?”

“嗯,所以我们才想找你谅解一些情况,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游家的女儿回心转意,重新回到我这个朋友的身边。”顾城顺势接道,对过往的那些恩恩怨怨只字不提。

蔡小江闻言摇摇头,面露忧虑道:“城哥,不是我存心要泼你们冷水,如果你想要在白家打什么主意,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啥?”单思华忍不住接道:“难道白家可以只手遮天?”

从单思华的话语中,蔡小江听出了浓浓的火药味。对这样的疑问,他完全能够理解,被别人抢走自己初恋情人,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难免会出现抵触情绪,说出的话也会充满火药味。

不过单思华毕竟是顾城带来的朋友,蔡小江并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耐心地劝阻道:“虽然白家不能够只手遮天,但在古城镇,敢惹他们家的人,恐怕很少。你们想想看,白家有钱有势,要是得罪了他们,不管是哪个道,白家都有人,到时候还不是你们吃亏。”

“笑话,白家有那么厉害?”顾城冷笑一声接道:“想当初我们教xùn

过那个白家的娃,吓得他学校都不敢去,结果还不是没什么大不了。”

顾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单思华的思绪一下子又拉回到从前。那次在长江边教xùn

了白志超后,自己就被学校停学一周,哪里像顾城说的那样轻巧,还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单思华并没有埋怨顾城的吹牛,顾城这样说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涨自己志气,灭白家威风,总的来说,都是为了壮单思华的声威,出发点都是为了单思华。

“城哥,话可不能说的太满。”蔡小江不无担忧地接道:“你说的那都是过去,现在白家的那个娃已经长大,晓得用钱的道理。”

蔡小江言下之意,白家有钱,希望顾城和单思华考lǜ

清楚,是否准bèi

动白家的人。说到底,蔡小江还是为了顾城和单思华的安全着想,怕两人吃亏。

“好吧,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名堂,顾城适时地结束了此次谈话。作为回报,他又提出去附近的饭店吃个便饭,蔡小江欣然应允。

一顿饭吃得快差不多的时候,单思华接到金四打来的电话,说有几个小杂痞去他的OK厅挑事,看场子的碰巧没有,要单思华快过去帮忙。

听说是金四老板打来的求助电话,顾城马上要单思华赶过去帮忙。或许是昨天晚上得了金四那么大的恩惠,顾城对这事显得特别上心。

两人匆匆辞别蔡小江,跳上一部人力三轮车,飞速赶往金四的卡拉OK厅。一路上,顾城努力分析着有可能出现的意wài

情况,单思华都非常认真地听着,生怕等下会出现什么纰漏。

虽然说单思华近段时间也在外面经lì

了风风雨雨,但对于家乡的这些情况并不是很了解,相比之下,顾城一直都在家乡混,对于处理这些社会上的纠纷更加有经验。

车还没到目的地,老远就看见卡拉OK的门口聚集了一圈围观的人,熙熙攘攘,看上去有二、三十个,男男女女的,应该是凑热闹的。

三轮车在卡拉OK厅门口戛然而止。单思华和顾城跳下车,分开人群,挺进大门,只见在门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嘴里叼一支粗大的雪茄,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样子非常的嚣张,虽然看不清这人的脸部,不知dào

多大岁数,但从此人的坐姿来看,就知dào

不是一个善类。

在此人的旁边,站着几个毛头小子,穿得花里花俏,个个目露凶光,面带恶意,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刚刚走进来的单思华两人。不用说,这几个毛头小子是沙发上仰躺的那个人带来捣乱的。

乍看见单思华两人走进来,早就等候在门厅的金四面露喜色,简单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这伙人一进门就嚷着要找女孩子来陪唱歌,而且每人要叫两个。通常卡拉OK要到晚上才会有大批的女孩子来上班,此时多数女孩子还在睡觉,一时之间上哪里去找这么多人来陪。

但做为生意人,金四没有理由把客人赶出门,没办法,他联系了附近的几个卡拉OK厅老板,好不容易凑够了人数,等这些女孩子风风火火的赶到OK厅的时候,为首这个人又变卦了,指名说要小河来陪他唱歌,并将这些女孩全部赶了出去。

这些女孩有很大一部分是其他厅的,不管最后是否和客人产生消费,金四都要付一定的出场费。这样一来,金四就显得有些亏。

随后,金四耐心地给来人解释,说小河早在一个星期前就不再这里做了,希望这人能够重新找一个。但这人蛮不讲理,非要小河来陪,说是金四把小河藏起来,不肯来陪他,就大模大样地仰躺在门厅的沙发上赖着不走,并威胁金四说,到下午3点半,还看不见小河出现,就要砸了金四这间卡拉OK厅的门厅。

第八十六章 方名就

小河明明就在一个星期之前离开了金四的卡拉OK厅,又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让金四到哪里去找.

无奈之下,金四只得耐心地跟这些人解释,说小河确实已经走远了,不知dào

去了哪里,希望大家能够给个面子,并表示请他们免费喝啤酒饮料。

谁知dào

为首这个彪形大汉见金四如此,竟然得寸进尺,非要金四把小河找出来,而且要在3点半之前,然后几个人就守住门厅,不准其他客人进来消费。

事情到了这一步,金四总算明白过来,这几个人哪里是来找小河,分明就是来挑事的,不禁有些懊恼。

换着在以前,金四根本无须惧怕这几个毛头小子,只需三拳两脚,就可以把这几个找茬的人打得满地找牙。但他没有这样做,如今他已经是这间卡拉OK厅的老板,不能够和他们正面起交涉。

要知dào

,这伙人本身就是来找茬的,如果金四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则正中他们的下怀,正好藉此挑起事端,那金四这个卡拉OK厅就不得安宁,无法正常营业了。

这个时候,就该是看场子的人出面来解决。可惜金四这里暂时还没有看场子的人,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单思华和顾城,便马上给他们打了电话,希望单思华俩个能火速赶到,替他处理好这起事端。

听完金四的简单介shào

,单思华和顾城已然心中有数。两人互相递换了一个眼色,暗暗蓄势,全神戒备地注意着这伙人的举动,以防不测。

小河是晓蓉在这里的别称,这点单思华非常清楚。像她们做伴舞这一行的,从来都不会以真zhèng

的名字示人,都会给自己随便取一个小名,把真实的姓名隐瞒起来,其中的用意大家都懂。

这个仰躺在沙发上的男子,口口声声提到晓蓉的别名,莫非他曾经和晓蓉有过露水之情,鱼水之欢?

一想到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极有可能和晓蓉有染,单思华的心里就涌出一阵奇怪的醋意,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平心而论,眼前这个男子看上去虽然有些实力,但单思华完全有把握在一招之内把他打趴在地,不得动弹。经过在南方的非常锻炼,再加上已彻底领悟了线装书上那些**招式的精髓,如今的单思华在对敌近身搏斗中,已经达到突飞猛进的地步。

所以,眼前这个彪形大汉,单思华并没有放在眼里,更别提那几个毛头小子了。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凶狠无比的顾城,单思华有绝对的信心把这几个挑事的人搞定。

和顾城交换了眼色后,单思华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稳,紧紧注视着沙发上的彪形大汉,随口问道:“是谁一定要找小河的?”

“是我。”沙发上的男子一动不动地应了一句,显得非常傲慢,似乎无视单思华和顾城的存zài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dào

,在古城镇还有顾城和单思华的存zài



“你再说一遍?”这次是顾城发问,很明显,彪形大汉的傲慢已经激怒了顾城凶狠的性格。在古城镇混迹多年的顾城已经养成了冷酷的性格,面对彪形大汉如此的态度,他准bèi

要出手了。

顾城语气中饱含的火药味让一干人察觉到苗头不对,当即身形一动,在彪形大汉面前站成一个扇形,严阵以待。空气似乎也变得有些紧张,围观人群的神情亦跟着变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出半步,生怕等下打起来血会搞到自己身上。

单思华望了一眼金四,意思是征询他是否可以动手。金四轻轻摆了摆头,对着外面撇了一下嘴角。

这个撇嘴的动作是要他们到外面去动手,单思华明白,在里面打起来,难免会损坏东西,到时候还得金四自己出钱维修。当下冲金四点点头,心里也有了主意。

就在单思华和金四用眼神交换意见的同时,顾城说出了那句带着浓浓火药味的问话。这句话终于刺激到沙发上的彪形大汉,只见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慢条斯理地坐直了身体。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彪形大汉身子还没坐直,脏话早已经说了好几句,待他坐直了身体,看清楚进来的两个人,眼睛也跟着直了。

同样眼睛发直的还有单思华,因为他竟然看见一个非常厌恶的嘴脸,方名就!

躺在沙发上不可一世的彪形大汉竟然是单思华昔日的同班同学方名就,曾经和白志超打得火热,并屡次联合白志超欺负过单思华的方名就,此刻,就正坐在沙发上,和单思华只有不到3米的距离。

单思华也认出了方名就,尽管当年的牛高马大已经长成了彪形大汉,但没有改变脸部的轮廓,纵然是多年未见,两人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惊,在感叹世界居然如此的小的同时,两人也暗暗提高戒备,生怕对方突然出手。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在单思华和方名就身上,这句话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成分在里面。

顾城没有注意到单思华两人的变化,毕竟当年在街上只是偶遇到方名就和白志超欺负单思华,之后为了替单思华出气,将白志超两人带到巷道中进行修理,方名就又找了个空挡逃脱,所以顾城对方名就并没有什么印象,自然也不知dào

,眼前这个彪形大汉就是曾经被自己带到巷道中,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方名就。

听到方名就口吐狂言,顾城厉诧一句之后,紧盯着方名就的身形,准bèi

大打出手,好好教xùn

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顾城离开古城镇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混小子,竟然口吐狂言,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顾城怒火中烧,想要让这小子知dào

厉害。

但当他看着方名就的时候,却发xiàn

他表情呆滞,和单思华四目相窥,面带讶色,不由得有些犯疑:难不成这个大个子和单思华是认识的?

第八十七章 挑事的人

答案随即揭晓.单思华和方名就在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准确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顾城听得一愣,不解地问道:“你们认识?”

“嗯”单思华重重地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方名就,丝毫不敢有所松懈,头也不回的接道:“这个说来话长,等下我再给你解释。”

方名就在叫出了单思华的名字后,内心也是七上八下,多年前在巷道中仓惶逃窜的情形仍然历历在目,令他心有余悸。同时他也认出,在单思华旁边的那个男人,就是当年在街边困住他和小白的领头人。

顾城当然不知dào

个中缘由,只感觉这个彪形大汉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中透出一丝畏惧,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惊慌。

对于这一点,顾城倒不是特别在意。想当初自己在古城镇混的时候,也是响当当的一方霸主,凡是在古城镇混得有头有脸的老大,都会给他三分薄面。这个彪形大汉对他出现这样的表情,也不足为奇。

鉴于金四在电话中已经说明,这伙人是来挑衅的,再加上刚才方名就的那丝惊慌和畏惧表情,顾城顺着单思华的话茬,接了一句:“小子,你望啥,是不是不服,如果你不服,到外面去,我一个挑你们几个。走!”

顾城的话明显带着压倒一切的威严,气势逼人,惹得和方名就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不由得瞪眼看着顾城,想要一拥而上。他们当然不知dào

,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瘦高个,就是当年把他们的老大吓得逃之夭夭的厉害人物。

方名就听到顾城如此说话,知dào

他和单思华今天是有备而来。原本一个顾城就足以对他造成威胁,再加上还有单思华在旁边怒目相向。

无论神态还是气势,单思华都和过去有天壤之别。在方名就看来,单思华早已没有了学生时代的畏畏缩缩和胆小怕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目光如炬,镇定自若的单思华。方名就甚至在单思华身上,能够感觉到一股潜在的杀气。

多年混迹社会的人都知dào

,通常在看一个人的时候,从其人的身上也会折射出一种气质,这完全要凭借第六感去判断的,但却是每个人都有的直觉。

直觉告sù

方名就,眼前的单思华已今非昔比,在单思华的身上,隐隐有种让人发狂的东西,使得不敢轻视。但具体是什么,方名就也说不上来。

所以,当顾城说出那句颇颇带挑衅的话语时,方名就的第一反应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出去,否则今天肯定不能全身而退。被打一顿倒是小事,在自己小弟面前丢脸,那就糗大了。

“这位大哥,想必和金老板是朋友?”方名就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慌,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准bèi

不再继xù

把事情闹大。

看到这一幕的金四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从方名就刚才这句话中,他听出了退堂鼓的味道。也就是说,方名就已经在气势上认输了。

顾城听了这话,并不是很同意这样的说法,不依不饶地接了一句:“少废话,不要把事情扯到旁边去,不是朋友我来干嘛。”

没想到方名就在见到顾城第一眼的时候,就生出怯意,这让单思华有些始料不及。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斗,没想到方名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当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脓包。

方名就的话已经明显带有退意,听得单思华一阵反胃:长的五大三粗,生得胆小如鼠!

“既然都是朋友,就好说话。我们今天也是奉朋友所托,来这里找一个叫小河的女孩子,如果有啥得罪之处,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方名就跟着接道。

顾城不愧是久跑江湖常在外,听出方名就话中的怯意,更加不肯放过机会,厉道:“得不得罪,出去再说,不要在这里耍嘴皮子,让这么多人在这里围着看笑话。”

金四见状,明白是该自己出面的时候了。通常在社会上混的人都明白,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如果顾城他们把这个彪形大汉逼得没有退路,难免他会怀恨在心,日后还会伺机报复。

“这样吧,既然话说到这里,总归要把事情说清楚才行的。我就为大家开个包厢,里面有空调,坐着舒服好说话。在外面又热,让人看见也不舒服,还影响我做生意。”金四一语双关地建议道。

刚开始单思华是准bèi

来一场恶战,正好可以报当年被方名就欺辱的宿怨。不料方名就见风使舵,知难而退,让单思华没有继xù

生气的理由。再加上金四在旁边插的这句话,让他更加不敢贸然出手。

要知dào

,这是在金四的卡拉OK厅,万一打起来,难免会损坏东西,到时候就不能正常营业。而且金四是叫单思华两人来阻止事态恶化的,现在事情已经得到控zhì

,单思华确实找不到动手的理由。

同样想法的还有顾城,在金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随即也附和道:“既然金老板都开口了,那就不用出去,我们进去再说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名就也不好找推脱之词,说到底,是他先来这里挑起事端,最先想要退缩的也是他。现在金老板放话出来,要大家去里面再聊,摆明是要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如果在这个时候提出异议,等于是自己抽自己的吊桥。

权衡再三,方名就只得硬着头皮,随金四的身后朝里面走,单思华紧随在方名就的后面,随行方名就的那几个毛头小子也想跟着进去,却被顾城拦下。

“金老板只是叫你们老大进去,并没有叫你们几个,里面的包厢有点小,容不下这么多人。”顾城轻描淡写地说着,语气里折射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被拦住的几个人有些气急,其中一人低声怒道:“你啥意思,为啥不让我们进去。”

“那你进去试试看,谁敢先走进去,我保证让他先躺下来。”顾城加重语气,阴森森地冷笑道。

第八十八章 不要动手

刚走到转角的方名就听到外面的异常,急忙回头吼了一句:“你们先到对面的茶馆等我,里面没问题.”

随行几人闻言,只得悻悻转身,往街对面的茶馆走去。就算他们不认识顾城,没有畏惧,可他们也不敢违背方名就的命令。

“好了,全部都散了,不要围在这里,妨碍人家做生意。”见那几个毛头小子走远了,顾城不忘对围在门口的人群吆喝道。大家一见顾城狰狞的马脸,纷纷退避三尺,一哄而散。

等顾城走进包厢的时候,方名就正在和单思华和金四两人聊得兴起。说是聊天,其实更像是单思华两人在对方名就进行盘问。顾城没有插话,默默地坐在旁边,听他们的对话。

“方名就,你说,今天为啥要到我四哥的场子来挑事?”单思华镇定自若地吐出一口烟圈,轻声问道,俨然已经是一个老大的范儿。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我挑事,原本这间卡拉OK厅是我表哥在经营,并不是金老板的,这个你们可能还不清楚吧?”方名就抓住问题所在,提出异议,言下之意,是金老板霸占了卡拉OK厅,金老板有错在先,不能怪他来挑起事端。

“你的意思,今天你就是来挑事的?”单思华顺势接道:“而且是金老板有错在先,然后你们才来挑事?”

“也不完全是这样。”方名就被单思华不俗的谈吐吓了一跳,暗自惊叹一声,接道:“你们要知dào

,金老板霸占了我表哥的场子不还,我表哥实在没办法,才叫我们过来挑事的。”

单思华不俗的谈吐不仅震慑了方名就,同时也让金四刮目相看。他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像顾城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单思华的表情变化,静观事态的进展。

“那你知不知dào

,你表哥因为赌博,欠了四哥一大笔钱无力偿还,没有办法,才把这间场子抵押给四哥,之后又没有按期拿钱来赎,我四哥也是按照之前的预定接管这间场子,并没有坏道上的规矩,怎么就说成是我四哥霸占了你表哥的场子?”

单思华不慌不忙地抽着香烟,徐徐说出上面这段话,令在场的每个人不禁都有些惊讶,如今的单思华可真是谈吐不凡,要嘛不说话,一说出来,就是响当当的大道理。

金四和顾城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单思华这大半年还真的没有白出去,看来外面的世界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最为吃惊的还是方名就。曾几何时,单思华在他的心目中,只不过是一个畏手畏脚,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懦弱样。自从出了游丽那件事情以后,就一直没有看见单思华在外面活跃。短短几年时间,单思华不仅变得大方得体,甚至还比一般人都会说话。

单思华的反问让方名就瞠目结舌,他明白,肯定是金老板把情况早都告sù

单思华,才会出现这样的问话。但方名就不肯就这样留下话柄,转念一想,狡辩道:“我表哥说,金老板出老千,他才会输得那么惨,并不是心甘情愿把卡拉OK的经营权交出来的。”

方名就的话令金四很恼火,他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玛丽隔壁,他啥时候给你说的,凭啥说我出老千?”

顾城冷冷地环视着众人的表情,继xù

一言不发,他想看看单思华会对今天这件事情做出什么样的处理,心里在盘算着另外一番景象。

单思华转头对四哥微笑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盯着方名就的脸,足足看了半分钟之久,直看得方名就心里发毛,才冷冷地接道:“你的意思,今天就是你表哥叫你来挑事的?”

“也可以这么说,我就是替我表哥感到不值,才想着过来讨个说法。谁知dào

这个金老板不给面子,我才想着要找晓蓉来为难他。”

“你说啥?你来找晓蓉?”单思华乍一听到晓蓉的名字,不亚于是听到一声晴天霹雳,突然插话问道,打断了方名就的话语。

单思华的突然插嘴,令方名就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话也出口,覆水难收,只好硬着头皮接道:“是的,可能你不知dào

,晓蓉在这里上班,化名叫小河,不知什么原因,前段时间突然不在这里做,也不知dào

去了哪里。所以我才要刁难金老板,要他叫晓蓉来。”

方名就的回答令单思华哭笑不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来晓蓉在这里上班也不是什么秘密,连方名就这些人都知dào

了,也不知晓蓉是否和其有染。

一想到晓蓉有可能和方名就发生过肉体关系,单思华更觉得有些酸溜溜的,怪不好受。

转念一想,方名就既然在社会上混,肯定经常出入这样的场所,对晓蓉的所作所为自然也会了如指掌。当下不禁有些释然,心里的那股酸味不觉去了大半。

单思华有些释然,顾城却越听越窝火,当然他并不知dào

此刻单思华心中所想,也不知dào

方名就和单思华所说的晓蓉,曾经是两人的同班同学。他只觉得,单思华虽然比以前厉害了很多,但在处理这样的社会纠纷时,依旧还是有些心慈手软,所以他准bèi

露一手。

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顾城骤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方名就的头发,用力的往下一扯。

猝不及防的方名就被扯个正着,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他的额头重重地撞在了钢化玻璃的茶几面上,随即冒出一个血包。

顾城一鼓作气,顺势又将他的头往后一推,嘴里念道:“小杂痞,这是城哥给你的见面礼!”

被撞得眼冒金星的方名就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音,就被顾城这个连贯的动作给推倒在沙发的靠背上。

原本在读书的时候,方名就曾经被顾城吓破过胆,这下见顾城终于出手,不觉底气全无,刚才的强作镇定早被这一下推得无影无踪,随即改为求饶道:“城哥,不要动手,有话好说。”

第八十九章 看场子的事情

顾城这个连贯动作非常迅猛,完成得干净利落,单思华和金四甚至还没有完全看清楚顾城是如何出手,方名就已经缩在沙发上求饶.

一切来得太突然,令单思华和金四有些错愕。但在金四的眼神中,还参杂着几许欣赏的目光。

当年在黑漆漆的巷道中,方名就得以躲过顾城的攻击,想不到在多年以后,又意wài

地栽倒在顾城手中,同样是有单思华在场。但今天他却没有办法逃避,这里是包厢,不比那天晚上的巷道。

见方名就一下子缩进沙发里求饶,顾城冷哼道:“早这样,也就不用吃这一下皮肉之苦,你又何必要在这里装酷?”

对顾城的这一记猛砸,单思华和金四没有来得及反应,但后面和方名就的对话,他们却听得真切,方名就的求饶让两**呼痛快,同时对顾城的话大加赞赏。

“那你现在还要不要找小河?”金四不失时宜地接了一句:“或者你是不是还准bèi

在这里来挑事?”

“不敢了,我真的是帮表哥出口气的,没想到思华和你是朋友关系,大家都是认识的,我以后绝对不敢来这里闹事了。”方名就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句。

金四也是一个老社会,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事情已经搞清楚,方名就也承认了错误,表示以后不会再找麻烦,如果再为难他,只怕适得其反,当即又数落了方名就几句,随后将他放走。

方名就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城又补了一句忠告“记住,回去告sù

你表哥,就说今天是顾城打你的,如果有什么不服,叫他随时可以找我。另外,下次再看见你来四哥这边捣乱的话,就不是怎么轻松的了事。”

方名就频频点头,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金四尾随在他身边一起出去,说了一些中和的话语。毕竟金四还得开门做生意,既然方名就已经承认错误,就得找个台阶给他下,给方名就留个颜面。

目送金四和方名就出去的背影,单思华淡笑着对顾城说道:“城哥,你还是威风不减当年,你知dào

刚才那个男的为什么那么怕你,他就是当年在街上,联合小白欺负我的那个高个子。”

“你说就是后来在巷道中趁乱逃跑的那个高个子?”顾城恍然大悟地接道:“怪不得看着有一点面熟,,原来是那个小子。早知dào

就多打他几下,给他加深一点印象。”

“说起来,那天晚上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碰见,他们两个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单思华依旧有些后怕。还记得当时是因为偷窥被人察觉,慌不择路地跑出巷道,才不小心撞到了小白,若非顾城等人出现解围,后果不堪设想。

谁知dào

顾城听了单思华的道谢,接连叹息两声,摇摇头接道:“你不要谢我,说起来我才真的有点惭愧,因为那天晚上,我是故yì

要帮你的。”

接着,顾城毫不顾忌的将当天晚上的情形原原本本地给单思华讲了个大概,末了补充道:“也就是那天晚上,我要小五子去买了那种非常厉害的西班牙苍蝇,没想到一下子害了两个青春期的少女,我真的是该死。”

“城哥,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就不必再自责了。”单思华由衷地劝慰道:“虽然当年你确实害了我和游丽,但我也砍伤过你,你非但不对我进行报复,还撤销了对我的所有控诉,可见你也是诚心想得到我的宽恕,从这一点上说,你已经偿还了当年对我犯下的错。”

“可你现在都还没有得到游丽的原谅,这件事情我怎么也无法安心,所以,我想要帮你找到游丽,一起取得她的原谅。只有游丽真zhèng

的原谅了你,我才能够安心。”顾城诚恳地接道。

两人正说着,金四笑呵呵地回到包厢,说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请单思华两人去外面好好吃一顿,聊表谢意。单思华还没有开口,顾城先说了。

“四哥,我们还有别的事情需yào

处理,就不去吃饭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就是。”顾城望了一眼单思华,婉言谢绝了金四的邀请。

对顾城的自作主张,单思华没有提出异议,他明白顾城是心系着找游丽解释的事情上面,无心去吃饭喝酒。原本游丽就是单思华的心病,现在顾城这样说出来,单思华当然愿意去寻找游丽。

见单思华也附和着顾城的意思,金四也不便坚持,转而换了一个话题道:“这样吧,你们有急事需yào

处理,我也不耽误你们了。但我有个请求,你们一定得答yīng

我。”

“什么要求,四哥尽管开口,我们能够办得到,绝对不会推辞。”单思华信誓旦旦地紧接道:“反正我们都是兄弟,四哥就不要说那些见外的话了。”

“好吧,我的意思是,想叫你这个朋友在我这边看场子,工资我开他全市最高。”金四也不含糊,随口提出自己的要求:“这个相信你们能够办到吧。”

顾城闻言连连摇头,急道:“四哥,我们真的有事情,看场子你另外找人吧。”

“不会耽误你们办事,放心吧,我会考lǜ

他的上班时间。”金四稍作沉吟,接道:“这样吧,你每天晚上8点来上班,12点下班,主要看场子,其他无关的事情不用插手。”

跟着,金四又开出全古城镇最高的天价工资,企图要顾城帮忙看场子。因为在刚才的举动中,他看到了顾城冷酷无情的一面,所以对顾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希望顾城能够留下来帮他照看卡拉OK厅。

“四哥,这个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替你照看场子本来就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事情,咋还会嫌工资低?”顾城一本正经地接道:“问题是我们真的还有很重yào

的事情抽不开身,看场子的事情缓一缓再说吧。”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扭住你们不放,那好吧,我再联系一下其他的朋友,看看能否找到合适的看场子的人。”金四无比惋惜地摇摇头,叹息一声应道,满面都是失望之色。

第九十章 什么任务

听到这充满无奈的话语,单思华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他淡笑着解释道:“四哥,我明白城哥的意思,他是想帮我的忙,因为我们确实是有些重yào

的事情,急需yào

处理.”

解释毕,看到金四仍旧在不住地摇头叹息,单思华觉得不妥,和顾城交换了一个眼色,接道:“这样吧,在四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城哥就先帮忙看一下这边的场子,反正找人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先看看再打主意。”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既照顾了金四的场子,又不会落下寻找迷雾和游丽的事情。

单思华既然这样说,顾城也不得不点头答yīng

。金四立kè

眉开眼笑,接连对单思华竖了几次大拇指。

然后,金四准bèi

先安排顾城的住宿问题,和一些卡拉OK厅的营业区域分布区域,以便顾城能够照看场子。单思华想抽空回家看看,便先告辞,一个人往家赶。

走过开发区的小路,刚刚拐进大街的路边,冷不防从旁边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去路。单思华猛然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刚刚被顾城放走的方名就。

见方名就拦住去路,单思华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站定,满脸狐疑地盯着他,全神戒备。虽然说方名就刚才是被顾城吓住,难免他不会怀恨在心,纠集那几个毛头小子进行报复。

想到这里,单思华不禁对方名就的四周及身后瞄。方名就见状苦笑一声道:“思华,不用看了,就我一个人。”

“刚才已经原谅你了,咋又跑出来拦我,你想做啥?”单思华面无表情地问道,没有放松警惕。

“放心,我没有恶意,千万不要误会,我来只是想向你道歉,顺便请你吃个饭。”方名就开诚布公地说道:“思华,我们都是老同学了,相信我不会骗你的。”

听到吃饭,单思华本能地想到“鸿门宴”这三个字,不禁暗忖:曾经被顾城吓得屁滚尿流,今天又被顾城当众打了一下,这会儿居然还有心情请吃饭,这方名就到底是何居心?

就算如他所说,不会对这些记恨,但也没有理由要请自己吃饭。难道方名就脑子有问题?

见单思华还在犹豫,方名就急了,当即又赌咒发誓的说,请单思华吃饭,除了道歉,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希望单思华能够理解。

看到方名就诚恳的神情和殷切期盼的目光,稍作沉吟的单思华不再犹豫,随方名就来到一家饭店的小包间。能够请到单思华一起吃饭,方名就显得非常兴奋,一口气点了好多菜。

对这些铺张Lang费,单思华并不感兴趣,他直接将话切入正题,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还赶时间,不能呆得太久。”

“思华,首先我希望你能够原谅,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我和小白一起对你做的那些事情,现在想起来,真的不应该。”方名就顺势道出他的初衷。

听方名就提到小白,单思华突然想到游丽,不由得萌生出一个念头:方名就当年和小白打得火热,两人会不会现在还保持联系?自己正准bèi

调查白家的情况,顺便能够揪出迷雾,借机搞垮白家,看看能否让游丽回心转意,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眼前这个方名就曾经和小白是非常好的关系,说不定还可以利用他打探到很多白志超和游丽之间的情况,同时也可打听出白家的具体情况。

心念至此,单思华拿定主意,不动声色地应道:“算了,那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扯了,毕竟大家都小,不懂事,小孩子之间的顽皮和打闹,没什么的,你不要记在心上。”

听到单思华轻描淡写地将过去的事情一笔带过,方名就感激地望了单思华一眼,用力地点点头,接道:“当初就是因为看不惯你和游丽玩得那么好,才会想着要整你。后来小白插到我们班,又被小白迷惑了心,才联合小白想整你,现在想想真的好幼稚,好可笑。”

“嗯,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不提了。”单思华淡笑着应了一句,顺着方名就的话题接道:“对了,你和小白现在还在联系吗?”

“在,我们一直都保持联系的。”方名就不假思索地回道:“不过我们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虽然还是在保持联系,但他对我总是忽冷忽热,似乎想疏远我,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了。”

“为什么要疏远你?你们以前上学的时候不是天天形影不离吗?”单思华接着发问。

方名就叹息一声,接道:“还不是因为那次在街边上,无意中碰到你从巷道里跑出来,后来我一个人跑脱,之后他就一直不满yì

,说我不讲义气,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受尽你们的欺凌,才开始对我疏远。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变成了普通朋友。”

方名就的回答多少让单思华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方名就和小白还在保持朋友之间的关系,可以借机打探小白的家庭人员情况,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小白居然疏远了方名就。

单思华还不死心,接着又开口问道:“那你知不知dào

他家具体有多少人?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方名就闻言,似有所悟地看了单思华几眼,接道:“最近半年我都很少和小白联系,记得他家以前就只有两个保姆在家打理家务,负责小白的起居饮食和日常洗涤。他的爸爸妈妈都在市里,具体做什么工作,我就不知dào

了。”

“嗯”单思华沉吟着点点头,试探性地接道:“方名就,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原谅你,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希望你能够完成,算是表明你对我忏悔的诚意,你看这样行吗?”

“思华,你能够原谅我,真的让我很开心,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够完成,保证帮你这个忙。”方名就马上接道:“是什么任务?”

第九十一章 他不知道的事

“其实也很简单,我要你帮忙把小白给我约出来,我想和他会会面.”单思华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注意着方名就的表情变化。

“约小白出来?”方名就不解地望着单思华,接道:“难道你还在想着游丽?”

方名就和单思华原本就是初中时期的同班同学,对于单思华和游丽之间发生的事情,当然知dào

得清清楚楚。只是其中的内幕,他无法得知。

根据方名就已知的情况,他认为单思华是想找白志超的麻烦,继而让白志超把游丽让给单思华。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白志超联系,但白志超和游丽结婚的消息,他还是知dào

的。

当年,单思华在沙滩上强行占有了游丽,让游丽蒙羞,后来听说单思华被抓进里面,再后来,听说游丽嫁给了白志超,他也不是很相信,还特意跑到帝王大酒店去看了个明白。

游丽甘愿嫁给小白,令方名就非常吃惊,因为他十分清楚,游丽当年曾经多次拒绝了小白的苦苦追求,如今却要嫁给小白,这只能怪单思华给游丽造成的伤害,促成了游丽逼不得已嫁给了小白。

听单思华说要他帮忙把小白约出来,方名就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单思华一定是舍不得游丽就这样嫁给小白,想要从中作梗,破坏这段感情,才忍不住提出疑问。

方名就的疑问令单思华有些反感,他略带不悦地应道:“我有没有还在想着游丽,那是我的问题,你不必知dào

得那么详细。我就想问你,能不能帮忙把小白约出来,我想和他好好谈谈。”

面对单思华的逼问,方名就沉吟片刻,突然意识到,今天是自己把单思华约到这里来,希望单思华能够原谅以前的种种不羁。要是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无法满足,显得没有诚意。

面对单思华期待的眼神,方名就把心一横,接道:“好吧,思华,我就帮你把小白约出来。”

单思华闻言大喜,暗忖:迷雾,看你这下还不现出原形,只要了解了白家的具体情况,就一定能够揪出迷雾。在单思华看来,迷雾铁定是白志超的妈妈。

自从出了白总被抓现形的那件事以后,单思华隐约觉得,白家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可能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也激起了单思华的强烈兴趣,好奇心驱使他一定要揪出迷雾。

要揪出迷雾,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白总。想要知dào

白家具体隐藏着什么,就只有从白志超身上打开缺口。

见方名就答yīng

了自己的要求,单思华当然会喜不自禁,他一再告诫方名就,千万不要暴露出是他要找小白。

答yīng

了单思华的要求,方名就又免不了有一些担忧,他试探着问道:“思华,你们不会对小白做出什么特别的手段吧?”言下之意,他是怕单思华等人对小白痛下毒手,到时候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虽然小白和他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但两人还保持着普通朋友的关系。在读书那会儿,小白经常请他吃好喝好,没有情,也有义,他不能让小白受到太大的伤害。否则他的内心也会少许不安。

“放心吧,我们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单思华笑着解释道,让方名就多少有些放心。只要不是对小白造成什么伤害,他愿意协助单思华把小白约出来。

想了想,方名就又补充道:“不过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为我也很久没有和小白联系过了,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知dào

,如果能够把小白约出来,那是最好不过。”单思华笑呵呵地接道,随手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方名就,“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拿着吧,当是给你的跑路费。”

面对单思华如此举动,方名就有些受宠若惊,嗫嗫道:“思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把钱收起来,我的意思是怕到时候不能把小白约出来,才这样说。”

“没关系,约不出来就算了,这钱你一定要收下,就当是辛苦费。”单思华大大方方地接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够尽量把小白约出来。”

拗不过单思华的一再坚持,而且那花花绿绿的百元大钞确实诱人,方名就假意推辞几句,收下了单思华给的那几张百元大钞。

见方名就收下了钱,单思华总算松了口气。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他相信方名就收了这笔钱,就一定能够把小白约出来。

接着,两人又制定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并交换了手机号码,一场对付小白的阳谋就这样被敲定。

当天晚上,单思华回家看望爸爸,在谈及晓蓉的问题上,父子俩出现了意见分歧。爸爸坚持要单思华娶了晓蓉这样一个好姑娘,但单思华表示,晓蓉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而且晓蓉现在人也不知去向。

爸爸十分生气,认为单思华是在骗他,没办法,单思华只得假意顺从了爸爸的意愿,说等过一段时间就叫晓蓉回家看看。

为了不和爸爸产生更大的矛盾,单思华选择了离家出走。他告sù

爸爸,高长江有一个新的项目需yào

帮忙,可能近期都不回来。临走的时候,并不忘塞了一笔钱给爸爸。

出了自家的大门,单思华信步往金四的卡拉OK厅方向走,想去看看顾城在那边看场子,是否适应。刚走到大街和巷道的结合处,单思华突然发xiàn

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就在前面不远处,疾走着一对男女的背影,那个男人的背影特别像单思华在市里盯梢过的白总。这让单思华的神经“搜”地蹦得好紧。

从这对男女的依偎程度来看,应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正在散步。如果这个背影就是白总,那么在他旁边的应该就是他的妻子,白志超的妈妈。

也就是说,在白总旁边的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隐藏起来的迷雾。

自己千辛万苦从市里一路追查下来,眼看马上就要把迷雾的神mì

面纱揭开,怎么不让他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第九十二章 突发意外

曾经受迷雾在网上所托,跟踪过白总的单思华只用一秒钟的时间,就确定了前面的男子是白总.

之所以敢这么确定,那是因为单思华对白总进行过连续几日的盯梢,眼前这个男子的背影和白总的身影没有丝毫的偏差,连甩手的动作都是一样。

按捺住“呯呯”跳动的胸口,单思华不动声色地绕道前面,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行走中的目标男女。只见那男的果然是他多日前跟踪过的白总,走在他旁边的是一名体态丰腴的中年妇女。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迷雾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单思华下意识地偷偷打量起中年妇女的样貌。脸上涂着一层脂粉的中年妇女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的真实年龄,只觉得她非常时髦,有一种贵妇人的气质。

单思华从中年妇女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白志超。中年妇女的脸型酷似白志超,特别是那双眼睛,如果给配上一副近视眼镜,简直就和白志超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更加让单思华坚定了之前的想法,确信这个女人就是白志超的妈妈,网上的迷雾。

一时之间,单思华想到了很多。他极力控zhì

住想要上前揪住那个女人的冲动,飞快地思索着对策:该如何揭穿迷雾的身份,是不是让她现出原形?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来分析,迷雾应该是白志超的妈妈,是策划白总外遇被抓现场的那个女人。按道理白总应该对她憎恨才对,怎么和她走得那么亲热。

答案只有一个,白总对一切都不清楚,被迷雾蒙在鼓里。

之前还在想着要怎么样去找白总和迷雾,没想到两人突然之间就出现在街上,单思华几乎忍不住就想抓住白总问个明白。但他还不敢这样,对于白总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迷雾,只是他自己的主观臆断。

万一这个女人不是迷雾,岂不是要闹出笑话?

权衡再三,单思华决定悄悄尾随再看情形。

果然,白总和那个女人转过一个街角,向高档住宅小区的方向走去。单思华继xù

不露痕迹地跟着,赶紧掏出手机和顾城取得联系,要他马上到这边来一趟。

目送白总和那个女人走进高档住宅小区的大门,顾城也赶到,单思华简单对他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听罢单思华的描述,顾城也有些兴奋,随即和他的朋友通了电话。5分钟以后,蔡小江也赶到现场,得知事情原委,蔡小江略一思索,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由蔡小江以检查天然气管道为由,对白家的情况进行摸排,顾城则扮成天然气公司的员工,单思华只能耐心地在外面等待他们进去摸排的结果。

又过了10分钟,顾城两人从里面出来,脸上不同程度地带着喜色。单思华赶紧询问,顾城示意他换个地方再说。于是两人告别蔡小江,来到滨江路上那间茶馆,找了个幽静的位置避人耳目,开始谈话。

“城哥,白家的情况怎么样?”刚一坐定,单思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疑问。顾城接道:“我和小江进去的时候,只见那对老夫妻在,没有看见小白和游丽,但是我看见了他们的结婚照。”

“这么说,可以确定那个女的就是我们要找的迷雾?”单思华满脸兴奋地接道:“如果是那样,我们就可以为杨大妹讨回公道。”

“问题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那个女的就是你说的网上的迷雾。”顾城接道:“现在我们只能够证明,那个女的就是小白的妈妈。”

“你们进去的时候,有没有和那个女的说话?”单思华接着问道,顾城摇摇头,表示没有。

单思华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似有所悟地接道:“对了城哥,我差一点忘记告sù

你,在发xiàn

小白的爸爸妈妈之前,我还见了一个人。”

“见了谁?”顾城反问道,单思华便把方名就在路上拦截道歉,以及自己委托他把小白约出来的经过,给顾城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罢单思华的陈述,顾城大悦,喜道:“这小子被我撞了一下头,居然良心发xiàn

,来找你道歉,还答yīng

替你把小白约出来,不错不错,这样就太好了。”

“嗯,我现在就希望,能够找到小白,可以旁敲侧击出一些关于迷雾的信息,这样可以早一点替杨大妹讨回公道,要回她应得的那笔钱。”

后面的话,单思华隐去没有说,其实他要约小白出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搞清楚他们的家庭情况,趁迷雾这个事件,搞垮白家,让白志超没有这么舒适安逸的生活,这样游丽有可能就会离开白志超,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在单思华看来,游丽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嫁给白志超,除了自己曾经给她造成伤害之外,很大程度都是因为白家舒适富裕的生活,一旦这种生活没有了,游丽肯定会选择离开白志超。

“就看那小子会不会约小白出来了。要是他约不出来,我们可以在门口守候,等看见小白出来的时候,直接找他谈话。”顾城冷笑道:“想想以前在长江边的沙滩上,打小白的那天晚上,真是痛快!”

说到这里,顾城突然刹住话头,脸色随之暗淡不少。因为就在那天晚上,他叫小五子去买了那该死的“西班牙苍蝇”,一念之间就害了两个花季少女的美好青春。

单思华明白顾城的心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城才会在被自己砍伤后幡然醒悟,也才会在今天协助自己追查迷雾的行踪。他没有出言说穿顾城的心思,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反复提起的事情。

就在此时,顾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随手掏出手机,边笑嘻嘻地接道:“一定是金老板打来的,催我赶过去。”边将话筒挨到耳边,脸上的笑容随即凝固。

从顾城满脸的惊愕来看,话筒里正在述说着什么重yào

的事情。单思华没有多言,待顾城收好电话,才提问道:“咋了,是不是金老板那边又出什么突发意wài

?”

第九十三章 万精油

出乎意料,顾城摇摇头,叹息道:“不是金老板的电话,是默默打来的.”

“默默?”听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单思华歪着头努力思索,继xù

疑问:“哪个默默?”

“就是那天你在市里碰见的那个女孩子。”顾城阴沉着脸,接道:“在天上人间的包厢里那个女的。”

“哦,是她!”单思华猛地一拍脑袋,一下子记起那天在天上人间的KTV包厢里,自己曾经和默默有过一个钟的相处,并试图从默默身上了解到一支箭男人的信息。

听说是默默的来电,再看看顾城略带忧伤的表情,单思华似乎想起来什么,试探道:“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默默在市里出了啥事情?”

“嗯”顾城重重地点点头,毫不隐瞒地接道:“默默说,要我马上过去,他被一个客人恶意骚扰了,觉得很委屈。”

顾城的回答令单思华马上联想到默默所从事的工作,是最容易被心怀不轨的男人骚扰,这个也是很正常的。可顾城的表情却告sù

单思华,事情远不止被骚扰那么简单。

果然,顾城在深深叹息一口长气之后,又接道:“思华,实话告sù

你吧,默默是我的女朋友,我们的关系,在市里面混的人都知dào

,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人去骚扰她的。”

“你的意思是说,恶意骚扰的那个人,是知dào

你和默默的关系,但还是去骚扰了默默,是这个意思吗?”单思华若有所思地接着问了一句。

“就是,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他就是基哥的老大,外号叫‘万精油’,道上的朋友送他这个外号,比喻他这个人很喜欢凑热闹,哪里有什么好事,都喜欢去插上一脚,谁犯了错,他都会去抹点黑。”

顾城简简单单的一句描述,就勾勒出一个无恶不作的“万精油”,在单思华的想象中,万精油应该非常可恶。

随后,顾城干脆将事情的始末完整地对单思华讲解了一遍。

万精油姓万,道上的人都叫他“万哥”,暗地里才敢叫他万精油。他很早就混迹于市区的大小场所,因此网罗了一批混混,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基哥就是他的得力手下。

顾城去市里开放水公司的时候,也曾经和他发生过正面冲突,但顾城的冷酷和心狠手辣让万精油有所顾忌,便不敢对顾城做出什么手段。但一直对顾城来市里开放水公司心存芥蒂,耿耿于怀。

在随后的一次KTV偶遇中,万精油借酒发疯,欲对一个女孩子下辣手,要那个女孩子和他过夜。女孩子因为身上不方便,死活不从,惹怒了万精油。

正当万精油准bèi

对女孩子大打出手之际,顾城挺身而出,对万精油的行为进行指责,说得万精油哑口无言,悻悻而去,自此万精油更是对顾城怀恨在心。

被顾城救下的女孩子就是默默,自然,两个人很快就发展成为了好朋友。在渡过一段如漆似胶的耳鬓厮磨后,两个人又定下终身,向道上的朋友宣bù

,两人已经成为情侣的信息。

通常宣bù

出这样的结果后,道上的朋友都会给个面子,不会再对默默提出非分的要求,除非是默默自愿,而且是在工作时间,那又另当别论。

在道上一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般两个人公开关系后,其他人是不可以随便对其施加手段,那样就有损颜面。既然顾城和默默的关系已经众所周知,万精油还要去骚扰默默,那就有损顾城的颜面,难怪顾城会因此发火。

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发火!

单思华非常理解顾城此刻的心情,在听完顾城的介shào

后,他马上接道:“走,去市里找万精油算账!”

“找万精油算账是必须的,但我们还得先商量一下对策。”顾城冷冷地接道:“市里肯定要去,但不能就这样去找万精油。他既然敢去找默默的麻烦,说明他已经把我会去找他报复的后果考lǜ

再其中,也就是说,他并不怕我会去找他。”

顿了顿,顾城又接道:“根据我以前对万精油的了解,这个人很会耍滑头,比较狡猾,他肯定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应对我对他的报复。或者说,他有什么东西在手中,不怕我找他的麻烦。所以,我们要去找他之前,还得好好设想一下。”

说着,顾城对单思华做了一个手势。单思华会意地点点头,接道:“你的意思,这个万精油有可能私藏了军火?”

“很有可能。”顾城接道:“不管怎么说,万精油都混了有些年份,你想想看,如果真的就靠耍嘴皮子,动歪脑筋,想要在龙蛇混杂的市区,长久地立于不败之地,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的。所以说这个万精油应该藏有什么枪支之类的东西,我们不能贸贸然的去找他,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听了顾城的分析,单思华觉得也有可能。想那万精油,本身人就很精,要是再配上有枪,的确有些可怕。况且他明明知dào

默默和顾城的亲密关系,都敢去骚扰,说明他也是有所准bèi

的,或者说,这本身就是对顾城的公然挑衅。

既然敢挑衅,就不怕顾城会找上门,肯定是严阵以待,只等顾城去找他。

所以说,不能贸贸然去找,以免中了万精油的诡计!

单思华暗暗佩服顾城的分析,想了想,突然提到:“对了,杨二姐弟俩不是还在市里吗,我们何不让杨二先探听一下具体情况,以便查清楚,万精油到底居心何在,这样不就可以免中他的诡计了吗?”

“嗯,这个办法可以。”顾城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对单思华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提议,转而又提出疑问道:“但杨二不认识万精油,怎么去探听他的虚实?”

“杨二虽然不认识万精油,但他认识默默,认识万精油手下的基哥。”单思华随口接道:“我们可以顺着基哥这条线,把万精油的企图查清楚。”

第九十四章 找万精油算账

“也好,那我马上给默默回个电话.”顾城闻言点点头,马上掏出手机,准bèi

拨号。

单思华见状,伸手制止道:“先别急,我们可以到了市里,找到杨二,把情况说明以后,再通知默默也不迟。”

顾城稍作沉吟,用力地点点头,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咬咬牙,手有些颤抖地将电话放回了口袋。原本因为被单思华砍伤留下的颤抖这个后遗症,在受了大刺激的情况下,颤抖的症状尤为明显。

看到这一幕,单思华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想当初自己一时冲动,连砍顾城三刀泄愤,不曾想却给他留下这样的后遗症。他突然觉得,其实顾城也很可怜,先是被爸爸抓住偷厂里东西,送他到里面苦苦熬了四年,虚度了美好的黄金时代。

出来后,为了报复爸爸,带坏自己,暗中捣鬼让自己成为了他和爸爸之间的恩怨牺牲品。却不料酒后失言,又被自己砍伤,留下后遗症。

在疗伤的过程中,顾城又认识到他的卑劣行为,想对自己做出补偿,并通过一切途径,做出很多有益于自己的实jì

行动,来证明他是对自己真心忏悔,这着实让人感动。

反过来想想,顾城当初何尝不是也进去蹲了几年,爸爸是否也为此做过认真的思考,在自己受到伤害时,是否也有良心发xiàn

,是否也为顾城做出过有益的实jì

意义上的补偿?

答案是没有!爸爸不仅没有对顾城做出任何补偿,甚至连安慰的话都没有一句,非但如此,还告诫自己不可以和顾城来往,完全把顾城拒之于千里之外。

从这样的角度去看,顾城真的很可怜。刹那间,单思华打消了所有对顾城的怨念,开始彻底的在心里对顾城完全的接受,再也没有任何的心理防线。

针对顾城和默默的特殊情况,单思华稳稳心神,接着建议道:“这样吧,我们马上赶去给四哥说一下情况,然后连夜赶去市里面。”

说着,单思华拉了一下顾城的手臂,作势要走,却被顾城反过来拉住了。“你说啥?你的意思要和我一起去市里?”

迎着顾城狐疑的目光,单思华坚定地点点头,接道:“咋了,有啥问题?”

“你和我一起回市里,那游丽的事情咋办?”顾城略显激动地接道:“还有迷雾的追查,看着已经有些眉目,这个时候回市里,怕不方便吧?”

“游丽的事情先不管,”单思华斩钉截铁地应道:“至于迷雾的事情,如果迷雾真的就是小白的妈妈,谅她也逃不掉。我们把默默的事情解决了,再回来古城镇找迷雾这个老狐狸精!”

单思华的回答令顾城心里一热,他张了张嘴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按住单思华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三下,脸上满是感动之色。

两人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到金四的卡拉OK厅,对他说明情况。金四原本就是一个常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老手,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司空见惯,听了顾城的解释,他非常理解,没有提出半点异议,并替两人找了一部车,专门送两人去市区。

情况特殊,两人也不便推辞,跟着和金四简短告别,坐上金四安排好去市里的小轿车。

一路上,司机沉默不语,专心致志地握着方向盘,非常认真地驾驶着小轿车。尽管是在黑夜,小轿车还是以每小时90公里的速度,风驰电掣地向市区前进。

因为有司机在前面开车,单思华和顾城也不方便进行语言交流,两人干脆仰靠在后座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准bèi

充足的精力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到了市区的某个地点,早有杨二在路边等候。下了车,单思华对司机连声道谢,并掏出三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司机面无表情地挡开单思华递钱的手,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你们是四哥的朋友,这个钱我不能收。”

“那下来玩一下,明天再回去吧。”顾城接了一句,希望司机就在市区休息一夜,也好尽尽盛情款待。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情,你们玩得开心点。”司机紧接着吐出一句,也不管单思华等人作何反应,径自掉转车头,驱车而去。

单思华三人当即回到王清枫的小屋,发xiàn

杨大妹正在上网聊天。见到单思华和顾城到来,杨大妹非常高兴,和两人殷切地打招呼,热情之至,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呆滞目光和迟钝反应,俨然也是一个美丽大方的好姑娘。

杨二兴高采烈地介shào

说,姐姐好了以后,简直和从前判若两人,不仅活波开朗,似乎比以前更聪明。

看到杨大妹的变化,单思华和顾城都不约而同地感到由衷的高兴。特别是顾城,见到自己付出的钞票换来了杨大妹的健康,简直比中了彩票特等奖还要开心,甚至忘记了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

倒是杨二在旁边提醒一句,两人才意识到,这次来市里面,是为了替默默讨个说法,找万精油算账。

“是这样的,城哥的女朋友叫默默,也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去天上人间KTV玩,我点名的那个女孩子。”单思华忍不住先打开话题,杨二似有所悟地点点头,非常认真地看着单思华的表情。顾城也没有打岔,继xù

听单思华说下去。

“二哥,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被基哥拦截的事情吗?”单思华瞄了一眼顾城,见他没有插话的意思,便向杨二继xù

提问道,见杨二点点头,才又接道:“那个基哥是放水公司的,他的老大叫万精油,是市里面最有势力的组织,这个万精油也的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

“这个和城哥的女朋友扯上什么关系吗?”杨二一知半解地反问了一句,看看顾城满脸的阴沉,又转向单思华道:“难道,你是想说,那个万精油做了什么对不起城哥的事情?”

“也不完全是这样,应该说是万精油欺负了城哥的女朋友,也就是那个默默。”单思华换了一个语气回道:“我们之所以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替默默出这口恶气。”

第九十五章 不要高兴得太早

“我懂了,”杨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道:“说吧,要我做点什么?”说着,杨二习惯性地掳了一下袖子,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跃跃欲试.

单思华正欲说出他和顾城商定好的计划,就听杨大妹突然爆fā

出一阵惊喜的尖叫:“快来看,那个迷雾又在联系我了。”

迷雾又在联系杨大妹?

单思华和顾城面面相窥,猛地冲向电脑的显示屏前,急道:“在哪里?”顾城和杨二也随后踱了过来,把个小小的显示屏团团围住,双目炯炯有神。

“你们看,就在那里!”杨大妹抬手点了一下,兴奋地接道。顺着她手指的地方,单思华看到了一个闪动着的扣扣头像,正是他也非常熟悉的迷雾。

一时之间,单思华觉得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心跳骤然增加了一倍。

追查了这么些天,迷雾就像在网络世界蒸发一般不留痕迹,让单思华和顾城苦苦寻找,也毫无结果。没想到,这会儿,迷雾居然再次出现在网络,并和杨大妹聊天。

这一重大的发xiàn

太震撼人心,以至于单思华会有些激动不已,甚至激动得忘形。迷雾的出现不仅仅是关乎杨大妹的问题,更关乎到白家的荣辱兴衰,关乎到游丽是否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问题,难怪单思华如此激动。

他死死盯住迷雾不停闪动的头像,焦急地催促道:“快,点开来看看,里面说的什么。”

杨大妹点点头,将鼠标移动到迷雾的头像双击两下,随即跳出一条信息:大妹,你好!最近过得还好吗?

“你的昵称怎么用的是真名?难道你不怕被别人知dào

底细?”见杨大妹居然用她的名字做为昵称,单思华不禁脱口问了一句。

在这个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大家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都会千方百计的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胡乱编造一个昵称,甚至是易性,明明自己是男的,却偏偏要搞个女的资料和头像。

杨大妹倒好,不但把自己的真实资料全部写上去,还把自己的名字做扣扣昵称,当真不怕被人利用,难怪迷雾会再次找上她。

“思华,这个昵称是以前的。”杨大妹略带羞涩地回答,令单思华豁然开朗,顿悟到,杨大妹之前是在犯病的时候才上网聊天,难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杨大妹的羞涩暗示单思华,那是她犯病期间糊里糊涂才会把自己的名字当昵称填,并非是有意要暴露她的真实身份。

“这样好了,我马上重新取一个扣扣昵称,再把个人资料改一下。”思想意识已经完全清晰的杨大妹在羞涩的同时,想到要改改,却被单思华制止道:“先不要改,就用这个和迷雾聊,以免引起她的怀疑,中断了联系。”

稍作沉吟,杨大妹赞同地点点头,默许了单思华的提议,没有改动扣扣昵称和资料,继xù

用大妹这个昵称和迷雾聊天。她先试着回了一句:“迷雾,你好!好久不见!”

顾城和杨二静静地站在背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同时注意着单思华两人的举动,尽管也很想知dào

这其中发生的一切,但苦于对电脑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帮不上忙,顾城和杨二只能够在旁边干着急,大眼瞪小眼。

很快,迷雾的头像再次闪动,“滴滴滴”声过后,返回一条信息:前段时间很忙,没有顾得上和你聊天,希望你不要生气。

“你问她,为什么没有把事先约定好的酬劳汇进指定的账户。”单思华见迷雾回信,马上提醒道。杨大妹回头莞尔一笑,看了看满脸焦急的杨二和顾城,然后才对单思华回答:“思华,要不你来和她聊吧,反正又看不见对方,她也不知dào

是谁在和她聊。这样也省去说一句写一句的麻烦。”

单思华想想也对,便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挨着杨大妹坐下,操作鼠标点了一下回复,稍微凝神思考,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出这样一句话:我咋会不生气?你都没有把我的钱汇过来我的账户,害得人家没钱花。

这句话明显带有弱智的成分,亦是单思华用来麻痹迷雾的伎俩,这样迷雾就不会怀疑,和她聊天的人是不是杨大妹。而且这样回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杨大妹在迷雾的心目中,只是一个弱智女孩,如果回答的话语很正常,迷雾肯定会怀疑。

事实证明,单思华的分析非常正确!

就在这句带有弱智成分的话语刚刚发过去,不到一分钟,“滴滴滴”声音响起,迷雾的头像再次闪动,回过来一句:不对啊,我明明把钱汇到你的账户的,是不是你把账号写错,汇到别人的账户上面去了?

看到迷雾这样回答,单思华暗自好笑,这样蹩脚的理由都能够编出来,真把大妹当成三岁小孩子来骗了。

强忍住没有笑出声,单思华随即回了一条信息:是吗?可能吧,但我没有钱花,会不开心的,这样我会很生气。

迷雾很快回答:大妹,你千万不要生气,我会想办法把钱补充给你,你先不要告sù

任何人,我们之间的事情,等我们见面以后,我会把钱全部给你。

看到这一条信息,单思华欣喜若狂。正愁找不到迷雾,她居然主动约杨大妹见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回头冲杨二和顾城笑了笑,接道:“这个迷雾还真有意思,竟然在这个时候约大姐见面,我们正好抓住她,把白家的情况搞个透彻,也好为大姐讨回公道。”

杨二也跟着直乐,对杨大妹笑道:“姐姐,这次一定要好好教xùn

一下这个可恶的迷雾,可惜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

精神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杨大妹闻言淡笑道:“是啊,这个迷雾还以为我在患病,这下我得好好会会她,看她究竟长的什么样,趁机再收拾他一顿。”

三人的欢声笑语把屋里的气氛搞得异常活跃,却没有影响到顾城。他阴沉着脸,缓缓接道:“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九十六章 咋认识你呢?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三人没有料到顾城会唱反调,“唰”地将目光投向他,脸上写满了疑惑,同时确定顾城是否是在开玩笑.

见三人都望着自己,顾城并没有丝毫的得yì

,依旧阴沉着脸,缓缓接道:“你们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迷雾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为什么还要约杨大妹见面?”

顾城的疑问令三人不同程度地感到一丝不妙,其中最为吃惊的要数单思华。确实,迷雾既然已经成功地达到了想要的结果,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提出什么见面?

况且迷雾也知dào

杨大妹是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既然已经成功利用过了,就没有什么见面的价值,何苦还要约杨大妹出来见面,把10万块钱白白送出来,这似乎不合常理。

就在单思华低头急速思考的同时,杨二先提出了他的看法:“我猜想,那个迷雾会不会想占大姐的便宜?”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杨大妹。

“不会吧,那个迷雾的资料上不是写着,是一个女的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杨大妹满脸狐疑地应了一句,杨二随口接道:“女的也有可能,万一她有那方面的嗜好。也说不一定。”

顿了顿,杨二似乎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还有,刚刚小华不是说过吗,网络上的东西本身就是虚拟的,你又没有亲眼看见过本人,怎么断定那个迷雾就一定是女的?万一是一个男的冒充女的,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杨大妹还想说什么,顾城摆手制止了姐弟俩的讨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担心的并不是迷雾的性别问题,也不担心杨大妹会不会被迷雾占便宜,我是担心,这个迷雾会不会想着要下毒手。”

顾城的话令在场的三人一下子震惊不已,屋里的气氛亦因为这句话变得份外紧张。单思华的脑海里条件反射地浮现出一个成语:杀人灭口!

正如顾城所说,在迷雾的心目中,杨大妹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如今过了这么多天,迷雾竟然又联系上杨大妹,并且相约杨大妹见面,再把之前的钱给杨大妹,这样的做法显然太过牵强,疑点丛丛。

根据顾城所说,结合迷雾之前对自己的安排,和对杨大妹的种种反常举动,单思华马上就联想到“杀人灭口”这成语上面。随即假设了这样一个情形。

迷雾通过网络认识了杨大妹,并在聊天过程中,发xiàn

杨大妹的智力存zài

一定的障碍,便利用杨大妹实施了一系列对白总的诱导计划。成功将白总搞定后,迷雾又怕杨大妹因为智力障碍会到处乱说,逐萌生出想要杀掉杨大妹的可怕念头。

单思华扭头看了看杨大妹,又听了三人的讨论,愈发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单思华在低头急速思考,杨二姐弟俩在和顾城极力讨论,迷雾在网络的那头同样没闲着。见杨大妹久久没有回信息,“滴滴滴”声音响起,迷雾很快又回了一条:大妹,你想要钱就出来吧,钱我已经准bèi

好,但我怕再汇错账户,所以我想当面亲手交给你,免得你又收不到。

哈哈,这个迷雾当真厉害,居然编造出这样的理由,要杨大妹出去见面,如果杨大妹还在患病期间,显然会被迷雾骗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单思华没有急于回应这条信息,先征询大家的意见,淡笑着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假装大姐还没有康复,答yīng

迷雾,和她见面,然后我们埋伏在四周,把这个可恶的迷雾揪出来。”

“我也正想着要用这个办法,没想到思华先说出来了。不错,不错。”顾城语气非常平稳地接了一句,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变化。

“好吧,那就快答yīng

她,我也想看看,这个迷雾到底长啥模样,居然把姐姐骗得团团转。”杨二有些兴奋地接道,又一次表现出摩拳擦掌的样子。

见没有人提出异议,单思华掉转回头,十指齐舞,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出这样一句:好啊,只要有钱花,我就开心,你说吧,在哪里等,我来找你,一定要把钱给我,好去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单思华故yì

打了这样一句好幼稚的话语,用意只为麻痹迷雾的脑神经,让她放松对杨大妹的警惕,才好让迷雾没有准bèi

,这样也便于他们能够轻易控zhì

迷雾,不会受到另外的威胁。

果然,迷雾不疑有他,很快回应了一句:好啊,那我们就在灯杆山下面的马路口见面吧,好吗?

乍一见屏幕上出现灯杆山的字样,顾城的眉毛一跳,脸色愈发阴沉,冷不丁冒出一句:“这个迷雾果然阴险,竟然把约会的地点选择在灯杆山下面,这不摆明要杨大妹去送死吗?”

顾城的话再次引起众人的震惊,杨二姐弟俩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这样说,难道这个灯杆山有问题?”单思华更是被顾城的话搞得一头雾水,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城的脸,期待顾城的解答。

轮到顾城解释,他却不慌不忙地点上一支烟,环视一遍众人的表情,才缓缓对单思华接道:“你先答yīng

迷雾的要求,等下我再好好给你们解释,这个灯杆山的故事。”

虽然满怀好奇,渴望了解灯杆山的详情,但回应迷雾的要求也不容耽搁,如果不及时回应,只怕会引起迷雾的怀疑,从而打乱了之前的想法。

按捺住满心的好奇,单思华回转头,在键盘上敲击出回话:好啊,在哪里见面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得到钱,我就来见你。

迷雾随即回了一条信息:好的,你记住,千万不要告sù

任何人,明天下午5点半,你悄悄的一个人去打个车,出租车司机会把你载到灯杆山下面的那个路口,到时候我就在那里等你。

单思华沉吟片刻,马上又补了一条信息过去:那我咋认识你呢?

我穿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衫,灰色西裤,手里拿一本书,你下车看见我,就直接喊迷雾,我们就认识了。迷雾很快回应了这样一条信息。

第九十七章 不会再出现

单思华随即回应一条:好吧,我记住了.明天我就来找你要钱。

嗯,记住,一定不能够告sù

任何人,要不然你就得不到钱去买好吃的,也看不见我,千万记住哦。迷雾跟着又补充过来一条信息,显然有些不放心。

见迷雾一再的发这样不放心的信息,单思华暗觉好笑,摇摇头,回应了一条:你放心,我不会告sù

任何人,连我弟弟都不会告sù

他,明天下午我一个人打车到灯杆山下面的路口找你,你一定要给我钱,去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这条信息发过去,迷雾像是彻底放心,跟着回应一条:好吧,记住时间,是明天下午5点半。

嗯,我记住了,明天下午5点半。单思华亦重复将这个信息发了过去,迷雾没有再回信息,发了一个拜拜的图,随即扣扣头像黑了,迷雾已经下线。

见迷雾的扣扣头像熄灭,单思华忍不住长长呼了一口气,转头对杨二和顾城说道:“如果不出意wài

,明天晚上,就可以抓住这个迷雾,得以见庐山真面目。”

“好,太好了。要是抓住这个迷雾,我一定要问问清楚,为什么要利用姐姐,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昧着良心不给钱。”杨二无比激动地接道:“可惜我不打女人,否则一定要迷雾好kàn

。”

言下之意,如果迷雾是男的,就要让迷雾“饱餐一顿”。

“你就这么确定,迷雾的女的?”顾城冷冷地接道:“如果到时候看见了迷雾是一个男的,你想怎么做?”

“如果是男的,我肯定会打得他疼都喊不出来。”杨二看了一眼满脸茫然的姐姐,恶狠狠地接道。

单思华没有掺和到两人的讨论,他想得更多的是,如果迷雾就是小白的妈妈,要怎么样才能够搞得她身败名裂,让白家元气大伤,让小白无所依仗,这样,游丽就有可能重新回到他身边。

就算游丽最终都不肯原谅,不愿意回心转意,最起码能够搞垮白家,也算是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心念至此,单思华突然想起之前顾城所说的那个令他敏感的话题,随即问道:“城哥,你还没有告sù

我们,那个灯杆山是什么来历,现在说一下吧,省得对地形不熟悉,让迷雾逃脱。”

“对,你还没有告sù

我们,灯杆山的相关信息,为什么提到灯杆山,你就会表现得有些紧张。”这次是杨大妹提出的话语,显然她对灯杆山的故事同样感兴趣。

经杨大妹这样附和,杨二两人不自觉地停住讨论,顾城微微几首,应道:“我来市里也没有多长时间,但却经常听到灯杆山那边出人命案,想来迷雾邀约杨大妹去灯杆山,肯定心怀不轨。”

说着,顾城给单思华三人讲述了一段特别的经lì



在混迹市区的日子里,顾城很快从道上的朋友口中得知,在市区的城乡结合部,有一座山峰,名字叫灯杆山,因为地理原因,那里时不时就会传出消息说,有人被暗害了。

就在某一天早上,又有传闻说,灯杆山里发xiàn

异常。顾城原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听说出了命案,当然要去凑热闹,看看有什么值得一瞧的东西。

等顾城赶到的时候,案发xiàn

场已经拉起警戒线,警方封锁入口,不准闲杂人等随意进出,以免破坏现场。顾城等人只得在外围观看动静。

随后,听另外的人说,这座名叫灯杆山的山峰还颇有些来历。

原来,灯杆山在解放前,是专门用来处决罪犯的地方,山上有很多无人认领的坟堆,更是给灯杆山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再加上有命案在这里发生,灯杆山一度成为“禁区”,市民谈到灯杆山都会变色,一般有小孩子哭闹,大人就会吓唬说,再哭就丢你到灯杆山上去,小孩子亦会吓得不敢再哭闹。

灯杆山还有一个说法,是孤魂野鬼的聚集之地。一到夜里,阴风阵阵,让人不寒而栗。每个月的农历十五,月圆之夜,都有人悄悄地在山顶竖立一根高高的竹竿,上面挂着7盏油灯,名叫阴灯,寓意用此7盏灯,指引那些所谓的孤魂野鬼,以免他们下山为患阳间。

阴灯因为是竹竿支撑,所以又叫灯杆,久而久之,灯杆山这个名字便应运而生。民间还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灯杆不倒,鬼王不散。

正因为这些没有科学根据的传说,给灯杆山蒙上一层神mì

的面纱,使得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们对灯杆山忌讳莫深,同时也给一些不法之徒可乘之机,被利用成了作案的首选之地。这也正是灯杆山命案时有发生的原因。

今天晚上,迷雾居然把见面的地点选在了灯杆山下,可见迷雾居心不良,已经萌生了要置杨大妹于死地的意图。所以顾城在看见迷雾将见面地点选在灯杆山的时候,才会吃惊不已。

“嘭”的一声,杨二的铁拳重重地敲在桌面上,恨声道:“这个迷雾还想暗害姐姐,真的是太可恶,明天晚上我们找到这个迷雾,先打一顿再说,管什么男的女的。”

听完顾城的介shào

,杨二的情绪变得有些失控,脸色铁青,一拳把桌子敲得震天响。

“你也不用这么激动,这只是我暂时的推测,说不定这个迷雾把杨大妹约在灯杆山下见面,是为了避人耳目,并不是想害杨大妹。”顾城随即劝慰道,生怕杨二情绪激昂,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破坏了诱抓迷雾的计划。

“城哥说的不错,就算迷雾真有害大姐的意图,有我们这么多人在旁边,谅一个迷雾也不能把大姐怎么样。”单思华亦跟着附和了一句。

“但让姐姐去见这个迷雾,确实有些冒险,不如让我冒充,去把迷雾引出来,这样行吗?”杨二略为担心地接道。

顾城听罢摇摇头,苦笑道:“这样肯定不行,如果迷雾没有看见杨大妹,肯定不会出现。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出现。”

第九十八章 没有这么大胆

“为什么?”杨二不解地追问道.顾城看了一眼杨大妹,不由得叹息一声,才缓缓接道:“杨大妹曾经被迷雾利用过,迷雾应该认识杨大妹。如果这次杨大妹没有去约见,就证明杨大妹的病情已经痊愈,迷雾当然不会再出现。而且……”

顾城说到这里,扫视了一遍众人的表情,欲言又止。杨二急了,急道:“而且什么,你快说!”

“而且迷雾还会对杨大妹进行暗中迫害。我认为,杨大妹应该去见迷雾。思华,你觉得呢?”顾城接道,顺势把话头引到单思华身上,想听听单思华的意见。

原本杨二就是单思华的朋友,顾城自然是希望单思华能对杨二做些思想工作。

平心而论,单思华也非常渴望能够揪出这个幕后的迷雾,一来可以替杨大妹讨回公道,二来也能查清楚白家的底细,为搞垮白家打响第一炮。

顾城分析得不无道理。迷雾当初就是因为看上杨大妹的弱智,才想着利用杨大妹去引诱白总,从而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事成之后,迷雾又怕杨大妹因为弱智,会泄露出个中的秘密,便想到要杀人灭口,将杨大妹约到灯杆山见面。

如果杨大妹不去应约,那么就证明,杨大妹已经察觉到其意图,同时也说明,杨大妹的头脑已经清醒。这样,迷雾势必更加会置杨大妹为死地,免除后患。

所以说,顾城分析的非常正确,如果杨大妹明天晚上不去赴约,迷雾肯定会千方百计的要加害杨大妹,那样杨大妹会更加危险。

综合以上几点,单思华认为,杨大妹必须去见迷雾,才是最稳当的选择。

想到这里,单思华接住顾城的话茬,对杨二说道:“城哥说得对,大姐应该要去见迷雾,不能够让你去。如果你说冒充大姐去见迷雾,只会适得其反,让大姐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杨大妹听了单思华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岔道:“不要争了,明天就让我去把迷雾引出来吧。”

说着,她走到杨二面前,神情严肃地接道:“这个迷雾确实可恶,不仅在我患病期间利用了我,还想置我于死地。我一定要亲手把这个迷雾引出来。”

看着姐姐眼神中吐露出的坚毅,杨二没有再提出异议,点点头,表示同意,杨大妹又补充道:“弟弟,其实你是为我好,这我知dào

。但抓迷雾这件事情,我想亲自去。不管迷雾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都一定要亲手揪出来,否则,我心难安。”

“好吧,你自己要当心,注意迷雾会对你下黑手。”杨二不忘提醒姐姐,就怕迷雾会躲着不出现,对杨大妹暗下毒手。

“放心吧,迷雾还没有这么大胆,敢在公共场所下毒手。如果敢这样,早就可以了,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仿佛看出杨二的担心,顾城又不失时宜地补充安慰道。

杨二闻言点点头,接道:“那具体我们该怎么弄?”

顾城和单思华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对明天晚上诱抓迷雾的计划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四个人围坐在电脑旁边,谈了很久,终于制定出一套将计就计的万全之策。

是夜,单思华和顾城蹲在王清枫屋子的后面乘凉,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城哥,默默的事情该怎么办?”单思华似有所悟地提出疑问,声音很轻,生怕被屋子里的杨二姐弟俩听见,会扰乱心神,影响明天诱抓迷雾的计划。

顾城当然不会忘记,他和单思华来市里,原本就是帮默默出气来的。谁知dào

迷雾突然在网上出现,才临时改变主意,先搞定迷雾,再去找万精油算账。

“默默的事情先缓缓,毕竟这个迷雾难得出现,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想要找迷雾,可就难了。”顾城吐出一口烟雾,接道:“万精油不同,他每天都在市里晃悠,随时都能够找到。比较起来,还是应该先把迷雾的事情搞定。”

“嗯,我也是这么分析的。只是不知dào

迷雾到底是何方神圣,会不会比想象中厉害。”单思华若有所思地应道:“我就怕到时候大姐去约见的地点,万一迷雾对她放黑枪,伤到大姐该怎么办?”

“思华,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真的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顾城赞许地接道,语气中充满了欣喜,“放心吧,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迷雾应该不会放黑枪。”

说着,顾城话锋一转,接道:“但杨大妹去灯杆山,危险肯定是有,只要我们处处留神,迷雾应该没有下手的机会。”

“哈哈,没想到你们也这么关心姐姐,我真的很放心。”杨二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了两人一跳。单思华扭头打趣道:“你们姐弟两个不是先睡觉了吗?你咋又跑出来了?”

“这破屋没有空调,太热睡不着,姐姐又在网上找王清枫聊天,我无聊就出来找你们聊聊。”杨二笑嘻嘻地接道,看上去心情不错。

顾城没有过于惊讶,招呼杨二坐下,三个人便继xù

抽烟聊天,一边纳凉。他们先是对明天诱抓迷雾的计划进行了又一次的分析,以确保万无一失。

接着,三人便聊到互相之间是如何认识的,以及个中的恩恩怨怨。单思华难得遇到这样的聊兴大开,索性将和顾城之间的种种大致地说了一遍。

听完单思华的介shào

,杨二流露出难得的柔情,对单思华和顾城之间如此微妙的关系而不胜唏嘘。顾城也受其影响,跟着说了一些悔不当初的话表示歉意。

单思华对这一切不以为然,淡笑着接道:“你们干嘛这么伤感,要不是当初阴差阳错的被送到里面,我和杨二能够认识吗?”

顾城闻言,不由得和杨二相视一笑,竟然找不出语言来反驳这句话。单思华见状,得yì

地接道:“所以说,我和二哥能够认识,还亏了城哥的这一颗西班牙苍蝇。哈哈。”

第九十九章 人身安全

单思华这番打趣的话把杨二逗得直乐,顾城亦跟着苦笑几声,突然顿悟道:“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为什么不干脆结拜为兄弟?”

“好,我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没有提出来,怕你们笑话.”杨二随口附和,言词凿凿,没有丝毫的做作。

单思华心里一热,暗道一声好,毫不犹豫地接道:“说起来我们三个也确实有缘。如果没有城哥,我就不可能认识二哥。如果不认识二哥,我就没有今天这样的境遇,结拜兄弟,我愿意!”

听着单思华由衷的话语,杨二和顾城喜形于色,当即点燃三支香烟倒立在地上,三人双膝着地,郑重其事地拜天地和月亮,嘴里念念有词。

三叩九拜宣誓完毕,三人就算正式结为异性兄弟。顾城在三人中年纪最大,理应是大哥。但顾城却极力反对叫他做大哥,表示这个大哥的位置,应该由单思华来做。

杨二非常赞同顾城的说法,认为单思华在三人中最有文化,又写得一手好文章,有勇有谋,这个大哥的位置非单思华莫属。

拗不过两人的一再坚持,单思华没有推辞,答yīng

了做大哥的位置。顾城和杨二当即叫了一声“华哥”,算是做了单思华的小弟。

“二哥,城哥,虽然我今天做了这个老大的位置,但我还是要这样称呼你们。从今以后,我们一起闯。”单思华认了顾城和杨二为小弟,却不想按照道上的规矩,直呼两人的名字。

这样又引起了顾城的不满,他假意不悦地应道:“华哥,我们是拜了把子的弟兄,你是我们的老大,一天是,一辈子都是。按照道上的规矩,不可能还继xù

叫我们哥什么的,这样传出去,别人会笑话我们没大没小,你还是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吧。”

“对啊,华哥,你已经做了我们的老大,怎么还要这样称呼我们,这让我们如何能够听得下去。”杨二也深有同感,接道。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我们都是被命运抛弃过的人,大家又都是好兄弟,又何必去拘于那些江湖礼节。再说你们两个的年龄都比我大,叫你们一声哥也是应该的。”

“可这和年龄是没有关系的,我们是小弟,就是小弟,哪怕你才18岁,我们已经80岁,可我们还得叫你一声大哥!”顾城斩钉截铁地回道,打断了单思华的话。

眼见就称呼问题僵持不下,单思华不由得叹息一声,算是答yīng

了顾城和杨二的劝告,试着叫了一声:“杨二,顾城。”

听到顾城和杨二脆生生的回答,单思华感觉怪怪的,心里涌出一些豪迈的味道。

对于老大的位置,单思华并不陌生,记得曾经在里面做过仓霸,也在鱼塘那边做过队长,如今做了两人的老大,单思华竟然有些久违的感觉。

“难得你们这样对我好,我真的有些惭愧。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反正有一点是必须的,就是从今天以后,有谁要和你们过不去,就是和我单思华过不去!”

言下之意,他已经把三个人的心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

“这样,顾城就做二哥,我最小,甘愿做小弟,”杨二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华哥,我们就这样叫吧。”

“嗯,既然你们都这样,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反正以后有什么,大家共同进退!”单思华接过话茬,淡笑道。

接下来,三人又对明天去诱抓迷雾的计划认认真真地分析了一遍,排查了有可能出现的意wài

情况,确保杨大妹的安全。

第二天下午,穿戴整齐的杨大妹坐上出租车,向灯杆山的方向驶去。紧随其后的一辆出租车内,坐着杨二三人。

单思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顾城和杨二坐在后排,因为有司机在旁边的原因,三人没有多言,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心里都在设想着等下见到迷雾时有可能出现的种种意wài



单思华想的最多的,并不是等下见到迷雾时的情景,而是昔日的女同学,曾经被自己伤害过的游丽。想必此刻的游丽正依偎在小白的怀里,任由小白肥厚的手掌在她的身上肆意抚摸。

曾几何时,在游丽的心目中,小白是那么的恶心,而今却要伴在小白左右,陪着小白朝朝暮暮,同眠共枕。一想到小白那双像绿豆一般大小的眼睛时不时透露出的猥亵的目光,单思华就禁不住一阵心痛。

游丽,我一定会让你离开白志超,重新回到我身边!

单思华暗暗在心里呐喊:白志超,我一定要搞垮你们!

灯杆山远离市区,坐车也要差不多20分钟的路程。车子到达目的地以后,单思华三人并没有和杨大妹打招呼,以免惊动身在暗处的迷雾。

顾城对两人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大家先到山上去,这样可以居高临下,将杨大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于是,单思华三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径自往山上的小路而去。经过路口的时候,单思华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旁边,没有发xiàn

类似于迷雾一样的目标人物。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计策,杨大妹一个人慢慢地靠近约定地点,等待迷雾的出现。杨大妹是慢吞吞走的路,单思华三人是快步如飞。等三人走上山一小段路的时候,回头再看杨大妹,发xiàn

她还没有走到目的地。

待杨大妹走到指定地点的时候,迷雾依旧没有踪迹。单思华三人只得继xù

往山上走,装着是游客一样,故yì

对灯杆山上的花草树木指指点点。

“我们等下就埋伏在这片山的半坡,如果迷雾敢对杨大妹做出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先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单思华假装指着一颗大树,嘴里却是说出这样的话语。

顾城和杨二对单思华的告诫表示赞同,暗暗点头应允。杨二忍不住频频回头观望,生怕杨大妹会遭到迷雾的暗算。顾城一见,悄声提醒道:“不要老是回头望,如果被迷雾察觉我们是在暗中保护杨大妹,那么迷雾肯定不会出来了。”

第一百章 灯杆山下

顾城的担心并非危言耸听,想那迷雾本身就非常的精明,如果杨二这样频频回望,要是让迷雾在暗中发xiàn

,那么今天晚上的全盘计划就泡汤了.

更有甚者,迷雾在发觉情况不妙之后,恼羞成怒对杨大妹暗中痛下毒手,这也是一种潜在的危险。

所以,顾城在发觉杨二频频回头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出言提醒,好心劝说。单思华非常理解杨二此刻的心情,那是对姐姐无私关爱的真情流露,怕姐姐会遭遇什么不测。

顾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一眼,目光突然凝固在刚刚走过的灯杆山脚下那个路口,吃惊的表情仿佛看见远古的怪兽。

单思华等人不由得跟着回头一看,只见在山脚下的路口,有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在向杨大妹所站的位置靠近。

这样一个场景原本是很正常的,但顾城却表现得异常的惊讶,难道其中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城哥,你咋了?”杨二忍不住问了一句,又瞟了一眼那名黑衬衫男子,发xiàn

他居然在和杨大妹搭讪。

“万精油?”顾城没有理会杨二的疑问,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他咋会在这里?”

单思华听出顾城话中的玄机,也跟着问了一句:“你说啥?下面那个黑衬衫的男人就是万精油?”

“嗯,我和默默认识就是因为这个万精油,他化成灰我都认得。”顾城肯定地点点头。单思华脸色大变,似有所悟地说道:“难道这个万精油就是网上的迷雾,并不是小白的妈妈?”

单思华话音刚落,就听顾城低喝一声:“不好,杨大妹有危险!”,然后整个人像只长颈鹿一样,直冲冲往山脚下飞跑。

杨二见状,顾不得和单思华打声招呼,也紧随其后往山下狂飙。单思华一愣之后,意识到杨大妹的危险处境,赶忙往下冲。三人这一突然的举动令正在往山上走的行人犹避不及,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原本单思华三人就是假装散步,也没有走到半山腰,现在折返回身,只在眨眼间,三人已经冲到山脚下。

虽然时近黄昏,但因为夏日的白昼比较长,此时能见度还是非常清晰。也是因为黄昏,灯杆山的行人并不多,单思华三人这样猛然往山下急冲,非常引人注目。

黑衬衫男子也用眼角的余光瞟到单思华三人的异常,不由得定睛细看,当看清楚为首的人是顾城的时候,黑衬衫男子同样是脸色巨变,顾不得和杨大妹再说什么,转身就跑。

“不要跑,迷雾!”杨大妹恢复常态,断喝一声,奋不顾身地向黑衬衫男子的背影追去。边跑边回头喊道:“杨二,这个男人就是迷雾,不要让他跑了。”

得知这个黑衬衫男子果真是迷雾的消息,令单思华三人的精神为之振奋,其中最振奋的当属顾城,只见他身形暴走,随着杨大妹的喊声接道:“万精油,你今天跑不掉的,我们找的就是你!”

但这个万精油显然是个中的老手,哪里会乖乖就范,在听了杨大妹和顾城的大喝之后,跑得更快,根本没有要停住脚步的迹象。

在杨大妹喊出那一声的同时,单思华已经意识到,这个黑衬衫的男子就是来和杨大妹见面的迷雾无疑,当下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随后顾城又吼了一句“万精油”,让单思华更加兴奋。原本在单思华的心目中,一直认为迷雾就是小白的妈妈。没想到,是这个穿黑衬衫的男子,而且还是顾城这次来城里要找的万精油。

正是无巧不成书,迷雾竟然和万精油扯上了关系,着实让人无比兴奋。单思华加快脚步,恨不得马上抓住黑衬衫男子问个明白,到底他本人就是迷雾,还是受迷雾所托。

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就算这个穿黑衬衫的男子不是迷雾,也是受了迷雾的指使。单思华想到,自己曾经也是受迷雾安排,去盯梢白总。这个叫万精油的男子,极有可能也是受了迷雾的指使,在利益的驱动下,代表迷雾来见杨大妹。

答案只有抓住黑衬衫男子以后才能够揭晓。但黑衬衫男子并不是盏省油的灯,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横冲直闯,速度惊人,根本无视单思华等人的追赶。

在迷雾的身上系着太多的疑团,眼前这个万精油就是解开疑团的关键,怎么能够让他逃脱?单思华心里一急,脚下生风,想冲到前面,亲自抓住仓惶乱窜的万精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玛丽隔壁,跑个屁!”

同时在心里暗暗决定,待会儿抓得住这个叫万精油的男子好好拷打一顿。顾城显得有些焦急,眼看万精油越跑越远,也情不自禁地爆出一句粗口。

万精油不愧叫万精油,竟然在一个转弯的地方消失不见,不知所踪。等单思华三人追到拐弯处,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杨大妹气喘吁吁地跟着跑到近前,说了一句:“让他跑掉了吗?”

单思华和顾城相视一眼,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约而同望向杨大妹,面露苦笑,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杨二快步走过来,关切地询问道:“姐姐,刚才那个男的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就是迷雾,我们刚刚说了两句,就听见你们在山上大喊,然后他转身就跑,简直比兔子还灵敏。”杨大妹也是累得直喘气,跟着回应道。

“你确定他说自己就是迷雾?”顾城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一句,杨大妹肯定地点点头,接道:“错不了,我还和他对上了见面的暗号,他就是在网上和我们周旋的迷雾。”

“城哥,你们不是说迷雾是一个女的吗?咋现在冒出一个男的迷雾来了?”杨二瞪着一双迷离的眼睛,不解地问道。

顾城没有急着回答杨二的问题,先是望着黑衬衫男子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口长气,接道:“没想到万精油竟然就是你们在网上聊天的迷雾,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我们先回去再说。”

第一百零一章 万全之策

说着,顾城面色凝重地转身,对单思华补充一句:“华哥,我有种感觉,小白和这个万精油之间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究竟是什么,我暂时还说不上来。”

“嗯,”单思华点点头,深有同感的接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万精油为什么会是迷雾呢?”

“华哥,不能就这样让这个迷雾跑掉,姐姐可是被他诱骗过的,一定要他给个说法。”杨二悻悻地吐了一句,替杨大妹愤愤不平。

“放心,他不会跑远的。”顾城略带沉吟地应道:“该来的始终要来,不用我们去找他,他自己也会找上门的。走吧,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去哪里?”杨二紧接着问了一句,有些茫然地望着大家的表情,显得异常焦急。

“去默默那里!”顾城冷静地吐出5个字,单思华赞许地点点头,没有提出异议。一行四人当即离开了灯杆山下的路口,快速返回市区。

顾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指引着司机把车开往目的地。单思华和杨二姐弟俩坐在后面略显拥挤,但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谈话。杨大妹没有参与讨论,坐在边上,望着车窗外面越来越暗的夜色,若有所思。

杨二坐中间,正好可以和单思华窃窃私语,两人互相用极低的嗓子对话,嘴巴几乎贴到对方的耳朵,颇有些当年在里面的大铺上说悄悄话的感觉。

“华哥,骚扰默默的男人是不是这个男的?”杨二压抑不住好奇心,率先提出疑问。单思华点点头,同样用嗓语回道:“是的,我现在就是怀疑,这个骚扰默默的叫万精油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就是在网上和我们联系的迷雾,或者说,是迷雾派他来的。”

“我觉得,这个叫万精油的男人,应该是被迷雾派来的,不是迷雾本人。”单思华猜测道:“而且,他也是骚扰默默的人,我们这次来市里,本身就是要找万精油算账的,没想到他竟然和迷雾扯上了关系。这样正好,不用去找其他的线索,只要抓住万精油,什么事情都问得清楚了。”

“万精油?”杨二不解地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万精油不万精油的,我听得不明白。”

单思华苦笑一声,索性将事情的起因,重新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杨二总算听懂了个中缘由,出租车也在这个时候,稳稳地停在一个片区的楼下。

打发走司机以后,顾城一言不发地带单思华三人来到三楼的房间,默默早就在房间里面等得有些不耐烦,见顾城终于出现,一把搂住顾城的脖子,旁若无人地撒起娇气。

面对默默如此的热情大方,单思华三人都不同程度地感到一丝尴尬,尤其是杨大妹,赶紧别过脸,不敢多看一眼,满脸羞涩。

意识到旁边还有人的顾城轻轻推开默默,关切地问道:“怎么说,万精油还对你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吗?”

“那倒没有,他就说,跟你没意思,要我跟着他。我不答yīng

,他就说些非常难听的话,我气不过,才给你打电话的。”默默压抑着满腔的愤慨,补充道。

顾城听得频频点头,似有所悟地接道:“对了,还没有给你介shào

他们。”说着,又把杨二姐弟和默默做了简短的寒暄,大家就算是认识了。

提到单思华的时候,默默似有所悟地接道:“咦,我们第一次认识,应该是在天上人间吧?”

单思华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接道:“那万精油有没有再找过你的麻烦?”

“没有,他还是对城哥有些忌讳,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我是不愿意受他的骚扰,才跟你们打电话,叫你们过来给他敲个警钟,免得他对我纠缠不清。”默默顺势解释道,也没有对当日和单思华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继xù

说下去。

单思华自己心里清楚,当初去天上人间找默默,是为了借默默能够查出一支箭男人,压根就没有想到她会是顾城的女朋友,更不会想到接下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一系列的富有戏剧性的变化。

听了默默的解释,单思华长呼一口气,这才认真地重新好好打量了一遍默默。

今天晚上默默穿了一套像是睡裙一样的丝质,里面内衣和内裤的颜色一目了然,甚至连内裤的花边也若隐若现。

说实话,默默并不是那种长相很出众的女孩子,也没有那种凹凸极致的身材,更没有傲人的shuangfeng。如果把默默往人群中一放,绝对是那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却令万精油这样的社会老大念念不忘,几次三番地对其进行骚扰。可见在默默身上,拥有着那种与生俱来的特别气质,才会深深吸引了万精油。

单思华突然觉得,要是默默不是顾城的女朋友,他也有种想要保护默默的冲动。这就是男人对这类女孩子潜意识里隐藏的爱慕。

“呼”单思华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暗暗告诫自己不可有非分之想,要时刻牢记“朋友妻,不可欺”的这句至理名言。

“华哥,现在我们首先要搞清楚的是,这个万精油到底是不是迷雾,还是被迷雾指使到灯杆山下和杨大妹接头。”顾城不失时宜地接问了一句,非常巧妙地化解了单思华的尴尬。

或许顾城已经看出来单思华隐藏的冲动,或许是为了掩饰单思华对之前在天上人间和默默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顾城也不愿意让默默再将往事重提,便转换了语气,将话题引到重点上面来。

提到迷雾,杨二有些激动了,忍不住插道:“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迷雾派来的,我们都要好好教xùn

教xùn

他,让他知dào

厉害。”

“教xùn

他一顿倒没什么,但我们必须要找到迷雾先,不能够就这样任由迷雾再次消失。”单思华接道:“如果他就是迷雾本人就好办,如果不是,我们还得靠他找出迷雾。所以说,在迷雾没有找出来,我们还是得好好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

第一百零二章 把迷雾揪出来

“阿城,听你刚才说的,好像你们早已经到了市区,为什么不先来这里看我?”默默望了一眼身材丰满的杨大妹,不解地问道:“还有什么迷雾不迷雾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默默的语气中,隐约透露出一丝醋意和几许迷惑,这是女人的天性,或者说,是默默可以对顾城行使的专利.也只有她,才可以这样直截了当地对顾城提出这样的问题。

“默默,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我再好好给你解释吧。”顾城有些为难地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单思华等人,然后才接道:“这样,我们马上离开这里,重新找一处地方住。”

“为什么?”默默不依不饶,旁若无人地对顾城质问:“我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到其他地方?”

从默默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和顾城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何种程度,俨然已是一对恩爱有加的情侣。

见默默开始耍小姐脾气,顾城愠怒道:“你跟了我也有段时间了,应该知dào

,做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有时候该回避的还是不能逞强。听话,先离开这里,有啥疑问回头我会好好给你解释的。”

顾城的脸色异常凝重,似乎真的准bèi

发怒,默默当即有所收敛,嘟起嘴点点头,不敢再乱发言。顾城满yì

地点点头,转而对单思华说道:“华哥,走吧,看样子今天晚上,我们得住宾馆了。”

随后,连默默在内,一行五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市中心最豪华的一家大酒店,顾城甩出一张银行卡,订了两个标准间。原本默默说想收拾几件衣物都被顾城制止。

单思华和杨二姐弟一路上也没有多话,整个气氛搞得非常紧张。等到了宾馆的房间里面以后,顾城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默默意识到此次要对付万精油对她的骚扰事件,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便迫不及待地追问。

禁不住默默的不断疑问,顾城对单思华表示无奈,将默默带到另外一个房间去解释,留下杨二姐弟和单思华三人在房间里。

等默默和顾城前脚出门,杨二终于吐出一句牢骚:“这女的好娇气,看着酸咪咪的,让人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单思华淡笑一声,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大妹也开腔了。

“哥,人家这是情深恩爱,你没有真zhèng

恋爱过,当然不明白其中的味道。等你也有了心上人,就知dào

默默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杨大妹的话颇有几分道理,令单思华突然就想起了游丽,似乎在外人看来,也很难了解,他为什么要对游丽念念不忘,更因此要对付小白,搞垮小白的家庭。

“杨二,我们还是商量一下,该怎么替顾城摆平万精油这件事情吧,现在既然已经牵涉到迷雾的身上,就更应该要把万精油揪出来。”单思华避开了话题,将重点放到了此行的目的上面。

“小华说得对,我们还是考lǜ

要怎么样对付迷雾才对。”杨大妹紧接着回应道:“不管怎么说,我在患病期间,曾经替他做过亏心事,可他居然还骗我,没有把我应得的酬劳兑现,说什么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杨大妹自从在上海痊愈回来后,思维正常,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已经变得很成熟,考lǜ

的事情也比较全面,让人刮目相看。

“那当然,这口气换着是任何人也没办法咽得下去,这个迷雾,我们一定得找出来。”单思华有些违心的说道。其实他想揪出迷雾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搞清楚白总的家庭状况,伺机把白家搞垮。

“华哥,你说该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杨二听得频频点头,对单思华的提议唯命是从。

在成功找出一支箭男人小五子,并迫使小五子自残半指,然后又将断指送还给小五子后,单思华的所作所为令杨二重新认识了单思华,从单思华的身上,他看到了一些令人敬仰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是难能可贵的义气。

早在里面的时候,杨二就已经自创了三字经,而杨二本人也最看重义气。见单思华浑身都充满义气,更是让杨二对单思华产生了崇拜。

曾经是杨二教会了单思华三字经,并着重介shào

了义气。如今单思华不仅讲义气,更能够宽宏大量的待人,这让杨二非常敬重,便在心里暗下决心,今生今世,都要跟着单思华,做一辈子的兄弟。

自然,对于单思华所说的话,杨二自当会唯命是从。

“大姐,你还能不能回想起当初在那间三星级宾馆里面,是谁来房间里面拍照,是不是今天和你见面那个人?”单思华对杨二的态度表示满yì

,随即对杨大妹问道,想了解一些万精油的信息。

单思华的想法是,如果那天出现在杨大妹和白总房间的人当中,有今天去灯杆山见面的万精油,那么基本可以确定,万精油就是一度在网上指挥的迷雾。

如果万精油没有在当天捉拿白总的偷情证据的房间里面出现,那么迷雾应该另有其人,很有可能就是小白的妈妈。

目前最重yào

的,就是需yào

确定,迷雾到底是万精油本人,还是另外有别人,这样才能够制定出一套万无一失的计划。

听了单思华的疑问,杨大妹非常认真地歪着头想了想,才慎重地应道:“没有这个人,那天来的就是一个人女的,她一进来,白总就马上出去了。”

杨大妹没有把当天发生的情况,详细的说出来,毕竟那些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确实有些难以启齿,况且还有自己的亲弟弟在场,杨大妹更是不愿意提及。

“华哥,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怕刺激到姐姐的神经,她刚刚才恢复正常,要是再犯病,那就麻烦了。”杨二在旁边提醒道。

“放心,我不会提那些细节问题,只是要确定一下,今天来这个万精油,是不是迷雾这个幕后黑手。”单思华略带歉意地接道:“只怪那个迷雾太狡猾了,把我们都耍得团团转,所以我才发誓要把这个迷雾揪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和白总搭上关系

“华哥,没事的,我只是提醒一下,有啥疑问尽管提,反正这个迷雾是一定要找出来,不然姐姐的心里也不好受.”杨二接了一句,想化解单思华的不安和歉意。

曾经以为,迷雾就是小白的妈妈,为了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将杨大妹利用起来收集到白总的偷情证据,从而霸占了白总的公司,将白总的财产据为己有。现在看来,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刚才听单思华提及过去一些敏感的话题,怕姐姐刚刚恢复正常的神经受到刺激,杨二才忍不住出言提醒。但听了单思华的解释后,杨二豁然开朗,不再对单思华的问话提出什么阻止。

听到杨二这句话后,单思华和杨大妹都不同程度地感到一丝尴尬。有些事情不说还好,一旦说破,反而令人无所适从。

杨二看出其中的微妙,眉头一皱,接着说道:“今天真热,我下去买点水喝,顺便买几包香烟。”说完,也不管单思华和姐姐作何反应,径自开门走出房间,把单思华和姐姐留在房间里面。

杨二的用意十分明确,他是怕自己再呆在房间里让姐姐两人难堪,所以才选择离开一会儿,给两人留下一些空间,好好对过去的事情进行商讨。

杨二这一走,单思华和杨大妹都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没感觉那么尴尬了。

“思华,你有啥问题就直接提出来,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会再受到这样的刺激,你放心吧。”杨大妹大大方方地吐了一句,以消除单思华的顾虑。

“好吧。”单思华点点头,重新问道:“其实,我现在最大的怀疑就是,当初你是怎么和迷雾联系上的,又怎么会和迷雾达成引诱白总的交yì

。如果能够搞清楚这些事情,才能够判断这个万精油到底是迷雾,还是受了迷雾的指使。这样也才能够更快的揪出迷雾,这个可恶的幕后黑手。”

“那我先说刚才在灯杆山下见面的情景吧。”杨大妹非常配合地应了一声,看得出她也非常渴望能够早日揪出迷雾这个可恶的家伙,还她一个公道。

单思华点点头,没有出言阻止,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并点燃了一支香烟。

“是这样的。就在你们刚刚上山的时候,我按照之前和迷雾在网上约定好的方法,缓缓走到灯杆山下的那个路口,就看见一个穿黑衬衫的男子向我走来,也就是后来听顾城口中所说的什么万精油。”

杨大妹徐徐说起刚才见面时的情景,单思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边抽烟,继xù

听杨大妹说见到万精油时的情景。

“当时他直接走到我面前,搭上了接头暗语,我正想对他进行进一步的核实,就听见你们在山上高喊什么万精油,然后他就转身跑掉了,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杨大妹说到这里,神情肃穆地望着单思华,接道:“思华,你觉得,这个万精油是迷雾吗?”

单思华没有急于回答,猛抽了几口香烟,才缓缓接道:“这个还很难说,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事情越来越变得复杂。”

“你的意思是,连你们都不能够判断,这个万精油到底是不是网上的那个迷雾?”杨大妹跟着问道:“如果是这样,那要怎么样才能够揪出迷雾?”

“呼”,单思华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将烟头掐熄在玻璃烟灰缸里面,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接道:“把你和迷雾怎么联系上,然后又怎么做了迷雾的诱饵这些事情告sù

我,才好判断到底谁是迷雾。”

“好,我告sù

你!”杨大妹居然没有丝毫的犹豫,满口应承。或许,她也想尽快把迷雾揪出来。

杨大妹今天穿的是一套灰色的连衣裙,这是按照迷雾在网上的约定穿的,尽管不是那种很紧身的款式,但仍然掩饰不住杨大妹那高耸的shuangfeng和浑圆的下围。

单思华不明白迷雾为什么要指定杨大妹穿这种浅色调的裙子,或许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便于施展某些见不得光的伎俩。

到底是什么动机,单思华也不好妄自猜测,不过从种种迹象表明,迷雾想要暗害杨大妹的可能性占的比例要高。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杨大妹也不会再怕迷雾的算计。而这恐怕也是迷雾万万没有料到的结果。或者说,迷雾不知dào

,杨大妹的精神疾病已经痊愈,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结果。

对于今天这样的结果,单思华并不满足,要知dào

他和顾城来市里,不只是要把万精油吓跑,同时还肩负着替默默和杨大妹讨还公道的双重任务。而这两样任务又碰巧汇聚到了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是万精油。

所以,单思华才要杨大妹把之前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好好说说,以便能够从中找出一些迷雾的线索。杨大妹在精神疾病痊愈以后,对过往的事情懊悔不已,对迷雾这个存zài

于虚拟中的人物更是深恶痛绝,听了单思华的建议,也才会毫不犹豫地答yīng



接着,杨大妹便努力回忆起曾经发生的种种,以便给单思华还原一个真实的事件经过。

早在古城镇的时候,杨大妹和弟弟就听说,在市里的某些娱乐场所,有人看见一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纹身的男人,可能就是杨二苦苦寻找多年的那个男人。提供这条信息的人,就是杨二的好朋友,住在市里的王清枫。

待杨大妹姐弟俩赶到市里后,杨二整天为了寻找一支箭男人而四处奔波,只能把杨大妹叫王清枫暂时照顾。因为受精神分裂症的影响,杨大妹竟然对王清枫产生了依赖,并迷恋上了上网聊天,更是在一次无意的聊天当中,和迷雾发展成为无话不谈的网友。

一天,迷雾告sù

杨大妹,要她对白总进行诱惑,说白总极有可能知dào

一支箭男人的下落。因为杨大妹处在患病期间,没有正常的判断能力,逐按照迷雾的指使和白总搭上关系。

第一百零四章 万精油的纠缠

但白总对杨大妹所提出的什么一支箭男人的事情毫不知情,却被杨大妹惹火的身材挑起内心的渴望.迷雾在随后的网络聊天中,明目张胆地告sù

杨大妹,要她对白总进行引诱,答yīng

事成之后,给杨大妹10万块钱,做为酬劳。

不明就里的杨大妹答yīng

了迷雾的要求,鬼使神差地和白总到宾馆里面开了房。正当两人宽衣解带,坦荡荡地双双紧拥在床上,欲行鱼水之欢之际,早已经潜伏好的一名女子手持相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下了白总和杨大妹紧紧相拥的镜头。

猝不及防的白总被拍个正着,想起身抢夺女子手里的相机,不料斜刺里又冒出一个彪形大汉,一把将白总推倒在床上,并用一台DV拍了影像。

按照迷雾事先的交待,在整个过程中,杨大妹都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任由他们拍照和录影,以便能为迷雾提供有力的证据。

当所有的拍摄停止的时候,白总耷拉着脑袋出了房间,杨大妹则被告之在等一下。随后那名女子告诫杨大妹,要她不要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的事情,单思华都曾经在场,杨大妹便没有再提及。说完这件事情以后,杨大妹的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两朵红晕。确实,要一个女孩子在一个男孩子面前说这种事情,难免有些难为情,更何况只有杨大妹和单思华两个人在场。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身就会让人浮想联翩,再加上杨大妹这样的描述,不亚于是一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水,激荡起一阵涟漪。

此刻,在单思华的心里,就有这样的涟漪。尽管他之前极力控zhì

住心中杂念,但在听了杨大妹对宾馆床上那段解释之后,仍然感到一丝不由自主的渴望,亦是男人健康的反应。

为了掩饰内心的渴望,单思华习惯性地倒了两杯水,递一杯给杨大妹,自己也猛灌了几大口,用于缓解心中难耐的渴望。早已经把之前要讨论的话题忘得一干二净。

杨大妹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当即接过水杯,浅浅抿了一口,暂时没有了话语。

正当两人之间出现了难堪的沉默,房间门适时被敲响。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还好有人来了。

进来的是顾城和默默,见单思华两人在喝水,随口问了一句“杨二去哪里了?”然后和默默坐到了床沿边,好奇地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变化。

“他出去买水喝,还说顺便买包香烟。”单思华有些机械地回道,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默默,眼神有些迷离。

老于世故的顾城从单思华和杨大妹的表情中。看出其中的名堂,不禁暗自苦笑,但却没有点破,不动声色地接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没啥,就是关于万精油是不是迷雾本人的讨论。”单思华违心地接道:“我们分析,这个万精油有百分之八十是迷雾,有百分之二十是迷雾派来的。”

说着,单思华话锋一转,反问道:“你们呢,聊了些啥,是不是聊的关于万精油的情况,说出来,我们好好研究一下。”

“我把之前发生的情况给默默说了,综合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我认为,这个万精油百分之百就是你们在网上认识的迷雾。”顾城接过话茬,不假思索地应道。

“是吗?说来听听看。”单思华掏出香烟递给顾城,饶有兴致地提问道。顾城接过香烟,对默默吩咐道:“默默,这样吧,你就把万精油的情况给他们讲解一下吧。”

“嗯,好的。”默默顺从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泼辣和撒娇。刚才在另外的房间,顾城应该已经把事情的复杂性给默默解释清楚了,所以默默才会这样听话。

杨大妹对默默投以莞尔一笑,表示友好。默默回应一笑,随后便说了万精油的一些情况。

早在顾城来市里发展之前,万哥就已经在市里混得风生水起,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而且为人圆滑,又善于扑捉人心的弱点,这样更是左右逢源,被道上的朋友送了一个雅号,名字叫着“万精油”。

万精油一旦传开以后,便以势不可挡的趋势,迅速占领了市里主要的几大娱乐场所,有许多在道上混的小毛孩纷纷慕名而来,投靠在万精油的名下,一时之间,万精油成为市里首屈一指的大哥。

万精油在替娱乐场所看场子的同时,也开了一家地下钱庄,专门借钱给那些急等用钱的人,并从中谋取暴利。

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有了钱以后,万精油便有些飘飘然,经常找一些女孩子过夜,诠释着及时行乐的意义。

有一次,万精油在自己管辖的场子里偶然发xiàn

了默默的存zài

,便被默默特别的气质所吸引,自此深深迷恋上默默,一发而不可收拾。

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有这么怪。万精油喜欢默默,想占为己有。偏偏默默却对万精油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对万精油的种种追求视而不见,而万精油所做的努力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这令万精油十分恼火,在某一天晚上,欲对默默行使暴力,却又阴差阳错地被顾城撞见。

经过一些心理上的较量,万精油最终输给了顾城,使得默默暂时摆脱了万精油的纠缠。

默默对顾城一见倾心,两人很快便坠入爱河,发展成为情侣关系。为了不被万精油继xù

纠缠,默默在外面租了房子,和顾城出入成双成对,过起了小夫妻的幸福生活,爱得如漆似胶。万精油虽然嫉恨有加,却碍于顾城的阴险狠辣,不敢对他们贸然出手,只敢在暗中虎视眈眈地观望着。

这次顾城和单思华离开市里,顾城的得力手下小五子又负伤在医院里,顾城所掌管的放水公司实jì

上已经频临解散。这让万精油对默默的占有之心又死灰复燃,便又跑到天上人间对默默进行骚扰。

第一百零五章 内心的想法

默默对万精油的纠缠自然是不屑一顾,这下再次激怒了万精油.在屡屡碰壁之后,万精油扬言,如果默默再不答yīng

其提出的要求,便要在某个晚上,对默默实施强行手段。

虽然默默对万精油的追求不屑一顾,但对万精油的恐xià

还是感到一丝惊慌,这才打电话给顾城,要他马上赶回市里,怕万精油狗急跳墙,对她施行卑劣的不耻手段。

再后来,顾城和单思华等一共4人来到市里,默默又有些不解,以为顾城有了新欢,对她的处境不放在心上,才有了刚才见面的时候,对顾城的撒娇和质疑。

解释完事情的经过后,默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淡笑着补充道:“我这是太爱城哥了,才会口无遮拦,希望你们不要见笑,我真的是无心的。”

此话一出,单思华两人皆不由自主地笑了,他们当然不会责怪默默这样的行为。作为一个小女孩子,对自己的男朋友有这样的行为,那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来到市里,并非是为了责怪一个小女生对男朋友的不理解,而是为了找出迷雾,替杨大妹讨回公道。同时也是找万精油算账,替默默撑腰。

所以说,对默默刚才对顾城的行为,单思华两人均表示理解。为了消除默默的内疚之情,杨大妹更是拉住默默的手,说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肺腑之言。

毕竟,女人更懂女孩子的心。

解释清楚这一切误会的由来,顾城环视一遍房间,似有所悟地问道:“咦,杨二人呢,到哪里去买水了?咋这么久都没回来?”

“他说是买水和买烟,咋这么久也没有回来?”单思华深有同感地接了一句,面带狐疑望着杨大妹,不明白杨二为什么还没有返回。

粗略一算,杨二出去也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该不会遇到什么意wài

吧?

心念至此,单思华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杨二的电话号码,众人亦被他的举动所感染,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表情。

电话通了,随即从话筒那头传出了杨二的声音。单思华有些责怪的口吻问道:“你去哪里了,这么久都没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大家都在等着,搞得大家心里慌张。”

杨二在电话里连声致歉,并说他正在楼下的一间网吧上网,玩三国群英传的游戏。至于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回去,是不想打断姐姐和单思华两人的谈话。

得知杨二没有出现什么意wài

,众人的心稍稍放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单思华嘱咐杨二不要玩得太晚,差不多就回来睡觉。

挂断电话,单思华和顾城商量,先让默默和杨大妹休息,两人来到另外的那个房间,商讨下一步的打算。

根据现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已经确定万精油和迷雾有密切的联系,不管万精油是不是迷雾本人,只要抓住万精油,迷雾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提到万精油,顾城面露难色,叹息一声道:“华哥,实话告sù

你,想要抓住万精油,我没有多大把握。你知dào

,万精油在市里好歹也混了些年份,已经在市区的道上扎下了根。想要动他,谈何容易。”

听到顾城如此叹息,单思华的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一个疙瘩。要知dào

,之前在古城镇的时候,他们接到默默的消息称,万精油对默默进行骚扰,要顾城两人赶快回市里找万精油算账。然后两人便火速赶回来,准bèi

找万精油。

今天晚上,万精油突然出现在灯杆山下,顾城却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是因为万精油和迷雾扯上了关系,让顾城心生畏惧,不敢再和万精油争斗,还是顾城之前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吹牛的?

单思华狐疑地望着顾城,久久没有言语,若有所思。迎着单思华犀利的眼神,顾城似乎意识到什么,接道:“华哥,你不要以为我会怕那个万精油,我不是因为怕他才说这些话的,只是这个万精油在市里的势力,会超出我们的想象力。”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是万精油的对手?”单思华忍不住反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在听了默默的电话通知后,会马上跑到市里来找万精油,这不是有些前后矛盾吗?”

单思华的疑问令顾城哑然失笑,他明白,单思华还没有完全搞懂这其中的原因,只好耐心解释道:“华哥,是这样的。前面在古城镇的时候,我是准bèi

回来这边找万精油,其实也是想向他讨个说法,而不是说一定要动他什么的。”

顿了顿,顾城接道:“你应该知dào

道上的规矩,是最讲究道理的。我和默默的关系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万精油敢去骚扰她,就犯了道上的大忌,我的理由站得正,当然敢找他的麻烦。”

单思华随口接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万精油沾上迷雾这个关系,事情就变得复杂了,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吧。”顾城毫不掩饰地接道:“我们来市里只是要找万精油讨说法,好让他不敢再骚扰默默,但事情牵扯到迷雾这个问题,就不是讨说法这么简单了,搞得不好会弄出大事。”

“大事?”单思华专注地看着顾城的表情,盯了足足有10秒钟,才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

“华哥,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趁杨二兄弟不在,有些话我就给你挑明吧。”顾城一副淡然处之的表情,顺手点燃一支香烟。

单思华点点头,也点燃了香烟,接道:“好吧,你有什么就说出来吧,这样我真的被搞糊涂了。”

“嗯”,顾城点点头,随即向单思华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从杨大妹之前患有精神疾病这一点来看,迷雾对此事早就蓄谋已久。之所以在后来要约见杨大妹去灯杆山下见面,极有可能是想把杨大妹带上山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杨大妹害死在灯杆山上,杀人灭口,免除后患。

第一百零六章 准备怎么样?

迷雾这样做的目的也不难分析,试想,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女孩子,随时都有可能把她和迷雾之间的秘密说出来,这样难免会为迷雾带来无穷无尽的担忧.唯一想要高枕无忧的办法,就是让杨大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要她永远也无法说出这个秘密。

当然,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迷雾并不知dào

杨大妹的精神疾病已经痊愈,拥有了正常人的思维,还想着想原来那样,把杨大妹带去山上,果duàn

解决掉。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超出了迷雾的预算。顾城等人的突然出现,和杨大妹已经思维清晰的事实,让迷雾的阴谋落空,以至于让万精油仓惶逃离。

到底万精油是不是迷雾本人,还是迷雾派来的,对于这一点也不再重yào

,重yào

的是,迷雾和万精油扯上了关系,使得迷雾的这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今天晚上万精油算是临阵跑脱,并不意味着万精油就会就此罢休。前面迷雾已经动了想要暗害杨大妹的念头,现在万精油的身份暴露,迷雾肯定会加快这个念头的实施。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不仅仅是杨大妹,连单思华和顾城等人的处境也变得危险起来。而万精油已经成为了一个双重身份的人物,可想而知,默默的处境也有些不妙,所以顾城才要急着离开曾经租住的小屋,暂时到酒店开房。

听了顾城的介shào

,单思华似有所悟地接道:“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你也斗不过万精油,这次来市里只不过是想让万精油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对默默进行骚扰,而并不是说要找到万精油,或者报复万精油?”

对单思华的疑问,顾城没有做过多的辩解,点点头,沉吟片刻后方才接道:“华哥,说实话,如果就是一个万精油,我倒有十足的把握把他搞定,论在市里的势力,万精油还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存zài

。”

“既然这样,那当初他为什么要对默默手下留情,给你的面子,为什么不直接把你搞定?”单思华难以置信地接着问道,对于万精油和顾城之间的关系还是一知半解。

顾城闻言报以一声苦笑,叹道:“在道上混的人都讲究一个‘义’字,我凭自己的本事到市里闯,没有留下把柄在万精油手里,他也不敢对我太过分。虽然我知dào

,其实他在心里是非常恨我的。”

“我明白了,之前万精油给你面子,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你,现在牵涉到迷雾这个神mì

的人物,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很可能会随时对你下手。”单思华微微额首,猜测道。

“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本来一个迷雾就够我们头疼,现在居然和万精油扯上关系,你想,我们在明,迷雾在暗,不得不小心才行。否则,我们很可能就会成为迷雾下一个要暗害的目标人物。”顾城接道,语气里含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刚才你说的要出大事,也是这个意思?”单思华随口反问了一句。对顾城的判断他深有同感,潜意识里,迷雾应该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zài

,而迷雾之前所做的一系列事件足以证明,迷雾是一个心思细密,做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紊的人,和这样的人成为敌人,的确让人头疼。

“是的,前面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好明说,根据我的判断,迷雾是有心想要置杨大妹于死地,才会约她去灯杆山。现在迷雾的阴谋被我们识破,迷雾一定会焦急万分,要想着怎么样才能够把我们一网打尽,说不定这个时候正在思考。”顾城不无忧虑地接道。

听顾城说的头头是道,单思华这才意识到,顾城刚才所指的要出大事是什么原因。

对顾城的解释可以理解为这样的一副情景:迷雾为了自己所做的秘密不为人知,准bèi

将杨大妹骗到灯杆山上实施暗害,不料杨大妹神智已经清晰,并被单思华等人撞破阴谋。

假设万精油是迷雾派来的,那么这次任务失败后,迷雾必定会抓紧时间对单思华等人下毒手,以防事态进一步扩散,影响扩大,这样极容易暴露迷雾的真实身份。

见单思华低头不语,若有所思,顾城又接道:“我之所以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是怕引起他们的担心,这样反而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不利。”

顾城在说,单思华则继xù

在思索。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马上带领顾城和默默,以及杨二姐弟俩赶紧离开市区范围,甚至离开这个省份,以免遭到迷雾或者万精油的双重报复。

第二,和万精油硬碰下去,并和迷雾周旋到底,搞清楚所有关于迷雾的来龙去脉,为杨大妹讨回公道,替默默免除后顾之忧。

原本顾城回市里的目的,只是给万精油一个警示,让他不要做得太过分。通常情况下,在道上混的人,都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这样会引起公愤,损人不利己,以后在道上很难让大家心服口服。

但没有想到的是,单思华一直在追查的迷雾竟然和万精油扯上了关系,这确实是出人意料。

如果选择逃避,那么单思华等人将非常狼狈地离开市里,而且对于声讨万精油,追查迷雾等等一切事情,都将3成为泡影,这显然不符合单思华的个性。

终于,单思华把心一横,决定要和迷雾以及万精油斗上一斗。

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果选择逃避,就算今天暂时逃脱,难免以后也会留下后患。既然来了,就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原本单思华就在寻找迷雾的踪迹,现在线索已经出现,为什么要选择逃避。无论如何,也要给杨大妹讨回一个公道。至多拼一个鱼死网破,也绝对不能让迷雾就这样胡作非为。

倔强上来的单思华咬咬牙,按压住心中刚刚升腾起的怒火,对顾城说道:“阿城,你的意思是准bèi

怎么样?”

“华哥,我也不好说,所以才把这些情况给你解释清楚,就等你拿主意。”顾城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定定地看着单思华的表情,目不转睛。

第一百零七章 节外生枝

从顾城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是因为万金油的势力,加上迷雾的不可预测,才导致精于世道,混迹已久的顾城也会出现犹豫不决,不能拿定主意的时候.

单思华镇定地看着顾城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些许答案。联想到刚才顾城所说的要出什么大事,单思华也隐约感到了一丝潜在的危险,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毒手正在慢慢向他们伸来。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万金油到底是不是迷雾已经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迷雾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迷雾既然已经动了要置杨大妹于死地的念头,肯定还会有更新的行动。说不定已经在行动的路上。

再看看顾城现在的模样,好像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顾城眼神里那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没能够逃过单思华的目光。他没有急于回答顾城的提问,沉吟片刻才接道:“阿城,我们已经是结拜兄弟,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有什么你就尽管说出来吧。”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会有一场恶斗。”顾城模棱两可地应道,并没有直接回答。但单思华已经听出了顾城话里的弦外之意。仅仅这一句话就可以看出,顾城确实是已经萌生了退意。

洞察到这一点的单思华不禁有些暗暗心惊。试想,像顾城这般凶狠毒辣的人,竟然都对这件事情产生了退意,可见这个万金油真是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原本一个迷雾已经够让人头疼,现在又加上一个迷雾,难怪顾城会产生退意。说到底,还是迷雾的不可预测让顾城感到了一丝恐慌。原本他和单思华回来市里找的只是万金油,而且万金油骚扰了默默,他们的理由站得很硬,完全可以对万金油进行质问。

通常在道上混的,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万金油也不敢对默默太过分,这样不仅仅会遭到道上朋友的唾弃,也会多一个像顾城这样的敌人,得不偿失。所以,顾城才敢如此理直气壮地返回市里来找万金油算账。

但现在情况有所不同,万金油竟然和迷雾扯上关系,这就不得不让顾城要重新考lǜ

一下他们是否能够是迷雾的对手。要知dào

,迷雾是在暗处的,而单思华他们是在明处,再加上万金油在市里的势力,这样的结果,显而易见,是单思华他们处于下风。

假设迷雾是因为惧怕杨大妹患有精神分裂症,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说漏嘴,才要想方设法把杨大妹诱骗到灯杆山上杀人灭口,那么现在事情败露,迷雾肯定会加紧对杨大妹的暗害。

非但如此,迷雾还会把单思华等人也列入暗害的名单。原因很简单,杨大妹现在已经恢复了神志,肯定会把自己所了解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sù

单思华等人,这样一来,想要自己的秘密不为人知,就必须连单思华等人也一并做掉,免除后患。

顾城没有想到,万金油会和迷雾扯上关系,才会产生惧意,才想要溜之大吉。但单思华却不是这样想的。虽然他不敢确定,自己和杨二几个人,是不是迷雾的对手,但既然现在已经有了迷雾的线索,就不能半途而废。

好不容易才有了迷雾的线索,眼看着就能够解开迷雾的神mì

面纱,单思华怎么能够就此放手。哪怕前面就是龙潭虎穴,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往前闯。

只是,从顾城的反应,单思华也明白,想要把迷雾揪出来,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连顾城都感到害pà

,继而产生退意,可见万金油在市里确实不一般。

管他的,就算是在虎口拔牙,也要把迷雾揪出来!

单思华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对顾城的犹豫视而不见,不动神色地接道:“默默的事情怎么弄,要不要再找万金油?”

问这句话的目的,单思华是想进一步证明自己的判断,证明顾城是否产生退意。心事重重的顾城不疑有他,随口接道:“华哥,我的意思,万金油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我们先带杨大妹离开这里,避风头。等事情缓和一段时间,再有我们三个悄悄潜回来,找万金油算账。现在带着默默和杨大妹这两个女孩子,做起事情也不方便。”

果然,顾城是有了退意,单思华暗叹一口气,接道:“阿城,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迷雾揪出来,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要抓住万金油这个线索,把迷雾找出来。”

不待顾城再说什么,单思华又接道:“至于杨大妹和默默,就你带他们回古城镇暂时避风头吧,这边我和杨二来搞定。”

单思华的话非常明确,他是誓要把迷雾揪出来,不管有多少困难。而顾城毕竟是和他有过一些过节,不像和杨二是一开始的朋友,虽然三人已经结拜过兄弟,但单思华对顾城还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所以,单思华想,如果顾城确实萌生退意,那么他是不会勉强顾城留下来,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用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顾城闻言,似有所悟地抬头紧盯了单思华一眼,“呼”地吐了一口气,苦笑着接道:“华哥,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先把默默和杨大妹安顿好,这样我们做起事情也就不会有后顾之忧,如果让两个女孩子留在这里,会成为我们的软肋。”

顾城的回答非常巧妙,单思华也不便深究,转而换了一个语气接道:“阿城,你的提议我也在考lǜ

,但你之前说的万金油会找上默默和你租住的房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吗?”

“嗯”顾城顺势接道:“万金油在市里的势力真的很强dà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对付他也只是刚刚好,要是再加上一个迷雾,我看我们的获胜的可能性就小得多了。”

听了顾城的回答,单思华没有再多说什么。原本他就是在找这样一个话题,给顾城一个台阶下,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必要再继xù

这个话。

略作沉吟之后,单思华换了一个话题,问道:“给我说说万金油的具体情况吧。”

第一百零八章 不足为惧

不知是因为当年被单思华砍伤以后,变得胆小,还是因为万精油在市里的势力确实有些骇人,顾城在这一刻竟然有了些许胆怯,萌生了一丝退意,想要劝单思华快些离开,带默默和杨大妹暂避风头.

随后单思华却坚定信心,表明意向,势要揪出迷雾,为杨大妹讨回公道,同时也是为默默变相地讨回说法。

因为万精油已经和迷雾扯上了关系,找万精油既是替默默讨说法,亦是为杨大妹讨公道。

单思华的无所畏惧令顾城略感汗颜,幸好单思华并没有对刚才的建议深究,而是巧妙地给了顾城一个台阶下,这让顾城又多了一份感激,当即回心转意,决定要和单思华一起,把迷雾揪出来。

听了单思华再次提及万精油的的情况,顾城当即回应道:“这个万精油,据说是市里的上头都有人撑腰,所以我们不能够小看他。”

顿了顿,顾城接道:“当初我之所以敢回来找他算账,也都是因为他无端端的去找默默,对默默骚扰。现在,万精油竟然和迷雾扯上关系,这个我们可不得不小心才行。”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单纯是因为万精油骚扰默默,我们大可不必怕万精油,但现在万精油是迷雾一伙的,我们就应该要小心?”单思华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就是这个意思。你想,杨大妹知dào

了迷雾的那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要杀掉杨大妹的意图,事情就不是一般的社会纠纷了,牵涉到我们自己的生命安全。我这样说也并不是怕死,只是怕我们还没有揪出迷雾,就已经被迷雾干掉了。”顾城不无担忧地接道,跟着一声低叹。

“你还没有告sù

我,关于万精油的一些详细情况呢?”单思华似有所悟地提了一句。顾城这才想起来刚才单思华的提问,当即又苦笑一声道:“华哥,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太激动,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单思华淡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顾城不必介怀,继xù

说下去。顾城会意,当即正色道:“其实这个万精油除了开放水公司,还开了一家卡拉OK厅,并同时在很多娱乐场所挂名,替人家看场子,手下也有那么二三十个毛头小子替他卖命,其中比较得力的就有基哥,也就是那天带小五子去贫民区找你们的那个男人。”

“那他的势力主要来源于哪?”单思华接着问道,他想知dào

得更多关于万精油的情况,这样才好思索出一套对付万精油,或者说是对付迷雾的方法。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早在读初中写作文的时候,单思华就已经用过,自然深知其中的含义。

虽然对能否对付迷雾,或者说是能否经得起迷雾的暗害,单思华没有丁点把握,但单思华有信心,一定会战胜迷雾。心中的倔强化成为一股冲劲,令单思华只感到热血沸腾,不畏艰险。

“万精油的主要势力就是他的亲戚是在市里做官,具体是在什么部门,目前还没有人知dào

得很清楚。只知dào

大凡万精油犯了一些治安上的错误,总是前脚进去,后脚出来。”顾城形象地为单思华描述出万精油的势力情况。

听到顾城生动的描述,单思华略为懂了一些,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道:“这个万精油其实也是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了?”

“可以这样说吧,反正在一般人眼里,对万精油都是畏避三尺,敬而远之。平时和他打交道的人并不多,几乎都是他去找别人的麻烦。比如说这次骚扰默默,也是他趁我不在市里。”顾城接道。

从顾城的描述来看,单思华大致推测出了万精油的为人轮廓,这个万精油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玩世不恭的典型,颇有点小白的味道。不过他比小白要高明很多,还懂得戏耍于社会,利用自身的特殊关系,在民间高利贷和娱乐场所玩得风生水起。

“华哥,那你准bèi

怎么对付万精油,怎么把迷雾揪出来?”见单思华久久沉吟,顾城换了一个话题,反问一句。

“嘣嘣嘣”,顾城话音刚落,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得很响。单思华和顾城面面相窥,不由得脸色微变,暗忖:难道是万精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两人屛住呼吸,悄悄挪步到门边,小心翼翼地侧耳细听,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华哥,开门,我是杨二。”

原来是杨二回来,两人不由得暗自好笑,真的是自己吓自己,虚惊一场。

门开处,杨二闪身进房间,随口问道:“你们在商量什么大事吗?咋敲这么久的门才开。”

“我们正在商量要怎么对付万精油,怎么才能够把迷雾揪出来。”顾城直言不讳地接道。他知dào

杨二和单思华的关系匪浅,况且三人已经结拜为兄弟,对杨二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刚才之所以要避开杨二说关于迷雾想要暗害杨大妹的事情,完全是因为怕杨二会一时冲动,接受不了这样的猜测,盲目的去找迷雾和万精油,遭遇不测。

“对付万精油,还有什么好商量吗?”杨二还没有彻底意识到危险的存zài

,大大咧咧地回了一句。或许在杨二看来,就算万精油和迷雾是一伙的,也不足为俱,只管一路冲杀就解决事情了。

这也难怪,杨二自懂事起,就笼罩在一支箭男人的阴影中,一直在为了寻找一支箭男人而四处奔波,替姐姐报仇雪耻。自然对社会上的这些阴险奸诈并不是很了解,才会不把万精油和迷雾是一伙的这个情况看得很重。

但单思华却很了解这个中的潜在危险。当年被顾城下药暗害,后来在里面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仓霸老大,对这些总算是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明白了人心隔肚皮,社会的深沉。

单思华掏出香烟,先替顾城和杨二点着,自己才深吸一口,缓缓说道:“杨二,话不能说得这么早,你还记得当初找到一支箭的事情吗?”

第一百零九章 窝在酒店里

“知dào

,那小五子不是还躺在医院里的吗,咋了,和这个迷雾也扯上关系了?”杨二不明就里地反问了一句.

“我不是要说小五子的事情,我的意思所说,我们应该从小五子这件事情上面,看出一个问题,无论是一件什么事情,都有内在原因,不能够只看表面。”单思华回应道:“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小看了万精油,也不要低估了迷雾的手段。”

杨二闻言,似有所悟地低头不语,开始猛抽闷烟。单思华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对于这个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他确实没有如何去了解过。

“华哥,你就说说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弄吧,反正也没有外人,我们就是三兄弟,有啥话直接吩咐一声就行。”犹豫过后的顾城显得很从容,语气非常干脆。

单思华瞄了一眼杨二,见他低头抽烟,没有再提出异议,才对顾城回答道:“下一步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前面你说怕万精油找上门,才要默默一起到这酒店来住,照这样说,万精油是知dào

你们的行踪吗?”

“是这样的。万精油的消息有些灵通,虽然他不知dào

我们的租住地,但我怕万一被他找到加于暗害,才临时决定住酒店,以防不测。”顾城不假思索地接道。

“你不是说,万精油对你也要忌讳三分吗?”一直低头抽烟的杨二插了一句,表示不解。

顾城点点头接道:“不错,万精油是对我有所忌讳,但那是因为忌讳我的阴冷和丰富的社会经验。而且是他不断骚扰默默,有错在先,才会对我有所忌讳,同时也怕道上的其他兄弟耻笑。现在多出一个神mì

莫测的迷雾,而且还想暗害杨大妹,你想,既然今天的事情已经暴露,他还会怕我吗?”

顾城的话说的很有逻辑,不得不令杨二信服。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单思华,满眼都是疑惑。

单思华没有回避杨二的目光,回了一个微笑的眼神,镇定道:“顾城说的不错,之前我也对万精油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我相信顾城不会小题大做地急着搬到酒店里面来住,其中肯定有什么让他感到害pà

的因素。”

听到这里,顾城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默不作声。单思华看在眼里,假装视而不见,接道:“现在我明白了,就是因为万精油的人际关系非常复杂,再加上迷雾的神mì

莫测,才给我们构成了危险,同时也让人感到害pà

。”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揪出迷雾,就只有万精油这一条线索,偏偏万精油又是市里的一霸,不但在市里拥有一定的势力范围,在上面也是有人罩住的。所以说,我们的处境确实有些危险。”单思华接了一句,消除了杨二心中的疑惑。

“这么说,一开始迷雾约姐姐见面,就是想把姐姐害死在灯杆山上面?”杨二冷不丁冒出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新的疑惑。

“然后万精油被我们碰见,事情败露,同时也知dào

了我们是一伙的,你想这个迷雾连万精油都叫得动,难道你不觉得可怕吗?难道你没有感觉得到潜在的危险吗?”顾城顺着杨二的话头,不答反问。

杨二这下总算明白了顾城的意思,不住地点头,眼里的疑惑变成了愤慨,低声怒道:“这个迷雾真的可恶,一定要把他揪出来,讨个说法。”

“但迷雾一直都只在网络中出现,要把迷雾揪出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顾城接道。

“所以说,我们下一步还得一个字,等!”单思华适时地补充了一句:“等万精油来找我们。”

“那默默和杨大妹怎么办?”顾城接道,三句话就离不开默默,可见他是真心实意的在挨着这个名叫默默的女孩子,亦可以折射出两人的感情非常的浓厚,属于那种非常恩爱的小情侣。

顾城的话令单思华在不经意间突然就想起了游丽,那个被他深深伤害过的女孩子,只可惜如今游丽已经嫁给了小白。

心念电转之间,单思华又让游丽在自己的记忆中擦出了些许的火花,只有游丽,才会如此执着地占据着他的心灵空间,让他在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会想起游丽,想起曾经的种种不该。

如果没有顾城,就没有以后对游丽的种种不该,就没有今天在这里的相聚,说起来,世界真的是非常奇妙,总会让人在际遇中交错,产生那么多无奈的感慨。

难道,这就是人生?

对于这个问题,单思华没有继xù

深究,目前也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对于顾城,他更没有持太多的抱怨。该做的他已经做了,不该做他也已经做了,现在,他们已经真真zhèng

正地成为了好朋友,好兄弟,而不再是以前的那种尔虞我诈的交往。

单思华收起感慨,凝神回应道:“默默和大姐就暂时住在酒店里面,你们出去,把迷雾,或者说把万精油再引出来。”

“就我们两个去把万精油引出来?”杨二再次不解地问道,眼神重新充满了疑惑。言下之意,单思华只叫他们两个人去引迷雾,危险都让他们两个人去,而自己则躲在酒店里面,陪两个女孩子聊天。

听出杨二的话外之音,单思华不禁苦笑出声,淡然道:“你们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迷雾可能不知dào

,我就是那个在网络上名字叫午夜流Lang的人。”

之前顾城和杨二的反应差不多,在听到单思华准bèi

叫他们两个去外面引迷雾出来的时候,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道理,单思华不会是这样贪生怕死的人,怎么会直叫他们两个人出去,而自己窝在酒店里。

在听了单思华的补充说明后,顾城恍然大悟,原来单思华有另外的打算,还差一点错怪。当即也好奇心大起,接着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万精油不知dào

,你就是那个在网络上和迷雾达成交yì

的人,然后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大做文章?”

第一百一十章 扣扣留言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单思华面带微笑地接道,掩饰不住一阵窃喜,看了看顾城和杨二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说道:“虽然万精油知dào

了我们在一起,但却不知dào

,我就是曾经在网上受迷雾指使的午夜流Lang,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作为对迷雾的把柄,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那具体要怎么操作呢?”杨二在恍然大悟之余,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在他看来,迷雾只是网络上一个虚无缥缈的存zài

,和万精油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也只有单思华才能够清楚。毕竟,单思华和迷雾在网上有过接触,自然会有对付迷雾的办法。

至于有没有危险,杨二从来都不去考lǜ

。从找到一支箭男人开始,再到把断指还给小五子,单思华在杨二的心目中,已经成为名符其实的大哥,更何况他们还是结拜的兄弟,并公认了单思华是老大,现在,只要单思华说一声,哪怕再多的危险摆在面前,杨二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尽管单思华比顾城和杨二都要小些年岁,但两人都心甘情愿地拜单思华为大哥。的确,做大哥无关年龄,关键是要怎么能够让人心服口服。

而今,单思华通过他自身的努力,让顾城和杨二都为之心服口服,这就是混的境界,也是单思华用满腔的义气换来的结果。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单思华的倔强和不肯向现实低头的结果。

所以说,单思华能够走到今天这样的结果,也是实至名归,并没有丝毫的投机取巧,更没有所谓的运气可言,一切,都是靠自己辛辛苦苦换来的。

见到顾城和杨二对自己唯命是从的样子,单思华暗暗感到欣慰,他没有直接把这样的情绪表露在脸上,非常镇定地接道:“具体的操作办法是这样的。”

接着,单思华对杨二和顾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并对两人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直到顾城和杨二都不住地点头,表示理解,单思华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接道:“整件事情,最关键就是看万精油要怎么对付我们了,只要你们按照我刚才所说的方法去做,要揪出迷雾应该不是难事。”

看到单思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顾城和杨二不禁一阵热血沸腾,自信满满地应道:“华哥,你放心,我们一切都按你说的去做,一定要把迷雾揪出来。”

“嗯,好吧,该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这就开始分头行动,记住,不要忘记把万精油带到王清枫的房子里面,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单思华不忘再次叮嘱,生怕有什么地方遗漏,以免让顾城和杨二陷入危险的境地。

次日凌晨5点,天边刚刚擦白,当大多数的人们都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单思华一行人已经早早离开了酒店,来到位于贫民区的王清枫的屋子。自从王清枫独自去海南找他的爸爸妈妈以后,这间小屋便一直闲着,由于之前杨二姐弟曾经寄宿在这里,所以杨二还保留着这间小屋的钥匙。

按照单思华的计划,他们要在这里展开查找迷雾的行动计划。为了免除后顾之忧,单思华决定要杨大妹和默默先回古城镇暂避。听说是要查找迷雾,杨大妹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并许诺一切都听单思华安排,绝对不会拖他们的后腿。杨大妹的坚持让单思华不忍心,逐答yīng

让杨大妹留下来,一起查找迷雾。

随后,顾城带着默默坐上了开往古城镇的汽车,约定在晚上6点的时候,到王清枫的小屋碰头。

单思华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杨大妹的扣扣号码登录上去,给迷雾留了一条言,大致意思是说,希望迷雾能够站出来,把之前承诺的10万块钱悉数给杨大妹,那么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不愉快将既往不咎,否则就要把迷雾曾经对白总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

之所以要这样留言,完全是为了要激怒迷雾。试想,如果迷雾真的要支付给杨大妹这笔钱,就不会等到现在,而且还派万精油来暗害杨大妹。虽然不能够确定,万精油应约到灯杆山和杨大妹见面,就一定是要置杨大妹于死地,但迷雾既然把约见地点选择在灯杆山,就必然是图谋不轨。

灯杆山约见失败后,迷雾必定会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在这个时候,杨大妹用扣扣给迷雾留言,无疑是火上浇油,让迷雾没有办法坐得住,乱了迷雾的分寸,这样单思华他们就有机可乘了。

根据顾城的介shào

,万精油在市里有一定的势力,加上迷雾在暗中操纵,一定会加快对杨大妹的暗害。杨大妹留这样一条言在扣扣里面,更多的是带有挑衅的味道。这样不怕迷雾不出现。除非迷雾不登扣扣。

但从以往的聊天记录来看,迷雾似乎无时不刻都在登录着扣扣。单思华他们看见的头像没有亮,应该是迷雾处于隐身状态。

发过这条信息过去以后,单思华等人并没有紧盯着电脑显示屏,而是非常悠闲地开始就以后的计划做更细致的分析,力求这次能够一举解开迷雾的神mì

面纱,还杨大妹一个公道。当然,单思华没有把想要搞垮白家的想法表露出来。

至于默默被万精油骚扰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可以先放到一边。等把迷雾揪出来,万精油骚扰默默的事情自会迎刃而解,不攻自破。

因为,万精油和迷雾是一伙的,到时候把迷雾揪出来了,还怕找不到万精油算账?

“华哥,这样给迷雾留言有用吗?”杨二不由得补上一句。虽然事先已经知晓了单思华的用意和计划,杨二仍然有些不解,凭这短短的几句留言,就能够把迷雾引出来,杨二还持观望的态度。

这并非是杨二不相信单思华的计划,而是对电脑,对扣扣聊天不懂,才会冒出这么一句疑问。他甚至都还没有学会怎么在键盘上打字,又怎么能够明白单思华的用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 晚上8点见

对杨二的疑惑,单思华只能够报以无奈的一笑,他正想着该如何给杨二解释的时候,就听杨大妹猛然发出一声惊呼:“快看,迷雾回信息了.”

杨二闻言,面带讶色,转头看向显示屏。单思华亦有些兴奋地扭头一看,只见在显示屏的右下角,赫然正是迷雾的头像在闪动。他顾不得和杨二做过多的解释,一个箭步窜到电脑前,握住鼠标,对准迷雾闪动的头像接连一阵猛击。

迷雾的头像停止闪动,显示屏幕上出现杨大妹和迷雾的扣扣对话框,一行标准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大妹,给你的钱,我早就准bèi

好了,可昨天晚上出现了一些意wài

,所以我的人只能先跑掉,你千万不要把事情到处乱讲,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10万块钱是一个小数目,只要你愿意来,随时都可以给你。”

看到迷雾的回信,单思华绷紧的神经稍许有些放松。从迷雾的字面上理解,迷雾到目前,并不知dào

顾城和杨大妹是一伙的,这就免去了很多的担忧。最起码,迷雾还不知dào

,杨大妹已经恢复了神智。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迷雾也有可能不知dào

顾城的真zhèng

来历。虽然万精油认识顾城,但万精油并不认识杨大妹,而万精油之所以看见顾城就开跑,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怕顾城对他骚扰默默的事情进行追究。

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理解为这样一幅情景:迷雾派万精油约见杨大妹,伺机进行不可告人的目的。刚刚和杨大妹接上头,又突然在灯杆山上发xiàn

了顾城的身影,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做贼心虚的万精油转身便逃,给单思华等人一个被迷雾察觉的假象。

到目前为止,迷雾应该还不知dào

单思华就是网络上的午夜流Lang,同样也不知dào

杨大妹和单思华等人之间的关系,甚至不知dào

杨大妹还有一个弟弟。

假如这一个推断成立的话,那么单思华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针对昨天晚上的突发意wài

所制定的一系列寻找迷雾的计划也将排不上用场。

心念急转之间,单思华忍不住兴奋地嘀咕一句道:“看这个样子,迷雾根本就不知dào

我们是一伙的,看来我的计划要改变一下了。”

说着,单思华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出一句回信:我也奇怪,为什么你派来的人见了我就跑,叫都不回头,还说给我钱。

马上,迷雾这样回了一句:钱我真的准bèi

好了,这次我会重新派一个人来,你可以放心来拿钱。

很明显,这又是迷雾耍的一个花招,原本迷雾可以把10万块钱直接汇入账户,只消要杨大妹提供一个银行账户,一切就OK了,何须如此麻烦,费这么大的周折。

迷雾这样做的目的,无非还是想对杨大妹施行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就算迷雾此举不会要了杨大妹的性命,可能也好不到那里去,说不定会给杨大妹造成终身伤害,让杨大妹永远也无法吐露出其中的秘密。

单思华本来想回迷雾几句怒话,痛斥迷雾的卑劣伎俩,转而一想又觉不妥,这样一来不是告sù

迷雾,杨大妹的神智已经完全清晰了吗?还不如将计就计,继xù

假装杨大妹的头脑没有清醒。

于是,单思华随即回了一句,用以麻痹迷雾的话:好吧,我还等着钱用,你说吧,我们这次怎么见面?

迷雾回了一句:还是老地方,什么都不变,除了重新换一个人。

为了把戏演得更真切,单思华当即回了一句:什么地方,我没看懂?

少顷,迷雾回了一句:今天晚上8点,灯杆山下面的那条路,我会派人把10万块钱给你送来。

后面,是迷雾附带的见面方法和接头暗号。令人费解的是,这次迷雾并没有提及杨大妹的穿着打扮,只是说了派的人的具体穿着。

但单思华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揪出迷雾这只幕后黑手,从而好进一步了解到白总的具体情况,再借机把白家的家庭搞垮,以达到自己要小白家破人散的目的,让游丽无所依靠,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尽管这个想法不是那么的光明磊落,但单思华认为,小白之所以能够娶到游丽做老婆,也不见得就是多么高尚的手段,说不定还不如单思华来得正统。对付小白这样的男人,不需yào

讲究什么手段。

从迷雾回信的言语中不难看出,迷雾对杨大妹还是相当忌讳的。否则也不会几次三番都把约见地点选在灯杆山这种阴森的避静地方。而迷雾这次把约见时间推迟到晚上的8点,更可以看出,迷雾定然是包藏祸心。

晚上8点,天色基本已经黑尽,更利于迷雾施展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什么要把时间订到8点以后,其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单思华在暗暗佩服迷雾的精明的同时,也不禁对迷雾的狠辣感到嗔恨。

想那杨大妹原本身患精神疾病,迷雾不仅利用杨大妹制造了白总偷情的证据,事后竟然舍不得拿出10万块钱的酬劳,更欲将杨大妹陷入危险的境地,要永远灭了杨大妹的口。这个迷雾,着实可恶!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也要将迷雾活生生揪出来!

单思华咬咬牙,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今天晚上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也绝对不能再把迷雾,或者迷雾派来的人放跑了,如果今天晚上再让人跑掉,那就真的会惊动迷雾,前功尽弃。

既然迷雾已经约见杨大妹晚上8点在灯杆山见面,那么今天晚上迷雾肯定会有所准bèi

,对今天晚上的行动,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需考lǜ

周全,谨防有变。

首先第一点,必须保证杨大妹的人身安全,其次,才是考lǜ

如何不会让来约见的人跑掉。至于迷雾到底是谁,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分晓。

对于迷雾这个屡屡在网上出现的神mì

人物,单思华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查不出迷雾究竟是谁,揪出这只幕后黑手,单思华怕自己会疯掉。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报警

尽管单思华对迷雾已经快丧失耐性,但为了能够替杨大妹讨回公道,同时也为了能够让游丽回心转意,他极力控zhì

着内心的焦躁不安,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表面上,单思华还是镇定自若,但心里已经暗暗决定,今天晚上,不择手段也要把迷雾揪出来。

算算时间,迷雾把约见定在晚上8点,那个时候,顾城应该已经回来了,这样也好,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揪出迷雾的把握。至少可以为杨大妹的人身安全多一点保障。

关掉扣扣后,单思华没有急于发表意见,脑子里开始思索要如何才能够揪出迷雾,如何才能够应对所有有可能发生的意wài

,以确保杨大妹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就在单思华急速思考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大妹突然冒了一句:“依我看,今天晚上的约见是一个陷阱,我们可能会有去无回。”

杨大妹的话不亚于是一枚重形炸弹,在单思华和杨二的耳际炸响,特别是杨二,瞪圆了双眼,不住地上下打量着杨大妹,仿佛一下子不认识这个姐姐一样。

“干嘛这样看着我,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杨大妹接了一句,有些骄傲地昂起了头,眼睛望向小屋顶,显然是不高兴弟弟那不信任的眼光。

单思华明白,这是杨大妹彻底清晰的表现。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宣告杨大妹在上海的治疗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杨大妹真的痊愈了。只有痊愈的人,才能够说得出这样的话语。甚至杨大妹的这句话,比一般的正常人说得还清晰。

“为什么这样说?”单思华忍不住反问一句,想知dào

杨大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杨二脸上的惊讶正慢慢变成疑惑,继而高兴地吐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姐姐,你的病真的好了吗?太好了!”

对于杨二的反应,单思华非常理解。这么多年以来,杨大妹的病情反反复复,并没有真zhèng

的痊愈过,给杨二姐弟俩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烦恼。今天终于听到杨大妹说出这样正常准确的话语,怎么不令杨二喜出望外,连话说出来都带着小孩子气,还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杨大妹没有理会杨二的疑惑,对单思华正面回答道:“因为我觉得,迷雾是在故yì

骗我们。同时也是在迷惑我们的视线,想把我们全部一网打尽。”

杨大妹的再一次语出惊人让单思华也跟着咋舌,表情不比杨二差不多,虽然他知dào

杨大妹已经痊愈,但清晰后的杨大妹居然会有这样犀利的言辞,怎么以前就没有看出来呢?

见自己两句话就把单思华和杨二都怔住,杨大妹颇有些得yì

地接道:“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根据这几天的情况,结合以前的一些记忆,得出的结论。”

单思华和杨二听得面面相窥,都没有出言打岔,想听听杨大妹对这个看法做出什么样的解释。杨大妹也没有继xù

卖关子,收起得yì

之色,满脸正经地接道:“你们想想看,迷雾为什么要执拗地把约见地点放在灯杆山,还不是想不让别人知dào

这一切事情的发生。”

顿了顿,杨大妹接道:“据我所知,白总和迷雾之间存zài

一定的利害关系,然后迷雾才想方设法要置白总于不义。接着怕我将事情泄露,又想杀人灭口,不料又碰上顾城,难道迷雾就没有一点怀疑,顾城和我是一伙的吗?以迷雾做这些事情的智商来看,迷雾不可能不知dào

,昨天晚上碰见顾城是因为和我一起的。只有傻瓜才会认为,顾城的出现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听杨大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不让单思华两人信服,单思华重新思考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经过,不禁惊出一头冷汗,莫非,迷雾也在玩将计就计的这一招?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今天晚上的灯杆山之行,必定充满了不可预测,在那灯杆山的黑暗四周,肯定埋伏着迷雾安排的打手。如此才附合迷雾一贯的行事作风。

“你的意思是说,迷雾其实已经知dào

我们和顾城一起在灯杆山上等候万精油的出现,却装着什么都不知dào

,想引我们再次扑过去,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把我们一网打尽?”杨二缓回一口气,不无担忧地接道。

杨大妹点点头,接道:“是的,你想迷雾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dào

我们的关系。他这样做就是想把我身后撑腰的人全部都引出来,然后全部搞定,免去后顾之忧。”

说到这里,杨大妹转而对单思华问道:“思华,我想知dào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一定要把迷雾揪出来?”

“是。”单思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杨大妹摇摇头,苦笑道:“不是我要泼你们的冷水,如果你想今天晚上把迷雾揪出来,我看这个可能性很小。”

“是吗?”单思华突然对杨大妹来了兴趣,接着问道:“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听听看。”杨大妹点点头,阐述起了她的观点。

“我认为,迷雾派那个什么万精油,在昨天晚上的行动中失利后,必然会加快对我的暗害,所以才会今天晚上再次把约见地点选择在灯杆山,而从迷雾把时间定在8点以后来看,迷雾今天晚上是志在必得,一定会对今天晚上的行动进行周密的布置,但迷雾本人肯定不会在现场出现。”

杨大妹的分析不无道理,单思华不禁陷入了沉思:迷雾之前把杨大妹诱骗至灯杆山,并叫市里最混得开的万精油来执行这次任务,以为万无一失,谁知却被顾城撞破。今天晚上的约见只怕会更加的周密。

突然,单思华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词:报警。

迷雾会不会在将一干人都诱骗至灯杆山上,趁两帮人火拼的时候,叫来警察,这样既免除心头之患,又不会让自身涉险。似乎杨大妹想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想到这里,单思华不由得反问了一句:“大姐,你是说,迷雾不会在现场出现,只是派一些人来和我们周旋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问心无愧

“我是这样想的,迷雾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幕后黑手,肯定不会轻易就现身,我们要找到迷雾,只能从万精油身上着手.”杨大妹随口接道:“问题是万精油这个人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容易就范。就算今天晚上我们能够抓住万精油,也未必能够问出迷雾的下落。”

“但我们只有万精油这条线索,除了从万精油身上查找到迷雾的下落,我们别无他法。”单思华暗暗佩服杨大妹的判断的同时,不由得低叹一声,回道:“我也知dào

万精油这个人不简单,可是我们只有找万精油才能够找到迷雾。”

“这样说来,万精油还是市里地方一霸,那就更不能放过他。”杨二在一旁义愤填膺,接了一句:“管他简单不简单,这个万精油我们一定要抓住,问个明白,到底迷雾给了他什么好处,甘愿替迷雾卖命,来暗害姐姐。”

对弟弟的这句豪言壮语,杨大妹投去一份感激的目光。一直以来,弟弟都在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来诠释着伟大的亲情和爱hù

。这份爱包含了很多的因素,甚至超过了父母对子女的爱。

到了这个时候,杨二已经从大家的对话中,了解一些事态的详细。尽管迷雾把杨大妹约见到灯杆山加以谋害,还只是一个猜测,但在杨二的心目中,已经成为事实。迷雾既然会欺骗杨大妹,不履行之前的承诺,刻意赖掉那10万块钱的酬劳,肯定也会在灯杆山上对杨大妹不利。

所以,杨二才会口吐出这样的狂言,并不惧怕什么万精油的势力和迷雾的阴险。在杨二的字典里,除了勇猛,加上冷血,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怕”字。

单思华没有对杨二的回答做任何评价,他在极速思考着杨大妹的观点。根据和迷雾打交道的这段时间来看,迷雾确实是一个心思慎密的人,对今天晚上的行动,迷雾必然做了反复的演算。之前猜测,迷雾有可能会派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去灯杆山上,待杨大妹等人上去碰头以后,再报警抓人,这样既把单思华等人陷于不义,也可以让迷雾置身事外。

依照迷雾惯用的伎俩,迷雾完全有可能会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再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分析,迷雾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否真的暴露,应该还在持观望的态度。如果说迷雾已经确定昨天晚上的事情是被撞破,那么今天肯定不会在网上和杨大妹约定,再次于灯杆山见面。

杨大妹见单思华久久没有言语,忍不住又提醒道:“思华,你们之前的计划是什么样子的,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认为,如果想靠万精油就找出迷雾这个神mì

的人物,显得有些不切实jì

。”

单思华继xù

保持沉默,杨二却有些沉不住气,接过杨大妹的话茬,问道:“姐姐,那你认为,我们今天晚上该不该去灯杆山约见万精油?”

杨大妹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把目光移向了沉默不语的单思华,意思非常明确,再怎么说,单思华也是他们的老大,像这种决定性的问题,还是让单思华拿主意比较好。

终于,单思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大姐,你一定要坚持留下来,就为了要给我说这些话吗?”

“嗯”杨大妹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接道:“我不会忘记你对我们姐弟俩的帮zhù

,如果没有你,可能我和弟弟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出那个手臂上刺了一支箭的男人,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情况发生。在我去上海,为我治疗的医生都直说,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和康复,真是一个奇迹。”

“这个没什么,比起当初在里面,杨二对我的帮zhù

,简直微不足道。你们也不必记在心上。”单思华适时插了一句,满脸的不以为意。但杨大妹没有理会单思华的客气话,继xù

侃侃而谈:“其实我非常清楚,我的这个多年的顽疾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痊愈,并不是什么奇迹,而是因为找到了一支箭男人,抱了仇,才会这么快康复,而且恢复得这么好。”

说着,杨大妹满怀深情地望了一眼单思华,接道:“同时我更清楚,如果没有你帮zhù

弟弟一起寻找,根本就没有那么快把那个小五子找出来,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让我的心病得以除去,从而很快恢复了健康。所以说,你就是我和弟弟的再生父母。今天,你既然决定要为我讨回公道,把迷雾揪出来,我怎么能够置身事外,所以我才义无反顾地留下来,不管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意wài

,我都无怨无悔。”

杨大妹的这番慷慨陈词掷地有声,听得单思华心里一怔,他仿佛看到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巾帼英雄在宣誓一样,让人不禁一阵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为之振奋。

杨大妹越说越激动,刹不住话头,接道:“迷雾这个人非常狡猾,今天晚上去灯杆山也会非常危险,但我不怕,为了能够找出迷雾,我愿意随你们一起去灯杆山,去赴迷雾的阴谋约见。你们不要对我有什么顾虑,我什么都不怕。”

从杨大妹的这些话中,隐约能够看出杨二的性格贯穿在其中,毕竟他们是亲生姐弟,身体里都流淌着同样的血液,骨子里都有一股侠义心肠。两人不同之处在于,杨大妹更比杨二要显得理性很多。

听了杨大妹的言语,单思华突然有些慌乱,内心涌上一丝不安。原本想要把迷雾揪出来,并非完全为了替杨大妹讨还公道,还有一个秘密,就是借机追查出白总的秘密,搞垮白家,让小白家败人散,让游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现在杨大妹对他感激涕零,还以为是全心全意为了追查迷雾替杨大妹讨公道,这怎么能够不令单思华汗颜?

不过单思华没敢把这些表露出来,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做过多解释的,也无须解释,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赴灯杆山

当务之急,应该先想办法如何把迷雾揪出来,而这个前提则是如何应对今天晚上的灯杆山之约.

昨天晚上去灯杆山负责和杨大妹见面的万精油,在见到顾城后,做贼心虚,当场逃窜,不知dào

今天晚上,迷雾会不会还是派万精油来。

按照单思华的逻辑推理,迷雾应该是一个女人。似乎只有女人,才可能会让万精油心甘情愿地做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想那万精油在市里有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网,还开了一家民间高利贷公司,应该不会为金钱所诱惑。除了利用美色能够让万精油甘愿为其效力,实在是找不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在去灯杆山之前,有件事情必须搞清楚,那就是迷雾到底知不知dào

杨大妹和顾城是一伙的,如果今天晚上万精油再次出现在灯杆山,那就说明,迷雾等人还没有对杨大妹和顾城之间的关系产生怀疑。如果今天晚上没有看到万精油,说明迷雾已经知晓了杨大妹和顾城的关系,那么单思华等人则应该引起高度重视,以防中了迷雾的算计。

单思华把这个担心先给杨二姐弟俩说了一遍,然后才接道:“我的具体想法是这样安排的,我们还是像昨天晚上去的时候一样,先让大姐走在前面,我们远远地跟着,一旦发xiàn

情况有异常,便冲上去把大姐救下。如果还有什么意wài

,就让大姐先离开。”

说到这里,单思华对杨二吩咐道:“至于带大姐离开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那你们怎么办?”杨二不解地反问道。单思华回答:“接下来的事情,我和顾城会搞定的,你只管带大姐离开。”说着。单思华幽幽地叹息一声道:“希望今天晚上不会出现什么意wài

最好,这样我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单思华话音刚落,就听杨大妹断喝一声接道:“不行,这样等于是我连累了你们,说什么我也不答yīng

,让你们为了我的事情东奔西走,已经算是感激不尽,咋还会让你们去冒这样的险。”

杨大妹的反应再一次体现出她重情重义的一面,听起来甚至比有些男人说得还要坚定。单思华突然就对杨大妹产生出一种特别的情绪,具体是什么感觉,暂时说不出来,只觉得杨大妹与众不同,比一般的女孩子多了一份豪迈。

“对啊,华哥,如果让你和城哥为了大姐涉险,我们姐弟俩也不会心安的。”杨二接道:“今天晚上去灯杆山会见那个迷雾,先说好,去多少人,回来的时候还是得多少人。”

从杨二的话中透露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豪气,深深感染了单思华。他猛地拍了一下杨二的肩膀,接了一句:“好兄弟!”

晚上7点半,杨大妹按照事先和迷雾约定好的穿着,打扮一新,再次向灯杆山出发。单思华和杨二以及顾城三人,则提前来到灯杆山上,分别占据了三个有利的地形,对下面的路口进行监视,希望可以看见万精油的身影。

此时天还没有黑,灯杆山上已罕见游人,因为灯杆山特有的传说,和刑事案件频频发生的原因,致使有很多人都不敢在山上单独停留,特别是在晚上。

三人虽然分别站在三个不同的地点,但彼此之间可以遥相呼应,均在视线范围之内。这样一旦发生突变,可以最快速度通知对方,让大家可以更快地应对突发事件。

顾城很早就返回,和单思华反复推敲了有可能出现的意wài

情况后,制定了一套特别行动方案,这才向灯杆山前来。他们已经有绝对的把握,如果迷雾出现,可以将迷雾控zhì

住。

原本顾城对今天晚上再次来灯杆山还持有怀疑态度,直到看了迷雾在网上和杨大妹的扣扣聊天记录,这才相信,迷雾是真的要把杨大妹再次约到灯杆山上。从而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迷雾是想利用灯杆山的特殊地理位置,对杨大妹实施见不得光的不法勾当,或者是杀人灭口。

唯一有一点,单思华感到欣慰,迷雾竟然没有在识破顾城和杨大妹之间潜在是某种联系,也没有对杨大妹表示怀疑,而又将约见地点选择在灯杆山上。但同时也是单思华最担心的一点,灯杆山地处偏僻,万一迷雾派人杀杨大妹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他们三人想救也来不及。

如果因为想把迷雾揪出来,而害了杨大妹的性命,单思华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思想上将会永远背负沉重的包袱,心里也将蒙上一层阴影。

所以,单思华吩咐大家保持一定的距离,就是怕被迷雾暗中察觉,这样不仅害了杨大妹,还把满盘计划落空,得不偿失,前功尽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灯杆山上的管理人员在用扩音器作最后的忠告:“各位游客请注意,因为近期在灯杆山上,频频发生刑事案件,为了不给犯罪分子有机可乘,请大家不要在天黑以后上山。如果必须想要上山,最好不要单独上去,要结伴而行,这样可以保证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

随着管理人员一遍遍地不停游说,山上的游人愈发减少,天色亦开始暗了下来。杨大妹踱着悠闲的步子,出现在单思华等人的视线中,慢慢靠近灯杆山下的那条路口。

杨大妹瞄了眼山上的单思华三人,不动声色地慢慢走到路口站定,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差3分钟就是和迷雾约定的见面时间,不由得暗自松了口i气,开始按照和迷雾事先约定的接头暗号,将手中的手机举起,对着山上拍照。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杨大妹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看上去比实jì

身高还多了一大截。路口处偶尔出现的人们都不禁对杨大妹投去好奇的眼色,不明白这个女孩子怎么敢单独在灯杆山下拍摄黄昏的美景。

单思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杨大妹四周的动静,神经高度紧张,生怕有人会对杨大妹搞出什么突然袭击。顾城和杨二亦不敢怠慢,也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山下的情况。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灯杆山上

就在单思华等人的暗中注视下,山脚的路口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慢慢向正对着山上拍照的杨大妹靠近.单思华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朦胧中,只见那个男人穿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衫,灰色长裤,留着平头,骇然正是昨天晚上仓惶逃离的万精油。

单思华擦了擦眼角仔细辨认,没错,正在向杨大妹靠近的男人就是万精油!

照这么说,迷雾应该还没有察觉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和顾城扯上什么关系,或者说,万精油只是迷雾派来暗害杨大妹,而万精油在昨天碰见顾城,以为只是巧合,懒得和顾城纠缠,所以才跑掉。然后今天晚上又得到迷雾指令,过来对杨大妹加以迫害。

心念至此,单思华不禁暗暗窃喜,想必那迷雾对顾城和万精油之间的恩怨还不知情,才第二次派万精油来灯杆山迫害杨大妹,之前他们所计划的种种完全是多余,根本不用担心迷雾会对顾城等人加以连带追究。

第一时间发觉路口人影的单思华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靠近杨大妹的男人就是万精油,他不由得将眼光投向顾城,想从顾城的表情上获得确定。

顾城也发xiàn

了山下路口的异样,眼睛里面精光暗射,分明有种仇人相见的味道。不用说,他一定是看见了山下路口的万精油。再掉头看杨大妹那边,已经用左手在后脑勺抓挠。

根据之前商量的暗号,如果发xiàn

是万精油来碰头,杨大妹就用单手假装在后脑勺挠痒,用以通知山上的单思华等人,要他们引起注意,提高警惕。

万精油原本是市里的人,对于他的情况只有顾城比较熟悉,所以单思华会在第一时间查看他的表情,予以确定山下的那个男人是否百分之百为万精油,再加上杨大妹递了来人的暗号,已经确定,山下的那个男人就是万精油。

再见到万精油,顾城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的冲动,也没有大呼小叫,而是不动声色地快速向单思华走去。杨二也看见了姐姐发出的暗号,同样向单思华的方向靠拢。

转眼之间,万精油的身影已经和杨大妹的身影合拢在一起,两人在说着什么,紧跟着向灯杆山上的小路走去。从两人的身形和步伐不难看出,万精油有些迫不及待,似乎隐藏着什么祸心,想快点结束,生怕被人发xiàn

一样。

杨大妹和万精油在往山上小路走的同时,单思华三人已悄悄地汇聚在一起,三人没有过多的交流,该说的早就商量妥当,现在事态都在预料之中,他们只需按计行事便可。

见杨大妹和万精油一起往小路上山,一切不言自喻。单思华三人交换一个眼色,悄悄尾随了过去。

虽然灯杆山只有一条石梯大路。在正对路口的位置拾级而上,可以直达山顶。但在其他位置,亦有很多小路,那是人为踩踏出的小路。杨大妹两人所走的就是这样的小路,不用说,这是万精油为了掩人耳目才选择了走这样的小路上山。

先前喊话的管理人员已经转到了另外一边的山坡去喊话,天色也愈发暗了。万精油带杨大妹走那样的小路上山,其目的已经显露无遗,他是准bèi

对杨大妹施行不轨。

单思华三人所在的位置是在石梯的正中,距离万精油带杨大妹上山的小路大概有50米的样子,由于天色暗淡,看得不是很清楚。单思华带着顾城和杨二悄悄掩了过去,并不怕会因此惊动万精油。

这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步奏,要赶在万精油动手的时候出现在当场,以确保杨大妹的人身安全。同时还可以抓住万精油的现形,让万精油无话可说,最终要万精油说出迷雾的真zhèng

身份。

借着朦胧的夜色,单思华三人悄悄尾随在杨大妹两人的身后,快速靠近。单思华甚至能够听见万精油的说话声,和杨大妹故yì

回答的大声。这亦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对策,为了怕单思华等人辨别不清方向,杨大妹会在和万精油的对话时候,故yì

大声的说话。

灯杆山属于一座草木型的山峰,山上树木林立,纵横交错的小路贯穿其间,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密林深处。特别是在夜里,更不容易辨别方向。而万精油却要把杨大妹带上山来,可见他居心不良,图谋不轨。

经过5分钟的路程,杨大妹随着万精油已经走到了密林的腹地,再继xù

走,就是接近山顶的地方。如果不是事先已经商量妥当,现如今已经病愈的杨大妹说什么也不敢和万精油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到这阴森森的灯杆山上来。

尽管知dào

在身后不远处,有单思华和弟弟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但看着四下里灰不隆冬,伸手不见五指,杨大妹还是有些心悸。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低声说道:“就到这里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心怀鬼胎的万精油见状,马上笑嘻嘻地应道:“再坚持一下,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山上,只有见到那个人,才能够把那10万块钱给你。”

听着万精油的诡辩,杨大妹暗暗骂道:好一个可恶的万精油,竟然说要找的人在山上,谁会在黑漆漆的夜里跑到山上去等人,除非是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想来这个万精油还不知dào

自己已经病愈的情况,包括迷雾在内,所以才会想出这样幼稚的理由。还说什么到山上拿钱,恐怕是要到山上害人才对。

当下杨大妹感到一阵后怕,说什么也不肯再挪动脚步,故yì

大声说道:“我的腿好软,真的走不动了,要不你叫那个人下来吧。”

杨大妹的话语明显带着幼稚,就像一个5岁的孩子所说的话,但这样刚好不被万精油怀疑。因为杨大妹之前就是患有精神分裂症,就该说出这样的话语。假如杨大妹是说出一些警觉的话,那反倒不正常,会让万精油起疑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灯杆山中

令万精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单思华三人就藏身在不到5米的大树身后,密切静候着事态,准bèi

随时出手,制服万精油,逼其说出迷雾的真实身份.

也该万精油倒霉,谁叫他碰上了有过坎坷经lì

的单思华,还遇上了冷酷的顾城和勇猛的杨二,偏偏选上的又是杨二的姐姐杨大妹,作为他暗害的对象。

这边杨大妹在和万精油纠缠,后边树木背后的单思华三人也在暗暗蓄势,准bèi

随时插手,将万精油制服。在尾随杨大妹两人上来的时候,单思华非常仔细地察看过周边的情况,确信万精油没有同伙,这才放心。

透过树木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出,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远处从山脚下还隐约传来管理人员的喊话:“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请不要一个人在夜里单独上山,也不要听信他人的话,到山上去玩。为了你的生命财产安全,不要随便到山上过夜。”

管理人员的喊话传入了单思华三人的耳朵,同样也传进了万精油的耳朵。他眼见杨大妹不肯再往山上走,便干脆站住身形,嘿嘿笑道:“既然你不愿意再走上去,那我们就在这里解决吧。”说完,猛地一个绊脚,把杨大妹硬生生扳倒在地,将杨大妹的身子紧紧压在身下。

猝不及防的杨大妹被压个正着,不由得一阵惊慌,情急之下发出一声尖叫:“你想做什么?”

“什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杨大妹的脖子就被万精油死死卡住,只听万精油恶狠狠地接道:“我也没有办法,你不要怪我,只怪你脑子不好使,我是逼不得已,才要对你下手的。”

听到万精油的这番“善语”,杨大妹不由大骇,她明白万精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单思华等人的猜测不幸言中,万精油果然是要杀人灭口。

尽管知dào

单思华等人就潜伏在四周,可真zhèng

面对万精油的疯狂举动的时候,杨大妹还是感到了无边的恐惧,面对死神时的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她想大声呼救,但脖子已经被万精油死死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想挣扎,可浑身没有一丝力qì

,软绵绵的像泄气的皮球。

万精油好歹也是在道上混了多年,下起手来没有丝毫的余力,眼看着杨大妹翻翻白眼,双腿无力的伸缩,就要命丧于万精油的手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断喝:“玛丽隔壁,你这个畜生,竟然连一个有病的人都不放过。”

随着话声,一个黑影从树后面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骑压在杨大妹身上的万精油扑去,话音刚落,黑影已经窜到万精油身后,一记勾拳向万精油的后脑勺击去。

同一瞬间,从其他树后又相继窜出两团黑影,从不同的方向分别扑到万精油的位置。同时大喊了一声:“杨二,小心不要伤到大姐。”

先前窜出的黑影正是杨二,紧随其后出来的分别是单思华和顾城。单思华出言提醒的时候,杨二的那记勾拳已经结结实实地击在万精油的头部。由于事出突然,又加上光线暗淡,万精油根本没有料到会突然蹿出人来,自然被杨二打了个正着。

“擦”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万精油的头骨和杨二的手骨发生了紧密的碰撞,两人都不同程度地感受到力量的冲击,万精油发出一声怪叫,头被打得向旁边歪了歪,杨二被反弹回来,倒退了半步,可见杨二这一拳所用的力量有多大。

紧随其后的单思华和顾城没有给万精油丝毫喘息的机会,随即上前给了万精油一个响亮的耳光。万精油还来不及发出哭喊,左边又挨了顾城的一记飞腿。

从万精油把杨大妹扳倒,伸手掐杨大妹脖子,到顾城的一脚踢出,前后没有超出5秒钟。5秒钟以后,万精油已经结结实实栽倒在地,和杨大妹并肩躺倒,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这三个冲击都来自不同的角度,且力度非常勇猛,三人都是怒极而发,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饶是铁打的汉子也经受不住,何况是区区的万精油。他一边闷哼,惊恐地直叫:“住手,你们不要打我。”

“不打你才怪!”杨二接道,对准地上的万精油又是一脚,余怒未消地接道:“打死你!敢动我姐姐。”

顾城在踢出一脚之后,没有过于激动,低头查看杨大妹的情况。单思华了解杨二的性格,生怕他会刹不住车,把万精油活活打死,那样不但无法问出关于迷雾的信息,还要吃人命官司。便一把拖住杨二,叫了一句:“先不要激动,等下再说。”

单思华刚刚把杨二拉住,就听顾城在旁边叫道:“华哥,不好了,杨大妹好像昏死过去了。”单思华一听,顾不得拉住怒气冲冲的杨二,赶紧转身查看杨大妹的情况。要知dào

,今天晚上的行动,是单思华一直坚持的,如果因为这个行动,让杨大妹发生意wài

,单思华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杨二也有一些焦急,没有理会万精油,跟着俯身查看姐姐的状况。顾城在惊呼出口的同时,将杨大妹的头抬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接连着轻声呼喊杨大妹的名字,企图把杨大妹唤醒。

杨二猛地蹲到姐姐身边,忘情地大声呼喊着“姐姐,姐姐,你快醒醒。”,竟然忘记了这是在寂静的灯杆山上。为了不让杨二的大声呼喊惊动灯杆山的管理人员,单思华赶紧按住杨二的肩头,劝道:“不要急,大姐只是晕过去了,应该没事的。”

不知是杨二的这声呼喊惊醒了杨大妹的潜意识,还是顾城的处理方法得当,又或者是万精油下手并不是太重,经过这一折腾,杨大妹竟然吐出一口长气,悠悠醒转。众人不禁跟着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回了肚里。

见杨大妹醒转,单思华当即回头一看,发xiàn

原本躺在地上哀嚎的万精油竟然不见了,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动手不迟

要知dào

,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就是抓住万精油,能够查出迷雾的真实身份.如果让万精油趁乱逃脱,那么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刚才见杨大妹昏迷不醒,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杨大妹身上,以为连受四下重击的万精油已经被打得够呛,没有力qì

再爬起来。没想到眨眼功夫,这个万精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消失不见,怎么不令单思华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就这样让万精油跑掉,以后再要想查出迷雾的底细,恐怕比登天还难。

不行,绝对不能让万精油逃掉!

单思华憋着一口气,迅速扫视了一遍四周,只见四下里一片漆黑,没有半点有人溜走的痕迹。

杨大妹苏醒以后,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万精油的情况,急道:“他人呢?不能把这个万精油放掉,他简直不是人!”

经杨大妹这一说,顾城和杨二才转头一看,马上发xiàn

地上空着的异常,当即低声问道:“华哥,万精油人呢?”

“我也在看。”单思华急速转动着思维,闻言应了一声,并没有显露出太过惊慌。杨二显然有些沉不住气,接道:“咦,这个混蛋跑到哪里去了,快四处看看,千万不能让他跑掉了。”

说着,杨二转身便想追。顾城颇有经验地一把拉住杨二,接道:“先别急,华哥正在想办法,把你姐姐先看护好。”

的确,单思华正在想办法。他没有盲目地四下乱追,是有一定的原因。当第一眼没有看见万精油的身影时,单思华就觉得,万精油不可能跑得这么快,甚至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根据之前的目测,万精油虽然神智清醒,但却伤得不轻,眼下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如果万精油悄悄逃跑,不可能不弄出一点响动。所以,单思华冷静地分析过后,得出一个结论,万精油并没有逃跑,只是暂时躲起来,以待寻找逃跑的时机。

这就难怪单思华在发xiàn

地上不见了万精油的身影的时候,没有立即惊慌的主要原因。他眯起眼睛,借着朦胧的夜色,努力辩解着四周的景物。顾城则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随单思华的目光一起搜寻。杨二扶住刚刚苏醒的姐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影响了单思华的思路。

虽然杨二不知dào

单思华此刻在想些什么,但他相信,单思华绝对不会放任万精油就此逃走。同样,杨大妹的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她靠在弟弟的肩头,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弟弟的手臂。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众人的心揪成了一团,都在期待着单思华的下文。单思华能够感应到,大家的目光就像暗夜里的火炬,射在他的背后,让他徒然之间感到了一种责任。他仔细地辩察四周的景物,不放过任何一处有可能藏身的地势。

“华哥,你是不是怀疑,万精油躲在什么地方,正在对我们暗中观察?”顾城附在单思华耳边,小声嘀咕道。单思华闻言苦笑着点点头,突然抬头,双眼一亮,大步向旁边走了几步,朗声道:“哈哈,万精油,你以为你藏得住吗?你这样的把戏只能够骗三岁小孩,骗不了我们的。”

顾城的话让单思华豁然开朗,为什么不将计就计,把万精油骗出来,何必这样没有目的的寻找。综合前面的分析,可以确定万精油并没有跑远,只是暂时躲在某颗数后,如果用言语刺激一下,应该能够把万精油激出来。

单思华这样一说,顾城顿时明白了单思华的用意,不禁暗暗佩服单思华的机智。当即跟着补充一句道:“华哥,你看,那里好像有一双脚,走,过去把他揪出来。”

单思华会意,接道:“好,杨二,把刀给我,让我把他的脚砍下来,看他还用什么来跑。”说着,对杨二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杨二不要暴露出他们的用意。

虽然杨二勇猛,为人耿直,不会有什么歪心肠,但还是瞬间便明白了单思华和顾城在唱双簧戏,目的是要把万精油引出来,便马上配合地应了一句:“华哥,给你,这把是最锋利的马刀,连铁都能够砍进去,你要小心一点,不要伤到自己。”

杨二的这句补充立即奏效,就在单思华正欲再加几句更能够刺激神经的话语时,就听几米远的树后传出一个颤巍巍的声音,求饶似的喊道:“不要动刀,我自己出来了,几位大哥,千万不要动刀,有啥话好说,有话好说。”

随着话音,从黑暗的树影中走出一个身影,正是刚才消失不见的万精油,只见他抖擞着身子,像一个被发xiàn

的贼一样,慢慢走到单思华面前,小声地接道:“这位大哥,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动刀啊。”

乍一见重新出现的万精油,杨二气不打一处来,放开姐姐,突然窜上去,照准万精油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万精油一下子瘫软在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不要再打了,再打我就被你们打死了。”

单思华微皱了一下眉头,刚准bèi

出声制止杨二的举动,顾城已经先一步拉住杨二再次扬起的手,劝道:“先不要激动,听华哥的意思,再动手不迟。”

杨大妹也走到弟弟身边,拉住他另外一只手,低声道:“是啊,先听听思华怎么办吧。”

被顾城和姐姐这样提醒,杨二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过火,便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愤愤地退到旁边,一言不发,揣着粗气,注视着现场的动静。

单思华两步走到万精油身边,蹲下来,小声警告道:“如果你再敢这样大呼小叫,信不信我们把你活活打死,丢在这灯杆山上,神不知鬼不觉,让你做一个孤魂野鬼,永远都不得超生。”

“不要,大哥,我不叫就是。”万精油半跪在地,哭丧道,样子狼狈之极,早也没有了先前的威风凛凛,俨然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不敢再造次。

第一百一十八章 替默默讨个说法

万精油的表现令单思华非常满yì

,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见万精油彻底丧失了斗志,被吓破了胆,单思华嘿嘿冷笑一声,接道:“知dào

我们是谁吗?”

半跪在地的万精油还没有完全从恐惧中解脱出来,他不明白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和杨大妹一起上山,眼看着就要将杨大妹置于死地,却不料从暗地里冲出这么三个神经病,不由分说地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打,吓得他只好躲在树后,不敢声张,只盼这些个猛人快些离开。

谁知dào

这三个猛男不但勇猛,同时也机智过人,识破了他的诡计,躲起来佯装跑掉的这一招竟然没有骗过他们,又听说他们要动刀,联想到之前他们狠辣的出手,万精油彻底被震住了,知dào

这三人是言出必行,生怕他们动手,吓得他赶紧从藏身之处出来,嘴里连声求饶,就这样,还是挨了杨二一记响亮的耳光。

听到单思华这样一问,万精油明白,眼前这个人应该是三人中的头了。久混迹于社会的万精油,之所以能够混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见风使舵这一招,自然是明白怎么使用上的。

但万精油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到单思华的提问,他并没有急于回答,先是在心里做了一个衡量:刚才在掐住杨大妹的脖子的时候,听到他们都称杨大妹叫大姐,那么这个杨大妹对他们肯定十分重yào

,也就是说,如果他说错了一个字,都很有可能再次招来一顿暴打,甚至会命丧于此。

单思华非常有耐心地盯视着万精油,想看看他做出什么样的回答,但杨二却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见万精油半天不说话,便又低声咆哮了一句:“尼玛玛丽隔壁,再不说话,把你舌头割下来。”

说着,杨二再次蹦到单思华身后,准bèi

对万精油出手,被顾城拉住了。

从三个人现身以来,出手最多的就是这个杨二,此刻见他又要扑过来,万精油害pà

了,如果说只有杨二一个人,他可能不会紧张,可对方是三个人,而且个个看上去都是心狠手辣,足智多谋,他哪里敢有半句反对。当下浑身一哆嗦,接道:“几位哥,我不知dào

这个女的是你们朋友,算我瞎了狗眼,得罪了你们的朋友,你们就饶我这次,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会照样满足你们的要求。”

“你都不知dào

我们是谁,怎么满足我们的要求?”单思华不紧不慢地接道:“你就不怕我们提出的要求,你不能够满足吗?”

面对单思华的反问,万精油有些懵了,他只知dào

三人叫杨大妹做大姐,不知dào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三个人叫杨大妹做大姐,但又不敢太过违背单思华的提问,只得试探着回道:“你们是顾城那边的人吧?”

听到这几乎幼稚的回答,顾城和杨二都忍不住想发笑。杨大妹干脆“噗”地暗笑出声,随后又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想来万精油是真的被吓懵了。

在市区里面,万精油好歹也是混得不错的一个人物,今天晚上居然被单思华三人吓成这般狼狈样,难怪杨大妹会忍俊不禁。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平日里,万精油在市里也就是一个空架子,吆五喝六的惯了,大家慑于他在上面的关系,都给他几分薄面,所以说,万精油的名号,有一半都是胡混来的,并非靠的是真本事。今天晚上遇上单思华三人,个个都是经lì

过真zhèng

的磨难,在经lì

中成长起来的硬汉,万精油自然就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单思华没有感到好笑,相反却让他产生了几分厌恶。他点燃一支烟,将烟雾吐到万精油的脸上,接道:“那你知dào

,你约到这山上来的人,又是我们的什么人吗?”

这次万精油学乖了,闻言赶紧答道:“她是你们的老大吧,听你们都在叫她做大姐,她是你们的大姐大。”

单思华未置可否,万精油这样回答完全可以理解,在他的心目中,杨大妹就是单思华等人的大姐大,是他自己倒霉,遇到了硬茬,只好求饶的份了。

此刻,在万精油的心里,只盼着能够快点结束对话,并且能够全身而退,回到市里去过他的舒服日子。他甚至做了赔钱了事的准bèi

。在这三个人中,万精油就只对顾城有些熟悉,偏偏顾城却不多言,显然不是这伙人的头。

逃跑万精油是万万不敢了,昨天晚上侥幸跑掉,那是因为在山下的路口,单思华等人在山上,距离较远。今天晚上的情况有所不同,几人都在近距离,而且又是黑灯瞎火的,如果在山上乱闯,就算能够逃脱单思华等人的追赶,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摔个重伤,那样最终还是会被单思华等人抓住,倒不如当面解释清楚,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接连两句问话,万精油都非常配合地回答出来,令单思华略感满yì

,他没有理会万精油不间断的求饶,接着问道:“既然你知dào

是我们的大姐,为什么还要带她到这黑漆漆的灯杆山山上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句话犹如一记闷锤,把万精油给敲闷了。最担心的问题终于还是被提了出来,不由得他感到一阵无力感。但既然是做了,就必须承认。他先望了望顾城,朦胧中看不清楚众人脸上的表情,只感觉大家都用审视的目光在盯着他。

“哎,都怪我财迷心窍,不得已才要这么做的,现在我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们几位能够看在顾城的面子上,放过我这一次,还是那句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最大的能力满足。”

万精油的话让大家情不自禁地把眼光转向顾城的身上,单思华这才猛然记起,万精油曾经对默默进行骚扰,而自己和顾城返回市里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找万精油算账,替默默讨个说法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就是迷雾

还记得,在昨天晚上,万精油从灯杆山下跑掉的时候,顾城曾经提出此事就此做罢,要单思华先离开市里,暂时避一下风头.因为他怕万精油在市里的势力,加上迷雾的神mì

,仅凭单思华三人的力量,不是迷雾的对手。

现在看来,万精油也不过如此,就是一个Lang得虚名的混世小王,只会依仗在市里的关系,狐假虎威。离开市区范围,他不过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怕死鬼。

顾城所说过的话,单思华还记忆犹新,仿佛就在刚才。此刻,听万精油说出求饶的话,并把矛头指向顾城,单思华不禁望着顾城,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顾城感觉到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这才意识到事情扯到了他的身上。的确,在市里,只有他对万精油略有了解,但那也是听的传闻比较多。今天晚上见到万精油这般狼狈,顾城也对万精油有些嗤之以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人就是这样,在没有遇到真zhèng

的危险的时候,是不会感觉到怕惧,整日在不明真相的人面前装模作样,炫耀着自己的威武。一旦遇到事情,便会原形毕露,怕得要尿裤子。

万精油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顾城在真zhèng

看清楚万精油的为人后,只为自己昨天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同时也为单思华的不畏艰险,暗暗折服,进而更加坚定了要追随单思华的决心。

心念至此,顾城不动声色地缓缓接过万精油的话茬,冷冷地应道:“万精油,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你不要把话扯远,默默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今天是华哥找你有事情,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华哥的问题。”

顾城的应道非常巧妙,直接又将问题的矛头重新指回万精油,并明确了自己的观点,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他当然不屑与万精油这样外强中干的人为伍,那样简直有损他顾城的名号。

原本还想靠着顾城说几句好话,没想到顾城一口否决了他的意愿。万精油耷拉着脑袋,惴惴不安地接道:“好吧,你们想知dào

什么,我都统统告sù

你们。”

“你也只有这样,才是你唯一可以保命的机会。”顾城接了一句,不温不火。单思华暗暗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换了一个语气,对万精油接道:“好了,我们也懒得和你兜圈子,这样吧,我把话挑明了说,你这么晚带杨大妹上来,对她做这些动作,是不是想要她的命?”

不待万精油回答,杨二忍不住加了一句:“快说,迷雾是谁,你是不是迷雾派来的?”

听到“迷雾”这两个字,万精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长叹,接道:“好吧,该来的始终要来,我今天晚上就原原本本地告sù

你们吧。”

说着,万精油站起身,和单思华保持着面对面的姿态,淡淡地应道:“不瞒你们说,我就是迷雾!”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均发出一声低叹,难以置信地瞪着万精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特别是单思华,直勾勾地盯着万精油的脸,想看出他是否在撒谎,或者是在开玩笑。

在单思华的印象中,一直认为迷雾应该是小白的妈妈,怎么可能和眼前的这个万精油搭上关系,万精油会有这样的智商,做出这些事情,可动机是什么呢?好像和白总八竿子都打不着,万精油咋就成了迷雾?

或许是感受到大家质疑的眼光,万精油发出诚恳地补了一句:“是真的,我就是迷雾!”

不知不觉中,杨二姐弟俩和顾城早已经围拢过来,把万精油围在中间,静静地听万精油的解释。当万精油一再表示,他自己就是单思华苦苦寻找未果的迷雾时,大家都被搞晕了。

首先是杨大妹,她从头到脚地看了又看,吐出一句:“你就是迷雾?你就是以前在网上和我聊天的迷雾?”

尽管万精油一再表示自己就是迷雾,但杨大妹还是不肯相信,便情不自禁地追问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太多的不可思议。

万精油点点头,不假思索地接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就是网络上的迷雾,现在我已经在你们手上了,难道还敢骗你们吗,这样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听着万精油的解释,杨大妹没有再提出异议,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转而望向单思华,意思不言而喻,是想听听单思华的意见。顾城和杨二分站在两边,和单思华一起,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样子,将万精油围在中间,杨大妹则站在单思华的身侧。

单思华没有提问,万精油也不好乱说,一时之间现场又陷入了沉默。单思华低头狠劲地抽着闷烟,急速转动脑筋。原本他也是不肯相信万精油就是迷雾这样一个说法,但看到万精油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不由得他不相信。况且迷雾不是什么好人,他冒充迷雾也没有什么用,相反还会为他自己带来麻烦。

谁愿意把不好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恐怕这样的傻瓜只有神经病医院才找的到。万精油是市里混得响当当的人物,不是什么神经病,肯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既然一再坚持,恐怕真的就是迷雾吧。

见单思华低着头猛抽香烟,若有所思,顾城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句:“华哥,要不然把万精油弄到山顶上去,再好好的询问他不迟。山顶上比较避静,再大的声音,下面都听不到。”

言下之意,把万精油弄到山顶,就算把万精油大卸八块,也不会有人知dào



顾城的提议不无道理,在这半山腰,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灯杆山的管理人员,万一在询问万精油的过程中,不慎碰见,肯定会上前询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走吧,到山顶再说。”单思华应允了顾城的提议,转而对万精油接道:“你不是喜欢爬山吗,我们今天晚上就爬到山顶去再说。”

第一百二十章 下不了灯杆山

听说要带自己上山顶,万精油有些急了,预感到会有危险,死皮赖脸地央求道:“这位大哥,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们的,希望你们不要伤害我.”

万精油的话马上遭到了杨二的反对,他直言不讳地接道:“刚才你对我姐姐下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不要伤害她,你这个混蛋,华哥叫你上去,你就得上去,要是敢不上去,老子马上就要你好kàn

。”

顾城随后接了一句:“万精油,你不会怕得连山顶都不敢上去了吧,再怎么说,你也算上的市里的一方老大,要是传到外面,道上的兄弟会怎么看这件事情?”

单思华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一点也不轻松。万精油口口声声承认自己就是迷雾,彻底打乱了他之前的预算。现在,他必须重新考lǜ

下一步的打算。

听顾城提议说要把万精油带到山顶上去,单思华突然想到,当年对付小白的时候,顾城也是把小白带到人迹稀少的长江边,夜晚的沙滩上。

今天晚上,又是顾城提出把万精油带到灯杆山的山顶,只为了避人耳目。而事情的起因也和小白有关。世界上的事情就是有这么巧,似乎冥冥之中早已经存zài

因果循环。

杨二和顾城接连的怒斥令万精油不敢再说过多的求饶话,当即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向山顶上走。杨二姐弟显得非常积极,紧紧跟在他左右,生怕他突然钻进旁边什么地方给躲起来。

其实,杨二姐弟的担心是多余的,对于灯杆山山上的情况,没有几个人是熟悉的。大家都是听闻灯杆山上经常会发生一些治安案件,而且灯杆山地形复杂,确实是做那些不法勾当的首选之地,万精油才会想到要把杨大妹引诱到灯杆山来,伺机暗害,了却一块心病。

事到如今,就算给机会让万精油逃跑,他也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说要逃过单思华等人的追赶。刚才一直躲在树后面,没有趁机逃跑,就是这个原因。

单思华和顾城紧随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走。对灯杆山的路况,他们同样不熟悉,只能够凭借朦胧的夜色,依稀辨别着脚下的小路。还好这些路都经过了人工铺垫,走起来还不算太难。

趁着这个空挡,单思华将心理的疑惑对顾城透露道:“现在我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万精油是迷雾,那他为什么要陷害白总,难道他和白总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说他这样做,能够捞到什么好处。”

“嗯,有可能是他的亲戚吧,”顾城推测道:“这件事情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只有等下好好的盘问一下万精油,问清楚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顾城的回答没有解开单思华的疑问,反倒平添了几分烦乱。单思华长长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决定等下要问个水落石出。

灯杆山的山顶是一个略为足球场大小的平地,山顶的另外一边竖立着一根用竹竿做成的灯杆,有差不多5米高,上面悬挂着很多灯盏,尖尖的灯杆直插向天,在夜空下显得份外的诡异,给灯杆山的山顶平添几分萧杀的氛围。

这就是传说中的灯杆山,看着那高耸入夜空的灯杆,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想起之前听到的一句传闻:灯杆不倒,鬼王不散!

想必这灯杆山上一定有很多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才会流传出这样一句术语。

万精油也感受到了这股萧杀的气氛,不由得腿有些发软,声音颤颤地接道:“各位大哥,希望你们能够手下留情,放我一条生路,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一定会尽全部力量配合的。”

杨二听到这样的软话,不禁有些气盛,愤愤地接道:“没叫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把嘴巴闭紧,要不然就让你的魂在这山顶上游荡。”

顾城轻轻拍了拍杨二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一切还是听单思华的指令行事。杨大妹也走过来,低声接了一句:“等思华问清楚以后,你再教xùn

他也不迟。”

“万精油,现在到了这里,你应该知dào

,我们要你上来的真zhèng

原因了吧。”单思华不动声色地紧跟着问道:“你说你是迷雾,那你认识一个叫午夜流Lang的人吗?”

午夜流Lang是单思华的扣扣昵称,如果迷雾真的是万精油,那么他就应该会知dào

,认识午夜流Lang。因为他们曾经在网上聊天,并且在网上达成共识,完成了对白总的盯梢,单思华还收到了迷雾从银行卡汇入账户的10万块钱酬劳费。

单思华这样问的目的,就是想证实,万精油到底是不是迷雾,还是万精油为了脱身,胡乱吹嘘,根本就不是迷雾本人。因为万精油也很有可能是受雇于迷雾,自然对迷雾的情况也略为所知,当然可以吹嘘自己是迷雾。

万精油听了单思华的疑问,不禁抬眼仔细看了看单思华,有些意wài

地接道:“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午夜流Lang?”

“不错,我就是午夜流Lang。”单思华没有否认,点点头承认道:“现在,你该知dào

,我们为什么要找你的原因了吧。”

“那大妹是谁,为什么是你们的大姐大?”万精油在惊讶之后,第一反应是指着杨大妹,发出一声疑问:“难道你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这个就不是你要知dào

的问题了,你现在只需告sù

我,为什么要指使我去盯梢白总,为什么又要派大姐去做那些肮脏的交yì

。”单思华沉重地说出这句话,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杨大妹。看得出,杨大妹此刻的心里,一定是非常的难过,清醒过后的她,对于曾经的种种,感到无比的羞愧。

“还有,为什么在利用完我姐姐以后,又不履行之前的诺言,不把10万块钱的酬劳金给我姐姐,还三番两次地把姐姐骗到这灯杆山,想害死姐姐。”杨二情不自禁地插了一句:“今天晚上不说清楚,定会让你下不了灯杆山!”

第一百二十一章 网络情人

杨二的质问令万精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回道:“这位小哥,你不要凶巴巴的,我一定会把事情的经过给你解释清楚.”

之前接连吃了杨二的两记重击,万精油打心眼里对杨二产生了深深的恐惧,生怕这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几句话不合,会大打出手,受皮肉之苦。

万精油的举动让顾城非常反感,也许回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还因为这个万精油和迷雾扯上关系,而打了退堂鼓,今天再看到万精油这副德行,为自己昨天的念头深深懊悔,特别是万精油承认,他本人就是迷雾以后,顾城对万精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惧怕。

这会儿见万精油瘫软在地,顾城只觉万精油就像一个懦弱的妇女,那哀求的语气让顾城感到恶心。他一把扯住万精油的衣领,将万精油硬生生提起来,厉声道:“我真没想到,堂堂一个万精油,市里混得响当当的人物,在面对事情的时候,居然这样的贪生怕死,你简直侮辱了民间高利贷这几个字。”

说到这里,顾城顺手给了万精油一个响亮的耳光,接道:“记住,这一耳光是替默默的打的,你以后再敢去天上人间骚扰默默,就把你的手打断,老子说到做到!”

万精油摸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当即对顾城承诺,说再也不会去骚扰默默。顾城还不解恨,又踹了一脚,直踢得万精油哇哇乱叫。

现在已经到了灯杆山顶,再也不用担心会遇上山上的管理人员,顾城才忍不住给了万精油两下,算是为默默出了一口恶气。接着,顾城补充道:“今天晚上,是我们的老大要问你些事情,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清楚,不要编造谎言,否则,你今天晚上休想走下山去。”

说着,顾城发出一声阴沉的冷笑,让万精油再次感到深深的恐惧,不寒而栗。旁边的杨二姐弟俩没有再出声,单思华适时补充道:“万精油,我也不想对你动手,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单思华等人的步步紧逼,万精油彻底绝望了。他抬头仰望着满天繁星,对着高耸入夜空的灯杆深深地叹息一声,慢悠悠地应道:“既然已经落到你们的手里,我就把什么都告sù

你们吧。”

顿了顿,万精油又换了个语气接道:“不过在说之前,我有一个疑问,想得到你们的解答。”

“麻痹的,你还敢跟华哥谈什么条件,是不是想断一根手臂先?”有些不耐烦的杨二怒气冲冲地接道,大有一言不和,便要再次出手的迹象。

单思华伸手示意杨二先不要妄动,然后对万精油说道:“你想知dào

什么,尽管问,问完了就赶紧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清楚,不能有半句假话。”

“行,我保证会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清楚。”万精油随即接过话茬,对单思华点点头,嗫嗫地提出他的疑问:“我有点想不通的,就是这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女孩子咋和你联系上的,好像是那个男的的姐姐吧?”

听万精油把姐姐说成是疯疯癫癫的女人,杨二顿时火冒三丈,但碍于单思华刚才的叮嘱和手势,只得强忍住心头乱窜的怒火,气呼呼地站立一侧,等待单思华把话问完,才能够好好教xùn

万精油一顿。

“前面我不是告sù

过你吗?”单思华反问了一句,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等你先把我提出的问题说清楚,我们会告sù

你真zhèng

的关系和原因。”说着,单思华瞟了一眼顾城,发xiàn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到了地上,点燃一支烟,若有所思地抽着闷烟。

再看杨二姐弟俩,依偎着站在一边,静静地注视着万精油的动静,尽管没有出声,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怒气,一种只有第六感才能够察觉到的怒气。

根据现目前的观察,万精油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应该没有胆量再瞎编什么故事来糊弄人,也不可能对单思华所提出的问题有什么好隐瞒,单思华只想听听看,万精油究竟和白总之间发生了什么。

至于杨大妹被利用,以及万精油刻意欺骗,拒不给杨大妹的酬劳等等这些事情,单思华都要一一的问个清楚,给大家一个合情合理的交待。

“你就是那个在网上和我达成共识,替我去盯白金龙梢的那个午夜流Lang?”万精油没有回答单思华的疑问,继xù

反问,简直有些不知趣,令单思华有些反感,懒得回答万精油的提问,厉道:“你再东拉西扯的乱问,我真的要把你丢到后面去凉快一下了。”语气明显升高八度,话意里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万精油不敢再问,随即叹息一声,向单思华等人讲述了雇佣杨大妹进行不法勾当的来龙去脉。

万精油开了一个民间高利贷,靠收利息谋取暴利,并在一次上网聊天中,认识了白金龙的妻子,亦是小白的妈妈,两个人很快打得火热,迅速成为网上的好朋友,平日里无话不谈,渐渐萌生出感情,终于在一次现实中见面,并发生了肉体关系,成为名符其实的网络情人。

通过了解,万精油得知,和他一起偷情的女人原来是市里一把手的秘书,常年混迹于社会的万精油紧紧抓住这个机会,极力讨好这个女人,并靠着这个女人的上层关系,迅速在市里混出名堂,得到一席之地。

这个女人,就是白志超的妈妈,白金龙的老婆。只是,万精油对白志超并不知情,只知dào

这个女人是老公叫白金龙,在市里开了一家公司,盈利非常可观。

万精油在市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和这个女人的感情也直线上升。他明白,能够在市里混得一席之地,全部都靠的是这个感情出轨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在和万精油有了几次肌肤之亲以后,竟然提出要和万精油长相厮守,这让万精油既喜又忧。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金龙

喜的是,通过不懈努力,和极尽男女之间的能事,万精油终于捕获了这个女人的心,将她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这个女人答yīng

要和他长相厮守,正中万精油下怀。

忧的是,这个女人比万精油大了整整12岁,几乎可以称其为妈妈一级的人物,万精油又怎么甘心一辈子都捆绑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原本和她缠绵,就是贪图她手里的权势,可以助万精油在市里混到至高老大。现在万精油已经基本奠定了基础,正想着准bèi

渐渐疏远这个女人,不料这个女人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要知dào

,万精油是一个混迹于社会多年的老手,更对女人的心有一定的研究,他不敢突然一下子得罪这个女人,怕会因此让他的社会地位受到影响。但又不愿意将自己年轻的身体长期和这个而立之年的女人周旋。

说实话,若非是因为想靠着这个女人,一步一步往上爬,万精油早就把这个女人抛开置于脑后,哪里还会答yīng

和这个女人长相厮守?

对于这个女人的身体,万精油从最开始的新奇,渐渐演变成为敷衍,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激情。甚至有时候,当不得不面对这个女人的身体的时候,万精油开始感到一丝厌恶,他实在提不起兴趣,爬上这个女人的身体,但他又不愿意就此放手。

通过一系列的交谈之后,万精油得知了一个令他欣喜若狂的信息。原来这个女人的老公叫白金龙,在市里开了一家公司,因为怀疑白金龙在外面养了小三,女人便变本加厉地要白金龙说出这个小三的下落。

但白金龙对这些捕风捉影的问题矢口否认,并要女人拿出证据。为此还立下字据,如果让女人抓住养小三,白金龙就将公司无条件地转换到女人的名下,净身离开公司,不带走一分钱。

对白金龙的这个承诺,女人并不满yì

,认为白金龙是在欺骗她,变着花样在糊弄她。于是,女人才开始在网上寻找发泄,并认识了万精油。

和万精油勾搭在一起,女人得到了心里和生理的双重满足。开始她是抱着报复的心态才答yīng

和万精油发生关系的,之后就被万精油年轻的身体所爆fā

出的能量所深深震撼,在生理上陷入了对万精油的依赖,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一次次和万精油的亲密接触,女人便有了要和万精油长相厮守的念头,并许诺会尽她的最大努力,帮zhù

万精油问鼎市区最嗨的老大。

虽然这个女人的身材保养得白白生生的凹凸有致,但时间长了,万精油还是感到了厌烦,甚至在每一次完事的时候,都会伴随一阵恶心,但为了长久的利益,万精油强忍着。

在听了女人的这个故事后,万精油觉得,真zhèng

发财的机会来了。

他决定将计就计,利用这个女人对老公的怀疑,把事态扩大,从而达到占有这个公司的目的。

狡猾的万精油在一次完事之后,给这个女人吹起了枕边风,出了一个馊主意。他认为,白金龙之所以没有露出把柄,是白金龙做这些事情都比较隐秘。如果真的想把白金龙搞走,占有这个公司,只能另外物色一个女孩子去对白金龙进行诱惑,然后再另外派人去盯梢,伺机拍下白金龙偷情的证据。

女人对万精油所说的话言听计从,随后将老公白金龙的公司情况给万精油做了一个详细的介shào

。万精油当即申请一个扣扣账号,取了一个昵称叫迷雾,开始在网上物色人选。为了方便,万精油把网上的身份设定为女性,这样可以方便吸引到更多的网友。

万精油先是认识了杨大妹,从和杨大妹聊天的过程中,发xiàn

杨大妹的精神存zài

异常,正好可以利用为白金龙的情人。便先哄骗杨大妹,要杨大妹刻意去接近白金龙。之后为了更好的掌握杨大妹和白金龙的行踪,以及两人的关系程度,万精油又物色了一个专门负责盯梢的人。

非常巧,这个人就是单思华,网上叫住午夜流Lang的人。

后来的情况,几乎都在万精油的掌控之中,杨大妹顺利完成任务,万精油收集到了白金龙的偷情证据,无奈之下,白金龙将公司转手让了出来。而在这个期间,万精油重新认识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并欲和女孩子行周公之礼,共赴鱼水之欢。

谁知这个女孩子对万精油的百般纠缠感到厌恶,之后万精油便由此而认识了顾城。再后来,万精油把自家的亲戚安插到白金龙转手出来的公司里面担任重yào

的职务,准bèi

伺机将逐渐把这间公司拿下。

因为害pà

杨大妹的精神不正常,把和白金龙之间**的秘密公之于众,万精油便没有把事先约定好的10万块钱酬劳汇进杨大妹的账户,而是想着过河拆桥,要把杨大妹杀人灭口。只有这样,万精油才会感到心安,不用担心秘密终有一天会被泄露。

于是,万精油把约见的地点定在灯杆山上,准bèi

在那里结束杨大妹的生命。谁知dào

杨大妹早已经和单思华以及顾城在一起,而且还只好了精神上的疾病,让万精油的计划彻底失败。

令万精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单思华怎么和杨大妹扯上了关系,而顾城又怎么和单思华扯上的关系,这一切的发生同样也超出了万精油的想象,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感到了真zhèng

的恐惧。

之前单思华等人的出手不凡,特别是杨二的勇猛,确实令万精油吓破了胆,才演变成现在这番场景。万精油此刻没有别的祈求,只希望他能够全身而退,平平安安地走下这座阴森恐怖的灯杆山。

听完了万精油的描述,众人不禁仰天长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单思华没有想到,迷雾就是万精油,更没有想到,白家还真的有这样的丑事,这要是传出去,说不定会让白家就此一蹶不振,家破人散。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想怎么样?

对于白家内部所出现的这种丑事,单思华也是喜中带忧.

白家的女人和万精油有染,令单思华无比欣喜,这也在单思华的意料之中。单凭这一条,便足够把白家搞得声名狼藉,一蹶不振。那样,游丽就有可能重新回归到他的怀抱。

但事情牵涉到万精油,又不得不令单思华感到一丝担忧。要知dào

,万精油在市里混了很长时间,认识的人应该不止少数。如果自己插手这件事情,万精油势必会将此事向外界泄露。想要让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万精油永远没有开口的机会。

想要万精油没有机会将事情外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万精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环顾这黑漆漆的灯杆山顶,迎着凉丝丝的山风,单思华想到了一句成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本万精油带杨大妹上灯杆山,就是想置杨大妹于死地,现在反过来,把万精油置于死地,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心念至此,单思华的心里不禁涌上一阵别样的情绪,那个狠毒的字眼在他的脑海里反复闪现,看到万精油可怜巴巴的样子,单思华又有些于心不忍。虽然说万精油是混迹于社会多年的混蛋,但还罪不至死。况且万精油还是一条活生生的命,这样把他草草结束,似乎有些过于残忍。

但随即单思华又想到了刚才他对杨大妹的所作所为,若非杨大妹已经清醒,若非他们一直尾随,杨大妹还不是被这个万精油给掐死在灯杆山顶,成为灯杆招引下的孤魂野鬼。

要怪,只能怪万精油自己财迷心窍,竟然要对杨大妹下毒手,怨不得别人!

万精油,你就长眠在这灯杆山顶吧!

望着万精油略微低垂的脑袋,单思华已经在心里拿定了主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连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女孩子都不放过?”

面对单思华的质问,万精油再次抬起头,嗫嗫回答:“我哪里知dào

,她会是你们的朋友,如果知dào

她是你们的大姐,再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把她害了的。”

“就算她不是我们的大姐,难道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人家利用问完,再把人家害死,草菅人命?”单思华紧紧逼视着万精油,紧接了一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哥,你不知dào

,其实我也是怕她把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才想到这个下作的方法,我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万精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听得一旁的杨二又有些沉不住气,飞快地顶了一句:“既然你知dào

她有精神疾病,为什么还要利用她去替你做那些龌蹉的事情?”

杨二一出声,万精油就吓得不行,生怕杨二会冷不防又大打出手,当即小心翼翼地接道:“就是因为她是有精神疾病,我才想着要这样做的,当时比较紧,急于要找一个女的,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那么合适的人选……”

“选”字刚出口,只听“啪”的一声,万精油的脸上又挨了杨二一记耳光,随之响起杨二怒不可遏的厉斥:“尼玛丽隔壁,找不到人选,外面那么多做按摩的女的,你咋不去找,偏偏要找我姐姐下手,尼特码的简直不是人!”

这一记耳光凝集了杨二的无边愤nù

,力量之大,足以形容为全力以赴,直接把万精油打了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连闷哼都没有办法叫出来,杨二并不解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举手准bèi

第二击。

杨大妹毕竟是女孩子,见杨二接二连三地对万精油殴打,不由得有些看不下去,急忙拉住杨二的手臂,急道:“弟弟,住手,不要把他打死了,看看思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打死活该,这样的人,简直畜生都不如!”顾城出人意料地接了一句,这次居然没有对杨二进行劝阻。或许万精油的陈述令他也感同身受,对万精油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又或者是因为万精油屡屡对默默进行骚扰,这口恶气也实在憋得太久,顾城才忍不住接着骂了一句。

面对众人对万精油的非难,单思华没有像刚才那样进行制止,他也开始觉得,这个万精油着实可恶,之前那个念头变得尤为强烈,所以对杨二的行为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跌坐在地的万精油仿佛感到了死亡的威胁,见单思华没有像刚才那样出言制止,万精油开始变得有些恐慌,预感到一丝不妙,当下也顾不得喊疼,再次哭丧着脸开口求饶道:“大哥,你们一定要原谅我,不知者无罪,我确实不是有意要冒犯你们的大姐,真的是无心的,只求你们能够放我一马,有啥要求就提出来,我一定会照办,绝不食言,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大妹就算你不知情,那默默的事又怎么说,难道你也不知情?”见单思华表示放任的态度,顾城也忍不住爆fā

出内心的不满,愤愤地接了一句。

顾城的质问令万精油哑口无言,一时语塞。他惶恐地接道:“那你的意思,想怎么样?”

顾城冷哼一声,没有作答,转而对单思华接道:“华哥,现在事情已经明了,迷雾不是小白的妈妈,这小子留着也没啥用了,不如我们就在这山顶把他做掉算了,省得日后麻烦。”

单思华冷笑着点点头,把心一横,对万精油接道:“万哥,只怪你两次三番地想暗害大姐,今天能有这样的结果,也怨不得我们,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就自己跳下去吧。”

惶恐之中的万精油还没有完全从刚才被打打的浑噩中解脱出来,乍听见单思华冷静的话语,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但看到单思华三人从三个方向一步步逼近的时候,才真zhèng

意识到死亡的威胁,不由得双膝着地,把头磕得像鸡琢米,扯开嗓子哀嚎道:“不要,不要这样,我真的的无心的,你们就放过我一次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如果你知道

对万精油的苦苦哀求,单思华三人充耳不闻,仍旧保持着一致的脚步,慢慢向万精油逼近.

灯杆山地形非常复杂,在山顶部分形成一个像足球场一样的平台,平台上有很多碎小的石子,上面寸草不生,和四周的草木葱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平台三面都是小路通往山下,独有一面是万丈悬崖,高高耸立在夜空下的灯杆像一根避雷针一样,就耸立在悬崖边。

万精油所在的位置刚好据灯杆不远的地方,单思华三人慢慢逼近,迫使他半坐在地上,不由得往后面挪动着身子,不到10秒钟,他的手就触碰到灯杆的底部。

万精油像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死死抱住灯杆,嘴里不忘继xù

喊叫:“各位大哥,有话好说,我真的不知dào

大妹是你们的大姐大,还有那位杨兄弟,如果我知dào

她是你姐姐,说什么我也不会动她的歪脑筋。你们就放过我吧。”

“如果你知dào

她是我姐姐,你真的不会动她?”杨二冷冷地接了一句,根本不相信万精油所说的话。

频临绝望的万精油听到杨二的质疑,以为事情有转机,当即应了一声:“肯定会的,我肯定不会欺负她。”

“现在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已经做了伤害大姐的事情,而且你刚才还想着要加害于大姐,让我们怎么能够饶你?”单思华不为万精油的哀求所动,厉声接道:“让你自己跳下去,已经是给你最大的宽容,要是你再这样唧唧歪歪,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

对于万精油这样的人,单思华不想存有仁慈,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万精油都不值得同情,更不能够原谅。

单思华冷冰冰的语气和态度,准确无误地告sù

万精油,今天多半是在劫难逃,一切的求饶都将徒劳无果,单思华等人是铁了心要把他逼下悬崖。

或许平日里,狐假虎威万精油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给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假象,但当真zhèng

面对死神的时候,万精油却感到了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眼看自己的苦苦哀求无济于事,万精油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声泪俱下地嚎叫:“不要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有好多钱,我也有很多女人,求求你们放过我,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们了,饶额一命吧。”

单思华见状,不禁微微皱了皱眉,顾城猛地走上去,照准万精油的脑袋就是一拳,回敬道:“你有钱很了不起吗,女人,天上人间多得是,我们不稀罕。”说着,又补了一脚,接道:“乖乖的给我从这里跳下去。”

尽管连挨顾城狠狠的两击,被死亡的恐惧深深笼罩的万精油也忘了喊疼,死死抱住灯杆脚不放,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我不跳,你们打死我也不跳。”

这边的杨二看不下去了,冲上去用力搬开万精油的手,想把万精油从灯杆脚下掰开,同时大声吼道:“玛丽隔壁,给老子放手。”

“我不放,死也不放!”万精油耍起了无赖,更加用力的抱紧灯杆脚,生怕自己一松手,就会被杨二推下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杨二恼羞成怒,突然抓住万精油的头发,抬起膝盖顶了上去。这是杨二惯用的绝招,顶!

还在里面的时候,单思华就见识过杨二的这一招,当时就因为这一招,身单体薄的杨二一下就将身材魁梧的应奎打倒在地,也是这一招,让单思华获益匪浅,对杨二产生了崇拜,并最终激发了单思华暴戾的潜能。

今天,杨二在情急之下用这一招,可见杨二也打红了眼,誓要将万精油推下山去,方才解万精油对姐姐犯下的恶行所累积的怨气。

万精油原本就是一个酒囊饭袋之徒,平日里只知dào

仗势欺人,哪里见过这样真zhèng

的阵势?对杨二的这一招,当然是无法躲避。

“嘭”地一声闷响在灯杆山顶的平台上响起,万精油的面门也结结实实地挨了杨二的这一记猛顶。一股甜中带咸的味道从万精油的嘴里溢出,他的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跟着鼻孔里也流出热乎乎的液体。

这一下,万精油被顶得晕头转向,双手无力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噗”地吐出一口血水,只喊了一句:“妈呀。”,便疼得发不出声音。借着满天星光,再看万精油的脸,满是鲜血,已经和先前判若两人,面目全非。

顾城也不答话,跨步上去拉住万精油的胳膊,杨二趁势拉住另外一只胳膊,两人一左一右,像拖一只死狗一样,准bèi

把万精油扔下万丈悬崖。

灯杆距离悬崖边也就10步左右的距离,两人架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万精油,把他往悬崖边拖,倒不怎么费力。单思华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甚至还点燃了一只香烟,好像在看一场警匪片的现场直播。

难道是因为经lì

这些事情以后,单思华已经变得冷血残忍,对这些血腥的场景麻木不仁?

非也!

只因这万精油太过狡猾和凶残,居然连杨大妹这样患有精神疾病的女孩也不放过,利用她去进行那些龌蹉的不法勾当。不仅如此,还要在利用完以后,想杀人灭口,接连两次约杨大妹到这样阴森的灯杆山上。万精油的行为为单思华所不耻,甚至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所以,在听完万精油的陈述之后,单思华就下定决心,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万精油也尝尝被人害死的味道,对杨二和顾城的举动,自然就不会加以阻止。

迷雾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白家的秘密也查了个清楚,留着这个万精油也没有什么用,还会留下后患。不如就让他葬身在这灯杆山上,也算是对杨大妹和默默一个最好的交待。

被架住两只胳膊的万精油早已经被吓得浑身无力,想喊救命,喉咙里像被堵了棉花一样,发不出声音,只有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发出哀鸣,任凭杨二和顾城把他往悬崖边拉。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想要的结果

估摸着离悬崖边越来越近了,万精油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心里默念着:完了,看来我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可笑的是,在10分钟以前,万精油还把这里当成杨大妹的葬身之地。世事循环,因果报应,10分钟以后,这里却成为了万精油的葬身之地。这就是万精油精心挑选的地方,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为他自己挑选的,真是可笑之至。

就在万精油认为他自己必死无疑,绝望地闭上眼的时候,从单思华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尖厉的女声。“你们等一下!”

无需置疑,发出声音的是一直都少有说话的杨大妹。虽说万精油确实可恶,但女性特有的母性在这一刻令杨大妹产生了恻隐之心,她突然觉得万精油有些可怜,才情不自禁地出声制止。

换着是其他人,正在气头上的杨二肯定不会罢手,但这个声音是姐姐发出的,就不由得杨二不停下拖人的动作,不解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姐姐?”

杨二停止动作,逼得顾城亦跟着停下手里的动作,绝望之中的万精油感觉到身体没有继xù

移动,不禁喜出望外,当即重新瞠开眼,只见杨大妹走到中间,扬声接道:“弟弟,城哥,把他放了吧。”

“你说啥?把他放了?”杨二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道:“姐姐,你是不是被吓昏了头,咋要我们放了他?”不仅是杨二,连单思华和顾城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注视着杨大妹的表情,想要知dào

杨大妹何出此言。

“弟弟,我没有,我现在非常清醒。”杨大妹显得非常镇定,从从容容地看了一眼单思华,不紧不慢地回答了一句。言下之意是为了证明,她确实是清醒的。

“姐,你不要搞错了,就在刚才,这个畜生还想着要你的命,要不是我们跟着,你差一点就死在他的手中了,现在你倒好,居然反过来为他求情?”杨二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连声质问。

单思华静静地注视着杨二姐弟俩的对话,没有发表任何观点。他不知dào

,此刻的杨大妹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面替万精油求情。自然,他也不方便在这个时候插问。顾城原本就是混迹于社会的老手,同样看出了事情必有原因,也和单思华抱着同样的想法,默默关注了这对姐弟俩的对话,看看杨大妹到底想怎么办。

不过,单思华的想法略有不同,一方面他是想看杨大妹能够说出什么样的话,能够把这些原因都说得清楚,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万精油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诚心忏悔。

听到杨大妹出面求情,万精油也感到非常意wài

,他忘记了眼前的恐惧,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大妹,嘴里含糊不清地接了一句:“大妹,谢谢你这么宽宏大量,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话到一半,就听顾城低声呵斥道:“叫你不要说话,再说就把你嘴巴缝起来,给老子住嘴。”说着,顾城顺手给了万精油一个巴掌,万精油被吓得赶紧闭紧自己的嘴,不敢再乱说话,怕惹恼了单思华等人,适得其反。

单思华依旧不发表意见,一副听任的态度。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意wài

,让他的心还停留在万精油的描述中。他甚至开始酝酿下一步要怎么对付白志超的妈妈,怎么样把白家搞垮。

虽然杨大妹口里是在为万精油求情,但对于万精油的反应却表现得十分厌恶,她没有理会万精油的话,也没有对顾城说了半句指责的话,在望了单思华一眼后,见单思华没有任何反应,便直接回答了弟弟的疑问。

“不错,这个人是在刚才差一点掐死我,但他终究没有掐死,而且他也是一条人命,你们就这样把他扔下山去,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丝的怜悯?如果因为他之前想害死我,现在你们就要把他害死,那你们不就跟他一样了吗?”

杨大妹的话是对着弟弟杨二说的,却像是在无形地质拷单思华的良心。的确,前面单思华的想法就如杨大妹刚才所说,要把万精油对杨大妹的做法,还治到万精油自己身上。似乎杨大妹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单思华暗暗叹息一声,不留痕迹地继xù

听下去,看看这对姐弟到底会有怎样的一番对话。

“就算这样,可他以前利用你呢,那又是什么,还有,这个畜生不仅利用你,还不把先前讲好的酬劳支付给你,叫我们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杨二怒气腾腾地接道,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强横。

提到酬劳,以为有机可乘的万精油不放过任何一个替自己辩解的机会,忍不住又接了一句:“对不起,那10万块钱的酬劳,我愿意加倍的偿还给你们,这样好不好?”

“住嘴!”顾城显得极不耐烦,顺手又给了万精油一巴掌,厉道:“刚才就警告你不要插嘴,要是你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子保证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顾城的威胁令万精油重新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迹,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杨大妹悠悠地叹息一声,接道:“弟弟,我知dào

,一直以来,你都对我很好,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不会支撑到今天,更不会奇迹般地把病医好。可你知dào

吗?我真的不愿意你为了我的事情,再次被送到里面去。我们没有爸爸妈妈的关爱,一直都是在一起相依为命,难道你又想犯下什么大错,让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那样,你会放心吗?难道那样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说到这里,杨大妹的声音显得有些哽咽,深深地换了口气,才又接道:“还记得当初你为了我的事情,被送到里面去,后来又为了我的事情,到处东奔西走。如今好不容易抱了仇,又治愈了我的精神病,我们也算是熬到头了,我真的不愿意你再闹出什么事情,而再次陷入囫囵,那样,我会被气疯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最后的决定

“姐姐,你不要说了……”杨二接过话茬,放开了万精油的手,情不自禁地走到杨大妹面前,替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接道:“我怎么会这么傻,再犯事呢?我们不会有事的,这里山高路远,又是在半夜三更,根本就不会被人发xiàn

.就算被发xiàn

,也至多会以为万精油是失足摔下山崖,我们也不会有事情。”

“你是这样想,可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发xiàn

了,这可是死罪,你要我怎么能够心安。”杨大妹接道,转而望向单思华,似乎想要单思华拿主意。

杨二姐弟俩的对话句句传入大家的耳朵,在这寂静的灯杆山顶分外刺耳。顾城和单思华都搞不懂,作为受害者的杨大妹,为什么要替万精油辩解。而万精油则紧张地注视着众人表情的变化,不敢再多说话。

“可他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们为什么要原谅他?”杨二不服气地顶了一句,就听杨大妹叹息一声接道:“弟弟,你还记得那个手臂上刺有一支箭的男人吗?”

“记得,怎么了,他不是还躺在医院里吗?”杨二不明白姐姐为什么突然要提到小五子,随口应了一声,并条件反射地望了一眼顾城。小五子是顾城的手下,当年因为顾城的一念之差,好奇心强的小五子吃了一粒西班牙苍蝇,才对杨大妹犯下了大错。

听到杨大妹提起一支箭,顾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当年对单思华下药i的情景,而单思华则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游丽,那个曾经被自己深深伤害过的同班同学,如今已嫁给小白的女孩。

杨大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下子就勾起了单思华和顾城别样的回忆,一时之间,两人都恍惚陷入对往事沉重的追忆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对于单思华和顾城曾经的恩怨,杨大妹并不知情,自然也没有察觉两人所表现出的异样。见两人没有说话,以为单思华默许了她的举动,当即接过杨二的话茬,继xù

叹道:“和当年的一支箭男人比起来,这个万精油对我的伤害还不算的最坏。你们既然连小五子都能够原谅,为什么不能够原谅这个万精油?”

面对姐姐一再的劝慰,杨二有些犯难,跟着也陷入了沉默,没有再坚持己见。一直惶恐不安的万精油暗暗观察着场上的变化,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似乎从杨大妹的话中,看到了一些生存的希望。

山顶的平台上突然变得很安静,各人心思各异地缄默不语,似乎都在为刚才的行为进行反思。杨大妹不失时机地接了一句:“虽然这个万精油利用我做过不耻的事情,可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满脸都是血,应该也伤得不轻。”

杨大妹话音刚落,一阵山风吹过,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头脑也一下子清醒不少。顾城突然冒了一句:“就算万精油死罪可以免除,但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这样打他一顿,都嫌太轻松。”

单思华明白,顾城这是变相地在为默默打抱不平。因为万精油对默默骚扰过几次,令顾城怀恨在心,自然不愿意就此放过万精油。

顾城的话一出口,大家都不禁将眼光投向了单思华的脸上,意思非常明确,该单思华拿主意的时候了。

虽然是在夜里,但满天星光和朦胧的月色还是清晰地将单思华的脸部表情映照的很清楚。单思华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点燃了一支香烟,低头猛抽。大家面面相窥,一时之间,场面再次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万精油属于见风使舵的类型,刚开始见单思华等人要逼他跳崖,便不停地告饶,希望能够求得一线生机。而他求饶的目标,就是在场的唯一女性杨大妹。虽说杨大妹是被他伤害过,但他明白,除了这样,他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现在,他的目的终于达到,在众人相继陷入沉默的时候,他也突然变得很安静,没有再多说什么,唯恐引起杨大妹的反感。

又一阵山风吹过,单思华终于抽完手里的香烟,狠狠地掐熄掉烟头后,走到万精油的面前,缓缓吐出一句:“你很聪明,知dào

自己的错误,还懂得悬崖勒马。”

万精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单思华,不明白单思华话里所包含的真zhèng

意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尽管单思华说话的语气非常轻,却给万精油一种无形的威压,这应该就是多年的特殊经lì

所形成的。

顿了顿,单思华又接着说道:“你刚才说到,要加倍偿还欠大姐的酬劳,是不是真的?”

从这句话里,透出了单思华想要原谅的意思,万精油忙不迭地站起身,应了一句:“说到做到,我回去马上就把20万块钱汇进大妹的账户。”

“如果你再耍什么花招怎么办?”顾城在一旁冷冷接道:“谁不知dào

你万精油在市里的势力,万一你回去以后变卦,我们到哪里去找人?”

“我哪里敢啊,顾城,虽说我在市里认识不少人,但你知dào

,那些人都是一些酒肉朋友,平日里喝喝酒还行,真zhèng

有事情,他们一个人都找不见。”万精油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接道:“我保证会把20万块钱给你们的。”

“你拿什么保证?”单思华接着问道,目不转睛地盯着万精油的脸,想看出他到底是否在撒谎敷衍。

“这样吧,我给现金,只要你们放过我,马上到下面去,回到市里,我马上拿现金给你们。”万精油不放过任何一个求救的机会,随口答道:“20万块钱,一分不少,马上就可以给你们。”

说着,万精油环顾一遍众人的表情,再把目光投向单思华的脸,眼神中充满期待。只要单思华点头同意,那么他就算是逃过了今天这一劫。

万精油好歹也是在社会上混了有些年头,明白只要单思华同意,那么他就有救了。

众人也都紧盯着单思华的脸,等待他做最后的决定。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权衡再三之后

这个时候,单思华反倒不急了.他已经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利用万精油,把小白的妈妈引出来,或者,从万精油的口中了解更多的关于小白妈妈的信息,从而制定出一套完整的计划,如何能把白家搞垮。

重新点燃一支烟,单思华瞄了一遍众人期盼的眼神,特别是万精油的眼神,简直到了焦渴的程度。单思华明白,此刻对万精油提再多的要求,只要是说能够放过他这一马,估计万精油都会答yīng



“20万块钱,你能够一次性拿出那么多现金?”单思华故yì

拖长声音,接过万精油的话头。万精油闻言,听出单思华似有原谅他的意思,竟然露出一丝喜色,接道:“有,我开了一家民间高利贷,这个顾城也十分清楚,同时我还看两家夜店的场子,认识几个有钱的老板,20万块钱,我应该可以拿得出来。”

“可就算你能够拿得出20万块钱,也只能算是你对大姐应得的酬劳的补偿,还有你想暗害大姐的事情怎么说?”单思华并不想轻易放过万精油,也不急于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而是抓住问题不放:“还有你对默默的骚扰,这笔账又怎么算?”

提到默默,单思华也是站在顾城的角度去提的,之前顾城曾经提到过,如果就这样放过万精油,不让他对骚扰默默这件事情做出回应,那么顾城肯定会心怀芥蒂。

至于如何利用万精油去对付白家,单思华还不想太早的说出来。目前先安抚好杨二和顾城的情绪,把杨大妹和默默的事情解决好,然后才考lǜ

自己要对付白家的计划。

当然,这一切单思华还不敢说得太明白,只是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对单思华后面补充的这句话,顾城和杨二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欣慰。其实在他们的心目中,就算单思华不提这些事情,就这样把万精油放走,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单思华是他们结拜的大哥,按照道上的规矩,单思华可以说了算。况且,万精油也答yīng

加倍付给杨大妹酬劳,更对骚扰默默表示了歉意。

万精油仿佛早就意料到单思华会有此一问,闻言不假思索地回道:“大妹和默默的事情我要表示最真诚的歉意,这样吧,等下我们下山,由我做东,请大家去吃个便饭,并当面向默默道歉,然后去我照看的场子玩个痛快,所有的费用由我承担,当是给大家赔礼道歉。”

万精油的话吐露出难得的自信,好像单思华已经答yīng

原谅他,放他一马了似的。的确他有这个自信,因为前面从杨大妹的求情和现在单思华的询问,都在表明,单思华已经准bèi

要原谅他。

对万精油能否一下子拿得出那么多钱充满疑问,实jì

上就是一种特别的谈判方式。既然单思华已经在问,就说明单思华已经接受了万精油的道歉。

于是,万精油果duàn

地提出宴请单思华等人,并要当面致歉默默,目的还是为了表明他诚心忏悔的用意。

单思华转头环视了一遍顾城和杨二的表情,两人均微微点点头,表示同意。单思华正准bèi

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就听杨大妹接过话茬,低声说道:“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们不如先下山吧,在这上面怪冷飕飕的。”

杨大妹擅自作出这样的回答,多少有些扰乱单思华的计划。但考lǜ

到杨大妹的感受,单思华并没有反驳,心想,这样也好,等下到了吃饭的时候,再好好给万精油说说关于白家的具体情况。

“那好吧,如果顾城和杨二没有意见,我们就先下山去,再说后面的事情。”单思华顺着杨大妹的话,淡淡地吐露一句,将燃了一半的烟头踏熄灭在山顶的小石头上面。

听到单思华提出先下山再解决,万精油欣喜若狂,一骨碌爬起来,站直了身体,对单思华行了一个道上标准的礼,又讨好似的接道:“华哥,你就是华哥,我以后会加倍报答你今天晚上的宽恕。”

“是吗?”单思华淡淡地跟着接道,对万精油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往山下的小路上走。万精油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开路,并掏出手机,按亮了显示屏上的亮光,替单思华照明。

杨大妹和顾城跟在后面,随单思华一起,缓步向下面走。单思华突然感觉后面有谁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回头一看,就见杨二把嘴巴凑到他的耳朵边,悄悄问了一句:“华哥,你就这样答yīng

他,和他一起下去,就不怕他耍什么花样吗?”

“放心吧,我相信他不敢的。”单思华胸有成竹地低声应道:“从他刚才的谈吐可以断定,他就是一个Lang得虚名的混混,只会靠女人吃饭的二货,没有什么真本事的,我们今天晚上已经把他的胆吓破了,他不敢欺骗我们的。”

有了单思华这句话,杨二这才释然,当即也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没有再提出异议。或许是单思华的话说得有些大声,被万精油听到,走在前面的他当即回应道:“你们放心,我现在就打电话,等到了下面,我就把20万块钱一分不少地给你们。”

顾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万精油的身后,或许是怕万精油跑掉的缘故。听万精油如此说话,忍不住回了一句:“谅你也不敢不给。”

从之前跟随万精油上山,到现在又和万精油一起下山,其间的变化真可谓是天壤之别。不知dào

万精油究竟是真的惧怕,还是假意奉行,再伺机作恶。反正在这个时候,单思华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再去做细致的分析。加上杨大妹不断在旁边替万精油求情,所以单思华才答yīng

了万精油的求饶。

不得不说,把万精油放下山去,本身就是一个富有挑zhàn

的冒险行为。但如果就在山上把万精油逼死,单思华他们什么也捞不着,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受怕,提防东窗事发。

所以,权衡再三之后,单思华还是决定,先把万精油放掉。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不是当过兵的?

对于先放掉万精油,单思华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最开始单思华是准bèi

把万精油干掉,让他跳下灯杆山自己了断,一了百了。懒得再听万精油的解释,更懒得看万精油可恶的嘴脸。但随着之后的事态发展,特别是杨大妹不断的替万精油求情,令单思华灵机一动,既然万精油都喜欢利用人,何不好好利用一下万精油呢?

就这样逼死万精油,虽然说可以一了百了,但却捞不到半点好处,还得担心被识破,从而犯下大错。如果先放掉万精油,不但可以得到20万块钱的大额现金,还可以利用万精油,把白家的情况摸个清楚,对于日后把白家搞垮,这个万精油兴许还能够派上用场。

所以,经过单思华的深思熟虑,他还是决定,先放过万精油一马,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虽然这样做,多少要承担一点被万精油出尔反尔的风险,但总的来说,也好过就这样把万精油逼死。

一行5人慢慢摸索着往山下走。白日里只需yào

10分钟的路程,此刻单思华5人却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灯杆山下的那个唯一的路口。

一路上,万精油不断地打电话,要某某人立kè

为他准bèi

钱,并叫那个叫基哥的男子在某个酒店订好包厢,说是要宴请最重yào

的客人。从这一切来看,万精油似乎并没有欺骗单思华等人,而是真的有要将功补过的诚意。

等单思华等人到达灯杆山下那条小路的时候,早有两部小车等候在路边,开车之人正是基哥和另外一个男子,当初第一次在王清枫所在的贫民小区门口遇见的那个人。这两个人都是万精油的得力手下,从他们开的车就可见一斑。

见到单思华和顾城等人,基哥的脸上充满了惊讶的表情,他做梦也想不到,万精油口里的重yào

客人,就是这几个不速之客,看样子,万精油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人家的手中。否则,以万精油的个性,怎么可能会请他们去市里最豪华的酒店用餐。

对基哥的疑惑,万精油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吩咐大家上车,直奔指定的那家豪华大酒店而去。

到了酒店的餐厅,门童直接把万精油等人引到西餐厅的位置,转身欲走,被万精油问道:“怎么回事,我们不是盯了包厢的吗,怎么把我们带到这大厅里来?”

“先生,我们酒店的中餐厅已经打烊,西餐厅是24小时营业的。”门童非常礼貌地回了一句,转身离开。万精油有些不悦地对基哥问道:“刚才不是叫你订一个豪华大包厢吗?怎么被这个门童告之中餐厅已经打烊了?”

万精油之前在电话里确实吩咐基哥所订的是一个豪华包厢,但现在却变成了只有西餐厅在营业。单思华注意到,万精油不知何时又恢复了桀骜的风范,对基哥指手画脚,和之前在灯杆山顶上的狼狈样简直判若两人。

这万精油还真的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好手,难怪会在市里混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虽然这其中也有小白妈妈的势力起作用,但和万精油为人圆滑还是分不开的。

单思华看在眼里,更加坚定了之前的那个想法:好好利用万精油,把白家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说不定到最后,还得利用万精油这个特殊的人物,才能够把白家搞垮。

面对万精油的连声质问,基哥也是一脸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订的中餐包厢变成了西餐的大厅。正当基哥回答不出来的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西餐服wù

员,很礼貌地询问他们需不需yào

在西餐用餐。并对万精油解释说,中餐厅的正常营业时间是在晚上的9点,而西餐厅才是24小时营业。

万精油听了服wù

员的解释,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作答,转而怒视着基哥,看得基哥一阵背心发麻。虽然万精油在单思华等人面前显得有些懦弱,但在基哥等人面前,则可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这就是权势和金钱的魅力。

看到基哥诚惶诚恐地站在万精油面前,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单思华突然凑上前,对万精油说道:“万哥,我看这个西餐厅也蛮好的,不如我们就选个安静的角落,将就着吃点什么。你不要再为难基哥了吧。”

虽然在灯杆山山顶上的时候,单思华对万精油毫不客气,但现在到了这边,就没有必要再让万精油在他的手下面前丢丑。做人要留一线,这样才会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更为日后的利用做铺垫。所以,单思华才客气地称呼万精油为万哥。

同时,单思华替基哥求情也隐含着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尽可能的让基哥对他产生好感,为日后在市里调查小白妈妈多争取一个帮手。

果然,基哥在听了单思华的劝说的时候,对单思华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顺着单思华的话又说了几句讨好之类的话语,万精油也是很会权衡的人,见此情景,便趁势下台,随便附和一句,带单思华等人,随服wù

员的指引,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坐到了西餐厅角落的一张大的条形桌。

万精油客客气气地招呼大家坐下,基哥刚想落座,就听万精油吩咐道:“你等一下,先去把房间开好,今天晚上华哥他们就睡在这里了。”基哥不敢怠慢,随即得令而去。

万精油点了一些水果沙拉之类的西餐,并要了一瓶价格不菲的洋酒。趁着菜还没有上来的空隙,顾城冷不防提出了疑问:“万哥,你的20万块钱呢?不是说好下山就给我们的吗?”

万精油闻言稍微一怔,随即干笑几声答道:“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高基去搞了,等下他过来了,我问问看。”说着,话锋一转,对单思华说道:“华哥,你的这位兄弟可真是身手不凡,不知dào

是不是当过兵的?”

万精油话是对着单思华所讲,眼睛却是望着杨二,很明显,他对杨二的冷酷非常欣赏,甚至已经到了想要结识的地步。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给我凑齐

社会上的事情就是这般的变化莫测.半个小时前,万精油还在杨二的拳头下面痛苦,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开始对杨二的身手表示欣赏。

虽然杨二之前曾经痛打了他一顿,但他明白那是咎由自取。正是从杨二的这顿暴打,他看出了杨二的勇猛,所以才有心要想结识,做杨二的朋友。

通常很多混得圆滑的人都有一个特殊的本领,那就是欺软怕恶。遇到比自己软弱的人,他们会压到别人的头上,让其更加害pà

,继而变为对自己崇拜的心里。如果是比自己强硬的对手,就会想方设法讨得其欢心,成为其朋友,伺机让其为自己所用。

无疑,万精油就是这样的人。非但如此,他还是这样的人当中的高手,所以才能够混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可万精油并不了解杨二的个性,对于万精油这种明显带有奉承拍马屁的话语。杨二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更别说万精油是曾经利用过姐姐的混蛋,并差一点害死姐姐的坏人。

原本对万精油,杨二还是持敌对态度的,但他见单思华表示原谅了万精油,虽然心里还是非常憎恨万精油,但他明白,单思华既然要原谅万精油,肯定有原因,所以才一直闷声不吭地不发表意见,其实恨不得将万精油暴打一顿才能够解心中的怨气。

这会儿听到万精油说出这样的话语,杨二只感到一阵厌恶,对万精油的话充耳未闻,将头别向一边,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直接给了万精油一个难堪。

碰了个软钉子的万精油干笑两声,并不气馁,转而又道:“华哥,今天晚上你们就住这边吧,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至于那20万块钱,等下就叫高基拿出来给你。”

“那样就好。”顾城抢过话头,接道:“如果你今天晚上拿不出那20万块钱,就不要怪我们华哥手下不留情。”言下之意,如果万精油敢耍什么花招,他们定然不会轻饶万精油的。

顾城也是混迹于社会多年的老手,对于万精油的这一套当然不吃。他这样说话的目的,其实是在给单思华制造声势,好让万精油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万精油闻言赶紧笑道:“放心吧,马上就有了。”说话之间,服wù

员端上了一盘盘菜品,分别放到各人的面前。

西餐都是按客数来点菜的,每位客人一盘菜,完全是各自吃各自的。

放好菜盘以后,服wù

员又协助单思华等人将口布系到胸口,并随手附上刀叉。万精油也不放过任何炫耀的机会,对单思华等人补充道:“左手拿叉,右手拿刀。”说此话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炫耀他经常出入于这样的高级场所,对这些规矩了如指掌。

单思华随意地笑了笑,按照万精油提示的方法,举起手中的刀叉,开始对面前一盘西餐进行切割。万精油没有注意到,杨二在听了他的提示后,眼里闪过一丝冷冷的煞气。

正在此时,基哥从外面走进来,将两张房卡交到了万精油的手中,随即坐到自己的空位前,迫不及待地拿起刀叉,刚刚想将食物塞进口里,就听万精油接道:“对了,我叫你准bèi

的20万块钱呢?”

尽管万精油说话在先,可基哥还是先把食物放进嘴里,一边美滋滋地嚼着,一边回应道:“你打电话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钱早已经存了银行,一时之间上哪里去准bèi

。”

基哥此话一出,众人不禁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他的脸上,特别是顾城和杨二,眼里隐含着无边的怒火,就要喷出来一样。老于世故的万精油从众人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丝潜在的威胁,再看到基哥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要知dào

,之前在山上,万精油是答yīng

下来就给单思华他们20万块钱,才被单思华等人放下山来的,现在基哥说这样的话,分明是让他下不了台。

万精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紧接着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你无论如何也要把20万块钱凑齐吗?咋现在你要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把我的吩咐当成耳边风了?”

“万哥,我哪里敢,实在是时间太晚了,你让我怎么能够凑齐20万块钱现金?”基哥面露难色地接了一句,居然不忘又叉了一块菜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

听到基哥如此回答,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冷笑,似乎在说,万精油,你不是说下山就马上给20万块钱,怎么到现在又拿不出来了?

感觉到大家的目光中存zài

的冷芒,再看看基哥狼吞虎咽,满不在乎地吃着西餐,万精油不禁气急败坏地低喝了一声:“高基,你简直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竟然给我说这种话。”

高基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异样,仍旧一边吃着可口的西餐,一边接了一句:“明天吧,明天中午,保证把20万块钱筹齐给你。”

高基话音刚落,只见万精油手一动,原本放在他面前的菜盘“呼”地一下扣在了高基的脸上。猝不及防的高基被突如其来的倒扣给扣了个严严实实。

万精油还不解气,按住扣在高基脸上的盘子,用力地旋转了两下,怒骂道:“我叫你吃,就知dào

吃我的,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吃尼玛里隔壁。”

万精油的举动太过突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最为吃惊的要数和高基一起来接人的另外那个司机。他急忙拉住万精油的手腕,急道:“万哥,你不要生气,刚才基哥真的去找了几处,都凑不出那么多现金,也打了几个电话。”

见这人敢为高基求情,万精油将怒目转向他,接道:“怎么,你是不是想替他受罪?”

迎着万精油凌厉的目光,那人迅速低下头,不敢再吱声。万精油将空盘放回桌面,接道:“高基,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今天晚上之内,必须把20万块钱的现金给我凑齐,到12点的时候,拿到酒店房间里面来。”

第一百三十章 西餐厅的角落

高基被突如其来的菜扣了一脸,听到万精油的吩咐,知dào

今天晚上不把20万块钱现金给凑齐,恐怕以后就没有安宁的日子过.当即苦笑着接道:“万哥,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马上就走。”

说着,高基站起身,用口布胡乱擦拭了一下脸上留下的残汁和菜渣,狼狈不堪地快速离开了西餐厅。万精油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叫随行的另外一个人跟着走了出去,并再三叮嘱一定要在12点以前,把20万块钱的现金筹齐,送到酒店来。

基哥和那名男子一走,单思华不禁松了一口气,之前的种种担心全部都烟消云散,看来,万精油是真心想要对杨大妹和默默的事情负责,不想再继xù

作恶。或者说,是单思华等人的不凡气势,彻底震慑住了他,才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加倍赔偿。

单思华送了一口气,杨二的气却更紧。在他看来。万精油就是在敷衍了事,根本不把20万块钱当成一件事情去处理,这就使得他对万精油的怨恨在无形中又增加了几分。

前面单思华准bèi

将万精油逼下悬崖,杨二只感到是大快人心,恨不得万精油马上就跳下去,让万精油尸骨无存。不料姐姐杨大妹突然出面替万精油求情,让单思华改变了主意,继而答yīng

放过万精油一马,让他付20万块钱的赔偿了事。

从灯杆山下来的那一刻起,杨二就对万精油充满敌意。他始终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替万精油求情,更搞不懂单思华居然要顺着姐姐的想法,原谅万精油。

思前想后,杨二认为,单思华一定是听到万精油说要付20万块钱现金而动了心,才答yīng

原谅万精油,放万精油一马,便不好多说什么,窝了一肚子火,闷闷不乐地跟着进了西餐厅。当听基哥说,还没有凑到那20万块钱现金的时候,杨二明显有些压不住心里的怒火。

看着万精油在基哥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杨二在恶心的同时,暗暗拿定主意:要是万精油在12点以前拿不出那20万块钱,便要万精油挂点彩头。

想到此,杨二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西餐厅正中间墙壁上挂着的那只超大电子钟,时间刚好是晚上的11点整。

待基哥两人离开西餐厅以后,万精油重新堆起笑脸,对单思华等人解释道:“这个高基就是这样的人,总是要逼到头了才肯想办法,你们先吃着,喝点洋酒调整心情,高基他们一会儿就会把钱拿过来。”

“那要是他去叫人来酒店砍我们,该怎么办?”顾城不失时宜地补充了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接道:“他们不知dào

你的底细,我可是很清楚你这个人的性格。或许你假装在我们面前演戏,暗中要基哥去叫人来埋伏我们,也说不定。”

万精油一听急了,赶紧应了一句:“顾城,我哪里敢去叫人来,我是真的叫高基去凑钱去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好吧,我们相信你,就依你说的,我们等到12点,看高基能不能把钱拿过来。”单思华不温不火地应了一句,也顺便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电子钟,时间是晚上11点零3分。

由于西餐是各人一份,万精油将自己的那份扣在高基的脸上,自然就没得吃了。他只得叫过服wù

员重新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并换了一副刀叉。

众人虽然团座一桌,但却心怀各异,一边浅浅饮着杯中酒,一边焦急地等待高基的到来。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意大利面被服wù

员端到万精油的面前。

万精油煞有介事地铺起口布,手执刀叉,显得非常的绅士,用刀叉慢悠悠地对付着盘里的面条,就像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

单思华端起酒杯,和大家碰了一下,浅浅地饮了一口。对于第一次喝洋酒的单思华来说,洋酒喝到嘴里的感觉,就像喝酒精一样,除了辣喉咙,他实在品尝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听服wù

员介shào

,光这瓶酒,就得要1千多块钱,简直是Lang费。

等万精油的意大利面条差不多全部吞下肚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眼看着墙壁上的电子钟就要接近12点,万精油的脸上开始有些挂不住了。

单思华和顾城的表情显得有些淡定,或许他们知dào

万精油在今天晚上是不可能会凑齐20万块钱现金,对基哥去借钱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单思华更盘算着,如果基哥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出现,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情,要万精油配合,把白家的底细问个清楚,甚至要万精油帮忙,把白家搞垮。

杨二的表情却开始有些激动,从他握着刀叉的手在微微发抖,就可以看出来,他已经陷入了自我控zhì

的极限。相比之下,姐姐杨大妹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淡定。应该说,和王清枫的那趟上海之行,是杨大妹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不仅仅医好了杨大妹的精神顽疾,更唤醒了她沉睡多年的女人独有的母性,彻底改变了她的性格。

去上海的那趟康复之旅,让杨大妹重新具备了女人的宽容,当看到万精油跪在灯杆山顶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时候,才有了杨大妹不顾一切也要提万精油求情的场景。

“我有点困了,想先回房间休息,你们在这里继xù

等吧。”一直未曾发表任何意见的杨大妹吃完了所点的食物,推开面前的空盘,准bèi

离开。万精油讨好地将一张房卡递给她,随手叫过一个服wù

员带路。

见姐姐要先离开,杨二没有提出异议,心里暗喜,姐姐走掉正好可以对万精油动手,省得她等一下又要在旁边说三道四,对打击万精油的举动横加阻止。

平心而论,杨二并没有想过,就这样轻易放过万精油。如果万精油胆敢耍什么花样,那么他将会第一个站出来,对万精油进行最严厉的打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刀叉

至于打击万精油会产生什么后果,杨二并没有去想得太多.他只是看不惯让万精油就这么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己面前,对基哥吆五喝六的。如果万精油把20万块钱给了还好说,要是胆敢不给,杨二将无法再控zhì

得住自己高涨的怒火,特别是在这样特殊的时间段。

杨大妹一走,餐桌上就只剩下单思华,顾城,杨二和万精油,总共四人。他们先是互相面面相窥,四个大男人却只坐了餐桌的三方。

单思华紧挨着顾城坐在一起,杨二原本是姐弟俩坐一起,现在杨大妹先回房间,就他一个人坐。万精油身边的位置本来是高基和另外那人的,现在也空着。这样,就形成了三方鼎立的局面。

顾城和单思华有一搭无一搭地扯着闲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都在注意着杨二的表情变化。从之前的情形和说话来看,杨二此刻还处于一种无法原谅的思维中,他们得多少提防杨二,会突然发难。特别是单思华,他非常了解杨二的性格,怕杨二做出什么傻事,不仅让他陷入危险,还会因此搅乱搞垮白家的计划。

杨二没有注意到单思华和顾城不经意瞟过来的眼光,他一心只盯着万精油的方向,只等基哥能够把20万块钱现金带来,交到他的手中。要知dào

,那是姐姐杨大妹应得的酬劳。

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姐姐用身体换来的血泪钱。这个钱,万精油必须得给。如果基哥在12点以后,还没有把这钱拿出来,那只能说明,万精油在骗他们。

换着是平常的欺骗,杨二不会如此紧张,但这是关乎到姐姐的尊严和人格,不得不让杨二义愤填膺,怨气难消。从杨二这么多年一直追查一支箭男人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杨二对于姐姐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他不能忍受万精油在这样的承诺中还带有欺骗的成分。

所以,他专心致志地瞄着万精油的举动,静待时间的到来。

似乎感觉到杨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无形的煞气,万精油也不停地瞄着墙壁上的电子钟,见时间马上就要到12点,多少有些慌了神,脸色也比开始难看了许多。

杨二则不同,眼看时间就要到12点,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亢奋。单思华和顾城也注意到电子钟的位置,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暗自叹息,看来万精油真的是在忽悠人。这样想着,心里对万精油也存zài

一些不爽。

万精油在道上混迹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从单思华和顾城的表情,他看出有些不悦,从杨二的表情,他又明显感到一丝杀气。再看看墙壁上的电子钟,距12点还有不到10分钟的时间。

“嘿嘿,这个高基在搞什么名堂,咋还没有把钱送过来。”万精油干笑着说道,见单思华等人只是闭口不语,便又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高基的号码。

接连拨了几遍之后,高基那边都无人应答。万精油不禁有些懊恼,情不自禁地嘟哝了一句:“玛丽隔壁,咋回事,连电话也不接。”

正当万精油准bèi

再次尝试拨打高基的电话时,顾城忍不住插了一句道:“不要再打了,你再打一百遍他也不会接你的电话的。”

“这个,问题是我答yīng

了你们,要他把钱筹齐的。”万精油满脸无辜的样子,急道,看得单思华一阵恶心,终于忍不住接了一句:“看样子基哥是不会过来了,说说看吧,你准bèi

怎么办?”

单思华的本意是。抓住这个把柄,要挟万精油说出关于白家的全部秘密,并协助他一起把白家搞垮。至于那20万块钱,早一天迟一天,万精油总是要拿出来的。万精油自己都是做民间高利贷的主,自然明白还欠这个道理。

顾城和单思华说话的空挡,正好是12点到来的时刻。万精油不住地点头致歉,面带微笑地接道:“华哥,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高基这小子居然敢一去不返,连电话也不接,回头一定要他好kàn

……”

话到一半,就听万精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属于那种撕心裂肺的叫,跟着这声惨叫,同时响起杨二冷冷的话语:“就凭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轻松的说得过去?尼玛里隔壁,敢耍我们!”

单思华和顾城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听到杨二的怒骂,暗道一声不好,再看万精油,满头大汗,脸色发白,左手掌骇然多出一把带血的刀叉。

不用说,刀叉是杨二刺进万精油的手掌,他一直都在注意着墙壁上的时间,见12点到了,趁单思华两人和万精油说话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的刀叉狠狠地插进万精油的手掌,一边骂骂咧咧,面上愤nù

之极。

“杨二,你想做什么?”单思华见状,赶紧冲过去抱住杨二,生怕他会杀红了眼,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顾城也随着接了一句:“杨二,你这是做啥,要动手也得先问问清楚。”顾城的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在他的内心,是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形,毕竟万精油曾经对默默进行过几次骚扰,他对万精油也一向没有什么好感,杨二这样刺一下,也好缓解他对万精油的愤恨,同时也算是帮默默出了一口气。

万精油的惨叫惊动了旁边的服wù

员,看到万精油的惨状,服wù

员也吓得不清,不明就里地询问道:“怎么了,要不要报警?”

听到报警两个字,万精油条件反射地摇摇头,强忍住痛苦,对服wù

员说道:“不用,不用,这是我们刚才开玩笑,不小心扎到的,你千万不要报警,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服wù

员闻言稍微放了点心,接着问道:“那先生你的手需yào

包扎一下吧,我带你去我们的医务室。”

“不用,我等下去医院吧。”万精油强忍住钻心的头疼,勉强堆起笑脸,应了一句。意思非常明确,这是自己人不小心扎到了,不需yào

服wù

员操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急诊室

虽然万精油话是这么说,但这里毕竟是星级酒店,遇到这种突发意wài

,服wù

员怎敢就此离开.见万精油拒绝帮zhù

,又见单思华等人个个面色凝重,服wù

员也不敢怠慢,情急之下,叫来了大堂助理。

之前杨二刺向万精油的刀叉属于是酒店的东西,要是就这样被万精油带着去医院,只怕到时候谁也说不清楚。大堂助理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人,一副见多识广的面容,过来查看了一下情况,询问了一些事情的经过。

在这个过程中,单思华和顾城,以及杨二都没有说话,一来他们怕言多必失,众口不一,二来他们想看看万精油到底要怎么把今天晚上的事情搞平。

当然,他们不说话,并不是代表他们怕事。就阅历来说,除了杨二稍微逊色,单思华和顾城都可谓是身经百战,经lì

过无数次的大场面,又怎会惧怕区区一个酒店的大堂助理。

从万精油的话语中,大堂助理感到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再看单思华等人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明白事情绝对不是如万精油解释的那般简单,但也不敢对此表示怀疑。

考lǜ

到继xù

在酒店里会把事态扩散,会引来诸多不便,单思华对顾城递了一个眼色,顾城会意,淡淡地接了一句,提出要带万精油到外面医院去包扎伤口。

大堂助理不敢对此表示异议,毕竟这是在酒店里发生的意wài

,如果留在大厅里解决,不是什么好事。听顾城提出要到外面去就医,大堂助理巴不得他们快点离开。

杨二在把刀叉刺进万精油的手掌的时候,是带着满腔的愤nù

的。经过这一折腾,似乎意识到这是在酒店,如果把事情搞得太大,恐怕会收不了场,适得其反。这样,杨二在怒吼那声以后,也没有敢再多言。

看着单思华四人离去的背影,服wù

员面带焦急地说道:“那人手上还插着我们酒店的刀叉!”

大堂助理闻言笑道:“不要紧,你写一个破损单报上来,我签个字,这种事情,能够让客人自己去解决就尽量让客人自己解决,他们不找麻烦,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要还想着那把刀叉。”

20分钟以后,万精油坐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症室,开始接受包扎治疗。单思华三人则在外面的走廊上耐心等待。

对于市第一人民医院,单思华也不再陌生。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来,只记得当初去看望奄奄一息的要教官的时候,那是第一次。市第一人民医院承载了单思华太过沉重的记忆,要教官是他生命中非常重yào

的一个人,虽然要教官已经去世了,但要教官一直都活在单思华的心中。

“杨二,刚才你为啥要突然出手,刺伤万精油?”顾城对杨二的询问打断了单思华对往事的追忆,把单思华的思绪拉回到现实,拉回到此刻的事件上面。单思华这才顿悟,刚才只顾着把万精油送到医院,还没来得及问问杨二当时刺伤万精油,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听顾城提出来,便侧耳细听。

面对顾城的疑问,杨二有些负罪一样地低头,呐呐应了一句:“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他骗了我们的信任,骗了姐姐的善良。他一直都在利用他自己的嘴巴,在和我们周旋,根本就没有心要把20万块钱给我们。看到已经12点了,他还笑嘻嘻地和你们说那些没用的话,我一时之间气不过,才愤然出手刺伤了他的手,想给他一个提醒。告sù

他,我们不是那么好骗的。”

听了杨二的解释,单思华和顾城不由得相视一笑,他们明白杨二的个性,再听到这样忱挚的肺腑之言,不由得在心里对杨二竖了一个大拇指。但表面却没有显露出来。

对杨二来说,已经不需yào

什么赞美之词,原本他们三个就是结拜的兄弟,更不需那些好听的赞誉,只要心领就可以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华哥为什么对万精油的这个举动,没有生气?”顾城又接着问了一句。杨二一听,似有所悟地转头望着单思华,接道:“对啊,刚才在灯杆山的时候,我一直都有这个疑问,开始华哥是准bèi

要万精油那小子跳下山顶的悬崖,自行了断,省去所有不必要的麻烦。但后来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是不是因为听了我姐姐的劝阻?”

单思华闻言,并没有急于回答,苦笑着摇摇头,先掏出香烟,每人分发一支,点燃后吐出一口青烟,这才缓缓接道:“杨二,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参加过你找一支箭的行动,明白你对你姐姐的那份感情。刚才万精油一再地求饶,加上你姐姐的劝住,确实让我有了新的想法,改变了主意。”

接着,单思华便把在灯杆山上权衡过的情况比喻给杨二听了一遍,然后才对两人补充道:“所以我才想着要先让他赔钱,然后摸清他的所有底细,再来收拾他也不迟。因为我们在外面,什么都需yào

钱,既然他愿意给20万块钱,为什么不先顺着他的意思,把钱收了再打主意?”

至于要利用万精油摸清楚白家的底细这个想法,单思华暂时还不想公开,也就没有在顾城和杨二面前提及。

“可他并没有在规定的时间把那20万块钱给我们,这也是我气不过的原因。所以我才要刺伤他的。”杨二听了单思华的解释,不住地点头表示理解,但也怨恨难平地接了一句牢骚。

“问题是,你这样就算杀了他,他还是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么多钱的。”顾城接道:“我们应该利用今天晚上他的失信,好好地让他为我们做些事情,或者让他拿出更多的钱,这才是重yào

的。”

“他连20万块钱都筹不出,还会拿出更多的钱吗?”杨二不解地反问了一句,条件反射地回头瞄了一眼病房里面,正在接受手术的万精油的背影。

第一百三十三章 马上去找高基

“他现在拿不出,并不代表他一直都拿不出.”单思华随口接道:“你放心,这个万精油肯定不会耍我们的,换句话说,他也不敢耍我们。”

“嗯”顾城表示赞同,点点头接道:“万精油在市里的底细,我比较清楚。依他现在的实力,一口气拿出100万块钱应该都没有问题,区区二三十万块钱,他还是愿意的。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万精油会拿这笔钱。”

“为什么?”杨二也是一副直肠子,遇到不懂的问题就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单思华吐出一口烟雾,淡笑道:“你没发觉,他的那个叫高基的手下在离开酒店的时候,满脸的诚惶诚恐,如果他们是在演戏,就没有必要带我们去酒店消费,所以我相信,万精油肯定会把这笔钱交出来的,最迟应该在明天吧。”

“嗯”顾城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接道:“如果他想赖账,或者说他想暗害我们,大可以在灯杆山下面设下埋伏,等我们下山的时候,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根本不需yào

这么麻烦。”

“那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还愿意拿出这笔钱?”杨二听得懵懵懂懂,直言不讳地接问一句。此刻时值深夜,医院里的走廊上鲜见人迹,只有他们三个在这里,有什么话正好可以敞开心扉的谈。

“因为他怕。”顾城又道:“他怕我们会报复他,到时候真的是小命不保。而且,华哥在网上曾经和他合zuò

过,他吃不准我们真zhèng

的来历,所以他才会答yīng

我们的要求,给杨大妹20万块钱作为赔偿。”

“这个万精油非常狡猾,能够从他身上捞一笔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我们才会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答yīng

他先把钱给了,没想到你还是把他刺伤。”单思华略微不满地接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哦,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先把钱收了,回头再找他算总账。”杨二应了一声,总算明白了单思华的用意。顿了顿,他歪着头又冒出一句:“那城哥刚才说什么利用他,又是什么意思?”

“杨二,你不知dào

华哥一直在为他的个人的感情问题烦恼吗?”顾城不答反问,见杨二满脸迷茫地摇摇头,才又接道:“那你知dào

,杨大妹陷害的那个白总和华哥有什么干系吗?”

杨二还是摇摇头,不明白顾城为什么突然提到了这些他不知dào

的事。单思华微皱了一下眉头,接道:“这些事情先不要扯远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把万精油的钱先讨回来,回头再解释这些事情吧。”说着,他也突然想起一个人,对顾城提道:“对了,小五子不是还在医院里吗?等下我们过去看看。”

“那小子,先不管他,昨天晚上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已经出院了,现在在古城镇的家里休养。”顾城轻轻松松地应道,其实心里对单思华能够想到小五子,还是充满了感激。

虽然说当年是顾城的一己私念酿成了两起悲剧,小五子也是罪有应得。但始终小五子和他是那么多年的兄弟,他也对断指的事情有些伤感。现在听到单思华居然提起这件事情,说明单思华的心目中,还是惦记着小五子的伤势。

有了这句话,顾城已经感到非常的满足,便故作轻松地应了一句。其实小五子根本没有跟他打过什么电话,他也不确定小五子是否真的已经出院。只不过目前有那么多事情需yào

处理,不是看望小五子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协助单思华把白家的事情搞定,让游丽能够重新回到单思华的身边,这才是顾城正在考lǜ

的事情。

所以在听到单思华提及小五子,他当即随口应对,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目的是为了全副身心地投入到搞垮白家的计划中。单思华答yīng

万精油,要万精油交出20万块钱的时候,顾城就隐约察觉到了单思华的用意。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可见单思华想要对付白家的决心。

原本单思华和游丽是那么幸福的一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就是因为顾城,才让单思华犯下大错,让游丽离开了单思华的身边,嫁给了那个不学无术的小白。对此,顾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顾城才决定要追随单思华,直到游丽重新回到单思华的身边为止。

在这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也不重yào

,包括小五子。

“哦,那就好。”单思华随即面带欣慰地接了一句,脑海里不自觉地回忆起那天小五子自断手指的情景。

既然明白了单思华的用意,杨二当然乐意执行,当即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莽撞行为,有啥事都先听单思华的安排。

就在三人言来语往之间,一个年轻的女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疲惫,迎着单思华三人问询的目光,女护士说道:“已经包扎好了。你们也是,怎么那么不小心,下次同学聚会的时候,记得用刀叉这些要小心,还好没有伤到经脉,不然就麻烦了。”

听女护士说什么同学聚会,单思华差一点就笑出声来。这应该的万精油为了掩人耳目,编造出的谎言,看来他是真心想要求得谅解。既然这样,要从他口里掏出白家的底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待会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白家的详细情况。

少顷,手上缠着纱布的万精油走出急诊室,看到单思华等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走,我们马上去找高基,这小子害得我落下一个不讲信用的名气,白白挨了这一刀叉。”

“万哥,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伤着你。”杨二居然主动开口道歉,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最为吃惊的要算万精油。在他的印象中,杨二一直是一个不言不语的冷酷性格,居然会给自己道歉,简直让万精油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第一百三十四章 标准间

万精油又哪里知dào

,刚才在等待他手术的过程中,单思华和顾城已经做通了杨二的思想工作,这会儿杨二只是依计行事,假意给他赔礼道歉,以此好安抚住他的心.

杨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仍旧充满着深深的愤恨。要不是看在20万块钱的份上,要不是考lǜ

单思华说对万精油还有其他用途,杨二没准会在万精油的另外一只手上再扎一下。

万精油自然是无法了解这个中缘由,以为是杨二良心发xiàn

,不再对他过去所做的坏事耿耿于怀,便笑着应了一句:“这位兄弟,你放心,那20万块钱,明天我一定亲自给你筹齐,不会少一个子的。”

说着,万精油转而对单思华接道:“走吧,我们一起去找高基,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他弄出来,好好打一顿。再问问他刚才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万精油没有对杨二的刺伤表现出怨恨的神情,这也是让人值得怀疑的地方。不过单思华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猜测万精油的心之所向,他只想快一点了解清楚白家的情况,以及小白妈妈和他勾搭的具体情况。至于那20万块钱,单思华相信万精油肯定会拿出来,根本不用再担心。

所以,在听了万精油要去找高基的话以后,单思华却提出反对意见。他不紧不慢地接道:“我看今天晚上就先不要去找高基了,你也受了伤,我们先回酒店休息,明天一早再做打算吧。”

万精油想了想,随即同意了单思华的要求,一行四人招了一部出租车,重新回了酒店。等进了酒店的房间才发xiàn

,杨大妹一直都没有睡,在等待单思华等人上楼。乍见到万精油手上的伤,杨大妹诧异地问起原因。万精油当然不敢实话实说,只解释这是一个意wài



但杨大妹似乎有些不相信,将信将疑地把杨二叫进房间,随手关上房间门。看样子她想好好问一下杨二。单思华等人也不便多说什么,毕竟杨二和她是俩姐弟,他们之间如果有话说,外人当然不方便插嘴。

之前万精油叫高基一共订的是两个房间,见杨大妹姐弟俩关上房门,单思华三人只得走进另外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标准间,有两张小床和一台电视,附带卫生间。三人刚一座定,顾城的手机就响了。接通电话,顾城随口应了几个“嗯”,然后挂断电话,对单思华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先聊吧。”

说着,也不管万精油作何反应,径自往外面走。单思华跟到门口,问了一句:“谁打来的电话?”

顾城头也不回的吐出两个字“默默”,人已经消失在门外的走廊。关上房门,单思华反客为主,招呼万精油躺倒了另外一张床上。顾城离开的正是时候,自己正好趁机可以问一些白家的情况。只是不明白默默因为何事打电话,记得顾城不是把默默送回家了吗,为什么顾城在听了默默的电话以后,就急匆匆的往外面赶,难道是默默并没有离开市区?

一时之间,单思华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猜测,白家的事情就像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他的心里,让他无暇他顾,一心想把搞垮白家这件事情做好,期待游丽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对于单思华的底细,万精油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整个人深不可测的样子,而且还把顾城和杨二,这两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收到自己的身边,称兄道弟。单单是顾城一口一个“华哥”,就让万精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对单思华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当单思华提出要和他好好谈谈的时候,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万精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完全忘记了手上的伤痛,甚至有种被接见的感觉。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大脸小眼的瘦弱青年,万精油突然有个奇怪的预感,这个叫单思华的青年人会在不久的将来,一统市区的道上的朋友,成为真zhèng

的老大!

“华哥,有啥疑问,你就尽管提出来。还是那句话,如果我万精油知dào

的,一定原原本本地告sù

你。”万精油略显局促地回应了一句。单思华满yì

地点点头,随即笑道:“万哥,你太客气了,论出来跑的时间,你应该是大哥,以后就叫我小华吧,叫华哥还真有些不习惯。”

“哪不行,我这个万哥是Lang得虚名,你的这个华哥才是拼出来的。”万精油毫不夸张地接道:“要不你以后就叫我万精油吧,这样听着顺耳。”

两人又互相谦让了一番,也没有分出一个高矮,于是单思华果duàn

将话题引入了正题,试探着开口问起了白家的情形。

听单思华再次提到白家,万精油察觉到了这其中一定有其他原因,似乎眼前这个华哥和白家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他没有急于开口,先掏出两支香烟,分别替单思华和他点着,然后才回应道:“华哥,恕我直言,你是不是和白家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为什么这样问?”单思华吐出一口烟雾,饶有兴致地望着万精油,想听听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万精油不假思索地接道:“因为我记得,昨天晚上才刚刚说过和白家的事情,你今天又提起,说明你是想把白家的情况打听清楚。如果不是和白家有什么瓜葛,你为什么要这样不断地询问白家的情况?”

听了万精油的解释,单思华不得不佩服万精油的精明头脑,难怪他会在市区的道上混得风生水起,还把小白的妈妈也加以利用。转而单思华又想到杨二,不禁暗叹一声:要是杨二有万精油一半的头脑,那该多好。

“不错,我确实和白家有些瓜葛,才想向你打听一下他们的具体情况。”单思华收起心中感慨,直言不讳地回应道:“看得出你也是非常了解白家的底细,才想到这个办法。前面你讲的那些情况很笼统,我想听详细的情况。”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万精油的愤慨

单思华的直言不讳令万精油颇感意wài

.原本以为单思华会对这个敏感的问题加以掩饰,没想到他直接就说出来,显得非常的坦荡,光明磊落。

单思华的这句回答,无形之中令万精油对他的好感增加了几分,之前的那个想法愈发的强烈。

不过万精油可不敢把那个想法说出来,他顺着单思华的话语接道:“好吧,既然是这样,我就再把如何认识白家的女人,和她家里的情况,详细地给你讲解一遍。”

单思华点点头,心里对万精油并没有充满感激。在他看来,正是因为万精油知dào

白家的秘密,才会让万精油暂时躲过那一劫,不然,就算自己不出手,万精油只怕已经被顾城和杨二收拾得不成人样了。

换句话说,万精油之所以还能够坐在这里说话,全都有赖于他知dào

白家的秘密,单思华之所以要了解白家的秘密,是想把白家搞垮,让游丽能够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也就是说,游丽才是真zhèng

救了万精油的人。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逻辑,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了现实生活中。

“前面该讲的我也讲了一个大概,你具体想知dào

一些什么细节情况?”万精油不待单思华追问,随口补充道。单思华想了想,接道:“这样吧,我想知dào

白家到底有多少人?”

“这个我早就知dào

了。”万精油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接道:“白家就一个独生子,还有就是他们夫妻两个人,没有第四个。”

万精油非常干脆地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听说她的儿子最近结婚了,和一个姓游的女孩,听说那个女孩很漂亮,具体是什么时候结婚的,我也不清楚。这样算起来,她家总共应该是四个人。”

听到万精油口中说出姓游的女孩,单思华不禁一阵怒火中烧。根据这个说法,已经准确无误地说明,万精油所说的白家的儿子,就是白志超无疑。

一时之间,单思华只感到胸口像插了一把刀一样难受,那些和游丽曾经的点点滴滴的美好回忆再次冲出记忆的闸门,搅乱了他的心智。

万精油没有注意到单思华的感情变化,继xù

说道:“白家的这个女人在很早的时候,就知dào

她老公在外面养小三,才开始在网上找网络情人。我遇到她的时候,刚好是她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所以我才能够轻而易举的把她征服。”

万精油的话把单思华从沉重而痛苦的记忆中拉出来,他顺着万精油的话茬接道:“那她老公在市里开的那间公司,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公司,万精油一下子变得有些愤慨,略带委屈地接道:“本来她是说,等我们设计把她老公赶走,就让我打理那间公司,让我做总经理。结果等我把事情搞定以后,她又提出要和我结婚,才答yīng

把公司交给我,说什么如果就这样让我做总经理,说不过去,怕大家不服气,这摆明就是在变着花样在糊弄我。”

说着,万精油狠狠地猛抽几口烟,才又接道:“我知dào

她其实是想把公司据为己有,怕她老公的财产落到小三的手里,才想出这个奇怪的办法。”

听到这里,单思华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古城镇的时候,他曾经看见过白总和一个女人非常亲昵地走过,那女人的年纪和白总相仿,应该就是小白的妈妈。

按照万精油的描述,白总在外面养了小三,才是导致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但从各种迹象来看,那天晚上的那个女人不是小三,十有八九就是小白妈妈。但小白妈妈和白总的感情明明已经破裂,怎么可能还那么亲昵的走到一起?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白妈妈一直都在和白总演戏,甚至骗过了所有的人,包括和她最亲密的万精油。但这样一来,又有一个问题不可理喻,如果说小白妈妈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会和他老公上演这场离婚的苦肉计,但小白妈妈和万精油上床,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的,这又做何解释?

万精油越是说的详细,单思华就愈发糊涂,好像一堆乱麻一样,越来越乱。

想了想,单思华决定把那天晚上看见白总的情形告sù

万精油,看看万精油会有什么反应。于是,他清了清喉咙,淡淡地接了一句:“你说白家的女人是因为不想把公司落到别的女人手中,才要和你在一起的,可我明明看见过,他们两个人很亲密地在大街上走,一点也不像是那种感情破裂的家庭。”

“什么?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他们?”万精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道:“华哥,你会不会看错人了,或许那个女人不是白家的女人呢?”

“所以说,我才要想找你了解一些他们的具体情况,不想让你和杨大妹都被白总的老婆给耍了,还被蒙在鼓里。”单思华避开了游丽这一个敏感的话题,顺势接道:“你想想看,为了把白总的名声搞臭,你已经得罪了杨二兄弟,如果再被白家人耍,那你岂不是被打得很冤枉。”

单思华故yì

把被打拖长了声调,并下意识地看了几眼万精油缠着纱布的手掌,这样才好激起万精油的愤慨。

果然,万精油在听了单思华的分析后,不由自主地抬起受伤的手掌看了看,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莫非那个女人真的在耍我,难道我也被她利用了?”

单思华听出万精油话中暗藏的玄机,赶紧接过话茬道:“你不要被人利用了还不知dào

,这样就太不值得了。为了一个女人害了一个姑娘,到头来还反被利用,那样就太便宜那个白家的女人。”

乍听这话,万精油陷入了恍惚之中,抬起双眼,迷离地望着单思华的表情,足足过了30秒钟,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缓缓说道:“看来,我是低估了白家那个老女人的能力。”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咋要叹息?”单思华继xù

加以诱导,万精油苦笑着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好吧,我就把所有的情况都告sù

你,既然她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第一百三十六章 隐情

单思华一听,这其中还果真有戏,暗喜:这万精油一定还隐瞒了什么重yào

的情况,才会发出如此的感慨.这下总算可以了解其中的隐情,为搞垮白家迈出了实jì

意义上的第一步。

听到万精油说出最后的那句豪迈语言,单思华在窃喜之余,不动声色地接道:“万哥,有什么你就尽管说出来吧,或许我还可以根据这个情况,让杨二姐弟俩原谅你。”

万精油怎么能知dào

单思华的内心所想,闻言点点头,收起感慨,想单思华讲述了一段之前一直隐瞒的实情。

原来,最早在网上出现的“迷雾”的这个昵称是白总的老婆用的。和万精油勾搭上以后,就一直为万精油代用。白总的老婆真名叫许倩,是机关里面的公务员,担任市里一个很重yào

的职务,认识很多有钱有势的名家大碗。万精油正是看上这一点,才刻意奉承她,和她极尽男女之间的温柔缠绵而乐此不疲。

还记得,那是一个沉闷的夏夜,万精油和许倩在经过又一轮的云雨之后,双双喘着粗气躺倒在床上,稍做休息。对于万精油那年轻的身体里取之不尽的精力,许倩感到非常满yì

,同时也非常满足。她迷恋地摸着万精油汗汁的胸口上鼓起的胸肌,久久不愿意将手放开。

万精油也习惯了许倩这样的抚摸,便任由她那双饱经风霜的手在自己光滑的皮肤上游荡。心里却在盘算着,差不多该把这个老女人甩掉了。

谁知许倩突然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她想要抓到老公偷情的证据,并说这样可以把老公的公司变成自己的。万精油一听,暗自吃惊,心想这个老女人莫不是迷恋上自己,有什么其他的非分之想吧?

于是万精油顺着许倩的话语,接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把你老公的公司搞到手?”

“因为他在外面养小三。”许倩直言不讳地接道。和万精油在一起这么久,两人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他养小三也很正常啊,现在这个年代,难道你还指望你老公规规矩矩的,每天下班老老实实地回家?”万精油不解地回道:“我们这样不是蛮好吗?你老公养小三就随他去吧,你何苦要搞什么偷情证据。”

“可是如果让他这样下去,我怕终有一天,他会把名下的公司送给那些个小三,到时候我人老珠黄,一无所有,那该怎么办?”许倩急道,情绪开始有些激动。

万精油一听是和财产有关系,一时之间也是兴趣大增,顺势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能够抓到你老公偷情的证据,你就可以得到你老公的公司?”

“嗯,我和他之间有协议的,经过公证处盖章,他不敢赖,也赖不掉。”许倩不假思索地接道:“如果他被我抓到他偷情,就将公司无条件地交给我打理,他一个净人回家,公司便没有他的份。”

万精油原本就是看上许倩的职业,才和她尽情偷欢,取悦她的信任。此刻听说就这样可以得到一个公司,不由得贪心蠢动,当即补充道:“那要怎么样,才算是抓到你老公偷情的证据?”

“只要拍到他和别的女人不穿衣服睡在一起的画面,就算是他偷情的证据。”许倩接道,看了一眼万精油软趴趴的身下,嬉笑着补了一句:“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紧接着,许倩又爆fā

出一声长长的哀怨,叹道:“哎,可惜那个死男人聪明得很,每次到外面偷情的时候,都不留痕迹,让我没有办法,不知dào

啥时候才抓得到他偷情的证据。”

听到许倩的叹息,万精油明白,发财的机会来了。他灵机一动,接过许倩的话茬,说出一个令许倩惊喜不已的计划。

万精油告sù

许倩,可以在网上用重金物色一个人先去盯他老公的梢,然后再物色一个女孩子去主动勾引他老公,待摸清楚她老公的活动规律后,便可以实行拍摄证据的行动。只是这样一来,必须要花点钱。

听说这样可以抓到老公偷情的证据。许倩连声称好,并说钱不是问题。万精油见有利可图,趁势对许倩说,这件事情就交由他去打理,到时候许倩只管坐等公司收回就可以了。

许倩对万精油的计划自然是百依百顺,便先给了万精油50万块钱的活动经费,要万精油全权负责这件事情,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露痕迹。

提到物色一个人负责去老公的公司盯梢,许倩想起曾经在网上和她聊得火热的一个网友,名字叫午夜流Lang。万精油当即点开扣扣,找到这个昵称叫午夜流Lang的网友,几经对话,对方居然答yīng

替万精油去盯白总的梢。于是,就发生了后来单思华去公司门口盯梢的事情。

至于物色杨大妹做诱饵,则纯粹是巧合。

有了许倩提供的大额活动经费,万精油便在网上活络起来。一天,他无意中浏览到一个昵称叫“大妹”的女孩,一时好奇,便加了好友,随便聊了几句。

在和大妹聊天的过程中,万精油发xiàn

大妹的谈吐有些问题,似乎在智力上有些障碍。随着进一步的聊天,对大妹加深了了解。万精油才知dào

,大妹患有精神分裂症。于是他决定,利用这个精神有问题的女孩子做诱饵,这样既可以拍到白总的偷情证据,又可以不用付酬金给大妹。

要知dào

,万精油在市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没有一次性的得到过50万块钱这么多。如今数着手里花花绿绿的钞票,令万精油有些心动,便想着尽可能更多地将钱据为己有,才有了要杨大妹去和白总约会的后续。

待整件事情圆满完成以后,万精油只花了10万块钱在午夜流Lang的身上,其他基本上都被他自己肆意挥霍了。

做完这一切,万精油开始静待许倩的佳音。因为许倩曾经许诺,等她把公司全部接手以后,就和万精油结婚,让万精油做总经理的位置,和她双栖双飞,得到她名下所有财产的一半。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个办法

对于许倩的承诺,万精油并不疑有他.整天就沉浸在做总经理位置的美梦中,似乎在市里混迹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对自己有一个很好的交待了。

他甚至开始勾划出这样一幅蓝图,等和许倩正式结婚以后,过个一年半载,便找个借口把许倩甩了,分得她的一半财产,再重新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媳妇,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

整日沉浸在幸福幻想中的万精油没有等来许倩的好消息,却在网上等来了大妹的留言。

在万精油的记忆中,大妹神智不够清晰,思维也有障碍,是不可能靠得住的。见到大妹的留言,万精油突然意识到,大妹因为精神疾病的原因,会不会把这其中的秘密泄露出去呢?

想到此,万精油有些慌了,决定要把杨大妹除掉,免除后顾之忧。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万精油把动手的地点选择在灯杆山上,准bèi

在那里结束杨大妹的生命。

谁知dào

,这一切都在单思华等人的掌控之中,而万精油更是见识了杨二的勇猛,并为单思华的冷静所折服。特别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连顾城都是单思华的兄弟,足以可见单思华确实不简单。

经过一场虚惊之后,万精油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不由得有了想要结识杨二的念头,想借机化解他和杨二之间的怨恨,更想和单思华成为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

在认识单思华等人之前,万精油还在美滋滋地等着和许倩的婚礼能够如期进行,并时刻幻想着要分许倩一半的财产。许倩也在此期间,安排了两个万精油的亲戚去公司上班,似乎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计划实现。

直到遇上单思华和杨二,听到单思华如此这般地分析,万精油才豁然开朗:这许倩也有几天没有和他联系过了,莫不是真的其中有诈?

听完万精油的补充说明,单思华忍不住提了一个问题:“你说那许倩要和你结婚,有没有定到什么时间?具体到哪个日子?”

“那倒没有。”万精油不由自主地摇摇头,依旧满脸的迷茫,接道:“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曾经有人说看见许倩那个老女人和白金龙走在一起,当时我还没有在意,以为是别人嫉妒我和许倩之间的亲密关系,胡乱说的话。现在看来,许倩和白金龙这对老狐狸还真的是有欺骗我的可能。”

“确实是这样的。”单思华不失时机动接道:“所以我才想要你把详细信息告sù

我,看看我们能不能把白家的人搞得身败名裂,为此也不枉你苦心制造的这一切。”

万精油点点头,好像重新认识了单思华,暗中对单思华是崇拜有加。他先是酝酿许久,才对单思华询问:“那你的意思,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好说,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好久,我认为,许倩是在糊弄你,不然怎么会出现她和老公手挽手在公共场所出现。”单思华不动声色地接道:“至于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我但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万精油锲而不舍地追问一句,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确,像这样关系到一个公司的问题,不由得万精油不紧张。如果真如单思华所说的那样,许倩只是在糊弄他,那他肯定会发狂。

单思华看着万精油亟不可待的表情,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故作轻松地接道:“你先告sù

我,许倩是什么时候离开你,你们有多久没有在一起了?”

万精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似有所悟地接道:“好像是在抓住白金龙在旅馆里面,和大妹在一起的情景。当天晚上,我们在一起温柔了一番,之后许倩就没有再出现过,原本说好的就在这两天去领取结婚证,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迹象。”

“这就对啦,许倩肯定是利用完你之后,便不再理你,在慢慢的疏远你。”单思华猜测道:“看样子吗,你想要分得到她一半的财产,还有些耽搁。”

“你还没有说出你想到的什么办法呢?”万精油不忘单思华刚才的承诺,忍不住提醒道。

单思华闻言又是一阵暗笑,终于可以利用到万精油,协助自己搞垮白家了,可惜这个万精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连这样也看不出,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的办法是这样的,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那天和白金龙一起走的那个女人住在古城镇的高档住宅小区。等过两天你的伤好以后,我们可以去古城镇,找到那个小区,悄悄的探访一下,看看我所看到的,和白金龙走在一起的女人,是不是你所说的许倩。如果那个女人是许倩,那么你就有足够的理由要挟她,出其不意地对她进行威胁,这样就可以拿回你应得的那一半财产。”

“可如果你看见的那个女人不是许倩呢?”万精油再次提出疑问,无形中把单思华当成了主心骨。

单思华淡笑道:“如果不是许倩,那么就更加好办,我们只需把白金龙和那个女人走在一起的情景拍下来,再上传到电脑,从扣扣里面给许倩留言,告sù

她速来市里解决事情,否则就把你们之间的事情公诸于世。这样就不愁她不会来找你。”

“嗯,这样也好。”万精油接过话茬,突然之间觉得,似乎单思华所讲的,自己也能够想的到,可为什么要听单思华在这里发表,自己的反应却变得有些迟钝。

万精油自嘲着摇头苦笑,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太过意wài

,让他有种身心交瘁的疲惫感,再加上在灯杆山上被杨二和顾城毒打,以及刚才在西餐厅被杨二用刀叉插进手掌,他的思维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定的限制。思维变得有些迟钝也在所难免。

但单思华并没有笑他的意思,一心只想快点揭开白家的神mì

面纱,把白家搞垮,从而让游丽无所依靠,自然就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语双关

对游丽的眷恋,已经从最初的愧疚之情,演变为了现在的不依不舍.这不单单是为了得到游丽,在很大程度上,这其实是一场同小白的战斗。

还记得当年,单思华作为同班的尖子生,一个最有希望考上重点高中的优秀学生,就因为小白这个插班生,让单思华的成绩一落千丈,一下子跌落到班里50名之外。虽然并非完全是小白的错,但小白和单思华闹矛盾的焦点,就是为了游丽。

当年,小白因为追求游丽未果,而把怨恨都集中到和游丽走得最近的单思华身上。小白以为是因为单思华,游丽才对他不屑一顾,但事实上,游丽和单思华仅仅只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因为住在同一条街,彼此才走得近。

尽管单思华通过顾城别有用心的帮忙,收拾了小白一顿,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但最终也没有逃脱被学校停学一周的命运。再后来,又发生了顾城下药的阴谋,致使单思华对游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随后,游丽便突然嫁给了小白,嫁给了一个以往她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男人。单思华明白,游丽之所以要嫁给小白,多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犯下的那个大错造成的。也就是说,是单思华自己亲手促成了游丽和小白的婚姻,所以单思华才会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发誓要把这桩婚姻拆散,让游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今天,万精油说曾经和小白的妈妈有染,不能不说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让单思华遇到了万精油,阴差阳错地了解到了白家隐藏的秘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小白妈妈的丑事,就是对小白的一种惩罚。单思华正是要抓住这个意wài

得到的信息,把白家搞得声名狼藉。

假如对一个女人已经爱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对于情敌,则会不择手段!

就在单思华心思急转之际,万精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通以后,脸色有些难看,对着话筒恶狠狠地低声吼了一通,然后才叹息一声,坐到了床沿。

从万精油的表情不难看出,他一定遇到了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才会有些唉声叹气。但单思华没有去过多询问。自己的事情都像一堆乱麻一样,还没有理清,哪里还有闲功夫去管万精油的琐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把当前的事情解决好。

单思华没有过多询问,万精油自己倒开口说道:“华哥,那20万块钱可能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凑齐,你看看行不行?”

不用说,刚才的电话应该是高基打来的。他一定是在电话里告sù

万精油,钱还没有凑齐。

单思华稍作沉吟,用力的点点头,接道:“只要你记得就好。反正这个钱原本就该属于大姐的。”

正说着,房间门被敲响了。万精油略带警觉地高喊了一声:“谁?”看得出,万精油这是混迹社会多年,养成的条件反射。

门外随之响起一声像蚊子叫一样的声音:“我,杨二,开门。”万精油一听是杨二在叫门,不禁用疑惑的眼光看向单思华,好像是在说,杨二姐弟俩不是去隔壁房间谈心吗,咋这么快就出来,还叫门叫得这么急。

单思华也有些感到意wài

,依照杨二姐弟俩的脾气,原计划他们会说上一个通宵也未可定,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跑过来敲门?

见万精油准bèi

起身去开门,单思华拦住他,轻声道:“我去开门,你手有伤,不方便。”说着起身拉开房间门,就见杨二昂首挺胸地站在门口,没好气地说道:“我和姐姐谈崩了,她老是不停的指责我,搞得我的心好烦。”

果然不出所料,杨二姐弟俩真的是发生了不愉快。单思华把杨二让进屋,杨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微笑的万精油,再看一眼万精油被纱布包扎的手掌,没有说什么,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咋了,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万精油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大大方方地递了一支烟给杨二,好像已经忘记手掌的伤是被杨二刺的。或许这正是万精油能够在市里混得这么好的原因之一。

听了这句形同于废话的提问,杨二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转而又望向单思华,接道:“华哥,我真的想不通,姐姐居然要和我较真,还是为了一些她的事情。”

单思华听出了杨二语气中的强烈不满,随即劝慰道:“到底怎么了,有话好好说,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万精油也不失时宜地接了一句:“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姐姐,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动气。”

杨二点点头,“嗯”了一声回答道:“我和姐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为了一点事情,和我大发雷霆,简直和以前的那个姐姐判若两人,连我都有些不认识她了,也不晓得她到底是不是到灯杆山上去中邪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是为了什么事情和你吵?”单思华耐心地询问道,希望可以问出一些导致他们姐弟俩吵架的因素,从而起到劝解的作用。

“还不是因为我刺伤了他的手,”杨二随口答道,瞄了一眼万精油包着纱布的手,接道:“姐姐就和我大吵大闹,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好像我是一个陌生人,不是她的弟弟。”

从杨二的嘴里一下子蹦出“灯杆山”和“刺伤”等这些字眼,令万精油感到有些愧疚。把杨大妹诱骗到灯杆山是万精油想出来的主意,被杨二刺伤是因为万精油没有按时把杨大妹该得的钱款拿出来,似乎矛盾的焦点一下子就集中在万精油一个人的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万精油不由得低下头,内心开始忐忑不安。如果不是因为他利用杨大妹,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意wài

事情,也就不会导致杨二姐弟俩的争吵。

说到底,万精油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单思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到万精油内疚地低头不语,他一语双关地说了一句:“你和万哥在这边好好聊聊,我去隔壁看看大姐。”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理不正常

万精油低头不语的样子,让单思华看得非常明白,他想给万精油和杨二单独相处在一起的机会,看看能否化解两人之间的积怨,同时也想好好询问一下杨大妹,到底她对整治万精油的这件事情是持什么样的态度.

最开始,单思华和顾城返回市区,是准bèi

找万精油,替默默讨个说法而已就,谁知dào

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全部都是因为杨大妹,单思华觉得,是该找杨大妹了解一下情况的时候了。

杨二和万精油对单思华要去隔壁找杨大妹的举动均表示理解,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万精油的脸上甚至显露出一丝欣喜。原本他就有心想和杨二化敌为友,这下正中下怀,乐得和杨二单独相处一室,正好借机说出想法。

单思华来到杨大妹所在房间,轻轻敲了一下房间门,随后传来杨大妹的应声。推开门,只见杨大妹已经换了一身丝质的睡袍一样的吊带连衣裙,正坐在床边看电视节目,屋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奶香沐浴露的味道,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小华,你还没休息吗?”杨大妹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关上房间的门。单思华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杨大妹的后背,两根白色的透明带深深勒进白皙的肌肤,在柔亮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是不是弟弟叫你过来的?”杨大妹关好房间门,旋即又折回身,随口问道。房间里再次散发出一阵奶香的味道。

“嗯,杨二好像有些委屈,所以我过来看看。”单思华应了一声,收起心神,将目光移向正中间的电视机屏幕,想以此来驱散心里难言的意动,偏偏这个时候,屏幕上正在播放男女主人公的接吻镜头,单思华徒然感觉心跳一下子加快好多。

“他有什么委屈的?”听说杨二还发牢骚,杨大妹当即苦笑着摇摇头,接道:“本来我们都已经说好了,他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去刺人家一刀叉,我是不忍心看他变得这么血腥,才好言好语地提醒他,谁知dào

他一下子暴跳如雷,还说什么我太仁慈,什么妇人之仁,真的是气死我了。”

杨大妹嘟着嘴说出这番话,在单思华看来就像是一个小孩,不由得心里暗吃一惊,难道杨大妹又犯病了?

这样想着,单思华再次将眼光移向杨大妹的身上,特别留意到杨大妹的脸部表情,想从中看出是否有什么不妥。对于杨大妹曾经犯过的精神分裂症,单思华并不是很懂,但如果杨大妹真的是再次犯病,凭借记忆中对精神病的理解,应该不难看出来。

刚刚梳洗过的杨大妹显得容光焕发,两只黑洞洞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单思华,脸上充满了疑问的表情,根本没有半点神经病的样子。

或许是单思华的眼光让杨大妹意识到什么,她接跟着莞尔一笑,又道:“干嘛这样看着我,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又犯病了吧?”

这一句话彻底的消除了单思华的疑问,杨大妹的回答非常的正常,根本不是什么犯病。迎着杨大妹的目光,单思华有些无地自容,他突然想到,如果杨大妹犯病,杨二应该会非常清楚,在过来的时候,肯定会说出来。

感觉到自己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以后,单思华只得憨笑两声,掩饰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是不是对杨二稍微有些言重了,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小华,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弟弟他会变得这么残忍,难道以前他也是这样吗?”杨大妹并没有对单思华的话做出回应,自顾说道,显然还沉浸在刚才和弟弟的激烈争吵中。

这下单思华总算是听出了问题所在,他试探着回了一句:“大姐,难道你以前不了解你弟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还是说,你现在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

单思华的话令杨大妹陷入了沉思,他表情认真地低头不语,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单思华也不急,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原本他就是过来调解矛盾的,急也急不来。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电视机里传出男女主人公缠绵的对话。这是一部言情片,演的都是一些谈情说爱的镜头。加上房间里弥漫的奶香味道,让单思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杨大妹原本是站在单思华面前的,在听了那句反问以后,她一边沉思,顺势坐了下去,却没有注意到,吊带裙的裙摆本身就短的可怜,只可以遮住膝盖以上的部位,这一坐下去,整个裙摆都滑到了上面,白皙的大腿顿时白花花的呈现在单思华眼前,连底裤的部位也一览无遗,特别是中间形成的巨大落差的画面令人有种窒息的渴望。

单思华不由得使劲吞了口唾液,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一句:“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去帮你传达给杨二。”

单思华说这句话的本意,是想转移注意力,也好打破难堪的沉默,以免自己想入非非。面对这样一幅活色生香的情景,哪个男人还能控zhì

得住自己的渴望,不去想入非非,除非这个男人生理不正常。

杨大妹对自己裙摆下暴露无遗的春光浑然不觉,在听了单思华的再次发问后,终于开启嘴唇,轻叹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其实以前我都是在断断续续的犯病中渡过,可能并不是很了解这个弟弟,但他的凶残做法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我希望他能够改一改。”

杨大妹的回答令单思华找到了谈话的突pò

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解了心跳的频率,顺势接道:“那你知不知dào

,在你断断续续的患病期间,你弟弟杨二都为你做过些什么?”

杨大妹满脸茫然地摇摇头,专心致志地盯着单思华的脸,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单思华见状,随即补充道:“其实,你看到的杨二的凶残一面,都是因为你而引起的。”

第一百四十章 往南方

紧接着,单思华又向杨大妹讲述了关于杨二的一些过往的情况.

当日单思华和杨二的相识,是在里面那个特殊的地方,对于杨二的事情,也是后来才清楚。但杨二在里面所表现出来的勇猛令单思华折服,也就是因为这样,单思华才得以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现在,杨二和姐姐闹起矛盾,单思华自然是要化解杨二姐弟俩之间的隔阂,并对劝解杨大妹的误会有着义不容辞的决心。所以,在看到杨二痛苦的样子以后,单思华才会过来这边屋,给杨大妹讲解过去的事情。

单思华首先说起了一支箭的故事。

“你知dào

吗?杨二还在里面的时候,逢人就说关于寻找一支箭男人的事情,为了能够早日替你讨回公道,报仇雪耻,他甚至牺牲了自己所有的青春时光,就为了找到那个手臂上刺着一支箭纹身的男人。”单思华悠悠叹息一声,缓缓吐出这句话,拉开了对杨二往事的追忆。

接着,单思华又竭尽所能地将如何在市里巧遇杨二,如何把小五子的手指斩断,为她报仇的情形详细地给杨大妹讲解了一遍,力求将杨二为了姐姐,不顾一切的感人事迹还原,真实地再现于杨大妹的面前。

末了,单思华又补充道:“你想想看,杨二之所以要刺伤万精油,完全是因为气愤万精油食言,没有将那20万块钱如约支出,才忍不住刺伤了万精油的,也是想给他一个教xùn

,提醒他不可再欺骗你。虽然看上去是有些残忍,但杨二所做的一切,完全都是为了你着想,不希望你受到别人的欺骗。”

听完单思华的解说,杨大妹再次陷入了沉思。单思华觉得,杨大妹自从去上海把精神分裂症治愈以后,整个人的性情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似乎变得有些多愁善感,同时也变得心地善良,和冷酷无情的杨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难怪俩姐弟会争吵起来。

见杨大妹陷入沉思,单思华似有所悟地接着问道:“大姐,我也有个疑问,想问问你。”

“什么疑问,你说吧。”杨大妹报以一声浅笑,淡淡地应道。单思华当即问道:“是这样的,因为之前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性格,应该是从上海医治好病症以后,才会这样的吧?”

杨大妹点点头微笑了一下,我置可否。单思华趁势接道:“我就在想一个问题,在灯杆山上的时候,明明是那个万精油想要置你于死地,被我们救下,为什么你对他不但不记恨,反而要那样不顾一切地替他求情呢?”

这次杨大妹没有丝毫的停留,径自答道:“因为我觉得他也挺可怜,被你们打成那样,连手都没有还,也算是接受了教xùn

。后来你们要逼他跳下山去,我才不忍心,站出来替他求情的。”

听了杨大妹的解释,单思华总算明白,为什么顾城提出要把杨大妹和默默先送回去,然后再找迷雾算账的原因。想必是因为怕有女人在旁边碍手碍脚,破坏了气氛,甚至会坏了大事,才要先把两个女人送走。

“可是他曾经利用过你,还差一点要了你的命,你就这样去维护他,是不是有点太傻?”单思华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中饱含着浓浓的质问,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化解杨二姐弟之间的矛盾。

“我知dào

,可那是在我犯病的情况下发生的,都怪我当时神智不清楚,才会甘愿被人利用,也不能完全怪罪于万精油一个人的身上。至于他想在灯杆山上杀我,也是因为我的这个病,怕我把他的事情到处乱说,才想到这个办法。但他已经被你们制止了,并且还被你们暴打一顿,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回来后,人家好心好意地请我们去吃饭,弟弟却把人家的手刺伤,你说,至于这样做吗?”

杨大妹一口气说出自己的观点,听得单思华汗毛都差一点竖起来,心想,这杨大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充满善心,看来杨大妹在治愈精神病的同时,性情真的是跟着发生了变化,又或许是杨大妹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只是因为患了精神分裂症才被蒙蔽,如今病愈了,本性也就表露出来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单思华也不想再去考证,他只觉得,杨大妹的思想已经变得非常的清澈,性格也是如此的善良,似乎想要替杨二调解矛盾的本意已经失去,反而成了杨大妹的听众。

从最初对杨大妹身体的渴望中解脱出来,再到现在听杨大妹的长篇大论,单思华觉得,已经没有再为杨大妹说什么道理的必要,清醒以后的杨大妹注定要和弟弟杨二格格不入。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多说几句和解的话。但杨大妹的表现一再表明,她对弟弟的做法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在听了杨二过去的那些经lì

后,杨大妹并没有出现预料之中的感动,仅仅用一句那个时候再犯病,就轻易地将杨二曾经为她所付出的种种一笔带过,相反却针对杨二刺伤万精油的事件夸夸其谈,令人有些难以适从,更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在进房间之前,单思华本来都想好有些说词,这个时候却全部堵在喉咙里,排不上用场。想了好久,单思华总算挤出这样一句:“你的意思,是不想再看见杨二这样下去?”

“刚才我们争吵的时候,就说到了这个问题,但弟弟表现得很暴躁,打开门,二话不说就冲出去了。”杨大妹随即回道:“现在不是我要怎么样,而是弟弟看不惯我的对事作风,才要生气地摔门而出,我没想到他会叫你过来说,但我知dào

,他现在一定很讨厌看见我,所以,我决定,暂时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我不想继xù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我需yào

换个环境,这样可能对我们姐弟以后的关系融洽会有帮zhù

的。”杨大妹悠悠地说出她自己的想法,又是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停顿。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远走他方

听到杨大妹说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单思华不禁有些意wài

,随口劝道:“如果你觉得弟弟的做法你看不惯,可以不用跟着他一起出来,为什么非得要离开一段时间呢?”

在单思华看来,他原本是来劝解的,要是把杨大妹劝走了,怎么回去和杨二说得清楚?

“没用的,就算我不离开,弟弟说不定也会负气出走,你看今天晚上就知dào

,我只是这样说了他几句,他就冲出去了,要是再在一起,他不离开才怪.”杨大妹据实应道:“以其这样,还不如我离开这里,省得惹弟弟不开心。”

见杨大妹去意已决,单思华没有再过多挽留,他也不知dào

该怎么挽留。想了想,单思华换了一个口气问道:“那你准bèi

去哪里?”

“去南方!”杨大妹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句,听得单思华又是一惊,怎么凡事准bèi

出去的人都想要去南方,南方真的就如同想象中那么美好吗?

杨大妹的回答勾起单思华无边的记忆,他突然想起远在南方的妈妈和妹妹,回来也有些时候了,不知dào

妈妈和妹妹现在过得怎么样,还有小伟和春仔等人,也不知dào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算算时间,已经有很久没有联系过,单思华突发奇想,干脆随杨大妹一起去南方,顺便看看久违的妈妈和妹妹,也好叙叙别后的种种。

心念至此,单思华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去南方哪里?”他希望杨大妹回答出南田工业区或者冰山工业区,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提出要一同前往。

“去找王清枫。”杨大妹神情坚定地应道,没有片刻的停顿,仿佛早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去向。单思华不免有些失望,同时又有些庆幸,还好杨大妹不是去妈妈和妹妹所在的地方,否则单思华真的无法控zhì

自己的情绪,想就此跟随杨大妹一起去南方,连游丽的事情也先放到一旁。

但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单思华的思绪就回到了现实中,他定定神,猛然意识到自己来这个房间的真zhèng

目的,随口接道:“你去找王清枫,他会见你吗?就算他肯见你,他的爸爸妈妈会接受你吗?”

单思华之所以要发出这样的疑问,是因为他回想起,王清枫曾经明确表示过,他对杨大妹并非是真zhèng

的爱,而是一种由同情转化而成的责任。自从杨大妹在上海治愈病症以后,王清枫就离开了杨大妹,独自去南方找他的爸爸妈妈。

如果杨大妹这样冒冒失失的找去南方,先不管王清枫是什么样的态度,最起码王清枫的爸爸妈妈也会对杨大妹的突然到访不会接受。在老一辈人的传统观念里面,恋爱的双方中,是不允许女方比南方的年龄大。

“我们早就在扣扣上面聊好了,他已经和他的爸爸妈妈说了我们的关系,他的爸爸妈妈已经答yīng

见我的面。”杨大妹略为得yì

的说道,出乎单思华的意料。原来两人早就在平时的扣扣聊天里面谈好了这件事情,怪不得杨大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回答起来也是底气十足。

“那杨二怎么办?”单思华追问了一句,突然就觉得杨二好可怜。想想杨二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失去父母的温暖,还要承担起照顾姐姐的义务,这么多年就为了替姐姐报仇雪耻,而荒废了青春年华。如今替姐姐报了仇,更替姐姐治愈了多年的精神顽疾,却不料因为刺伤了试图暗害姐姐的万精油,姐弟俩闹得这样不可开交,何苦?

“虽然我们都是从苦水中泡大的,但是我对弟弟的这种性格和做法非常反感,而他对我的喋喋不休也十分抵触,所以我想,让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可能会好一点。”杨大妹异常冷静地分析道:“我知dào

这样做,可能会对弟弟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我真的不希望弟弟再重蹈覆辙,再次失去人身自由。”

听得出,杨大妹是在经过理智的设想以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她的话中似乎也包含着一段沉重的往事。单思华不由得好奇心起,试探道:“你的意思是说,杨二曾经也是为了你的事情,才会被送到里面去的?”

杨大妹点点头,叹息一声,接道:“是的,当年弟弟就是为了查那个一支箭的男人,和别人发生冲突,结果把别人砍伤,犯下了伤害罪名,才会被送到里面去的。”

看到杨大妹又准bèi

摆开架势,想要就那件事情进行长篇大论,单思华赶紧避开话题,接道:“对了,王清枫的房子是怎么处理的?”

“我已经和王清枫商量好了,那房子就留给弟弟居住。反正我们这些年过的也是颠沛流离的生活,非常的辛苦,也算是对弟弟这些年的一种补偿吧。”杨大妹悠悠叹息道:“你们关系这么好,到时候就麻烦你给他解释清楚,我是真的不愿意看到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听到这里,单思华不禁有些替杨二感到委屈,想想看,杨二这样做的目的,完全都是为了替姐姐杨大妹出气,没想到会换来这样的结果。继而单思华又想到一个细节,当初顾城提出要送默默和杨大妹暂时离开的时候,杨大妹为什么要执意的留下来,现在却又要说这样的话,说什么看不惯打打杀杀的场景,这前后不是显得有些自相矛盾吗?

看着杨大妹一本正经的样子,单思华试了几次想把问题提出,终究是欲言又止。既然杨大妹都说了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再去深究这个问题,有些事情就像窗户纸,是不能去捅破的。

但这个疑问就像一颗鱼刺一样牢牢的卡在单思华的喉咙,迫使他不得不提吐出来。想了想,单思华换了一个方式问道:“大姐,我一直想不通,万精油明明是在灯杆山上想害死你,然后又食言,没有按时将20万块钱拿给你,杨二气不过,这才刺了万精油一刀叉,你就为了这个问题,一定要远走他乡?”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笑解千仇

杨大妹对单思华的疑问没有急于回答,低头一笑,接道:“现在没有必要再讨论这个问题,已经失去意义了.我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对弟弟发火,而是看不惯弟弟这种暴戾的处事方法。照他现在这个样子下去,早晚会出大事的。我只是关心他,让他以后不要再这样动不动就把人刺伤,他就冲到你们那边,根本不听我的话,所以我想,我还是离开一段时间吧。”

杨大妹对万精油的事情避而不谈,令单思华不禁疑虑丛生,难道说万精油和杨大妹还有什么私底下的协议不成,或者是在灯杆山上被万精油吓傻了,再次焕发了精神分裂症。

但看杨大妹的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无论眼神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是一个思维很正常的人所表现的样子,不由得又让人再次怀疑,杨大妹是否真的和万精油有什么勾搭一样。

万精油就是以前在网上和单思华以及杨大妹网络聊天的“迷雾”本身,而迷雾则是通过网络找上了杨大妹。单思华很想问问杨大妹,当初究竟是出于什么情况之下,才会答yīng

万精油的要求,去找上白总的,话到嘴边,却因为顾虑太多,而咽下。

单思华当然不会去把窗户纸捅破,如果杨大妹真的是和万精油有某种协定,就算单思华追问,她肯定也会守口如瓶,不会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而且单思华的身份也比较特殊,一味的纠缠这个问题,只会让场面尴尬。转念一想,既然杨大妹已经和王清枫说好,就随她去好了,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更何况是杨大妹这样比较特殊的身世。

“对了,大姐,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单思华突然又想到一个比较重yào

的问题,平静地问道。杨大妹大大方方地接道:“小华,有什么你尽管说,我知dào

的一定告sù

你。”

“我想知dào

,你是怎么认识白总的。”单思华迟疑着提出疑问,想借机再次对白家的情况进行一些旁敲侧击的了解。

“这个,我不想说。”杨大妹居然有些羞涩的摇摇头,先前的大方被单思华的这句唐突的提问给怔得无影无踪。单思华猛然意识到这句话的份量,当即换了个说法道:“我的意思是,你对白总的情况了解有多少。”

“这个很重yào

吗?”杨大妹略显惊讶的抬起头,紧盯着单思华的脸,不解地反问道:“你干嘛突然提起这个问题?”

“我想知dào

一些白家的情况,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单思华直言不讳地接道,希望能获得更多的关于白家的情况,以便为日后对白家报复,有更多获胜的筹码。

“好吧,我就告sù

你白总的情况吧。”杨大妹没有继xù

持有异议,低叹道:“你也知dào

,在认识迷雾的时候,我还在患病期间,然后就去接近白金龙。”

顿了顿,杨大妹接道:“其实我对白金龙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他说过,他老婆在职能部门上班,家里有一个儿子,已经结婚,这个公司是他和另外一个朋友合zuò

的,具体的情况就是这些。”

杨大妹所说的情况和万精油所透露的大同小异,单思华觉得真的是如同杨大妹所说,已经没有再问下去。到目前为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白金龙和许倩,就是小白的爸爸妈妈,亦是游丽的公公婆婆。

看来,要真zhèng

的搞清楚白家的底细,还得通过万精油把小白妈妈约出来,才有可能将白家的情况摸个一清二楚,才能够把白家搞垮。

这样想着,单思华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那个想法,利用万精油和小白妈妈的不同寻常的关系,把白家搞垮。

只是不知dào

杨二在那边的房间和万精油谈得怎么样了,可千万别谈崩了,以免失去利用万精油的机会。

心念至此,单思华随意附和几句,逐告辞离开了房间,出于某些原因,杨大妹没有跟着出来。回到另外一个房间,杨二迫不及待地对单思华询问起刚才谈话的结果。看得出,杨二对于姐姐杨大妹还是非常在乎的,至少,他希望姐姐能够明白他的苦心。

迎着杨二充满期待的眼神,单思华回报以无奈的一声苦笑,叹道:“大姐铁了心要去南方,说是和王清枫谈好了,准bèi

去投奔他。”

单思华的话说得很含蓄,但杨二已经听出了个中所包含的含义。他亦是报以两声苦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看似非常平静,其实内心很痛苦。

从杨二紧锁的眉头,单思华看出一些端倪,但同样的,单思华没有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转而对万精油打了一声招呼,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们两个谈得怎么样?”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已经聊得差不多了。”万精油跟着回道:“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的错,只要能够得到杨二兄弟的谅解,就是再刺一刀叉,我也愿意。”

一笑解千仇!

万精油和杨二握手言和,令单思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随即就想到杨二姐弟俩的纠纷,当即补充道:“大姐说要到南方去,杨二你赶紧过去和大姐说点什么吧,我和万哥再单独聊聊。”

杨二闻言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万精油随即问道:“华哥,你刚才说要和我聊什么?”

“还是之前的那个想法,想叫你把小白的妈妈约出来,我们可以伺机进行恐xià

。”单思华非常干脆的回应道,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事到如今,对万精油也没有什么值得好隐瞒的,单思华已经看出来,万精油虽然心眼坏,但还不至于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也许后面用得着的地方还有很多,不如就抓住这个契机,将万精油发展成为自己人,好进行下一步对白家报复的行动。

因为在整件事情上,万精油所扮演的角色都至关重yào

,如果没有万精油,想要把白家搅成一团浑水,那是不可能的。

有了万精油的协助,想要搞垮白家,应该不是难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还有一个办法

单思华的回答令万精油的表情为之一怔,他足足盯着单思华的表情,看了有十几秒钟,才试探性地反问了一句:“华哥,你该不会是想对白家见财起意吧?”

万精油的话说得很直白,意思非常明确,他是担心单思华会对白家的人做出什么恶行,触犯刑法.

见万精油惊诧的反应,单思华并不意wài

,随口回道:“万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白家做什么坏事,只是想对他稍微的惩罚一下,替大姐出出气。”

尽管已经决定要告sù

万精油,将会对白家进行报复,但单思华仍然不想让万精油了解自己和游丽之间的种种恩怨,更不想提起深藏在内心的痛苦往事,特别是对万精油这种老于世故的老混混。

因为单思华深知,像万精油这样的人,多半都是此一时彼一时,如果让他知dào

得太多,就好像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早晚有一天会被他当做要挟的把柄。

所以,单思华仅仅是想利用一下万精油,把小白的妈妈约出来,剩下的事情,他准bèi

叫顾城和杨二协助解决,没打算要万精油再掺和在其中。

万精油闻言嘿嘿干笑一声,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自从白金龙的公司被过户以后,许倩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不知dào

她还会不会应约出来见我。”

“应该会的。”单思华沉吟片刻,随即接道:“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办法的。如果约她不出来,你可以要挟她,把你们之间的丑事抖出来,不怕她不出来见你。”

“嗯,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就是……”万精油说了半句,欲言又止,面露难色。单思华乘势追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怕她不怕我的要挟。”万精油终于说出实情,“其实她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从她身上得到了不少经济上的支持,就算她现在不理我,也找不到要挟她的理由。算起来,只有我欠她的,叫我怎么开口?”

单思华非常理解万精油的意思,在社会上混的人,实jì

都是很讲究原则的,断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恩将仇报,这样会遭到道上朋友的唾弃,再也无法在道上立足,所以,就算是万精油有能力要找许倩的麻烦,也得要找一个适当的理由。

万精油的回答令单思华再度陷入了急速思考中。万精油和小白妈妈是通过网络结识的,虽然两人后来发生了肉体关系,但一直都是在各自的利益驱使下进行。万精油贪慕小白妈妈的权势和金钱,而小白妈妈则迷恋万精油年轻的身体里取之不歇的旺盛精力,两人可算是各取所需,没有任何的感**彩。

至于小白妈妈说要和万精油结婚,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就只有问小白妈妈本人才清楚。

从刚才万精油的回答中,单思华听出一丝无奈,或许万精油对这件事情也没有底,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小白妈妈突然之间销声匿迹。他们的关系本身就建立在互相利用上面,自然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片刻以后,单思华也有了新的主意。他换了一个说法,问道:“你的意思,现在连你也不确定,白家的女人会不会还对你感兴趣,或者,她已经利用完你,想把你疏远?”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刚才你一提醒,我倒觉得,这个许倩上似乎真的是在疏远我,以前说好的要让我做公司总经理的位置,看样子也怕是在骗我了。”万精油猜测道。

单思华抓住这个问题,紧接着说道:“这不就是你可以报复白家女人的理由吗?”

万精油闻言,眨巴了几下眼睛,叹息一声,咬咬牙,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目光坚定地望着单思华,缓缓说道:“好吧,华哥,我答yīng

你,现在你可以告sù

我,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不担心你欠她的太多,怕道上的朋友不耻了吗?”单思华没有急于说出自己的计划,想先稳定住万精油的情绪。万精油闻言,接道:“我想过了,我们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讲,如果她敢就这样疏远我,就是她没有道义,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万精油又道:“说起来,我欠杨大妹的才多,今天晚上我本来是想害她,可她不但不记仇,反而还一再的为我求情,我觉得,我欠杨大妹才多,已经不是用钱可以偿还的。所以,我决定,一定要协助你把许倩约出来,为杨大妹做一些有实jì

意义的事情。”

听到这里,单思华感到一阵释怀,万精油终于肯替自己把小白妈妈约出来,等于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他仿佛看到小白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到游丽颓废的表情,慢慢靠近自己的身边,款款深情地扑进自己怀里,失声痛哭,畅述别后种种辛酸。

同时他也清楚,肯定是刚才和杨二的聊天中,万精油感悟到了他曾经犯下的错误,思想上才会出现这样的觉悟,答yīng

要为了杨大妹,替单思华做一些事情。

说得兴起的万精油顿了顿又接道:“华哥,你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出来,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协助你,只要是为了杨大妹,化再大的力qì

,我也愿意。”

“嗯”单思华兴奋地点点头,极力抑制住满心的喜悦,对万精油接道:“你们不是通过网络认识的吗,我们就在网上约见她。”

之前听万精油说过,打小白妈妈的电话总是打不通,很有可能是被小白妈妈拉进了黑名单。现在只剩下唯一可以约会她的方法,就只剩这个网络了。

当然,单思华也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小白妈妈拒绝和万精油见面,那么他就只有使出最后一招,回古城镇的高档住宅小区,去守株待兔,把小白妈妈等出来。

想到去高档住宅小区,单思华突然灵机一动,白总的公司不是已经过户了吗,为什么不叫万精油直接去公司里找小白妈妈?

这样想着,单思华随口问道:“万哥,我还有一个办法,忘了告sù

你。”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愿意服输

“什么办法?”听说还有方法,万精油不由得也是兴趣盎然,紧紧追问了一句.

“我们可以去公司门口等白家女人的出现,或者,你可以以招工的名义,直接进公司去找她,如果她还在公司,就不愁她不出来见你。”单思华分析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华哥,这个恐怕有点难度。”万精油随口接道:“记得上次,我们在宾馆的房间里,把白金龙的丑事拍下来以后,许倩就没有再露过面,之后我曾经到公司去找过,但没有半点许倩的消息,听说许倩安排了她的亲戚暂时做了总经理的位置。”

“你的意思,白家的女人没有在公司里?”单思华又问了一句。万精油点点头,接道:“我已经去过几次,都没有看到过许倩,这个老女人比猴子还精,她安排的人对她的行踪更是守口如瓶,对她的信息滴水不漏。”

“咦,不对。”单思华似有所悟地接道:“万哥,你前面不是说过,你的一个亲戚也在公司里面上班,还是白家的女人介shào

进去的,咋就没有白家女人的信息?而且,你可以叫你的亲戚帮忙打听一下,说不定可以知dào

白家女人的行踪。”

单思华的话令万精油爆fā

出一阵无奈的苦笑,只听万精油接道:“华哥,不瞒你说,我的亲戚进去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许倩,甚至都不知dào

老板是谁。”说着,万精油叹息一声,接道:“其实我的亲戚进这个公司,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默默的工作,没有机会见老板的。”

说到这里,万精油的脸上明显有一些不悦,单思华看在眼里,也没有继xù

深究,虽然不知dào

万精油的亲戚在小白妈妈的公司里面是做什么工作,但从万精油的表情来看,应该也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如果继xù

追问,只怕更会让万精油难堪。

既然万精油表示,他的亲戚都不知dào

实情,再追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只能靠在网上联系,约小白妈妈出来,或者约去古城镇高档住宅小区,悄悄把小白妈妈指认出来。甚至是想办法把小白妈妈诱骗出来,这才是单思华最终的目的。

如果想要把白家搞垮,这是唯一的可行之计。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想要找不白金龙的可能性不大,或者说是根本行不通,只有通过万精油,把小白妈妈约出来,才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既然已经想好了要把白家搞垮,在某些时候,只能不择手段。

单思华也为这个计划作了深深的思考,从某种意义上说,小白妈妈为了达到一己私利,已经算是违背了良心道德。虽然她不是直接伤害到杨大妹的人,但是在杨大妹被利用的这件事情上,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归根结底,小白妈妈才是罪魁祸首,就算这个计划最终让小白妈妈蒙受了不白之冤,也算是小白妈妈罪有应得。

再想想小白。这个昔日单思华的同桌同学。这个仗势欺人的白志超,因为得不到游丽的回应,便对单思华恶意报复,让单思华最终被学校停学一周,并最终没有能够参加高考。仅仅这一点,便让单思华有足够的理由对他进行报复。虽然小白后来被顾城为首的社会团伙修理了一顿,但单思华也因此被学校停学一周,致使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继而因为单思华被顾城下药,对游丽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让游丽蒙羞,竟然嫁给昔日不屑一顾的小白,那个死胖子白志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单思华更加的对白志超充满了仇恨,恨不得让白志超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今时今日的单思华也不再是昔日那个懵懂的少年,他明白蛮干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才会想到要靠万精油和小白妈妈的不正常的肉体关系,以此作为要挟,并最终达到把白家搞垮的目的,让游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这才是单思华最终想要的结果。

当然,对于靠这样的手段把白家搞垮,单思华没有丝毫的内疚。在单思华看来,游丽之所以嫁给了小白,完全是因为自己曾经给游丽造成的伤害,让游丽无颜在人前抬头,继而破罐子破摔,才会下嫁给白志超的。

所以,单思华才会要不顾一切的把游丽争取回来,这不单单是为了炫耀自己有多么的伟大,这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心的想对游丽忏悔,是真心想要用一生的行动,来让游丽得到幸福。

说到底,这就是单思华和小白之间的一场没有硝烟和打杀的战争。单思华想要争取的不仅仅是游丽这个人,更多的是要争一口气,一口不愿意服输的气。

还记得单思华曾经是班上的尖子生,全校的作文高手,而游丽也一直对单思华的文采赞赏有加,和单思华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单思华和游丽的关系还一度被大家理解为是情侣关系,都猜测,游丽以后肯定会嫁给单思华。

谁知dào

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意wài

,让游丽阴差阳错的嫁给了小白。虽然单思华明白游丽嫁给白志超并非自愿,而是情非得已,但游丽倔强的性格让她不愿意在单思华面前诉苦,这也正是单思华所无法忍受的结果。他一心想要把白家搞垮,让游丽回心转意,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能够听一听游丽的肺腑之言。

尽管游丽已经明确表示,是自愿和白志超结婚的,但单思华凭借对游丽多年的了解,以及游丽被自己损坏了名义这件事情上,完全可以感受到,游丽并非是自愿的。

游丽越是这样表态,单思华就越是不能够容忍小白和她的婚事。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小白也只是一个没有真才实学的富二代。如果把白家搞得身败名裂,让小白没有可以依仗的家庭权势,那么游丽就有可能会接受单思华的道歉,重新回到单思华的身边。

只是,该如何让白家声名狼藉,让小白妈妈身败名裂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游丽离婚了吗?

从最初这个想法冒出脑海的时候,单思华就想到了要让白家内乱,继而让小白身败名裂,让游丽对小白彻底失去信心,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一起共述这别后的离合悲欢.

就在单思华为了如何搞垮白家而苦苦寻找机会的时候,幸运的光环不经意就照到了他的头上,让他遇上了万精油,这个和小白妈妈有着千丝万缕关系,和小白妈妈在肉体和经济利益中纠缠不清的万哥。

对万精油这个人,原本是抱着深深的敌意,也是因为杨大妹被其利用的关系,才想着要报复他的。没想到他竟然和小白妈妈有这样一层微妙的关系,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还在灯杆山上的时候,单思华就拿定主意,要利用万精油作为报复白家的一张王牌。如果要快速将白家搞垮,万精油是首选人物。除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当万精油在灯杆山上发出哀求的时候,单思华就已经决定要放过他,回来后,通过进一步的了解,单思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现在,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开始对这个计划充满了希望。

在灯杆山上放过万精油一马,只为了能够在接下来的计划中,让万精油死心塌地的去为搞垮白家而努力。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按照自己的设想,原本是希望通过万精油在小白妈妈的公司内部,能够打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不料万精油却说他的亲戚在公司里面做的是默默无闻的工作,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小白妈妈。剩下的办法,就只能在网上约小白妈妈出来,或者去高档住宅小区等待小白妈妈的出现,再进行一系列的行动。

刚才万精油已经明确表示,要靠他亲戚在公司里面去打听小白妈妈的行踪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后面的两种办法。

略作沉思后,单思华抬眼望着万精油,正色道:“万哥,我还有一个想法,想要你去一趟古城镇,我们先去证实一下,住在高档住宅小区的白家,是不是就是和你有关系的许倩一家。”

单思华隐去了小白和游丽之间的恩怨不提,只是想不让其中的内幕泄露。如果万精油什么都知dào

了,万一某一天,他反咬一口,那将是无法估量的恶果。

经过这些年的磨砺,单思华已经成长为一个胆大心细,沉着冷静的男人,也不再是当初的懦弱无为,遇事慌张的男孩。

听了单思华的提议,万精油当即表态,愿意随往古城镇,去高档住宅小区一探究竟。

两人正说着话,杨二姐弟俩来到房间,杨大妹开口向单思华辞行,并提出要连夜离开,去往南方寻找王清枫。

尽管之前已经了解杨大妹的心声,但听到杨大妹说要连夜离开,单思华还是有些意wài

,略作惊叹道:“为什么这么急,是不是刚才你们姐弟俩又吵架了?”

“那倒没有,只是我突然很想王清枫,所以想快一点赶过去,正好今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有一班车去南方,所以我准bèi

马上就动身去火车站。”杨大妹语气平静地说道,看不出是和杨二吵过架。

再看杨二也是一脸的无奈,对姐姐的话语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表情,这让单思华放心不少,看来杨大妹已经和杨二解释清楚了刚才吵架的原因。

听说杨大妹即刻就要动身,万精油居然提出要送杨大妹去火车站,并不顾单思华和杨二的劝说,坚持要送杨大妹一程,说是为了感激杨大妹在灯杆山上对他的谅解,感激杨大妹在整件事情上面的深明大义,和杨大妹的不计前嫌。

虽然万精油说得言辞亲切,非常诚恳,但杨二并不放心让万精油送姐姐去火车站,表示要一同前往。单思华略作沉吟,补充道:“这样吧,大姐这次去南方找王清枫,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我们就一起去送送她吧。”

对万精油,单思华还不是特别的放心,但又不好扫了万精油的兴,让他难堪,便想出了这个折中的办法,要一起去火车站送杨大妹,这样既保证了杨大妹的安全,又顾及了万精油的面子。

单思华还得靠万精油把小白妈妈找出来,把白家搞垮,当然不能太让万精油难堪。

于是,一行四人招了一部出租车,赶往火车站。

一路上,杨大妹和杨二这对姐弟的说话没有超过五句,倒是万精油不停的对杨大妹说着一些忏悔的话语,让人不厌其烦。

等杨大妹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月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以后,单思华三人才出了候车室,往宾馆回去。

单思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习惯性地将右手的肘关节撑在车窗的下面,用手掌托住下巴,随意地浏览着一晃而过的夜色,若有所思。

出租车驶过一处霓虹灯闪耀的街道,车速明显放慢了不少,因为在这条街的两旁,停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轿车,加上有一些醉酒的人在街道上穿行,迫使司机放慢了速度。

就在单思华不经意的往外面扫视着霓虹灯的妖艳色泽的时候,前面一个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肥胖的男子,旁边有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子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辆小轿车的位置,蹲下身做呕吐状,看样子那个男的喝得差不多了。

出租车从蹲下身呕吐的男子旁边一晃而过,单思华惊奇的发xiàn

,这个蹲着身体呕吐的男子竟然非常酷似小白。刚开始看到这个肥胖的身体的第一眼,单思华就觉得有些眼熟,才会引起他的注意。等车子从旁边驶过,单思华便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发xiàn

这个肥胖的男子居然很像小白。

一时之间,单思华觉得头脑有些发热,心下急忖:小白不是和游丽在渡蜜月吗,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市里面来寻欢作乐,看那个样子,还喝了不少的酒,难道是和游丽离婚了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疑似小白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游丽曾经是小白梦寐以求的佳人,如今好不容易抱得佳人共筑爱巢,怎么可能舍得和游丽离婚?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和游丽闹起了感情纠纷。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寻花问柳。假设小白和游丽,因为单思华曾经对游丽所犯下的错误,而对游丽耿耿于怀的话,就有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跑到市里来寻欢作乐。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搞那些什么事情,直接去找游丽便可以了。

按捺不住满心的疑惑,单思华飞快地往后看去,希望可以看清楚肥胖男子的脸,但却没能够如愿。因为肥胖男子是低着头对着地面,而且随行的那个女子又正好挡在了前面,所以单思华什么也没有看清楚。

没有看清楚肥胖男子的正面,就不敢百分之百地断定,刚才所见的那个人是小白。

为了证实这个男子是否真的是小白,单思华决定下车去看个究竟。

就在这心思急转之间,出租车已经开过去好远一段距离。按捺不住满心的疑惑,单思华突然大叫了一声:“停车!”

杨二和万精油正靠在后排的座位上打盹,听到单思华的这声大喊,不由得瞠开眼,茫然地四下张望,不解地问了一句:“华哥,怎么了?”

司机冷不防吓了一跳,一脚踩向刹车,却错踩成油门,出租车反而加速向前驶去。单思华一看急了,顾不得回答杨二两人的疑问,接着对司机喊了一声:“我叫你停车,你加速做什么?”

话音刚落,车子一个急刹,司机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声致歉,说把油门当刹车了。从单思华三人的装束打扮,以及从单思华等人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种冷冷的目光,令司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生怕惹恼了这几个年轻男子,对他作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现在正处在夜半三更,万一遭遇什么不测,那就惨了。

还好单思华并没有出现预料之中的怨恨,只是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开车小心点。”司机如释重负地接了句:“我马上把车靠在路边。”

“不用了,就在这里下车。”单思华心系着之前看到的那个身影,想快一点见到,以便证实是否真的是小白。刚才司机的这一脚油门,已经距离刚才看见小白的地方驶过了几千米之外。

本来可以让司机把车倒回去,但这样速度还不如走回去,如果要司机掉转车头,则要费好大一番周折。而且这样也容易暴露目的,万一那个人不是小白,这样走过去是最好的。

单思华三人随后跳下车,刚准bèi

给司机钱,只听司机说了一句:“算了,钱就不收了。”说着话,出租车已经快速向前驶远,转眼消失在夜色中。敢情是司机对刚才踩错刹车心有余悸,怕单思华等人收拾他,才急着要离开。

能够得到谅解已经不错了,哪还敢要什么车费。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灯影,单思华不觉苦笑着摇摇头,就听杨二接了一句:“华哥,怎么要突然停车?”

“我好像看见小白了。”单思华直言不讳地接道:“所以才要司机停车,想一看究竟。没想到这个司机还要开出来这么远。”

“小白?”杨二瞪大了眼睛,好奇地追问道:“在哪里?”说着回头四下打望。对小白这个名字毫不知情的万精油则茫然地注视着单思华和杨二的表情变化,一言不发。

“就在刚才路过的地方。”单思华郑重其事地接道:“快,我们回去看看清楚,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小白。”

杨二虽然勇猛,但还是能够理解单思华所说的话的意思。刚才路过的那条街,全部都是霓虹灯在闪烁,想看清楚一个人的外貌,不到近距离是看不清楚的。当即没有再说什么,紧随在单思华的身后,大步往回走。

小白的情况,万精油完全不清楚,但见杨二满脸严肃地走回头,也只得跟了上去。单思华更是闷声不语,急匆匆往回走。不时有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从旁边擦肩而过,单思华也懒得多看一眼,只想快一点走回刚才见到肥胖男子的地方。

假如这个肥胖的男子真的就是小白,那么就不需yào

万精油再去约什么小白妈妈,直接拿住小白问个清楚,或者好好收拾小白一顿,将会省去很多繁琐的计划。

坐在车上,从看见肥胖男子的地方到停车,只有10秒钟不到的时间,走回来却要花上5分钟左右。待单思华三人心急火燎地赶回刚才的地方时,疑似小白的肥胖男子,和搀扶他的那名衣着暴露的女子早已经不知去向。

单思华仔细辨别位置,没错,这里就是刚才肥胖男子蹲过的,地上还有一滩呕吐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精中和味。

肥胖男子去哪里了?

抬眼再看,四下里人迹渺渺,哪里去找肥胖男子的踪迹。单思华继xù

来回走了几步,依然没有发xiàn

肥胖男子的身影,连那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也不见踪影,估计是和肥胖男子到某个房间逍遥快活去了。

这个时候,如果那个出租车司机在单思华的面前,他肯定会给出租车司机一个巴掌。要不是出租车司机错把油门当刹车,他们就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可以看到肥胖男子的庐山真面目。

“华哥,怎么弄,你说的小白,人都不见了。”杨二左顾右盼,随口说了一句。单思华望了望满脸茫然的万精油,接道:“我也不知dào

刚才看见的人是不是小白,算了,我们先回酒店再说。”

待三人重新回到酒店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凌晨3点,顾城还没有回来,这让单思华不免有些担心。

还记得之前在房间里面,顾城接了一个电话,吐露了默默的名字后,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酒店,好像是因为默默出了什么事情,急需yào

处理似的。当时单思华只顾着小白妈妈和万精油的问题,并没有在意。现在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顾城都没有一个回音,这不能不让单思华担心。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地下龙城

要知dào

,默默原本是风月场所的女孩,顾城又属于那种游走在社会边缘的人,如果默默有什么事情必须要顾城出面去解决,那么肯定和争风吃醋有关,就如同当初和万精油产生的纠葛一样.

可万精油此刻就在身边,要是默默被骚扰,又会是什么人对默默骚扰呢?而且还要顾城亲自出马才能够解决,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心念至此,单思华掏出手机,拨通了顾城的号码。话筒里传出一个甜美的女中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后面是一连串的英语。

单思华对外语一窍不通,还没听上两秒钟,便挂断了电话。杨二和万精油一直在旁边注视着,见此情景,杨二接了一句:“华哥,是不是打不通电话?”

“关机了。”单思华随口应道:“不知dào

会不会出啥事情。”记得默默是被顾城送回古城镇去的,难道顾城也回去古城镇了,或者默默根本就没有离开市区?

顿了顿,单思华瞄了一眼万精油,似有所悟地接道:对了,万哥,你知dào

市区里面,有哪些娱乐场所是通宵营业的吗?”

“龙城!”万精油不假思索地回道:“娱乐场所就只有龙城是通宵营业的,在市区的最西面,靠近火车站旁边。”

“在火车站旁边?”单思华反问一句,脸上显出一丝苦笑。万精油不明就里,随口反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要去一趟龙城?”

“嗯,我想去看看,顾城和默默是不是在龙城里面玩,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单思华略带担心地接道。杨二一听,面带疑惑地接道:“你的意思是说,默默没有回去古城镇,还在市区?”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知dào

顾城会不会去龙城玩,忘记了时间。”单思华隐去了自己的担心,没有说出口,只是说想去龙城看看顾城的行踪。

在单思华的印象中,顾城一向都是工于心计的人,一般都不会像这样心急火燎的去做一件事情。除非是非常紧急,或者是难以启齿,必须自己亲自处理。而且顾城在临出门的时候,还提到默默的名字,这让单思华自然就想到了风月场所。

听说龙城是通宵营业,单思华决定马上去龙城看看,是否会有一些线索。顾城的电话已关机,又没有电话回音,着实让单思华有些担心。

于是乎,三人又复出酒店大门,招了一部出租车,重新钻进了夜幕中。

来到龙城,已经是凌晨三点半,龙城的大厅里依旧响着震耳欲聋的劲爆音乐声,激烈的重低音节奏一声接一声,就像敲在心上一样,让人不由得为之疯狂。

龙城是一所非常豪华的娱乐场所,大厅建在地下的负二层,负一层是大小不等的各色包厢,正一层是龙城超市,此时早已经关门。整个龙城娱乐可以说是完全建造在地下的,自然就不怕扰民,可以通宵营业了。

万精油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带着单思华两人找到领班。几句简短的寒暄,万精油和领班就像在吵架一样,否则根本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然后领班对万精油摇摇头,顺势把三人带往前面的小一厅。

万精油附在单思华的耳边介shào

说,大厅分为两个,外面的是普通厅,里面还有一个小厅,专门为熟客和VIP客人开放。从大厅的角落里有扇不起眼的暗门,进入暗门,还要走一段甬道一般的走廊,才能够到达小厅。

乍一走进小厅,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汗臭和香水混杂的味道,只见在小厅的正中央有一个不大的舞台,一束耀眼的聚光灯投射在舞台上,照射出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女人全身的肌肤白得耀眼,长长的头发散开来盖住了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脸,也无法看出她的实jì

年龄,但却更加突出了她的身姿。随着喇叭里柔和的慢摇舞曲,光溜溜的女人在舞台上扭动着白皙的身体,释fàng

出令人窒息的曼妙舞姿。

杨二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迷人的身姿,整个人傻愣愣地呆立当场。单思华饶是见过一些类似的场面,仍然被这特别的舞蹈所震撼。

真没想到,在这市区的地底下,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龙城小厅。

但单思华没有忘记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他极力稳住心神,对万精油问道:“这里就是你看的场子?”

“嗯,其实也就是道上的朋友给我面子,要不然这么乱的厅,我哪里看得下来。”万精油谦虚地应道。在单思华面前,不由得他不谦虚。要知dào

,他的小命差一点就在灯杆山上说拜拜了,如果不是他和小白妈妈有特殊关系,如果不是杨大妹极力的为他求情。

由于小厅的音乐相对的要小声,而且是那种极其轻柔的慢摇,所以不用大声说话也能够听得见。万精油的谦虚在单思华看来,就是实事求是的话语。他没有对此表示任何言论,转而又问道:“你带我们进来,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个艳舞?”说着,又瞄了一眼旁边的杨二,只见杨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早就跑到舞台上那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身上去了。

“当然不是,你不是说要找顾城吗?我想带你们来看看,顾城会不会在这里面。”万精油接道:“一般在市里玩通宵,都会到这里的。而且,我和顾城认识,就是在这里。”说完,万精油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在这里认识?”单思华虽然不感到意wài

,但却从万精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忙不迭地追问道:“万哥,给我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吧。”

“这个,恐怕不好说。”万精油面露难色道:“这个问题要牵涉到顾城的女朋友。”

“牵涉到默默?”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应了一句,不由得好奇心大动,望着万精油,正色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 艳舞女郎

万精油也善于察言观色,他明白单思华是在外面闯荡过的人,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可以比拟,当即道出了个中玄机.

原来,默默是地下龙城小厅的舞女,在认识顾城以前,一直靠在这里跳艳舞为生。默默所从事的职业和一般的舞女不同,她们虽然要在客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体,但却不用出卖肉体,比起那些做包厢的女孩子要好很多。在这个行业里,被大家称之为“卖艺不卖身”。

听到这里,单思华突然想起曾经在南方的时候,那些所谓的“金鱼”和“木鱼”,虽然叫法有所不同,但其寓意都是一样的。

万精油因为混得一帆风顺,很快便被龙城的老板邀请,做了这里的看场子,负责地下龙城小厅的安全,以及处理一些纠纷。原本龙城小厅的老板就有后台,关系挺硬,所以万精油在这里基本没事做,只是挂了一个名头在这里,每个月坐等老板发工资。

但万精油也并非是啥事情没有,他还担负着另外一个极其难处理的问题,那就是拍照。在龙城小厅来玩的客人,一般情况是不允许私自拍照的,这关系到老板的证据和舞女的隐私问题,老板对此非常的谨慎。如果让人拍了照片,拿到外面,就成为了不可磨灭的证据。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总有那么几个不知趣的客人想偷偷摸摸的用手机拍照,都被万精油及时发xiàn

,加以阻止。后来这个成了不成文的规矩,时间一长,大家都知dào

了这个规矩,也就没有人再拍照,万精油也乐得清闲,便随便叫了两个小弟帮忙照看场子。

虽然在台上的舞女都是脱得一丝不挂,但大多数都会戴上面具,除了像今天晚上这个年纪稍大的舞女。尽管多数舞女都戴面具,但这并不影响到客人对身体的欣赏,反而还增加了一丝神mì

感。

在万精油来龙城小厅看场子后不久,跳艳舞的班组中多了一位名叫默默的女孩子。默默第一天晚上跳舞的时候,万精油就被默默白皙光滑的肌肤所深深着迷。特别是默默的胸脯,虽然不大,但却异常的坚挺,使人产生无限的遐想,恨不得狠狠地将那傲立的小巧山峰握在手里。

艳舞结束后,万精油便迫不及待的找到默默,邀请默默去外面吃夜宵,但却被默默婉言拒绝。万精油以为默默是因为刚来的原因,不好意思接受邀请,便耐心地等待着时机成熟,每个晚上都要对默默进行一番表白。

这样的表白在默默看来却是恼人的纠缠,终于有一天,默默当着众人的面,义正言辞地宣bù

,她对万精油没有丝毫的感觉,希望万精油不要再对她进行纠缠。

这样的拒绝无疑让万精油颜面扫地,他恼羞成怒,在第二天晚上喝了一些白酒,趁着酒劲,在默默跳舞刚刚下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进去里间,便冲上去,给默默来了一个紧紧的拥bào

。一双手更是不老实地抹上了默默小巧的酥胸。

默默人很小巧,没有多少力qì

,被万精油这样从后面抱住,一时之间竟然挣脱不得,急得开口求饶,眼泪都快掉下来。可万精油仗着是这里看场子的,紧紧抱住默默光溜溜的身体不放,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脏话。

万精油对默默的举动被一个男人看在眼里,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冲上去,对准万精油的下巴就是一巴掌,硬是把万精油拱在默默背上的嘴巴给打开,血丝立kè

从万精油的嘴角渗出。

吃了一痛的万精油手里一松,默默趁机逃进了更衣室。刚刚还在一亲芳泽的万精油冷不防被人打了一巴掌,不由得怒从心起,转头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正待发作,却从来人的眼里看到一丝冷得2如刀锋的目光,竟然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

“你干嘛打人?”强压住心里的怒火,万精油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句。好歹他也是这里看场子的,要是被打了,连声音都不敢吱,未免太让人瞧不起。

来人依旧拿冷冷的目光看着他,不发言。万精油从这目光中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煞气,不敢轻举妄动,顿了顿又接道:“你知dào

我是谁吗?我是这里看场子的。”

来人忍不住冷笑一声,回了一句:“看场子的就可以随便欺负女孩子吗?”

在来人说话的同时,有不少人围拢过来,把万精油两人围在中间,其中有两个是万精油的小弟,附在万精油耳边说,表示要教xùn

一下这个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胆敢打万哥的男人。

万精油拉住这两个小弟,示意他们先不要动。因为他觉得,来人并没有把这些个人放在眼里,就算两个小弟一拥而上,也未必是来人的对手。当下万精油不禁反思:来人说得对,自己是这里看场子的,欺负这里跳舞的女孩,不就是等于自己砸自己的场子吗?这件事情要是闹起来,最终吃亏的应该是自己。

而且来人长得瘦高有力,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他既然敢打抱不平,就一定有一些来头。俗话说,身体瘦长,杀伤力强,万一打起来。自己人吃亏了,还要落下一个自己砸自己场子的骂名,这真的是得不偿失。

权衡之后,万精油迅速作出反应,及时驱散了围观者,把来人带到一边,准bèi

和来人套近乎。但来人并不领情,也没有得理不饶人,见万精油没有追究刚才的事情,也准bèi

离开。

万精油虽然有心想要认识来人,但也不敢太过挽留,只得眼睁睁看着来人从容不迫地离开。

自此以后,默默对万精油退避三尺,敬而远之,让万精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不久又听说默默和那天晚上打自己的那个男人在外面租房,过起了双栖双飞的夫妻生活,这让万精油气不打一处来,一直怀恨在心,总想着在什么时候,要对默默两人进行报复。

经过多方打听,万精油得知和默默一起同居的男人叫顾城,是来自小镇上的,并非是市里面的人,便准bèi

要对顾城下手。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许拍照

准bèi

对顾城下手报复之前,万精油要高基暗中打听好了顾城和默默租住房的位置,并叫上另外两个手下,悄悄埋伏在顾城回家的必经之路,伺机报复.

谁知dào

顾城比想象中还要厉害,不仅把万精油的手下打得落花流水,更把基哥吓得屁滚尿流。最后只剩下万精油一个人独自面对凶狠的顾城,他算是彻底的对顾城心悦诚服。

万精油为人非常圆滑,见事情败露,赶紧谎称是要想把顾城拉拢到自己旗下,暗夜里设伏只是想试试顾城的身手。可顾城岂会被万精油这样的把戏所迷惑,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万精油。

如果没有默默这件事情,顾城或许还会相信,万精油是真心想拉拢自己,设埋伏也是为了试自己身手。但从默默口中所描述的万精油平时的所作所为,顾城一下子就明白了万精油的居心不良,当然不会让万精油好过。

眼看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万精油只得放下面子,厚颜无耻地央求顾城放他一马。原本顾城到市里,就抱定了孤注一掷的决心,不成功则成仁,甚至变卖了在古城镇的房产,来市里捞世界。

认识默默之前,顾城天不怕地不怕,根本不会把万精油放在眼里。但自从和默默有了肌肤之亲,甜蜜的二人世界让顾城重新拾起生活的乐趣,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所以,在面对万精油的苦苦哀求之下,顾城暗地里决定放他一马。但必须有相应的条件。

见顾城答yīng

放过自己,万精油忙不迭地点头致谢,随即提出让顾城来他的地盘混个老大的位置做,亦就是以万精油为首的第二把椅子,俗称“老二”,仅次于万精油的权力,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顾城怎么甘心栖居于人下,拒绝了万精油的邀请,同时灵机一动,要求万精油允许他在市里做一本万利的民间高利贷,就是道上所谓的放水公司。

民间高利贷属于非法的勾当,其中暗藏着暴利,一直都是被万精油为首的组织所操控。顾城居然提出要分一杯羹,可见顾城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万精油虽然舍不得,奈何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中,只得答yīng

,自此顾城便在市里开起了放水公司。

顾城从古城镇叫来两个得力的手下,一时之间在市里混得风生水起,堪比万精油的放水公司。万精油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违背当初的约定,不能坏了道上的规矩。

另一方面,万精油对默默仍旧是念念不忘,大凡第一印象留下好感的女孩子,万精油都难以忘记,往往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尽管默默已经和顾城同居,但万精油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和默默春宵一度。

就在前几天,万精油听说顾城和一个男的回了古城镇,便悄悄到龙城小厅来找默默,想借机再续前事,看看能不能把默默重新搞到手。不曾想默默是一个忠贞不渝的女孩,对万精油的百般利诱熟视无睹,对万精油所有的殷勤都不屑一顾。万精油虽然耿耿于怀,但也不敢太过放肆。

今天晚上,当万精油听单思华说顾城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只说了一句“默默”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便猜测有可能是默默在龙城小厅出了什么事情,才带单思华和杨二来看看。当然,提出要找顾城的是单思华,但单思华毕竟不是市里生长的人,对一些娱乐场所并不是很了解,不然,早就来龙城一探究竟了。

听完万精油的解释,单思华一阵豁然开朗,之前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似乎也变得非常清晰。

顾城一直对默默的事情闭口不谈,也从来没有对单思华提起过两人在一起同居的情况,看样子,默默已经占据了顾城的心,让顾城甘愿为了默默,而不顾一切。从今天晚上听了默默的电话后,一言不发就跑出去可以看出来,顾城对默默是真心的。

只是,现在没有顾城两人的消息,大半夜的,难免不让单思华有些顾虑。

得想办法把顾城找到。

单思华迅速在脑海里假设出很多想法,甚至作了最坏的打算,突然灵光一闪,他飞快地问了一句:“对了,你应该有默默的电话号码吧?”

见单思华心急如焚的样子,万精油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或许在单思华的心目中,顾城占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要是能够协助把顾城找到,一定会让单思华消除过往所有的隔阂,包括杨二对他的成见。虽然前面在酒店的房间里,已经和杨二达成了口头的言和,但多年的社会经验告sù

万精油,杨二并没有彻底的原谅他。

要知dào

,杨大妹是杨二的亲姐姐,要想仅仅凭几句话就能够完全解开心中的疙瘩,那是不可能的,也不现实。万精油明白,如果今天晚上的事情,能够处理得当,那么就会让单思华刮目相看,从而也会让杨二感到他想忏悔的诚意。

有了这样的想法,万精油赶紧应道:“默默的电话,我以前的倒有,不知dào

她还有没有在用,好像已经换号码了。”说着,非常利索地掏出手机,刚刚准bèi

拨号,冷不防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一把将手机抢过去,随即一个男声非常严厉地响起。

“早就注意你们很久了,躲在这边窃窃私语,果然被基哥发xiàn

了,原来真的是想拍照。”声音说到这里,手机已经到了他的手上,接着又是一句:“这里面不能拍照,把手机收起来。”说完,那只手把刚才抢去的手机又递还给万精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万精油给震住了,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这不是老板定下的规矩吗,也就是平时他看场子所做的事情。再一听男人口中所说的基哥,万精油什么都明白了。

敢情这就是高基的手下,负责今天晚上看场子的工作,刚才错把万精油的举动看成是要偷拍,所以才抢走了万精油的手机,并给予严词警告。

第一百五十章 关机

从男人的工作来说,他这样做是尽心尽职,没有什么好值得反驳,万精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今天晚上有所不同,前面万精油就受了很多窝囊气,再加上高基竟然敢一去不复返,令万精油愈发的怨气攻心。这会儿见男人将手机递还,也不接过,随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高声训述道:“玛丽隔壁,眼睛放亮一点,看看老子是谁。”

男人被打了一巴掌,顿时细看,猛然发xiàn

这个人竟然是老大万精油,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不敢多说,只想快一点把手机还回到万精油的手中。

万精油还在继xù

发牢骚:“拍,拍个碉,马上去把你们基哥给老子叫过来。”说着,将手机一把夺了回来,不再理会男人的诧异。

被打一巴掌的男人显然认出了面前低声咆哮的人是万精油,当即灰溜溜地去找高基,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万精油嘿嘿干笑两声,接着解释道:“这个小弟可能是新来的,对什么都不懂,回头让高基好好教他一下,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从刚才的谈话中,单思华明白,万精油是真心想要忏悔,才想方设法要帮zhù

找到顾城和默默的行踪。因为默默曾经是这里的舞女,而单思华说顾城匆匆忙忙的离开,是和默默有关,便带单思华来龙城小厅找人。

顾城是因为默默被万精油骚扰,才和默默认识,并成为了情人朋友,再是同居,过起了神仙般的夫妻生活。反过来讲,默默有什么事情,需yào

顾城亲自处理,估计也离不开这里。

万精油的推理单思华也懂,但并没有因此对万精油心存感激,在没有找到顾城的行踪之前,单思华的心都是悬着的。

刚才的这个小插曲,让单思华又长了一些见识,不过他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欣赏舞台扭动着的光溜溜的女孩子的身体,他一心想要把顾城先找到,这才是来此的真zhèng

目的。

虽然刚才的小插曲杨二也看到了,但他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话,仍然是把眼光不断的瞄向舞台一丝不挂的女孩,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单思华见状,不觉暗笑,也不便揭穿,当即转向万精油,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万哥,那默默的电话你还打不打?”

“刚才被这个小子搅合一下,差一点忘了。”万精油恍然大悟地接道:“打,肯定要打的。”说完,重新拨通了默默的电话号码。同时瞄了一眼望着舞台出神的杨二,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因为灯光的原因,单思华没有察觉到这丝隐藏很深的冷笑,否则,就不会有以后的种种意wài

发生。

试想,万精油一直对默默的身体垂涎三尺,恨不得能够一掷千金,也想和默默春宵一度。奈何默默一直对顾城情有独钟,任凭万精油费尽心机,也是枉然。

单从这一点来看,万精油的诚心忏悔就值得怀疑。对此,单思华并非不是不察觉,只是单思华也有他的算盘,他是想利用万精油把小白的家庭情况摸清楚,从而达到搞垮白家的目的,最终让游丽回心转意。

所以,在对万精油的问题上,单思华多少还是存zài

有一点戒心,自然也不会将自己想搞垮白家的计划和盘托出,只想先利用一下万精油而已。

刚好这个时候,音箱里柔美的慢摇音乐戛然而止,舞台上的女孩子捡起丢到地上的衣物,匆匆下台,赶往更衣室。

杨二意犹未尽地扭回头,发xiàn

单思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顿觉有些尴尬,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单思华看到杨二的这幅表情,已经明白了不少,但他依然没有点破,只是淡笑着应道:“不知dào

,你咋不自己看看手机,就知dào

现在几点了。”

杨二点点头,正待摸裤兜的手机,万精油开口说道:“奇怪,默默的电话也是关机的状态。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听说默默的电话也是关机,单思华有些慌神,焦急地补充道:“这么说,顾城和默默应该是在一起的,只是他们会在哪里?为什么要关机呢?”

万精油苦笑着摇摇头,表示无奈,接道:“这个问题,恐怕有点难办,很有可能他们是因为其他原因,才一起把手机关了,又或者是碰巧两人的手机都没有电了,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万哥,你不是找得到顾城的租房吗,要不带我们去顾城租房那里去看看。”杨二冷不防提醒道。单思华闻言,大喜道:“对啊,我们为什么不去顾城租房那里看看,这样也会放心一些。”说完,对杨二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杨二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勇猛,也不多话,但关键的时候,总会冒出一句有实用价值的话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杨二的提醒让万精油猛然一怔。旋即就接道:“嗯,我也忘记这个问题了。好吧,我们就一起去顾城租房那里去找找看。”说着,万精油就待起身,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万哥,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说话的正是之前在酒店离开以后,一直没有回应的高基。或许刚才被万精油打的那个男孩子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告sù

了他,见到单思华和杨二也在,高基并没有感到意wài

,象征性地冲杨二和单思华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对这个高基,单思华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多说,回了一个浅笑。杨二则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盯着高基的脸。他没有忘记,前面万精油是叫高基去准bèi

那20万块钱的现金,可这小子竟然一去不返,这会儿倒要看看高基拿话出来说,看看他做出什么样的解释。

杨二的表情让万精油意识到什么,他没有回答高基公式性的问题,通常这样的问题都属于社交的废话,根本无需回答,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高基,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不在12点的时候,赶回酒店的西餐厅?”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个子都不能少

高基没有急于回答万精油的提问,先是吃惊地瞪了一眼万精油被纱布包扎的手掌,迟疑片刻,嗫嗫地反问了一句:“万哥,你的手怎么回事?”

刚才的那个男子只是告sù

了高基,和万精油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忘了提到万精油手掌受伤的情况.第一眼的时候,高基还没有注意到。等万精油说出话的时候,高基才发xiàn

,万精油的手受伤了。自然而然的就问出了这句话。

“你还敢问这个伤是怎么回事?”不提还好,一听高基提到受伤的手掌,万精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接道:“还不是因为你去筹钱,一去不复返,才让我吃了一记刀叉,还好杨二兄弟手下留情,不然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高基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芒,转迅即逝,似有所悟地陪着笑脸,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语。万精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接道:“不要整那些没用的客气话,快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在12点之前赶回西餐厅?”

从万精油的语调中,以及杨二和单思华冷峻的眼神,再联想到之前在酒店西餐厅的承诺,高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迟疑片刻,才嗫嗫回道:“万哥,事情是这样的,你一定要体谅……”

“等等,不要给我说什么体谅不体谅,你直接给华哥说吧。”万精油收起笑脸,猛然打断了高基的话语,插道:“说得不清楚,今天晚上就有你好kàn

。”言下之意,是要他直接给单思华和杨二解释,为什么之前没有回应。

对万精油的说法,单思华和杨二未置可否,高基看了看万精油一本正经的表情,当即哭丧着脸,转头对单思华解释道:“华哥,刚才我确实是去外面找寻了一圈,但时间太晚,一时之间真的筹不到这么多现金,又怕你们对我责难,没办法,所以才干脆不回来。”

“借不到钱就不回来,亏你想得出。”听到那笔钱,杨二的气也上来了,怒视着高基满脸的浮笑,接道:“就算没有钱,起码也应该回个话,现在我姐姐已经走掉了,就看你怎么说吧。”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没有多说,也是满脸严肃的看着高基,看得高基的背心一阵发麻,双腿发软,差一点就站不稳身子。再看万精油的表情,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当即对杨二说道:“对不起,我是真的怕你们责难,所以才不敢回来的。原本打算明天天亮以后,筹够20万块钱的现金,然后再回酒店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倒找到这里来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还不该来了?”杨二愤愤然地顶了一句,高基忙不迭的道歉,一连说了几个“不”,听得单思华一阵心烦意乱,随口很低地对杨二劝阻了一句,然后冷冰冰地回应道:“知dào

你今天晚上也筹不到那么多现金,我们也不是专程来这里找你,我们是来寻找顾城的消息,你就不要再说那些酸咪咪的话了,听得不舒服。”

听到单思华这样说,高基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眼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万精油,似乎想传达某种意思。但万精油对此视而不见,只管对单思华笑道:“华哥,难得你肯原谅他,不如就让他带我们一起,去顾城租房的地方看看。说起来,我对顾城租住的地方也不太熟,怕走错了路。”

单思华没有心思去探讨这句话的真实性,对于顾城一直关机他的确有些担心,听到万精油的提议,当即站起身,不假思索地接道:“好吧,就一起去找顾城的租房,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场小闹剧就此收场,四人急匆匆离开龙城小厅,以高基为首,分坐两部出租车,往夜色中而去。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悄悄注视着两部出租车离去。

顾城的租房在靠近火车站不远的一处小区,这里地段相对偏僻,租住在这里的人多半都是一些特殊职业的,或者是社会的边缘人。顾城和默默,无疑是占据了这样的两种,租住在这里,就不足为奇了。

高基凭着记忆敲响了一处房门,却听不到任何的回音,看样子顾城并不在家。万精油在旁边提醒道:“会不会记错了,不要敲到别人的门。”

“不会错的。我前天还来看过。”高基话一出口,自知失言,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前天我还路过这里。”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越掩饰就越会露出破绽。单思华多少也在外面跑了这些年,日积月累了不少经验,一下子就听出了高基的话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他没有急于反问,也没有顺着万精油的话题,沉吟片刻才接道:“高基,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用我说得太明白,我现在也没有追究你失约的问题。现在我只想知dào

,顾城和默默到底在哪里,希望你不要老是扯那些没用的东西。”

单思华的话已经明确地告sù

高基,希望高基能够解释清楚这其中的问题所在,不要再说的含含糊糊,还钱的事情已经原谅他了,找顾城的事情就不能再有所隐瞒。

高基当然听懂了单思华的意思,随即面露难色地望了一眼万精油,见万精油将脸别在旁边,这才回应道:“其实我来这里找顾城,并非为了什么,只是好奇,像默默这样令很多男人着迷的女孩,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跟着顾城,所以才想来看看,顾城到底使了什么法术,才能够让默默心甘情愿的和他住在一起。”

这一幕被单思华看到,他突然就提高了警惕,似乎有些问题在逐渐的变得清晰。但单思华没有急于去拆穿什么,而是不动声色的回应了一句:“就仅仅是好奇这么简单?”

“嗯”高基赶紧点点头,顺势接了一句,随即别开话题道:“华哥,你们放心吧,明天中午12点以前,20万块钱现金,一个子都不会少给。”

第一百五十二章 暗中使坏

高基的话漏洞百出,让人不禁产生怀疑.杨二更是怒目圆睁,作势要上前给高基一下。单思华随手把他拉住,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凭直觉,单思华知dào

高基在撒谎,但单思华并不想当场揭穿。他突然想起在缅甸被浸铁笼子的那次,当时李老板以为他已经死掉,但其实他并没有死,在米猜和米兰的帮zhù

下,随后将计就计的情景。

现在是深夜,又是在这不知名的小区,如果对高基动手,万一逼急了高基,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不利。虽然单思华经lì

过很多不同寻常的场面,对这些并不是很害pà

,但能够避免的尽量避免,何必多添麻烦。

既然高基要想隐瞒什么,再问下去也是枉然,不如将计就计,见机行事。

心念至此,单思华也没有继xù

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淡笑一声,接道:“好吧,这笔钱你应该给,就给杨二。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到明天中午还看不到钱,到时候会出现什么状况,我也不敢保证,你自己看着办。”

高基如获大赦,连连点头称谢。万精油顺势接过话茬,说道:“听到没有,华哥说了,这笔钱一定要在明天中午的时候全部到位,少一分就找你麻烦。”

万精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责任一下子都推卸到高基的身上。要知dào

,这可是万精油对杨大妹的承诺,原本是万精油答yīng

要给杨大妹的酬劳,现在却变成了高基的欠债,万精油当真是处事圆滑,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

听着万精油和高基的对话,总让人有种怪怪的感觉,似乎两人在唱双簧戏,单思华不禁暗暗提起了注意。说到底,这里是市区,单思华对这边的情况并不是很熟悉,要是顾城此刻在身边就好一点,起码顾城也在市里呆了一段时间,应该会对这些情况作出准确的判断。

至于杨二,虽然说也在市里呆过一些日子,可杨二把全副精力都放在追查一支箭男人的身上,对其他的事情不闻不问,自然也不清楚市里的情况。

想到顾城,单思华不禁又想到了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跟着补充道:“万哥,这屋里没有人,看样子顾城他们没有在家。”

万精油赞同单思华的看法,接道:“这样吧,我们先回酒店,如果明天还没有顾城的消息,我们再过来看看。”

时至半夜,也只能够这样决定。随后四人赶回酒店睡觉。单思华和杨二做一个房间,两人各占一张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样的夜晚,让单思华想起了当年在里面,和杨二挨在一起睡大铺的情景。那时候的单思华还是一个胆小懦弱的男孩,因为杨二的点拨,同时受到了杨二的启发,让单思华的性情发生了巨变。

如今,单思华已经是一个胆大心细,遇事沉着的男人,他终于明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真zhèng

含义。如果不是遇到杨二,或许单思华的人生将会是另外一番际遇,也不知dào

会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醒悟。

“华哥,你觉得那个基哥会不会把钱给筹齐,明天交给我?”杨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随手递了一支烟给单思华。他担心的始终是姐姐该得的那笔钱,顾城的行踪是次要的。

在杨二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比姐姐杨大妹更重yào

,哪怕刚刚和姐姐吵完架,哪怕姐姐已经去了南方,他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姐姐的事情。

“那笔钱不用担心,我认为高基会给的。”单思华翻身坐起,深深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接道:“我现在担心的是顾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们两个的手机都关了。”

说着,单思华发出一声叹息,多少有些无奈。但杨二却提出不同的异议,接道:“华哥,顾城那么精明的人,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倒是担心,万精油是不是不想给这笔钱,故yì

和我们绕圈子,把责任都推到高基的身上。”

“嗯,其实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单思华赞许地点点头,分析道:“万精油本身就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这个人我们不能够完全相信,但我们又不能太过于明显地得罪他,因为他还有些利用价值。而且我们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回古城镇以前,我们还得小心一些为好。”

“华哥,我们为什么要怕他?”杨二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气急,将声音提高几个分贝,厉声道:“要是万精油敢对你做什么,我第一个就把他放翻,管他那么多。”

“杨二,我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单思华对杨二的反应感到一阵欣慰,接道:“就算我们把万精油做了,难免不会让高基对我们进行报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精油究竟在市里有多少势力,恐怕连顾城都不清楚。”说着,单思华索性将那天晚上顾城的反常言语给杨二说了个大概。

听说顾城曾经也因为万精油在市里的势力打过退堂鼓,杨二不禁有些诧异,反问了一句:“照这么说,顾城也有些怕万精油对我们暗中使坏,来阴招?”

“对,你想想看,万精油就是曾经的迷雾,他既然能够在网上欺骗大姐,还把小白妈妈玩得团团转,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坏事,说不定他指使高基去搞钱的事情,就是一个缓兵之计。”

“如果是这样,那顾城和默默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有关系?”杨二歪着头,猜测道。单思华点点头,接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顾城和默默突然联系不上,是不是因为和这件事情有关。”

“华哥,那顾城会不会有危险?”杨二一下子从床边蹦起身,急道:“要不,我们马上去隔壁房间,逼问一下万精油,看看是不是他们在暗中使坏。”

“那倒不用。”单思华摇摇头,淡笑一声道:“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万精油使坏,就算我们去逼问也不会有结果,以万精油的性格,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做什么的

说着,单思华重新点燃一支烟,接道:“我们不如就装着什么也不清楚,暗中提防万精油使坏,看看他们会不会耍什么花样.如果明天中午得到那笔钱,那就证明,万精油没有欺骗我们。如果不是,那么我们得重新想一个万全之策。”

“那顾城呢?还要不要去找?”杨二在担心完钱的事情以后,又开始担心顾城的行踪。

单思华稍作沉吟,接道:“这样吧,如果明天早上,顾城的电话还是打不通,那我们就再去顾城的租房看看情况再说。等拿到了那笔钱,再决定对不对万精油进行报复。”

“好吧。”杨二接过话茬,缓缓吐出一句:“如果万精油胆敢暗中对我们使坏,我就再给他另外的手掌也扎几个洞。”

不管单思华和杨二是如何的担心,这个夜还是过去了。天亮的时候,单思华所在的房间被敲响,敲门的正是顾城,让人有些意wài

的是,他身边并没有默默随行。

顾城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显得很疲惫,似乎昨天晚上一宿没睡。

“昨天晚上你到底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一直关机,让我和杨二好担心,还跑到你租房子的地方去找过你,后来打默默的电话也是关机,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一见面,单思华便迫不及待的问起昨天晚上为什么关机,以及和默默相关的问题。顾城闻言惨然一笑,略带颓废地应了一句:“没什么,就是默默的家里出了一点意wài

。我们回去处理了一下。”说着,顾城像散了架一样往床上就倒,也顾不得什么举止。

对此单思华并不见外,毕竟他们三个人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不用讲那么多的江湖礼仪。这样反而让人更容易放松。在顾城看来,见到杨二和单思华,有种回到家里的感觉。

单思华掏出三支香烟,分别点燃递过去,然后追问道:“默默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彻夜不眠的去操心?”言语中隐含着一丝关切之情,令顾城一阵感动,又爬起身回应道:“是默默的爷爷去世了。”

此语一出,单思华和杨二不禁为之动容,相视一惊,一时之间忘了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难怪顾城看起来这么颓废,原来是默默的爷爷去世。

顾城没有注意到单思华和杨二的表情,叹息一声接道:“本来老人去世也没什么,但默默和她爷爷的感情很好,得知爷爷去世以后,非常伤心,要我陪她。没办法,就去陪了她一个通宵。”

“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陪她两天吧,干嘛这么急着回来?”杨二快言快语,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就打一个电话回来告sù

我们一声得了。”

“本来我也想多陪默默两天,但我考lǜ

到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完结,怕万精油暗中对你们使坏,又抓紧时间赶回来了。”顾城打了一个呵欠,接道:“放心吧,默默那边已经安抚好了。”

尽管顾城抽着香烟,仍然抵不住困意的袭击,接连打了两个呵欠。单思华强忍住内心的疑问,要顾城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说。但顾城一定要知dào

结果,单思华便把高基答yīng

的,在12点以前将20万块钱交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提到万精油曾经带领单思华去租房的那段时,顾城略显惊讶地说了一句:“我不是早就已经没有在那边住了吗?他们为什么要带你们去那边?”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昨天晚上去的那个出租小区,你早就不在那里住了?”杨二接问了一句。顾城点点头,将目光移向单思华的脸,接道:“莫非这个万精油又在搞什么花样?”

顾城的疑问正中单思华的意思,亦是单思华所担心的。这会儿听到顾城说出来,忍不住接了一句:“既然你早就不在那里住,他们又带我们去那边,难道真的是想耍什么阴招?”

“有可能。”顾城点点头,接道:“万精油这个人我比你们清楚,他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是不是因为看到我没有在你们身边,就想搞什么名堂。”

听到这里,单思华多少有些后怕,昨天半夜在小区的情景历历在目,要是真如顾城所说,那么在暗处不知dào

隐藏了多少万精油的人,在对着单思华两人虎视眈眈,只等万精油的一声令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万精油最终没有对单思华两人下手呢?

单思华摇摇头,准bèi

先不再对这个问题进行探讨,潜意识里他还想着利用万精油,达到他搞垮白家的目的,并最终让游丽回心转意。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最重yào

的是,顾城为了自己的事情,顾不得先休息一下,彻夜未眠也赶着回来,着实让单思华有些感动,他想,无论如何,也得让顾城先休息一下,最起码先把精神养足,才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反正万精油要高基答yīng

的,在中午12点以前,把20万块钱现金交到杨二的手上。等拿了钱,再打主意。

但顾城并没有打算立kè

要睡觉的意思,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单思华和杨二,跟着补出一句:“华哥,万精油是不是带你们去过龙城娱乐会所?”

顾城的问题让单思华瞬间就明白了其真zhèng

的目的。要知dào

,在龙城小厅上班的默默,所从事的职业并不是很光彩,至少在单思华看来,是这样的。从和顾城化干戈为玉帛,成为兄弟以后,就没有听顾城说起过默默的正式职业,仅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顾城是在刻意隐瞒着默默的职业,不想让单思华和杨二知dào



但昨天晚上,万精油和高基不仅带单思华两人去了龙城小厅,还爆出了默默的职业和身份,很明显,顾城对这个有些难以接受,才会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句。

见单思华和杨二面面相窥的样子,老于世故的顾城已然明白了不少,当即脸色暗淡下来,叹息一声,接道:“这么说,默默在龙城小厅里面,是做什么的,你们也都非常清楚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要轻举妄动

“顾城,本来我们是不打算到龙城去找你的,都是因为万精油说,你有可能在那边,我们才过去的,并非是想打听默默是做什么工作.”考lǜ

到顾城的感受,单思华这样回道。

“就是因为你的电话一直关机打不通,华哥担心得很,才问万精油你可能出现的地方,然后万精油就带我们到龙城去了。”杨二似乎也看出顾城有些不悦,随口补充了一句。

顾城听出两人的话中隐含了歉意,当即傻笑一声接道:“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早晚都要让你们知dào

的,这样也好,省得我都不知dào

怎么开口给你们解释。”

单思华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待要顾城先休息,就听顾城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还有一点疑问,万精油带你们去龙城找我,还把默默的事情告sù

你们,是不是别有用心?”

顾城这样一说,顿时让单思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似乎万精油在存心要挑拨他们三人的关系。如果是这样,万精油的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城哥,你的意思是说,万精油是故yì

想要把默默的情况告sù

我们,才带我和华哥去龙城小厅找你的?”杨二接了一句,歪着头问道。

“嗯”顾城点点头接道:“你们想想看,高基老早就知dào

我已经没有在那边做,还带你们去找,还有默默也好久没有去龙城跳舞了,他们却说我可能在龙城,这不是明知故yì

的吗?他们这样做,肯定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单思华听得频频额首,暗自思忖:顾城说的不错,万精油这样做,确实有想要挑拨他们兄弟感情的嫌疑。或者说,万精油他们想借默默的情况打击顾城的自尊心。想必,这就是万精油和顾城之间的暗斗。

万精油迷恋默默的身体,却苦于得不到,就像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一样,对顾城或许一直怀恨在心。表面上对顾城唯唯诺诺,暗地里却一直在寻找报复的机会。从他趁顾城不在,对默默进行骚扰这件事情上,便可以看出,他其实一直都还惦记着默默的身体。

再联想到之前他在网上对杨大妹的欺骗,以及对白总所耍的手段,足以证明,万精油肯定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照这个逻辑,中午12点高基会不会把20万块钱交到杨二手中,现在也成为一个悬念。或者说,这就真的是万精油的缓兵之计。

如果这一切逻辑都成立的话,单思华又感到有些费解。万精油为什么不干脆就在昨天晚上,对他和杨二进行恶意报复,他们在等什么,难道是怕顾城会寻仇,想把顾城一起干掉,这样才会免除后顾之忧?

带着这个疑问,单思华深深地凝望了顾城一眼,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接道:“你觉得万精油会暗中耍什么手段?”

“我认为,万精油肯定不想还这笔钱。”顾城略带忧虑的接道:“如果说他想给这笔钱,应该不会一再推脱。而他一再的把责任推脱到高基的身上,说不定是在演戏给我们看。”

顾城的话再一次证实了单思华的猜测,他不禁开始有些后悔在灯杆山上放过万精油一马,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似乎有些放虎归山的感觉。不管怎么说,万精油都是在市里混得响当当的,在道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可能会遭受了这么多的伤害而不会吭一声。反过来看,这万精油的城府真的很深,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遇上这种深不可测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方永远都在暗中使坏,让你吃了亏还被蒙在鼓里。

当初也是为了多得到一些白家的信息,才放了万精油一马,随后更是准bèi

带万精油回古城镇去找白家的人。现在看来,这个决定还是存zài

一定的风险。至少从目前来说,这个决定显得有些幼稚。

其实这也不能够怪单思华轻信于人,当时他决定要利用万精油去找白家的人,并最终搞垮白家,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bèi

,之所以没有把他和游丽之间的恩怨和盘托出,就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单思华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把游丽的事情泄露,否则还不知dào

会出现什么恶果。

“如果万精油敢耍手段,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杨二怒气冲冲地接道:“也不管他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我就不相信他有什么绝招。”

看到杨二怨气满胸的样子,单思华感到心里怪怪的,好像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影响到了杨二要为姐姐报仇的决心。如果不是因为他想利用万精油为他寻找到白家的人,万精油恐怕早就被杨二打得不成人样了。

对杨二的怨愤,单思华没有发表意见,顾城也只是看了杨二一眼,似乎对他这样的言语已经司空见惯,或者是不想拂了杨二的意思,怕杨二心里的气不顺。

顿了顿,杨二又接道:“这样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问个明白,不用等到12点钟,看看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不,先不要过去。”这次顾城忍不住提出了异议,接过杨二的话茬,说道:“我看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万精油他们到底会耍出什么花样,我们再对付也不迟。”

单思华点点头,对顾城的话表示赞同。杨二当即没有再说话,低头抽烟。顾城顿了顿接道:“如果我们现在就过去兴师问罪,会坏了道上的规矩。不如以静制动,看看万精油会不会履行他的诺言。如果高基在12点的时候,把20万块钱给我们了,就说明万精油没有想象中使坏。”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单思华接过顾城的话茬,说道:“这么久的时间都等了,也不差这么几个小时。我们就等等看,万精油到底会不会把钱给我们。”

嘴上这样说着,单思华的心里却是另外的一种打算:无论万精油能不能在今天中午12点的时候把20万块钱给出来,都一定要万精油把白家的女人约出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怎么弄

既然已经决定要利用万精油把白家的底细搞清楚,就不能半途而废,亦不能因此失彼.反正都这样了,如果万精油要使坏,就算现在过去质问,其结果还不是都一样。

小不忍则乱大谋!

越是在这节骨眼上,就越要沉得住气。这是单思华在外面闯荡多年所累积的处世经验,特别是在缅甸的离奇经lì

,更让他明白,沉住气才是处事的关键。

但杨二似乎不以为然,愤愤地接道:“华哥,我不是这样想的。如果等到中午12点,说不定已经中了万精油的圈套,到时候想脱身都难,倒不如趁现在他们没有任何防备,马上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好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那如果万精油是真的想对杨大妹做出补偿,只是一时筹不到那笔钱,那我们这样过去撕破脸皮说话,是不是有些一意孤行的味道,显得有些小鸡肚肠,到时候传到外面,会被道上的朋友们所不耻的。”顾城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好吧,你们两个不要争了,等我想一下。”单思华见两人发生了争执,连忙出言制止道:“这样,顾城你一个晚上没睡,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等养足精神再说。”

接着,又转头对杨二说道:“这样,你的想法也是对的,我也担心会被万精油耍,所以,我想陪你一起去试探一下。先说好,不管等一下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冷静。”

经过这些年的磨砺,单思华深深明白了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更明白有些时候,用头脑远比用武力更能够解决问题。

单思华这样一说i,顾城和杨二也不便再提出异议,当即按照单思华所讲的,顾城在房间稍事休息,单思华和杨二去隔壁找万精油和高基,探探他们的口气,以便判断出他们是否真的准bèi

给那笔20万块钱的款子。

还有一个目的,单思华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伺机打探出更多白家的有利用的线索。

单思华的这个决定,既满足了杨二迫不及待的询问心情,又遵从了顾城的担忧,更能够对下一步报复白家奠定了基础,所谓一箭三雕。

然而单思华忽略了一点,万精油是一个异常狡猾的圆滑之人,为人处事深不可测,岂会被三言两语就能够掏出真心话。至于说之前答yīng

单思华的那些,究竟是否出自真心,就只有万精油自己才能够清楚。

不得不说,在对待万精油这件事情上面,单思华犯了一个常规的错误,那就是感情用事。从得知万精油和小白妈妈有染之后,单思华便一心想要利用这一点,来达到打垮白家的目的,最终让游丽回心转意,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所以说,真zhèng

救了万精油的,是游丽。

也正因为是这样,才让单思华有些急功近利,从而忽略了万精油在市里的势力,更加忘记了,万精油其实是一个非常阴险狡诈的混世子。

或许是彻夜未眠,再加上长途跋涉,在听从了单思华的安排以后,顾城倒头便睡,没有多说一个字。

单思华和杨二关好房间门,来到隔壁房间,轻轻敲响了房间门。

少顷,房间门开了,露出万精油惯有的笑脸,非常热情地招呼两人进屋。这情形让单思华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让他这辈子都恨之入骨的男人,那就是在南方的李老板。

记得第一次李老板在云彩发廊找到他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公式般的笑容。在以后的日子里,李老板的脸上也是时常堆满这样的笑容,暗地里干的却是见不得人的非法勾当。可见这样的笑容背后,多半都隐藏着深重的罪恶。

想到万精油又何尝不是这样,在网上欺骗杨大妹,在现实中欺骗小白的妈妈,更是对默默的身体垂涎三尺,几度欲对默默下手,明知默默已经和顾城在一起,还想乘其不备,对默默进行骚扰,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取信?

可惜单思华想搞垮白家心切,被游丽蒙蔽了心智,才会只想着要利用万精油,而忽略了万精油的阴险和善变。

在刚才房间门开的时候,见到万精油笑容的刹那,单思华才似有所悟地想到李老板,继而想到这个万精油,不由得从心底里升起一丝厌恶。

房间里正在播放电视,两张单人床上一片狼藉,空气中还残留着浓厚的脂粉气息,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单思华和杨二相视一笑,不动声色地坐到单独的沙发上,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万精油。

这样的标准间,只有两张单人沙发,单思华和杨二各座一张,万精油只好坐在床上。房间里并没有高基的身影,万精油先是打了一个寒暄,随口说道:“高基去提钱了,12点以前就回来。”

又是12点回来,又是去提钱!

杨二嘴唇动了动,考lǜ

到之前单思华的交待,硬是把满腹的怨气话语强咽了下去,没有出声。万精油是久跑江湖的人,对此当然是看得真切,随即又补充道:“你们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再出差错,到12点的时候,保证把20万块钱现金交到杨二兄弟的手上。昨天晚上是因为太晚了,一时之间确实筹不到那么多钱,今天是白天,肯定不出问题,所以你们放心,这笔钱今天一定能到!”

说着,万精油故yì

举起了受伤的手掌,在单思华两人的面前晃了一下,意思很明显,他如果再敢骗人,就有可能会再次受伤。

“嗯”单思华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眼光却没有离开过万精油的表情,淡淡地接道:“钱的问题我们不担心,相信万哥不会再骗我们的。”

说着,单思华话锋一转,冷不防问了一句:“那昨天晚上,我们商量的事情怎么弄?”

“啥事情?”万精油明知故问,情不自禁地扫了一眼旁边正襟危坐的杨二。

单思华不以为意地笑着接道:“就是怎么把白家的女人约出来见个面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把他叫起来

乍听到单思华直接把想法说出口,万精油略感诧异,但随即就释怀了,杨二和单思华的关系非同一般,或许杨二老早就知dào

了这个事情,单思华现在说出来,只是想提醒一下.

原本万精油就没有打算要怎么死心塌地的帮zhù

单思华,灯杆山上被众人逼退到悬崖边的一幕仍然历历在目,他又怎么会舍得花那么大的力qì

来帮zhù

单思华。至少,在没有明白单思华想要调查白家底细的真zhèng

意图之前,万精油是不会帮单思华把白家的女人约出来。

至于之前答yīng

了单思华,完全是因为怕杨二怒极出手,对自己不利,所想到的缓兵之计。此刻见单思华又提及此事,万精油不禁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单思华这么急着要约见许倩,肯定隐瞒了什么重大的意图。

无论如何,也得把单思华的意图摸清楚,才好决定到底要不要帮zhù

单思华把小白的妈妈许倩约出来。

万精油还有一个顾虑,万一他帮zhù

单思华把许倩约出来,闹出什么大事,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到时候身陷囫囵,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此,万精油转动着他贼溜溜的眼睛,重新堆起笑脸,呵呵接道:“华哥,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商量过了的吗?等把杨二的款子筹齐,我们就一起去古城镇,帮zhù

你把许倩找出来。”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另外一个想法,万精油紧跟着又补充道:“对了,昨天晚上你们不是在找顾城吗?也没有找到?”

“他还在睡觉。”单思华不假思索地接道:“顾城昨天晚上不知dào

去哪里疯了一个晚上,刚刚才回来。”一心只想到怎么把白家搞垮的单思华,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做深入的探究,随口就道出实情。

“那就好,”万精油微微点点头,回道:“昨天晚上看你找得那么心急,就怕顾城真会出啥事,既然回来了,那就放心了。”

在回答这个问题的同时,万精油已经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个足以改变单思华性情的决定。

原本他是担心顾城突然失踪是单思华三人的计谋,现在看来,这个担心的多余的。也就是说,他一直担心的问题,现在不用担心了,可以放开手脚,没有任何顾虑,去实行他的计划。

万精油抬手看了看时间,神情淡漠地接道:“现在是10点13分,再等一个小时,应该有高基的消息,看他能不能准时把钱送过来。”

“没关系,也不一定要把时间掐得那么准,只要能够把钱给我们的杨二兄弟,晚10分钟也没关系。”单思华故作大方地回应道:“我现在在想,我们一定要在天黑的时候,赶回古城镇,去找一下小白的妈妈。”

“嗯,这个没问题!我们耐心的等一下。”万精油随口应道,不自觉地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掌,心里升起一股恨意。

万精油嘴上在说等,其实他是在等高基去打探的结果,并不是在等高基拿钱来。事实上,高基根本就没有去筹钱,而是去打探单思华的底细去了。

要知dào

,万精油在市里能够混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并不是单靠圆滑的处事就能够达成。更多的时候,还要靠耍各种阴毒的手段,才能够这么久的在市里的道上,立于不败之地。

这就有些类似于当初李老板的惯用伎俩,明里是一个大善人的形象,用花言巧语迷惑大众的眼睛,尽量让大家放松警惕,麻痹大意。暗地里却出其不意地使阴招,将敢于和他作对的人悄悄除掉,或者是吓得不敢再在道上出现。

毫无疑问,万精油就是靠这样的手段,才能够爬到今天这样的地位,稳稳地在市里盘踞一方,靠看场子和收高利贷逐渐发展壮大。

从最开始在灯杆山上被突然出现的杨二打了一顿开始,万精油就发誓要报复。但他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这样只会留下无穷的后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万精油比谁都懂。所以,他才会忍气吞声,甘愿做小人的形象来麻痹单思华等人的心里,伺机叫高基派人,火速查清楚单思华的底细。

万精油有这样慎密的心思并不奇怪,这一点从他在网上骗杨大妹便可见一斑。只是他做什么事情都会非常小心,当从灯杆山下来的时候,万精油就已经派高基去打探情况,而不是去筹钱。

从某种意义上说,单思华永远都等不来那笔20万块钱的款子,如果真的要给,恐怕万精油早在从灯杆山下来的当时就给了。既然万精油欺骗杨大妹,不想给这笔钱,那么现在,他同样不想给。

如果说之前他说的那些忏悔的话,完全都是为了接下来的报复行动做掩护。只可惜,思念游丽心切,一心想得到游丽原谅的单思华并没有仔细去琢磨这些道理,只想着要利用万精油和小白妈妈的特殊关系,来大作文章。才会轻易相信,万精油是真的被杨二的气势所惧怕,不敢再对他们不利。

听到万精油说等一下,单思华和杨二也不便再提出异议,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个多小时。

突然,万精油的电话铃声激烈地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稍作聆听,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丝笑意在单思华看来,是满yì

的笑,似乎那20万块钱已经有着落。但其实这丝笑容,更多的是包含了冷笑的成分。因为电话那头,高基说,已经把单思华的底细摸清楚,同时暗示万精油可以开始报复行动。

挂掉电话,万精油笑吟吟地注视着单思华,再瞟了一眼杨二,那样子就像在看着两只待宰的羔羊。但万精油还不敢完全暴露出真实的意图,淡笑着接道:“华哥,杨二兄弟的钱已经筹齐了,但高基坐的车在路上出了一点意wài

,他人被带去解决,我们只有亲自去接人。”

顿了顿,万精油又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接道:“顾城呢,把他叫起来,我们一起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防着点

“去哪里?”单思华有些不放心地接了一句,看着万精油笑眯眯的脸,越看越像是李老板,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

杨二听说万精油要顾城也一并去什么地方,同样面带不悦,冷冷地注视着万精油的表情。原本杨二就对万精油不满,这个欺骗了姐姐的男人。杨二曾经在心里暗自打算,等拿到那笔钱,趁单思华和顾城不备,悄悄的再收拾一顿万精油,以此泄愤。

所以,在听到单思华对此提出质疑的时候,杨二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万精油看了。

老于世故的万精油见状,嘿嘿干笑两声,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是这样的。高基已经准bèi

好了20万块钱现金,但现在他的人被扣留,因为违反了交通规则,暂时脱不开身,要我们赶过去拿钱。”

“为什么要我们赶过去?”杨二紧接着提出疑问,万精油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随口接道:“其实我也不想赶过去,但高基说答yīng

过你们的,要在12点以前把20万块钱交到杨二的手中,如果不给不就算是再次失约了吗,这样高基怎么也说不过去的,所以想了想,还是我们过去取吧。”

听完万精油的解释,单思华和杨二相视一眼,互相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说,这样也好,先把钱拿到手,才是最实jì

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笔钱对于他们是相当重yào

的。

单思华问明了取钱的地点,随即说道:“这样,我们三个去拿钱就行了,顾城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就让他先好好睡一会,等把钱拿回来,再叫醒他不迟。”

万精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点点头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好吧,就我们三个去。”说完,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声称15分钟以后过来取钱,要那边做好准bèi



在单思华两人听来,那是叫人准bèi

好钱,其实那是万精油叫人准bèi

动手的讯号,可惜单思华两人并没有丝毫察觉,甚至都没有提出再多的疑问,也没有去到隔壁房间,知会顾城一声,径自随万精油一起离开了酒店。

杨二是因为拿钱心却,单思华则是被游丽和小白的关系冲昏了头脑,两人都犯了常规的错误,这就注定了悲剧会无可避免的发生。

出了酒店,万精油给出租车司机说了一个古怪的地名,司机也不多话,开动了出租车。单思华习惯地看了看时间,上午11点15分。

望着车窗外一晃即逝的景物,单思华悄悄算好了时间:等拿到钱,回去酒店,叫醒顾城,先好好吃喝一顿丰富的午餐,再叫上万精油,顺便把打探小白妈妈的事情敲定。然后一起返回古城镇,实行搞垮白家的计划。

出租车开出不久,车窗外的景物开始渐渐变得有些稀疏,好像是到了市郊的样子,单思华不禁有些警觉,和杨二对视一眼,纳闷地问道:“万哥,我们这是到哪里去取钱?”

单思华和杨二坐在后排,万精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听了单思华提出的疑问,不假思索地回道:“去高基被暂押的地方,是在地处市郊的区域。”

万精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小小的得yì

:哼,今天你们全部都得给我趴下,还想取钱,做梦!

杨二仔细地看了看车窗外的景物,不由得附在单思华耳边低语了一句:“华哥,我怎么越看越像是开往灯杆山的方向。”

经杨二这一提醒,单思华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即大声叫道:“万哥,你是不是要带我们去灯杆山?”

不待万精油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司机冷不防接了一句:“关押交通违规的地方本来就在灯杆山的旁边,怎么,你们不是市里面的人吗,连这个都不知dào

。”

听了司机这句半带嘲讽的话语,杨二只觉有些不爽,正待发作,被单思华扯了一下衣角,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既然是去取钱的地方,就先忍一忍再说吧。

本来他们就不是市里的人,对市里的地形当然不熟悉,司机这样的回答也无可厚非。再说这样也说明,万精油确实在带他们去找高基取钱,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司机发生争执。

杨二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即强压住满腔的怨气,没有再争什么。

有了司机这句话,万精油也省去了解释的麻烦,随即跟着淡笑了一声,顺势接道:“对的,他们不是本地人,但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万精油故yì

把“本地人”三个字说得很重,天知dào

他的意义何在。也只有他自己知dào

,到底谁才是他的好朋友,或许,在万精油的内心世界,没有一个人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好朋友。

尽管单思华没有对此再多说什么,但他凭借多年在外面摸爬滚打的经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第六感告sù

他,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总像是有点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有了这个不安的感觉,单思华暗暗提高了警惕,曾经在外面所经lì

过的那些情景一一在眼前浮现,冰山工业区,治安办公室门口的正当防卫,南田菜市场的被追砍,特别是在缅甸的贸易一条街,被米猜浸铁笼子,死里逃生的一幕,像放电影一样,再次在眼前浮现。

说什么也得防着点!

看着万精油的后脑勺,单思华暗暗拿定了主意:等下如果有什么不测,第一个就先把万精油制服。凭他从阿波那里学到的硬功夫,要制服一个万精油,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果遇到不测,先把万精油制服了,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办。

想当初,应奎的表弟周二娃在两龙镇的时候。聚众为难高长江的车来市里,结果还不是被单思华一招制服,那些个混混青年还不是全部作鸟兽散,逃之夭夭。

可是,单思华也未免太低估了万精油在市里的实力。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到底想说什么

就在单思华急速转动思维的当口,出租车已经驶到灯杆山下面的岔路口,拐上了旁边的小路.

对于灯杆山,单思华和杨二都不陌生,这里就是当日放过万精油一马飞地方。依稀记得,在灯杆山下只有一条小道,此刻出租车就行驶在这条小路上。

临近中午,逐渐当空的太阳火辣辣释fàng

出耀眼的光芒,毫无保留将烈焰般的温度炙烤着大地。因为有灯杆山的庇护,这条小路反而有一丝清凉。

山上的情形,单思华还能够记得一二,山下的这条小路,他可就毫不知情了。在和杨二对视了一遍茫然的目光后,单思华忍不住对万精油提出了疑问:“万哥,交通违规管制的地方怎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万精油似乎被问住,闻言不由得一怔,反倒是司机口快,随即接道:“你们不知dào

,一般像这样的机构都会建在城郊的位置,主要是为了便于管理,而且这里也比较清静,不会太燥闹。”

司机的话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和万精油是老熟人一样,这不由得让人心生疑惑:难道这个司机认识万精油,亦或者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

如果真的是一伙的,就证明两人刚才是在演戏,装着不认识。

还有一点,如果两人原本就相识,却故yì

假装不认识,足以说明其中有诈,这趟取钱之行肯定有鬼。

这样想着,单思华更加提高了警惕,同时暗暗蓄势,谨防不测。杨二似有所悟地对着司机低吼了一句:“我们华哥又没有问你,关你什么事?”

杨二此话一出,单思华明显感到车身晃了一下,再看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好像杨二的这句话顶撞到了司机的颜面,他做了一个扭头的动作,正欲开口对杨二进行反驳,万精油却率先回答道:“杨二兄弟怎么这样说话,人家只是给我们做个解释,没必要这样说人家吧。”

万精油依旧打着呵呵,那样子活脱脱就是李老板的翻版,让单思华越发的产生厌恶。而万精油这句话明显带有偏袒的成分,和司机之间显得一唱一和,非常默契,这不得不更加让人怀疑,万精油和司机就是一伙的。

隐藏在内心深处那份不安越来越强烈,单思华绷紧了面部表情,悄悄对杨二递了一个眼色,要杨二做好应对突发变故的准bèi



直到这个时候,单思华才开始意识到,自己想要利用万精油搞垮白家的想法,是多么的冒险。只怪他想搞垮白家心切,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万精油和司机是一伙的,已经昭然若揭。也就是说,万精油所说的要带单思华两人来取钱,基本上可以确定为是一个圈套,现在,单思华两人已经进入了万精油的圈套。只是不明白,万精油究竟想做出什么样的圈套,这不得不令单思华提高了警惕。

再回顾刚才在酒店的时候,万精油曾要求要顾城一起来的情形,似乎万精油有想要一网打尽的意思。还好顾城在酒店睡觉,没有跟着一起来,否则等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单思华在暗自庆幸的同时,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顾城在酒店休息,万精油也十分清楚,要是万精油暗中派人暗害顾城,那顾城岂不是毫无防备?

不行,得通知顾城一声!

想到此,单思华没有对万精油的回答做出回应,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拨通了顾城的电话。不巧,顾城的电话又是处于关机状态。

打不通电话,单思华有些焦急,不知dào

顾城在酒店房间里的情形如何。这个时候,单思华又有些后悔,当时应该顺着万精油的意思,要顾城一起来,这样至少有个得力的帮手,也不用担心顾城的安危。

既然万精油能够做出利用网络欺骗患病的杨大妹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完全有可能对单思华等人不义。

正思忖间,出租车停到了一个拐弯的下坡势,万精油随即说了一声:“到了,就是这里!”

单思华停止思忖,和杨二钻下车,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排三开间的青砖瓦房,门和窗户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和当初在两龙镇,第一次见到高长江的公司时差不多。

三间老式青砖瓦房在烈日下一字排开,筑立在小路边,和灯杆山的宁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也显得有些落后。唯有墙壁下两台转动着的空调外机有点时代的气息。

“这里就是取钱的地方?”杨二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面色凝重,看样子也是蓄势待发,以防突变。

万精油还是保持着笑脸,并没有回答杨二的提问,反问了一句:“你认为什么地方才是取钱的?”

听到这句带着火药味的反问,单思华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担心,看样子,这趟取钱之行,果真是一个圈套!

再看出租车司机也跟着下车,并没有急于离开的意思,单思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不觉有些气急攻心。玛丽隔壁,看来今天得有一场恶斗了。

多年来的特殊经lì

铸就了单思华沉着冷静的性格,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慌,而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万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什么意思?”万精油一副志得yì

满的样子,举起包着纱布的手掌,接道:“看你这个杨二兄弟火气十足,还以为有什么大来头,谁知dào

就是古城镇两个傻不拉几的叼冒。”

“万精油,你到底想说什么?”杨二情不自禁地站到单思华身边,紧跟着问了一句,不经意间,把万哥改为了直接称呼为万精油,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阵势。

“呵呵,不错,我就是万精油。”万精油冷笑着接道:“你应该知dào

我想说什么。”接着,万精油仰头呵呵大笑一声,才又接道:“杨二,你以为我万精油的名气真的是混来的吗?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外地的小仔,就想在市里占一席之地,为所欲为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后趟腿

单思华拉了一下杨二的衣角,全神戒备地紧盯着眼前的万精油和司机,没有发表任何言语,想听听万精油到底想说些什么,随时准bèi

出手.

还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单思华就拿定主意,如果等下动手,第一时间就把万精油放倒。

对于万精油,单思华可以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万精油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力qì

的混世子,而且有一只手掌还受了伤,要对付万精油真的就是一转眼的时间。单思华想要专心对付的,应该是万精油旁边站立的那个司机。

司机长得五大三粗,穿一件白色的棉质背心,厚实的胸肌和圆鼓鼓的手臂显得孔武有力,似乎是一个练家子,不容忽视。万一动起手来,还得格外小心。

虽然单思华也曾经在阿波那里学到了实用的防身格斗技能,但也不敢完全大意。万一那个司机也学过防身格斗的技能,那么就必须要小心面对。

从刚才在车上和万精油的一唱一和,再看看现在两人站在一起的情形,已经不用再解释,司机和万精油就是一伙的。他们可能老早就计划好了,只等单思华等人来上当。

万精油似乎有些得yì

,见单思华和杨二怒目相向,反而笑得愈发灿烂,接道:“你们也真的是想钱想疯了,居然敢打我万精油的主意,”顿了顿,又对杨二说道:“还有你这个小杂毛,胆敢三番两次的伤害我,简直就是找死!”

杨二一听这话,怒不可遏,就要冲上去,却被单思华一把拉住。那边一直没有发言的司机站到万精油的面前,目光如锯地紧盯着杨二,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那你的意思想怎么样?”

一看这阵势,就知dào

司机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单思华不由得暗吸一口气,将力量全部聚集,急速思考着能够一招就把司机打倒的对策。

还没等单思华思考出一套切实可行的进攻办法,就听见中间那房屋的门“呼”的一声拉开,从里面冲出几个手提砍刀的青年男子,二话不说,对准单思华和杨二的方位直接举刀就砍。

尽管单思华和杨二做好了心里准bèi

,仍然被这几个手持砍刀的人吓了一跳。单思华低声疾呼了一句:“小心”随后整个身体往旁边侧倒,躲过了迎面而来的砍刀,不退反进,又欺身向前。

在动手之前,单思华就拿定主意要先把万精油制服,但没想到屋里突然冲出这几个提刀的青年,打乱了他刚才的想法。但单思华仍然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想把万精油制服,于是便躲过了砍来的刀,直接冲向万精油的方位。

从阿波那里学到的技能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单思华一个漂亮的欺身动作,非常轻松就躲过了迎面而来的砍刀,站到了两个来袭青年的身后,正对着万精油和司机的位置。

同一瞬间,司机已经出手,张开大手,五指齐抓,对准单思华的面门直接压下。司机大概1米9的样子,比单思华足足高了一个头,这样抓下去,威力相当惊人。如果被他抓住,估计会被他直接压倒在地。

刚才看到单思华巧妙的躲过两人的砍杀,万精油也是吃惊不小,原本以为单思华必中无疑,不料单思华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吓得他赶紧后退,让司机挡在面前。

单思华可以巧妙的躲过突如其来的砍杀,杨二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然杨二也是冷酷的个性,但却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培训。如果是一对一的单打独斗,杨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砍杀,杨二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从屋里冲出来的一共有5人,两人冲向单思华,三人冲向杨二。可能是看到杨二比较厉害,才这样设定的进攻。但事实上却恰恰相反,受过专门训liàn

的单思华非常巧妙地躲开,全凭一腔热血的杨二却无法躲开。

假如把顺序颠调一下,换成是三个人攻单思华,两个人攻杨二,或许杨二还能勉强躲过。但偏偏万精油以为杨二比单思华厉害,才会事先有这样的安排。

先把时间倒回到两秒钟以前。

从屋里一共冲出5个人,5把明晃晃的砍刀,分别砍向单思华和杨二。面对突如其来的砍杀,杨二并没有惊慌,先是猛然将身体侧向后方,躲过迎头袭来的刀光,然后又斜着后退半步,躲开来自身侧的一道刀影,再一看,居然还有一道刀光砍向他的肩膀。

也就是说,从屋里冲出来的5把刀,竟然有3把是砍向他的。尽管杨二已做了充分的准bèi

,仍然被惊出一身冷汗。等他还想要躲开这一击的时候,只听“嚓”的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第三记刀光已经结结实实地砍在了杨二的肩膀和后胛骨链接的部位。

“呀”杨二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身形顿时慢了半拍。

这声“呀”发出的同时,正是单思华躲过那两刀,欺身到司机面前的当口。单思华原本想扭头看一眼杨二的情况,奈何司机也出手迅速,竟然抓向他的面门,迫使他只得将身子矮了半截,勉强躲过了司机这大力的一抓。同时利用阿波的线装书上学到的搏斗知识,一个后趟腿扫向先前攻击的两个人。

单思华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索,迅雷不及,眨眼间,原本还提刀准bèi

再砍的两个青年被绊倒在地,跌了一个坐地式,屁股重重的摔在了坚实的小路面上,疼得呲牙咧嘴,均满眼惊讶地看向单思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瘦小子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同样吃惊的还有司机。原本他抓出这一手,以为单思华必中无疑,但万万没想到,单思华居然躲开了。尤为吃惊的是,单思华在躲开的同时,竟然出腿扫倒了砍人的两个青年。

从司机吃惊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已经被单思华的敏捷身手震慑住了。

第一百六十章 正午的阳光

这一连串的变故说起来话长,其实也就在两秒钟的时间内.

两秒钟以前,在灯杆山下的这三间小屋旁,一切还显得那样的祥和安静,单思华还和万精油慢悠悠地说着话。两秒钟以后,场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单思华躲过迎面而来的两记重重的刀砍,又避开司机的猛抓,同时还将砍向他的两人绊倒。两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单思华的后趟腿绊倒在地,跌坐不起。

司机在吃惊之余,急忙抽身后退一大步,在司机身后的万精油跟着大喊一声:“弄死那个人!”,然后转身便逃,迅速往屋里钻。

万精油口中的他并非是指单思华,而是指的杨二。听到万精油发出命令,司机在一惊之后,也不再对单思华出手,1米9左右的身形转向杨二那边,就像一座山一样向杨二压去。

单思华扭头一看,此时的杨二已经是大汗淋漓,脸色发青,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那份坚毅。后肩背部的伤口开始流出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

杨二虽然也是动作迅猛,冷酷无比,对敌人绝不心慈手软,奈何没有经过专业的训liàn

,只能勉强躲过两刀,却不能躲开第三刀的砍伤。后肩背的受伤影响了杨二的速度,司机的突然转向更是让杨二猝不及防。

先前对着杨二砍杀的三个人见司机冲向这边,士气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几乎在同时,再次举起手里的砍刀,砍向已经受伤的杨二。特别是刚才一刀得手的那个青年,更是士气高涨,嘴里跟着还爆fā

出一声厉啸。

勉强躲过两刀,已经有伤在身的杨二,面对三人的再次进攻,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惧怕,他也随着发出一声大喊:“来啊!”,顾不得受伤的疼痛,猛地将身体半跪在地,拳脚齐出,对着三人的下盘,顽强地反击。

杨二全力以赴的两拳分别打在一个人的小腹,和另外一个人的裆部,只听“哎呦”一声惨叫,其中一个人马上应声倒地,另外一个人也是面露痛苦之色,想必那一拳打在腹部,也是疼得不轻。

杨二只有两只拳头,只能打到两个人,这样,第三个人的刀锋无可避免地再次落在杨二的身上,这次似乎比刚才还要厉害,竟然砍在杨二的肩膀和脖子相连的部位。

“噗”,杨二怪叫着吐出一口鲜血,脖子上马上冒出一股殷红的血液,霎那间将他那件洁白的衬衫染成一件红色的血衣,红彤彤的份外醒目,让人不忍目睹。

同一瞬间,司机的大手抓向了杨二的身体,不偏不倚,刚好抓在杨二刚刚被砍伤的部位。饶是杨二这个铮铮铁骨的大男孩,被这一抓,疼得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立kè

瘫软在地,样子狼狈不堪。

“杨二!”单思华大叫一声,顾不得已经逃跑的万精油,一个飞身,单腿像旋风一样迅速扫向司机的裆部,同时抢过旁边一个人手中的刀,不顾一切地向连砍杨二两刀的那个人掷去。

在社会这所超大的学校,杨二算得上是单思华的启蒙老师。如果没有杨二的启发,单思华或许就没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也没有去南方那些境遇,更不会敢去缅甸经lì

那些惊心动魄的事件。

换句话说,杨二就是单思华人生路上的一个坐标,一个值得敬仰一辈子的好朋友。看到杨二这副惨状,怎么不令单思华肝肠寸断,发出那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单思华的大叫和他敏捷的身手令在场所有的人为之一怔,特别是刚才被震慑到的司机。他刚刚抓住杨二的肩膀,正准bèi

用力,听到单思华的怪叫,还没来得及回头,裆部已经吃了重重的一记勾档腿。

这下轮到司机发出怪叫了。只听他发出“哎呦”一声,还没有完全意识到是被什么击中,单思华的拳头又盖向了他的耳朵。刚才飞出的那把刀也准确地从砍了杨二两刀的那人手上划过,划出一道弧线,“咣”地一声跌落在地面。

这一段过程说起来繁琐,其实也就两秒钟左右的时间。砍刀落地的同时,单思华的拳头已经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司机的耳朵边。

攻击耳朵是人头部最薄弱的地方,不出意wài

的话,可以一击便将敌人击倒。这是单思华从阿波给的线装书上学到的知识,眼前形势紧迫,也就顾不了那么多,将浑身解数全部抖出来了。目的只有一个,不能让杨二再受到伤害。

看着只有在电视屏幕上才能够出现的场景,负责砍杀的5个青年全部惊呆了。他们没有料到单思华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高到这样的地步。单凭刚才这两下出手,便可以衡量出,在场的人,应该没有谁是单思华的对手,包括牛高马大的司机。

空有一身蛮力的司机被单思华在耳朵边重重的一击之后,像个笨拙的熊一样,转过身对万精油喊了句:“万哥,快跑,这人太厉害了。”

说话的同时,他也撒开腿向灯杆山小路来时的方向,急匆匆跑去,连出租车也顾不上了,步伐显得有些凌乱,显然是被单思华的一拳打懵了头。

万精油原本就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最善于观察形势,眼看场中的局面也不能控zhì

,早就折返身往灯杆山那边跑去,哪里还用得着要司机提醒。

再说从屋里冲出来的5个青年,除去两个被单思华打倒在地,一个手被刀划伤,还有两个也不敢再有还手之力,见司机和万精油跑得无影无踪,早已经吓破了胆,不敢恋战,慌不择路地往相反的方向仓惶逃窜。

单思华也不追赶,急忙俯下身抱住杨二,大喊了一声:“杨二!”

但见此时的杨二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听到单思华的呼喊,闭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头一歪,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温度上升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昏迷不醒的杨二满头大汗,脖子上依然有血在殷殷流出,浸湿了单思华的手臂。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快救救人

“杨二!”单思华再次大叫一声,意识到杨二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急忙扭头一看,和刚才被刀划伤的那人的眼光碰个正着,只见那人也是血流如注,满眼惊恐地望着这边的情形,不知所措.

再看先前跌坐在地的两人,已经挣扎着站起身,准bèi

要往同伴逃跑的方向跑去,看样子也准bèi

溜之大吉。

回头再看怀中已经深度昏迷,不省人事的杨二,单思华心急如焚,他一边用手去捂杨二受伤的脖子,一边极速思考着对策。杨二目前处境危险,必须马上送医院去抢救。如果稍有延误,可能会危及生命。

就在单思华不断扫视的空挡,手被划伤的那个青年见同伴要跑,也跟着往那边追。单思华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停在旁边的出租车,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回来,不要跑!”

单思华的本意是,想问问谁会开车,想用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将杨二送到医院急救。这里地处偏僻,路上连个多余的人影都不见,更别说叫车了。

但跑到前面的两人哪里敢站住,听到单思华这声呐喊,反而跑得更快,没命的向灯杆山山上冲,转眼消失在视线中。

可能是被单思华刚才的身手所震慑,亦或者是怕单思华再次发飙,手被刀划受伤的那个青年听到这声大喊,不由得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满身血污的单思华,不敢再跟着往前走。

“你会开车吗?”见喊声震住了这个手受伤的青年,单思华也不多做解释,随即质问道,语气中隐含着一股霸气,让人不容置疑。

“我会!”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手受伤的青年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似乎有点将功赎罪的味道,又或者是他的手也在血流不止,也想到医院去包扎的原因吧。

“快,上车!”单思华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qì

,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杨二,“噔噔噔”,几步走到出租车前,将杨二放进了后排的座位上。

此时的杨二已经快成了一个血人,浑身都快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看着就让人揪心。

单思华喃喃自语般说道:“杨二,你一定要挺住!”一边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将杨二的脖子紧紧缠住,以防继xù

出血。但这样的方法也只是暂时让杨二的血流出得慢一些。

手受伤的青年见状,也效仿单思华的动作,将衣服脱下来,缠住自己流血的伤口,然后坐进了驾驶室。先前司机带着单思华和万精油三人到这里来的时候,车刚停稳,就跳下车和万精油站到一起,不但没有关车门,连钥匙也忘了拨,甚至连火都没有熄。

青年坐进车里,居然回头问了一句:“去哪里?”

这句问话令单思华哭笑不得,敢情这个青年被吓傻了,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出租车司机。但单思华没有生气,也顾不上和青年理论,焦急地冲他低吼了一声:“去最近的医院,快!”

单思华的回答让手受伤的青年为之一怔,急忙一打方向盘,出租车向离弦之箭一样,掉头向大公路驶去。对于市区,单思华并不熟悉,所以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继xù

不停的呼喊着杨二的名字,甚至忘记了该给顾城打个电话,将这边的情况告sù

他。

出租车在疾驰,单思华的心也在逐渐下沉。因为他发xiàn

,杨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已经白得像一张纸一样,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微弱,似乎出来的气多,进去的气少。

凭借多年前听到老人口中所描述的情景,人在将死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莫非杨二真的要就此离去?

看着杨二气若游丝的呼吸,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喊道:“杨二,你不能这样睡下去,快起来,快醒过来。”一边呼喊,一边摇晃着杨二的身体,并试着去掐杨二的人中,就是鼻孔和上嘴唇之间的位置。

记忆里,掐人中可以让昏迷的人快速醒来,因为人中是身体的主要穴道,亦是最能够刺激人的疼痛神经。通常情况下,处于昏迷状态的人被掐人中,都会及时的醒转。即使不能对昏迷的根本起到作用,最起码可以让人多一点清醒,为抢救争取一点宝贵的时间。

但任凭单思华怎么摇晃呐喊,怎么使劲的掐人中,杨二依旧是双目紧闭,没有半点将要醒转的迹象。单思华的意识开始有些混乱,他想到了从前和杨二在一起时的很多经lì

,特别是第一次面对应奎的时候,那种大无畏的精神,深深留在了单思华的记忆中,影响了单思华以后的人生路,让单思华摆脱了懦弱的内向,变得深沉和镇定,走出了心里惧怕的阴影。

再想到此次取钱之行,之所以会中了万精油的圈套,完全是因为自己想利用万精油和小白妈妈的不伦关系,以此打垮白家的地位,让白家内乱,从而让游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才会在灯杆山上放过万精油一马,从而留下了祸端。

杨二一再的对万精油不信任,还在酒店里用刀叉刺伤了万精油,想让单思华提起注意,奈何单思华想得到游丽的谅解心切,竟然忽视了很多原本一眼就能够看穿的东西,还以为万精油真的会配合他,回古城镇去找小白的妈妈,更是跟随到这边来取钱,真的是太过大意。

如果当时能够听一听杨二的规劝,或者听顾城的一言,又何至于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看着奄奄一息的杨二,这幅浑身是血的惨状,单思华的心沉到了谷底,忍不住发出一声大喊:“杨二,是我害了你,你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要就这样睡下去,一定要坚持住啊,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杨二,挺住!”

出租车刚一到医院门口,单思华便抱起杨二,不顾一切地冲进门诊部,一边跑,像发了疯似的叫道:“医生,医生,快救救人,医生,快救人啊!”完全无视走廊里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也不管手受伤的那个青年有没有跟进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快点离开

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症室,对于单思华来说,已不再陌生.当初见要教官的最后一面,就是在这个地方。今天旧地重游,心情格外的沉重。

此时正值午休时间,急症室只有一个值班的护士,见满脸血污的单思华怀抱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神色紧张地冲进来,年轻的女护士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腾出一个担架床,要单思华先将血人放到担架床上,并迅速拨通了医生的电话号码,一边将血人一样的杨二推进手术室。

在女护士将呼吸机套上杨二的嘴巴之前,单思华忍不住伸手试探了一下杨二的鼻息,发xiàn

还有一丝微弱的出气,像羽毛轻轻的抚过,然后就没有吸气的感觉。

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单思华的心头,他满脸焦急地问了一句:“请问一下,我这位朋友还有得救吗?”

女护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下单思华,缓缓说道:“你先到外面等吧,等医生来了再说,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的,请你不要太过激动。”

望着女护士将杨二推进抢救手术室的背影,单思华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自己不激动。想到过往的种种,单思华有种深深的负罪感,似乎是自己的一己私利害了杨二,而杨二曾经是自己的启蒙朋友,更是在关键的时候救过自己的。

想到过去,单思华心乱如麻,如果今天杨二有什么不测,单思华将会内疚不已。从某种程度上说,杨二之所以会像现在这样命在旦夕,完全是因为单思华想利用万精油造成的。

越是这样想,单思华就越觉得恍惚,他甚至想到了已经动身去南方的杨大妹。此刻,杨大妹应该在去南方的列车上,如果让她知dào

,自己的弟弟杨二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会是怎样的心情。

由于之前单思华一直抱着杨二,导致他自己的身上也沾满了鲜血,那全部是杨二的血,斑斑点点,侵湿了衣服,脸上也留下不少混迹,这就引来很多的人围观,大家对着单思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询问具体原因。

通常像这样的场面,都是跟混社会的打架斗殴有关,人们都不想沾染是非,但却又都想看热闹。

“大家让一下,不要把门口挡住了,让一下。”

从围观人群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吆喝,众人纷纷回避,让出一条通道。单思华抬眼一看,只见两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两只眼睛,急匆匆地挤进来。

不用说,这两名医生应该是赶过来抢救杨二的。

单思华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拉住其中一名医生的手,焦急万分地恳求道:“医生,麻烦你,一定要救醒里面的那个人,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被拉住手的医生轻轻推开单思华,只说了一句:“不要激动,先在外面等。”后,快速走进里间的抢救室,留下满脸茫然的单思华,像个傻子一样呆立在门外,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就在这时,先前开车的那个手受伤青年神色慌张地挤进人群,附在单思华耳边焦急地说了一句:“快走,外面有警车进来了。”

单思华还没有完全从愧疚的情绪中释fàng

出来,闻言依旧呆呆地望着手受伤的青年,好像没有听清楚他刚才在说什么,更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重yào

性。

手受伤青年显得非常紧张,干脆大喊了一声:“快走,再不走就麻烦了。”说着,自顾自钻进人群,消失在单思华的视线中。

正当单思华茫然四盼,不知所措的时候,从人群里冲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二话不说,拉住单思华就往人群里钻,同时低声喊道:“大家让一让。”

原本单思华就一直处于对杨二的愧疚中,神情恍惚,被这人拉着就走,不知不觉就被拉到了走廊的尽头。一阵微风拂面,单思华这才感到一丝清醒,忙扭头一看,拉自己出人群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逼砍断手指,到医院接上的小五子,顾城最要好的朋友。

小五子在这里出现并不意wài

,原本他就是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就治,并且在这里住院。令单思华感到惊讶的是,小五子为什么会一声不吭就拉着他跑到这走廊的尽头来,莫非刚才还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见单思华满脸惊讶的表情,小五子做了一个不要声张的手势,对着身后的人群努努嘴,轻声道:“你看,那边有警察来调查了,要是你还坐在门口,肯定脱不了干系。”

顺着小五子示意的方向,单思华再回头一看,果然看到有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在人群中若隐若现,顿时恍然大悟,看看自己一身的血污,如果被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单思华当即对着小五子露出了感激了一笑,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你手指的伤没有问题了吗?”

小五子苦笑着摇摇头,接道:“先不管这些,马上把身上的血衣脱掉,到那边的水龙头把脸上的血迹洗干净,快点。”小五子有条不紊地提醒,俨然是一个非常有类似经lì

和经验的老手。

头脑依旧昏昏沉沉的单思华闻言,似乎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样子,确实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忙不迭地依小五子之言,把衣服脱下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洗干净了脸上的血污。

忙完这一切,单思华才说出了第二句话:“小五子,谢谢你及时出现,要不然我可能现在已经被警察带回去问话了。”

“现在还不是谈话的时候,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然还是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小五子不以为意地淡笑着解释道。

单思华闻言又是一惊,急道:“可杨二还在里面抢救,不知dào

是死是活,我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离开?”

小五子看着单思华,诚恳地接道:“华哥,相信我,不管杨二在里面怎么样,我们都必须马上离开,如果你现在再回去,肯定会接受调查。如果杨二会出现什么情况,你在不在这里都是一样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充电的手机

面对小五子诚恳的建议,单思华没有再提出异议,随即两人从走廊的另外一头,绕道向医院大门走去.在急诊室的门口,两名全副着装的警察正在对人群做例行询问,希望可以问出一些相关信息。

想想也是,如果杨二真的遭遇到不测,留不留在医院都是一样的。所以单思华才决定,先听从小五子的建议,离开医院再作打算。

万一杨二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还要找万精油报仇雪恨,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被警察带去协助调查。

20万块钱一定要拿到,杨二的仇也一定要报!

如果说之前单思华还想着怎么利用万精油去找到小白妈妈,借机把白家搞垮,让游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那么现在,单思华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万精油,血债血偿!

单思华和小五子绕开了急诊室的通道,从另外一个方向来到医院的大门口,并没有受到更多的盘问。这要得益于天热,尽管单思华打的是赤膊,露出上半身,但男人在夏天不穿衣服,这还是比较常见的。

顺利走出市第一人民医院后,小五子拦住一部出租车,招呼单思华钻进后排,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名,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顾城的号码,但电话那头依旧传来的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声音。

小五子所说的地名,单思华并不是很清楚,但也没有对小五子产生怀疑。自始至终,他从小五子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真切的关心。

小五子原本就和顾城一起在市里打拼了一段时间,对市里的情况自然要比单思华熟悉很多,单思华不知dào

地名,这也很正常。在这特殊的关头,小五子也没有必要对单思华多做解释,只管叫司机往前开。

尽管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段,但单思华没有感到丝毫的饥饿,车子刚刚开动,他便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我们这是去哪里?去找顾城吗?”

“嗯”小五子点点头,没有否认。单思华一听急了,接道:“顾城现在还在酒店休息,没有到你所说的那个地方,我们还是去酒店吧。”

接着,单思华简短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考lǜ

到前面有司机,他暂时把万精油的事情隐去了,只是含蓄地告sù

小五子,自己出事之前,顾城还在酒店睡觉。

小五子听了点点头,随即吩咐司机掉头,出租车又向着酒店的方向绝尘而去。

市第一人民医院离酒店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心绪杂乱无章的单思华努力平息着激动的胸口,渐渐恢复了常态。他没有再对今天的事情做思考,反正现在车上,说话也不方便,等下见到顾城再好好商量也不迟。

想了想,单思华关切地问起了小五子的伤势。

“没啥,除了不能灵活的弯曲以外,没什么大碍。”小五子大大咧咧地淡笑着接道,并伸出已经接上的小指给单思华看了看,表示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见此情景,单思华稍微感到一丝心安,毕竟这个断指是当日为了替杨大妹报仇,单思华逼小五子自断的。现在而今眼目下,小五子已经完全和顾城一样,心系着单思华的安危。

两人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语,对杨二受伤的事情都避而不谈,心照不宣。

10分钟以后,出租车准确地停在了酒店的门口。单思华和小五子直接冲进酒店的大门,却被门童拦住,声称酒店里面不可以光着上身出入。

单思华不想和门童做过多理论,尽管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和小五子在就近的一家服装店重新购置一件衬衫穿在身上,才得以进入酒店里面。这样又花去了15分钟的时间。

就在单思华和小五子离开的当口,酒店里面走出一个瘦高个的男子,衣衫不整地冲出大门,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钻进车就消失在了酒店门口,神情非常紧张,显得很匆匆忙忙。

这个行色匆匆的男子,正是之前在房间里面酣睡的顾城!

单思华买好新衬衫,和小五子一起长驱直入,轻车熟路地来到楼上的房间门口,用房卡打开门,发xiàn

床上的被褥乱翻翻的,并没有看见顾城的人影。

“顾城”单思华不禁发出一声呼喊,顺手拉开卫生间的门,发xiàn

里面空空如也。

“奇怪,顾城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到哪里去了?”单思华面露疑惑,喃喃自语道:“他明明说昨天晚上通宵没睡,不可能这么快就睡醒了?”

“华哥,你确定你们离开的时候,顾城已经在这里睡觉了?”小五子面带不解地追问了一句,不放心似的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依然没有顾城的影子。

顾城确实已经在刚才出去了,只是单思华两人不知dào

而已。

“我亲眼看见他倒头便睡,怎么会错?”单思华似有不甘地应道,伸手摸了一下顾城睡过的那张床,惊喜地接道:“连毛巾都还是热的,顾城肯定刚刚出去。快,我们追出去看看!”

“华哥,没用的。”小五子一把拉住正欲往外的单思华,接道:“城哥的脾气我最了解,他出去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他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我们在进来的途中都没有发xiàn

他,想必城哥早已经出去,哪里还追得到。”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突然掏出手机,拨通了顾城的号码。然而接连拨了三次,听筒里面都传出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语音。

顾城的手机依然出于关闭状态,单思华失望地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道:“顾城怎么回事,人起来了还把手机关着,充了这几个小时的电,应该能够开机了的。”

“充电?”小五子一听眼睛一亮,飞快地在房间里面扫视,很快在靠近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发xiàn

了正在充电的一部手机。他一把抓过来,顿时明白了。

不用说,这个还在充电的手机正是顾城的。

“城哥一定是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连手机都忘在这里了。”小五子淡笑一声接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服务生的身影

小五子的话并非是胡乱猜测,跟了顾城这么多年,对顾城的脾气应该十分了解,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问题是,如果说顾城遇到什么紧急事情,可他的手机一直都关机,又怎么会知dào

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呢?”单思华略作沉吟,提出质疑。

小五子想想也是,顾城之前因为手机没电,便放在房间里充电,然后倒头呼呼大睡。如果是说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又怎么能够得到通知?除非是有人亲自来这个房间。

可这个房间知dào

的人并不多,因为顾城在来这里的时候,电话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不可能通知到默默的。难道是万精油的人来过这里?

如果这个结论成立的话,那就说明,顾城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才会让他忘记了正在充电的手机,就这样离开了房间。

单思华和小五子交换了意见,猛然喊了一句:“不好,我忽略了一个人,顾城可能会中了万精油的圈套。”

“什么人?”小五子亦是神情紧张地接了一句,显得有些焦急。看得出,在小五子的内心,他是非常在乎顾城的。毕竟他们在一起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彼此之间的兄弟情份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表述得清楚的。

“基哥,万精油的手下头号人物,高基!”单思华稳稳地吐出高基的名字,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小五子。

从单思华的这一眼,小五子似乎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对单思华询问道:“华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sù

我,让我想想,能不能去哪里找城哥,我怕时间长了,城哥会有危险。”

小五子并非是在信口开河,凭他和顾城在市里打拼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对万精油的底细略知一二,更明白顾城的个性,所以才要单思华把情况说明,好做出分析。

反正现在顾城暂时不知去向,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医院看望杨二,不如就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看看小五子能不能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应对之策。

心念至此,单思华对小五子点点头,随即将在灯杆山上遇到万精油开始,将近两天以来所发生的一切粗略地讲解了一遍。当然,对于想利用万精油的事情,单思华巧妙地掩饰过去,只说是想得到万精油赔给杨大妹的20万块钱,才至于中了万精油的圈套。

听完单思华简单的介shào

,小五子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他愤愤地接道:“想不到这个万精油还真下得了手,连患病的女孩都不放过。”

话刚出口,小五子突然意识到,杨大妹之所以会患上精神分裂症,正是因为当年他的一念之错,才落得后来的下场,被万精油这样卑鄙的小人利用。如果当初没有对杨大妹进行侵害,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后果?

想到此,小五子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刚刚接上的手指,一股对杨大妹深深的愧疚油然而生。他稳了稳情绪,强作镇定地问了一句:“那杨二的伤势究竟如何?”

听到小五子提及杨二的伤势,单思华不禁忧虑重重,不自觉地低叹一声接道:“送到医院的时候,气息就已经很弱了,也不知dào

现在是生是死。”

后面的话单思华没敢去猜测,也不希望出现那样的后果。他宁愿相信,杨二已经抢救过来了,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究竟结果怎样,还没有得到证实。

想起杨二满身是血,像个血人一样被推进手术室的情景,单思华就一阵心慌,他不愿意去想,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sù

他,杨二很有可能已经回天无力了。

小五子跟着叹息一声,话锋一转又道:“我在想,城哥是不是因为突然醒来,看到了什么令他惊奇的事情,跟着出去了,才忘记带上手机。或者是一觉醒来,发xiàn

你们没有在房间,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你们约定的交钱时间,担心你们会出什么意wài

,然后四处去寻找了。”

听着小五子的猜测,单思华提出了异议:“找你这样说,顾城醒来以后没有看见我们,担心我们才出去的,他应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们才对,为什么会自顾出去寻找,而且还把手机遗留在房间里忘记带上?”

“对啊,城哥不可能会这么粗心大意的、”小五子频频点头,似有所悟地接道:“华哥,刚才你说万精油一共开了两个房间,还有一个房间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顾城有可能在另外的那个房间?”单思华面带狐疑地应了一句,情不自禁地将眼光向门外面瞄了一眼,不由得心里一紧,难道顾城真的在另外那个房间?

“我是这样想的,你不是说过,那个高基出去筹钱以后,就一直没有露面吗?我在猜想,高基会不会使什么手段,把城哥骗到隔壁房间,然后实施他们的阴谋?”小五子试探性地应了一句,引起了单思华强烈的共鸣。

想那万精油城府极深,为人又阴险狡诈,既然连在网上骗杨大妹这样卑劣的行径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万精油还有一个房间,就在走廊对面。”单思华应了一声,突然一个箭步就往外面冲。小五子顺手拨掉了充电中的手机,放到自己兜里,紧随其后地出了房间的门。

两人来到万精油之前所定的另外一个房间,刚想抬手敲门,却发xiàn

房间的大门洞开。两人相视一眼,暗道不好,随即冲进房间,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知dào

房间里面只有一个服wù

生的身影,正在忙碌地整理着房间的清洁卫生。见单思华和小五子神色紧张地冲进来,并没有感到意wài

,随即报以职业性的微笑,客气地询问道:“请问两位先生进来做什么,有什么可以帮zhù

你们的吗?”

被服wù

生这样客气的询问,刚刚还是高度紧张的单思华还没有完全适应,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才吐出一口气,接道:“请问,这个房间的客人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色长挎包

面对单思华的询问,服wù

生先是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下两人,略带戒备地往后退了半步,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小心地轻声反问了一句:“请问,你们是这间房客人的什么人?”

小五子见状,挤出一丝笑脸,抢过话头道:“是这样的,我们是对面那间房的客人,这间房和对面的那间房都是我们的一位朋友帮忙订的,我们刚刚醒来,便过来看看我们的朋友在不在这里.”

小五子不愧在社会上混迹多年,撒谎连个顿都不打,还说得非常流利,让人听不出半点的虚假。原本单思华也可以说出类似的言语,但他今天的遭遇太过刺激神经,让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常态。

“哦,是这样的。”服wù

生暗松了一口气,接道:“你们的这位朋友已经退房了,难道他没有告sù

你们吗?”

“退房?”单思华和小五子互相递了一个眼色,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接问道:“什么时间退的房?”

之所以要这样发问,单思华两人是想确定万精油或者高基是什么时间退房,以便确定顾城是不是和退房的时间吻合,从而判断出顾城是不是随万精油等人一起离开。

“好像在中午,具体时间还请你们到前台去询问一下。”服wù

生面带歉意地接道。

单思华两人没有为难服wù

生,转身下楼,径自到前台询问,得到的确切时间是半个小时以前。这样,便基本排除了是万精油返回酒店找顾城麻烦的可能。但也不完全确定,顾城的离开就和万精油无关,因为还有一个非常重yào

的人物一直都不曾出现,那就是高基。

从高基答yīng

去筹钱,离开酒店以后,便一直没有露面,说不定就是万精油在故弄玄虚。如果说万精油真的想把单思华和杨二干掉,不可能会放掉顾城。

单思华突然想起,在去取钱的时候,万精油曾经一再坚持要顾城同往,搞不好就是想把单思华三人一网打尽。

一边随小五子走出酒店大门,单思华开始在脑海里假想:原本万精油已经安排好,在灯杆山旁边的那排小屋将三人制服,不料顾城彻夜未眠,在酒店休息,便暗中叫高基来酒店偷袭,然后遭到顾城反抗,随后一起离开了酒店。

来到酒店大门口,明媚的阳光射得人眼睛生疼。单思华眯起眼,对小五子问了一句:“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到哪里去找顾城?”

小五子没有急于回答单思华的提问,摸出顾城遗忘在酒店房间里面的手机,陷入深深的思考。

市区那么大,茫茫人海中,该到哪里去寻找顾城的踪迹?

就在小五子陷入沉思的时候,单思华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这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还颗米未进,滴水未沾。

tian了tian干渴的嘴唇,单思华突然感到一阵饥肠咕噜,再加上午后的阳光仍然很烈,晃得眼睛发花,单思华几近昏厥,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身子。

“华哥,你怎么了?”正在沉思的小五子察觉到单思华的不对劲,一把扶住他,急道:“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去医院?”

单思华扶住小五子的肩膀,苦笑着摇摇头,叹道:“不用,可能是因为没有吃饭的原因,稍微站一下就好了。”说着,勉强站直了身体。

小五子一听,原来是饿晕了头,当即不由分说地带单思华到就近的一家小菜馆填饱肚子。

等单思华打着饱嗝,脸上恢复了神采以后,小五子也想出了寻找顾城的方向。他准bèi

,重新再去灯杆山下的那排小屋,杀个回马枪,一探究竟。

当然,再次去那里,得有所准bèi

,否则就变成了自投罗网。小五子提出,回他租住的房子把家伙带上,顺便也可以看看,顾城会不会返回那个住处。

自从顾城和默默同居以后,那个地方就是小五子一个人独住。

至于查看杨二的情况,就只能等到晚上再说。

在单思华吃饭的同时,小五子又电话联系了几个平时在一起做过事情的小弟,一听说要去找城哥的下落,那些人纷纷表示愿意帮忙,和小五子约定好时间,在灯杆山下的小路口碰头。

跨出小餐馆的门口,小五子想了想,又把顾城的手机也打开,以便能够在寻找顾城的时候,会方便一些。

市区离灯杆山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小五子看了看,离约定时间还只剩下不到20分钟,便招了一部出租车直奔他的出租小屋,去取家伙,以备不时之需。

出租车在烈日下穿过闹市,再经过了七弯八拐,总算在一处低楼层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五子租住的房子在这个低楼层小区的其中一套。单思华随小五子一起爬上二楼,走进一间阳光直射不到的小屋。

这间小屋看起来不大,只有20个平方左右,却放置了三张单人床,显得非常的拥挤,也特别的晦暗。小五子告sù

单思华,以前那段时间,和顾城住在一起的时候,最多曾经睡过9个人,三个大男人挤一张床,当时的情形可想而知。

听着小五子漫不经意的闲谈,单思华报以几声淡笑,仿佛看到顾城刚刚到市区来立足的时候,这样的环境还是相当的艰苦。单思华突然觉得,比起顾城,其实他还算是比较幸运的。虽然砍伤顾城,被逼远走他乡,但却遇到那么多的贵人,还有幸从阿波那里学到了真功夫。

小五子一边谈笑,一边从小屋的角落里拉出一个黑色的长挎包。挎包上面积了一层薄灰,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没有动过。

吹了吹长挎包上面的灰尘,小五子拉开了挎包的拉链。只听“滋”的一声,黑色的长挎包应声而开,单思华凑近一看,几把黑乎乎的刀柄出现在眼皮底下。

小五子顺手提出一把刀,在手里比划了一下,感叹道:“原本以为,今后都不会再用这些东西,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如此卖力

借着屋里不太明亮的光线,单思华仍然一眼就认出,小五子从黑色长挎包里面抽出的是一把武士刀.

这种武士刀异常的锋利,还在南方的时候,春仔曾经用这种武士刀对单思华进行追砍,后来去曾医生家的小楼进行暗查的时候,用的也是这样的武士刀。

所以小五子刚刚把刀抽出来,单思华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和当初在南方所用的武士刀是一样的。

乍一看见这种武士刀,把单思华的思绪一下子就拉回到和春仔、阿格一起度过的那些友情岁月,给单思华留下了深重的记忆,同时也让单思华产生出无限的感慨。

继而就想到了还远在南方的妈妈和妹妹,以及妹妹的男朋友小伟。也不知dào

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生活得好不好。

单思华突发奇想,什么时候也该去南方看看妈妈和妹妹他们,可惜目前繁琐的事务缠身,令单思华无法分身,只能够等把目前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去。

单思华在刹那间就重新做出一个决定,等把杨大妹姐弟的这档事情处理好,把万精油狠狠的教xùn

一顿,就去一趟南方找妈妈和妹妹,顺便看看春仔的现状,也好趁机散散心。

经过回来这段时间的经lì

,特别是游丽的事情让单思华觉得心情太沉重,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出去散心,以此驱散内心的苦闷。原本到两龙镇投靠高长江,就是想换个环境,顺便散心。不料却无意中学会上网,更在网上认识了这么多人,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确实是让单思华始料不及的。

现在,杨二被砍成重伤躺在医院,生死未卜,杨大妹远走他方,不知其详。还有顾城,原本在酒店里面睡得正香,现在却不知去向。这一切,都和万精油脱不开干系。而之所以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单思华想整垮白家心切,一时麻痹,中了万精油的圈套。

这个可恶的万精油,不把他狠狠教xùn

一顿,确实难消心头之气!

见单思华拿着武士刀出神,小五子不解其意地淡笑道:“没看过吧,华哥,告sù

你,这种刀很厉害的,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不会用的。”

听小五子这样一说,单思华明白,小五子一定以为自己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武士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也不揭穿,顺势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这样的武士刀,威力非常大,一旦使用过激,很有可能会闹出人命,所以我们平时都不用的。”小五子故作神mì

地接道:“而且这样的武士刀,在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这四把还是城哥托人从云南那边悄悄带过来的,平时也舍不得拿出来用,怕被收缴。”

“云南”两个字从小五子的话中蹦出,立kè

又把单思华的思绪带到了那一次特殊的云南之行。在缅甸的那段特殊经lì

悠突从记忆深处跳出来,浮现在单思华眼前。

武士刀,云南,为什么这样的字眼会同时出现在小五子的话语中,难道是为了提醒单思华,这次追查万精油,是一场极其艰难的行动,要单思华特别小心?

单思华接二连三的陷入出神状态,在小五子看来,以为是被这样的武士刀所震慑,跟着补充了一句:“华哥,我们该走了。”

面对小五子的提醒,单思华猛然意识到目前的处境,当即二话不说,收拾妥当,和小五子一起急急忙忙赶向灯杆山。

下午4点整,在灯杆山最里面的那条小路上,有5个表情严肃的青年男子,行色匆匆地向不远处的一排小房子靠近。走在最前面的是单思华和小五子,紧随其后的是三个年纪相当的男子。

5个人脚步一致,一言不发,眼睛均望向越来越近的那排小屋,目光如矩。西山的太阳把5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透射在灯杆山的小路面上。

小五子背着那个黑色的长挎包,并没有看出他有多么吃力,显得非常轻松。原来,早在进小路之前,小五子便把武士刀分配给了众人,现在背着的黑挎包看似沉甸甸的,其实里面空空如也,当然不会吃力。

这也是小五子的对敌策略之一。他这样给单思华解释说,背着这个黑挎包,让万精油的人误以为里面装着家伙,将敌人的注意力转到这个黑色的长挎包上面,这样有助于他们自己人动手,突然抽刀,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小五子在对敌搏斗方面的知识,已经不是一般的瞎混混可以比拟。这也难怪,和顾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打打杀杀的场面见得多了,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经验。

单思华和小五子来到灯杆山下,和另外的三人汇合后,小五子先从中互相作了简短的介shào

,便有条不紊地把武士刀分发到各人手中,暗藏在身上。

然后,小五子又让单思华把具体情况给大家做了一个简短的说明。单思华在暗暗佩服小五子的办事能力之余,也暗暗庆幸,当日把断指交还给了小五子,才让他会有今天这样的感恩心情,也才会如此卖力。

同时单思华也明白,小五子之所以会这么卖力,还有一个因素,是因为顾城的关系。要知dào

,小五子和顾城的关系已经远远超出了江湖朋友的层次,更是那种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感情。

但单思华有一点不知dào

,其实小五子这么卖力,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对杨二姐弟存zài

着强烈的愧疚之情。想当初,是小五子对杨大妹的伤害,造成了杨大妹的精神分裂症,才让万精油对杨大妹造成更加恶毒的欺骗。如今听说杨二因为此事,被万精油的人砍成重伤躺在医院,又见顾城不明就里的不知所踪,才激起了小五子的满腔愤慨,决心要和万精油来一次真zhèng

的战斗。

当然,这些小五子也同样不会说出口,他想憋着一口气,等待会儿见到万精油的人,就全部出在敌人的身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什么意思?

在对待万精油的问题上,小五子比单思华更加的心急,恨不得马上就能够找到万精油,一探究竟.除了和顾城的关系好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五子对杨大妹姐弟俩存zài

着深深的愧疚之情。

尽管在上次,小五子当面把自己的无名指斩断,以示忏悔之心。但在小五子的内心,仍然对杨大妹心存愧疚,这愧疚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深沉。直到遇上杨大妹姐弟俩的那天,自断无名指,被送到医院就医,小五子才感到些许的心安。这么多年的阴影才得到暂时的驱散。

今天,在医院看见浑身是血的单思华的时候,小五子就预感到一丝不妙。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心里再也无法平静。从出租房出来的那一刻,小五子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万精油的下落,在找到顾城的前提下,对万精油实行恶意的人身攻击,也算是对杨二和杨大妹一个很好的交待。

前面已经说过,小五子在对待这件事情上,始终对杨大妹存有悔过的意思。在得知杨二是因为这件事情被万精油砍成重伤的情况下,小五子就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让万精油付出血的代价。

正如单思华不知dào

小五子真zhèng

的内心想法一样,小五子也不知dào

单思华此刻的感受。他无法理解,杨二和单思华的感情是建立在患难之中,也就不能够真zhèng

的了解单思华此刻的心情。

同样,在单思华的内心,此刻除了对顾城的迫切,更多的是对杨二生或死的担心。他急切想找到顾城的行踪,找到万精油这个可恶的家伙,狠狠的教xùn

一顿。就算不能要了万精油的命,最起码,也得让万精油留下一辈子的伤疤。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昂首走在队伍的前面,把三个赶来汇合的人甩在后面。

通过刚才小五子简短的介shào

,单思华也对前来汇合的三个人有了一个粗浅的认识。在这三个人中,值得一提的是一个叫忠娃的青年。想当初单思华第一次被小白欺负,在街边遇到顾城替他解围的时候,就有这个叫忠娃的人在场。

当年的忠娃还是那么的满腔热血,但当年的单思华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胆小怕事,懦弱内向,任由小白欺负的少年。

看到单思华第一眼的时候,忠娃的眼里明显带有一丝不屑。也许,当年的一幕他也记在心里。或者说,对于顾城被砍一事,他还有一些耿耿于怀。毕竟,他和小五子一样,都是同顾城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在得知顾城放qì

了对单思华的所有起诉的时候,忠娃也感到非常地方不解和万分震惊。

这也难怪,顾城一直没有把对单思华下药的真zhèng

内幕说出来,忠娃自然对单思华心存芥蒂。但见小五子对单思华似乎很友善,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毕竟眼下的大事是找到顾城,其他的疑虑也只好暂时放在心里。

单思华也是在外面闯荡了这么些日子,特殊的经lì

铸就了他极其冷静的性格,对忠娃所表现出的态度自然也看在眼里。同样,单思华也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悦,暗暗憋足了一股劲,势要在等下大显身手,让忠娃刮目相看。

原本单思华还准bèi

对自己的身手有所保留,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没有什么好值得隐藏。因为接下来要对付的,并不是一般的小混混,而是以万精油为首的一伙人。

从万精油在对待这件事情上面可以看出,他的手下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必须得小心应对。既然如此,就必须全力以赴,也正好可以在忠娃面前露一手,让他知dào

,今天的单思华也不再是当年的愣小子。

小五子虽然和忠娃同为顾城的手下,但彼此之间并不清楚对方的心思,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路向着目标房屋默默前行。

就在大家都憋足一股劲,气势汹汹地靠近房屋,准bèi

一展身手的时候,不料房屋里面却空无一人,让单思华等人扑了一个空。

小五子接连踢开另外两间房屋,除了一些乱纷纷的物件,显示这里曾经有人来过以外,依然是一无所获。

“华哥,你说之前,万精油就是带你们到这里来的,然后从屋里跑出几个人对你们大打出手的?”环视了一遍空空如也的小屋,小五子转而问向单思华,满脸的疑惑和不解。

单思华点点头表示确定,并没有直接回答。忠娃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你们来这边是什么时候?”

这句话是对着单思华问的,却没有冠以“华哥”两个字,可见忠娃在心里还没有完全消除对单思华的成见。

对此单思华并没有生气,而是报以浅浅一笑,大度地接道:“我们之前和万精油约定,在12点的时候交钱。后来万精油骗我们说,去拿钱的高基被扣押在这里,要我们过来拿钱。这样来算,当时应该在12点半左右的样子。”

“嗯”忠娃故作深沉地点点头,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单思华也没有接着问,另外的两人更是不明就里,面面相窥。这下惹得小五子急了,对忠娃追问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有什么答案了?”

忠娃苦笑一声,摇摇头接道:“答案没有,但我可以猜到,城哥大概会去的地方。”

“那我们赶紧去找城哥吧。”听说忠娃已经猜到顾城的去向,小五子更急,赶紧接了一句。

忠娃又是一声苦笑,依旧是摇摇头,接道:“不急,城哥应该没有危险。而且我们现在去,还不是时候,得等到天黑才行!”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龙城里面找城哥?”小五子再接一句。

“不是。”忠娃保持着苦笑的脸,淡淡地回应道,显得非常的从容不迫。但小五子却没有那么淡定,紧接着追问了一句:“什么意思?你快说出来听听,我们都快急死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黑以后

小五子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纷纷略带不满地望向忠娃,期待他的回答.但这些人也不敢对忠娃做过分埋怨,好歹忠娃也是顾城的得力干将,随顾城一起出死入生多年,和小五子一样,是顾城的好兄弟。

但单思华不同,他早看出忠娃对自己含有不屑一顾的情绪,趁此机会接了一句:“有什么就直说吧,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要再卖关子,先找到顾城才是最主要的。”

听着这句不冷不热的话语,忠娃明显有些不悦,但也不好发作,脸色微变,跟着还是笑了一下,应道:“我也知dào

找城哥才是重yào

,但你们急也没有用。”说着,忠娃话锋一转,指了指略显凌乱的小屋,接道:“你们知dào

这三间小屋是属于谁的吗?”

小五子茫然的摇摇头,表示他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另外两人也就更加不清楚了。单思华也想听听这个有些傲气的忠娃会给出一个什么样子的答案。一时之间,忠娃成了全场目光的焦点。

忠娃似乎很享shòu

这种被全场目光注视的感觉,收起笑脸,缓缓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猜到城哥有可能会去什么地方的原因。”

接着,忠娃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

早在顾城认识默默之前,万精油曾经以各种理由,最终把默默骗到这三间小屋里面,欲对默默行不轨之举。不料默默全力反抗,逃离这三间小屋,自此对万精油犹避不及,不再理睬万精油的任何举措,任凭万精油死缠烂磨,就是不答yīng

做万精油的情人,直到遇上仗义出手的顾城。

和顾城相识以来,默默将万精油的种种无耻行径告sù

了顾城,令顾城义愤填膺,曾经悄悄叫上忠娃,到过这三间小屋几次,想暗中收拾万精油,但却都没有成功。

“这里就是龙城老板买下地皮,修建的房子。万精油因为替龙城小厅看场子,自然也有这边的使用权。龙城老板给了他钥匙。”忠娃接着补充一句,结束了对这三间小屋的介shào



“那你说什么想要找到城哥,得天黑以后,又是什么意思?”小五子接着又问了一句。

“这边的三间小屋,虽然是龙城老板的,但平时也没见他们用于做什么。可能是因为地势偏僻的原因。”忠娃先接着补充介shào

了小屋的情况,才顺着小五子的话题接道:“我刚才听了你们的介shào

,得知城哥是急匆匆出门的,极有可能会到这边来。但现在这边没有人,那就只有等到晚上天黑以后。”

顿了顿,忠娃自顾接道:“城哥平时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绝对不会急到忘记给你们打电话。这么久没有信息,多半是城哥发xiàn

了万精油等人的行踪,暂时不方便通知你们。所以我才猜测,等到天黑以后,就自然会有消息了。”

忠娃的解释令大家疑惑的心豁然开朗,想必城哥现在正躲在某个角落,虎视眈眈地紧盯着万精油等人的行踪,准bèi

伺机再通知兄弟们动手。又或者是有什么其他不确定的因素,让顾城不愿意通知大家。

总之,在顾城还没有出现之前,谁都不敢确定这里面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一切都是根据表面的迹象去猜测。

提到天黑,单思华突然想起,之前小五子说过的,等天黑以后,再去探寻杨二的消息。既然顾城暂时没有消息,不如先到医院去看看杨二的伤势如何。

杨二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此刻生死未卜,单思华太想知dào

杨二的安危了。再加上忠娃对自己的态度,也令单思华感到些许的不爽。于是单思华提出干脆去医院看望一下杨二,不想继xù

留在这边看忠娃的脸色。

以单思华现有的性格,他很想给忠娃一点颜色看看,但念及忠娃和顾城的关系,况且现在还有很多待解决的事情需yào

处理,便暂时打消了要在忠娃面前露一手的想法。

小五子是从医院里把单思华带出来的,听说单思华准bèi

马上就去医院,当即担心道:“华哥,你现在就去医院恐怕太危险,说不定警察还没有撤走,你这样过去探视,正好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小五子并非危言耸听。通常出了这样的恶行社会治安问题,相关部门都会追查到底的。单思华这样贸贸然过去,定会遭到严格的盘查,甚至有可能会被人指认出,和杨二有关系,到那个时候就脱不了身。

单思华对小五子的好意提醒报以淡淡一笑,认真地回应道:“放心吧,小五子,我会小心一点,不会直接去找到杨二的病房,主要是去看看杨二是否脱离了生命危险。”

说着,望了一眼忠娃,一语双关地接道:“这趟去医院,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返回,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就电话联系。反正找顾城还得等到天黑,我一定会和你们一起去的。”

言下之意,自己并不是一个临阵退缩的人,不要让忠娃再发出什么难听的话语。

对单思华的决定,忠娃也无可厚非,小五子随即又嘱咐了几句,并约定好晚上的见面时间和地点,然后单思华便独自向医院赶去。

出于多方面的考lǜ

,在临走的时候,单思华将武士刀还给了小五子,这样行动起来会比较利索。

开始小五子还一再坚持要单思华带在身上以防万一,但见单思华不容置疑的样子,也只得作罢。他们又哪里知dào

,今天的单思华早已经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拳脚功夫,又怎么会要依仗这样的武士刀来防身。

跨出三间小屋,单思华一路疾走,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奔到医院。

路过灯杆山的时候,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往山上瞄了一眼,过往的经lì

一幕幕浮现眼前。就是在这灯杆山上,第一次遇上了万精油,这个老奸巨猾的卑鄙小人。

也是在这灯杆山上,杨大妹表露出了她最善良的一面,替万精油求情。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帮你查一下

同样是在这灯杆山上,单思华为了能够得到游丽的回心转意,想把白家搞垮,鬼迷心窍地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铸成了现在这样被动的局面,让杨二陷入了生死边缘.

想到杨二的伤势,单思华禁不住加快了步伐,顺着灯杆山下的这条小路,一溜小跑,好不容易拦住一部出租车,钻进副驾驶的位置,屁股还没有坐稳,就迫不及待地对司机急道:“快,市第一人民医院!”

听到单思华急促的语气,再看看单思华满脸的匆匆行色,司机不敢怠慢,当即加大油门,向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平时要用10分钟的车程,这下只用了不到8分钟的时间。

由于之前听了小五子的忠告,进入医院的大门以后,单思华便变得格外小心,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以便及时发xiàn

异常情况,好迅速脱身。

根据小五子的判断,以及在影视作品中所见过的场面,通常像这样的恶性案件,在抢救室的门口应该会有一至两个警察在看守。

单思华小心翼翼地靠近抢救室的门口,并没有出现设想中的画面,门口和往常一样,甚至都没有一个人在看守的样子。走廊里只有偶尔走过的身影,过道的灯已经提前亮起。

奇怪,怎么没有人看守?

单思华满怀戒备地靠近门口,想一探究竟。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还不敢确定会不会是暗中有埋伏,所以还得小心行事。

有些时候,表面看似风平Lang静,其实却暗藏杀机!

走到抢救室门口,单思华很随意的将目光往抢救室里面一瞟,只见里面并无一个人影。当下有些纳闷:怎么回事?难道杨二已经抢救成功,转入到住院部的病房去了?

按捺住满心的疑惑,单思华急速思考着对策:得想个办法,打听到杨二的确切消息!

再回首,单思华看见正有一个年轻的女护士迎面走来,当即凑上前,脸上堆起友善的微笑,客气地问道:“请问一下,中午送到这里抢救的那个人,是不是转去住院部了?”

女护士冷不防被单思华拦住,不觉一惊,听了单思华的提问,随即回道:“不好意思,我是下午才刚刚接班的,不清楚你要问的问题。”说着,侧身便要走进抢救室。

单思华虽然满腹狐疑,但也不敢对女护士过分的盘问。叹息一声,正欲转身离开,就听女护士从抢救室探出半个身子,补充道:“你说的是不是中午被砍伤的那个人?”

“对,就是那个人!”单思华一听话有转机,赶紧应了一句,满怀期待地注视着女护士白皙的脸庞,目不转睛。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听交班的同事说,中午送来的那个人,因为伤势过重,已经抢救无效死亡。”女护士脸上带着公式般的微笑,顺口接道:“你如果要找那个人,现在应该到太平间去找!”

“怎么会这样?”单思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问了一句。潜意识里,他希望女护士是搞错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他们说,这个被抢救的人还惊动了警方,后来送到太平间以后,警方还做了详细的记录才离开医院的。”女护士非常认真地回道,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单思华,接道:“怎么,这个人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亲人?”

“嗡”的一声,单思华感到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电击一样,呆立当场。女护士后面的话他没有听清楚,满脑子都是和杨二曾经一起去闯的画面,耳边反复回响着女护士的那句“送到太平间!”

杨二死了?

单思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女护士搞错了,杨二怎么可能会抢救无效?当时送进去的时候,明明还有气的,怎么就会抢救无效?

看着单思华满脸的难以置信,女护士无奈地补充了一句:“这样吧,你去太平间确认一下,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免得担心。”

杨二死了?

单思华宁愿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但女护士后面是这句叹息,却是实实在在的传入他的耳膜。

对,去太平间看看!

问清楚了路线和方向,单思华突然转身,像个疯子一样,一路狂奔向太平间。什么之前小五子的告诫,什么小心翼翼,统统抛到九霄云外,此刻,在单思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亲眼看见杨二,无论生死!

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太平间位于医院最西边的两间单独建造的平房,远离住院部的大楼,显得格外的冷清。再加上太平间的特殊性,让这两间平房平添了几分诡异,让靠近的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单思华却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感到胸口那股热血越聚越浓,浑身像着了火一样难受。

如果杨二真的就此离去,那么万精油就等着受死吧!

单思华憋足一股劲,一口气穿过医院的走廊,来到住院部的外面空旷的草坪。在草坪中央,有一条水泥铺就的小路,笔直地通向太平间的门口。

“呼”单思华长出一口气,极力稳了稳心神,大步踏上这条小路,旁若无人地走进太平间。

负责看守太平间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市第一人民医院也不例外。在太平间的门口处有一张条形的抽屉,上面放着一本登记死亡的本子。

乍见单思华走进太平间,从抽屉后面站起一个精瘦的老头子,约莫有60岁左右的年纪,看上去很精神。

不待老头子开口询问,单思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老人家你好,请问这里面是不是送进来一个年轻人?”

老头子先是打量了一下单思华的表情,似有所悟地点点头,缓缓接道:“下午是送了一个人进来,请问你想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杨二!”单思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好的,你先等一下,我帮你查看一下。”老头子说着,掏出一副老花镜戴在鼻梁上,捧起抽屉上的那本名册,凑到了眼前。

第一百七十章 一路走好

随着老头子将名册的本子凑到眼前,单思华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神情紧张地注视着老头子的一举一动.

平心而论,杨二在单思华的心目中,是仅次于爸爸和妈妈的关系,单思华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杨二会真的就此远走,离开了人世。

尽管所有的证据都在证明,杨二已经不幸去世,但单思华仍然心存侥幸,希望会有奇迹发生,被送进来的人不是杨二。

太平间原本就是死气沉沉的地方,四周静得可怕,单思华清晰地听得见自己“嘭嘭嘭”的剧烈心跳。

老头子用手指按住名册的一页,沧桑的声音随即响起:“今天下午3点15分,送进来一具男性尸体,原因是斗殴刀砍伤,致失血过多而死亡。姓名暂时不祥。”

老头子的话非常平稳,甚至还有些断断续续。但在单思华听来却不亚于一声晴天霹雳!

杨二死了!

从名册上的记录,和之前女护士的描述,都在证明,这个被送进太平间的人就是杨二。

杨二死了!

这是单思华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无论单思华怎么的不愿意,杨二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这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老伯,我可以看看,今天下午被送进来的那个人吗?”强忍住满腔的悲愤,单思华缓缓吐出这句话,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急促。

“你认识死者吗?”老头子放下名册,从老花镜后面射出两道目光,凝视着单思华的表情,似乎想要证实什么,同时也想确定单思华和死者之间的关系。

老头子的眼光明显带有其他的成分在里面,但满腔悲愤的单思华并没有细看,一心想要看到杨二的尸体,并不疑有他,闻言不假思索地接道:“我是他的朋友,麻烦你,就让我看一眼吧。”

听了这句回答,老头子似乎有些释怀,接道:“好吧,在里间的平台上,你要是胆子够大,就自己进去看吧。”

单思华一听老头子同意后,便迫不及待地走向通往里间的大门,全然没有注意到,老头子拿起了抽屉旁边的电话,用颤抖的手指开始拨号。

一般情况下,凡是有死者的亲属或者朋友前来吊唁的话,都应该由看守太平间的人带领之下,才可以进入里间存放尸体的地方。但老头子没有陪同,反倒放心地让单思华一个人进去,这样显然不符合常理。可迫切想见到杨二尸体的单思华并没有引起注意。

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太平间一共由两间平房组成,外面的一间比较小,主要是登记死者用的。

推开通往里间的大门,一股冷气迎面而来,让人不禁会打一个寒战。这足以说明,里间的制冷设备非常的强。相对于外面而言。里间就大了很多,整齐的排列着一个个供停放尸体的平台。

饶是单思华悲愤满腔,仍然是被这一幕所震慑。

单思华努力稳定了一下心情,壮起胆子放眼看去,只见排列整齐的平台有十好几个,大都空着,只有4个平台上停放着尸体,用半透明的塑料布覆盖着,更显得几分诡异。

虽然内心还有些害pà

,单思华仍然咬紧牙关,大胆地走进距离最近的一个平台,强忍住恐惧,掀开了覆盖着的塑料布。

这是一个头部严重受损的女尸,已经看不清楚原来的面容,更分辨不出年龄,看样子是出了车祸。

单思华赶紧将塑料布覆盖回去,不想再多看一眼这触目惊心的恐怖情景。按捺住“咚咚”直跳的心,单思华继xù

翻看了另外两具尸体,均不是杨二的。

此刻,在单思华的心里,除了无边的恐惧,还多出一丝侥幸。他暗暗祈祷老天保佑,如果剩下的这具尸体不是杨二,那么就可以证明,杨二还活着,并且应该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呼”单思华长出一口气,缓缓走到最后没有看过的那个平台,慢慢伸出手,闭着眼掀开了覆盖在上面的塑料布。

之所以要闭上眼睛,是内心的侥幸心理在作祟,希望瞠开眼看见的不是杨二。

“呼”单思华再做了一个深呼吸,猛地瞠开眼,目光顿时傻住。躺在平台上的骇然正是杨二。

霎那间,单思华的心跌到了谷底,整个人只感到一阵手脚冰凉。

这个世界在这一刻,在单思华的心里崩塌了!

杨二!

单思华在心里大喊了一声,痛苦地蹲到平台边,不想再看一眼,却又忍不住往平台上看去。

已经被冻得脸色发白的杨二紧闭着双眼,嘴唇微张,似要对单思华诉说什么,或者是想交待什么身后事。杨二的脸看上去很干净,血迹已经被擦拭掉了。

刹那之间,往事像潮水一般涌上单思华的心头,和杨二曾经在一起同甘共苦的日子像走马灯似的在单思华的眼前浮现。特别是在里面的那段特殊时光,最让单思华感到心痛。

如果没有杨二的点拨,就没有后来单思华的蜕变,也就没有后来在鱼塘里的那些壮举,更没有在南方的拼搏和在缅甸的奇遇。可以说,杨二是单思华一生中的好朋友,是单思华人生道路上的启明灯。

眼看着单思华已经成就了非凡的身手,从此可以大刀阔斧在社会上闯出一片新天地,不料杨二却遭此厄运,突然就撒手人寰,撇下了他最敬爱的姐姐,魂归西天。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单思华为了要搞垮白家,,轻信了万精油才造成的。

杨二,一路走好!

单思华双手紧抱自己的头,十指叉开揪住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拉扯着,内心充满了愧疚和后悔。要是听从杨二的建议,或许现在躺在这里的,应该是万精油!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单思华眼含热泪地站起身,茫然若失地往外面走,连塑料布忘记了覆盖回去。也不知dào

是怎么走出停放尸体的里间,单思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一定要亲手做掉万精油!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准备动武

意识有些混乱的单思华茫茫然走出太平间里间,没敢回头再多看一眼静静地躺在平台上,一动不动的杨二.这倒不是对阴森森的太平间所产生的害pà

,而是不忍心再多看一眼早已经冻得僵硬的杨二。

哪怕再多看一眼,单思华都怕自己会忍不住悲伤哪个道泪水。

所以,单思华毅然转身,离开了早已停止呼吸的杨二,不愿再多看一眼。因为他曾经在回到古城镇,在被游丽无情拒绝的时候,发誓决不再流一滴眼泪。

纵然如此,在跨出里间大门的时候,一滴滚烫的泪珠还是不争气的从单思华的腮边滑落,掉在冰冷的太平间的地面,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啪”声。

万精油,老子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在泪珠滑落的同时,单思华在心里恶狠狠地喊出这句话。

单思华心里的话音刚喊完,从太平间的外门口也传来一句大喊:“就在里面,快点!”

听声音是刚才的老头子发出的,再听个中的语气,单思华马上察觉到一丝不妙,好像老头子在招呼什么人进来,目标应该是指的自己。

莫非是惊动了警方的人?

单思华的猜测是正确的。

果然,老头子话音刚落,就见外门口闪进两个全副着装的警察,站在门口挡住去路。拿冷冷的目光审视着单思华,仿佛要看穿单思华的内心。

“你是做什么的?刚才进去看谁?”其中一个警察发出疑问,眼睛在单思华的全身上上下下的不停打量,满怀戒备。

随着话音,老头子也跟着走进来,并顺手关上太平间通往外面的大门,颤声悠悠地说道:“警察同志,根据你们的嘱咐,我已经把来看下午因为斗殴致死的人的消息及时告sù

你们了,这个人就是来看的。”

听到这里,单思华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杨二死亡以后,警察已经在附近设下了埋伏,要把来看望杨二的人扣留住,自己因为悲愤过度,竟然忘记了小五子的叮嘱。

面对警察的盘问,单思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在这种时候,越是慌张越容易露出马脚。

“我是听别人说,今天中午这里面死了一个因为打架打死的人,我不相信,和别人打赌才进来看看的。”单思华极力掩饰着悲伤的心情,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应对自如,希望能够快一点离开这里。

他还有非常重yào

的任务,那就是去找到万精油,让万精油血债血偿!在这件事情没有完成以前,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其他事情发生。

“是吗?”另外一名警察狐疑地盯着单思华的眼睛,开始慢慢靠近。很显然,单思华的话很难让他们信服,偏偏那个老头子还在旁边添了一句:“不对,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明明说那个死掉的人是你的朋友,现在怎么又说是打赌才进来的?”

听到老头子当场揭穿自己的谎言,单思华暗暗叫苦不迭,看样子已经暴露了,想要轻轻松松的走出太平间,只怕没那么容易。

“老实点,你究竟是什么人?”先前发话的警察听了老头子的补充,顿时警惕起来,和另外那名警察慢慢逼近单思华,厉声质问道。

从两名警察的态度,单思华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敢情这两名警察是要把他带回去了。正思忖间,就听另外的那名警察接道:“你知dào

吗?你刚刚去看的那个人,和一桩社会恶性斗殴事件有关,所以,我们想请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协助调查。”

回去协助调查?

单思华马上反应过来:说是回去协助调查,只怕会被牵连进去。原本人命关天,又怎么会只是调查这么简单?只怕进去以后,想再出来就难了。

还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听老头子说过,杨二连姓名都还没有登记,而这种闹出人命的案子,警察都会一直查到底,绝对不会放qì

。如果现在就跟着他们回去协助调查,可能会面临再次失去人身自由的结果,就没有机会替杨二报仇了。

虽然回去协助调查,也可以将万精油绳之以法,让杨二能够瞑目,但那不是单思华想要的结果,他一定要亲手替杨二报仇,否则心难安。

再看老头子现在的表情,一定是警察事先嘱咐好,如果发xiàn

有人来看下午的死者,就马上报警。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连杨二的姓名都还不知dào

,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来探视的人。

得想办法出去!

心思急转的单思华暗暗拿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能和他们回去协助调查。

两名警察满怀戒备地慢慢靠近,全然不知dào

单思华已经蓄势待发,准bèi

出手。依今时今日单思华的不凡身手,想要躲开这两名警察的围堵,简直是易如反掌。

“走吧,先跟我们回去再说!”两名警察已经走到单思华近前,缓缓接了一句,并作出一个要单思华配合的动作。

“不行,我不能够跟你们回去!”单思华斩钉截铁地说完,突然发力,脚下生风,像一枚刚刚出膛的炮弹,猛地向太平间的大门冲出。

事出突然,令两名警察始料不及,待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单思华已经冲到了门口。

这一幕让老头子看傻了眼,他不明白刚刚看着还斯斯文文的单思华,怎么一下子就到了门口,还避开了两名警察的围堵。

成功冲开围堵的单思华不敢怠慢,抬手抓住门把,用力一拉,发xiàn

门却纹丝不动,不由得一惊,再加上另外一只手的力量,拼命用力,门依然没有动。

这下单思华有些急了,他扭头看了一眼老头子,却发xiàn

两名警察的身影已经窜到身后,同时伴有一声厉喝:“不许动,手抱头蹲到地上。”

听到这标准的用语,单思华的头“轰”的一声就晕乎了。这不是平时在电视上才会出现的话语吗,咋会出现在这两名警察的口中。但同时已经表明,两名警察准bèi

动武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 蹲下的老头子

要知dào

,杨二是因为斗殴致死,连身份都还有待落实的死者,如果想要把杨二的身份查清楚,这就需yào

从接近杨二的人着手调查.

在警察眼里,单思华就是一个不明身份的社会闲散人员,贸贸然跑到太平间来探望死者,肯定和死者有关系。

负责在医院蹲守的两名警察得到老头子的报讯,得知有人来太平间,便火速赶了过来。好不容易逮住前来探望的单思华,怎么会就此放过,肯定要从单思华身上打开破案的缺口。

所以,在看到单思华企图夺门而逃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对单思华发出了严厉的警告,并掏出了配枪。

从两名警察的语气中,单思华听出了事情的重yào

性。同时也看到两名警察掏出配枪冲向自己的身影。形势万分危急,如果拒捕,两名警察随时都有可能开枪,可如果让他们给带回去,只怕是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就不能亲手做了万精油,替杨二报仇雪恨。

不行,必须得冲出去。

就在单思华才不顾一切地往外面冲,警察掏枪发出严厉警告的同时,老头子也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似乎非常害pà



原本单思华利用闪躲极快的身形避开警察的围堵,就是不愿意伤到两名警察,背上袭警的罪名。不料被门给挡住了。当下急火攻心地瞪了一眼看守太平间的老头子,发xiàn

老头子竟然吓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不觉有些好笑。

但单思华笑不出来,因为两名警察已经逼近,并且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见单思华暂时僵住身形,两名警察一边缓缓逼近,其中一名警察再次发出一声警告:“我再说一次,双手抱头,蹲到地上。”说着,两名警察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老头子,接道:“就像他一样,快点。”

早就拿定主意,一定要亲手做了万精油的单思华怎么肯乖乖的束手就擒,刚才僵住身形是为了麻痹两名警察,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同时在极速的思考对策。

根据目前的处境来看,想要顺利离开太平间,必须先制服两名警察,再叫老头子拿钥匙开门。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就在单思华急速思考的同时,两名警察不经意的瞟了老头子一眼,和说最后那句“就像他一样”,在无形中留下一个二分之一秒的松弛空挡。也就是说,这二分之一秒对单思华来说,是最宝贵的逃脱时间。

老头子的蹲下和警察的一瞟,无形当中给单思华制造了二分之一秒的空挡。久经阅历的单思华抓住这个难得的空挡,暗提一口气,果duàn

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身冲向了两名持枪的警察,双拳“呼呼”生风,分别括向两名警察的腰眼。

单思华身形刚刚一动,两名警察就发xiàn

不对劲。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原本已经僵住身形的单思华竟然敢在枪口下做出惊人的反击。再加上单思华出击的时候,他们的眼光还没有完全从老头子的身上移开,这就给了单思华足够的时间。

等他们回过神看到单思华的时候,单思华的身形就像风一样刮到了眼前,再想出手制止,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

“噗噗”,随着两声闷响接连响起,猝不及防的两名警察表情痛苦地矮下身子,先后倒在地上。再仔细一看,竟然被这一击给击晕了。

短短的一秒钟时间,单思华仅用一招,就将两人打晕在地,可见单思华的功夫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完全掌握了阿波所赠送的线装书上面,那些搏斗的技巧。

看到已经晕过去的两人,单思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放心地仔细查看一眼,确认无误后,才转向老头子,厉声道:“把门打开,快!”

本来单思华对这个老头子就没有什么好感,刚才他竟然敢通风报信,还把门锁上,断了单思华的退路。要不是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单思华很想也一拳打晕他,找出钥匙开门闪人。

“年轻人,干嘛要那么急呢,先坐下来喝杯水吧,这两人一时半刻是不会醒来的。”老头子居然重新站了起来,淡淡地回了一句,淡定的神情和先前判若两人。

单思华不由得一惊,紧盯着老头子的表情,看不出他在开玩笑,随即补充一句:“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快把门打开,要不然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以后,只见老头子依然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望了一眼单思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过激,单思华略缓了一口气,又道:“老辈,麻烦你开一下门,我真的有急事,需yào

马上去处理,麻烦你开一下,开门。”

面对单思华的软硬兼施,老头子还是不为所动。非但如此,他甚至还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令单思华大惑不解。

见单思华满脸的茫然,老头子止住笑,接道:“我当然知dào

你有很重yào

的事情要去办,看你的朋友伤的那么重,死得那么惨,不重yào

才怪。”

老头子接连说出两句奇怪的话语,让单思华更加的迷茫,他暂时忘记了急于出去的想法,不由自主地接了一句:“老辈,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看你对朋友还够义气,就想试试你的身手,看看能不能放你出去。”老头子随口接道,就好像在说一件非常轻松的话题,完全没有把太平间,和地上晕倒的两人当成一回事。

这下单思华彻底傻眼了,敢情这个老头子是一个世外高人吧,怎么说出来的话尽是高深莫测?

联想到以前在南方的时候,那次在南田菜市场被人追砍,结果不是也出现了一个阿波,也算是世外高人了。今天,在这冷清清的太平间,竟然也还有这样的高人吗?

单思华赶紧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不敢再口吐恶言,转而问道:“老辈,你可以说得清楚一点吗?你的话我不是听得很懂。”

第一百七十三章 隔空点穴

“嗯,这句话还差不多.”老头子自言自语地说着,并没有急于回答单思华的问题,顺手搬了一把椅子给单思华,示意单思华坐下,才慢悠悠地接道:“实话告sù

你吧,刚才我蹲到地上,也是故yì

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给你制造机会,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出这个门。”

对于老头子的话,单思华还是一知半解,但从这几句话可以断定,老头子定是世外高人无疑,同时从老头子的话中,隐隐折射出对单思华并没有恶意。这让单思华放心不少,随即反问道:“有没有资格出这个门是什么意思,我还是没有搞懂。”

老头子闻言再次爆fā

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冷清清的太平间久久回荡。单思华饶有兴致地盯着老头子表情丰富的脸,也不敢催促,尽管他的内心焦急如焚,但却被老头子处乱不惊的笑声所折服。

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的人,本身就是对自己的一个挑zhàn

。而这个老头子在面对突发事件,还能够坦然地笑对,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单思华当然愿意听听老头子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一串爽朗的笑声过后,老头子才慢吞吞地接道:“我在这里工作也有好几年的时间,很少看到你这样够义气的,我知dào

,你急着想要出去,不愿意和他们回去协助调查,是想亲手为你的朋友报仇。”

听老头子说的有理,言语中也没有丝毫的敌意,单思华干脆放下心来,专注地看着老头子,听他说话。

老头子对单思华的表现很满yì

,继xù

说道:“从你朋友受伤的情况来看,你要去找的人一定非常厉害,如果你没有三五几下真功夫,我是没打算让你出这道门,而且会把你叫给警察。”

说着,老头子顿了顿,深深看了一眼单思华,又道:“因为我不想你出去送死,白白丢了性命。刚才见你急着出去,我便想着要试试你的身手,看你是不是有资格去为朋友寻仇,有没有资格出这个门。”

说到这里,老头子的语气明显有些激动地接道:“看了你刚才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我知dào

,你有资格出这个门,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有真功夫的。”

听到这里,单思华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老头子老早就知dào

了自己的意图,之所以要试探自己,是怕自己贸贸然的出去寻仇,不是敌人的对手,怕自己跟着受到伤害。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通知警察来呢?

老头子仿佛看出单思华的疑虑,自顾接道:“你一定是在想,我为什么之前要通知警察,现在又要帮zhù

你,对吗?”

单思华点点头,没有否认,老头子便接道:“之前通知警察,是我的职责所在,后来见你一心想要出去,我想只有一个原因,你想要自己亲手去为朋友报仇,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我才决定要帮zhù

你,顺便试试你的身手,如果你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你就有资格去为你朋友报仇。事实证明,你是可以的,是经得起考验的。”

“那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单思华终于忍不住提出自己的质疑。

老头子接过话茬,淡笑道:“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这个人是好是坏,我自然能够看得出来的。”

“为什么?从哪里看出来?”单思华穷追不放,饶有兴致地问道。

“因为一个为了朋友掉泪的男人,绝对是一个好人。最起码,你还敢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要出去为朋友报仇,不愿意依靠其他的办法。就凭这两点,就足够证明,你是一个好人。一个讲义气的男人。”老头子不紧不慢地回答,却让人不得不信服。

“所以你才决定要帮zhù

我,然后故yì

蹲下,移开他们的注意力?”单思华瞄了一眼躺在地上昏睡的两个人,补充了一句。

老头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单思华,接道:“你以为,你真的能够一拳就把他们打晕吗?”

此语一出,单思华大惊,突然对老头子重新看了看,这才回过神,怪不得会这样,难道说是老头子在暗中帮忙?可当时明明看见他蹲在地上的,也没见他出手。

莫非老头子会点穴,而且还是那种隔空点穴的手法?

单思华的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微张,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在无声地告sù

老头子,他似乎在心里纠结着什么想不通的问题。老头子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并没有表现出意wài

之色,只是淡淡地应道:“怎么,你还在想他们是怎么会在眨眼之间晕倒的?”

“嗯。”单思华赶紧应了一声,忘记了点头,好像已经进入催眠状态之中。

“可以肯定的告sù

你,是我出手帮zhù

你的。”老头子淡笑着叹息一声,说道:“至于是用的什么方法,我就不告sù

你了,你问我,也不会告sù

你的。”

原本单思华就是打算要问个明白,才离开的,现在老头子这样一说,直接把他的口封住了,让他不好再打破沙锅问到底。

“小伙子,很多东西,还是不要知dào

的好。”老头子高深莫测地接了一句,说道:“快去给你的朋友报仇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帮你搞定的。”

老头子的话让单思华有些感动,他没有继xù

追问那个问题,思绪重新回到找万精油的事情上面,缓缓转身向门口走,同时说道:“门刚才不是打不开吗?”

“现在可以打开了,你去试试吧。”老头子略带古怪的眼色,看了看单思华,示意他再开开看。

将信将疑的单思华快步走到门口,只是轻轻一扭,太平间的门应声而开,一缕夕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给死气沉沉的太平间带来了些许生气。

原本单思华还想问老头子很多的问题,比如他是否会隔空点穴的功夫,为什么会在这里上班,为什么会出手帮zhù

等等,但考lǜ

到老头子是一个非常古怪的人,怕问多会适得其反,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可能有危险

正如老头子所说,很多事情,还是不要去追问.

“谢谢你,请问你贵姓,日后我一定会来拜谢你!”走出太平间的时候,单思华忍不住回头补充了一句。

老头子闻言笑笑,突然收起笑容,正色道:“对了,忘记告sù

你,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就算你日后问起,我也不会承认。你也不要再来找我,我是不会再见你的。这种地方,还是少来为好!”

老头子话音刚落,单思华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像一道波Lang一样,把自己推到门外,随即门被这股力量给关上了。

不用说,这应该是老头子发出的力量,之前帮zhù

单思华的也应该是这股力量。看来这个看守太平间的老头子当真是一个世外高人。可惜无缘跟他学习这种高深的功夫。

单思华在惊叹之余,竟然还有一丝小小的遗憾,但更多的是对老头子的感激。他转回头,默默注视了太平间的大门,暗暗念叨道:杨二,你等着,我一定要亲手做了万精油,为你报仇!

同时,也在心里对看守太平间的老头子充满了深深的敬意。这个古怪的老头子真有意思,居然会考验自己,还在最关键的时候帮zhù

自己,可自己居然连老头子姓什么都不知dào



顶着落日的余晖,单思华快步走出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转眼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之前和小五子等人约定,晚上7点准时在灯杆山脚下碰头。这会儿还不到6点,得到哪去消耗掉这一个小时。

单思华似有所悟地掏出手机,拨通了顾城的号码,片刻之后,话筒里传来小五子的声音,他告sù

单思华,他们现在也正在寻找顾城的下落,暂时还没有消息。

顾城到底去哪里了?会不会和万精油的人干上了,或者被万精油等人控zhì

住,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单思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杨二冰冷地躺在太平间的情景,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要是顾城也因此被万精油害死,那单思华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难道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就害得杨二和顾城一样的结果?

顾城到底去了哪里?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倒一点。

单思华和杨二被困在灯杆山的那处小平房,遭到以万精油和司机为首的一伙人突然袭击的时候,顾城正在酒店房间酣然大睡。与此同时,高基已经从古城镇赶回市区,按照万精油早就设定好的计划,准bèi

对顾城下黑手。

原本酒店的两间房都是万精油出面开的,所以高基也有顾城所睡的那个房间的房卡。高基一直对顾城都有些畏惧,这次是因为奉了万精油的命令,不得已才偷偷摸进顾城的房间,想要暗算顾城。

再说顾城。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经养成小心谨慎的习惯,包括睡觉,都是非常警觉的。虽然头天晚上一宿没睡,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再加上刚好肚子不舒服,起床上厕所,竟然阴差阳错地躲过了高基等人的暗袭。

高基进了房间,发xiàn

床上没有人,顿时有些慌神,吩咐随行的两人赶紧撤离,这样就难免留下一些响声。正在卫生间难受着的顾城突然听到房间里有人说话,顿时有些警觉,侧耳倾听,就听见有人像是在打电话似的口吻,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是边说话边往外面走。

顾城随口叫了一声:“华哥,是你吗?”

喊完话,顾城再听,却没有任何回音。当即又叫了一句:“杨二,是不是你?”

房间里依旧一片沉寂,无人应答。顾城马上反应过来,刚才进来的人不是单思华和杨二,肯定是什么不速之客。

顾城也不再问话,忍住肚子疼的不舒服,警觉地起身查看,发xiàn

房门半掩着,随即又冲到门口,往外探视,只见在走廊的尽头,有几个身影在晃动,便大喊一声:“前面那几个人站住,你们做什么的?”

不喊还好,顾城这一喊,原本是走着的那几个背影顿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撒开腿就跑,哪里还敢站住?

这一跑,更加肯定了顾城的怀疑,他随即追了过去,刚好kàn

到电梯门在合拢,而在即将合上的电梯门缝中,顾城清楚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高基!

霎那间,顾城的脑子里浮现出单思华和杨二的身影,因为他在电梯里看见的那个熟悉面孔,竟然是高基!

高基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到自己房间来,答案只有一个:图谋不轨!

还记得万精油曾经派高基去筹够那20万块钱,按道理这个时候,高基应该和单思华以及杨二交接还钱的事宜,怎么会偷偷摸摸地到房间里面来,见自己没有熟睡,又慌慌张张逃走呢?

内心的疑点“腾”地往上直线上升,脑海里设想出很多有可能出现的结果。稍作沉吟,顾城飞快地跑回房间,想看看单思华和杨二会不会在里面。

顾城往回跑并非是跑回自己刚才睡觉的房间,而是跑回对面的另外一间房,因为万精油开了两间房,他想看看。单思华两人是不是在另外一间房和高基等人完成了20万块钱的交接。

等他急匆匆跑回房间,发xiàn

对门的房间紧闭着。着急的顾城开始用力地锤房间门,嘴里高喊着单思华和杨二的名字。但任凭顾城叫破了喉咙,房间里面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房间里没有人!

久经社会阅历的顾城,对万精油的为人比较了解,他立kè

预感到事情有些严重。

之前听单思华说过,他和杨二准bèi

在12点的时候,等高基把20万块钱筹齐交来,现在突然看见高基在电梯里闪现,而且高基还到过他睡觉的房间,之后又急急忙忙的逃跑。

种种迹象表明,高基并没有把钱交出来,相反却到房间里面想做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暗害于人。

不好,单思华两人可能有危险!

第一百七十五章 替杨二报仇

顾城飞快地做出判断,心里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感觉,很有可能万精油在使诈.

从万精油答yīng

要给杨二姐弟俩补偿金的时候,顾城就有些不大相信万精油会这么大方。因为他很清楚万精油的为人,根本就不是那种说话算话的人,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时间劝单思华离开市区,不要再趟这趟浑水。但没想到单思华和杨二的感情深厚,执意要留下帮zhù

杨二得到这笔钱。

而且从单思华的态度中,顾城感觉到,单思华似乎还有要和万精油合zuò

的倾向,也就没有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只是暗暗提防万精油等人耍什么花招。

今天中午12点,是万精油和单思华约好的还钱时间,但此刻房间里无人应答,而高基又神神mì

秘地从酒店出去,只能说明这其中必定有鬼,究竟是什么,顾城也说不上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见到单思华和杨二的面,才能够知dào

事情的真相。

要得知单思华和杨二是否得到了那笔20万块钱的补偿金,只有先抓住高基,才能够问明白。

于是,顾城当机立断,迅速折返回电梯,准bèi

追出去截住高基等人问个明白,以至于连先前睡觉的房间也来不及回去,甚至把正在充电的手机也遗留在房间里。

顾城跑回电梯,心急火燎地追到一楼,询问了一名大厅服wù

员,得知高基三人刚刚出去,便跟着追了出去。

就在顾城跨出酒店的时候,单思华和小五子正在赶回酒店。顾城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单思华和小五子刚好来到酒店的大门口。和顾城擦肩而过。接下来就发生了单思华和小五子去房间的事情,然后才演变成了现在的结果。

顾城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给单思华?就算忘记带手机在身上,也可以用公用电话打一下单思华的手机,不就可以知dào

单思华有没有收到那笔钱了吗?

但事实上,顾城也这样想过,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没有时间去打电话,也没有号码可以打。这是为什么呢?

众所周知,随着手机功能的普及,人们在存电话号码的时候,都习惯于存zài

手机的电话薄里面,冠以名字,日后要联系的时候,只需翻查一下电话薄,就可以打电话,并记不住谁的电话号码。

顾城也不例外,他只有在手机里面有单思华的电话号码,想到公用电话打,却苦于记不起单思华的号码。没办法,只有死死地跟踪高基等人逃偱的方向,不敢再分心。

顾城和单思华在酒店门口几乎是擦肩而过,也没有办法通知单思华,就这样跟寻着高基有可能逃逸的方向追了下去,也无法给其他人打电话。

回头再说小五子和忠娃。

小五子对单思华怀有崇敬的心情,原因就是单思华曾经放了他一马,把断指还给了他,这让小五子感激涕零,也一直对单思华存有感激之心。但忠娃却恰恰相反。虽然他也知dào

顾城已经和单思华握手言和,但还是对单思华曾经砍伤顾城的事情耿耿于怀。

在和单思华放开以后,忠娃和小五子一起去顾城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没有发xiàn

顾城的踪迹,便按照约定时间去约定地点和单思华碰头。这个时候,忠娃开始不高兴了,他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还去等那个什么单娃做啥,有他没他,还不是一样。”

言下之意,单思华是个没有用的人,去和单思华碰头是Lang费时间。

听忠娃提出异议,小五子也有些不悦,当即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好歹华哥也和城哥合好,还成为了好兄弟,我们这样不去赴约,让华哥一个人在那边怎么弄,再怎么说,在市里面,我们也比他熟悉,应该带着他一起。”

“什么带着一起,他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为什么还要我们带?”忠娃不屑地接道,语气极其轻藐,根本就没把去和单思华碰头的约定当成一回事。

“可他毕竟也是担心城哥的安危,才会想到要和我们一起去寻找的,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小五子据理力争。

忠娃闻言反驳道:“就是因为他和那个整天像一个死人一样,一句话不说的杨二在一起,去招惹到万精油,才会让城哥也跟着受牵连,要是他还不着急城哥的下落,那他还算是人吗?”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也不能完全把华哥说的一无是处吧,”小五子还是为着单思华说话,想让忠娃改变对单思华的看法。

任凭小五子怎么劝说,忠娃始终不愿意去和单思华碰头,并表示,没有单思华,一样可以把顾城找到。带上单思华,说不定还是一个附带的累赘。

当年在街边遇到单思华被小白欺负的情景,至今还存留在忠娃的脑海中,所以他对单思华并不怎么看好,再加上单思华曾经伤害过顾城,所以、忠娃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和单思华碰头。

随行的另外两人似乎也有些看不惯单思华,纷纷表示要和忠娃站在一起。但小五子不希望失信,提出无论如何也要先和单思华汇合。双方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最后,忠娃带着另外两人负气离开了当场,说有了顾城的消息就马上电话联系。小五子无奈,只得一个人赶到约定地点,去见单思华。

啰嗦到这里,似乎该说说单思华的情况了。

就在小五子和忠娃闹得不欢而散的时候,单思华打顾城的电话,被小五子接到。但小五子并没有吐露出和忠娃闹别扭的情况,只是说还在寻找顾城的下落,并和单思华约定,提前半个小时在灯杆山脚下汇合。

寻找顾城心切的单思华不疑有他,赶紧向灯杆山赶去。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杨二这个最要好,生命中最看重的朋友,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再失去顾城这样的朋友。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顾城的下落,然后亲手做了万精油,替杨二报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恨自己

按照约定时间,单思华来到灯杆山脚下,却发xiàn

只有小五子一个人.

“还有其他人呢?”单思华条件反射地询问了一句,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四周,昏暗的天色下,几乎看不到人影。

“忠娃另外有事情,暂时来不了。”小五子不想把真相吐出来,怕单思华知dào

会心寒,便随意编造了一句善意的谎言。

“那顾城呢,有没有消息?”单思华随即转移话题,紧接着问道。他明明知dào

小五子这句话明显是在撒谎,但现目前需yào

处理的事情确实太多,一心只想做了万精油,为杨二报仇的单思华也不愿意再一个忠娃身上多费口舌。

管他的,忠娃爱咋咋的,随他去,只要找到顾城,再为杨二报仇,其他的无关紧要。

“城哥已经回了话,马上就会赶到这里来的。”小五子不假思索地回应道。这句倒是真的,就在刚才,顾城终于打了电话到他自己的手机,取得联系后,要小五子就在原地等待,他马上会赶回来。

至于为什么又有了电话号码。顾城没有细说,小五子也没有问。

“是吗?”单思华面露惊喜,开怀道:“太好了,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终于有了顾城的消息,单思华悬着的心稍微有些落地。接下来就该商量怎么去找万精油,替杨二报仇的办法了。

“对了,你去探望杨二的结果怎么样?”小五子似有所悟地接问一句。单思华只觉鼻子一酸,心里像是插了一把刀一样难受。

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单思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激动,淡淡地回应道:“他已经走了!”

此话一出,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小五子呆呆地看着单思华看似平静的表情,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单思华抽出两支香烟,递了一支给小五子,自顾点燃,狠狠吸了两大口,随着浓烟吐出一句话:“不管怎么样,都要让万精油血债血偿。”

“嗯,你放心,我和城哥一定会帮zhù

你!”小五子也不知dào

从哪里来的勇气,紧跟着接了一句。

正说话间,就见小路口一个黑影一晃,小五子警觉地低喝一声:“是谁?”

“是我,小五子!”黑影接了一句,随即跑到近前,单思华转头一看,果然是顾城,不由得大喜过望,一把抱住顾城的肩膀,喜道:“你中午去哪里了,害得我们好担心。”

“没啥,放心吧。”顾城大大咧咧地回道:“至少还不会被万精油他们算计。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等有时间再告sù

你。先说说你们的情况吧。”说着,顾城环视一下四周,试探着问道:“杨二呢,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顾城又问到了这个问题。前面小五子在询问的时候,单思华就觉得心碎的感觉,现在顾城再次提起这个问题,令单思华再度伤感不已。

但单思华明白,这个问题是无可避免的,始终都会有人问起。不仅仅是小五子和顾城会问,还有杨大妹那里,该怎么去给他解释。

单思华痛苦地蹲下身子,没有马上回答这个令他伤心欲绝的问题。小五子见状,怕单思华会过度悲伤,赶紧小声接道:“城哥,杨二他,已经走了!”

“什么?”顾城瞪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小五子,接道:“你说杨二已经走了,怎么可能?”说着,顾城转向单思华,接着问道:“华哥,小五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单思华点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是真的!”

“怎么可能?早上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顾城像是在对谁提出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般接道:“华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sù

我,杨二是怎么走的?”

大凡混迹于社会上的人都非常清楚“走了”这个词代表的什么意思,令顾城难以置信的是,杨二也不是一个很弱的角色,又一直和单思华呆在一起,怎么会说走就走?

小五子怕顾城这样问话会令单思华更加伤心,随着补充道:“城哥,事情的经过……”话刚到这里,就被单思华伸手示意,打断了说话。

单思华缓缓站起身,异常冷静地接道:“是真的,杨二已经走了,今天下午走的,是被万精油那个挨刀的暗算的。”

“华哥,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顾城的语气明显有些激动,不住地催促单思华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情绪似乎有些失控。

是的,也难怪顾城有些情绪失控。他联想到中午在酒店走廊看见高基的背影,再加上单思华刚才说杨二已经被万精油暗害致死,心里已明白了不少,似乎万精油和高基对这一切早就预谋已久,所以才会有些情绪失控。因为他没有忘记,早在单思华准bèi

找万精油的时候,他就曾经劝过单思华,要单思华放qì

对万精油的追查。

后来在灯杆山上的时候,顾城又极力主张把万精油做了。因为那次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万精油为了把杨大妹灭口,在灯杆山上想对杨大妹下手,那个时候如果把万精油做了,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会留下后顾之忧。

可惜单思华不知dào

为什么要临时改变主意,不仅放过万精油一马,竟然要和万精油有合zuò

的倾向。这让顾城在担心的同时,更多的是对单思华的不解。

此刻,听到单思华亲口说出杨二已经走了,而且还是被万精油暗害的,这让顾城在痛心的同时,无论如何也不能控zhì

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单思华强忍住满腔的悲愤,缓缓向顾城讲述了中午发生在灯杆山山脚下的一切经过。顾城静静地听着,时而脸上会露出一丝愤nù

的神色,等单思华讲完,顾城的情绪已经平息了不少。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单思华和杨二最终还是中了万精油的苦肉计。此刻在顾城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懊悔,他恨自己为什么要在昨天晚上去熬夜,为什么没有一直陪着单思华和杨二,那样,或许今天就不会发生杨二被暗害致死的悲剧。

第一百七十七章 在哪里

可是悲剧已经酿成,再懊悔也是于事无补.

如今之计,唯有把万精油和高基这两个混蛋找出来,千刀万剐,才能够消心里这口恶气,为杨二报仇,让杨二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呼”单思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对顾城接道:“只怪我当初没有听你的规劝,更没有听杨二的建议,一意孤行地放万精油一马,还异想天开地以为他是被我们给吓住了,以为他会和我们合zuò

……”

“华哥,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说这些。”顾城赶紧抓住单思华的肩膀,叹息道:“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顿了顿,为了不让单思华过度悲伤,顾城又转移话题道:“华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处理杨二兄弟的遗体?”

“先让他在殡仪馆休息,我一定要亲手做了万精油,为杨二祭奠!”单思华掷地有声地接了一句,像是在对顾城和小五子说,更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好,这次一定要把万精油这个混蛋搞定。”顾城毫不犹豫地接了一句,心里却有些犯难。混迹于市区也有一些时日,对万精油的为人也非常清楚。想要把万精油等人找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你们中午就是在这里遭的埋伏?”顾城心念急转,抬手指向不远处的那三间小屋。

单思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接道:“就是在那里,当时屋里冲了5个人出来,有两个人是冲着我来的,三个人直接冲向杨二,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他们肯定是看到你比较瘦小,以为杨二比你厉害,所以才这样分工。”顾城猜测着说道。单思华听得频频额首,没有作答。小五子接过话茬道:“没想到你才是厉害的角色,然后就把他们吓跑了。”

小五子和顾城这样一唱一和,并非是在信口开河,而是通过单思华的讲述,对整件事情做出的分析。单思华暗道:应该是这样的,否则杨二也不会遭此厄运。

越是有这样的想法,单思华的内心就越是痛苦。想到杨二和自己情同手足,如今却已经阴阳相隔,造成这一切的后果,仅仅是因为自己想报复白家,想利用万精油,不料反中了万精油的计谋。

万精油,真的是老谋深算,隐藏得太阴险。

“走,我们过去看看。”顾城冷不防提议道,三个人随即来到小屋前。小五子走在最前面,一脚踹开小屋门,里面的情景令三**惊失色。

原来在短短的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小屋已经空空如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看来万精油等人重新来过这里,同时也证明,万精油对这次的埋伏事件做了充分的准bèi



想要找到万精油的踪迹,就必须从整件事情上面来分析。原本顾城来小屋是想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但狡猾的万精油竟然趁他们不备,悄悄杀了一个回马枪,把屋里的东西全部清理走掉。

“华哥,你说开始是一个出租车带你们到这里来的,然后那个司机也和万精油成为一条战线的,一起对付你和杨二,是不是?”顾城突然提问。

“对,我们从市区坐出租车到了这里,司机就露出了本来面目,没想到是和万精油一伙的。”单思华随口应道。

“看来万精油这次是下重手,想把你和杨二一起置于死地。”顾城愤愤地接了一句,似有所悟地问道:“对了,你还记得那部车的车牌号吗?”

“嗯,不记得了。”单思华努力想了想,随即摇摇头,叹道:“当时我见杨二浑身是血,早已经心急如焚,后来还是万精油那边的一个小弟开车送我们去的医院,随后那个人也不见了。”

“华哥,你还记得我曾经劝你放qì

对万精油事情的追究,先回古城镇的想法吗?”顾城又道,单思华点点头,就听顾城接道:“是这样的,我感觉我们现在很危险。凭万精油悄悄回来把屋子收拾干净这件事情来看,我们很有可能一直都在万精油的监视之中。”

“城哥,你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万精油的眼皮底下?”小五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很有可能!”顾城不无担忧地接道:“我们在明处,万精油在暗处,这样对我们很不利。”说着,顾城突然想到什么,急道:“快走,不要再来灯杆山,否则会有危险。”

说着,顾城作势就往外面走。单思华似乎还沉浸在对杨二的无比感怀中,没有完全清醒。听到顾城的话,显得有些木讷。

小五子拉住单思华的手臂,叫道:“华哥,快走吧,说不定万精油正在等着我们来这里自投罗网呢。”

单思华闻言一怔,这才从悲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就听顾城接着分析道:“你们想想看,万精油既然回来收拾过屋子,就说明他一定会安排眼线在这附近。而且这里可以说是他们的地盘,又是地处偏僻的灯杆山,搞得不好会中了万精油的诡计,说不定他已经知dào

我们来这里了。”

“城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怕万精油会对我们下手,把我们搞定在这偏僻的灯杆山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收拾我们?”小五子接道,面上也显得有些恐慌。

顾城点点头接道:“这就是我担心的问题,万一他们叫多一些人来堵我们,那就麻烦了。到时候只怕还没有为杨二兄弟报仇,倒把我们也先搭进去了。”

来了更好!

听说万精油有可能会再次设埋伏,单思华在心里悻悻地暗骂了一句。正愁找不到他,就怕他不敢来。凭自己在阿波那里学来的真功夫,要对付万精油的那些手下,应该不是太难。

但表面上单思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随小五子身后走出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刚刚跨出屋门,小五子接着问了一句。问题是向顾城提出的,眼睛却望向单思华。意思很明显,这个问题其实应该是单思华提出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清一色的马刀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避开万精油的耳目,然后再悄悄找出万精油在哪里,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顾城接了一句,就听单思华接道:“不用躲了,来不及了。”

顾城还待询问为什么单思华要这样说话,抬头就发xiàn

了异常。

只见在小路的尽头,正在灯杆山脚下的地方,涌出一群黑乎乎的身影,看上去有差不多10个人的样子。模样看不清楚,但却看清楚了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家伙。

不用说,这定是万精油的人!

“来得好快!”小五子不由自主地嘀咕一句,和顾城靠在一起。单思华眼看黑压压的一伙人不声不响地冲过来,转眼之间就到了眼前,这下才彻底看清楚。

来的这伙人年纪在20岁左右,应该是那种刚刚出来混的半吊子,有差不多12、3个,每人手里都提了一把明晃晃的马刀,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逼人的寒气,让人触目惊心。

清一色的马刀!

尽管单思华有艺在身,功夫高强,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万精油确实不简单,居然还可以一次性叫来这么多人,人手还配备了一把这种最厉害的马刀。

“华哥,小心!”顾城眼见来人气势汹汹,又全部手持马刀,当即也是吓得不轻,情不自禁地和小五子挡在前面,把单思华挡在后面,同时补充道:“快先回屋去。”

看得出,顾城和小五子面对这一群手持马刀的年轻人,多少心里也有些惧意。但他们就是在这样惧怕的情况下,仍然敢挡在前面,怕单思华会受到伤害,当真是勇气可嘉,令单思华有些感动。

感动之余,单思华飞快地思索着对策。看这伙人的样子,不过是刚出来混,从他们拿刀的动作分析,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凭自己的功夫,应该可以把他们搞定。

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露出自己的真功夫,这样就让顾城和小五子知dào

了自己的功底。原本单思华是没准bèi

露这一手的。因为他时刻谨记着阿波曾经告诫过他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露出自己的真功夫,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单思华心念急转之间,只见来的这伙人纷纷举起手里的马刀,恶狠狠地砍向顾城和小五子。为首一人低声喊了一句:“给我往死里砍,等下回去领赏。”

虽然这伙人年纪不大,但从他们一声不吭的的纪律来看,他们显然是经过训liàn

的,应该是万精油私底下训liàn

的小弟。要对付这样的人,单思华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让马刀伤到自己分毫。

但顾城和小五子就不同了。虽然他们也是勇猛无比,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临场搏斗有一定的经验,但今天这样的场面,单凭经验和勇猛显然是不够的。

为首那人喊出话语的同时,单思华已经准bèi

出手了。

杨二已经惨死在医院,如果再不出手,有可能下一个死在医院的人,就是顾城,或者小五子,那是单思华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所以,单思华决定要出手!

在单思华准bèi

出手的同时,顾城和小五子也在动。不过他们并非是向前冲,而是挡在单思华面前往后退。

十好几把明晃晃的马刀,泛着闪闪寒光,高高悬在前面,本身就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再加上来的这群人气势汹汹,也让顾城和小五子感到由衷的惧意。所以,他们才挡在单思华面前往后退,怕单思华会因此受到损伤。

顾城和小五子的举动意图明显,是想竭尽所能地保护单思华的安全,而把他们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这正是感动到单思华的地方,也是让单思华准bèi

亮出真功夫的地方。

想到自己曾经砍伤过顾城,还逼断了小五子的手指,虽然两人都是罪有应得,但却让两人幡然醒悟,更是在今天这个最危险的时刻,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也要保护自己的安全,还不亮招,更待何时?

原本这群人都是年纪不大的半吊子,杀气腾腾的扑过来,就是一个目的:砍人!眼见单思华藏在后面,而顾城和小五子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已经在气势上输了一筹,这伙人更加的气盛,当即相应了为首那人的低吼,纷纷举刀砍向挡在前面的顾城和小五子。

再不出手,顾城和小五子势必会有危险。

“玛丽隔壁,简直欺人太甚!”随着这声怒吼,麻麻黑的夜空下突然跳起一个身影,斜刺里绕到了顾城和小五子的前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条扫堂腿,狠狠地划出一道弧线,横着扫向冲在最前面的三把马刀。

“啪啪啪”随着三声闷响接连响起,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应声倒地不起,显然是伤得不轻。

“哐哐哐”,紧接着,三声马刀落地的声音跟着响起,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又见一阵劲风刮过,那是腾空的身影随即打出的一记横勾拳。

又是两声闷哼和马刀掉地的声音,又见两个人“哎呦”叫着倒地不起,和先前的三个人倒在一起,发出不同程度的痛苦叫唤。

短短两秒钟的时间,斜刺里冲出来的身影已经把最前面的5个人击倒在地,为顾城和小五子解除了危险。

这个身影,正是单思华。

从单思华发出那句话的“玛丽隔壁”,单思华的身影斜刺里腾空而起,到5个人先后倒地,后面的“甚”字才出口。也就是说,单思华只用了一句话的时间,就把冲在最前面的5个人,直接打倒在地,而且只用了一招。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把一干人全部看傻了眼。

最傻眼的要数顾城和小五子。其实在听了单思华对中午被围攻的情况以后,他们就对单思华的身手表示怀疑,觉得单思华应该是在外面学到了什么真zhèng

的功夫,属于真zhèng

深藏不露的人。但没想到单思华深藏不露到这种地步。

刚才的画面简直可以用精彩绝伦来形容,这种场面从前只有在电影银幕上才会看到,想不到今天晚上,单思华真实地表演了这一出现实版的功夫片。

顾城和小五子都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暗忖刚才的精彩时,单思华已经稳稳地站在透明带面前,气势汹汹地瞪着剩下的几个人。

场面上突然发生了逆转,先前这伙人的凌人气势被单思华的矫捷身手给狠狠的打击,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而来的是对眼前的单思华充满的深深的惧意。而之前充当着保护单思华角色的顾城和小五子,这个时候反倒变成了被单思华所保护。

虽然单思华的身影并不是很伟岸,甚至在夜空下显得非常渺小,但却给人一种非常安定的感觉。从单思华的身上,顾城和小五子看到了希望,心里的惧意已消失贻尽,剩下的是对单思华的敬仰之情和深深的感激。

相反,前来砍杀单思华等人的这伙人感到一阵由衷的惧意,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迅速窜上心头。他们的年纪还不算太大,见过的世面也不多,但眼前的单思华绝对给他们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跑”不知dào

是谁喊了一声,剩下的几个人见势不妙,转身就四散逃逸。先前倒地的几个人也挣扎着爬起身,想快一点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们来得快,去得更快。

形势的逆转让顾城和小五子不由自主地长出一口气,暗自庆幸单思华还深藏了这一身真zhèng

的功夫,否则今天晚上只怕要被砍倒在这里,血溅当场。

原本单思华就是想吓唬住这帮半吊子,现在已经成功打击了他们的气焰,也就没有继xù

追赶的想法。见他们作鸟兽散,单思华赶紧回头冲顾城两人笑了笑,问了一句:“没吓到你们吧?”

眼看刚才冲来的这伙人就要全部跑掉,顾城急中生智,突然大叫道:“华哥,不要把他们放走了,抓住一个人问一下,把万精油的情况问出来。”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顾城说的不错,这伙人从始至终就说了一句话,到底是不是万精油派来的还不能够确定,抓住一个正好可以问问清楚。

想到此,单思华迅速抬眼细看,就见先前喊得最大声,冲得最前面的那个人正快速往灯杆山的山脚下跑,企图跑上山去。当即一个箭步冲过去,只用了三秒钟就挡住那人的去路。

“大哥,求求你放我一马吧,我也只是收了别人的钱来砍你们的。”毕竟是年纪轻轻,见单思华仿佛从天而降,让这个人彻底的心虚了,当即吓得脚软,开口求饶,连声音也在打颤。

单思华不为所动,低声呵斥道:“放你一马可以,把事情说清楚再走。”语气不容置疑。被挡住去路的年轻人眼见同伙已经消失在黑夜里,只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和单思华回到小屋前面的空地处。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单思华冷冷地扔出这句话,同时接过顾城递来的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将烟雾吐在年轻人的脸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们怎么办

“大哥,都怪我们贪财,才答yīng

替他收拾你们的.”年轻人被单思华的气势所折服,低声下气地回应道,显得词不达意。

顾城已经恢复常态,听年轻人这样回答,不由得怒骂道:“华哥是问你是谁派你来的,不是问你怎么来的,说清楚一点。”

小五子也顺势接了一句:“刚才你不是叫得那么响吗,怎么现在像个蚊子一样的在叫?”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单思华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愤慨,脑子里突然闪现杨二躺在太平间的情景,真恨不得一拳把这个年轻人的脸打个稀巴烂。但他明白,杨二的死和这个年轻人无关,都是万精油一手造成的,所以,现在他只想要知dào

万精油的下落。

只要找到万精油,就可以把满腔的愤慨全部发泄到万精油的身上,不计后果!

小五子和顾城的数落已经让年轻人心神不定,单思华再加一句冷冷的问话,彻底让年轻人的心理防线崩溃。他随即低下头,交待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说起来,年轻人还是万精油沾亲带故的亲戚,论辈分应该叫万精油叔叔。年轻人自称姓万,名叫小兵,原本在市中学读高中,因为受了万精油的影响,逐混迹于社会,平时仗着万精油的关系,倒也搜罗了一批小弟。

今天晚上,他按照万精油事先吩咐过的,带一帮小弟埋伏在灯杆山上,一个可以看见小屋的地方,只要有人进了这间小屋,便不分青红皂白,只管把这些进小屋的人全部砍翻,就算完成了任务。万精油承诺,如果有人进了小屋被砍翻,凡是砍翻一个人,就给他两万块钱的酬金。

也就是说,如果把单思华三人全部砍翻在地,他就可以在万精油叔叔那里得到6万块钱的酬金。

6万块钱对他这样的高中生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难怪他在看见单思华三人从屋里出来以后,会兴奋地冲到最前面,还高喊一句“给我往死里砍,等下回去领赏。”

没想到单思华的功夫出神入化,直接打碎了他的发财梦,同时还把自己搭进来了。

“我知dào

的就这么多,求求你们放我一马吧。”年轻人战战兢兢地说完事情的经过,没有忘记替自己求饶。

“啪”地一声闷响,年轻人的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拳,尽管是在模糊的夜幕下,仍然可以清晰地看见鼻血从他的脸上流出来。

“妈呀”年轻人怪叫一声,捂住自己的鼻子,蹲到地上,痛苦地叫道:“不要打了,再打我的脸就花了。”

“玛丽隔壁,还是万精油的亲戚!”单思华愤愤地怒骂一句,恨不得再踹上一脚。原本他没有这么怒气的,但听到年轻人说是万精油的小辈,再联想到杨二躺在太平间的情景,不由得怒火中烧,狠狠给了年轻人一拳。

顾城非常了解单思华此刻的心情,再见到单思华刚才的身手,浑身充满了斗志,对于对付万精油,已经没有丝毫的惧意。此刻见单思华出手打了一拳,当即顺势补上一脚,低声骂道:“不要再像杀猪一样的嚎叫,给老子站起来。”

这句话突然把单思华的思绪带回到当年,在长江边,沙滩上,顾城和忠娃等人收拾小白的情景。当时顾城也是这样踢小白一脚,并逼着小白唱水手的最后一段。

联想到这一幕的单思华不由得稍微有些走神,动作也略显迟缓。

顾城似乎也注意到单思华的表现,联想到当年自己别有用心的帮zhù

单思华,在长江边羞辱小白的情景。当即有些内疚,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没有再理会年轻人,转而对单思华接道:“华哥,这个人怎么处置?”

小五子可能没有想到那么多,当年的真实情形他并不是很清楚,只以为是顾城帮zhù

单思华,并不知dào

顾城是为了让单思华给小白留下深刻印象,故yì

要小白受尽侮辱的。所以在听到顾城这样发问时,也神气地给了年轻人一拳,同时接道:“怎么处置?当然是暴打一顿,最好打得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言下之意,是要让年轻人落下残疾。

这也并非是小五子心狠手辣,原本在外面混的人,就是得接受这样的结果,想当初,他被杨二追查出一支箭的时候,还不是自断了手指,才解了杨二心中的怨气。今天晚上,也该让这个胆敢设伏的年轻人知dào

厉害。

小五子的话让单思华陷入了沉思。平心而论,他很想一刀就把眼前这个万精油的亲戚砍翻。要知dào

杨二在单思华的心目中,是何等重yào

的地位,就在今天中午,杨二惨死在医院,都是万精油指使的人干的好事。而眼前这个人,就是万精油的亲戚,叫单思华怎么能够平息心里的怒火。

可转念一想,虽然这个人是万精油的亲戚,但并没有达到要被打至残废的地步。再怎么说,他也只能够算得上是一个误入歧途的毛头1小子,不能够这样迁怒于他,否则,不就成了当年的又一个顾城吗?

这样一来,有可能会毁了这个年轻人的一辈子。

单思华极力平息着心里的怒火,冷静地看着跪地不起的年轻人,那个叫住万小兵的人,在不断地低声抽泣。他突然觉得,万小兵有些相似于当年的自己。

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单思华暗自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放你一马可以,但你必须告sù

我们,要到哪里可以找得到万精油。”

一听事有转机,年轻人忙不迭地点头,一个劲地连声承诺着可以。顾城和小五子对视一眼,不明白单思华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改变了主意。先前单思华打了年轻人一拳的时候,那种怒不可遏的气势,让顾城两人以为,单思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万精油的亲戚。

但转眼之间,单思华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让顾城和小五子有些迷惑不解,但他们也不敢对此存有异议。从某种角度来说,刚才如果没有单思华,他们两人早就被砍伤了,换句话说,单思华已经超出了朋友和兄弟的这种情分,可以说是救命恩人了。

对这样既是兄弟,又存有救命之恩的人,刚才和小五子没有理由提出异议。哪怕单思华的决定,就像上次放走万精油一样是个错误,顾城也决定,就让他错下去,因为,他不愿意抚了单思华的心意。

早在单思华露出刚才那一手真功夫的时候,顾城就已经拿定主意,今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会以单思华的话为中心,马首是瞻。

所以,在听了单思华对年轻人提出要求以后,顾城随即也跟着改变态度道:“好吧,既然华哥愿意放你一马,你就最好老老实实地把万精油的行踪告sù

我们,否则,今天晚上一定把你的腿打断!”

顾城之所以敢这样放话,全赖刚才看见了单思华露出的那副好身手。现在的顾城,除了对单思华打心眼里崇拜之外,胆气更加的足。有了单思华这样的身手,根本就不用再害pà

万精油的暗算。

小五子和顾城混了这么多年,一直就是和顾城心意相通的。见此情景,也略带讨好地补充道:“要是敢骗我们,我第一个就把你的手砍断!”

接连两句威言相加,让年轻人感到深深的恐惧。他望了一眼单思华的表情,赶紧接道:“我哪里敢撒谎,你们能够放我一马,我感激不尽,一定会把情况给你们说清楚的。”

“少废话,快说,万精油在哪里?”顾城有些不耐烦地追了一句,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也难怪顾城会这样心急,他在市里也混了有些时日,对万精油的为人也比较了解。刚才单思华只用一招就打跑了那些人,势必会引起那些人的恐慌。而那些人肯定会把消息传到万精油的耳中。

依万精油的为人,在得知了这种情况以后,肯定会悄悄潜逃,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那样,单思华想找到万精油,替杨二报仇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必须赶紧从这个年轻人的口中掏出万精油的下落,才不会让万精油逃脱。

单思华自然不明白顾城心中所想,还以为顾城有些心急,倒也没有什么,便附和着“嗯”了一声,表示赞同顾城的说法。小五子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营造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单思华三人从三个不同的角度紧盯着年轻人,围在年轻人的身边,本身就给年轻人制造出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他哪里还敢撒谎,当即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之前没有说清楚的行动细节,以及万精油有可能藏匿的地方,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单思华也没有食言,当即二话不说就放走离开年轻人。原本顾城还有些不放心,提出要年轻人一起去找万精油有可能藏匿的地方,但考lǜ

到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单思华并没有采纳顾城的建议。

看着年轻人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顾城有些担心道:“华哥,要是他骗了我们怎么办?”

第一百八十章 为什么要跑

“应该不会的,”单思华平静地回应道,并列出几个观点,听得顾城和小五子频频点头,没有再提出异议.然后三人又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旋即也消失在黑暗中。

二十分钟后,单思华和顾城,以及小五子三人出现在市区的一个出租房楼下,那里有一个黑网吧,平时都有几个半吊子青年在里面上网,万精油的手下有一部分是学生娃,也常在这里上网。因为这种黑网吧不用身份证登记就可以上网,而且网吧老板还在电脑里储存了很多不良的小电影供这些学生娃观赏,久而久之,这里就聚集了不少社会上的闲杂人员。

单思华三人来这里并非是为了找万精油,而是来这里找忠娃。

明明是为了要替杨二报仇,找万精油算账,为什么却要来找忠娃呢?

原来,刚才年轻人在灯杆山下,不仅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还道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告sù

单思华,万精油之所以会把单思华等人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还有一个最重yào

的原因,就是万精油收买了顾城身边的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忠娃!

此刻,满怀悲愤的单思华和顾城、小五子一起,来到忠娃最有可能出现的黑网吧,想先找到忠娃,证实一下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黑网吧其实就是两间小屋,里面摆放了几台电脑而已。乍一走进黑不隆冬两间小屋,模糊的光线里面,每台电脑前都凑近着一个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无一例外都在播放着不堪入目的男女画面,令人热血膨胀。

对这些画面早已司空见惯的单思华没有丝毫的眷顾,甚至有些反感。屋里的空气异常的沉闷,让他们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再加上满屋的烟雾萦绕,直叫人呛得忍不住咳嗽。

顾城快速环视了一遍电脑前的人,然后径直向里面的小屋走去。单思华也随意地浏览了一遍,发xiàn

竟然还有两个学生妹也躲在一台电脑前,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那些低俗下流的画面。

单思华暗叹一口气,直呼现在的社会真是世风日下。感叹还没有结束,就听顾城的声音在里面叫道:“华哥,在这里。”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像一枚炮弹一样向门口射去,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外。小五子眼尖,惊叫了一声:“是忠娃!”

小五子话音刚落,就见顾城从里面追出来,跟着低声喝道:“忠娃跑了。”

听说刚才跑出去的是忠娃,单思华二话不说,一个转身,像离弦的箭一样向门口冲去。出了黑网吧,左右一扫,就看到黑夜的街角,一个身影转迅即逝。

“在前面!”单思华也顾不得和顾城多说什么,也不管他们能不能跟上,匆匆吐露一句,暗提一口气,脚下生风,向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要想找到万精油替杨二报仇,就必须先找到忠娃,因为只有忠娃才最有可能知dào

我就一定下落。换句话说,忠娃是最关键的人物。

之前听年轻人解释说,忠娃之所以要出卖顾城,全因受了万精油的利益驱使。这也符合万精油一贯的行事作风,想当初他在网上,就是用高额利益让单思华为他卖命,去盯白总的梢。现实中,他完全有这种可能,让忠娃心甘情愿地为他出卖朋友。

这也正是单思华没有怀疑那个年轻人所说的话的真zhèng

原因。现在,忠娃已经找到,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跑掉,否则,难平单思华心中的恶气。

抛开忠娃对单思华的不敬不谈,单是出卖顾城这一条,就足可以让忠娃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更别提杨二亦是因为这件事情而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都不能放跑了忠娃!

所以,单思华再次施展出他凌厉的身法,不顾一切地向忠娃逃偱的方向追去。

眼见单思华像风一样刮进黑夜中,顾城和小五子再次看傻了眼,双双倒吸一口冷气,互相交换了眼色,忙不迭地紧紧跟了上去。

刚拐过街边转角,冷不防眼见闪现出一道寒气迫人的刀光。单思华不敢大意,急忙一个侧身,那道刀光擦着单思华的肩膀划下,总算是躲过这猝不及防的凶狠一击。

凭经验,单思华知dào

刚才的那一刀是马刀砍出的光影,当即暗骂一声,在躲过刀光的同时,脚已经扫向面前的黑影,“啪”的一声,突袭单思华的黑影连人带刀跌倒在地。

还没等单思华喘一口气,就见另外两道刀光从天而降,对准单思华的头顶再次落下。

敢情这是忠娃布下的防线,在阻扰追赶的人的前提下,为他的逃跑争取足够的时间。

异常心急的单思华见状,急得大叫一声:“玛丽隔壁,你们找死!”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单思华的身形亦暴退三步,整个人往旁边直接扑倒在地,一个漂亮的扫堂腿横着扫向暗袭自己的两个黑影。

不用说,这两个人也是应声倒地。单思华没有丝毫停顿,迅速爬起身,顺手抢过先前倒地那人的马刀,高举过顶,就要照着地上的人落下。

“华哥,不要,这些都是我的好兄弟!”已经追上的顾城眼看前面情况不妙,远远地喊出一句,想阻止单思华的下一个动作。

原本单思华是追赶着忠娃的,冷不防冲出的这些人阻挡了他的脚步,这让单思华非常恼火,如果不是因为顾城的这句喊,他肯定会把地上的三个人砍得皮开肉绽。

正在气头上的单思华好不容易停住动作,硬是让狠狠落下的马刀停顿在半空,没有继xù

砍下。地上的三个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只晓得一个劲的求饶。

“华哥,只是一条死胡同,忠娃跑不远的,快去追。”小五子气喘吁吁地接了一句,和顾城快步跑至跟前。单思华手握马刀,旁若无人地向前方冲去。

顾城和小五子跑到近前,扶起地上的三个人,那三个人早就吓出一身冷汗,向顾城连声致谢。要不是顾城及时出言制止,单思华手中的马刀早就落在他们的身上了。

这边顾城在简短地询问着具体情况,小五子亦站在旁边跟着表示关切之情,似乎忘记了单思华正在追赶忠娃,没有想要跟着进去帮忙的意思。

其实不然!

单思华在先后两次的大显身手中,让顾城和小五子看到了单思华真zhèng

的强悍,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单思华会斗不过忠娃。其次,忠娃一直都是跟着顾城混,有几斤几两顾城自然十分清楚。

除了眼前的这三个兄弟,忠娃再没有更多的帮手,所以说,现在的忠娃只是一个人,单思华这样冲进去,自然是手到擒来,何须担心。

相反,值得担心的倒是这被打倒的三个兄弟。先不管他们是否和忠娃串通一气,就本着曾经兄弟一场的份上,也不能任由他们这样被伤害。尽管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忠娃极有可能如年轻人所说,出卖了顾城,但也不排除这三个兄弟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忠娃叫来堵路。

在没有搞清楚真zhèng

的情况之下,顾城当然不愿意看到,曾经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伤在单思华的刀下,所以才要出言制止,并关切提问。

就算这些兄弟真的和出卖这件事情有牵连,也要先问清楚,然后再按照道上的规矩来治罪。

想要在社会上站稳脚跟,这就是最根本的处世准则!

先前单思华的矫捷身形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尽管地处偏僻街区,仍然聚集了一部分看热闹的人。为了不把影响扩大,顾城提议先到旁边的角落再详细了解情况,顺便等单思华抓获忠娃出来。

顾城所料不错,忠娃精心设下的埋伏被单思华击破以后,已经成了孤军独斗。

在忠娃看来,单思华只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傻愣小子,有那三把马刀在拐角处招呼他,足以让单思华不能逾越,但没想到仅仅过了两秒钟,就看见单思华冲到面前,不由得一怔,转身怒视着单思华,低声喝道:“你想做什么?”

单思华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问道:“为什么要跑?”

“笑话,我看见城哥跑,关你什么事?”忠娃定住心神,暗道:不就是一个单思华嘛,想当年被一个小胖子欺负,都不敢吱声,今天还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还不是仗着有顾城给你撑腰。

忠娃哪里知dào

,眼前的单思华早已经今非昔比,就算是有5个忠娃同时在场,也不是单思华的对手。

听到忠娃那份傲慢的语气,单思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极力控zhì

着满腔的怒火,冷冷问了一句:“你要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要跑?”

“我什么做贼心虚?”忠娃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单思华的身后,把手伸到腰间,按住马刀的刀柄。

单思华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接道:“忠娃,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不要想走出这个胡同。告sù

你,我的兄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被砍死了,现在就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面。”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万精油的人

听到这句话,忠娃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暗叫不好,嘴上却强顶了一句:“你兄弟死了又关我什么事情?出来混的人,这样的结果在所难免.”

“忠娃,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讲什么大道理,今天晚上,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保证会让你这一辈子都在轮椅上渡过。”单思华懒得再和他啰嗦,不耐烦地低喝道,掷地有声。

“就凭你?”忠娃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厉芒,在说出这三个字的同时,冷不防抽出腰间暗藏的马刀,斜着砍向单思华圆圆的大头。

怒极而笑的单思华见状,不退反进,突然将上半身向前弯下,一记直拳飞快地击向忠娃的下腹部。只听“嘭”的一声,直拳已经稳稳地击中目标,而忠娃的马刀还停留在半空中。

“噗”地一口酸水从忠娃的口里吐出,从下腹部传来的痛苦瞬间扭曲了他的脸部表情,单思华收住身形,冷冷地注视着忠娃的脸,只见忠娃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直到这一刻,忠娃才明白,刚才他的举动是多么的愚蠢,原来如今的单思华已经蜕变成一个冷静的高手,甚至超出了想象力。

一丝寒意自忠娃的脚底快速升起,他感到一阵由衷的惧意。单思华的身手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程度,不由得他不感到恐惧。

“你怎么一下子怎这么厉害?”忠娃瞪着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单思华,艰难地吐出这句疑问,随即有一丝血迹溢出了他的嘴角。

看样子,刚才单思华给的那一拳让他伤得不轻。

但怒火中烧的单思华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见忠娃面露恐惧,淡笑一声接道:“再给你一招厉害的试试!”话毕,将全身的力qì

贯注于右臂,准bèi

再给忠娃凶狠一击。

吃了一击狠击的忠娃眼看单思华欲再度出手,吓得肝胆俱裂,尖声惊叫道:“不要,思华,我什么都告sù

你!”

忠娃话音未落,就听见随后赶来的顾城接着喊道:“华哥,先不要做他,不然我们就不知dào

该去哪里找万精油了。”

顾城的话让单思华为之一怔:顾城说得对,来这边找忠娃,目的就是要从忠娃的口中了解到万精油的下落,或者利用忠娃把万精油引出来。

乍听到顾城的呼喊,忠娃就像落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高声求饶道:“城哥,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上,叫他不要打我。”

单思华的不凡身手不仅仅吓得忠娃惊魂未定,连斗志都已经消失贻尽,眼见顾城和小五子赶来,忙不迭地向顾城求救,希望可以通过顾城的关系,先让单思华罢手。

就在忠娃苦苦求饶和单思华暂时停手之间,顾城和小五子已经跑到近前,顾城先是冲单思华苦笑一声,顾不上多做解释,劈头向忠娃骂道:“你跑啥?看见我就跑,难道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忠娃耷拉着头,不敢看顾城的表情,呐呐地应道:“我以为你们都知dào

了,才跑到这边来找我,所以看见你才跑的。”

说话之间,又见有一小部分凑热闹的人跟着围拢过来,把死胡同堵起一道人墙。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顾城皱了皱眉,没有回应忠娃的话,转向单思华说道:“华哥,这边人多,恐怕会带来麻烦,我们先找个没有外人打扰的地方,再好好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单思华点点头,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和顾城交换了一个眼色,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看着围观的人群,单思华仿佛又回到当年,在古城镇的巷道中,收拾小白的情景。眼前的一切竟然是那般的相似,不同的只是小白换成了忠娃。

小五子习惯性地吆喝一声,人群马上让开一条路,单思华随顾城等人一起快速离开了胡同。忠娃自觉理亏,一直低头不语跟在最后面,居然没有再逃跑。

或许他明白,就算今天晚上逃脱了,用不了几天都会被顾城揪出来。还不如趁现在乖乖回去,说不定还会从轻发落。

对于市区的地形,单思华并不熟悉。他随着顾城的脚步转了几个街区以后,在一处看上去像是平民房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有好几堆建筑用的河沙,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高,顾城等人就在一个沙堆后面蹲下了身子。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城冷冷地抛出一句话,随手掏出了香烟。

单思华接过香烟,点燃以后狠狠地抽着,眼睛死死盯着忠娃,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杨二躺在太平间的样子,心里一阵紧缩的疼痛。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美,月光如水一般披在大家的身上,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每个人的表情。

单思华一言不发地抽着闷烟,目不转睛地盯着忠娃,令忠娃感到一阵压抑,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和顾城来市区打拼的这些日子,忠娃看到了市区特有的灯红酒绿,渐渐开始迷恋上了一些高档的风月场所。不久,他就和一名风月场所的女子勾搭同居,一时之间难舍难分。

谁知dào

这名女子非常好赌,无形当中把忠娃也带入了豪赌的这个怪圈。很快,忠娃便债台高筑,欠下一屁股的水钱。

为了还钱,忠娃绞尽脑汁,但却一筹莫展。直到遇上万精油,要他去探查顾城的底,并带着高基去古城镇把单思华的底细也顺便探了个究竟。

其实早在万精油被默默拒绝以后,万精油就一直对顾城和默默同居的事情耿耿于怀,出现这样的状况,也在情理之中。

听了忠娃的供述,顾城怒不可遏,一脚踢在忠娃的腰眼上,嘴里骂骂咧咧。小五子亦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喃喃道:“忠娃,没想到你是一个这样的人。”

顾城的脚踢得忠娃发出一声惨叫,倒在沙堆边不住的祈求“饶命”,顾城又接着踢了几脚,才转头对单思华道:“华哥,我也没想到,和我一起这么多年的朋友,居然还真的出卖了我,你说,我们要怎么收拾这个混蛋,才解你心里的怒火?”

单思华木然地注视着这一切,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的脑子里还在反复出现杨二生前的画面。见此情景,顾城也不便追问,掉回头继xù

对忠娃数落:“刚开始听到那个混蛋说你和万精油勾搭,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是这种人。我也不知dào

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要去帮zhù

万精油来对付我们,你在替万精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这几年的兄弟情分?”

“城哥,当时万哥说过,他不会伤害你,只是想打击单思华,我才答yīng

带他们去清你们的底。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被放高利贷的人砍伤。城哥,你一定要原谅我。”忠娃哭丧着脸,求道。

“你也太天真了吧,连万精油的话也相信?”小五子忍不住接道:“你明明知dào

万精油在和城哥争女人,怎么可能会只伤害华哥这么简单,你根本就是被万精油骗了。”

“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单思华终于吐露一句,眼光依旧没有离开过忠娃的脸。

“他答yīng

事成之后,替我把所有的赌债抹平,另外再送我10万块钱,作为这次的酬劳。”忠娃不敢有所隐瞒,据实回道。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老实回答,只怕会招来的不仅仅是一顿暴打,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果然不出所料,万精油惯用的伎俩,就是这招以高额的酬劳为诱饵,逼他人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在市里处了一个女人,怎么不告sù

我一声?”顾城无不痛心地接问道:“你知dào

吗,因为你这样做的结果,华哥的好兄弟已经惨死在医院,现在还停放在太平间。”

“城哥,我真的错了,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听说杨二已经被万精油的人砍死了,忠娃惊出一身冷汗,一个劲地求饶:“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们一定要原谅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给华哥说说看,华哥会不会原谅你!”顾城痛苦地别过头,停止了对忠娃的踢脚和怒骂。小五子气呼呼地站在身侧,不断地注视着众人的表情变化。

变化最大的要数单思华。从最开始的怒火冲天,到现在的淡定从容,单思华的内心接受了又一次痛失兄弟的无情洗礼。现在,再怎么对眼前的这个忠娃打骂,甚至做了忠娃,都唤不回杨二的生命了,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亲手做了万精油,替杨二报仇!

经过冷静的思考后,单思华也没有了先前的怒气,但这并不等于说会原谅忠娃的不忠。他权衡再三,对着夜空呼出一口长气,缓缓接道:“告sù

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万精油的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万精油的底细

原本以为,继顾城之后,单思华也会对他一顿拳打脚踢,但没想到单思华却出奇的冷静,只是淡淡地提出一个问题.这让忠娃有些难以置信,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要回答。

“你是不是聋了,华哥问你话,你发什么愣?”小五子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

“是吗?华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回答,你就原谅我吗?”忠娃一下子回过神,接了一句,马上招来顾城的一顿臭骂。

“你是真的犯傻了,还是在装疯卖傻?连问题都没有回答,就指望华哥会原谅你?你这是在提条件,还是在回答问题?”顾城爆出一连串的质问,作势要打,被单思华拉住。

单思华意味深长地对顾城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激动,转而对忠娃接道:“忠娃,我知dào

,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前面在你还没有暴露身份的时候,你甚至还对我不屑一顾。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你,但唯独这件事情,我不可能原谅你。杨二是我的好兄弟,他的血不会白流!”

听到这掷地有声的话语,忠娃感到恐惧的同时,也有些茫然。这不是等于告sù

自己,单思华是不可能会原谅他的。

忠娃的表情没有逃过单思华的眼睛。他继xù

缓缓说道:“本来我刚才是不准bèi

对你下手,是你自己先对我动刀,我才气急,对你下手。如果不是考lǜ

到你是顾城的人,谁还有心情在这里和你磨嘴皮。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有你好受。”

单思华这番话并非是在危言耸听,凭他的身手,要给忠娃的身体制造痛苦,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忠娃这才听懂了单思华的话中之意,忙不迭地应道:“好吧,我会把所知dào

的情况,全部都告sù

你,只要能够用得上,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最大的可能帮zhù

你们找到万精油。”

单思华和顾城交换了一个眼色,满yì

地点点头,接道:“你告sù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万精油?还有,他的手下大概有多少人,他的所有情况,凡是你知dào

的,统统说出来。”

忠娃看了一眼单思华,眼神中竟然充满了感激。他感激单思华给了他一个这样的机会。

其实单思华已经在话中暗示忠娃,只要忠娃肯把情况说清楚,协助找到万精油,就算不会得到原谅,但起码也会从轻发落。

小五子这个时候也没有多语,只是在旁边默默地替大家点上香烟,递到各人的手中,当然,忠娃除外。

见此情景,顾城便将自己手中的香烟递给忠娃,接道:“说吧,把你知dào

的全部都说出来。”

“嗯”忠娃接过香烟,点点头,先狠狠吸了好几口,才回道:“是这样的,万精油其实没有正面和我接触,是通过他的手下高基和我联系的。”

“高基和你联系?”单思华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看见过万精油吗?”

“是的,我一次都没有见过万精油本人,每次去古城镇都是和高基一起去的。”忠娃如实回答。

单思华点点头,突然转了一个话题,问道:“那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女人的?就是和你同居的那个女人?”

忠娃不明白单思华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是在龙城小厅认识的。”

说着,忠娃便将和这个女人认识的经过重新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大意是这样的。那个女人主动接近忠娃,极尽男女房事之高招,把忠娃搞得神魂颠倒,忘乎所以,对女人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依赖,不能自拔。女人牢牢抓住了忠娃的心,然后一步步把忠娃带到一些豪赌的场所,久而久之,忠娃便染上豪赌的恶习,而且在女人的怂恿下,在赌场上动辄一掷千金,往往是输得一塌糊涂,很快便欠下了无法偿还的债务。

见忠娃深陷高利贷的债务中后,女人随即便神mì

失踪了。之后不久,高基找到忠娃,要忠娃替万精油查清楚单思华和顾城之间的底细,以作为偿还高利贷的条件。

值得一提的是,忠娃欠下的高利贷债务,全部都是万精油的。虽然顾城也在放高利贷,但忠娃却不敢让顾城知dào

,同时他也非常明白欠高利贷不还,会有什么样的恶果。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忠娃便违心地答yīng

了万精油的要求,随高基两次走访了古城镇的社会隐藏势力,摸清了单思华和顾城的底细。

听到这里,单思华似乎明白了有些问题,他接着问道:“那个女人认识万精油吗?或者,那个女人本身就是万精油安插到你身边的?”

经单思华这一提醒,忠娃似乎也有些疑惑,不由得接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那个女人是有些问题,为什么在我欠了万精油的债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有没有试着去找过这个女人?”单思华顺势追问道。忠娃点点头,接道:“找过,但都没有发xiàn

她的行踪,好像这个女人已经在市区里消失了。还有,这个女人不见以后,高基马上就找上门了,好像是商量过的一样。”

“这就对了,你肯定是中了万精油的诡计!”顾城接了一句,分析道:“你想,为什么那个女人要带你去豪赌,还不是想把你拖下水,让你无法偿还债务,然后才让高基出面,要你替万精油做事。整个事情,应该都是万精油在搞鬼。”

“怪不得万精油把我们的情况摸得这么准,原来是你在出卖我们。”小五子似有所悟地接道:“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说,你们说到这里,我倒想通了。”

“什么事情?”顾城问道,转眼望着小五子。单思华也是饶有兴致地将目光转移到小五子身上。平心而论,他对小五子还是存zài

着很多好感,毕竟小五子在这一天的时间里,给予了单思华莫大的帮zhù

。如果没有小五子的帮忙,很难想象,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是这样的。”小五子望了一眼单思华,接道:“本来医生告sù

说,我还有两天才可以康复出院。但在今天上午,我遇到了两个不明身份的人的袭击,差一点就中招。等我跑出来的时候,在走廊上,急诊室的门口,又看见了华哥,才知dào

华哥也出事了。本来我想等以后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但我听了忠娃的话以后,我也产生了怀疑,这会不会是万精油对我们进行的一次统一的行动呢?”

“有可能。”单思华也有些激动地说道:“没想到万精油这个混蛋还真的不简单,他这样做,是想把我们一次性搞定。”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单思华终于明白,当初顾城为什么会劝他放qì

对万精油的追查,离开市区的真zhèng

原因了。

说到底,顾城并非是害pà

万精油,而是怕单思华会因此受到伤害。

不知不觉,单思华对顾城的感激之情,又多了几分。但现在还不是说感谢话,发表感慨的时候,既然已经和万精油耗上,就一定要把万精油揪出来,替杨二报仇,这才是当务之急。

“哼,这个该死的万精油!”顾城突然站起身,扔掉手里的烟头,狠狠踩上一脚,仿佛踩的是万精油,而不是那个香烟头。

从顾城的这句话中,单思华听出了无比的而愤nù

。试想,万精油和顾城本身就有情敌的纠结,还经常骚扰默默,如今又收买了忠娃,来加害顾城,叫顾城怎么能不怒愤填膺。

顾城的反应让忠娃想到了目前的处境,他没有忘记还是一个带罪的人。于是趁机又求饶道:“城哥,华哥,小五子,该说的我全部都说了,只希望你们能够放过我一马,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开恩。相信我吧。只要你们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忠娃的求饶又把单思华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接着问道:“你能够为我们做什么?你连万精油在哪里都不知dào

,还怎么来帮zhù

我们找万精油?”

单思华的意思非常明确,只要忠娃能够协助他们找到万精油,便可以原谅忠娃过去的所作所为。

“放你一马?”顾城接着单思华的话茬,怒道:“杨二兄弟已经被害死了,怎么可以就凭你一句话,轻而易举的放你一马?”

“城哥,我知dào

错了,你们惩罚我吧,只要能够放过我这一次,我认!”忠娃接着讨扰,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城哥,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万精油的人呢?”小五子在旁边突然提了一句,单思华点点头,接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找到那个女人,就可以找到万精油的人?”

“嗯。”小五子点点头,接道:“就算找不到万精油,也可以逼这个女人找到万精油的出没地点。或者说,是这个女人和万精油的住的地方。”

“那你说说这个女人的详细情况吧。”单思华这句话是对忠娃说的,眼睛却在望着顾城。他已经接受了小五子的建议,准bèi

顺着女人的这条线去查万精油的底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被动的局面

既然万精油知dào

先查单思华等人的底细,那么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女人的情况,我真的知dào

的不多。你们知dào

,混迹在风月场所的女人,多半都不会留下什么真名的,她只说过她姓马,每次我都叫她”小马“,其他的情况,她什么都没说,我也懒得去追问。”

这句话倒是真的,单思华在南方接触过类似的女人,明白这个中的缘由。当即摇摇头,叹道:“看样子,万精油是处心积虑的想弄我们,才把这些事情布置得不留痕迹。”

单思华这一叹息,亦引得顾城和小五子跟着唏嘘。

看着忠娃满脸的苦相,单思华灵机一动,接着问道:“对了,你前面说过,万精油曾经答yīng

你,除了债务,在事情搞定以后,还会给你10万块钱作为酬劳,是不是这样的?”

“对啊,他还没有给我那10万块钱呢。”忠娃不假思索地回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单思华一见,心里一喜,紧接着问道:“那你们有没有约定,是用什么方法付钱给你?”

“我一直都是和高基单线联系,每次有什么指示,也是高基和我一起去做的。”忠娃接过话茬,略做思索道:“对了,我有高基的号码,不知dào

能不能派上用场。”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把万精油约出来,或者把高基约出来,到时候不怕他不给我们说,万精油在哪里。”单思华异常冷静地说,得到了顾城和小五子点头的肯定。

“好,我愿意配合,只要能够把万精油抓住,替华哥的兄弟报仇,我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忠娃口口声声叫单思华为华哥,可见他已经从心里对单思华充满了崇拜和敬畏。

“问题是,我们刚才去黑网吧找他的时候,有那么多人看到,其中会不会有万精油的眼线呢?”顾城在赞同单思华的提议后,又不无担忧地接了一句。

“不管他了,无论如何也要试一下,我们不能这样被动。”单思华悻悻地接道:“要嘛主动出击,把万精油约出来,要嘛就像你上次说的,灰溜溜的回古城镇,从此不再踏足市区范围。”

单思华的后半句话是对顾城讲的,这一点顾城非常清楚。但顾城更明白,单思华这是说的赌气的话。杨二是被万精油害死的,此刻杨二的尸体就躺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依单思华的性格,大仇未报,怎么可能会离开这里回古城镇。

但顾城更加了解万精油的为人处事的作风,在他看来,万精油早就把这些事情做了精密的部署,想要靠一个忠娃就把万精油骗出来,似乎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顾城并不想和单思华反驳,他也明白,失去兄弟的那种痛楚,不是轻易就能够抚平。听到单思华情绪有些激动,连这样的话都说出口,顾城没有再提出疑问,顺势道:“杨二兄弟的仇还没报,怎么可以回古城镇。这样吧,我们制定出两套办法,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也不至于没有回旋的余地。”

或许是意识到刚才自己所说的话有些偏激,单思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应道:“说来听听,还有什么办法。”

顾城随即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万精油的眼线发xiàn

了我们找忠娃,那么忠娃约万精油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最多只能够把高基骗出来。我的意思是,我们还可以靠默默,找到万精油。”

“默默?”单思华瞪大眼睛,不解地接道:“你不是说默默还在处理她家里的事情吗,怎么可以来这边?”

“事情紧急,没办法,只有叫她来了。”顾城接道:“也只有她,才最有可能找到万精油的人,到底躲在哪里。或者说,骗万精油出来。”

顾城话音刚落,包括忠娃在内,在场的另外三人均不同程度地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要知dào

,默默曾经是万精油一直想要占有的女人,如果让默默出面去骗万精油出来,应该有九成的把握。

只是这样一来,默默也会有被万精油侮辱的危险,这恐怕是顾城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同时也是最为道上所不耻的行为。

万一默默中了万精油的奸计,反被万精油沾污,那单思华会更加的愧疚。

可除了这样,似乎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为了能够抓住万精油,替杨二报仇,无论如何,不管什么手段,都要试一试。

单思华点点头,接道:“你的意思是想叫默默出面去接近万精油?”

本以为顾城是要叫默默出面,去把万精油引出来,这就是典型的美人计。谁知dào

顾城淡笑着摇摇头,否定道:“如果是在这之前,叫默默去约万精油出来,那是十拿九稳,但现在不行了,我们都已经和万精油挑明了关系,已经透明了,现在再叫默默去找万精油,万精油肯定会怀疑,知dào

我们在利用默默,把他引出来。”

“那你刚才又说要叫默默出面?”单思华不解地接着反问道。

“我的意思是,要默默重新出来,找那个姓马的女人。”顾城神mì

地笑了笑,接道:“刚才忠娃不是说过,勾引他的那个姓马的女人,以前在龙城小厅里面上班的吗,我们可以找默默问问看,或许可以查出那个女人的底细,再进一步找出万精油的底。”

原来如此!

单思华和小五子都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还好,顾城只是要默默回来寻找那个姓马的女人,并不是要找万精油,这样多少有些让人放心,最起码,这样不会有什么危险。

接着,顾城和单思华又交换了各自的意见,最后商定出两套揪出万精油的方案。

“城哥,他的事情怎么处理?”见单思华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小五子抬手指了一下忠娃,提醒道。

忠娃为了钱财出卖朋友,这是为道上所不耻的事情,通常这样的后果都是很严重的。今天晚上,哪怕是顾城一怒之下杀了忠娃,在道上也是说得过去的。

听小五子这一提醒,两人这才想起今天晚上来找忠娃的初衷,是为了证实之前那个年轻人是否在撒谎。事实证明,年轻人没有撒谎,忠娃确实是背叛了顾城,出卖看朋友。

所以,接下来似乎该是惩罚这个出卖朋友的忠娃了。

“忠娃,你真的是色迷心窍,竟然敢去豪赌,还借放水公司的钱,现在你出卖了我们,害死了杨二兄弟,你说,该怎么处置你,才能够解我和华哥的气?”

顾城再次的提出这个问题,把忠娃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偷偷瞄了一眼单思华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月光下,单思华圆圆的大脸非常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其实,在单思华的内心,早就已经热血沸腾了。

杨二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在市区的这段日子以来,杨二已经在单思华的心中占据了非常重yào

的地位。再加上杨二也是古城镇的人,这更是让两人的感情达到了亲兄弟一般。

如今,杨二已经走了,害死他的人还在外面做逍遥客,单思华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安静。

刚才在忠娃拔刀相向的时候,单思华怒气攻心,用了一招厉害的,直接打垮了忠娃的斗志和意志,原本还想教xùn

忠娃,但通过前面这番了解后,单思华改变了主意。

假如今天晚上,就这样把忠娃解决,虽然可以大快人心,但却会就此失去万精油的线索,让万精油继xù

躲在暗处,把他们继xù

暴露在明处。这样的结果显然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从刚才顾城喝止住单思华的动手来看,其实顾城还是很在乎忠娃的。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就直接要了忠娃的命?

虽然说顾城也在打骂忠娃,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手下留情的表现。既然顾城有心要护着忠娃,而自己也可以利用忠娃找万精油,为什么不给顾城一个台阶下,暂时放过忠娃一次,让他将功补过,这也会省去不少的麻烦,以免再节外生枝,到时候才真的没有办法替杨二报仇了。

心念至此,单思华清了清喉咙,缓缓接道:“这样吧,暂时饶忠娃一回,只要他能够帮我们把万精油找出来,就原谅他,如果找不出万精油,到时候再慢慢收拾他也不迟。”

说着,单思华下意识地看了看顾城的表情,他看到,顾城狭长的马脸明显划过一丝放松。或许,顾城也在等单思华这句话。有了单思华这句话,忠娃的命就算暂时保住了。

当然,顾城也不是完全是在护短。在他看来,期待这样的结果,一方面也是在为单思华打算。因为他非常清楚万精油的为人,想要对付万精油,就必须找出万精油,否则,单思华等人继xù

呆在市区,只会是挨打被动的局面。

第一百八十四章 把默默接回来

第二方面,如果让忠娃带着将功补过的心态,来协助寻找万精油,不仅可以改变被动的局面,寻找万精油起来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还可以让单思华消除对忠娃的怨恨,真zhèng

从心底里原谅忠娃.

只要找出万精油,和他面对面的较量,万精油就一点也不可怕。但如果让万精油躲在暗处,悄悄放冷箭,那么再多几个单思华,也不是万精油的对手,这一点,顾城非常清楚。而要找出万精油的藏身之地,到目前为止,忠娃才是最有可能找到的人。

所以,他才会想先保住忠娃,替他们找出万精油,另外一个原因,多少也还有些兄弟情分在里面。尽管忠娃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情,可忠娃也是被逼迫的无奈之举。

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单思华决定暂时放过忠娃,这让顾城稍微放下了心。接下来,只要忠娃能够协助他们找出万精油的藏身之地,便可以求得单思华的原谅,亦可以让顾城好受一点。

听到单思华提议要协助找出万精油,忠娃亦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的这条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华哥,我知dào

高基经常会去一个地方,曾经我在去赌钱的时候看见过他。”忠娃心意已决地接道:“既然你和城哥都愿意放我一马,这次一定要把万精油这个狡猾的混蛋揪出来,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

“什么地方?离这里远不远?”单思华跟着问了一句。忠娃接道:“不远,离这里只有两个街区的距离。我们马上过去看看,这个时候差不多是赌场开始营业的时间了。”

“不忙,我们得想好了再过去。”顾城出言制止道:“今天晚上我们过来找你,就是万精油的手下一个年轻人告sù

我的,如果我们现在贸贸然跑过去找高基,恐怕会中埋伏。”

顾城的意思很明显,他是怀疑之前给他们提供消息的年轻人,有可能也会把这个情况告sù

给高基或者万精油,那么高基等人肯定会有所防范。等他们再去,就是自投罗网。

“没关系,让他们埋伏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单思华斩钉截铁地应了一句。显然他是不惧什么埋伏的。凭他的身手,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惧怕。

原来单思华还谨记着阿波的教诲,不要轻易露出自己的身手。但现在情况有所不同,杨二被害死了,他再也无法冷静。此刻,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找出万精油,替杨二报仇!

至于会不会因为暴露出真实功夫,因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单思华也懒得去想太多。

见单思华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顾城没有再提出异议。这就好比当初他提出要单思华回古城镇,不要再追查万精油一样,假如单思华要一直坚持,肯定有他坚持的原因。况且现在杨二已经死了,他能够理解单思华的心情。

想了想,顾城换了一个方式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可以要忠娃先打一个电话,探探高基的语气,以确定高基是不是已经知dào

了这件事情。然后我们再过去,这样会不会更好一点。”

听着顾城征询的口吻,单思华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忠娃便掏出手机,借着月光拨通了高基的电话。很快,电话拨通了。为了让大家都能够听清楚和高基之间的对话,忠娃特意按下了免提键,打开了扩音器。

“忠娃,啥事?是不是又想来玩两把?”话筒里传来了高基的声音,果然是在赌场那边,背景声音很吵。

“没啥,我就想问一下,万哥答yīng

我的那笔钱,啥时候可以给我啊?”忠娃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对白,试探着询问道。

“你急啥,事情还没有成呢。”

“为什么?不是说好的吗,我带你们查清楚单思华他们的底细,就马上付钱给我的,怎么不急,我就是急着等钱用,才答yīng

你们做这种出卖朋友的事情。”

“你不要搞错了,万哥答yīng

的是,你查到单思华的底细,就免去你欠我们的所有债务。如果你想要得到另外那10万块钱,就必须等我们做掉了顾城和单思华。”

话筒里的声音让单思华和顾城不禁皱了皱眉头,可以感觉得到,此刻在电话的那头,高基说这些话的时候,该有多么的嚣张。

忠娃迟疑着望了一眼单思华两人,意思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也不敢乱说,生怕会再次激起单思华的怒气,招来一顿暴打,甚至性命不保。

单思华和顾城交换了一下眼色,将涌上心头的怒火强压了下去,示意忠娃继xù

按照刚才商量好的步骤说下去。

从高基的回答来看,忠娃被单思华等人抓住的消息还没有泄露,也就是说,那个叫万小兵的年轻人并没有把情况告sù

给万精油知dào

。或许,他也觉得万精油有些过于卑鄙,所以才对这件事情保守秘密。

这样也好,不必担心万精油会识破忠娃的身份,正好利用忠娃把万精油引出来。

得到示意的忠娃不动声色地接着问道:“那你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够搞定单思华他们啊,我真的急着等钱用。要不你给万哥说一下,让他通融通融,先把钱给我吧。”

“你小子也真是的,是不是又勾搭上哪个女人了,急等着用钱?”高基在话筒里肆无忌惮的狂笑几声,接道:“也怪你娃运气不好,本来今天我差一点就把你们老大搞定,结果扑了空,不然你就可以先拿5万块钱去用了。”

听到这话,顾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酒店的那一幕,暗道一声好险,要不是自己肚子不舒服,说不定还真的就被高基带人来暗害了,此刻只怕躺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里的人,会多一个顾城。

忠娃悄悄瞄了一眼顾城的脸色,对着话筒接道:“你有没有办法,我想亲自见一见万哥。”

“笑话,你想见万哥,万哥还不一定想见你呢。”顿了顿,话筒里又传出高基的声音:“小子,你如果真的急着等钱用,就过来赌两把,万一赢了,就不用这么急了。”

忠娃回头望着单思华和顾城,目光有些游离,他在询问着该怎么回答。单思华急忙给他做了一个同意的手势,忠娃忙不迭地对着话筒说道:“好吧,我等几分钟就过来。”

“来吧,我会给你安排好的。”说完,话筒里“嘟”一声过后,再没有声音,随之而来的一阵忙音。

高基把电话挂断了。

“咋办?我们现在就过去吗?”收好电话,忠娃有些焦急地询问道。看得出,他非常渴望能够将功赎罪,洗脱出卖朋友兄弟的罪名。

“不慌,既然高基还不知dào

实情,我们可以分成两个办法。”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五子这时候插了一句。顾城点点头,转而问向单思华道:“华哥,事情已经清楚了,高基还不知dào

忠娃被我们抓住的情况,看来可以从高基身上打开突pò

口,揪出万精油究竟在哪里。”

“嗯”单思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道:“城哥,刚才我一直感觉有些心浮气躁,说了一些过激的话,所以,我想冷静一下,听听你是怎么样的打算。”

“好!”顾城爽快地接过话茬,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样,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敢确定万精油究竟在哪里,也不知dào

万精油下一步会对我们动什么手脚。但我们可以抓住高基这条线,从他身上逼出万精油的下落。”

“嗯”单思华点点头,继xù

保持倾听的状态。顾城随口接道:“第二步,我准bèi

叫默默回来,替我们找到那个小马的女人,或许从那个叫小马的女人身上,也可以查出万精油的一些底细。既然万精油会耍这样的手段,我们也和他玩玩这样的手段,挖出他的底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好,就按你说的办!”单思华毫不犹豫地接了一句,转而对忠娃说:“你先准bèi

好一套说词,等下过去以后,尽量把高基骗出来,我们才好动手。”

“没问题,华哥,你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忠娃信誓旦旦地应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肯定会倍加珍惜。

“我给默默打个电话,要她马上赶回市区,看看能否查出小马这个女人的一些信息。”顾城自顾接道,却遭到单思华的反驳:“这样不好,古城镇离市区也有一段距离,默默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的出来坐车,怕有些不方便,我想,你干脆再跑一趟,去把默默接回来。”

说着,单思华望了一眼小五子,接道:“就和小五子一起去吧,明天早上10点,我们再碰头,地点你定。”

“那你一个人不方便吧,怎么也得有个照应啊。”顾城不放心地接了一句。单思华淡笑着摇摇头,接道:“你放心吧,我有把握。”然后冷冷地望了一眼一直在旁边发呆的忠娃,意味深长地接道:“我相信忠娃也会配合我的,你们就放心的去把默默接回来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崇拜的境界

说着,单思华望了一眼小五子,接道:“就和小五子一起去吧,明天早上10点,我们再碰头,地点你定.”

“那你一个人不方便吧,怎么也得有个照应啊。”顾城不放心地接了一句。单思华淡笑着摇摇头,接道:“你放心吧,我有把握。”然后冷冷地望了一眼一直在旁边发呆的忠娃,意味深长地接道:“我相信忠娃也会配合我的,你们就放心的去把默默接回来吧。”

对于单思华的身手,顾城并不怀疑,他只是担心忠娃能不能胜任这个任务。有了单思华这句话,顾城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单思华并不害pà

什么高基,只是想看看,忠娃是不是真的有将功赎罪的心意。

被单思华这一望,忠娃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忙不迭地表示,一定会配合好单思华的行动,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暂定好行动细节后,顾城和小五子匆匆坐了一俩出租车,消失在黑夜中,望古城镇方向绝尘而去。单思华和忠娃又如此这般地耳语一番,然后两人才向目标地方走去。

因为高基认识单思华,所以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只有忠娃一个人进去,单思华留在了街边。

此时正值夜色阑珊之际,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单思华蹲在街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抽着闷烟,看似漫不经心的在等待,其实眼睛却一刻也没有松懈,死死盯着忠娃消失在里面的那个大楼门口。

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如果忠娃被高基识破,单思华便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直接逼高基说出万精油的下落,然后再收拾高基。

至于里面的其他人,单思华没有放在眼里。根据忠娃的描述,在里面的地下赌场里,就只有几个耍马刀的小弟之类的角色,万精油几乎是不到这边来的,全部由高基负责。

只要制服了高基,其他人根本就不值一提,根本不是单思华的下饭菜。

一边抽着闷烟,单思华的思绪回到了从前。他想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想到了游丽,以及那个疯狂的夜晚,在长江边的沙滩上,所扮演的令人唾弃的角色。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单思华长大了,真zhèng

的懂得了感情这个东西。可惜游丽却也不在,嫁给了昔日不屑一顾的小白。

为了得到游丽,单思华不惜想把白家搞垮,继而因为这样,牺牲了杨二年轻的生命。此刻,却又要为了杨二报仇,而蹲在这里,找出万精油的下落。

扔掉了烫手的香烟头,单思华不禁拟心自问: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答案还没有想出来,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单思华条件反射地掏出手机,只见屏幕上提示刚刚收到一条信息。

信息是忠娃发来的,只有短短几个字:我们马上出来!

收好电话,单思华感到一阵兴奋。虽然还不确定忠娃会和谁一起出来,最起码忠娃已经把万精油的人骗出来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只要抓住万精油的人,就不愁逼不出万精油的下落。

原本单思华他们可以直接冲进去,把万精油的场子砸个稀巴烂。但这样显然是不够明智的做法,这样不仅无法替杨二报仇,还彻底暴露了身份,甚至惊动警方。到那个时候,就会受到两方面的威胁,腹背受敌。

只有先抓住万精油的人,把他们逐个打破,最后才可能抓住万精油,才能够替杨二报仇。

按捺住满心的兴奋,单思华若无其事地来到街角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继xù

注意着对面的大楼门口。

很快,忠娃的身影和另外一个身影先后出现在大门口。单思华定睛细看,和忠娃一起出来的,骇然正是高基,就是第一次在王清枫的小区口遇见的基哥。

霎那间,一股热血涌上单思华的心头,他恨不得马上就冲上去,给高基一顿暴打。但理智告sù

他,现在还不是暴打高基的时候,为了能够替杨二报仇,得先忍住满腔的怒气,看看忠娃是不是要高基带他去找万精油。

忠娃发来的信息很短,可能忠娃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编辑信息,所以单思华现在还不能够轻举妄动,以免破坏了之前的努力。

果然,忠娃和高基一出门,就钻进一辆出租车,转眼消失在夜幕下的街头。单思华没有跟踪,时间太短,他也没有时间来跟踪。

只能等忠娃的再次消息。

趁着这个空挡,单思华掏出手机,和顾城做了短暂的交谈,顺便告sù

了顾城,这边发生的情况。顾城告sù

单思华,忠娃应该不敢再欺骗他们,要单思华耐心等待忠娃的消息。

10分钟后,独自在接头漫步的单思华没有等来忠娃的消息,倒先把万精油的人等来了。

说是万精油的人,是因为这几个人一看见单思华,就叫嚷着单思华就是万哥要找的人。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男人更是满脸的讥笑,吐着满嘴的酒气,怪笑着说道:“你娃胆子倒不小,一个小地方的人,还敢跑到我们市区来兴风作Lang,简直是厕所里打手电筒,找死!”

不用说,他们口里所讲的万哥,就是万精油。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伙人拦住去路,单思华并没有感到恐慌。但令他有些不解的是,自己来市区并不久,也很少出来走动,这伙人凭什么就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万精油要找的人?

仿佛看出单思华的疑惑,为首那个有些醉态的男人亮出一部手机,冲单思华晃了晃,笑道:“看见没有?万哥已经把你那圆滚滚的,像西瓜一样的大脑袋发到了我们的彩信里面,你娃是跑不掉的。”

原来如此,万精油已经把单思华的头像,通过手机的彩信,发到了其他人的电话里面,难怪他们一眼就认出来。

“什么大西瓜,我看是舀大粪的瓢还差不多。”另外一个声音跟着讥讽道。

原本这条街就相对偏僻,接道上也并没有多少人,被这伙人一占道,街面更显拥挤。

单思华注意到一个反常的情景,那就是整个接道上,没有一个看热闹的人。路上行走的人们纷纷四散逃开,唯恐躲避不及一样。之前经lì

过很多类似的场面,都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但今天却没有一个看热闹的人。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伙人让这条街的人都感到恐慌,所以大家才会躲得远远的,不敢搀和进来看热闹。

乍听到那些刺耳的讥讽,单思华并没有生气,暗自提了一口气,全神戒备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伙人,心里冷哼道:先让你们叫几声,待会儿一定要打得你们叫都叫不出来!

看到单思华傻乎乎的样子,满嘴酒气的男人更来劲了,晃动着上半身,走到单思华面前,嚣张地叫道:“乡巴佬,你先跪下来替我添一下脚趾头,或许我还可以在万哥面前替你求情,让万哥放你一马。”

说完,又是一阵狂笑,随从的几人亦跟着发出笑声附和。

单思华一言不发,慢慢地蹲下身,抬眼看了一下不可一世的满嘴酒气的男人,突然发力,一拳击中男人的下腹,跟着斜冲向前面,那笑得最欢的两个人,毫不犹豫地将扫堂腿横着扫向他们。

满嘴酒气的男人睁着惊恐的眼睛,,满脸痛苦的表情,慢慢弯下身子,蜷曲在地,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痛苦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知dào

蜷缩在地上不停抽动,像一只在热水中挣扎的大虾。

前面的那两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叫出两声“哎呦”,便先后倒地不起,抱着各自的小腿痛苦地呻吟。还有没被击中的另外几个人全部都傻了眼,怔怔地看着弱不禁风的单思华,想跑,可脚却不听使唤,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就只差尿裤子了。

太可怕了!

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单思华,竟然在眨眼之间,就接连打倒了三个人,甚至看不清楚他所使用的是什么招式,也难怪他们会看傻了眼,吓得不敢动弹。

单思华缓缓吐出一口恶气,没有对站着的那几个人再施加重手,转而揪住满嘴酒气的男人的衣领,顺手又给了一拳,直接把男人的鼻子和嘴巴砸出了鲜血。

“噗”满嘴酒气的男人吐出一口血水,酒已经醒了大半,这才记起要求饶,刚想开口,单思华已经发话了。

“你刚才不是说要我替你添脚趾头吗?还要不要tian?”单思华恨声怒道,再次挥起拳头,作势要打。

“不要,大哥,华哥,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刚才是喝醉了乱说的。”男人带着哭腔求饶,像一个女人一样。

单思华厌恶地丢开满嘴酒气的男人,转而问向噤若寒蝉的另外几人:“刚才是谁说,我的脑袋是舀大粪的瓢?”

包括刚才被扫倒在地的那两个男人,大家面面相窥,没有一个人敢承认。他们已经看出来,单思华的身手不是他们能够想象得出的厉害,可以达到一个崇拜的境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睡在一起

面对这样一个强dà

的对手,他们除了俯首称臣以外,别无选择.他们更不敢想着要逃跑,就凭刚才单思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出手,他们是逃不掉的。

自然,也没有人愿意自讨苦吃,乖乖的站在原地,显得很配合人似的,全部呆呆地看着单思华,希望单思华能够不再出手,以可以免去一顿皮肉之苦。

但单思华余怒未消,并不打算就此罢手。既然万精油喜欢玩游戏,就先和他的手下玩玩游戏。

单思华怒目圆睁,狠狠扫视一遍在场的人。粗略一算,连同被打得倒在地上的男人,这伙人一共有5个,个个都在20岁上下的年纪,明显又是那种涉世未深的迷途青年。

搞不好,这又是在利益驱使下,被万精油利用的角色。到底万精油是怎么混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从这些方面,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和原因。

换着是在以前,单思华不会太为难这样的角色,只消吓跑他们便可以了,可今天晚上不同,原本单思华就一直沉浸在丧失杨二的痛苦中,这伙人又在他面前说出那些难听的讥讽话语,这令单思华怒不可遏,说什么也不愿意就此放手。

见无人敢承认,单思华有些愠怒地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厉喝道:“我再说一遍,刚才是谁说,我的脑袋像舀大粪的瓢的,是谁?”

最后两个字明显带着怒气,也加重了语气。众人听得浑身一震,胆怯地低下头,不敢正视单思华圆睁的怒目,更不敢吐露哪怕是半句话。

带着戏耍的成分,单思华冷笑一声,转而望向被打的那个男人,刚好那个男人挣扎着爬起身,又被单思华抓住了衣领。

“刚才你在说话的时候,那句话是紧接着你之后说出来的,你应该知dào

,是谁说的吧?”

“我,我也没有注意。”被抓住衣领的男人迟疑着应了一句,眼神在另外几个人的身上游移不定。看得出,他是知dào

的,但不敢说出来。

男人的身高比单思华要高出一小个头,身材也比单思华要显得结实,但被单思华抓在手中,却像一支温顺的熊,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或许他也知dào

,在单思华这样的人手中,反抗是徒劳的,只会添加皮肉之苦。

“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再不说出刚才是谁在辱骂我,我保证在下一秒钟让你的骨头断掉几根,你尽管试试看。”单思华并不含糊,紧接着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在这些人面前,已经没有必要再有什么仁慈。或者说,单思华已经失去了耐心,随时都有可能爆fā

出他暴戾的潜意识里的性格。

面对单思华咄咄逼人的追问,男人胆怯了,耷拉着脑袋,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单思华飞快地回头一看,很容易就发xiàn

了被男人点名的那个青年,亦就是之前辱骂他的那个年轻人。

因为在男人点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单思华发xiàn

这个年轻人的神色有些慌张,眼睛也不敢直视前方,闪闪躲躲的,明显就是刚才辱骂之人。

确定了目标人物以后,单思华计上心来。他淡淡地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这样吧,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到此为止,除了这个刚才辱骂我的人,还有这个领头的,其他人可以先走了。”

听到单思华说出这样的话语,那些人个个面露惊喜,转身就走,全然不顾自己的老大被单思华困住,一副人人都求自保的态度,令满脸血污的男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眼看其余的青年转身就走,单思华急忙喊出了一句。

刚刚走出几步的几个青年听到呼喊,极不情愿地停住脚步,对着单思华的脸色不住的打量,生怕单思华会改变主意,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回去告sù

你们的人,就说我单思华随时恭候万精油的出现,叫万精油不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暗地里放冷箭,那样算不得什么男人!”单思华冷冷的话语再次响起,听得这些人只有点头,然后如获大赫一般,迅速逃离现场,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单思华之所以要加上这一句,是想用激将法,把万精油逼出来。虽然明知dào

万精油老奸巨猾,不可能会受到这个激将法的影响,但单思华还是无比愤慨的说出来了,这样也可暂时缓解心中的怒火。

事到如今,单思华也不想再忍受什么,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实力,该来的始终要来,再隐藏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就这样全部表现出来,反正已经做好要和万精油决一死战的准bèi

,哪怕什么明和暗。

这些青年一走,场面上就只剩下单思华和被打男人,以及那个辱骂人的青年,顿时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被打男人和青年面面相窥,不明白单思华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但却又不敢更多的提问,只能够保持沉默,暗道倒霉。

单思华转过身,怒视着面前这两个可恶的青年,只看得他们心里发毛,还没等单思华开口,先前辱骂单思华的那个青年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带着哭腔说道:“华哥,你大**量,放过我一次吧,只怪我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你,求求你原谅我一次,我只是一个刚刚出社会的人,真的,华哥,你一定要原谅我!”

话音刚落,就听被打男人也跟着附和:“对,华哥,我们都是刚刚出来社会的,你就饶我们一次吧,我们真的不敢再冒犯你了。”

“要原谅你们也可以,但必须要为我做一件事情。”单思华非常干脆地说道:“帮我把万精油约出来!”

听到万精油的名字,青年和男人面色大惊,纷纷表示道:“华哥,这个问题可能有点难。”

“为什么?”单思华步步紧逼,紧接着追问道:“难道你们还不愿意?”

“不是我们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万哥的本人。”男人苦着脸应道:“平时我们都是散布在附近的地下赌场玩耍,每个月替万哥收取保护费,然后交由基哥,再交到万哥的手中。”

是这样!

单思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顿了几秒钟以后,又道:“那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只有联系得到高基,没有办法联系到万精油吗?”

“是的,除了基哥,我们连万哥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听到这里,单思华的眉头拧成了一条麻,转而又怒视着男人问道:“你还说没有万精油的号码,那你手机里怎么会有我的照片,万精油怎么给你发彩信?”

“华哥,冤枉,我真的没有万哥的手机号码,这个彩信的照片,也是基哥发过来的,你要相信我。”男人苦苦哀告,表情异常的虔诚,看不出在撒谎。

照这个样子来看,这两人还真不知dào

万精油躲在哪里。

原本以为,抓住这两个人,可以逼问出万精油的下落,或者让这两个人带路,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找万精油报仇,这样就不会连累到其他人。但没想到这俩人居然没有办法联系到万精油,就更不用说知dào

万精油的藏身之处了。

“呼”单思华对着夜空呼出一口长气,暗骂道:这个万精油,还真的狡猾!

见单思华呼气,男人和青年又不失时宜地苦苦哀求,希望单思华能够放过他们。看着这两个涉世未深的青年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单思华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顾城在造船厂被爸爸抓住时的那副情景,想必当时顾城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对爸爸进行哀求,希望爸爸能够放他一马。

尽管心里还装满了对杨二的无比悲痛,和对万精油的深深怨恨,但面对眼前这两个涉世未深的青年的苦苦哀求,单思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他不想像当年的爸爸那样,一意孤行地将顾城送进里面,导致这后来一系列的事件的发生。他突然决定,放过这两个青年。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被万精油利用的,如果自己再对他们施加恶手,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就是在变相的帮zhù

万精油。

沉吟片刻,单思华抬手示意两人停止了哀求,淡然地吐出一句:“好吧,你们也可以走了。”

青年和男人再次面面相窥,继而望着单思华的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单思华有些不耐烦地补充一句,两人才意识到这是真的,当下也不含糊,相互搀扶住就往前走。

走了两步,先前辱骂单思华的青年回过头,感激地说了一句:“华哥,你的大仁大义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虽然我们不知dào

万哥具体住在什么地方,但我们听说万哥有一个马子叫‘小马’,是专门为他物色高利贷的债主的,万哥基本上都喜欢和那个小马睡在一起。”

“对,我也经常听道上的朋友们说过,说万哥经常都在那个叫小马的女人那里过夜。”被打过的男人也忙不迭地附和证实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用怀疑

一个叫小马的女人?

单思华眼前一亮,小马,莫非就是忠娃所说的那个小马?

想想,应该没错!

根据忠娃之前所描述的情况,再和这两人所说的相比较,有很多的相似和共同点.不难想象,忠娃所遇见的小马,其实就是万精油手里的一个女人,一个专门替万精油去勾引男人,并最终使其欠下高利贷的女人。

经这两个人这么一说,之前有些想不通的问题,似乎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可能这就是万精油能够靠放高利贷在市区崛起的真zhèng

原因。

单思华不动声色地接道:“那你们知dào

这个叫小马的女人住在哪里吗?”

“这个就不是很清楚,”青年叹息一声摇摇头,接道:“我们只把自己清楚的情况告sù

你,希望可以帮到你一些,也算是对你今天晚上对我们的宽宏大量,谢谢华哥能够放过我们。”

“嗯,走吧,不要再啰啰嗦嗦的。”单思华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两人快走,难得再听这种软绵绵的话语。

待两个消失在黑夜中以后,单思华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顾城的电话号码。

“喂,华哥,你那边怎么样?”电话刚一接通,话筒里就传出顾城急迫的声音,听得出他是非常关心单思华的情况,并非是装出来的假惺惺。

单思华简短地将情况告sù

了顾城,希望他和默默能够尽快赶回市区,把名叫小马的女人找出来,这样就等于找到了万精油,因为顾城说了,默默曾经在龙城小厅做过,应该知dào

有小马这样的一个女人。而这次顾城回古城镇,就是去向默默打听这个叫小马的女人。

听了单思华的介shào

,顾城表示,将尽快和默默赶回市区,协助单思华找到这个叫小马的女人的下落。

挂断电话,单思华这才想起,忠娃和高基离开也有些时候了,怎么还没有来信息。刚才这个意wài

的小插曲,几乎让他忘记了忠娃和高基离开地下赌场的情况,也不知dào

忠娃现在人在哪里,情况如何。

想到此,单思华觉得,该给忠娃打个电话,把刚才得到的情况给他说明,好判断出小马有可能出没的地方,那样也有助于尽快查出万精油的下落。

之前听了忠娃的介shào

,还不能够完全判断出小马是这样的女人,刚才那两个青年人这样一说,单思华才豁然大悟,忠娃就是被小马这个女人故yì

拖下水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让忠娃欠下巨额的高利贷,让其为万精油所利用。

在找到万精油的同时,也得把小马狠狠的教xùn

一顿!

单思华一边拨通忠娃的号码,暗暗拿定主意。像小马这样的女人,助纣为虐,着实可恶,也该要好好教xùn

一顿。

电话打通了,但一直没有接听。单思华想了想,可能是忠娃不方便接听,便又隔了5分钟再打,仍然是无人接听。

莫非是忠娃正在和高基周旋,没办法接听电话?

纳闷地收好电话,单思华转身离开了死胡同,向出口处走去。迎面一股清凉的晚风吹来,让单思华的头脑清醒不少。但却更加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原本对市区就不是很熟悉,离顾城赶回来的时间还尚早,单思华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往哪儿去。

漫无目的地走在热闹的街头,看着身边的行人擦肩而过,单思华突然觉得,这些人都有可能是万精油安排的眼线,说不定就在这些人中,会突然冒出一个人,对他发起攻击。

满怀戒备地走完一条街道,并没有出现什么伏击之类的事件,单思华不觉有些好笑,这是怎么了,好像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一样,难道就这样被万精油搞得魂不守舍?

不行,一定得主动出击,必须尽快找到万精油,替杨二报仇。

想到如今杨二还是冰冷地躺在太平间,单思华便想趁着此刻没有什么事情,准bèi

再去市第一人民医院看看。反正那个看守太平间的老头都已经认识,应该会给这个便利。

心念至此,单思华不再犹豫,大步向市第一人民医院赶去。

对于市第一人民医院,单思华已经非常熟悉,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太平间的空地上,借着夜色,先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信没有异常后,才麻利地穿过那片空旷的草地,来到太平间的大门前,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居然没有上锁!

在感到有些诧异的同时,单思华迅速地扫视了一遍房间,发xiàn

外间空无一人,除了惨白的灯光把自己的身影拉得好长,倒射在地面上,整个太平间的外间空空荡荡,平添几分诡异的气氛。

练就一身过硬功夫的单思华并不惧怕这样的气氛,一心只想看看杨二的遗体,也不怕有什么埋伏。

稳了稳心神,单思华快步来到里间,试探着推了一下门,居然还是没有上锁,一下子就推开了。

里间同样是灯光明亮,如同白昼。令单思华不解的是,里间竟然也是空无一人。不仅如此,连停放尸体的台子也光溜溜的,看不到一具尸体。

没有人,早先停放在上面的尸体也不见了。原本停放杨二遗体的台子上面非常整洁,没有任何杂物。

奇怪,杨二的尸体去哪里了?

联想到前面曾经被埋伏的情景,单思华又再次提高了警惕。莫非这又是一个埋伏。

快走,先离开这里!

单思华飞快地做出决定,转身就往外面走。他没有忘记之前那个老头子曾经对他的叮嘱,搞得不好这就是一个埋伏,得赶紧离开。

虽然单思华现在已经变得艺高胆大,并不惧怕什么埋伏,但却不愿意再制造出什么事端。下午已经无意中伤害了两名警察,要是再撞上埋伏,势必会再次造成不良影响。只怕到时候万精油还没有找到,他倒反成为了追查的目标,那样,还怎么去找万精油,替杨二报仇?

心念急转之间,单思华已经退回到外间的大门口,正要伸手拉开门把,门却从外面打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走进门,穿一件医院的白大褂,看上去显得很陈旧。乍一看见单思华在里面,吓得不轻,本能地往后退,转身就往外跑,同时张开嘴叫道:“快来人啊,有鬼……”

“鬼”字还没有出口,中年男人的嘴已经被单思华的手牢牢捂住,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同时腰也被单思华搂住,往后一拖,门被关上了。

乍一见到中年男人进来,单思华也是一愣,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不能让中年男人出去,否则要想出去就难了。在中年男人转身出门呼救的同时,单思华也出手了。

无论如何,也得先把中年男人拉回屋,不然会暴露。

凭着矫捷的身手,单思华几乎在一秒钟之内,就成功地控zhì

住中年男人,并没有让中年男人跑出太平间,将影响扩大。

“不要叫,我是人,不是鬼!”控zhì

住中年男人后,单思华并没有急于松开捂住中年男人嘴巴的手,对着中年男人的脖子呼出一口热气,贴在他耳朵边低声说道,以此缓解中年男人的恐惧。

原本看守太平间的人都是胆子比较大的,中年男人之所以会被吓住,是没有思想准bèi

。待单思华在他耳朵边说出这句话后,中年男人没那么恐慌了。定了定神,他“呜呜”地叫了两声,示意单思华先放手。

见中年男人有话要说的眼神,单思华依旧没有放手,接着告诫道:“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只是来看一个朋友的,等我放了手,你千万不要乱叫,我不会害你的。”

中年男人忙不迭地点头,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单思华见状,这才放开手,中年男人随即揣着粗气站直身体,先上下打量了一遍单思华,惊魂未定地问道:“你是谁?怎么在晚上悄悄跑到太平间来?你知dào

吗?这样会被你吓出心脏病的。”

“我是谁并不重yào

,我只是想来看一下朋友的最后一眼,并不是存心想吓你的,请原谅。”单思华诚恳地低头致歉,得到了认可,中年男人没有那么恐慌了。

长长的缓了一口气,中年男人又接道:“你来看什么朋友,这里的尸体早就被运走到殡仪馆了。”

原来是这样!

一阵失望袭上心头,单思华不甘心地追问道:“是什么时候送走的,好像下午都还在这里的。”

听到这句话,中年男人不禁重新打量了一遍单思华,似有所悟地应道:“难道你就是下午打伤人,大闹这里的那个年轻人?”

单思华未置可否地苦笑一声,接道:“大叔。麻烦你告sù

我一下,为什么要把那些尸体运到殡仪馆去呢?”

“因为医院有规定的,太平间不能够存放尸体超过24小时,所有的尸体都必须送到殡仪馆,并不是只针对那一具,这个你不用怀疑。”

原本单思华还以为,是因为下午闹了以后,才把杨二的尸体运走,看来是多虑了。只可惜,想再看一眼杨二的遗容都没有机会。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还不敢确定

看着单思华的外表憨厚老实,并不像是坏人,中年男人补充道:“小兄弟,你如果真的是下午打伤人的,那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因为老苗也被带去协助调查了。”

单思华明白,中年男人口中的老苗,肯定是那个身手不凡的老头子,那个协助他离开的高人。听到中年男人说老苗因此被带去协助调查,单思华多少有些愧意。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只在心里暗暗对老苗道了一声谢谢。

“那殡仪馆能不能看到我朋友的遗体?”单思华换了一个方式提出疑问。

中年男人略作迟疑,这样回道:“你过去看看吧,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和老苗一起负责看守太平间的。”

见问不出什么,又怕真的再撞上盘查,延误追查万精油的事情,单思华便匆匆道谢,转身就往外面走。中年男人在后面补充道:“小兄弟,你和老苗认识吗?”

单思华闻言停住脚步,回头应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有,只是想提醒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殡仪馆,说不定他们都在那边监视着,你要去就会被盘查的。”中年男人随口接道。

这话倒是真的。像这种斗殴致死的案件,属于重大案件,原本就会引起有关方面的重视,再加上单思华闹了一回太平间,势必会更加引起重视。自然,凡事接近杨二遗体的人,肯定会被严加盘查。

“谢谢你,我知dào

了。”单思华道了声谢,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太平间。

一路疾走,很快就走出了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所幸没有遇到任何的盘查。等到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单思华这才发觉,后背的衣服居然被冷汗浸湿了好大一块。

殡仪馆肯定是不能去的,还是等顾城到了市区再作打算。单思华漫不经心的走向街心,一边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忠娃的电话号码。

这一次,电话只响了两声就通了,但话筒里传来的却不是忠娃的声音。

“小子,你想和我斗,还差得远呢。要是不想死在市区,就趁早滚回你的古城镇去。”随着这句恶俗的话语,话筒里响起一阵放肆的大笑。

“你是谁?为什么不是忠娃在接电话?”虽然已经猜出了几分,但单思华还是问了一句。

“我是谁?”话筒那头先冷哼了两声,才又接道:“我是迷雾啊,咋了,你这个午夜流Lang,怎么一天没见,连我迷雾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是万精油!

霎那间,单思华只感到一阵热血快速地涌向脑门,他强压住满腔的怒火,愤愤地回道:“万精油,你个混蛋,你究竟想怎么样?有种就站出来,和我明刀明枪的斗,这样缩在角落里,算什么本事,还是不是男人?”

单思华的质问并没有引起万精油的反应,相反万精油还在话筒里笑道:“你的激将法是没有用的,如果这样都可以,那我万精油的名号不就白混了吗?哈哈……”

“你究竟想怎样?”单思华忍不住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同时下意识地往街道四周看了看,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物。万精油在市区的势力不可估摸,说不定随时都会进入他的眼线。

既然刚才在那个青年的手机里,存有单思华的彩信照片,那就说明,凡是万精油的手下,都应该有这样的照片,得随时提防着点。

“我不想怎样,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万精油继xù

在话筒那头无所顾忌的说道:“本来我把那个叫杨大妹的神经病搞定,一切的事情都就OK了。偏偏你要叫她的兄弟找上门,还差一点做了我,这都不算,你还和顾城那死小子是好朋友。你想,我能够忍气吞声到现在,已经算是我气量大了。”

“少跟我说这些,你到底想怎样?”单思华打断了万精油洋洋得yì

的话语,显得有些怒不可遏。如果能够像孙悟空那样,单思华真的恨不得钻到电话的那头,把万精油打个半死不活,方才解恨。

“我想怎样?”万精油似乎被逗乐了,反问一句后,接道:“我想要你和顾城给我爬出市区,从此以后不要再踏足市区半步……”

“万精油,你给老子等着,早迟一点,会把你揪出来,不要以为你躲得了一辈子!”

“是吗?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万精油依旧笑意不减,继xù

得yì

的口吻道:“告sù

你,如果明天你们还没有滚出市区,你就等着到里面吃牢饭吧,还敢在电话里和我叫什么劲。”

单思华极力控zhì

住满腔的怒火,一边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走进另外一条街道,一边继xù

和万精油通话。

万精油的话让他想到了大闹太平间的事情,搞得不好已经被万精油知dào

了。如果万精油再利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那真的是凶多吉少,把他搞得四面受敌,哪里还脱得开身,去找万精油,替杨二报仇。

所以,目前必须要确保自身的安全,才能够做进一步的打算。

单思华机警地钻进一条偏街小巷,不想再在电话里和万精油争吵,便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忠娃在哪里?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忠娃,你还惦记他是吗?”话筒里万精油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得yì

,“告sù

你吧,忠娃早就是我的人了,现在正和他的女人在逍遥快活呢,哪里有闲功夫和你瞎扯。你不要忘了,你和顾城的底细还是忠娃帮忙去查探的。”

万精油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把单思华敲得浑身一震。对啊,忠娃原来就出卖过顾城,难免不继xù

出卖。再回想之前在地下赌场门口,见到忠娃和高基离开时的那股亲热劲,以及后来打电话没有接,单思华不得不重新审视忠娃这个人的可信程度。

如果说忠娃之前是惧怕单思华等人对他下重手,才假装说要将功赎罪,现在重新投靠到万精油的手下,这完全有可能。

纵然是单思华再怎么克制,在听到万精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仍然免不了情绪再次激动。他暗暗后悔,不该让忠娃就这样轻松地离开。

但同时,单思华也想到,这有可能是万精油在使诈,说不定忠娃因为这件事情的败露,已经被万精油控zhì

起来,故yì

这样说,来气气他的。

不管怎样,要了解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见到忠娃本人,才能够说得清楚了。

原本是想靠忠娃把万精油骗出来,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单思华捂住脑袋,不由自主地蹲到街角,狠狠掐断了电话。万精油还在电话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单思华也不想再听。他怕再听下去,会让自己精神崩溃。

现在,万精油还躲在暗处沾沾自喜,杨二躺在殡仪馆没有处理,顾城又在赶回市区的途中,而派去引万精油出现的忠娃也生死未卜,再加上医院的那出闹剧,所有的不利因素一下子都叠加了到单思华一个人的身上,似乎真的到了万精油所说的地步,只有灰溜溜地回古城镇,才是唯一的出路。

然而,一想到杨大妹曾经受过的欺辱,想到杨二的屈死,单思华的心就充满了无穷的愤慨。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万精油这个混蛋!

就算冒着会被抓住的危险,就算有再多的困难,也一定要让万精油血债血偿!

倔劲上来的单思华狠狠地默念着,将愤nù

的拳头狠狠砸向地面。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指关节传来。他缓缓举起拳头,只见手指关节处,浸出了丝丝血迹。

顾城回到市区,和单思华碰头,已经是次日凌晨的5点半。

天边刚刚显出一丝鱼肚白,街上偶尔会看到一俩个晨练的身影,城市还没有完全醒来,单思华就和顾城一起,在市郊一所偏僻的小旅馆的房间里,商量如何对付万精油的对策。

和顾城一起回市区的,还有默默,那个不拘言笑的女孩子。仟仟瘦瘦的身材,虽然谈不上丰满,但却别有一番女人味,难怪万精油对她不死心,一直对占有她的身体而念念不忘。

单思华和顾城面对面地抽着香烟,一边苦苦思索下一步的打算,默默像个懂事的小姑娘,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眼睛紧盯着前面的那台小屏幕的电视机,耳朵却在注意听着两人的对话。

万精油一直是默默深恶痛绝的人,她也希望这次能够一雪前耻。听说要协助找小马那个女人,揪出万精油,默默二话不说就和顾城一起回来了。

“华哥,我怀疑忠娃这小子真的是不能够挽回了。这次一定要抓住他,按照道上的规矩办。”顾城狠狠吐出一口烟雾,埋怨道。

“忠娃究竟是不是又背叛了,暂时还不敢确定。”单思华镇定地接道:“因为我在电话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忠娃的声音,只有万精油一个人在说话。”

“那你的意思是说,忠娃有可能被他们做掉了?”顾城露出一丝忧虑,紧接着问了一句。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小马的消息

“这个我也不敢断定.”单思华审视着顾城的表情变化,并没有妄下结论。

忠娃和顾城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人之间的关系远非社会朋友那么简单,可能比有些亲生兄弟还要亲。这一点,早在发xiàn

忠娃的那天晚上,单思华对忠娃大打出手时,顾城出言阻止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看得出来。单思华当然不会妄下结论。

况且忠娃和高基离开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还是未知数,就这样草草地断定忠娃再次背叛,似乎有些武断,也不利于顾城现在的心情。

“华哥,可能你还有些顾忌我和忠娃之间的关系,其实你不必担心。要是忠娃真的胆敢再次出卖我们,我一定会亲手做了他,决不讲情面。”顾城信誓旦旦地回应道,以此消除单思华的顾虑。

顾城也是出来闯荡多年的老社会,岂会看不出单思华的顾虑?

“没有,我担心的是,怕忠娃被万精油识破,说不定已经遭了万精油的毒手。”单思华淡笑着回了一句,也算是给顾城一个台阶下。

顿了顿,单思华转移了话题,将谈话切入到正题上。

“顾城,你在市区也有些时候,对万精油应该比较了解,你认为,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去寻找,才能够把万精油这个混蛋给揪出来?”

听到这个问题,顾城的眉头拧成一股绳,接道:“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找出万精油藏身之地,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说着,顾城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旁边坐着看电视,闷声不吭的默默,才又接道:“想要找出万精油,恐怕就只有靠她了。”

单思华闻言,也不由得将眼光转向默默的身上。就是这个看似默不作声的女子,曾经让万精油神魂颠倒,甚至会隐藏着内心的想法,到最后对顾城大动干戈。

也许,只有靠默默,才是真的可以将万精油引出来的关键人物。

可是,万精油既然能够识破忠娃,难道就不能识破默默吗?

“顾城,我担心默默会不会有危险?”单思华不无担忧地接道:“如果让默默去引万精油出来,万精油会不会上当?或者,万精油将计就计,那样我们岂不是将默默送到万精油的嘴边,这样做不就等于是羊入虎口吗?”

“你的意思是说,万一默默也像忠娃那样被万精油识破,那默默很可能会遭到万精油的侮辱?”顾城深深地看了一眼默默,接了一句。

默默一直深爱着顾城,这一点顾城非常清楚,究竟爱默默有多深,恐怕一时之间还难得说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顾城和默默是真心相爱的一对,没有掺杂任何的其他因素在里面。

现在,如果让默默冒着被万精油侮辱的危险,去引诱万精油出现,会不会有些于心不忍?

至少,对于此刻顾城的心情而言,应该多少会有些不舍。他和默默已经同居了多日,彼此之间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所以,听到单思华说出的担心,顾城也不由得重新思考了一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默默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城哥,你们放心,我会随机应变的,不会轻易让万精油那个混蛋得逞。再说,万精油如果没有抓住你们,是不敢轻易对我动手的。像上次城哥回古城镇那样,他也只敢对我骚扰,不敢太过放肆。”

“可这次不同,我们已经和他撕破脸皮了,他还害死了华哥的好朋友杨二,更把忠娃也收买过去。我怕到时候他会对你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顾城总算说出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担忧。

“但如果我们不这样,根本就没有办法吧万精油揪出来,只有忍气吞声的回去。”默默说出她的观点,显得非常的从容:“万精油这个混蛋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他揪出来,打他一个半死,让他知dào

,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默默的话立kè

引起单思华的共鸣,他对这个看似沉默不语的女孩子肃然起敬,附和道:“杨二兄弟不能白死,这个仇一定要报!”

顾城低头沉吟片刻,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猛然抬头,看了默默和单思华一眼,说道:“好吧,我们就这样办!”

接着,三个人在房间里如此这般地商量了一番,直到日上三竿,方才先后离开了小旅馆。

在市区的南郊,有一片老式的青砖小瓦房,连绵半公里,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里就是市区的平房区。里面有很多的住户都拥有了新房,便将这里出租给一些外地来此打工的人居住。因为这里房租低廉,地势偏僻,成为很多特殊人群的租住地,其中就有很多混迹于风月场所的女子。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平房区里出现了一个仟瘦的身影,穿着一套紧身的连衣裙,配了一双黑色的连裤丝袜,整个人看上去别有一番小女人的味道。

仟瘦女人目不斜视地走进平房区,径直来到一间铁皮房门口,敲响了房门。

少顷,门里响起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谁啊,这么大清早的,还没有睡醒呢?”

“是我,小红,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通宵了,现在都中午了,还说是大清早。”仟瘦女子在门口应道。

“哦,是默默啊,等一下。”门里回应了一声,很快铁皮门开了,一个蓬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在门口,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说:“进来吧,今天怎么想到要来看我,你不是会古城镇去了吗?”

不用说,来人就是默默。

默默就像走进自己家一样,一屁股坐在床上,随口说道:“刚刚回来,还不是因为万精油这个混蛋。”

“他又怎么了?还在骚扰你吗?”被叫住小红的女孩一边穿戴,一边回应,似乎也对默默不避嫌。

看着小红一边穿衣服,默默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小红,你的身材还是那么好,要是我有你那么丰满,不知dào

要迷死多少男人呢。”

“算了吧,你才更有味道,你看万精油那个混蛋都对你念念不忘的,我怎么就让你羡慕。”

屋子里响起两个女孩子随和的笑声。

顿了顿,默默接道:“小红。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早晚一天,我要报复万精油这个混蛋吗?”

“记得,咋了,你不是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男朋友,和你同居的吗?怎么,你来找我是想怎么样?你那个男朋友甩你了?”

“不是,哪有,我那个男朋友对我挺好的。”默默收起笑容,正色道:“给你说正经的,你还记得曾经在龙城小厅里面跳过舞的一个女人,好像叫什么小马的女人,记得吗?”

“叫小马的女人,在龙城跳过舞的?”小红停止了套裙子的动作,认真地歪着头做沉思状,任由一双光溜溜的大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默默的眼前。

尽管默默同为女人,仍然被小红白生生的大腿给吸引住了眼光,不由自主地接了一句:“好白!”

小红没有注意到默默说的什么好白,接了一句:“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女人。”然后套好裙摆,接道:“对了,这个女人后来被万精油搞定了,就很少在龙城出现。你的意思是,你想找这个叫小马的女人?”

“嗯”默默收回目光,想起了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随口应道:“我的意思是,悄悄把这个叫小马的女人找到,逼她说出万精油的下落,然后就好收拾万精油这个混蛋。”

默默的言词之间充满了对万精油的愤慨,可见她对万精油深恶痛绝到何等程度,连小红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叹息一声道:“哎,真的搞不懂那些男人,为什么得不到的却偏偏想要得到,能得到的又偏偏不珍惜。”

叹息毕,似乎觉得有些跑题,小红赶紧又接道:“如果你想找小马这个女人,有一个人应该可以派的上用场。”

“谁?”默默面露惊喜,随口问道。

“我的一个老同学,听说他最近在和一个叫小马的女人走得很近,我想,我们可以去问问他。”

“好的,我们现在就去,马上去,快走!”默默说着站起身,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你别急,等我先打个电话问问看,能不能联系到他再说吧。”小红按住略显激动的默默,掏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了。小红先对着话筒作了一番简短的寒暄,随后问道:“老同学,问你个事情,你最近有没有到龙城小厅去找一个叫小马的女人玩?”

默默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红打电话的表情,虽然听不到话筒那头说些什么,但她却非常关心小红的表情,想从表情的变化上看出事情会否有进展。

小红用耳朵紧贴住手机听筒,一边注视着默默的脸,嘴里间或发出“喔”“喔”的声音,随后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有没有小马的消息?”见小红收好电话,默默迫不及待的问道。

第一百九十章 一对情侣

“有,但是他说小马这个女人有点狡猾,要我们自己去找,他只提供了一个这女人可能居住的地址,说曾经到那里去住过一个晚上.”小红不假思索地接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找小马这个女人。”

“等一下,我得先通知一下我男朋友。”默默闻言,喜形于色地掏出手机拨通顾城的电话号码,接道:“小红,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去找小马这个坏女人。”

边说,电话接通了,默默扭头问了一句:“小红,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在市区的另一个地方,顾城和单思华正在全副身心的投入到探查万精油有可能呆的位置,顾城的电话不经意地响了起来。

顾城拿出电话一看,掩饰不住兴奋的劲,说了一句:“是默默打来的。”随即将手机紧贴住耳朵,满脸的喜出望外。单思华按捺住满怀的期待,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不久,顾城挂断电话,匆匆对单思华说了一个地名,不由分说地将单思华拉上了出租车。

午后的阳光虽然没有那么热烈,但仍然不失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单思华紧随顾城的脚步,赶到一个看上去非常安静的住宅小区。

小区的门口照例设有门岗,里面端坐着一名保安,大热天的还穿着全身制服,一把破旧的电风扇努力转动着叶子,为保安驱走少许的闷热。

顾城走上前正要询问,就听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城哥,我们在这里!”

是默默的声音。

顾城头也不回的应道:“我正想问门口的保安,是不是有看到过两个女孩子呢。”话说完,才回头冲默默两人笑了笑。

是默默的声音。她正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快步往门口这边走过来,边走边解释:“我们赶过来的时候遇上塞车,不然早到了。”

单思华原本也是面向门口保安室的,在听到顾城的回应时,也条件反射地回头一看,见到默默满头大汗的样子,不觉好笑。再顺着将眼光望向默默身边的女孩子,笑容一下子僵住,整个人好像被定住了。

和默默走来的女孩子,就是先前默默去找过的那个叫小红的女孩子。刚才和默默一路疾走,没有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待她不经意地和单思华的眼光碰个正着的时候,整个人也是猛然发呆,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默默和顾城只顾着对话,并没有发xiàn

单思华和小红的异样,等走到近前,才发xiàn

身边少了一个身影,不由得回头嚷了一句:“小红,你干嘛,不要怕,他们两个就是我给你说的我男朋友,和他的朋友,他们是来帮忙的。”

“是吧。”小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走到近前,冲单思华和顾城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为什么单思华和小红都会同时一怔,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到了几分。

不错,这个叫小红的女孩子竟然会是晓蓉!

单思华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款款走过来的晓蓉,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令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叫小红的女孩子,和默默一起走过来的女孩子竟然会是晓蓉。

晓蓉不是去南方了吗,为什么会在市区出现?难道她在骗人,根本没有去南方,一直都在市区,还是刚刚从南方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告sù

大家,又再次来到市区,继xù

做这个特殊的行业。

太多的疑问堆积在单思华的心头,却让他没有机会询问,一来是在这样特定的环境之中,单思华不想立即坦白他和晓蓉之间的关系。从晓蓉的表情上,单思华也感觉得到,晓蓉也不想在此刻和他相认。

晓蓉假装漫不经心的回答让单思华反应过来,他随即堆起笑意憨憨一笑,算是和晓蓉以及默默回了一个寒暄,打了一个招呼。

“你说的就是小红知dào

小马的家在这里吗?”顾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晓蓉的身体上下打量,问话的对象却是默默。

“就是她,我也是突然之间才想起来的。”默默也显得有些兴奋,接过顾城的话茬,转而对晓蓉说道:“小红,你就先告sù

他们,小马的一些具体情况吧。”

晓蓉深深地望了单思华一眼,并不忌讳顾城那略带男人贪婪的目光,淡笑着接道:“我也是半月以前到过这里的。算起来,当初进龙城跳舞,还是小马介shào

我进去的。”

从晓蓉的这句回答,单思华大致猜到一点,晓蓉应该是到过南方,才回来不久。这样猜测着,不由得将眼光投向晓蓉的身上,想看看她从南方回来以后,有没有什么变化。

晓蓉今天穿的一套无袖吊带的紧身衣,配一条超短的牛仔裤,白生生的腰和大腿分外醒目,暴露在众人的眼前,一览无遗。这样的穿着和搭配,正好和晓蓉短小的身材成正比,平添出几许妖娆的性感。

应该说,晓蓉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至少在单思华的眼中,晓蓉曾经保持的那份英语高手的纯真,正在一点一滴地被这个花花世界磨灭,晓蓉现在的气质,越来越接近风月场所的特性。

单思华在暗自沉吟,晓蓉的话语却没有停止,继xù

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关于小马的有关情况。而大家也通过她的讲述,对小马有了一个粗略的认识。

小马,二十几岁,早几年就混迹于市区的各大娱乐场所,后得万精油赏识,将她稳定在龙城小厅为万精油所用。晓蓉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小马,因为两人的某些情况相似,很快就发展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因为小马的关系,晓蓉去了龙城小厅跳舞,但晓蓉随即就发xiàn

万精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已经拥有了丰富社会阅历的晓蓉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万精油的场子,没有继xù

在龙城小厅跳舞,但却和小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在龙城短短的两天时间里,晓蓉也认识了以默默为代表的一些可爱的女孩子,才有了今天默默来找她的这样一个情况。

单思华四人是在边走边说的情况下,对小马的情况进行了解的。等他们对小马有了大致的了解的时候,四人已经走到了一间出租房的门口。

“就是这里。”晓蓉抬手一指前面紧闭的铁门,率先走上前,敲响了铁门。

“怦怦”,随着两声沉闷的敲响,晓蓉扯开嗓子喊了一句:“小马,在家吗?”

“谁啊?”里面马上响起一个女声,单思华和顾城情不自禁地对视一眼,暗喜: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找到小马这个关键的女人了。

回应声过后,铁门旋即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女孩子的脑袋,警惕地打量了一遍单思华等人,最后把眼光落定在最前面的晓蓉身上,淡淡地问道:“你们是谁?你们找谁?”

晓蓉和默默不由得相视一笑,满脸诧异,开门的女孩子并非小马。

“你好,我们是小马的朋友,来找小马,她在家吗?”晓蓉从最初的诧异中回过神,礼貌地冲开门的女孩子笑了笑,小声询问道。

“什么小马,我不清楚!”女孩子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就要准bèi

关上房门。看得出,女孩子也是混迹于风月场所的人,对单思华这样的来客显然是见惯不惊,并不想和他们多做接触。

“等一下,我们没有恶意,真的是想找住在这里的那个叫小马的女孩子。”晓蓉不甘心白跑,赶紧补充道。

开门的女孩子白了晓蓉一眼,回道:“我是前天才搬进来的,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就去问这里的房东吧,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现在这里是我在租,不是什么小马小羊的。”

说完,也不管晓蓉等人会作何反应,女孩子“嘭”地一声,将铁门重重的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晓蓉转头对众人苦笑着摇摇头,满脸无奈。默默善解人意地适时补充道:“做这一行的女孩子经常都会改变租住的房子的,看来我们只能够想其他办法了。”

对于这一点,单思华深信不疑。曾经在南方的时候,他就对这方面有比较深的了解。

既然小马已经转移了住地,就只能从其他的途径着手。

四人闷闷不乐地出了小区,来到一间茶楼的雅间商量对策。不知什么原因,顾城和默默有意识地让单思华和晓蓉坐到了同一张沙发上。

茶楼雅间的沙发都是那种供情侣座的双人沙发,一个雅间里面只有两张沙发,这样入座以后,仅仅从表面看,单思华和晓蓉就真像是一对情侣一样。

亏得单思华和晓蓉都是经lì

过那些场面的人,才不至于在顾城的面前露出什么难堪。而顾城做梦也不会想到,单思华和晓蓉会是曾经的同班同学。当然,默默就更不清楚了。

谈话依旧是围绕着小马这个女孩子的问题展开,不过因为有晓蓉在场的原因,单思华和顾城有意识地将万精油之间的恩怨隐瞒起来,只字不提。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生那么大的气

根据晓蓉的回忆,小马除了在龙城小厅跳舞以外,还会经常到万精油的另外一个场子去帮忙,就是前面单思华和忠娃曾经到过的地下赌场.

如果要去地下赌场找小马,则显得有些唐突,容易引起怀疑。那就只能装成是偶遇。

经过众人一番反复的磋商。最后商定,由晓蓉单独出面,到地下赌场去假装邂逅小马,趁机把她骗到外面,控zhì

起来,再逼她说出万精油的下落,然后出其不意地将万精油搞定。

出于对晓蓉的大力支持,默默决定要陪同晓蓉一起前往地下赌场,否则她就觉得有愧于晓蓉。其实默默和晓蓉的认识也仅仅是局限于在风月场所的认识,她觉得晓蓉能够这样帮zhù

他们去寻找小马,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情谊,这让默默非常感动,所以才要坚持陪晓蓉一同前往。

但默默又怎么会明白,其实晓蓉这样义无反顾的帮zhù

他们去寻找小马,多半是因为单思华的原因。虽然她暂时还不清楚单思华为什么会掺和到这件事情上,但直觉告sù

她,单思华这么做,肯定有他这么做的原因。

对于晓蓉的表态,单思华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有一点他不明白,顾城为什么会对晓蓉熟视无睹。

还记得当年在两龙镇砍伤顾城的时候,当时就有晓蓉在场,为什么顾城会对晓蓉没有一点印象。是顾城已经认出晓蓉,但不愿意触及到过去的事情,怕引起大家的尴尬,还是顾城真的没有回忆,对晓蓉没有丝毫的印象。

单思华很想从顾城的表情上看出什么,但顾城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就在单思华暗自犯疑的时候,如何寻找小马的计划已经商定,由默默和晓蓉一起去地下赌场的周边,单思华和顾城埋伏在就近,伺机实施控zhì

小马的行动。

在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把小马击晕带走。虽然小马是一个女流之辈,但小马帮zhù

万精油做了不少的坏事,这样对付小马也不算过分。

随后四个人又确定了行动的时间,包括一些细节也考lǜ

了进去,以确保晓蓉和默默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

看看离行动时间尚早,单思华等人又不便在街上去四处走动,以免被万精油的眼线发觉,遭到暗袭。顾城提议到就近的小旅馆开两间房好好休息,为今天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

晓蓉却提出了不同意见,她先是谢谢了顾城的好意,然后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单思华,缓缓说道:“这样吧,你和默默去旅馆好好休息,我和这个华哥再好好商量一下行动细节。我们约定好晚上见面的时间,这样你们也可以好生休息。”

单思华莫名其妙地点点头,附和道:“对啊,你们连夜赶回市区,本来就没有休息,是该要好好休息一下。就让我和小红再商量一下细节吧。”

对于这个提议,默默和顾城欣然接受。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嘱咐单思华要小心万精油的暗算,并随时保持电话联系,以防不测。

顾城和默默刚刚离开雅间,单思华便赶紧坐到另外的空沙发上,和晓蓉面对面的对视着。

“咋了,嫌我身子不干净,是不是,那么急着转移位置。”晓蓉见状,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原本单思华有太多的疑惑想要问晓蓉,但晓蓉的这句话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维,不由得让单思华有些尴尬,话说出来也显得吞吞吐吐的不成句子。

“小红,不,晓蓉,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不想太挤着你,你千万不要生气……”

话到一半,就被晓蓉制止道:“算了,你不要解释,听你解释太吃力。”说着,晓蓉淡笑一声,算是给单思华一个台阶下,笑道:“你还是读书时候的那个老样子,一紧张,说话就结巴。”

晓蓉的插话让单思华缓了一口气,见晓蓉露出了笑容,自己也不自觉地跟着放松道:“晓蓉,这次真的谢谢你,不然,我们还不知dào

该怎么办呢。”

“算了,不要扯这些没用的话,也不必说什么谢谢,如果你真的要谢,谢我的地方还多着呢。”晓蓉随口应了一句。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从学生时代开始,到最后砍伤顾城出逃,晓蓉对单思华的帮zhù

可以说是多不胜数,特别是单思华到南方去的那段日子,晓蓉对单思华家的帮zhù

,更可以算得上是大仁大义。

就是这样一个有恩于单思华的女同学,偏偏却是在风月场上混迹的女子,这让单思华常常会处于一种恍惚的境界,影响着单思华的世界观。

还记得单思华的爸爸曾经要求他娶晓蓉这个女孩子为妻,但当单思华真的放下一切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晓蓉却断然拒绝,这个问题,同样让单思华感到困惑。

今天,竟然在市区和晓蓉不期而遇,还是处在这样一个特定的环境之中,这不得不让单思华对晓蓉有了重新认识的想法。

刚才晓蓉的一番调侃,虽然不是什么恶毒的语言,但却深深的触动到了单思华的内心。他从来没有过嫌弃晓蓉做这一行的想法。他甚至觉得,假如晓蓉没有做这一行,假如那次在两龙镇没有遇到晓蓉,那么在那天晚上,他可能真的会怒极而失手杀害顾城,可能早已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同样是晓蓉,在他去南方的那些日子,对他的爸爸给予了经济上的大力支持,这些,无时不刻不让单思华处于一种对晓蓉的深深愧疚中。

所以,晓蓉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单思华再也不能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不自觉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真的欠你的太多。我知dào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可能根本就不会答yīng

默默,替我们去把小马约出来。”

“也不完全是这样,你也不必说什么对不起。”晓蓉再次打断单思华的话语,收起笑容正色道:“主要的原因,还是好奇心在驱使。我就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到市区的,和那个万精油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把万精油弄出来才甘心?”

“晓蓉,如果我告sù

你,万精油杀死了我的一个好兄弟,你觉得算不算深仇大恨?”提到万精油,单思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略有提高,愤愤地接道:“不仅仅如此,这个混蛋还曾经利用了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女孩子,并且还在利用完以后,丧心病狂地想把那个患神经病的女孩子弄死在荒郊野外,想杀人灭口。”

“有这种事?”晓蓉紧皱眉头,满脸惊讶地接道:“我看到万精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很坏,但没想到,他会坏到这种程度。”

“所以说,我一定要把万精油搞定,才能够对得起死去的兄弟!”

“那万一失败了,反被万精油抓住怎么办?”晓蓉略带担忧地接了一句,定定地望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任何改变,存zài

于晓蓉内心中对单思华曾经的那份爱恋永远都不会改变!

但这一点,晓蓉保存得很好,隐藏得很深,单思华是看不出来的。他只感到,晓蓉对他还是有些关心的成分,这让单思华又增加了一些感动。

看着晓蓉眼神中充满的关切之情,单思华暗暗决定:等万精油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一定要和晓蓉好好谈谈!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一定不能让晓蓉心中留下什么遗憾。

心里这样想,说出来的又是另外一番话。面对晓蓉的担忧,单思华胸有成竹地接道:“就凭万精油那几个混蛋,想抓住我,还得再混几年社会。”

看到单思华信心满满的样子,晓蓉一时之间也来了兴趣,随口补问道:“思华,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莫非你从南方回来以后,还学会了什么特别的本事?”

原本单思华对自己会真功夫的事情都守口如瓶,因为他一直谨记着阿波的教诲。但不知dào

为什么,今天晚上在这里邂逅晓蓉以后,单思华的心竟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丝涟漪,让单思华有些目眩神迷,对晓蓉有一种毫无保留的冲动。

于是,单思华索性将在南方学会真功夫的事情简要地对晓蓉讲了一遍。当然,涉及到妈妈和妹妹的事情,他依旧是只字未提,毕竟那是他们家庭里面的隐私,没有必要告sù

给晓蓉知dào

。至于到缅甸,和李老板的那一系列传奇,他更是不敢说出,怕引起晓蓉的惊奇,带来日后不必要的麻烦。

听说单思华真的会功夫,晓蓉有些难以置信地将单思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两遍,这才回道:“怪不得你敢口吐狂言,原来你真的去外面学到了东西,这样也好,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趁着这股劲,单思华突然想到了上次晓蓉的不辞而别,顺势接了一句:“对了,晓蓉,上次你为什么要对我生那么大的气,还悄悄离开了古城镇?”

第一百九十二章 问问晓蓉

提到上次的突然出走,晓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黯淡不少,她深深地叹息一声,回应道:“思华,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上次的出走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原本以为,晓蓉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会狠狠地说上一通。依照晓蓉以前的性格,她应该会的。但令单思华始料不及的是,晓蓉竟然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带过了这个问题。

“思华,你还是多想想目前的处境吧。”晓蓉见单思华又陷入了出神的状态,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一句话又把单思华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晓蓉说得对,目前最担心的问题,还是能不能找到小马这个女人。

“说说你的兄弟是怎么被万精油害死的吧。”晓蓉没有继xù

那个话题,一下子又扯到了这个话题上,可见她在回避着什么。单思华虽然也感觉到这一点,但却不方便揭穿,只好顺着晓蓉的话题,回应道:“这个被害死的兄弟,就是那个被万精油利用过的女孩子的弟弟。”

“哦,原来是这样。”晓蓉饶有兴致地接道:“你们是认识的,说来听听。”

见晓蓉摆开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单思华也不好回绝,便硬着头皮将如何在里面认识的杨二,如何了解了一支箭男人的故事。然后又如何在市区遇到了杨二姐弟,以及和万精油之间的恩恩怨怨,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其中牵涉到曾经想利用万精油报复白家,让游丽重新回到身边的想法,被单思华巧妙的隐去没提。

晓蓉和游丽之间的那层微妙的关系,单思华非常清楚,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想法,那样,只怕会再次刺伤晓蓉的心,令晓蓉再次愤然离去,坏了今天晚上的大事。

听完这个近乎传奇的故事,晓蓉被彻底震惊了。她没想到,在小说和电影中才有的情景,会在生活中真实的上演,一时之间张大嘴巴,怔怔地望着单思华,仿佛看到一个外星人从天而降。

“晓蓉,可以说杨二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所以说这个仇,我是非报不可!”单思华没有理会晓蓉的惊讶表情,镇定自若地吐出这句话,结束了对杨二姐弟俩的痛苦回忆。

“嗯,我明白了”晓蓉像是着了魔一样应了一句,机械似的点点头,半晌才又接连一句:“那杨二的姐姐现在在哪里呢?她知dào

杨二已经去世的消息吗?”

“还没有和她取得联系,我想等收拾了万精油这帮混蛋,替杨二报了仇,再去南方想办法找到她,把这些情况告sù

给她知dào

。”单思华如实应道。

“思华,没想到我才出去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晓蓉由衷地感叹了一句,也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了。

雅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晓蓉,要不今天晚上你就别去地下赌场了,让默默一个人进去吧。”单思华冷不防冒了一句。

“为什么?”晓蓉抬眼紧盯着单思华的表情,想看出这句话的含义。

“因为我担心,我怕会再发生像杨二这样的结果。”单思华含蓄地没有说出那个不吉利的字眼,非常诚恳地接道:“如果是那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这样做就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单思华的话同样令晓蓉始料不及,她不明白单思华今天为什么突然生出了这么多的感慨,难道仅仅是因为再次偶遇在这繁华的市区?

想了想,晓蓉淡笑一声接道:“思华,你变了,确实比以前变了好多。说实在的,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真的替你感到高兴。但你不用为我担心,相信我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万一真遇到什么麻烦,我知dào

该怎么脱身。”

“可万精油这个人真的不简单,阴险的很,我怕你会中了他的阴谋诡计。”单思华面带焦虑,态度诚恳,话说出来有些带小孩子的语气。

晓蓉会心地笑道:“放心吧,没事的。你不懂我们这一行里面的奥妙。就算遇到万精油,他也不会对我产生怀疑的。”

顿了顿,晓蓉又道:“再说,默默和小马的关系也不怎么好,而且她也是顾城的情人,如果让默默一个人去找小马,那才真的会引起万精油的怀疑,把事情搞砸。”

“怎么?你早就把顾城认出来了?”听到晓蓉说出顾城和默默之间的事情,单思华突然想到之前的疑惑,随口问道。

“怎么会认不出?当年你把人家连砍三刀,差一点要了他的命,我就在旁边,还是有我提醒你,要不然,这个顾城真的会被你砍死的。”

听到当年在两龙镇差一点砍死顾城的情景,单思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似有所悟地接着问了一句:“晓蓉,你还记得当年是谁介shào

我到两龙镇的大地OK厅去玩的吗?”

“记得,小平哥,对不对?”晓蓉不假思索地应道,看得出她的记忆力还是相当不错。

没错,小平哥就是万精油,在当时的两龙镇大地KO厅,所有在那里上班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称呼黄鼠狼的。黄鼠狼的名字叫黄平。

试想,昔日的英语高手,能够记住那么多的英语单词,记忆力应该很强。

“那你还记得小平哥去了哪里吗?”单思华旧事重提,忍不住打听起了黄鼠狼的消息。

的确,如果现在有黄鼠狼帮忙,在对付万精油这件事情上,完全可以抵得上两个杨二。要是能够找到黄鼠狼,简直是如虎添翼。

“不记得了。”晓蓉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说实话,我们在大地的时候做得很开心,小平哥对我们很好,可惜就自从出了你那件事情以后,大地被查封了,小平哥也不知dào

去了哪里。”

单思华失望地低下头,随着晓蓉的叹息亦叹了一口气,就听见晓蓉马上补充道:“不过,我有一个人知dào

小平在哪里,上次还曾经听到她提起过,说在市区什么地方见过小平哥。”

“是吗?你什么朋友?”听说有人知dào

黄鼠狼的下落,而且还是在市区看见过黄鼠狼,单思华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追问一句。

“呵呵,也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叫小潘,说起来,她也算是我们同一级的同学,只不过没有在一个班。”晓蓉淡笑着接道:“当年她也是非常崇拜你的文笔的。”

说到文笔,单思华的心里猛然一颤,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词语,那些过往的学生时代的美好时光,霎那间从记忆里跳了出来,化作一股酸楚,填充住单思华的思海。

见单思华若有所思,晓蓉也意识到这句话可能触到了单思华的伤心事,本想说一句对不起,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疑问句:“怎么,你认识小潘吗?”

“不认识,”自觉有些失态的单思华闻言,猛然抬头,赶紧把思绪从酸楚的记忆中拉回来,随口应道:“你认识她,应该有她的电话号码吧?”

“没有电话号码,”晓蓉一口否定道:“做我们这一行的,经常都在换号码,一般都不怎么留电话号码。”

“哦”刚刚升起的一丝失望随着晓蓉的这句回答而落下,单思华不由得又叹息了一声。晓蓉见状,随即补充道:“不过,我知dào

她住在哪里。”

“真的?”单思华瞪大眼睛,紧接道:“那我们马上去找她,问问看。”

见单思华如此紧张,晓蓉略带不解地反问了一句:“你那么在乎小平哥做什么,难道你真的指望小潘会说出小平哥的地址?”

“嗯”单思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没有否认。晓蓉也被他带动得开始严肃起来,似乎想到杨二的死和万精油有关,能够多一个帮手,固然是好事。当即收起笑意,带单思华径直去找小潘。

从茶楼的雅间出来,已是黄昏,但离他们和顾城约定的时间尚早。晓蓉带着单思华穿过两条偏街小巷,向着小潘所在的方向疾走。

这也是考lǜ

到单思华的特殊情况,才下意识地专挑掩人耳目的小街走,既可以不被万精油暗算,也可以避免万精油的眼线发xiàn

单思华和晓蓉在一起的情形,为今天晚上晓蓉去找小马,不会惹出意wài

的麻烦。

很快,两人来到一个小楼的弄堂口,黑漆漆的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

“就是这里。你先在下面等一下,我一个人上去看看,小潘有没有在家。”晓蓉匆匆丢下一句话,便消失在弄堂口。单思华刚想嘱咐晓蓉要小心,却也不见了晓蓉的身影,只有客气中残留的一缕脂粉香。

乍见这样的弄堂,单思华有些纳闷:这些女孩子还真的胆大,敢把房子租到这种地方,要是半夜三更的下班回来,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突然窜出什么歹人,该怎么办?

回头得问问晓蓉。

就在单思华的思绪还停顿在这个问题上的时候,只听楼道里传来晓蓉略带沙哑的女声:“快上来吧,她在家!”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有什么区别

单思华闻言暗喜,赶紧借着弄堂口射进来的微弱光线,摸索着走进楼道,又听晓蓉在上面接了一句:“在三楼,上来吧,门开着的.”

等单思华爬上三楼,早有一扇门洞开着,门口站着短小性感的晓蓉,屋里明亮的灯光投射在晓蓉的身上,宛如一个刚刚上场的演员。

这是一间类似于南方那些出租房的小屋,并不宽敞的屋里摆了一张床,一台电视机摆在屋的角落,这间屋既是客厅,又是卧室,典型的出租房的造型。

“小潘刚刚才起床,现在洗澡,我们等一下一起到下面吃饭,顺便问问小平哥的情况。”晓蓉大大方方地坐到床上,摊开双手撑住床沿,对单思华解释道。

晓蓉的动作很容易让人产生遐想,再加上她穿得比较少,暴露在外面的肌肤加上这样的坐姿,多少让单思华有些感到呼吸急促,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要怎么回答。

还好这个时候从厕所里走出一个裹着浴巾的女孩子,满头湿漉漉的一边擦拭,一边大大咧咧地嚷道:“你们先坐一下,我换好衣服就来。”说着,抱起床边的干净衣服,又转身进了厕所。

等她再次出现在屋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穿一袭白色连衣裙,是那种裙摆很短,把身体紧紧裹住的连衣裙,配上黑色的连裤丝袜,简直可以用活色生香来形容,和她脸部的年龄极不相符的那种美艳。

没有过多的寒暄,三人来到屋外的弄堂最里面那个小饭馆,挑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方桌,就着一些简单的卤菜,一边喝着冰冻啤酒,一边开始聊天。

话题围绕着风月场所的一些琐事展开,很快便扯到黄鼠狼的身上。听到晓蓉提出想去找黄鼠狼租住的地方,小潘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不用找了,小平哥昨天刚刚离开市区,坐火车去南方了,说是要去捞一票再回来。”

“你怎么那么清楚?”晓蓉不解地问道,同时望了一眼单思华,眼神中带着些许惋惜。

“因为小平哥之前都是和我住在一起的。”小潘淡淡地应了一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自然。或许在她们这个生活圈子中,能够和自己心仪的男人同居,就是最大的满足,没有什么值得好隐瞒。又或者,她和晓蓉的关系很好,也用不着隐瞒。

小潘此话一出,晓蓉和单思华不禁对视一眼,暗自惊诧不已。单思华更是有种失之交臂的感觉,想不到黄鼠狼竟然会在市区和小潘同居,为什么不早一点遇到晓蓉,早一点找到小潘,那样,他就可以和黄鼠狼在异地重逢了。

似乎感觉到单思华和晓蓉的失望,小潘又随口补充道:“不过小平哥说了,要是到了那边情形不对,他可能马上就会回来的,怎么,你们找他找得很急吗?”

“那你有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不待晓蓉有所应答,单思华忍不住插了一句。

“没有,他走的时候原先用的那张卡已经停机了,说是到了那边重新办一张当地的卡。”小潘接道。

“呼”单思华悻悻地吐了一口长气,一阵深深的失落涌上心头。没想到黄鼠狼竟然一直都在市区,不但没有和他碰上过,还晚来一步,和黄鼠狼错开。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接下来的话题单思华也不再感兴趣,一心只牵挂着晚上的行动,晓蓉没有受多大的影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小潘继xù

扯着闲聊,时间一分一秒地从三人身边悄悄溜走,不知不觉,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

瞄准一个空挡,单思华对晓蓉递了一个眼色。晓蓉会意,随即对小潘提出辞行。小潘也是混迹于风月场所的老手,见单思华和晓蓉眉来眼去的,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便顺势说她也有其他事情,反倒先告辞离开。

赶去约定地点的时候,晓蓉不断说了些安慰的话语,单思华只是憨笑,并没有多话,心里憋着一股劲:今天晚上一定要把小马弄出来,逼她说出万精油的下落!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单思华看到了顾城和默默的身影。四人碰头以后,先做了简短寒暄,粗略说了一下行动的步骤。

一切按计划进行。默默和晓蓉一起走进那间地下赌场的入口,单思华和顾城在对面的雅间窗口处落座,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密切注意着入口处的动静。

根据商定好的计划,默默和晓蓉进去以后,如果没有发xiàn

小马,便在10分钟之内出来。如果发xiàn

了小马,那么就在10分钟之内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表示找到了目标人物,单思华和顾城便要在外面耐心等候。

但晓蓉和默默进去了半个小时以后,不见两人的身影从门口走出,也没有电话或者信息发来。单思华和顾城不禁有些慌神:该不会是默默两人出了什么意wài



最为担心的要数顾城,他不停地看看时间,又看看地下赌场的出口,一副望眼欲穿的焦急样。单思华明白,他在担心默默的安危。原本这里面就是万精油的场子,默默又是万精油垂涎三尺的猎物,如果让万精油看到默默,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默默。

“早就给她说,不要一起进去,她偏不信,你看,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信息。”顾城终于爆出一句埋怨默默的话语。

单思华听出顾城心中的焦虑,同时也有些担心晓蓉会因此受连累,当即把心一横,对顾城低喝一声:“走,进去看看!”

顾城闻言大喜,早就按捺不住急迫的心情,随即站起身,应了一个字:“走!”

凭单思华的功夫,进出地下赌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之所以前面要用诱骗小马的那一招,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默默和晓蓉进去那么久都没有回音,他们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说到地下赌场,又不得不啰嗦几句。

因为名叫地下赌场,自然是不敢公开的。而出入口其实就是间楼房的大门。从大门进去以后,顺着走廊到尽头,坐电梯到顶楼,然后买了筹码,才能够进入最顶上的赌场。

这间地下赌场虽然很隐秘,但却有些名不副实,相反,更应该叫天上赌场。

凭着从晓蓉那里得来的介shào

,单思华和顾城非常轻松就找到了这条通道,来到了赌场的门口,就是楼道通往天台的地方。在那里有一扇门,是唯一的进出口。

“请问两位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天台,不是随便可以进去的。”门口坐着两个穿保安制服的男子,拦住两人的去路。

“我们是基哥介shào

来的,溜一圈就走。”单思华努力回忆着晓蓉告sù

他的一些进入赌场的暗语,镇定自若地回道。

“那就先叫定金吧,每人一万块钱。”两名保安一点都不含糊,见单思华应答入流,直接说出了价格。顾城更快,马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叠百元大钞,数了数,递了过去。

其中一名保安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部轻巧型的验钞机,将顾城递过去的钱放到上面。“哗啦啦”一阵数钞票的声音响过,保安满yì

地收起钱,冲另外一名保安点点头,随后分别递给单思华和顾城一个口袋,里面装着一些筹码。

踏进地下赌场的门槛,只在电视和电影画面中才能够见到的情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单思华和顾城的眼前,看得他们有些傻眼。

整个露天的天台上空,全部被一层很厚的玻璃顶笼罩着,阻挡了风雨。一盏一盏的白炽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把整个天台照得如同白昼。

灯光下,摆放着一台台各式的下注桌,有麻将牌,21点,大小等等。每张桌子前都围满了神色各异的人,瞪着血红的眼睛,注视着桌上的变化。几名身穿三点式的妙龄女郎穿梭其间,为赌客们做递酒送水的服wù



单思华和顾城从门口出现后,即引起了赌场工作人员的注意。一名三点式女郎款款走到两人面前,轻声询问道:“请问两位是第一次来,还是熟客?”

“有什么区别吗?”单思华禁不住随口问了一句,眼睛却在四下搜索,希望可以看到晓蓉和默默的身影,同时也在观察地形。

万一等下动起手来,也不至于连退路都没有。虽然单思华的功夫已经达到了进退自如,但身边还有一个顾城,而且还有可能会带着默默和晓蓉,她们两个可是女孩子,不得不先考lǜ

退路。

经过极速的观察,单思华发xiàn

这个天台似乎就只有刚才进来那里是唯一的出路,当然,也不排除在天台的另外一头,会有和这边一模一样的出路。

事实上,单思华的猜测是正确的。在天台的另外一头,确实还有一道门。不过性质有些不同,那里并不是出口,而是赌场的秘密通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三点式女郎

“区别大呢.”三点式女郎轻启涂得血红的嘴唇,微笑着介shào

道:“如果是第一次来这里,那么我会非常荣幸地带两位先生参观,并给你们逐一介shào

每种游戏的玩法。”

“那如果我们是熟客呢?”见单思华四下张望,顾城赶紧接过三点式女郎的话茬,随口问了一句。

“如果是熟客,那么你们可以找自己喜欢的玩法去下注,我会为你们做其他服wù

。”三点式女郎款款说道,无意识地对顾城递了一个秋波。

迎着三点式女郎的眼神,就像看到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很容易让人陷入其中。

不过,顾城和单思华都是久经各种场合,对这些情景早已司空见惯,自然也不会陷在这潭深水中。

原本两人就是进来寻找默默和晓蓉,听到三点式女郎柔情款款的说话腔调,反而有些不舒服,单思华不耐烦地接道:“不要你管,我们是进来找人的。”

从单思华略显粗暴的语气中,三点式女郎嗅出一丝敌意,当即不敢再啰嗦,转身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晓蓉同样是单思华心目中比较重yào

的人,刚才进来没有看到她和默默的身影,单思华就有些不耐烦,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练就一身真功夫的单思华,也没觉得这样的赌场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他甚至在潜意识中有种冲动,哪怕把这里掀个底朝天,今天晚上也要把晓蓉和默默找出来。

但单思华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

就在单思华两人喝退三点式女郎的时候,在天台的某个角落,正有一双眼睛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三点式女郎离开后,单思华两人开始在各个游戏点桌子形成的人圈中寻找晓蓉和默默的身影,这双眼睛也跟着消失了。

13秒钟以后,这双眼睛来到天台另外一端的那个出口,对着守门的人耳语了一句。守门人面色一惊,随即开门走下消防楼梯,来到一间办公室,对着里面正在玩电脑的人说道:“基哥,我们要找的人终于出现了,现在就在上面。”

“知dào

了,你们盯紧一点,千万不要放跑了这两个人。”

“好的,基哥。”

待门重新关上,坐在电脑前的人难掩兴奋的心情,猛地站起身,拨通了一组电话号码,随即对着话筒大叫道:“万哥,你猜得太准了,顾城和那个姓单的小子真的找到我们赌场里来了。”

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基,他打的电话接听人就是单思华和顾城一直苦苦在寻找的万精油。

高基一边点头,听着万精油的吩咐,眼里闪过一丝恶毒阴冷的目光。

挂断电话,高基从抽屉里摸索出一团报纸包住的东西,满脸自信地跨出了办公室。

从那双眼睛发xiàn

单思华,到高基关上门,离开办公室,时间刚好一分钟。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单思华和顾城已经把不大的赌场搜了一个遍,没有发xiàn

默默和晓蓉的身影。

晓蓉两人到底去哪里了?难道她们没有上来过?还是遇到什么不测?

这下单思华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怒视着穿梭在人群中的三点式女郎,叫住一个离他们最近的女郎,没好气地问道:“请问一下,在半个多小时以前,有没有两个女孩子来过?”

单思华的语气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把三点式女郎吓了一跳,但随即她就镇定下来,脸上堆起公式般的微笑,笑道:“这位先生,我只是负责为你们服wù

的,并不清楚你说的情况,如果你想找人,可以去门口问问。”

说着,三点式女郎指了一下刚才入口的方向。

三点式女郎说得没错,单思华也不便发作,只得强压住满腔的怒气,和顾城对视一眼,匆匆向来时的方向疾走。

刚到门口位置,迎面三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看架势,是不准bèi

让单思华两人过去。

“做什么?”顾城比单思华更急,冷冷地提问道,不觉提高了戒备。

“好像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们才对,你们上来没有下注,就在场子里走来走去的,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三个彪形大汉中的其中一个回应道。

“我们来找人!”单思华随口接道,和顾城并肩站在一起,全神戒备。大有一触即发的味道。

“我看你们是来找茬的还差不多。”先前说话的人接了一句,便要出手。就听不远处传来另外一个声音:“等一下。”

单思华两人回头一看,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高基!

“你个王八蛋!”顾城一见是高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骂道:“你们吧默默怎么样了,快点交出来,不然今天晚上就拼个鱼死网破!”

原本默默不见了,顾城就非常生气,现在又看到高基,气愤令他有些昏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截了当地对高基吼了出来。

当然,顾城这么有恃无恐,还是仗着单思华有一身过硬的真功夫!

顾城的质问并没有把高基吓住,显然高基是有备而来的。他先是瞄了一眼两人,然后嬉皮笑脸地接道:“顾城,不要以为万哥曾经给你面子,让你在市区混个一席之地,你就能猖狂。注意一下你说话的语气,这里是我们的场子,不是什么大街小巷。”

听到高基的话语,单思华觉得有些好笑,这个高基明显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呆会一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才解恨。但现在还得忍忍,得先找到默默和晓蓉再说。

当然,杨二的仇也一定得报!

从踏进赌场的那一刻起,单思华就已经抱定决心,一定要让万精油血债血偿,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好,我问你,半个小时前,默默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是不是到了这上面?”单思华按捺住心头的怒火,盯着高基的表情,冷哼道:“不要给我说,你不认识默默!”

高基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的,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三个彪形大汉的面前站定,双手插在裤兜,面带微笑地看着单思华和顾城,保持着少见的镇定,似乎胸有成竹。

顾城看不惯高基的表情,忍了几次都想冲上去先给高基两个耳光,但考lǜ

到单思华正在和他对话,便扼住内心的想法,暂时看看事态的进展。

虽然上面人声鼎沸,听不清楚稍远一点的说话声,但单思华两人和高基四人的举动还是吸引了小部分客人的眼睛,大家陆陆续续围拢过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眼人一下就能够看出,单思华两人和赌场方面的人在起交涉,凑热闹是人的本性,凑这样的热闹更加能够让人热血沸腾。那些输完筹码的人更希望能够在乱中得到一些好处。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人开始对着单思华两人和高基五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猜测着,议论纷纷。

高基和万精油混迹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经验老成。眼看事态会影响到赌场的生意,当即眼珠子一转,接道:“如果我说没有见过默默上来,你们肯定不相信。这样吧,我们换个说话的地方,我再详细给你们解释,好不好?”

顾城没有理会高基的建议,转而对单思华提议道:“华哥,他们会不会耍什么花招?”

“谅他们也不敢耍出什么花招,我们就先换个地方,看他怎么解释,先把默默两人找出来。”单思华大气地回应了一句。

眼下,也只能这样。就算不换个地方,也不能在这里把默默和晓蓉变出来。

见单思华答yīng

换个地方。高基的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忙不迭地对三名彪形大汉递了一个眼色,转身率先往出口处走,边走边说:“等到了外面,我再好好给你们解释清楚。”

艺高人胆大的单思华毫无畏惧地紧跟着高基的身后走去,顾城则紧随其后,三个彪形大汉走在最后面,有点押着单思华两人的意思。

眼见单思华等人就此离开,凑热闹的人群随即四散开去,继xù

寻找各自的乐子,赌场片刻就恢复了正常的气氛。

就在跨出那道门口的时候,顾城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两包筹码,突然说道:“先帮我们把筹码换掉吧。””放心,换筹码就在旁边这间小屋。“高基随手一指楼梯下的一扇门,答yīng

道。

推开那扇门,里面俨然就是一个标准的办公室。两名三点式女郎机械地叫了一声:“欢迎光临,请到这边兑换筹码。”

高基嘿嘿冷笑一声,对着办公桌的位置,冲单思华两人努努嘴。顾城也不含糊,将两包筹码放到了抽屉上面。随着换筹码的一阵忙碌,顾城爆fā

出一句惊人的话语:“怎么回事?明明是两万块钱,咋退给我们一万四千块钱?”

“先生你好,我们是按照规矩来退的。”负责兑换筹码的人解释道:“没有多收你们的钱。”

“明明少了六千块钱,还说没有多收?”顾城忍不住将语气提高了几个分贝,怒视着兑换筹码的人,低声咆哮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顾城,小心

高基闻言一愣,似有所悟地应道:“对了,我还差一点忘记了告sù

你们,我们这里的规矩是,每个人进来以后,不管如何,都必须支付三千块钱.”

“凭什么?”这次是单思华提出的疑问。要不是考lǜ

到还没有找出默默和晓蓉的下落,单思华真想一拳把高基的鼻子打扁。

见单思华两人面带迟疑,高基跟着补充一句:“我们这里的规矩是,离开的时候必须把筹码换成钱,然后每人收取三千块钱的费用,算作是服wù

费。”

说着,高基下意识地往三点式女郎的身上瞄了一眼,意思非常明白,来这里玩的客人所享shòu

的待遇,确实是值得了那三千块钱。

“笑话,那人家把筹码输光了的,怎么办?”顾城冷冰冰地回敬道:“难道你们敢把人家扣留在这里?”

“那个不是你们考lǜ

的范围,你们只需yào

付清自己的费用就行了。”高基的话语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没有了先前的客气。

尽管单思华知dào

,高基先前的客气都是假惺惺的在装腔作势,但也没有在意。原本想着先到这里问出默默的下落,等找到默默和晓蓉,就和高基翻脸。但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到了要翻脸的地步。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单思华眉毛一挑,冷眼扫视了一遍高基和跟进来的那三个彪形大汉,恶狠狠地说道:“高基,不要以为这里是你说了算,也不要忘记刚才的问题。”

“哈哈哈……”高基出人意料地爆fā

出一阵大笑,接道:“刚才的什么问题?”

听到这句明知故问的回答,单思华暗暗提神戒备,准bèi

随时出手。从高基的语气中,单思华听出了一丝讥讽的味道。换句话说,高基根本没有把单思华两人放在眼里,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顾城狭长的马脸被愤nù

扭曲成了一团黑色,和单思华递了一个眼神后,转向高基道:“你不要以为这里是你的地方,就不敢把你什么样。实话告sù

你,刚才默默和她的一个朋友一起到你们这里来,你是不是把她们怎么样了?”

“啥?默默?”高基歪着头,嬉皮笑脸地回道:“城哥,默默不见了,你应该去找万哥的,干嘛来我们这里找?”

“你的意思是不想配合了?”单思华禁不住顶了一句,怒视着高基坏笑的脸,同时也警惕着三名彪形大汉的举动。

“我真的没有看到什么默默,如果你们要来闹事,我乐意奉陪。”高基也把声音提高几个分贝,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双方都有一触即发的感觉。

顾城身形刚要动,被单思华拉了一下,随后只听单思华长呼一口气,用以缓解气氛,换了一个语气问道:“好吧,就算如你所说,没有见到过默默两个人,那么这里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叫小马的女人?”

“小马?”高基闻言脸色一变,厉道:“我看你们知dào

的也太多了。”边说,整个人边往后退。这个动作对于三个彪形大汉来讲,就是动手的讯号。

高基身子往后躲,三个彪形大汉也跟着动了身形。不过他们和高基相反,是往前冲,而且分工非常明确,两个人扑向单思华,一个人扑向顾城。

这也是高基刚才布置的任务,因为在灯杆山下的小屋外,单思华暴露出了真zhèng

的功夫,所以这次他们不敢再轻敌,两个人扑向单思华。

但这样的分工也无济于事。要知dào

单思华所学的功夫,是阿波的家乡并不外传的一套硬功夫,全部记载在线装书上面,从来没有正式出版。所以说,这些真功夫都是密不外传的,每一招一式都非常厉害,在近身对敌的搏斗中非常实用,自然十分了得。

当然,这些情况是没有人知dào

的,单思华对此也一直很低调,就连他的爸爸都没有提起过。

高基往后退,三个彪形大汉往前冲,办公室里其他的两个三点式女郎马上抱头蹲在地上,缩做一团,大气都不敢出,显得非常配合,也像是训liàn

有素。

原本单思华和顾城就满怀戒备,眼看三个彪形大汉向他们扑来,两人没有丝毫的慌张,单思华低喝一声,整个人突然往后一倒,跌坐在地,双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地击打到向他扑来的两名彪形大汉的裆部。

“哇”随着两声惨叫先后响起,两个被击中的彪形大汉捂住裆部,像两座大山一样垮到地上,半跪着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单思华。

同样坐在地上的单思华并没有给两名彪形大汉片刻的喘息之机,一击得手后,又趁势飞起双脚,分别踢向两名彪形大汉的下巴。两名彪形大汉都是手捂裆部,单思华的动作又迅猛无比,自然这一下又被踢个正着。

“噗”了名彪形大汉不同程度地吐出一口血水,双双仰首向后倒,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到地面,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知是死是活。

从彪形大汉扑上来,到倒地不再动弹,单思华仅仅用了两秒钟,就成功放倒两名彪形大汉,可把一旁的高基看傻了眼。之前听万精油告诫过,说这个单思华有两下子,是个练家子,要高基提高警惕,所以高基才安排两名彪形大汉对付单思华。

但没想到单思华不但是个练家子,出手更是快得让人难以置信。这三名彪形大汉不单是身形魁梧,更是拳脚了得,却不料和单思华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放倒在地,不省人事,可见单思华的功夫达到了何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不单是高基看傻了眼,连另外那名彪形大汉也吃惊不小。根据之前的分工,他只是负责把顾城制服,另外两人负责单思华。刚刚接到动手讯号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扑向顾城,想凭着一身蛮力,快速把顾城放倒。

他和另外两人同属万精油的打手,平时都在一起训liàn

。对于另外两名同伴的身手,自然非常清楚。虽然事先被高基叮嘱要小心提防单思华。但看到单思华身单体薄,并没有放在心上,心想高基和万精油似乎是多虑了。

但看到两名同伴瞬间就被放到在地后,这才发xiàn

,单思华的厉害之处远远超出了想象。原本他扑向顾城是准bèi

用身体直接把顾城撞到,同时握拳直捣顾城的小腹。

这一招也是平时他们训liàn

的主要动作,曾经打倒过很多人,屡试不爽。今天他也想用这一招,快速把顾城打倒。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顾城也是混迹社会多年,积累了一定的临场搏斗经验。虽然远不如单思华的身手那么了得,但也不至于会被这一招放倒。

眼看只有一个彪形大汉向自己扑来,顾城亦不敢轻敌。他明白这三个彪形大汉所扮演的是打手的角色,多少都有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再加上彪形大汉来势汹汹,不宜硬碰,所以顾城采取了躲避的办法,来应对彪形大汉狠劲撞来的这一招。

虽然顾城不像单思华那般厉害,但也不失身手敏捷。见彪形大汉袭来,飞快地将身子往侧面急闪,准bèi

从侧面反击彪形大汉。但彪形大汉也不是省油的灯,眼见面前落空,原本直着向前的拳头硬生生地在半途转弯,借着冲击的余力,改用手肘顶向侧面的顾城。

尽管顾城躲闪及时,但还是被彪形大汉的手肘刮到一点皮毛。顿时一股火辣辣的痛感从腰间传来。

这边彪形大汉用手肘顶刮到顾城腰间的时候,正是那边单思华用拳头击中另外两名彪形大汉的下巴的时候。也就是说,彪形大汉用一招的时间,单思华已经攻出了两招。

难怪那两名彪形大汉会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晕死过去。

被彪形大汉刮中腰部的顾城无名火起,反手挥出一拳,同时整个人往前扑,想借助身体的力量,把这一拳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力求一击便可以像单思华那样,把剩下的这名彪形大汉打倒。

接下来,只对付高基就要轻松多了。

然而顾城也未免太低估了彪形大汉的实力。

虽然说另外两名彪形大汉被单思华瞬间就放倒在地,那是因为单思华的身手了得,再加上那两名彪形大汉轻敌,才导致这样的后果。而这名彪形大汉平时也是训liàn

有素,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会被顾城放倒?

非但如此,他甚至看出了顾城的意图。所以在顾城反手一拳打出的同时,他也飞快地转身弯腰,将先前刮出的手肘改为正向的拳头,趁着余力,狠狠击打向顾城的下巴。

典型的右勾拳!

要是被这狠命的右勾拳击中,估计顾城也得像那两名彪形大汉一样,倒地不起。

刚刚得手的单思华看得真切,也顾不上去查看高基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低声疾呼了一句:“顾城,小心!”

随着话语,单思华再次出手,将刚刚收回的双拳顺势撑在地上,单腿扫向另外那名彪形大汉的侧面。这样一来,彪形大汉就成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第一百九十六章 黑吃黑

彪形大汉在攻击顾城的时候,听到单思华的低吼,看到同伴被打倒在地,心下大惊,有些乱了分寸,所以,他的右勾拳还没有打出一半,人已经被单思华绊倒.

与此同时,单思华一跃而起,抬手就是一拳砸向彪形大汉的面门,绝不给彪形大汉任何反击的时机。

这也是线装书上面介shào

的心法,大凡在近身搏斗的时候,都要讲究一气呵成,不给对方留下反击机会,以免产生后患,对自己造成威胁。

单思华的身体相对瘦小,行动起来自然少了很多阻力。所以,这一拳又毫无意wài

地砸中了彪形大汉的眼角。

“啊”彪形大汉刚刚叫出一声,单思华的第二拳也相继落下,顿时彪形大汉的眼前金星四冒,脑子暂时失去了氧份,整个人软绵绵地侧倒向另外一边。

就是这么短短的三秒钟时间,单思华就凭着他过人的真功夫,成功将三名彪形大汉打晕过去。

“噗”一声闷响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就听见顾城“哎呀”一声跪倒在地,满脸痛苦的神色,紧张地望向前面,豆大的汗珠立kè

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

感到有些不妙的单思华顺着顾城的眼神望去,只见高基手里多出一支黑乎乎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遥指着这边,还在往外冒着青烟。

单思华当下大惊,再一看顾城,只见顾城的脸已经惨白,汗珠更是顺着腮边滚落,表情也是极度痛苦。

顾城中枪了!

还没有等单思华回过神,高基的枪口对着他晃了一晃,厉声道:“不要以为你真的能打,我就不相信你能快得过我的手枪。哼!”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单思华已不是第一次,凭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在眨眼之间就把高基制服。但单思华同时也考lǜ

到受伤的顾城,如果在这个时候对高基动手,难免高基不会狗急跳墙,对顾城再次开枪。

顾城已经有伤在身,行动势必会受到影响,很难躲得过高基的子弹。万一因此而让顾城送了性命,那是单思华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接受的。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最好的兄弟杨二,他不想再失去这个同样可以称得上好兄弟的顾城。

况且还有晓蓉和默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逞一时之勇,害了这么多人。要知dào

,默默和晓蓉也是为了能够把万精油引出来才铤而走险,到这赌场来找小马的。说什么也不能害了他们。

想到此,单思华放qì

了夺枪的念头,一把扶住顾城,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能不能站起来?”

顾城并没有回答,只拿恶毒的眼光瞪着高基,双眼快要喷出火。高基自恃手里有枪,并没有把顾城当一回事,只是对单思华说道:“华哥,想不到吧,我们这里不是那么容易给你砸的,这里也不是你们的古城镇,识相的就快滚,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从今以后,只要你们不在市区出现,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

“什么都没有发生?”单思华瞄了一眼顾城血流不止的腿伤,尽量压住胸口的愤nù

,反问道:“你把他的腿打伤成这样,还说什么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面对单思华的质问,高基不怒反笑,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三名彪形大汉,接过话茬道:“你也打伤了我们的三个看场子的人,难道不算扯平吗?”

“你凭什么给我讲条件?”单思华觉得胸口的怒气在不断往上涌,声音自然就提高了几个分贝。

“凭什么?凭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高基盛气凌人地接道:“你们来这里捣乱,我当然有权力把你们赶出去。所以,你们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最好给我滚蛋!”

“笑话,你是负责人?”单思华禁不住冷哼一声,接道:“我不想和你啰嗦,你把万精油给我交出来,我和他说,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住口,少在我面前提什么万精油!”提到万精油,高基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恨声接道:“如果我告sù

你,在5分钟以后,你们还在这间屋里,我可以保证,我的子弹会在你们的身上开花,到时候,你们就只能是被抬出去了。”

面对高基的嚣张气焰,单思华只觉热血翻腾,直冲脑门。原本打算暂时放过高基,先把晓蓉和默默找到,再收拾高基。但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

单思华飞快地做出判断,屋子里最厉害的三个彪形大汉已经被制服,就只剩下高基一个人仗着手里有枪在抵抗。依照经验来看,高基好像在拖延时间,或许是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除了万精油,高基还会等谁?

目前晓蓉和默默究竟身在何方,无人知晓,唯一的线索就只能在高基身上打开。而偏偏高基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混蛋,这就使得单思华更加有些碍手碍脚,既怕高基狗急跳墙,又怕晓蓉两人因此被害。

但高基一再的出言不逊,分明就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如果真的按照高基的话去做,晓蓉和默默的情形同样没有结果,这样就显得太被动。

既然横竖都是一样,倒不如和高基拼了!

就在单思华意念刚动,准bèi

出手制服高基的时候,一直忍痛没有发言的顾城突然向高基扑过去。因为顾城的腿有伤,尽管这一扑是全力以赴,但看上去仍然显得有些笨拙。

“华哥,不要管我,把这个王八蛋打倒,一定要找出默默她们两个。”扑出的同时,顾城随口大叫一声,竟然是用他的身体直奔枪口。

乍见顾城不怕死地扑向自己,高基吃惊不小,仓促中重新将准星对准顾城,就要扣动扳机,眼看顾城就要面临再次挨枪的险境。

说时迟那时快,单思华猛然飞起一腿,不偏不倚,正中高基手腕。与此同时,手枪被叩响,“嘭”地一声,从黑洞洞的枪口冲出一颗滚烫的子弹,擦着顾城的耳边,呼啸而过。

高基手里的枪也随着这一声“碰”之后,抖落到地。在手枪落地的同时,顾城已经扑倒了高基,结结实实地把他压在地上。

单思华眼尖,迅速捡起地上的手枪,将枪口对准高基的脑袋,顺手一拳砸在高基的脸上。

“妈呀,不要开枪!”高基爆fā

出一声惨叫,刚才的威风顿时扫地,没有了先前的嚣张。

顾城顺势也给了高基一个手肘,狠狠地打在高基的腹腔位置,马上高基就蜷缩成一团,像个虾子一样在地上打滚,痛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单思华低喝一声:“玛丽隔壁,刚才你不是很拽吗?站起来试试?”说着,还不解恨,又一脚揣在高基的小腹和裆部的中间位置。

只听高基从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只说了两个字:“饶命!”,便再也没有动弹,似乎是昏死过去了。

单思华扶起顾城,急道:“我们马上去医院!”

“默默她们怎么办?”顾城忍痛站起身,环顾一遍屋里另外的几个人,焦急地问道。

单思华扫视一遍,这才发xiàn

屋门洞开,之前蹲在墙壁角落的两个三点式女郎早已经逃之夭夭,除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三个彪形大汉和高基,就只剩他和顾城两个人是清醒的。

原本他们是进来找默默和晓蓉的,不料竟然演变成现在这般场景,着实出乎意料之外。

现在,晓蓉和默默不知去向,还让两人也陷入这危险境地,真的有点得不偿失的味道。

再看顾城的腿伤,连鞋子都被血浸湿了。顾城在如此伤重的情况下,还能够想到默默的安危,可见他对默默是动了真情。

“先不管了,把你送到医院再说吧。”单思华固执地准bèi

先把顾城送去疗伤。失血过多,也会导致死亡,这一点,谁都清楚。

“不,华哥,如果今天招不到默默,我宁遇在这里血流到死!”顾城面色凝重地说了一句,掷地有声。

单思华默然了,他万万没想到,默默在顾城的心目中竟然占据了如此重yào

的地位,甚至比他的生命还重yào

。直到这个时候,单思华才有些后悔,不该想出这个主意,要默默来这边找什么叫小马的女人。

现在,小马没找着,反倒把默默和晓蓉也搭进去,还让顾城也受了伤,单思华的怒火瞬间冲昏了理智。

好吧,就把这里给他搞个天翻地覆!

握紧手中枪,单思华冷眼再扫视了一遍屋里,突然发xiàn

在抽屉的后面,有一双脚尖在微微发抖。他二话不说,冲过去一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赫然正是刚才收钱的女人。

看样子,她所处的位置非常不利,才没有机会跑出去。

见单思华发xiàn

了她,女人吓得尖叫一声,带着哭腔道:“大哥,钱全部都在抽屉里,钥匙在这里,你们千万不要杀我,我还有一个孩子在上幼儿园。”

敢情这个女人把单思华和顾城当成是来砸场子,抢劫钱财的主了,也就是说,把单思华两人当成是来这里黑吃黑。

第一百九十七章 晓蓉和默默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求饶的动作,女子都显得有些夸张.单思华甚至可以非常轻松就看见她裙摆里面的底裤,被肉色的丝袜勒得紧紧的,贴在大腿的内侧,散发出成熟女人特有的魅惑。

要不是想到晓蓉和默默的安危,单思华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就陷进这难言的魅惑中,无法自拔。

女子的动作仿佛是经过了精心的摆设,能够给人一种欲罢不能的冲动。而女子的声音又有些让人好笑。

但单思华不会忘记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没有丝毫的笑意,强压住内心那股难言的骚动,将眼光移向顾城的腿伤处,恶狠狠地对女人问道:“告sù

我,刚才有没有看见两个女孩子被抓?”

“没有,我一直在里面,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女子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接道,生怕回答慢了惹恼了这两个凶神恶煞。刚才单思华轻易就将三个彪形大汉放倒在地的情形,女子看在眼里,哪里还敢得罪单思华,只盼单思华能够放过她一马。

见女子吓得不轻,单思华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小马的女人?”

听到单思华说出小马这个名字,女子的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随口回道:“没有,我也是刚来这里不久的,上班还不到半个月,从来没有听到过什么叫小马的女人。”

可惜单思华因为怕看见女子的媚态,不敢看女子的方位,从而没有发xiàn

女子脸上滑过的那丝惊慌的神色。

说着,女子又拖着哭腔哀求道:“大哥,你们就放我走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dào

,我只是负责收钱的。”

“这里除了你们几个人,还有没有管事的?”单思华接着问道,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女人。现在这件屋里,只有这个女人是知情人,如果就这样放她走掉,就没有可以利用的人,也失去了追查的方向,还怎么去找默默和晓蓉。

“没有,另外的人都在那边的屋里。”女子战战兢兢地回道,偷偷瞄了一眼单思华,眼里总有些闪躲的神色。

“那边在哪里?都有些什么人?”听说还有屋,顾城一下子走到门口,望了一眼外面,扭头插了一句。

“就在另外的楼梯通道,和这边一模一样。”女子回道:“两位大哥,你们放我回去吧,知dào

的我都告sù

你们了,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

女子越急着要走,单思华反倒起了疑心,这女子不是明摆着在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戏吗?该不会是知dào

默默和晓蓉的下落,在刻意隐瞒吧?

想到此,单思华重新用审视的眼光瞪着女子,一言不发,直看得女子心里发毛,紫巍巍地接道:“大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说着,双手情不自禁地护住高耸的胸脯,眼神中却有些暧昧的成分,那样子不像是害pà

,倒有些引诱的成分。

看到女子故yì

摆出的模样,单思华想起了一个成语“欲拒还迎”,似乎这个女子也和刚才高基一样,并不是真的害pà

,而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他们在等谁?

无需置疑,他们肯定是在等万精油!

这里是万精油的地盘,或者可以说是万精油的命脉所在,万精油怎么可能就让这么几个人看守这么大的一个场子,肯定另外还有人手。

突然,单思华想起另外一个问题。这间屋原本是兑换筹码的,外面的赌客那么多,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人进来兑换筹码?

而且还有很多穿三点式的女郎在外面服wù

,也不见她们进来休息或者是拿什么东西之类的。难道说,他们已经对这屋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一丝不祥的感觉涌上单思华心头,直觉告sù

他,默默和晓蓉两人肯定遇到了麻烦,或者说危险。

想到此,单思华重新将女子好好审视一遍,冷不防说道:“告sù

我,你到底是谁?”

就在单思华和女子对话的空挡,顾城用一片撕下来的布条将伤口紧紧缠住,勉强把血止住,至少不会流出得那么快了。听到单思华对女子提出质疑,顾城挨在单思华的耳边,悄声道:“华哥,刚才我听你说小马的时候,这个女人显得有点慌张,你可能没有注意到。”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似乎想清楚了一些疑点。他冲顾城苦笑一下,不着边际地吐了一句:“默默和晓蓉已经遇到麻烦了。”

不待顾城回答,单思华又接着对女子跳高声音道:“你给我站起来,不要再演戏了。快说,你到底是谁?”

“大哥,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我真的是一名负责收钱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dào

。”女子大骇,赶紧应道,显得词不达意。

“哼,华哥问你叫什么,没有问你是做什么的,快说,要不然就在你脸上划两刀,看你以后怎么出去见人!”顾城恶狠狠地补充道。

这句话直接打击到女子的要害。脸是女人最为关心的地方,要是真的被顾城划伤,留下难看的疤痕,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女子不由得浑身一颤,抬眼望来,正好和顾城恶毒的眼色碰个正着,当下双腿一软,差一点真的就跪在地上,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快说,你到底是谁?有没有看到默默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进来?”见女子的疑点越来越明显,顾城愈发激动,忍不住对女子低声咆哮道,差一点就说出了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

顾城这一吼,彻底打消了女子的侥幸心理,她耷拉着脑袋,叹息一声道:“两位大哥,对不起,我刚才是怕你们打我,才不得不说谎骗你们的。其实你们说的那两个女孩子,已经被高基骗到另外那间屋去了。”

“什么?被骗到另外的那间屋?”听说默默两人被高基带到另外的屋中,顾城竟然忘记了腿伤,一下子蹦到女子面前,急道:“快说,在哪里?快说!”

女子被顾城激动的情绪吓坏了,下意识地望单思华这边靠拢,同时应道:“就在另外的天台入口处。”

“快,带我们去。”单思华扫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高基和三个彪形大汉,毫不犹豫地对女子命令道。晓蓉也算是他生命中非常重yào

的一个人,这次来赌场找小马,又完全是为了替他找出万精油,替杨二报仇。现在听说了晓蓉两人的下落,单思华比顾城还要着急。

听到单思华和顾城都急着要去另外那间屋找人,女子居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接道:“走吧,我带你们去!”

原本单思华两人就是进来找晓蓉和默默,现在有了她们的消息,当然会义不容辞地要先找到两人的下落,顾城甚至顾不得先上医院医治腿伤。

女子说着站直身体,率先往外面走,表面看是非常配合单思华两人,实则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这次女子的表情没有能够逃过单思华的眼睛,他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同时更加坚定了内心的疑惑:这个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小马。

要知dào

,能够在赌场换筹码的地方负责,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一定是万精油的亲信之类的人,才会安排在这样的地方。通常赌场换取筹码的地方,会牵涉到赌场的盈利和资金内幕,怎么可能让一个刚刚才来上班不久的女人担此重yào

的职务,这个女子一开始的话就漏洞百出,自然会引起单思华两人的怀疑。

唯一可以让万精油把这个重yào

的职务交由她负责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女子就是小马!

只有小马,才有可能让万精油如此放心地将这个职务交由她负责。从刚才女子刻意的撒谎可以听出,她的职务似乎比高基还要大,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害pà

等等,全部都是在演戏。

女子为什么要演戏,答案很简单,因为她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而需yào

隐瞒身份的理由,毫无疑问,就是不想让单思华两人知dào

她就是小马。

完全肯定了女子的身份后,单思华并没有急于揭穿,他准bèi

等找到默默和晓蓉以后,再好好教xùn

一顿这个女子。当然,除非她真的不是小马。

还有一点,单思华迫切打听到忠娃的下落,或者能够见到忠娃,那样,就可以断定这个女子是不是小马。

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女子就是小马!

所以,在女子即将跨出门口的时候,单思华冷不防又问了一句:“忠娃有没有来过?”

边问,单思华的眼光没有离开过女子的身体。倒不是因为女子性感的身体和高耸的胸部吸引了单思华的目光,而是单思华想看看,这个女子在听到忠娃这个名字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反常的反应。

果然,单思华话音刚落,女子的身体明显有个轻微的颤抖,再次被单思华看在眼里。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子就是之前默默和晓蓉想要寻找的小马。

如果这个结论成立,想必晓蓉两人就是被这个女子弄到了另外的那间屋子,那么现在晓蓉和默默的处境一定非常的危险。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要伤害我

得快一点找到晓蓉和默默,否则两人随时都有被万精油侮辱的可能,要是默默拒不想从,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女子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小马,可她却刻意隐瞒,说明她对默默和晓蓉的失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从忠娃所描述的情况分析,这个小马深得万精油的赏识,既是万精油的情人,又替万精油打理着赌场的生意,应该算得上是万精油最得力的手下。

今天晚上,默默和晓蓉来到赌场,原本是想把小马骗出去,由单思华和顾城逼小马说出万精油的下落,尽可能地把事态控zhì

在最小的范围。

但出乎意料的是,晓蓉和默默却出现了这样的意wài

,打乱了全盘计划,不得不让单思华重新对今天晚上的行动做出新的思考。

最开始是准bèi

让默默出面找到小马,随后又遇见晓蓉,自告奋勇地要代替默默去把小马诱骗出来,理由是小马和晓蓉混得比较熟,而且默默还和万精油有隔阂,容易引起怀疑。

后来默默亦坚持要随晓蓉一同进来赌场寻找小马,伺机诱骗小马出来,再逼迫小马说出万精油的下落。或者,是准bèi

让小马把万精油诱骗出来,单思华等人再出面收拾万精油,替杨二报仇。

现在,不仅万精油的影子都还没有见到,连晓蓉和默默都落到了万精油的手中,这令单思华怎么不焦急万分。

要知dào

,默默是顾城最为心痛的伴侣,而晓蓉亦是单思华心目中举足轻重的人,这两个女孩子,无论是谁出了意wài

,都将无法让人接受。

而现目前,单思华两人所能够掌握的最有利的线索,就是眼前这个疑似小马的女子。在没有见到晓蓉和默默两人,没有确定两人是在安全的情况下,还不能够把恼怒发泄到这个女子身上,换句话说,还得先稳住眼前这个女子,把晓蓉和默默找到再说。

这样,就更不适宜在现在去揭穿女子的身份。

顾城在前面那句话的时候,有想要揭穿女子身份的意思,被单思华及时的用眼光制止了。

至于去另外的那间屋,单思华没有丝毫的畏惧。以现在的身手,他完全可以在近距离的搏斗中,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是对方有枪。

当然,如果在远距离的情况下,枪的威力还是不可小看的。更何况,万精油在暗处,单思华在明处,而且顾城腿上还有伤。所以,单思华依旧不敢有所怠慢,须小心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意wài



等单思华两人随着女子走出屋子,重新回到天台上的时候,更加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整个天台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先前那热闹的场面不复存zài

,原本的那些豪赌客人竟然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不见了,仿佛在天台上蒸发了一样。

单思华扫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天台,脚步有所放缓。女子则刚好相反,竟然加快了脚步。

“等一下!”顾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些人到哪里去了,刚才还在看热闹,怎么眨眼之间就全部不见了?”

单思华也警惕地环视四周,狐疑地望着女子。

女子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慌,仿佛早就明白会这样,闻言只是淡淡地应道:“这些客人可能从另外的那个通道下去了,你们不用担心,凡是赌场有什么意wài

,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疏散客人的。”

“你怎么知dào

得这么清楚,你不是说只是负责兑换筹码吗?”顾城再次提出质疑,女子不假思索地应道:“因为这里经常都会遇到检查,所以才设定了两个出入口,平时只是为了应付检查的。”

言下之意,今天是遇到了特殊情况,同样可以派上用场。

尽管女子说得言之有理,但单思华和顾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们没有再继xù

盘问,只叫女子在前面带路,向天台的另外一端的出口处走去。

现在还不是盘查的时候,等找到晓蓉和默默以后,再慢慢盘问不迟。

女子也很知趣,没有多话,带着单思华两人穿过空荡荡的天台,向另外一端疾走。单思华搀扶着顾城,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四周有可能出现的意wài

,一边紧随女子其后,全神戒备。

空荡荡的天台上,除了那些没有声息的赌博器具和台面在灯光下泛着醒目的眼色,并没有什么埋伏之类的人出现。尽管单思华艺高胆大,但走完天台来到另外那端出口的时候,额头上还是冒出一层冷汗,背心的衣服更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浸湿好大一块。

刚刚走到小屋的门口,就听女子“呀”了一声,随即撒腿就往楼下跑。

单思华松开扶住顾城的手,端着手枪冲到屋门口,将目光往屋里一扫,发xiàn

里面一片狼藉,没有一个人影。

这边的小屋和刚才发生搏斗的那一间是一模一样的造型,只有一间屋子,所以里面有没有人一目了然,而里面的陈设也没有可以供人藏身的地方。

屋里没有人?

单思华的第一反应是,晓蓉和默默被万精油带走了!

“不要让那个女人跑掉!”顾城一步一步往屋门口走,艰难地挪动脚步,一边提醒道。喊出的话语在楼道里久久回荡,余音缭绕。

“妈呀,救命啊!”楼道下面传来女子颤抖的声音,和高跟鞋敲击楼梯的声音。听得出,女子是发出的绝望的叫声,但却在拼命的往下面跑。

对,不能让那女子跑掉!

单思华二话不说,贯注力qì

于双脚,撒腿就往下面追。

赌场所发生的一切太不可思议,这个女子是目前唯一能够解开谜团的人,要是放她跑掉,不但失去小马这条线索,连晓蓉和默默的安危也难保,单思华两人将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现在,无论这个女子是不是小马,只有抓住这个女子,才有可能扭转僵局,以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瞎窜,被万精油躲在暗处放冷枪。

如果这个女子真的就是小马,则正好可以利用她来要挟万精油放了晓蓉和默默,把这个女子当人质。

女子在极度惊吓的情况下,犹如受惊的老鼠一样飞快地往楼下跑,但怎么能够逃得过单思华的飞毛腿?

刚刚转过第二个拐弯的楼道口,单思华已经追上了拼命往下跑的女子。因为怕女子叫喊惊动其他人,单思华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女子的嘴巴,不要她再发出声音。

同时对着女子的耳边警告道:“你再敢吱声,不要怪我心狠!”

女子被单思华恶狠狠的气势所震慑,当即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惹人可怜的目光。单思华没有去理会她所想要表达的可怜,咬咬牙,干脆捂住女子的嘴巴不放,另外一只手非常轻松地把女子拦腰抱起,飞快地折返回楼上,一把将女子放下,并随手关上房门。

重新获得说话机会的女子充满恐惧地看了看黑着脸一言不发的顾城,再看看表情严肃的单思华,吓得不敢再说一个字,先前的故作风骚也不敢再卖弄。

或许她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两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用那些魅惑人心的招数对这两个男人没有丝毫的作用,只能是自讨没趣,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这样才有可能不被伤害。

“说吧,你到底是谁?”单思华掏出两支烟点燃,递了一支给顾城,对女子问道。顾城接过点燃的香烟,顾不得先吸上两口,跟着追问了一句:“你们把默默两人弄到哪里去了,快说!”

“两位大哥,你们千万不要伤害我,我把所有一切都告sù

你们,相信我,我不敢再骗你们了。”女子哭丧着脸,语气异常的诚恳。

单思华和顾城递了一个眼色,表示愿意听女子的讲述,两人便耐着性子坐到屋里唯一的抽屉桌面,一边抽着香烟,想听听女子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

见到这副情景,女子也没有先前那么惊慌,先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稳定了情绪之后,才向单思华两人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单思华没有猜错,这个女子果然就是小马,亦是万精油安插在赌场的心腹。自从小马被万精油成功的占有以后,逐渐便沦为了万精油的傀儡,除了成为万精油泄欲的工具,还为万精油掌管赌场的命脉,替万精油卖命。

默默的到来让万精油乱了分寸,一心想要占有默默的身体。无奈默默据不胁从,还自愿和顾城一起同居,令万精油怀恨在心。于是,万精油决定要狠狠打击顾城。

当然,万精油也不敢坏了道上的规矩,想要报复到顾城,还得有理由才行。万精油也曾想到过暗算顾城,奈何顾城为人也非常机警,试过两次,均以失败告终。

老奸巨猾的万精油决定先从顾城的身边的人下手,只要把顾城的手下逐个击破,等顾城成为孤军奋战的时候,还怕不能暗算到顾城吗?

就算暗算不了顾城,最起码也让顾城无法再在市区立足,也算是出了胸口这股恶气。

第一百九十九章 芳心大动

万精油最先把目光瞄准了忠娃.

忠娃算得上是顾城手下的一员猛将,这个和顾城一起从古城镇来市里打拼的年轻人随即进入了万精油的视线。

万精油派出小马,先用美人计俘获了忠娃的心,让忠娃一时之间对小马的身体迷恋往返,离不开小马的温柔乡,继而由小马带忠娃来赌场玩,随后让忠娃欠下一屁股的债,并趁机放出高利贷,让忠娃无法偿还,最终迫使忠娃答yīng

万精油,做出卖顾城的勾当。

谁知dào

,在半途突然杀出一个单思华,让万精油倍感头疼。虽然也对单思华进行打击报复,但毫无收效,派出的人均被单思华打得丧失了斗志。

万精油不甘心就此败给几个从小镇上来市区混的小子,下定决心要把单思华和顾城赶出市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万精油制定出一套周密的计划,要忠娃协助高基到古城镇了解了单思华等人的底细,然后便有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dào

了,我就不再叙说了。”小马淡淡吐出这句话,结束了她简要的描述。

“那忠娃现在什么地方?”顾城暂时忘记了默默两人的安危,提出疑问,同时和单思华交换了一下眼色。

“这个我真的不知dào

。”小马不假思索地应道:“自从忠娃和基哥一起去古城镇以后,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说着,小马竟然还有一丝不好意思地低头,似乎对忠娃多少存zài

着一些内疚。

原本忠娃是顾城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那种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情分,被她用女人特有的方式,无情地摧毁,当然会对忠娃存zài

着深深的内疚。

“你们把刚才进来的两个女孩子弄到哪里去了?”见小马确实不清楚忠娃的去向,单思华赶紧追问了一句。和晓蓉的安危比起来,忠娃的去向似乎没有那么重yào



不管怎么说,忠娃都是出卖朋友在先,万一因为这件事情被万精油做掉,那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对了,你都还没有告sù

我们,那两个女孩子的情况,快讲!”经单思华这一提醒,顾城猛然想到此行的目的,顺势追问道。

“两位大哥,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其实我也不想害小红和默默的。”提到晓蓉两人,小马自觉地回应道:“这全部都是万哥和基哥的主意。”

紧接着,小马又道出刚才的惊险一幕。

原来,万精油早就算到单思华等人想顺着小马这条线索,来探查他的底细,所以便在赌场这边加了重手,准bèi

等单思华等人来自投罗网,来个瓮中捉鳖。

晓蓉和默默刚一上来,便被万精油的人控zhì

住,带到了另外的那间屋中,等待单思华他们上来搭救。为此,万精油更是加派了三个来自外地的高级打手,就是那三名彪形大汉。

万精油之前所设计是:利用晓蓉和默默做人质,等单思华两人再找上门的时候,由这三个彪形大汉把他们制服。

晓蓉和默默被万精油秘密派人带到龙城,然后要小马在这里继xù

守住,密切注意单思华等人的动静。刚才小马在那边屋的时候,看到单思华上来,便马上通知了万精油。随后高基带着三个彪形大汉来到这边的小屋,接着发生了意wài

,单思华没有被三个彪形大汉制服。

不仅如此,单思华反而还把持枪的高基搞定,这让小马感到了彻底的绝望。后来想到在另外的一间屋里,还有万精油在等着,便想着过去那边屋,等见到万精油,自然就会有其他对策。

令小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她带着单思华两人到这边屋的时候,却发xiàn

屋里空无一人,万精油等人早就溜之大吉,不知去向。所以她才会发出绝望的尖叫,拼命往楼下跑。虽然她知dào

,凭她的三寸金莲是逃不过单思华等人的追赶,但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还是拼命往下跑。

说到这里,事情似乎已经明朗了,眼前这个女子,就是晓蓉和默默来找的小马。根据单思华和顾城之前的计划,他们是准bèi

把这个小马带到外面,逼她说出万精油的下落。

现在,小马是落到他们手里了,但晓蓉和默默却因此被万精油带走,这令单思华有些哭笑不得。必须得重新思考出一套对策,才有可能扭转这完全被动的局面。

得知事情的原委以后,单思华暗道一声好险:若非自己有幸得到阿波的赏识,学会了线装书上的真功夫,此刻,只怕已被万精油所控zhì

,搞个全军覆没!

万精油,你这个混蛋,老子一定要亲手做了你!

倔劲上来的单思华憋着一口恶气,暗自在心里呐喊了一声,就听顾城焦急地问了一句:“华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极速思考的单思华没有马上回答,用冷冷的眼光看着小马,飞快地分析着当前的形势。小马也停止了哭闹,静静地等待单思华做出决定。在风月场上混迹多年的她,深知在这个时候再哭闹是无济于事的,搞不好惹恼了单思华,会遭到严厉的责罚。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单思华能够放过她,哪怕是让她将功补过,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答yīng



刚才单思华不凡的身手已经彻底征服了她的心里,她甚至有些想投到单思华怀抱的想法。但现在她还不敢说出来,她怕会引起单思华的厌恶,适得其反。

察言观色原本就是风月场上最基本的砝码,小马当然深喑此道,绝对知dào

在什么时候才可以施展女人特有的绝招。

刚才在那边屋的时候,小马已经悄悄试过了单思华和顾城,故yì

摆出无意识的媚态,想试试单思华两人的反应。结果没有成功,她便知dào

,想要获得单思华的原谅,还得从其他方面下手。

单思华并不知dào

小马此刻的想法,他在极速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万精油那边应该没有什么很厉害的角色,否则不会临阵脱逃,悄悄溜走。和万精油还没有正面交锋,但单思华已经把万精油打得元气大伤,一时半会估计万精油是没有什么举动了。

但同时也让单思华担心的是,万精油不会再出来,那默默和晓蓉会不会有危险,又该怎么去寻找万精油的老巢?

所有的一切希望,都只能寄托在眼前这个叫小马的女人身上!

“你说,万精油会把那两个女孩子藏在什么地方?”沉吟许久的单思华终于吐出一口气,对小马开口道。

“大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我怕等下会有警察上来,我们会有麻烦。”小马答所非问,望了一眼顾城狭长的马脸,接道:“你看他的脸色好苍白,我们还是先把他送去医院,再做打算吧。”

小马说得有些道理,单思华顺势望了一眼顾城,可不,由于失血过多,顾城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嘴唇都开始有些发紫,如果再不去医院救治,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之所以顾城能够支撑到现在还没有倒下,全部都是因为对默默的担心,这一点单思华非常清楚。所以,在听到小马的话语时,他当即就决定接受小马的建议,先送顾城去医院,其他的事情等下再说。

但顾城始终担心默默的安危,听说要送他去医院,急得大叫道:“不行,我一定要先见到默默。”

“顾城,你看看你现在已经成什么样子了,如果再不去医院,可能还没有见到默默,倒先去见阎王了。”单思华气急地吐了一句硬话,见顾城低头不语,似乎这句话太伤自尊,便又补充道:“顾城,我已经失去一个好兄弟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你明白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单思华完全的真情流露,并不顾忌旁边还有个小马。因为他不这样说,顾城可能就不会答yīng

,先去医院。

正是单思华的这句真情流露,让小马的心里再次荡漾起涟漪,先前的那个想法愈发的强烈,几乎让她冲口而出。话到嘴边却变成这样的一句:“嗯,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先去医院。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到万精油,找到小红和默默的。”

顾城这才意识到小马的话语中,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彩,但他还有些不放心,追问道:“你敢保证默默她们两个没有危险?”

“我敢保证!”小马毫不犹豫地接道,但言语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可能是因为这样,随即又补充道:“万哥的为人我非常清楚,如果没有搞定你们,他肯定不敢先动默默她们的。”

小马的话让单思华觉得很有道理,似乎小马一下子站到了他和顾城这一边,处处都在为他们着想。难道小马也是感到内疚,想将功补过,求得原谅,从而放她一马?

单思华做梦都没有想到,其实小马是对他动了芳心,才决定要帮zhù

他们的,从小马左口一个“我们”,右口一个“我们”,便可以听出一些其他的蕴意,可惜单思华心系着晓蓉和默默的安危,没有察觉。

第二百章 激怒了万精油

小马信誓旦旦的承诺并没有得到顾城的认可,他甚至怀疑是小马为了脱身,随口所说.当然,他也无法了解小马内心的真实态度。

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说的,有它一定的道理。

但顾城同时顾及到单思华的感受,也不便再提出异议,况且单思华遵从小马的提议,确实是为了他着想,出发点是好的,也没有什么好怀疑。而且顾城也明显觉得不适感越来越强烈,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综上所述,顾城决定接受小马和单思华的提议,先去医院疗伤。可当他们走到楼下转角处的时候,却发xiàn

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车子在黑夜中分外醒目,警戒线外围满了看热闹的市民。

“坏了,我们怎么出去?”顾城咬牙忍住越来越疼的腿伤,焦急地问了一句。还不待单思华接着说什么,小马随口接道:“快回去,我知dào

还有一个暗门,在这栋楼的侧面。”

说着,小马率先往回走。单思华扶住顾城,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事到如今,不管小马是不是真的在帮zhù

他们,还是在继xù

演戏,单思华都不想再去深究。

如果这个小马自始至终都在演戏,而这一切只是万精油的精心布局,那么单思华也认了。但单思华心下暗道:今天晚上,无论是谁出了意wài

,都不会放过万精油,包括这个小马,还有在楼上昏迷不醒的高基等人。

单思华下意识地按了按口袋里的手枪,稳稳地扶住顾城略显蹒跚的脚步,静静地尾随着小马的背影往里面走。

单思华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在经过七弯八拐的行走,穿过一段无人行走的区域后,眼前果真出现了一道类似于消防通道一样的小门。

“这里是应急通道,除了万哥和几个内部人员,平时都没有人知dào

的。”小马拉开门,解释道。

一股冷风从门外灌入,吹得顾城不住地哆嗦,差一点晕倒。单思华慌忙扶住他,对小马吩咐道:“快去叫一辆出租车。”

小马二话不说,很快叫来一辆出租车,两人合力将顾城扶上车,火速赶往了市第一人民医院。

路上,顾城也处于半昏迷状态,依靠在后座上,脸色惨白,嘴唇发紫,瞳孔有些反光。单思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断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并许诺给三倍的车钱。

有钱好办事。听说单思华要给三倍的车费,司机使出浑身解数,把车子开得飞快。不到5分钟的时间,车子就稳稳地停靠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门口。

等顾城被顺利的推进手术室,单思华才顾得上喘口气,随之而来的麻烦也跟着出现。一名女护士走到单思华和小马跟前,略带严肃地问道:“请问你们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怎么了?病人怎么了?”不明就里的单思华以为顾城出了什么意wài

,焦急地应道:“他是我的兄弟,有什么你就快说吧。”

女护士严肃地对单思华和小马扫视一遍,感觉到了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混迹社会的气息,当即不客气地接道:“你的朋友是枪伤,必须要出具公安机关的证明,我们才能够给他做手术。”

“呼”单思华暗自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顾城出了什么意wài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叹什么气,如果没有公安机关出具的证明,我们就马上报警。”女护士依旧严肃地解释道。

小马冷不防碰了一下单思华的后腰,给他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可以出去了。

单思华会意,对女护士淡笑道:“随你们的便,反正我朋友一定要救。这里是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你们一定要救救他。”说完,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放到椅子上,转身和小马匆匆离开了现场。身后传来女护士高声的尖叫:“回来,你们不能够就这样走掉……”

后面的话单思华没有听见,他拉住小马一路小跑出医院的大门,转眼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就在单思华和小马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黑夜中的时候,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车子驶进了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

单思华和小马在医院背后那片空旷的草地上停下来,一边喘气,一边问道:“现在你可以告sù

我,为什么要这样帮zhù

我们,是不是万精油安排的?这里是不是你们设计好的一个埋伏圈?”

边说,单思华掏出口袋里的手枪,接道:“告sù

你,不管你们耍什么花招,我都不怕,而且我要告sù

你,万精油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大哥,你冤枉我了,这里哪有什么埋伏,这里是zf工程刚刚开出的空地,因为其他的原因,暂时搁置成了荒草地。”小马诚恳地应道,没有丝毫的做作。

从小马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谎言的味道,单思华稍微感到放心,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帮zhù

我,是不是因为害pà

?”

“有一半是吧,另外一半是良心发xiàn

。”小马继xù

表明心迹,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单思华这边靠。

之前为了找到晓蓉和默默,后来救顾城到医院,一直都没有正眼看过小马。这会儿有了片刻的喘息,单思华这才发觉,小马的身上有一种非常好闻的味道,似乎是什么香水味,又好像是本身所散发出的体香。

身处这四下无人的空旷草地,身边又紧挨着一个浑身散发出特殊香味的女人,特别是女人略显暴露的穿着,更会让人想入非非。

单思华是一个生理健康的男人,自然会对这一切有所反应。但他还不敢放纵自己的渴望,他没有忘记,杨二还孤零零地躺在殡仪馆,没有忘记晓蓉和默默还被万精油所控zhì

,下落不明。要是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欣赏身边的女人,那是单思华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事情。

“呼”单思华对着夜空呼出一口长气,点燃一支香烟,用尼古丁的味道平息着心中难耐的渴望,努力让自己的心跳趋于平稳,接着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良心发xiàn

的?”

小马原本就混迹于风月场所,对男人的反应了如指掌,刚才单思华的那声叹息没能逃过她的耳朵。她暗自好笑,但没有表露丝毫,顺着单思华的话茬正色道:“其实我跟着万哥混,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是被逼的。”

接着,不待单思华做出任何回答,小马自顾接道:“我爸爸妈妈离婚后,家里急需yào

钱,万哥答yīng

给我很多钱……”似乎怕提到万精油会引起单思华的反感,小马又换了一个语气接道:“而且万哥说,要是我不顺从他,就会把我送进里面去……”

从小马断断续续的阐述中,单思华已听出一个大概。他没有兴趣听小马在这里诉苦水,有点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先告sù

我,我们该到哪里去找默默和那个女孩子吧。”

“你是说找万哥的窝子,对不对?”小马识趣地接了一句,尽量顺着单思华的话意。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完全得到单思华的原谅,当然不能逆单思华的话语。

单思华没有应声,又狠狠吸了一口香烟。小马赶紧接道:“龙城我们是不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不知dào

他还会不会去?”

“什么地方?”单思华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追问道。

“就是我们两个秘密同居的小屋。”小马毫不掩饰地接道:“但我不知dào

这个时候,他还会不会相信我。”

“不,我暂时还不想找万精油,我想先把默默那两个女孩子救出来。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单思华重新说道。

小马听得点点头,分析道:“这样吧,如果你相信我,就先到我租房子的地方,如果我们能够把万哥约出来,不正好可以把他截住,让你替他们报仇吗?”

小马所指的他们,应该就是指顾城和默默两人,她还不知dào

,杨二也是被万精油害死的,要是知dào

了,肯定会被吓了一大跳,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虽然单思华还没有完全相信小马,更没有多少原谅她的意思,但小马的提议无疑又点到了他的心坎上。

小马说得不错,现目前单思华的处境堪忧,除了要提防万精油的暗算,还要躲避警方的盘查。根据上次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经验,单思华明白,此刻在顾城的病房外面,一定设置了警力,会对前往探视的人严加盘查,稍有不慎,就会被抓进去。

到那个时候,就没有办法替杨二报仇,收拾那个可恶的万精油了。说不定还会被万精油派人到里面去暗算单思华。

再看看现在的情况,在市区人地生疏,没有更好的去处,到小马那里的确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但单思华也有些担心,要是过了今天晚上还没有找到晓蓉和默默,她们两个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据小马说,万精油抓住晓蓉和默默,是准bèi

以她们两个做人质,逼自己就范。但今天晚上他和顾城扫平了赌场的打手,重伤了高基,难免会激怒了万精油。

第二百零一章 小马的眼睛

如果万精油一怒之下,把怨气全部撒在晓蓉和默默的身上,那情形可想而知.

心念至此,单思华摇摇头,坚决地说道:“不行,我不能去你那里,如果你真的诚心想补过,想让我原谅你的过错,那你就马上带我去找那两个女孩子。”

单思华的话掷地有声,不容置疑,小马不敢再提出去自己的出租房。原本小马提出这个建议,多少还有些私心在作祟。以她在风月场所混迹多年的经验,对付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他到房间里面。

就算单思华真的是冷血动物,他都有办法融化单思华的心。因为,她对单思华真的是一见倾心,甚至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但刚才单思华的回答又让她明白,这件事情急不来,还得等单思华把报仇的事情搞定才行。

其实,在小马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对万精油无奈的厌恶。一开始是为了赚钱,不得不依赖于万精油的yin威之下。后来对万精油更深的了解之后,更加对万精油的为人所不耻。但却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替自己撑腰,直到单思华的出现。

在兑换筹码的小屋,小马亲眼目睹了单思华矫捷的身手,对单思华产生了强烈的好感。继而又看到单思华仗义的性情,对单思华更是有种难以割舍的情绪。

所以,在刚才提出要去自己出租房的时候,小马的确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不过,这个秘密对单思华而言,是喜悦的好事。

事情到了这里,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原本单思华要晓蓉和默默来这边,是想把小马骗出来,逼小马说出万精油的下落。现在小马人就在眼前,而且还提出要带单思华去她的出租房,等待万精油的出现。

原本想要胁迫的小马,现在居然心甘情愿地要协助单思华,而原本是想把小马骗出来的晓蓉和默默,现在却深陷万精油的掌握,情况不明。

单思华暗自在心里叹息着,真的是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

只有一点令单思华想不明白,小马之前不是在刻意隐瞒她的身份,怕被揭穿吗?为什么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以后,却倒戈相向,自愿要做自己的接应,甚至要带自己回她的出租房,协助把万精油引出来。

单思华并不是害pà

小马会耍什么诈,凭他现在的功夫和兜里的手枪,万精油等人还不能把他怎么样。他最担心的是晓蓉和默默的安危。

见单思华坚持要先找到默默两人,小马反而有些犯难了。

早在赌场的时候,万精油就已经将晓蓉和默默带到龙城,至于在龙城什么地方,万精油并没有讲,只是要小马在赌场这边密切注意单思华等人的动静。

此刻单思华执意要先去救默默两人,小马不敢贸然答yīng

。虽然她知dào

默默两人在龙城。但龙城里面也有很多房间,面积太广,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

如果现在直接去问万精油默默两人关在什么地方,势必会引起万精油的怀疑,加上赌场那边发生的意wài

,万精油也不可能会再相信她。可单思华一再要坚持,该如何是好。

原本小马是准bèi

要单思华先到她的出租房暂住,用话语套出万精油接下来的意图,并可以趁机把万精油骗来出租房,让单思华狠狠地收拾一顿这个混蛋,也算是出一口压抑在胸口已久的怨气。

从赌场出来以后,小马就下定决心要跟着单思华,彻底和万精油决裂。要是现在连这个要求都不能满足单思华,又靠什么去求得单思华的原谅。

沉吟片刻之后,小马还是理不出头绪,只得如实回道:“华哥,实话告sù

你吧,我们如果现在就去找默默和小红,可能连人都见不到,还会暴露目标,让万精油更加警惕,那样,只怕万精油会逼急了对默默两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出格的意思单思华明白,就是担心万精油会对默默施暴。小马的话并不无道理,想那万精油早就对默默的身体垂涎三尺,之所以一直没敢对默默动粗,是因为还没有完全摸清楚顾城的底细。如今大家都撕破脸皮,顾城又受伤进了医院,难免万精油不会对默默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你准bèi

要我到你租房那里,你有把握把万精油约出来吗?”单思华想了想,重新扯到先前的问题上。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警方,身处这荒郊野外,时间长了只怕会引起路人的怀疑。虽然这里人迹罕见,但总归会有人发xiàn

的。而且单思华隐约感觉到,小马的身体似乎想靠近自己,那高耸的胸部更是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他的臂膀,那份女人特有的温存从臂膀出传来,直抵心里。单思华怕自己真的会把持不住,跌进这股特有的温存之中。

不过单思华没有忘记躺在殡仪馆还不曾瞑目的杨二,和刚刚送进医院的顾城,更没有忘记晓蓉和默默还身陷险境,生死未卜。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万精油!

在万精油还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之前,单思华是不会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之所以要这样发问,是怕小马没有把握将万精油骗来出租房,延误了援救晓蓉和默默的宝贵时间。顾城还躺在医院,他最担心的就是默默,无论如何也先得把默默找到!

听到单思华提出疑问,小马非常认真地想了想,才回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们除了这样,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因为我跟了万哥这么久,深知他的为人,如果我们去龙城,是找不到默默两人的。还不如试试,用我这个办法,多少还有一丝希望。假如万哥不上当,我们再去龙城找人也不迟。要是万哥来了,我们就可以直接逼他说出默默两人的下落,不是很好吗?”

小马的话言之有理,听得单思华频频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单思华忍不住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在单思华看来,小马似乎没有理由要这样帮zhù

他。虽然他不怕小马和万精油联合起来设计埋伏,但他也不想误伤小马。毕竟,小马之前的那番肺腑之言,并没有什么做作和假象,令单思华多少有些恻隐之心。

“因为我觉得有愧于你们,这些年也帮zhù

万哥做了很多违背良心和道德的坏事,所以我想帮zhù

你,”小马不假思索地应道。”那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找其他人吗?怎么就单单找到我?难道你不怕我?”

“在你之前,我还没有遇到过可以和万哥抗衡的人。以前曾经有个叫顾城的人和万哥有过交涉,但也是只动了一些表皮的东西,但你不一样。”小马说着,居然满怀深情地看了一眼单思华,才又接道:“你有一颗侠义的心,又有一身好功夫,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够彻底的把万哥制服,让人放心。”

尽管小马内心非常憎恨万精油,但却左口一个“万哥”,右口一个“万哥”,那是因为平时叫习惯了,一时之间还改不了口。

单思华并不介yì

这个问题,闻言谦虚地憨笑一声,算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于是,小马领着单思华穿过那片空旷的草地,专门挑漆黑的偏街小巷,很快回到她所租住的小屋,为的是不被万精油的眼线发xiàn



这是一间充满了脂粉气息的小屋,墙壁上贴着几幅性感女郎的图画,屋角的塑料衣柜敞开着,里面挂满了女人特有的衣物,看样子是一些撩人心魄的情趣内衣。

“坐吧,我这里很乱,随便坐床边吧。”小马热情地招呼,那样子哪里像是刚刚认识的,就像是老朋友一样。尽管单思华也是经lì

过很多场面的人,但面对小马如此的热情,仍不免有些局促不安。特别是在这样的夜晚,就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而小马高耸的胸部在这个时候,看上去更显得坚挺,在灯光下折射出特别耀眼的色泽,让单思华禁不住一阵心跳加速。

“嗯”单思华机械性地应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床边,发xiàn

这床居然是软绵绵的,又给他加快的心跳中多添了一份遐想。

单思华掏出香烟点着,狠狠地猛吸了几口,才“呼”地吐了个痛快,以此来平息心中难耐的骚动。同时拼命告诫自己:不可有邪恶的念头,不能露出什么让小马看到,不要忘记来这里的真zhèng

目的。

“你马上打电话给万精油吧。”单思华猛吸了几口香烟之后,总算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单思华的异常并没有逃过小马的眼睛,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单思华额头冒出的汗珠,满yì

地笑了笑,缓缓接道:“好的,不用急,我马上就打。先给你倒杯水,看你也有些口渴了。”

说着,小马自顾转身倒了一杯水递到单思华手中,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单思华脸部的表情变化,没有丝毫的忸怩作态。倒是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低下头接过水杯,不敢看小马的眼睛。

第二百零二章 云雨之事

混迹风月场所多年的小马,在单思华看来有种别样的美,那是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情.虽然单思华也领略过不少的女性柔情,但对于小马这种风情万种,他还是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若非是因为要报复万精油,换做其他的场合,或者说小马和他是另外的一种关系,单思华相信,他会毫不犹豫地扑向那高耸的胸脯,肆意地释fàng

一番。

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和连日来的劳苦,单思华太需yào

这样的放松了。

不过单思华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他还不能放纵自己的渴望。强烈的复仇盖过了难耐的渴望,他冲小马提出了刚才的问题。

在小马的记忆中,也曾见识过很多出来寻欢作乐的男人,所以单思华细微的情绪变化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但她同样明白,要想真zhèng

得到像单思华这样的男人,并不能操之过急。况且,之前带单思华来这里,说的是要引诱万精油来这里。

听到单思华开始催促打电话,小马点点头,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开始酝酿要怎么对万精油撒谎,才能够说服万精油来这边。

少顷,电话打通了。小马看了一眼旁边的单思华,开始对着话筒撒起了娇。

“万哥,你现在哪里啊?刚才赌场里发生的事情,把我吓坏了,你快来吧,我现在被吓得不行,也不敢出去,就怕遇到那个厉害的人。”

果然是万精油的电话!

单思华强忍住满腔的愤慨,耐着性子在旁边静听结果,一边狠狠地抽着闷烟。

顿了顿,就听小马又道:“我不敢出来,我怕啊,基哥也被他打晕了,我也是假装晕死,才躲过去的。后来警车响了,才听到他们跑出去,我才敢悄悄的从后门回来的。万哥,你快来一趟吧。”

说着,小马又望着单思华,生怕这些话会刺激到单思华的情绪。但不这样说,又怕会引起万精油的怀疑。

单思华一边抽烟,一边继xù

旁听,从小马的话语中可以分析:万精油是在询问小马为什么能够逃过刚才的那场斗殴,似乎还有些怀疑。这也符合万精油的行事作风。

而小马极力的假装诉苦,看得出也在尽最大的能力,试图把万精油骗到这里来。

小马的态度让单思华开始在心里对小马重新定位,先前的反感早已经消失贻尽,最开始想要收拾小马的决心也在产生动摇。

从医院出来以后,小马的态度可以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全力配合单思华将顾城送去就医,还为单思华设身处地着想,要把万精油骗到这里来。

女人心,海底针!

单思华再一次体会到这句话的真zhèng

含义。他扔掉烟头,重新点燃一支香烟,小马也挂断了电话,随口说道:“万哥答yīng

过半个小时就过来这边睡觉。”

睡觉的意思不言而喻,单思华憨笑一声,不由自主地对小马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以前做的那些错事,那都是被逼的,这个你应该明白的。”小马苦笑一声,似乎终于找到一个赎罪的机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混迹在社会上这么多年,单思华对于小马所讲的这些自然是深有体会,突然之间就对小马产生一种特别的想法,内心涌出一股想要原谅小马的冲动。

“待会儿万精油来了,我是不是先躲一下,等你套出他的话,把默默那两个女孩子的情况打听清楚先。”单思华环顾四周,想要寻找一个藏身之处。

听说万精油过半小时就会来这里,单思华禁不住一阵兴奋胜过一阵兴奋。杨二的仇可以报了,最少可以给杨大妹一个满yì

的交待。

“就藏在那个简易衣柜的后面吧。”小马指了一下小屋角落,接道:“那里有几件冬天的衣服,可以藏得下一个人的位置。”

虽然不明白单思华为什么会提出要先藏起来,小马还是很快找出小屋里可供藏身的地方。

单思华走到衣柜后面看了看,满yì

地点点头,接着问了一句:“平时万精油来这里,是他一个人来,还是几个人一起来?”

小马歪着头,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才郑重其事地应道:“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来,这里的出租房只有我们两个人知dào

,其他人都不清楚。”

得知这一情况,单思华暗自松了一口气,万精油是一个人来,就最好不过。

“但只不过,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说不定万哥会多带几个人跟着一起来。”小马似有所悟地补充道,显得有些不放心。

“万精油还有多少兄弟?”单思华点点头,也赞成小马的看法,随即追问道。

如果万精油的手下还有类似于赌场里面那三个彪形大汉的身手,那还得小心防范,万不可掉以轻心。如果只是一些半大不小的毛头小子,哪就算来十个八个,也没有大碍。

“没有多少,除了赌场那边的打手,还有一些认识的学生娃,平时都不怎么来的,只是在有需yào

的时候,才把那些学生娃召集起来,给他们钱,要他们做点什么。”

小马的解释让单思华想起在胡同里遇到的那帮子年轻人,似乎和小马所讲的情况相吻合,这让单思华彻底的放下心来。

不就是一帮子学生娃吗?单思华眯着眼都可以轻易地制服。

了解了情况之后,接下来就只能耐心地等待万精油的到来。单思华暗暗祈祷:杨二,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驱使万精油到这里来!

随后,小马和单思华又对接下来的行动进行了一番商量,制定出一些预防措施和应急的办法。

半个小时后,万精油如约而至,看得出小马在他的心目中依然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对小马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万精油进到小屋的时候,单思华早已经躲进简易衣柜的后面,透过冬大衣的缝隙,密切注视着屋里的动静。

万精油依旧是惯用的笑眯眯,一进屋就给了小马一个熊抱,直接把小马扑倒在床上,房间里响起一阵亲吻的声音,那种嘴唇和嘴唇之间粘合的声音,给人无限的遐想。

“万哥,吓死我了,你的三个高手都被那个小子给摆平了,还好我假装昏迷得快,要不然现在还不知dào

能不能再见到你。”小马故作惊恐,一边和万精油奉承,一边假惺惺地诉苦。

万精油顺势扶起小马丰腴的身子,接道:“你说当时他们来的是几个人?”

“两个,瘦小一点那个最能打,还抢走了基哥手里的枪。另外那个高个子被基哥打了一枪,然后就听到他们出去的声音,我就赶紧出来了。”

“哪你有没有注意,会不会有人跟踪你的?”疑心病重的万精油随口反问了一句。

真的是一个老狐狸!

单思华暗骂一声,将眼光凑近冬大衣的缝隙,隐约可见万精油穿着一件碎花布的短袖衬衫,背对着单思华所处的位置。

在万精油的身边,紧挨着小马丰满的身躯,小马的头贴着万精油的脸,似乎很陶醉的样子,根本看不出藏着心事。

单思华暗暗佩服小马的演技,完全可以做个一流的演员。

再看万精油,一支手搂紧小马露出一截肉在外面的腰肢,另一只手不老实地在小马的胸口捣鼓着什么。

这个动作让单思华的眼前猛然浮现出小马高耸的胸脯,不由得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醋意。

“我都不敢到处看,哪里知dào

有没有什么人跟踪?”小马接过话茬,故yì

依偎在万精油的身侧撒娇道,任由万精油的手在她的胸脯上肆意的揉捏。

“好吧,让你受惊了,我们先放松一下。”万精油接了一句,顺势把小马重新推倒在床上,就要把小马的衣服脱掉。

这一幕让单思华想到多年以前,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在古城镇巷道里的那间小屋内,那对年轻的男女沉醉在爱河中的情景。

眼下万精油所说的放松,单思华完全明白是什么,也知dào

接下来这间小屋里会发生什么。

只觉得呼吸一下子变得有些急促,单思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潜意识里竟然萌生出一丝期待,几乎忘记了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

万精油做梦也不会想到,就在几尺之遥的距离,正有一双眼睛在紧盯着他和小马的一举一动,只想快一点行云雨之欢。

拥有像小马这样丰腴身材的女人,要想坐在她旁边无动于衷的男人,恐怕很难找得到几个,万精油当然也不例外。

事实上,万精油就是被小马傲人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肢所折服,继而想方设法让小马做了他的女人。

就算是在今天晚上这样特殊的时间里,万精油也忍不住想要和小马先来一番鱼水之欢,以解内心对小马身体的无限渴望。

但小马并没有忘记,单思华还躲在简易衣柜的背后,更没有忘记之前和单思华所商量的计划。面对万精油心急火燎的想行云雨之事,小马当然不愿意了。

第二百零三章 杀猪般的哀嚎

尽管小马内心对万精油的咸猪手非常的厌恶,但却不敢太过扫兴,在没有问出默默两人的下落之前,小马还得屈意奉承,强颜欢笑.

但万精油提出要行男女之事,却让小马有些犯难。要知dào

,单思华就躲在简易衣柜的后面,如果她和万精油就这样脱得精光的在床上行鱼水之欢,不是等于让单思华在后面看现场直播吗?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够答yīng

万精油这个要求!

小马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先是叹息一声,双手勾住万精油的脖子,悠悠叹道:“万哥,今天晚上我真的没心情,刚才被那个小子吓死了,哪里还有兴趣?”

万精油也是明白人,听到小马这样回应,当即有些不高兴,微怒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说着,用双手按住小马胸前的两座山峰,毫不客气地挤压着。

小马强忍住内心的厌恶,对万精油笑道:“万哥,难道你就不怕那小子回头找你算账吗?”

提到单思华,万精油顿时来了气,停止手上的动作,恨声道:“单家那娃迟早我都会做了他,你不要怕。”

万精油停止了揉胸的动作,小马趁势坐直身体,也懒得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顺口接了一句:“他那么厉害,你怎么做他?我看到过他出手,好厉害的,要说不害pà

,那是假的。”

“怕他做什么?现在顾城那小子已经受伤住进医院,默默和那个女孩子又被我控zhì

住了,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敢对我怎么样。”万精油略带得yì

地应道,再次揽住小马纤细的腰肢,另外一只手搭上了小马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丝袜的大腿。

小马暗吸一口气,极力忍住内心的不适,伸出手制止住万精油的下一步动作,故yì

责怪道:“你还说不用怕,那你刚才又问有没有人跟踪我?”

“那是因为怕你遭到姓单的小子暗算,担心你呀。”万精油坏笑着说道,将放在小马的大腿上的手来回摩挲着,脸上露出非常惬意的表情。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有单思华在衣柜后面的原因,小马今天晚上对万精油的爱抚感到很不舒适,甚至有些恶心。若非还没有问出默默两人的下落,她真想推开万精油,再给万精油一个响亮的耳光。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之前答yīng

了单思华,一定要问出默默两人的下落,以此来将功补过,求得单思华的原谅。

小马继xù

强装笑脸,把高耸的胸脯贴向万精油的臂膀,顺势接道:“那你把那两个女孩子藏在什么地方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万精油突然停住亲热的动作,狐疑地望着小马的脸,面带不解道。

“没什么,还不是担心被她们跑掉,到时候你就没有要挟那小子的资本,怕那个能打的小子没有顾虑,那样他会发疯一样的找你的。”小马机智地应了一声。

“不怕,就算默默这两个人跑掉了,还有警方也在找他,谅他也不敢到处去找我。”万精油洋洋得yì

地接道:“而且他现在没有帮,他的两个兄弟,一个死,一个伤,他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了,哈哈。”

听到这里,再看着万精油搂住小马不停的揉捏,单思华只觉一股热流化成一团气,堵在胸口,让人有种快要爆fā

的感觉。

玛丽隔壁,等下就要你知dào

什么才是拳头!

看着万精油的背影,单思华恶狠狠地暗骂一句,继xù

平声静气,听下面的对话。从两人的言谈中,单思华感觉到小马似乎对万精油已经产生了厌恶,可能也是和他躲在背后有关。

一开始,单思华还抱着期待的心情,想看看接下来会不会上演当年在小巷里面,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那个小屋里的情景。此刻,他又不禁对自己刚才的荒唐想法感到有些汗颜。

单思华在里面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外面的谈话依旧在继xù



“那默默到底关在哪里嘛,安不安全?会不会跑掉?”小马撒娇一样地追问了一句。就听万精油很快接道:“你干嘛非要问这个?前面在赌场的时候,不是已经告sù

过你了吗?”

小马不料万精油会这样回答,当即被问得一怔,不知该怎么回答。但小马好歹也在欢场混迹多年,随机应变的本事还是有的。听万精油似乎有些怀疑的口吻,她什么都不答,只是抛了一个媚眼,说了一声:“讨厌。”

这是小马惯用的招数,每当她遇到不知dào

该怎么回应的时候,就会这样撒一声娇。在男人听来,这声撒娇意味深长,其实这正是小马的聪明之处,她把难题都交还给对方,看对方怎么回应这声撒娇,然后再做出相应的回答。

小马的这声撒娇果然凑效,万精油自作聪明地接道:“哦,你莫非是在吃我和默默的飞醋?”

见万精油进了圈套,小马正中下怀,随口应道:“你想搞默默的事情,道上的谁不知dào

,还在这里假惺惺地,怕说出来。”

不知是计的万精油赶紧讨好地接过话茬,急道:“好吧,告sù

你也没关系,省得你干着急。”

说着,万精油干脆站起身,点燃一支香烟,在屋里踱着小方步,缓缓接道:“默默和那个叫什么小红的女子,已经被我关到了龙城小厅的贵宾室里面,门口还有人看守的。没有我的命令,谁也进不去。”

听到万精油终于说出默默两人的下落,小马不由自主地深呼出一口气,总算是问出了默默两人的下落,也不枉今天晚上的这番辛苦,同时也算是对衣柜后面的单思华有了一个满yì

的交待。

小马几乎就要呼喊出单思华的名字,叫他不必再藏匿。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地接着问了一句:“你确定那小子不敢去龙城小厅找你吗?”

“他当然不敢去,就算是去了,也会被警方抓起来的。”万精油慢悠悠地接了一句,缓缓吐出一口浓烈的烟雾。

“那可不一定!”

一个低沉的男中音突然在屋里响起,听得万精油一怔。

这屋里就他和小马两个人,咋会冒出第三个人的声音,还是一个男的?

一怔之下,万精油狐疑地望了一眼小马,随即紧张地四下张望,并做了一个从裤兜里掏东西的动作。

“不要看了,是我。”又一声话语响起,万精油这下听得真切,声音是从简易衣柜后面发出的。

不错,这两声都是单思华发出的。已经知dào

了默默和晓蓉的确切藏身地点,就没有必要再忍气吞声地窝在衣柜背后,该出手时就出手。

对于万精油的话语,单思华不愿意再多听哪怕是一个字!

“谁,出来,要不然我就开枪了,快出来,老子的枪安装了消音设备的,打死你都没有人知dào

。”

在单思华说到“我”字的时候,万精油已经掏出手枪,对准了衣柜后面。虽然他还不敢确定后面的是什么人,以及是怎么到了衣柜后面,但隐约听出,好像是单思华的声音。

忍无可忍的单思华在接连说出两句话的时候,就准bèi

要出手了。万精油一边掏枪,一边发出警告的同时,单思华突然动了。

原本单思华就一直窝在衣柜后面,憋足了一肚子的气。现在突然出动,势如破竹。

就在万精油瞄准衣柜后面,说i到“没有人知dào

”的当口,万精油只觉得眼前一花,屋子里已经多出一个人的身影,仿佛从天而降。

这个身影正是单思华!

万精油当下大骇,本能地扣动扳机,“嘭”的一声闷响,黑洞洞的枪口应声喷出一颗子弹。

这颗子弹原本是射向单思华的头部位置,但当子弹出膛以后,却不见了单思华的头部。子弹打进了墙壁里面,发出“嚓”的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随即冒起一团灰尘。

紧接着“嚓”声之后,屋子里响起一声“妈呀”的惨叫,接着是手枪掉到地上的声音。

万精油扣响扳机的同时,单思华已经动了。原本他冲出来就已经做好充分准bèi

,万精油又怎么可能会打中他?

单思华在冲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万精油会开枪,所以他并没有丝毫停顿,在站到万精油面前,万精油开枪的刹那间。单思华猛然蹲下身子,同时双拳齐出,照准万精油的小腹和裆部,狠狠地打了过去。

窝在衣柜后面的滋味不好受,又听到万精油竟然说那些带着侮辱性的话语,单思华的愤慨已经到了沸腾的顶点,这两拳所打出的力量之大,动作之狠,可想而知。

不用怀疑,惨叫声是万精油发出的。换着任何人,如果是腹部和裆部任何一个部位,被这样充满愤nù

地打上一拳,都会痛不欲生,更何况是两个部位同时受到攻击。

用杀猪般的哀嚎来形容万精油的惨叫,一点都不过分。

随着手枪的跌落,万精油已经无法支撑他的身体,痛苦地倒在地上,捂住刚刚被狠劲攻击过的部位,话都说不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落。

第二百零四章 相信你

在惨叫声发出的同时,单思华重新站直了身体,顺手捡起地上的枪,轻声说了一句:“玛丽隔壁,还真的是安装了消音器的.”

从冲出来到万精油倒地不起,再到单思华捡起手枪,前后没有超过5秒钟,单思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把万精油制服,那矫捷的身姿给一旁观望的小马看傻了眼。

如果说之前在赌场的时候,还没有完全看清楚单思华是怎么出手制服那三名彪形大汉,此刻单思华制服万精油的过程,被小马看得清清楚楚。

近在咫尺的小马甚至感觉到单思华在动的身体竟然会旋出一阵风,而单思华最后的这份从容更是让小马深深折服,让她有种想马上投入到单思华怀抱的冲动。

女人,原本就是最难猜透的。

对于小马投来的惊叹目光,单思华只是回以浅浅一笑,并没有表现出骄傲自得的样子。这就更加让小马倾佩不已,完全陷入了对单思华的神往。

再看万精油,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却不忘对小马质问了一句:“小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轮到说话的时机,小马先满怀深情地看了一眼单思华,然后才像背书一样地开始数落起万精油。

“怎么回事?你该问问自己,到底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这几年我已经受够了,今天,就是你的报应!”

“小马,你说什么?”万精油挣扎着昂起头,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单思华,接道:“你的意思是说,是你把这个小子放进来的。”

小马同样看了一眼单思华,发xiàn

单思华只顾紧盯着万精油,一言不发,便接过话茬,冷笑道:“不错,是我把华哥放进来的,怎么样?”

小马故yì

把“华哥”两个字的发音加重语气,似乎在故yì

气万精油。

“你说什么?你把这小子放进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万精油痛苦地低叹一声,满眼尽是不相信的神色。

“是的,是我放的。”小马看了一眼单思华,坚定地应了一句。

“为什么?我想知dào

为什么?”万精油居然挣扎着坐起身,无力地追问道,同时眼睛在单思华的身上不停打望,好像不认识一样。

从万精油的语气中,单思华能够感到一种痛心疾首的酸楚。或许万精油做梦也没有想到,小马会吃里扒外,帮zhù

单思华来害他。而且还是这么短短的十几个小时里,小马就被收买,完全出乎万精油的意料,难怪万精油会在心酸的同时,对小马和单思华发展成为如此的关系充满疑惑。

“为什么?就因为你做了那么多的缺德事。这两年我已经受够了,我不会再做你的泄欲工具,也不会为你当棋子,去残害那些年轻的男孩子。你知dào

吗?每次当你把人家逼债逼得上绝路的时候,我都感到自己是罪人,要不是华哥这样的人收拾你,你还要残害多少人?”

小马义正言辞地痛述道,听得万精油一阵心惊肉跳,他明白,今天晚上是在劫难逃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单思华能够像上次在灯杆山的时候,放他一马。

想到此,万精油本能地对单思华开口求饶,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小马则继xù

在一旁数落着他的累累罪行。

单思华点燃一支烟,没有打断小马的痛述,眼前不断浮现出杨二静静地躺在太平间的情景,和顾城受伤以后惨白的脸。

“我一直都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忍,恶有恶报,今天,你的报应终于来了,这是你应得的。”小马毫不客气地狠狠骂道:“看你今天晚上怎么脱得了干系。”

“这么说,你一直都对我不满yì

?”万精油还有些不死心,继xù

对小马追问一句。

“如果让你整天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你会满yì

吗?”小马反问了一句,丝毫没有因为单思华的在场而而有所顾忌。

听得出,小马压抑的实在是太久了,一旦爆fā

,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

“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sù

我,早一点说出来,或者早一点离开我?”万精油气急败坏地接连说了三个为什么。

单思华发xiàn

,小马的情绪已经到了一个沸点,便没有出言打断,重新点燃一支香烟,继xù

听两人之间的独特对话。

事情到了这一步,万精油似乎也有些豁出去了,全然不顾单思华在旁边,接连对小马提出了质问。

或许在万精油看来,今天晚上已经撞到枪口上,横竖都是逃不掉,倒不如问个清楚,就算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小马见单思华一副悠闲自得地抽烟的表情,便毫不客气地对万精油接道:“为什么要离开你?如果就那样被你玩弄一顿,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吗?”

“所以你就要联合这个小子来害我?把我骗到这里来?”万精油瞪着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有气无力地对小马追问了一句。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是你猴急想要我的身体,才赶着跑过来的,怎么说成是我在骗你?”小马讥讽地回应道:“你才是真zhèng

的大骗子,这个相信你比谁都清楚吧?”

“小马,难道这两年,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万精油突然有些忧伤,哀怨地问了一句。

“就你这样的人渣也配谈‘感情’两个字?你省省吧,留着这些去对你的那些情妇去说吧,我早就听腻了,不需yào

你再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狗屁话。”

提到感情两个字,小马似乎更加激动,或许这两年的青春就这样白白Lang费在万精油的身上,她也觉得有些冤枉。之所以忍气吞声地委曲求全,还不是为了能够等到有人收拾万精油的一天。

这一天,终于来了,单思华就是收拾万精油的人!

随着小马这句怨言的说出,单思华也有些不耐烦,跟着爆出一句:“够了,不要再扯这些过去的事情。”

小马和万精油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对话,同时扭头望着单思华。小马的眼里充满了不解,而万精油的眼神则是恐惧。

“万精油,其他的我不想多说,就问你一句,杨二的命谁来填?”单思华吐出一口烟,冷冷地接道。

“华哥,杨二的死不关我的事,是高基那小子搞出来的,你要找就找他吧。我可以把他的情况告sù

你。”万精油赶紧推脱责任,企图得到单思华的谅解,虽然他知dào

,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从单思华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冷冷的煞气,万精油预感到今天晚上有些不妙。

“不用你告sù

我了,高基那小子这会儿应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你还是考lǜ

好自己的归宿吧。”

单思华淡淡地接过话茬,故yì

用上了“归宿”这个词,意思非常明显,万精油今天晚上死定了!

万精油听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小马,吞吞吐吐地嘀咕几个字:“小马,你帮我说说,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够放过我这一次。”

“这一次?”单思华冷哼一声,接道:“你还想要多少个这一次?”

顿了顿,单思华愤然地接道:“上次在灯杆山的时候,你就用的这一招博取了大姐的同情,就已经放过你一次,还以为你会诚心悔过。谁知dào

你这个混蛋竟然忘恩负义,不仅不把欠大姐的钱凑出来,还暗中设计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你说,叫我们怎么还能够放过你一次?”

“华哥,这次我真的知dào

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其实我早就想把钱给你们的,都是高基那小子说,不要给你们,,还搞出这么多花样。”

万精油撒谎的技术可以算是一流,竟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高基一个人的身上,可惜他面对的是单思华,怎么可以蒙混得过去?

“是吗?”单思华冷哼一声,接道:“到底你是老大,还是高基是老大?”

看到万精油一副癞皮狗的模样,小马暗觉好笑,忍不住插了一句:“万哥,你怎么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亏了基哥这样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混了这么多年,大祸临头的时候,你居然连这样的谎也撒的出口。”

面对单思华的质疑和小马的谴责,万精油试图再辩解一点什么,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华哥,不要忘记还有默默两个女孩子的安全。”见万精油嘀咕着没有话说,小马似有所悟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对,差一点忘记还有晓蓉和默默在万精油的控zhì

之中。

原本之前是打算先把晓蓉和默默救出来,然后再收拾万精油。但因为杨二的离去太令单思华伤心,所以才会在见到万精油以后,忘记了还有晓蓉两人需yào

救助。

小马的提醒让万精油也回过神来,似乎找到了活命的筹码,赶紧接道:“华哥,你放过我吧,我带你们去找默默她们,保证她们两个绝对的安全。相信我这一次吧。”

听到万精油的再次求饶,单思华点点头,心生一计,转而对万精油问道:“你要怎么样做,才能够让我们相信你?”

第二百零五章 色胆包天

单思华的疑问让万精油以为事有转机,忙不迭地应道:“我带你们一起去,把默默那两个女孩子亲手交还给你们.”

“只怕这一去,又正好中你的埋伏吧?”不待单思华有所回答,小马接了一句。

万精油闻言一怔,眼神里闪过一丝恶毒,转迅即逝,当即又堆起笑脸接道:“如果你们怕我再耍花招,我可以马上打电话叫看守默默她们两个的人把默默两人护送到这里来,只要你们相信我,这一次我真的是诚心悔过的。”

万精油的回答令单思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眼下默默和晓蓉还不知dào

具体情况,应该先救晓蓉和默默为要紧。至于杨二已经去世,就等把默默和晓蓉找到以后,再做了万精油也不迟。

无论如何,先留着万精油这条狗命,还是有点用处的。

心念至此,单思华冷冷地对万精油瞄了好几眼,直瞄得万精油心里发毛,才冷冷地接道:“不行,你说的两个办法,我都不能接受。”

“那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万精油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通过默默两个女孩子的这个筹码,可以再让单思华原谅一次。

之前在灯杆山的那次经lì

,让万精油觉得单思华是一个心肠很软的男人,说不定还可以说服他放过一次。

但万精油又怎么知dào

,之所以在灯杆山的那次,单思华肯放过他,并且在后面还想和他做朋友,那是因为单思华想利用他,把白家搞垮,继而产生连锁反应,让游丽重新回到身边。

杨二的死令单思华万念俱灰,哪里还会考lǜ

什么搞垮白家的事情,一心想要做掉万精油,替杨二报仇。

所以今天晚上,无论万精油做再多的努力,也不会动摇单思华要做掉他的决心。而单思华还没有进一步下手,就是在考lǜ

如何先把晓蓉和默默找到。

这两个女孩子,都是非常重yào

的,必须要找到。一个是顾城的心上人,而顾城现在正在医院,必须要找到,让顾城放心。一个是单思华觉得有愧的女孩,曾经无偿地资助过他爸爸的晓蓉,单思华同样不可能对她置之不管。

其实小马不提醒,单思华也会想到这个问题,只不过刚才过于激动,才想要先做了万精油而后快。

现在,小马既然提到这个问题,而万精油又以为抓到了救命契机,单思华便想着将计就计,把晓蓉和默默找到以后,再做了万精油!

杨二的仇非报不可!

单思华甚至已经打算这一生准bèi

要Lang迹天涯!

虽然这样显得有些小人,但对付万精油这样的混蛋,根本没有必要讲什么君子。

拿定主意以后,单思华感到些许的放松,顺着万精油的话茬接道:“这样吧,你把去龙城小厅的详细路线告sù

我,让我们自己去找默默她们两个,这样还勉强算得上是你有悔过的诚意。”

早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万精油以为真的出现转机,赶紧一字不漏地将如何进龙城找默默的路线,非常详细地给单思华讲述了一遍。

待万精油刚刚说完,就听小马接道:“其他的不用你废话,你只要告sù

我们,有没有进门的暗号吧。”

小马并非是在乱发言,以她和万精油混了这么久的时间,龙城小厅当然会非常熟悉,地形是难不到她的。

“没有什么暗号,他们都知dào

你是我马子,你们过去只需说是我要把那两个女孩子带走就可以了。”万精油随口答道。

这句话倒是真的,万精油的手下没有一个不认识小马的,要是小马去找人,肯定是畅通无阻。只要晓得晓蓉和默默被关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

得到确切地点之后,就该要去龙城找晓蓉和默默了。

“等一下,你们去找默默她们,我怎么办?”万精油趁机提出要求:“要不然我和你们一起去。找到默默她们,再把原来欠杨大妹的10万块钱凑齐给你们。”

提到杨大妹,单思华的眼前再次出现杨二冰冷地躺在太平间的情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差一点就要对万精油大打出手。

但旋即考lǜ

到晓蓉和默默的安危,马上将胸口的怒气强压了下去。

等找到了晓蓉和默默,再给你算总账!

面对万精油的可怜相,单思华在心里暗骂道,嘴上却说:“不行,谁知dào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不能要你和我们一起去!”

“那他怎么办?”这次是小马提出疑问。确实,如果小马和单思华去龙城,万精油该怎么处置?

“那就只好先委屈你一下了。”单思华坏笑着应了一句,随即找出一根绳索,把万精油捆得结结实实,像粽子一样,还在万精油的嘴里塞了一块抹布。

做完这一切,单思华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快到晚上的11点。此时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去龙城找晓蓉和默默刚刚好。

尽管万精油极不情愿,还是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了小马的出租房。这里曾经是他寻欢作乐的房间,这里曾经是小马为他付出的地方,今天,却成了他的囚禁之地。

出门之前,小马和单思华又简单商量了一下应对策略,以防万精油耍诈。单思华并不害pà

万精油设下什么埋伏,只要能亲眼看到晓蓉两人,他有足够的信心冲出龙城。

连那三个彪形大汉都不是单思华的对手,就凭万精油那些个学生娃组建的手下,想拦住单思华,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单思华口袋里还有从高基手中夺来的手枪,可以说是有备无患。

小马煞有介事地把龙城的地形粗略地给单思华介shào

了一下,让单思华多少对龙城小厅的隐密路线有所了解。

虽然单思华身手了得,但能够少走弯路是最好的。因为他们这一去,如果找到了晓蓉和默默,出来的时候就变成4个人了。万一被识破,默默和晓蓉的安危同样需yào

单思华照顾,那样难免会受到牵制。

毕竟龙城小厅是万精油的核心,万一真的闹起来,胜负还很难说。单思华能够保证自己不受任何伤害,可还有小马和晓蓉,以及默默,她们三个人是不是能够全身而退呢?

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单思华非常认真听小马讲解了龙城小厅的内部结构,记住了主要的出口位置,以防万一。

随后,再检查了一遍万精油捆紧的绳索,确认无误之后,和小马出了出租房,一同融入夜色中。

还记得之前在赌场被单思华打晕的高基和三个彪形大汉,在单思华带着顾城离开后不久,四个人相继醒了过来。

最先醒来的是高基,他冲到洗手间,擦拭了脸上的血污,就听见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

再看楼下停着几辆警车,闪耀着醒目的警灯,高基顿时慌了手脚,赶紧带着三名彪形大汉从秘密通道出了天台赌场,顺利来到大楼外面。刚准bèi

给万精油打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才发xiàn

手机没有在身上。

三名彪形大汉也是面面相窥,声称自己口袋里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高基随即明白过来,这肯定是单思华怕他们醒来以后报gào

万精油,把他们随身的东西收缴了。

但这并非是单思华做的,而是其中的一名三点式女郎。

在单思华带着顾城,和小马一起离开小屋,去另外边的小屋的时候,有一名三点式女郎折返回小屋,见高基等人全部倒地不起,陷入深度昏迷,一时贪心顿起,便搜走了他们身上的钱物和手机,随后逃逸。

原本这些叫来为赌客服wù

的女子,多半都是混迹于风月场所的,见到这样的机会,当然会大捞一把。

回头说到高基和三名彪形大汉来到街边,没有了手机,便暂时和万精油失去联系。只得坐车会他们的老巢,龙城小厅,准bèi

找万精油汇报这里发生的情形。

等他们回到龙城,却又被告之万精油刚刚出去,而且是一个人出去。这下高基更慌了。原本他们就是来汇报情况,要万精油小心,因为单思华被逃脱了。

得知万精油只身外出,高基暗道不好,急忙找来万精油的号码,想打电话告知万精油,单思华已经跑掉,要他万事小心,不料电话通了又无人接听。

高基又怎么会知dào

,就在他打电话给万精油的时候,万精油已经被五花大绑,固定在小马的出租房中动弹不得。小马在出门之前,还格外对他进行了搜身,把手机和其他一些东西放到了枕头下面。

万精油的电话打不通,高基如坐针毡,急得团团转。他试图用其他方式联系上万精油,但却苦于没有小马的确切地址。

经过其他人的描述,万精油一个人出去,极有可能是去幽会小马。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万精油还敢一个人出去,真的是色胆包天。

不过高基可不敢把这样的情绪发泄出来,他不动声色地要求各个把守的兄弟,严防单思华会闯进来,必须要保住默默这两个女孩子不被带走。

万一万精油出了什么事,最起码还可以用这两个女孩子做人质来进行交换!

第二百零六章 报一声平安

就算万精油没事,能够有这两个女孩子做要挟,也可以限制单思华的行动.最起码,万一单思华真的寻仇找到这里,还可以用这两个女孩子做挡箭牌。

为此,高基委派了两名自认为最信得过的小弟负责看守两名女孩子,并把默默两人随意地栓在椅子上,以防她们逃跑。

做完这一切,高基便叫上其他兄弟,一起到外面打听万精油的踪迹。

在这个非常时期,得先把万精油找到。不管怎么样,只有先把万精油找到,才能够让他放下心。

临走时,高基又不厌其烦地对两个负责看守的兄弟特别关照,嘱咐他们要小心,一定不能够让这两个女孩子逃掉。

高基回来的时候,万精油已经出去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回来之前,这里曾经发生一件大事,一件和万精油有关的大事。

高基和一帮子兄弟,一共有5个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暗道门,向大街上涌去,转眼消失在夜幕下的街头。

高基和兄弟们一共5个人,出去后不久,关押默默和晓蓉的房间再次发生一起大事,一起至关重yào

的大事。

高基5人出去的时候,时间刚过晚上10点。就在高基5人刚刚消失在街道的那头的时候,街道这头出现了单思华和小马的身影。

“华哥,你就在这边的小吃店等我,等我和默默3个人一起出来。”小马望着对面龙城娱乐城的大门,向单思华说道。

原本他们是准bèi

一起进去,找默默两人。但小马觉得不妥,因为万精油曾经把单思华的相片,通过手机彩信的方式发到了每个兄弟的手中,万一单思华被认出。就麻烦大了。

虽说单思华功夫了得,身手不凡,但如果被认出,就怕她们还没有找到目标,默默和晓蓉就被转移了。到时候打草惊蛇,想要再找默默两人,就会难上加难。倒不如由小马一个人进去,可以省去不少的担心。

单思华接受了小马的建议,两人随即商定:小马进去以后,如果5分钟还没有出来,就说明已经遇到麻烦,那么单思华就可以冲进去放开手脚的横扫一切阻碍,把小马救出来。

小马担心单思华会记不住进去的路线,又把详细的情形仔仔细细地复述了一遍,力求万无一失。

单思华牢牢记住了进去的路线,并在脑海里大致勾勒出一条路线图。龙城小厅他曾经进去过一次,多少还是有些印象,听小马说的那么详细,以不会觉得空洞。

确信单思华已经记住了进去的线路以后,小马只身一人向对面的龙城大门走去。

“等一下。”单思华冲着小马的背影脱口而出,小马诧异地回头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你小心一点,万一找不到默默她们两个,就先出来,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嘱咐道,眼前浮现出晓蓉和默默进去赌场以后,再也没有出来的画面。

正因为有了晓蓉两人的教xùn

,单思华才会把这份担忧脱口而出。原本单思华并没有想得太多,但在小马听来,却有不同的味道。她感到单思华这是在乎她的安危,令她由衷地感到高兴和欣慰。

做了这么多努力,总算得到单思华的一句关心的话语。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小马感到一股暖流直上心头。

“嗯,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小马用力地点点头,大步向对面走去。

单思华钻进旁边的小吃店,胡乱点了一些填饱肚子的东西,一边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时间过得很慢,就在单思华觉得差不多该看到小马出现的时候,一看时间,才过去两分钟。

这个时候,单思华才真zhèng

了解望眼欲穿的另外一种意思。

很快,点好的东西端上桌面,单思华慢悠悠地吃着,随意抬头望了一眼对面。

这一望不要紧,差一点让单思华把刚刚放到嘴里的食物给吐了出来。

小马竟然从大门里面出来了!

单思华擦了擦眼角,定睛细看,没错,从龙城的大门口出来的那个身影,正是小马。虽然街上还有行人走动,但小马的那件短袖紧身豹纹连衣裙还是非常的抢眼,裙摆下裹着黑色丝质连裤袜的大腿飞快地交替摆动,看得出小马走得很快,几乎是放小跑。

小马真的从龙城大门口出来了!

单思华注意看了一下时间,刚刚过去3分钟,怎么就出来了?

一时之间,单思华脑海里设想出了很多结果:小马被发xiàn

了?小马发xiàn

了默默和晓蓉,但没有办法带出来,赶紧出来求助?更或者,……

就在单思华心思急转之间,小马已经跑过宽阔的街道,径直冲到单思华的桌边坐定,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定定地望着单思华。”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出来了?”单思华被望得心里没底,迫不及待地问道:“有没有看到默默她们两个人?”

小马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满脸焦虑地说道:“没有,我没有看到默默和那个叫小红的女孩子。”

“你说什么?”单思华差一点从座椅上跳起来,惊讶地望着小马的脸,好像要看出她是否在撒谎。“你说没有看到默默和晓蓉?”

单思华一着急,把晓蓉的名字也带出来了。

小马狐疑地反问一句:“华哥,你怎么了?谁叫晓蓉?晓蓉是谁?”

自知失言的单思华猛然意识到晓蓉在这里的化名是叫小红,当即搪塞了几句,小马也没有太在意。”快说说,你怎么进去这么快就出来了?默默和那个女孩子为什么没有看见?”单思华随即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小马先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才接道:“我进去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阻拦,也不见有一个人影,好像他们都出去了。等我走到关押默默她们房间的时候,发xiàn

房门洞开着。随后我走进去一看,竟然发xiàn

里面躺着两个男的,好像是平日里万哥的手下那些小弟,没有看见默默和那个叫小红的女孩子的身影。”

“是吗?她们不在房间里?”单思华也感到奇怪,难以置信地跟着问了一句,小马点点头,肯定地应道:“那个房间我在很早以前就去过几次,知dào

那些地方是可以藏身的,但我仔细的搜索了一遍,依旧没有发xiàn

默默两人的踪迹。”

“那她们会到哪里去了?”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一双眼睛转向街面,目光变得有些游离。

“这个就很难说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两个应该是暂时安全的。”小马随口接道。

“为什么?”

“因为我在地上发xiàn

了一捆用过的绳索,看样子是用来捆默默她们用过的绳索。”小马解释道:“根据这个发xiàn

,我断定,默默两人应该暂时安全。”

听到这个情况,单思华不禁感到意wài

,照这个样子,默默和晓蓉会到哪里去呢?如果她们已经跑出来了,为什么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想了想,单思华回忆起刚才小马跑出来的时候,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便又问道:“就算没有看到默默两人,你也用不着像刚才那样恐惧的表情吧?”

“华哥,你不知dào

,房间里虽然没有默默两人的身影,但地上却躺着两个男孩子,满脸是血,也不知dào

是死是活,怪吓人的。”提到这个问题,小马的眼神中仍然带有一丝恐惧,显得心有余悸。

的确,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猛然发xiàn

两个满脸是血的身体,肯定会被吓得不轻,更何况是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而且还是小马一个女人。

“那两个人还活着吗?”单思华飞快地在脑海里做出分析,随口问了一句。

“我没敢凑近去看,只检查了一下可以藏身的地方,没有发xiàn

默默两人的踪迹,然后就马上跑出来了。”小马如实回道。

单思华没有再追问什么,他想让小马先平息一下内心的恐慌。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默默的电话。

很快电话通了,但却无人接听。单思华试着再拨了一次,彩铃的歌声唱完以后,依旧是无人接听。

单思华还不死心,又接通了晓蓉的号码。一阵彩铃歌声过后,还是无人接听的结果。

“华哥,你是不是再打她们两个人的电话?”小马见状,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小马又补充道:“没用的,她们被万精油抓走的时候,就已经被没收了手机。”

“你怎么知dào

?”单思华随口反问一句,小马有些不好意思地应道:“因为在赌场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基哥把她们两个的手机收到了口袋里,然后就被带走了。”

小马的话让单思华再次陷入沉思:根据小马的描述,负责看守默默两个的人被攻击得头破血流,昏死在地,说明默默和晓蓉已经跑了出来。可是谁救的她们?她们现在又该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给个电话来报一声平安?

第二百零七章 再见黄鼠狼

一连串的为什么打在单思华的脑海,令他不得不重新作出判断,转动起思维,苦苦思索下一步的打算.

一旁的小马愈发感到紧张,忍不住问了一句:“华哥,我们该怎么办?”

从赌场出来以后,小马已经拿定主意要跟着单思华,自然而然就改口叫单思华为“华哥”,越叫越顺口。

“让我先想一下。”单思华随口应了一句,缓缓坐下身子,极速思考了目前的处境。

小马反倒站起身,嗫嗫地说道:“华哥,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看清楚那两个人到底是死是活,要不然我们现在再进去看看,如果那两人还是活的,把他们弄醒,不就可以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好知dào

默默和小红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不用了,已经来不及了。”单思华淡淡地应了一句。

“为什么?”小马的语气有些内疚,让人觉得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你看!”单思华随手端起面前的碗,冲对面努努嘴。小马不解地望出去,只见在龙城的大门口处,多出了几部闪耀着警示灯光的小车。虽然没有发出任何的警报声,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慑。

明眼人一看就知,里面发生了重大的刑事案件。这也同时证明了小马并没有说谎。

看到这些闪耀的警示灯光,单思华反而放松了心情,慢慢地吃着碗里剩下的食物。

既然负责看守的人受伤倒地,那就说明默默和晓蓉是被救出去了,至少现在是安全的。如果默默和晓蓉安全,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只管做了万精油,替杨二报仇就行了。

接下来,只要回小马的出租房,把万精油做掉,以解心头之恨。

虽然单思华是在吃着食物,但思维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他甚至想到做了万精油以后,只身一人去南方寻找妈妈和妹妹,然后隐姓埋名,过那种Lang迹天涯的生活。

至于游丽,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就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

杨二的死让单思华万念俱灰,突然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他只一心想要为杨二报仇,其他的事情一下子都变得无所谓。

小马见龙城门口停了好几辆车,不禁暗自咂舌,叹道:“好险,要是我们再进去,刚好会被他们截住,到那时候,就是满身的嘴巴也说不清楚了。”

叹毕,转而对单思华征询道:“华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还用再找默默和小红吗?”

“不用,她们应该没事的,只要你确定她们已经离开了那间屋。”单思华边吃边回答,神情非常镇定。

单思华这份镇定的神情让小马拥有了无比的安全感,她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闻言接道:“我都仔细查过,屋子里除了那两个浑身是血的男孩子,没有默默两个的踪迹。除非是万精油在撒谎,默默和小红两人没有被带到龙城里面来,但里面确实有囚禁过人的痕迹,地上丢弃了好大一圈绳索。”

顿了顿,小马又接了一句:“对了,万精油还在我的出租房里面,我们要不马上回去问问他,不就什么事情都知dào

了。”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单思华赞许地望了一眼小马,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碗里的食物。

就在单思华和小马走出小吃店的时候,龙城的几级台阶上有两副担架太了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不知是否活着。

“走,先过去看看。”单思华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小马口中所描述的那两个人是否还活着。

这并非是单思华为了好奇,而是有着更深一层的打算。

根据小马的描述,这两个受伤倒地的男孩子应该是负责看守晓蓉和默默的人,如果说是因为晓蓉和默默的离开让他们受伤,那么就怕会有后顾之忧。

假如他们没有死,现在送到医院,等他们苏醒以后,肯定会说出事情的经过,那晓蓉和默默就会有被抓的危险。

抱着这个担忧,单思华和小马一起来到龙城的门口,随着拥挤不堪的人群往里面挤。

早在警车和救护车刚刚到来的时候,龙城门口就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站在警戒线以外,纷纷对着里面翘首以盼,互相猜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对于里面发生的事情,单思华已经从小马的口中知dào

了一个大概,他并不想知dào

事情的经过,他只关心结果,那两个人是否还活着。

其实不管这两个人是否还活着,单思华都有些担心,只不过两种担心略有不同,当然,活着的担心要大于死了。前面说过,如果这两个人还活着,那么晓蓉和默默肯定会面临被抓的危险。

虽说死了可以死无对证,但却会引起警方的重视,势必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晓蓉两人还是会有危险。

人命关天的大事,警方绝对不会置之不理,一定会追查到底,那样,恐怕很快就会查到晓蓉和默默的头上。

怀着这样的心情,单思华挤进了人群,想凑到最里面看个清楚,了解一下被抬出来的两个人是否还活着。

龙城原本就是娱乐的地方,也是夜生活的集中地,徒然爆出这样的新闻,自然就吸引了大量围观的人,大家都有好奇心,想凑热闹。

这样一来,单思华想要挤到最前面,便显得有些困难。而小马则情不自禁地拉住他的臂弯,生怕走失了似的。不明就里的人乍一看,还以为单思华两人就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看热闹的人多,都想凑到最前面,无形当中,就形成了一股人流,单思华带着小马,想要挤进去谈何容易。

担心着晓蓉和默默安危的单思华有些心急,倔劲上来的他猛一提气,灌力于上半身,奋力往里面挤。

从线装书上学到的身法,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单思华的身形就像抹上了润滑剂,一下子滑到了人群当中,只消再用力,完全有可能挤到最前面。

同时,单思华这奋力一挤,倒把人群挤出一个不小的漩涡,搞得一部分人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挤倒一大片人。

“玛丽隔壁,谁这么碉,挤得这么大力?”人群中爆fā

出一句响亮的粗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极端的不友善,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原本单思华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听到有人胆敢这样开口就骂人,便趁着刚刚上来的倔劲,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玛丽隔壁,是谁在骂人?有种站出来!”

紧挨在单思华身侧的小马不禁拉了拉单思华的手肘,示意他不要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的确,在这样非常的时候,真的不能再有什么意wài

,否则有可能会坏了大事。

目前,万精油还被囚禁在小马的出租房里,晓蓉和默默依旧下落不明,顾城还在医院里面不知dào

结果,杨二还躺在殡仪馆里面等待解决。

所有的一切都要单思华和小马去完成,确实没有必要争一时之气。

心思急转之下,单思华也有些懊悔刚才的冲动,但话已经出口,怎么收得回?

就听先前那个男声接了一句:“碉尼玛,是老子说的,你想怎么样?”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向单思华所在的方位移动过来。

单思华对着小马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淡笑着摇摇头,示意小马不必担心,他有分寸。

原本是想看看里面情况的人们一听有戏,纷纷掉转回头,想看看这对骂的两个人如何收场,其中有些人竟然自觉地给那个男声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并随机响起几声不怀好意的附和。

“打那个碉毛,挤着别人还敢口出狂言。”

“就是,以为他拳头大,这种人就该收拾。”

从这些附和的声音里,单思华听出敌对的味道,似乎刚才这样用力地挤进来,已经引起了公愤。这可是不好的征兆,小马不由得抓紧了单思华的手臂,整个人几乎就要贴到单思华的怀中一样。

看得出,小马有些害pà

,出于本能的保护意识,单思华伸手抱住小马的身体,转而怒视着声音传来的位置。

只见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留着小平头,穿一身气派的冷丝T恤和一条西裤,慢悠悠地和着人群的附和声接了一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碉!”

边说,平头男子边抬眼,一下就发xiàn

了单思华和小马,当即脸色大变,居然没有再多说一句。

乍见到平头男子,单思华也是大惊失色,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个字。

小马见状,同样心虚不已,干脆抱住单思华的腰身,低声说道:“华哥,那个人的眼神好凶,好像要吃人一样。”

谁知dào

小马话音刚落,就听平头男子呵呵一笑道:“9526,你咋会在这里?”

“黄鼠狼。真的是你?”随着平头男子的话语,单思华同样露出狐疑地笑脸,呐呐地回应了一句。

“没错,是我,思华,你啥时候回来的?”平头男子接过话茬,补了一句。

“平哥,真的是你啊,太好了!”单思华答所非问,放开了小马,忘情地扑向眼前的平头男子,直接给了一个熊抱。

第二百零八章 死掉了

没错,这个平头男子就是黄鼠狼.

从单思华和黄鼠狼的对话不难听出,两人以前早就认识,似乎关系还很好。今天晚上能够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景中重逢,实在是属于巧合。

难怪单思华会忘乎所以,冲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把满眼惊愕的小马晾到了一边。

不明就里的小马被眼前的这一幕搞懵了,还没有完全回过神,就见单思华和平头男子已经紧紧拥bào

在一起,俨然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亲热。

原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人群见到这一幕,纷纷失望地回过头,不再对单思华两人感兴趣,继xù

关注龙城里面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被抬出来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救护车拉起警报,呼啸着驶离了现场,只留下警车和几名警察继xù

维持秩序。

小马和那些看热闹的人又怎么会知dào

,黄鼠狼和单思华的关系,远比一般的社会朋友还要铁,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知己。

想当初,在里面的时候,因为围棋大战,单思华和黄鼠狼结下了不解之缘。两人都佩服对方的棋艺,惺惺相惜,成为了朋友。

两龙镇的时候,单思华更是以连砍顾城三刀令黄鼠狼再次折服,暗叹单思华算得上一条汉子。

后来为了躲避风头,单思华只身远走他方,自此两人便失去联系。之前单思华还向晓蓉打听过黄鼠狼的消息,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在这里遇见,两人的兴奋劲用笔墨就难以形容了。

“思华,你咋会在这里?啥时候回来的?”黄鼠狼也有些动容,用力捏着单思华的胳膊,喜笑颜开地接道:“不错啊,身子骨好像比以前更结实了。”

黄鼠狼又哪里知dào

,单思华已经从线装书上学到了一身真功夫,练就了一副好身板。

“平哥,我早就回来了,回去后去两龙镇找你,结果大地OK厅关门了,前几天还试着到处找你,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在这里遇到你,真的是天意!”单思华欣喜若狂,话说出来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对了,刚才你咋使劲往里面挤呢?”黄鼠狼望了一眼胸口挺拔,身材丰满的小马,接道:“这个是你女朋友?”

原本小马还处在惊愕状态,听到黄鼠狼发出这样的疑问,当即假装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喜滋滋的。

要是真的能够找到像单思华这样的男朋友,小马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过一辈子。

面对黄鼠狼接连提出的两个问题,单思华这才缓过神,扫了一眼逐渐散去的人群,低声接道:“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解释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我再详细的给你解释。”

“好,那就去我的地方吧。”黄鼠狼提议,单思华闻言点点头,表示同意。

刚走了一步,黄鼠狼又停住脚步,下意识地多瞄了一眼小马,若有所思。

单思华明白,黄鼠狼可能有些忌讳小马一同前往,之前也没有正式介shào

过小马,黄鼠狼难免会露出不信任的表情。而这亦是混迹于社会中人的大忌,不能随便泄露自己的底细。

联想到从赌场出来以后,小马都在竭尽全力地出谋划策,也算帮了不小的忙,如果这个时候赶走小马,无论在道义上,还是对接下来需yào

处理的事情上,都不方便,倒不如就顺水推舟,给小马一个名分。

想到此,单思华淡笑一声,对黄鼠狼说道:“平哥,这个女的叫小马,是朋友。”

言下之意,两人之间的对话等,不用回避小马,小马算是自己人。

谁知黄鼠狼却回应道:“没有,我早就看出你们的关系很好,要不然咋会抱在一起,贴得那么紧。”

单思华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刚才平哥的眼神咋会盯住她在看?”

“哦,是这样的。我也曾经在市区混过一段时间,看着小马有点面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某个地方见过她,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没有别的意思。”

刚才黄鼠狼直勾勾地盯着小马看,确实让小马的心里有些发毛,凭多年在风月场所的经验,她看出黄鼠狼同样是非等闲之辈的人,甚至有可能比单思华还要厉害。

黄鼠狼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让她心虚不已。等黄鼠狼说出原委,才舒缓了一口气,暗道:单思华已经这么厉害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这样的朋友,看来万精油真的完蛋了。

当下小马也不做任何解释,浅笑一声算是回应,暗暗拿定主意:一定要得到单思华!

三个人很快来到黄鼠狼位于城郊的临时出租房。

刚一坐定,黄鼠狼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单思华的近况,以及为什么会要到龙城门口去看热闹。

单思华略做沉吟,直接从回到家开始说起,省去了在南方的那段经lì

。一来是因为会涉及到妈妈和妹妹的不雅事件,说出来难堪,怕大家尴尬,二来是因为有小马在场,有些东西还是不能让小马知dào

得太多。

说到万精油在灯杆山上想对杨大妹杀人灭口的时候,黄鼠狼不禁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但没有插话。小马则听得出神,同时暗叹,没想到万精油暗地里居然做出这么多坏事,真是罪不可赦。

看来,跟着单思华还是正确的。忍辱和万精油周旋了这么些年,终于盼来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小马禁不住一阵心池荡漾。

可这暂时也是小马的一厢情愿的想法,单思华会接受她吗?

小马没有去想太多,她自有她的一套办法。必要的时候,小马会不顾一切地得到单思华。

单思华没有注意小马的表情变化,继xù

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万精油所犯下的累累恶行。

当说到万精油拒不交出那10万块钱的补偿,并设计害死了杨二的时候,黄鼠狼脸上的横肉狠狠抽动了几下,终于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玛丽隔壁,这个万精油真的太可恶,要是抓到他,老子一定要把他嘴巴打扁!”

“不用抓,他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现在就关在小马的出租房里面。”单思华指了一下旁边的小马,接了一句。

“那太好了。”黄鼠狼跟着望了一眼小马,喜道:“这种人不能轻饶了,要不然等他反咬一口的时候,会很厉害的。”

“是的,上次就因为心软,放过了他一次,结果出现了这样的结果。”提到轻饶,单思华想起了那次在灯杆山放过万精油的情景,心里充满了懊悔,和对杨二姐弟的愧疚。

“那我们现在就去那边,我倒要看看这个万精油长得是啥碉样。”黄鼠狼没有继xù

在单思华心灵的伤口上撒盐,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不急,他跑不掉的。”单思华回道,眼前浮现出万精油被五花大绑扔在屋里的情景,似有所悟地接道:“对了,平哥,这些日子你都到哪里去了,咋也没留下音讯?听说你之前还在这边租了房子,是不是找了女朋友?”

面对单思华一连串的提问,黄鼠狼报以两声苦笑,接道:“自从你在两龙镇出了那件事情以后,我就和肖二姐闹得很不愉快。后来大地OK厅被查封以后,我就出来了。到市区混了一段时间,因为一些感情上的事情,搞得心灰意冷,又到南方去了一段时间,刚回来两天,没想到会在龙城门口遇到你。”

黄鼠狼一口气说出自己的近况,顿了顿,才又接道:“算了吧,过去的就让他随风飘远,我们既然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就说明还有未解的缘。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处理,就让我随你一起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那就太好了。”原本单思华就打算找黄鼠狼帮忙的,现在黄鼠狼竟然先提出来,令单思华喜不自禁,忙不迭地说着感激之类的客气话。

“客气的话就不必多说,我们俩是什么关系,还用那些客套做什么,还是说说你目前的处境吧。”黄鼠狼大大咧咧地打断了单思华的客套话。

想了想,黄鼠狼又接了一句:“对了,你咋知dào

我在市里交了一个女朋友?”

单思华差一点就把晓蓉的名字出口,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让小马知dào

晓蓉的过去。便随便搪塞了过去,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来龙城的目的。

至于晓蓉,单思华巧妙地说成是默默的女朋友。在两龙镇的时候,黄鼠狼应该对晓蓉有印象。记得那个时候,晓蓉也是化名为小红的。

如果以后黄鼠狼和晓蓉碰上了。再给黄鼠狼解释也不迟。

但现在有小马在场,而且还有这么多事情需yào

处理,单思华没有心情,也懒得把晓蓉的事情解释清楚。

得知默默两个女孩子曾经在龙城里面被关押,而且这两个受伤被抬出的男孩和默默两人的关押有关,黄鼠狼当即应道:“那你得要叫你的朋友小心点,因为我听说警察进去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死掉了。”

“死掉了?”小马听得倒吸一口冷气,情不自禁地插了一句,眼睛里充满惊恐。

第二百零九章 插翅而飞

要知dào

,刚才小马是一个人进去里面的,也就是说,刚才她进去看到的,其实是两个早已气绝身亡的尸体,当然会后怕.

黄鼠狼不明就里,见小马露出惊恐的神情,当即接道:“咋,你不相信?我亲自听到他们在议论,说里面的两个人已经死掉,其中有一名像是领头一样的警察,还用手机汇报说人已经死掉,这总不该是假的吧。”

黄鼠狼又怎么知dào

,刚才小马已经进去过,还以为小马是在怀疑他说的话。

深知内情的单思华赶紧岔开话题道:“小马并不是不相信,可能她是被吓住了,女孩子都比较怕死人之类的。”

这句解释还说得过去,黄鼠狼也没往深处想。但黄鼠狼接下来的这句问话却让单思华犯难了。

“思华,我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你说你朋友是被万精油抓去的,那你咋知dào

她们就被关在龙城里面,还那么确定这死掉的两个人是负责看守的?”

黄鼠狼话音一落,单思华面露难色,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小马意识到单思华的窘态,赶紧应了一句:“是我告sù

他的。”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黄鼠狼是单思华的好朋友,就算把真相说出来,也无所谓。

“你说的?”黄鼠狼满脸狐疑,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番小马,诧异道:“你咋知dào

的?”

小马顿住话头,将问询的目光望向单思华,意思是要不要把所有的问题告sù

黄鼠狼。

好歹黄鼠狼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当即对单思华坦诚道:“思华,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只要我能够帮得上,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单思华望了一眼黄鼠狼,再看看小马,显得有些拿不定主意,确实,他不知dào

该如何定位他和小马之间的关系,也就不知dào

该如何回答黄鼠狼的问题。

之前只顾著讲述事情的起因,倒忘记给自己和小马之间定一个标准,现在突然被黄鼠狼提出来,这才觉得有些开不了口。

回想起小马从赌场出来以后,一直在真心诚意地帮zhù

自己,单思华把心一横,咬咬牙,对黄鼠狼应道:“是小马告sù

我的,她是我女朋友,和默默她们也很熟悉,也就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可你刚才又说,那两个女孩子是被万精油抓去的,至今还没有联系上,她又怎么知dào

的?”黄鼠狼依旧疑惑不解,眼光在小马和单思华之间不停扫视。

这句话彻底把单思华问住,他实在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只是呐呐地低头不语,欲言又止。

见单思华犹豫不决的样子,小马抬起头,眼神坚毅地回道:“因为我之前是万精油的女朋友!”

此言一出,单思华和黄鼠狼俱是面露讶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单思华惊讶的是,小马竟然会直接说出原委,并不忌讳这样的身份引起难堪。黄鼠狼惊讶的是,小马居然是万精油的前任女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情感纠葛。

不管两人如何惊讶,小马的话已经出口,变成了事实。

单思华有些后悔刚才所承认的问题,也不知dào

黄鼠狼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看法。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和敌人的女朋友搞在一起,或多或少都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甚至是要挟。

但黄鼠狼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或许他也有过类似的经lì

。一惊之下,随即堆起笑脸,巧妙地避开了这个令人难堪的话题:“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用怀疑了。”

为了打破难堪,黄鼠狼随即再补充道:“刚才我想问清楚,是想确定这个信息是不是准确。现在已经证实了,我们就直接去小马的出租房,把剩下来的诱惑逼万精油说出来,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单思华附和一句,巴不得快一点离开小屋,以免尴尬。

小马更是没有方向,单思华已经成了她的主心骨,自然满口答yīng

了黄鼠狼提出的要求。

三人当即出了小屋,叫过一部出租车,风驰电击地赶往小马的出租房。

一路上,单思华和黄鼠狼坐在后排谈笑风生,各自畅叙着一些别后的闲闻趣事,根本就不像是即将要去收拾人的样子,两人都是那么的镇定自若。小马从后视镜中看着两人的表情,没有插话,只是低着头,若有所思。

很快,车子在小马的出租房楼下停稳,三人下了车,鱼贯而入了楼道。小马走在最前面,心里居然有些忐忑。毕竟和万精油在一起同居了这么久,虽然内心非常憎恨,但女人天生的母性还是让她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

随着钥匙插进锁孔的动作,小马甚至希望万精油能够像默默两人一样,被什么神mì

的人物给救走。

“待会儿一定要好好的逼问这个万精油一番,好久都没有动过身子骨了。”黄鼠狼显得有些兴奋,亦有些迫不及待。

单思华点点头,附和了一句:“这个万精油着实太可恶,今天晚上一定要慢慢折磨他,让他知dào

,被人折磨是一种什么味道。”

“啪”走在前面的小马按响电灯开关,屋子里顿时一片光明。

“糟糕,人不见了。”在灯光亮起的同时,小马惊叫出了一句话。

单思华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往屋里一看,可不,先前捆绑万精油的绳索凌乱地扔在地上,不见了万精油的人。

“赶快查看一下,有没有跑远。”黄鼠狼经验老道地提醒道,一个箭步冲到简易衣柜边,一把拉开拉链,查看里面。单思华也回过神来,一纵身到了简易衣柜的后面,希望可以看到万精油的身影。

之前单思华曾经在衣柜后面藏身,万精油会不会藏在后面?

小马更是开亮了屋里所有的灯光,并跑到厕所里,仔细查看了一下。但经过三人仔细的查看一遍后,基本可以确定,万精油早已经没有了踪迹。

还记得出去的时候,还仔细检查过万精油捆绑的绳索,并没有发xiàn

有松动的地方,万精油怎么会跑掉的?难道是有人进来救走了万精油?

小马和单思华面面相窥,惊出了一身冷汗,万精油怎么在这节骨眼上跑掉了?

要知dào

,默默和晓蓉虽然不在龙城的关押屋里,但并不代表她们就真的已经脱险。万精油本来就是一个处心积虑的人,现在居然让他逃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

单思华倒不担心万精油会回来报复他,凭自己的实力,单思华有信心打垮万精油的任何势力。

单思华担心的是晓蓉和默默的安危。

万精油这一逃脱,肯定会知dào

默默两人逃脱的消息,亦会知dào

负责看守默默和晓蓉的那两个人死去的消息,到时候只怕会满城寻找默默和晓蓉。

要是默默和晓蓉不慎被万精油再次抓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单思华焦急地问了一句:“万精油还有没有什么住宿的地方?”

这句话是问小马的,但单思华却是望着黄鼠狼,他发xiàn

,黄鼠狼满是横肉的脸上充满了严肃,眉头紧锁,好像在痛苦地思索中。还记得曾经在里面喝黄鼠狼对弈围棋的时候,黄鼠狼曾经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当时单思华在中央打入一子,并成功提掉一子,在黄鼠狼的中央开了花,做了一个真眼。黄鼠狼大意失去了中腹,脸上就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从黄鼠狼的表情来看,他正在做紧张的思考,单思华和小马对视一眼,没有叨扰。小马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已经忘记了要怎么回答单思华。

片刻之后,黄鼠狼松开眉头,对小马问道:“你告sù

我们,除了这里,万精油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会去玩?”

黄鼠狼的意思是问,除了小马,万精油还有没有别的相好的女人。通常像万精油这样的男人,都不止一个像小马这样的女人,而像这样受到极度惊吓之后的男人,基本上都会第一时间去找自己心爱的女人,以寻求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抚慰。

黄鼠狼这样提问并非没有道理,小马对此也略知一二,黄鼠狼是想马上赶到万精油的其他女人那里,把万精油逮个正着。

虽然对这个问题不是很明白,但单思华还是没有插言。他知dào

,黄鼠狼这样问,自然有黄鼠狼的道理。

小马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苦笑着摇摇头,接道:“好像没有吧。”

见黄鼠狼表现出失望,小马随即又补充道:“万精油本来就是非常谨慎的,就算他还有别的女人,也不会让我知dào

的。”

“嗯,”黄鼠狼理解地点点头,转而问向单思华:“思华,你和小马在一起有多久了?”

黄鼠狼这不着边际的一句话直接把单思华问得够呛,他和小马才认识不到24小时,两人甚至连过分的亲热都没有发生过,哪里还谈得上在一起?

第二百一十章 公道话

见单思华又是一脸窘态站在原地,小马暗暗吐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们刚刚才认识不到24小时.”

这下轮到黄鼠狼发呆了,他怎么也无法把刚刚认识的两个人如何能够走到一起的情景联系起来。在黄鼠狼的记忆中,单思华一直都是一个误入歧途,正直善良的男人,在对待男女关系上,绝对不会如此轻率。况且单思华和游丽的事情,黄鼠狼也略只一二,怎么突然之间冒出这个认识不到24小时的女朋友。

如果说单思华贪慕小马的美色,对小马一见倾心,似乎不像是单思华的本质。如果说小马是因为惧怕单思华的武力而屈从于单思华,但从小马的表情来看,没有丝毫这方面的迹象。

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鼠狼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自然就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小马的开诚布公令单思华为之动容,他没想到小马居然还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女孩子。今天晚上,小马已经两次这样替自己开脱说话,如果自己再这样吞吞吐吐,似乎有些不妥。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干脆统统告sù

黄鼠狼好了,反正黄鼠狼也算是自己人。

心念至此,单思华横下一条心,接过小马的话茬,将如何在赌场遇见小马,以及后面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末了,单思华如释重负地补了一句:“整个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现在默默和那个女孩子还生死未卜,顾城还躺在医院里,杨二还在殡仪馆没有解决,我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

说着,单思华痛苦地蹲下身子,抱紧了自己的头。

的确,从踏进市区一起,所经lì

的事情太伤神,令单思华有些应接不暇的困扰,精神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好在他遇到了黄鼠狼,就好像暗夜里行船,找到了一盏明灯,只等黄鼠狼来为他出出主意,看看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原本以为黄鼠狼在听了这段近乎神话的叙述以后,会更加的惊讶不已。谁知dào

黄鼠狼听完以后,竟然爆fā

出一阵大笑,笑得小马和单思华面面相窥,不明白黄鼠狼这是怎么了。

“平哥,你笑啥啊?”小马倒也反应特快,见状随口问了一句。

比起单思华的腼腆,小马似乎更开放一些。长期混迹于风月场所,已经练就了小马的察言观色的眼力,以及见风使舵的本事。

“没啥,我在笑思华,比以前要开明得多。”黄鼠狼止住笑意,正色道:“不错,男人就该是这样,敢爱敢恨,不要总是纠缠在过去的阴影中。”

黄鼠狼这句话带有一定的针对性,一下子把单思华的思绪拉到游丽身上。小马不知dào

其中的奥妙,自然也就不知dào

黄鼠狼话中之意了。

但单思华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做过多的解释,也不想让小马知dào

这件事情,只得憨笑两声,算是带过,接着说道:“整个事情就是这样,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思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我一时也不知dào

该怎么处。”黄鼠狼习惯性地拍了拍单思华的肩膀,接道:“杨二是条汉子,死的太可惜,万精油这个碉冒绝对不能放过。”

说着,黄鼠狼瞄了一眼小马,对单思华接道:“思华,我想问问你的意思,打算怎么办?”

其实,黄鼠狼已经在回答中包含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从先前那句话,再到刚才瞄小马的一眼,黄鼠狼已经非常巧妙地暗示了这样一个提示:让小马说出有关万精油的信息,再把万精油做掉,替杨二报仇。

单思华听出了黄鼠狼的弦外之音,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黄鼠狼也想先把万精油做了,再做其他打算,和他想到一起了。

可是小马会死心塌地的替自己找出万精油吗?

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移到小马的身上,想看看她的表情会否存有变化。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也只有小马才最有可能找出万精油的下落。这里是小马的出租房,当然只有小马才清楚到底万精油是怎么逃脱的。

之前黄鼠狼问起两人认识的时间,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如果单思华对小马不是很了解,那么小马很有可能会暗中指使人放掉万精油,也未可定。

从单思华和黄鼠狼的对话,以及两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小马意识到了两人对自己的怀疑,当即问道:“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万精油正色道,抢着回应了一句。

这句话明显的带有火药味,小马感应到了一丝敌意。原本她是一心一意想帮zhù

单思华,先求得单思华的原谅,继而取得单思华的好感,达到最终占有单思华的目的。

但黄鼠狼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她的希望,从刚才两人的谈话中,小马觉得,黄鼠狼甚至在怀疑自己。如果再不把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只怕会遭到黄鼠狼的严厉盘查。

的确,如果要让一个认识还不到24个小时的女人去死心塌地的帮zhù

一个男人,这样的故事只有在小说里才可能出现,现实中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就难怪黄鼠狼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小马先稳定了一下心神,深深地望了一眼单思华,随即回应道:“我知dào

,你们肯定在怀疑,万精油是不是我叫人故yì

放走的。”

单思华没敢表态,黄鼠狼却满不在乎地接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说着,黄鼠狼在屋里踱了一圈,阐述了他的观点:“你想想看,这间屋子是你租的,房间门又没有出现被撬过的痕迹,万精油又被绑定在屋里,是谁把他放走的?不可能是他自己挣脱绳索跑掉的吧?”

黄鼠狼的分析不无道理,单思华默许了黄鼠狼的阐述,一声不吭地紧盯着小马的表情,想听听小马要怎么回答。

第一眼看到屋里只剩下一堆绳索,万精油不翼而飞的时候,单思华的第一反应和黄鼠狼的观点是一致的。毕竟小马和万精油在一起同居那么久,没有感情也有同情,说不定小马一直在演戏也不一定。

虽然小马信誓旦旦地表示过对万精油的憎恨,但那也只是对单思华而言,真zhèng

的想法,谁又敢保证?

面对黄鼠狼的质疑,小马没有抱怨,她轻声叹息道:“我知dào

,你会这样怀疑我,但我可以这样回答,如果真的是我放走万精油,这样是不是显得多此一举?”

“为什么这样说?”黄鼠狼针锋相对,紧接着追问道。

“我先问你,我为什么要放跑万精油?无非就是想害单思华,对不对?”

“嗯,你继xù

说。”黄鼠狼饶有兴致地盯着小马,应了一句。

“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要合起万精油来害单思华,有好多机会都可以下手,为什么要搞这么多花样,还带单思华去龙城小厅找默默和小红?这样做有什么意思?难道我自己给自己找晦气?”小马据理力争,发出一连串的反问。

黄鼠狼听得频频点头,和单思华对望了一眼,接道:“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帮zhù

单思华,你们刚刚才认识不到24小时,而且他之前还是万精油的敌人,你们还是敌对的关系,你咋就一下子要反过来帮zhù

单思华?”

“我前面已经说过,我和万精油在一起,有很大程度都是为了依赖他。你们应该清楚,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孩子,要想在市区站稳脚跟,不找一个稳妥的靠山,只会被人欺负,所以我才委曲求全,跟了万精油。”

“这个和帮zhù

单思华好像没什么关系吧?”黄鼠狼略为不满地提醒了一句。

“不错,这和我决定要帮zhù

单思华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就是因为单思华的这件事情,才让我彻底看清楚了万精油的嘴脸。回想这两年,我替万精油做了很多坏事,都没有觉得会有什么内疚。但当我看到单思华因为这样失去了好朋友,那种无助的痛楚的时候,我才真zhèng

明白,虽然有时候我们只是害了一个人,但却会连累一大圈人跟着伤悲。这也就包括了被害人的亲戚朋友,就像单思华和杨二这样的朋友。”

或许是没有料到小马会说出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语,黄鼠狼不由得有些呆了,怔怔地望着小马的脸,忘记了要插话。

小马望了一眼单思华,见单思华只是低头不语,便又接道:“看到单思华的第一眼起,我就被他身上那种凛然正气所感动,同时才发xiàn

万精油残害了多少人,然后才决定要帮zhù

单思华找到默默两人,没想到去那边却不见了默默她们,回来又连万精油也不见了。你们以为我的心里好受吗,我也在……”

“好了,别说了,我相信你!”一直闷声不吭的单思华终于忍不住发言,打断了小马的叙述。

被打断说话的小马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单思华终于替她说了一句公道话。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再引出来

或许是意识到这样的盘问有些伤小马的心。黄鼠狼也随着单思华的这声打断,跟着附和了一句,算是给小马一个台阶下。“既然是这样,万精油到底是怎么跑掉的?”

“我也在想,到底万精油是怎么跑脱的,是不是有人进来替他解的绳索。”小马并没有过多的在意黄鼠狼的猜疑,见单思华说出理解的话语后吗,也没有继xù

在怀疑的问题上啰嗦,转而疑虑猜测道。

“这间屋都有什么人知dào

?平时是谁在这里睡?”黄鼠狼接着问了一句。

“这里就只有我和万精油知dào

,平时也没有谁到过这里。”小马如实回道:“除非只房东才有这里的钥匙。”

小马说的不错,通常出租房的钥匙,房东都有另外一把,以备不时之需。但如果房东不小心开了房门,看到屋里的情形,万精油自然就会得救。

想到这个问题,黄鼠狼眉毛一挑,对单思华提议道:“我们去找一下小马的房东。”

“嗯”单思华点点头,对小马说道:“你租房的房东在不在这里?”

“在,他们住在最上面,我去问问看。”小马说着就要往外面走。

“慢,”黄鼠狼出言制止道:“现在时间太晚了,如果贸贸然上去问,恐怕会适得其反。万一房东毫不知情呢?”

黄鼠狼说得也对,万一万精油是自己挣脱逃跑的,就这样直接上去问房东,岂不是自找麻烦?

小马转了一下眼珠,飞快地应道:“这样吧,我和华哥一起上去,就说华哥是我的远房表弟,今天刚来市区,带他出去玩,忘记带钥匙了,要房东帮忙开一下门。”

“好!”黄鼠狼赞许地望了一眼小马,对单思华点点头,表示认可。

随后,三人出了房门,轻轻关上门。黄鼠狼先去楼下的小超市随便挑选东西,等待两人的消息。单思华和小马一起上楼,敲响了房东的门。

“房东,房东,麻烦你开一下门。”小马客气地呼喊了两声,就听见门里响起一片脚步声,跟着房门开启,射出一片灯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穿一件丝质的睡衣,站在门口,望了一眼单思华两人,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了?”

说着,女房东打了一个哈欠。看得出,她刚刚睡着就被吵醒,心里当然有些不舒服。

“对不起,打扰一下。这个是我老家来的表弟。”小马带着笑意指了指单思华,对女房东接道:“我们出去的时候忘了带钥匙,刚刚回来才发xiàn

钥匙没带在身上,所以想麻烦你给我们开一下房门。”

小马说着,眼睛没有离开过女房东的脸,想看看女房东是否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单思华当然也没有忘记上来的真zhèng

目的,闻言亦目不转睛地盯着女房东的脸。

只见女房东先是扫了一眼小马,然后再上下打量了一遍单思华,见单思华外表憨厚,才又转向小马道;“你们住几楼?”

看样子,房东并不知情。

单思华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听小马应道:“二楼,麻烦你了,这么晚打扰你。”

女房东嘟哝了一句什么,单思华没有听清,小马随即接道:“真的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女房东转身回房间取钥匙,小马趁机对单思华说道:“看这个样子,万精油不是房东放跑的。”

“嗯,我也看出来了,这个房东应该什么都不知dào

。”单思华随口应道,心里却在想:到底万精油是怎么逃脱的,难道他真的会金蝉脱壳,插翅而飞?

很快,女房东拿出钥匙替他们开了二楼的房门,单思华也不露痕迹地和小马配合默契,演了一场现实版的表姐和表弟的戏。

10分钟以后,黄鼠狼回到了房间,三人开始了又一轮讨论,中心还是围绕万精油展开。

黄鼠狼认为,万精油应该是发出求救的信号,让外面的人来协助他逃脱。但小马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在临出门之前,小马曾经亲自检查过万精油捆绑的绳索,万精油根本不会有办法挣脱束缚,而且他们也搜出了万精油的手机和随身物品,万精油怎么可能有办法通知外界。

唯一的可能,就是出现奇迹,或者说是单思华他们百密一疏,让万精油侥幸抓到了空子。

无论如何,万精油逃脱已经成为事实,房东毫不知情也是事实,现在,应该是想办法补救的时候了。

“小马,你认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万精油?”黄鼠狼适时地提出了问题。小马闻言很认真地想了想,接道:“我和万精油在一起也有些时候了,但我知dào

的,就是龙城和这里,以前听说过,他在外面还有女人,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马毫不掩饰,直言不讳地应了一句,让单思华有些诧异,小马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转念一想,风月场上的女子,又怎么会忌讳这些话。

黄鼠狼显然比单思华要有经验,闻言趁机问道:“那个女人住在哪里?”

“好像在市郊,具体是哪里,我也不清楚。”小马歪着头回了一句。

听着小马这模棱两可的回答,黄鼠狼不禁再次皱起了眉头,正待追问什么,就听小马补充道:“对了,我听说这个女人就住在灯杆山附近的那个出租房小区,好像叫英子。”

看着单思华和黄鼠狼充满期待的目光,小马非常肯定地接道:“对,就是叫英子,我记得很清楚,上次我们曾经在一起吃过饭。”

得到小马肯定的回答,黄鼠狼不由得精神大振,急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她,看看能不能找出万精油。”

按照黄鼠狼的话中之意,他们马上赶去英子的出租房,如果万精油跑去那里过夜,正好抓个正着。如果没有见到万精油,最起码可以抓住英子,逼问出万精油平时还有那些地方是落脚点。

小马闻言面露难色,没有及时作出反应。黄鼠狼急道:“咋了,你找不到这个女孩子住的地方?”

“不是找不到,而是现在时间太晚了,我们这样赶过去,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小马迟疑着接道:“而且,刚刚才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万精油已经跑到她那边去,肯定会告sù

她这边所发生的一切,她会做出防范的,我们还怎么能够问出万精油的下落?”

“问题是,我们这样过去,不是等于告sù

那个女人,我们已经知dào

了万精油所犯的事?”单思华也顺着小马的话语,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黄鼠狼耸了耸肩,接了一句。

见单思华没有急于回答,小马接道:“你刚才提出的问题也有些道理。要不我们现在过去,找到英子。如果只有英子一个人在,那么你们可以对她逼供,说出万精油的下落。”

“我也是这个意思。”黄鼠狼附和道。就听小马接道:“不管万精油有没有到过英子那里,只要能够找到英子,肯定能够找出万精油的下落。”

“那你们的意思,我们现在又去找英子的出租房?”单思华不由得提出新的疑问。

小马和黄鼠狼没有回答,但严肃的表情告sù

单思华,他们正是这个意思。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替杨二报仇成了头等大事,然后才能够考lǜ

顾城的安危。

要替杨二报仇,就必须抓到罪魁祸首,万精油!

“走,我们马上就去找英子。”单思华略带着一丝义愤填膺,恨声道。

黄鼠狼看了一下时间,对小马问道:“我们现在过去应该没问题吧?”

“问题不大,就是不知dào

她下班了没有?”小马依然保持着满脸的严肃,认真负责地回了一句。

虽然现在已经快到午夜12点,但却是夜间营业的场所最为宝贵的黄金时间,也是正在上生意的时间,所以英子有可能还在营业场所没有回来。

但是也不排除万精油找到了她,说明情况,然后干脆不上班了,也未可定。

因为他们上班,原本就是万精油定的规矩,如果万精油都发话,她们上和不上,本省已经失去了意义。

小马的这一提醒,让单思华和黄鼠狼不得不重新审视一遍目前的处境。截止到现在,还没有默默和晓蓉的消息,万精油又趁机逃脱,使单思华的报仇计划重新陷入了僵局。

不但如此,单思华的处境甚至有些堪忧。

原本在去赌场找小马之前,单思华还有默默和晓蓉的支持,还有顾城的协助。现在,不仅默默和晓蓉暂时失去消息,连顾城都已经受伤住院,情况对于单思华来说十分不利。

还好单思华遇到了黄鼠狼,也算是不利中的大利。毕竟黄鼠狼也是在社会上混迹多年,在很多问题上,都能够助单思华一臂之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现在小马已经暴露出了本来面目,和万精油彻底决裂,要不然还可以继xù

利用小马和万精油的关系,把万精油再次引出来。

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去找那个叫英子的女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兴奋的事情

不管英子是否知晓小马已经和万精油倒戈相向,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英子.

这样商定的结果,就变成了两套方案。第一,小马出面诱骗出英子,再由单思华两人逼问出万精油的藏身之地。第二,把英子争取到这边,由英子引诱出万精油到这里。

无论哪套方案,都必须要小马带着他们,先找到英子的所在。

主意拿定,三人出了门,乘着夜色,向英子所在的灯杆山附近走去。

对于单思华来说,灯杆山已经不再陌生。虽然单思华来市区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却到灯杆山已经有好几次。而每次到灯杆山,都没有什么好事。今天晚上同样也不例外。

根据小马的描述,英子的出租房位于灯杆山西侧的那片出租房区域。那里建了很多五层楼高的单门独院,专门用于对外出租。英子就在其中的一家。

把英子的屋租在这里,应该是万精油的主意。这里好歹属于万精油的势力范围,又地处偏僻,正好适合情人幽会。

小马先是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遍四周,确认没有异样后,才带着单思华两人悄悄潜到英子所在的出租房。结果和小马猜测的一样,英子并没有在家。

“会不会记错了房屋?”黄鼠狼小声提醒道。小马摇摇头,接道:“不会错的,这里就这间房子是在外墙上贴了磁砖,怎么会错?而且就在前两天,我还和万精油来过一次。除非……”

“除非啥?”单思华也有些焦急,迫不及待地插了一句。

“除非英子已经知dào

了我们的事情,和万精油一起跑掉了。”小马歪着头猜测道:“或者万精油还没有来找过英子,英子还没有下班。”

“英子在哪里上班?”黄鼠狼紧跟着问了一句。

“在龙城小厅。”小马接道:“咋,你们的意思,要到龙城小厅去找英子。”

“不去,我们就在这里等吧。”黄鼠狼转而对着单思华,提议道。

“也好,这里地处偏僻,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我们就在这里等英子回来,说不定还可以把万精油抓个正着。”单思华赞同黄鼠狼的建议,附和道。

此时已经过了子夜,整个出租房小区里面罕见人迹,也异常安静。单思华他们压低了声音,仍然听得十分清楚。

小马并不赞同单思华两人这套“守株待兔”的办法,而且这样也容易被巡夜的联防队员发xiàn



因为灯杆山这一带经常出现刑事案件,最近多派了一些联防队员巡夜,负责这一带的治安。

“那我们现在就去龙城小厅!”单思华斩钉截铁地接了一句,黄鼠狼不禁有些担忧地分析道:“你们刚刚闹了万精油的赌场,搞得他元气大伤,现在正在焦点的时候,万精油肯定会对龙城小厅严加防范,我看还是不要去得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小马接道:“说不定他已经通知了警方,就等着你去自投罗网。”

“我不管,就算是把龙城小厅搞个天翻地覆,我也要把万精油找出来。”倔劲上来的单思华恶狠狠地接道:“杨二兄弟的仇,一定要报!”

说着,单思华竟然转身就往黑暗的夜色中冲。黄鼠狼反应快,一个箭步窜到单思华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低声劝阻道:“思华,小马说的有道理,这样硬闯过去,只会中了万精油的诡计,不但抱不了杨二的仇,连自己也得搭进去。”

“不行,就算是进去,我也要先把万精油做掉。”单思华只觉一股怨气堵在胸口,不吐不快。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lǜ

,也该为顾城考lǜ

一下吧。他现在还在医院里面,等着你带回去消息呢。”黄鼠狼继xù

劝阻。

“华哥,你冷静一下,想想默默两位女孩子的安危吧。”小马趁势附和道:“要是你进去了,她们该怎么办,现在她们还没有一点消息呢。”

提到默默,单思华猛然想起了晓蓉,不由得将胸口的怒气消了大半。对啊,晓蓉和默默还不知下落,怎么可以如此莽撞。皆因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差一点忘记了晓蓉和默默的安危。

继而又想到了还在医院接受治疗的顾城,以及躺在殡仪馆的杨二,甚至想到了远在南方的杨大妹。

要是因为一时之气,被万精油设计,这些问题该由谁去解决?

看到单思华情绪逐渐平缓,小马和黄鼠狼都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守株待兔也不行,去龙城小厅也不妥,哪该怎么办?

虽说单思华已经平息了内心的怒火,但并不表示他已经放qì

了对万精油的追查。相反,他的心里更为焦急,想找到万精油的心情更为迫切。

“那我们该怎么办?”单思华在小马和黄鼠狼的身上不断扫视,想要一个答案。看样子,今天晚上,他是不准bèi

睡觉了。

小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怔怔地看着单思华。几个小时前,她和单思华还是敌对的状态,对于单思华内心的真实想法,还不是很了解,所以,她没有再出言语,想听听黄鼠狼有何高见。

毕竟黄鼠狼是混迹于社会多年的**湖,闻言只是稍作沉吟,便正色道:“思华,我看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万精油了,不如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把精神养足,明天把杨二的后事办了,等顾城的伤好了以后,然后再好好找万精油报仇不迟。”

黄鼠狼的意思是不忍心让杨二的尸骨一直停放在殡仪馆,毕竟死者入土为安。但单思华说什么也不愿意,扬言一定要先找万精油报仇,再料理杨二的后事。

见单思华如此固执,黄鼠狼有些犯难了。想了想,他说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提出先回到房间再打主意。单思华没有反驳,随即答yīng

了。

在回谁的屋的问题上,三人的意见又有些分歧。黄鼠狼提出去他的屋,单思华却提出要回小马的屋。小马想了想,为了不让单思华再受刺激,竟然提出去吃夜宵。

听了这个建议,单思华和黄鼠狼也觉得有些饿,便没有再为回哪里而争执。考lǜ

到目前的处境堪忧,小马特意选了一个平时和万精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夜宵的生意都出在子夜,单思华三人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一边吃喝着,一边继xù

小声商量对策。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万精油已经被彻底激怒,很有可能会出现两种极端。要不就是疯狂报复,要不就是被吓破了胆。如果是前者,单思华他们随时都会有被暗算的可能。如果是后者,那么万精油就会销声匿迹,想要找他只怕比登天还难。

听到前者,单思华满不在乎,万精油那些厉害的手下都被他打倒了,还能有什么好怕的,凭自己的身手,就算再来十个像赌场里面的彪形大汉,也不是单思华的对手。

如果是后者,那单思华倒还真没辙了,只能够靠小马,或者找到英子,还有可能把万精油的踪迹找出来。

但三人反复推敲以后,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万精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因为单思华不仅砸了他的场子,还抢了他的女人,虽然小马并不是单思华抢来的,但男人对这个通常都很敏感,也非常忌讳,小马就这样倒戈相向,万精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定然要报复单思华。

可种种迹象表明,万精油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报复行为。非但如此,他甚至在赌场的时候,居然逃跑了。按理说,万精油手里也应该有枪,可为什么没有对单思华下手,还悄悄的逃跑,狼狈之极。

套一句老话说,万精油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让三名彪形大汉和心腹高基受到重创,连自己的女人小马都对单思华投怀送抱。如果万精油就这样销声匿迹,会不会潜伏着更大的阴谋?

不管怎么说,万精油一定要找出来。

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万精油找到!

单思华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就听手机突然响起。正处在极度烦躁中的他,看也不看号码,就条件反射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找谁?”单思华对着话筒没好气地问了一句,随即脸上就笑开了花。“默默,你们在哪里?”

听到“默默”的名字从单思华的口中说出,小马和黄鼠狼也跟着兴奋起来,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锁定在单思华的脸上。

消失许久的默默有了消息,的确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最兴奋的还是单思华,因为他和晓蓉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下有了两人的消息,单思华简直高兴得像一个小孩。

电话只打了半分钟,单思华只说了两句,除了前面的那句问话,就是挂电话时说了句:“好的,我们来找你。”

“怎么样,两个女孩子有下落了?”黄鼠狼也跟着开心地问了一句。

“嗯。”单思华难掩兴奋之色,转而问向小马:“对了,你知dào

一个叫‘中坝头’的地方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是晓蓉?

“中坝头?”小马略作沉思。接道:“知dào

,那是在市郊的一个小镇,咋了,默默她们两个在那个地方吗?”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随即站起身,说了一句:“走,马上带我们去。”说着,不待小马有其他反应,一个人率先走到街边,招了一辆出租车。

单思华要小马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便于给司机提供行车路线,自己则和黄鼠狼坐到了后排,司机听说要去中坝头,面露不悦道:“对不起,现在太晚了,我不想去,你们换一辆车吧。”

“咋的,怕不给钱?”单思华不解地接了一句。司机回头一看,正好和黄鼠狼冷冰冰的眼光碰个正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当即哭丧着脸回道:“两位兄弟,说实话,那边有点乱,我不敢过去,并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你怕什么?”单思华有些不耐烦地问道,看了一眼小马的表情,想从小马的脸上看出一些害pà

的表情。但偏偏小马显得非常淡定,没有丝毫的慌张,似乎中坝头并没有司机想的那么可怕。

“因为那边有点乱,过了12点,我们跑出租车的基本上都不敢过去,你们就高抬贵手,放我走吧。”司机显然对中坝头有些顾忌,不敢过多的描述,只是一个劲央求单思华他们去坐其他的车。

“你不要怕,我们到了中坝头,还要返回的,绝对保证你的安全。”黄鼠狼大气凛然地接过话茬,随手递了几张百元大钞到司机眼前,接道:“我们先把来回的车费付给你,走吧,不要再啰嗦。”

司机望了一眼黄鼠狼满脸的横肉,和单思华同样冷冰冰的表情,再扫了一眼一声不吭的小马,明白今天晚上遇到硬火,只得硬着头皮收下了钱,不敢再怠慢,当即发动了引擎,出租车像离弦之箭向中坝头方向驶去,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原本小马坐在前面,是为了指引路线,但这个司机知dào

怎么去中坝头的路,小马便闭上眼睛,靠在座椅后背,看上去有些疲。

单思华和黄鼠狼没有丝毫的疲惫感,两人抽着烟,用里面学会的耳语在做交流。这是以前为了应付巡夜管教惯用的语言,现在用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同时一下子把两人的思绪拉回到里面的那些特殊时光,不由得让人顿生惆怅,不胜唏嘘。

不过此刻还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单思华和黄鼠狼交头接耳所说的,全部是关于万精油的事情和此去中坝头的顾虑。

依照单思华现有的不凡身手,区区的泛泛之辈想要动他,几乎是不可能,现在还多了一个黄鼠狼,可以说是如虎添翼。所以单思华等人此去中坝头,并不担心安全的问题。

单思华担心的是默默和晓蓉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从司机的表情可以看出,中坝头是一个治安比较混乱的地方,而默默和晓蓉刚刚才受过惊吓,情绪都还没有完全平息,万一再遇到什么意wài

,两人该怎么办?

还有一点让单思华难以理解,晓蓉和默默既然从龙城小厅逃跑出来,为什么还要跑到像中坝头这么危险的地方,而不是直接给单思华打电话,这样不是会比较安全?

对于这个疑问,黄鼠狼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以黄鼠狼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都难以猜测默默两人的意图,更何况是单思华。

答案恐怕只有等见到默默两人以后,才能够揭晓。

在得知中坝头治安比较混乱以后,单思华曾按照通话记录,把之前的来电重拨过去,想再次确认一下晓蓉和默默所在的位置,结果对方是一个公用电话,告之单思华,刚才打电话的人已经走开了。

于是,单思华不断催促司机加大油门,恨不得一步就跨到中坝头。

直到这个时候,单思华才隐隐觉得,原来晓蓉也一直都占据着他心里的位置,虽然和游丽比起来要少一点点,但确实是存zài

单思华的心里。

“兄弟,前面就是中坝头了,请问你们要在哪里下?”司机冷不丁地抛过来一句话,打断了单思华和黄鼠狼的窃窃私语。

听到司机的询问,单思华不禁将晓蓉之前打来的电话仔细的回想了一遍。

“思华,你马上到中坝头来一趟,其他的等到了再告sù

你。”

这是晓蓉在电话里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挂断了。可以想象,晓蓉是在公用电话处打来的电话,当然不能把有些敏感的话题说出来。

从晓蓉的话中,听得出她当时的情形很焦急,希望单思华快一点赶过来这边,不知dào

是不是受到万精油的威胁。

想到这里,再联想到晓蓉当时说话的语气,单思华不由得提起精神,凝神注视着车窗外的夜景,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裤袋里的手枪。

单思华高度紧张的情绪感染到了黄鼠狼,凭着多年的社会经验,他知dào

此行必定会有麻烦,当即全神戒备地注视着车窗另外一边的夜景,以求是否能看到正在等待中的女孩。

小马却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是歪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司机见单思华两人没有出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将车速放慢,缓缓行驶在中坝头的夜街中,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手里的方向盘。

“你不要怕,只管慢慢开,我们只是过来接两个人,等找到了上车就马上返回市区。”黄鼠狼像是在安慰司机一样,嘱咐了一句。司机唯唯诺诺,连连点头。毕竟黄鼠狼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绝对让人望而生畏。而且之前又收了高额的车费,司机没有理由拒绝黄鼠狼提出的要求。

中坝头和两龙镇颇有几分相似,同样的一条街到底,横穿过整个镇,将中坝头一分为二。两边是沿街而开的店铺。

出租车缓缓驶进了街区,单思华和黄鼠狼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小马依旧一动不动地依靠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渐渐的出租车驶到了街区的中段,街面上多出了两排夜宵摊位。虽然已过午夜一点,但每家夜宵摊上都人头攒动,座无虚席,摊主忙得不亦乐乎,好不热闹。

这样的情形让单思华想起古城镇的夜宵摊,也是这样的排场,这样的人声鼎沸。特别是回想起那晚顾城收拾了小白,强行带自己去夜宵摊喝啤酒的情形,就让单思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正是从那天晚上以后,单思华的人生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并最终步入了人生的歧途。

如今时过境迁,顾城已经和单思华成为了好朋友,而曾经的过去已经深深烙印在单思华的脑海里,永远也无法抹去。

就在单思华有些走神的时候,就听司机很温柔地提问了一句:“请问你们还要到哪里?前面开不过去了。”

单思华猛然收回思绪,这才想起来中坝头是为了寻找晓蓉和默默的,当即往前一看,正如司机所说,在前面有一张桌子摆在了街的中央,坐着几个赤膊的男青年,穿得流里流气,挡住了出租车的去路。

一看这阵势,就知dào

是中坝头的地痞在喝酒。

单思华和黄鼠狼也是混迹于社会的,当然知dào

他们不好惹。虽然单思华身手了得,但也没有必要去和这些人过不去。当务之急是找到晓蓉和默默,把杨二的后事料理妥当,再想方设法把万精油找到,替杨二报仇。

既然车子无法前行,就只能步行了。晓蓉在电话里清楚地表示她们在中坝头,在没有找到晓蓉两人之前,不能退回去。

尽管司机显得非常害pà

,但还是硬着头皮随单思华等人下车,因为他收了黄鼠狼的高额车费,说好要带单思华等人返回市区。

等三人站定,才发xiàn

小马还在车上。单思华凑近车窗一看,发xiàn

小马居然依靠在座椅背上睡着了。经lì

了这么多紧张刺激的事情,像小马这样年纪的女孩子,难免会产生困意的。

“要不让小马一个人在车上睡一会,我们三个进去找找看就行。”黄鼠狼建议道。单思华想想也对,中坝头原本治安就不好,再加上现在半夜三更,小马进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不如就让她一个人在车上睡一会。

拿定主意,单思华吩咐司机锁好车门窗,然后继xù

向里面走。坐在街中央的几个地痞都拿,冷冷的眼光直盯着这三个不速之客,盯得司机心里发毛,情不自禁地靠近了黄鼠狼身侧。

对于地痞们投来的阴冷的目光,单思华和黄鼠狼倒显得镇定自若。他们饶过了这桌地痞,继xù

仔细打量着街边的其他座位,搜寻着晓蓉和默默的身影。

按照惯有的思维逻辑,晓蓉和默默应该就在这些热闹的夜宵摊的其中。但经过单思华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遍,却并没有发xiàn

晓蓉和默默的身影。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打电话的不是晓蓉?

第二百一十四章 那个司机

晓蓉和单思华曾经是同班同学,还同坐一张课桌,对于晓蓉的声音,单思华是再熟悉不过,怎么可能听错,刚才在电话里的声音,的的确确是晓蓉的.

那么,是不是晓蓉在打完电话以后,遇到了什么突发的意wài



一时之间,单思华觉得坐在夜宵摊上的每个人都好像拿阴冷的眼光看着他们,而每一个人都好像是万精油布下的眼线。

心思急转之间,单思华又折回头,沿着夜宵摊再次认真地搜寻了一遍,依然不见晓蓉两人的身影。这下单思华有些沉不住气了。

晓蓉明明在电话里说在中坝头等他,语气很急,要单思华赶来,现在却见不到晓蓉两人的身影,只能说明两人已经出了意wài



黄鼠狼察觉到这一点,也有些忧心忡忡,但却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来安慰单思华焦虑的心情。司机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身边,这会儿见单思华没有找到目标人物,便轻声提醒道:“我们先回车里吧,你看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我们。”

“走吧,思华,如果她们没有见到你,肯定还会给你打电话的。”黄鼠狼总算找到一句安慰的话,同时告诫道:“别忘了车里还有一个小马在等着我们。”

眼看没有找见晓蓉两人的身影,单思华只得作罢,无奈地决定返回车里。毕竟这里是中坝头,他们这样太过招摇,引人注目,也容易成为万精油的目标。

不管万精油在中坝头有没有眼线,防人之心不可无。

单思华暗自叹息一声,随后三人向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老远就看到,先前坐在街中喝酒的那几个地痞不见了,连桌子都被摊主撤掉了。单思华三人走过来,等到了车子边的时候,却发xiàn

副驾驶没有人。

司机用钥匙打开车门,发xiàn

整个车厢里空无一人,并没有小马的身影。

记得之前离开的时候,还专门查看了车门,全部都是上了锁的,当时小马还处在沉睡的状态。就这一会的功夫,咋不见了人影?

司机退回伸进车厢里的头,冲单思华两人摇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小马不见了!

单思华飞快扫视一遍四周,只见各家夜宵摊主都在各自忙着收摊,还在坐的吃客也所剩无几,哪里还有小马的身影。

小马到哪里去了?

原本来这边是为了找晓蓉和默默的,现在晓蓉和默默没有找见,小马又失踪了。

单思华惊出一身冷汗,看样子中坝头还真的不简单!

“两位,要不要报警?”司机非常害pà

,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废话,你看见有哪个出来混的人会报警?”黄鼠狼对司机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不屑地应道。司机赶紧换了一个语气,哀求道:“要不这样吧,我把钱还给你们,让我先回去了,好吗?”

“不要吵,要回你回去好了。”单思华不耐烦地打断了司机的哀求,连正眼都没有看司机一眼。黄鼠狼见状,随口对司机接道:“要是害pà

你先回去,钱你收着,不要再啰嗦,快滚!”

面对单思华和黄鼠狼的凶言恶语,司机唯唯诺诺,只敢低头称是。听到黄鼠狼叫他快滚,司机仿佛得到了赦免地转身钻进出租车,连“谢谢”都忘记了说。

“我们先到一边去,然后再想办法。”单思华不断扫视四周,对黄鼠狼提议道。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一点,街面上的人越来越少,像单思华两人这样站在街道中央,太过引人注目,容易成为目光的焦点。况且现在正处在非常时期,这样站在街中,半夜三更,如果被万精油的眼线发xiàn

,很容易成为万精油黑枪的靶子。

黄鼠狼会意地嗯了一声,随单思华一起站到了街边一处灯光的阴影下,黄鼠狼提出先向摊主打听一下,单思华表示同意,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其中一名夜宵摊的老板。

正在忙碌的夜宵摊老板冷不防单思华两人会有此动作,受宠若惊地接过香烟,显得手足无措,连桌椅都忘了该怎么收拾。

“老板,向你打听一个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不是本地的女孩子出现过,就在刚才?”黄鼠狼率先提出了问题,单思华又不失时宜地大概描述了小马的穿着和长相,同时用手比试了一下小马的身高。

“没有看到。”老板非常干脆地一口回绝道:“刚才我一直在收摊,根本没有时间去留意街面上有谁。”

听得出,老板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房上霜”的态度,就算再问一百遍,老板也不会说的。

像他们这样做夜宵生意的老板,每天晚上都要和地痞打交道,就算他真的看到,也不敢说出来。除非他不想做生意了。

眼看也问不出什么,单思华气恼地蹲到街角,狠劲地抽着闷烟,胸口剧烈地起伏。

黄鼠狼紧挨在旁边蹲下,淡淡地说了句:“咋了,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这情形有些像当年在里面的那个除夕夜,在厕所里,黄鼠狼安抚单思华的场景。

“本来默默她们两个是为了找万精油才冒险去找小马,想把万精油引诱出来。没想到会被万精油抓起来。这会儿眼见两人逃出来了,却又不知去向,不仅如此,小马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华,我觉得有两种可能。”黄鼠狼镇定地分析道:“第一,小马被刚才在街中央喝酒的那帮地痞弄走了。刚才我注意看了一下,他们都是些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对那方面的要求很旺盛。如果小马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很有可能已经成了他们的猎物。”

的确,像小马这样身材高挑,胸部丰满的妙龄女孩,穿着暴露,又是在夜半三更的街头,很容易让人产生难以遏制的渴望。更何况这帮小子还喝了酒。

见单思华没有吱声,黄鼠狼又接道:“第二种可能,就是小马在演戏。”

“演戏?”单思华抬起头,不解地反问道。

“对,就是演戏。”黄鼠狼凑近单思华的耳边,低声接道:“小马一直都在你面前演戏,得知我们要到这边找那两个女孩子,便假装在车上睡觉,伺机逃跑了。”

“那她要逃跑的机会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中坝头?”单思华还有一丝疑惑,直言问道。

“那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两个女孩子的踪迹,得知两个女孩子在中坝头的确切消息后,她的任务已经算完成了,所以就装睡来逃跑。”

“你的意思是,小马是万精油安插在这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心发xiàn

,或者说什么诚心悔过,要来帮zhù

我?”单思华难以置信地接着提出疑问。

“对,你想想看,万精油和小马一直都在同居,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而且偏偏还是在你把赌场铲平之后,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黄鼠狼顿了顿,猛抽一口烟,又道:“最大的疑点,就是你说的在小马的出租房,你们把万精油五花大绑固定在屋里,嘴里还塞了布条,万精油是怎么不见了的?而且房门和窗户均完好无损,分明就是一个骗局。”

黄鼠狼的分析让单思华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这分析成立的话,那此刻晓蓉和默默岂不是非常危险?

按照黄鼠狼的分析,自单思华彰显实力,铲平赌场,吓退万精油以后,小马就一直潜伏在他的身边,伺机窃取相关信息。待找到晓蓉和默默的所在后,小马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任务,自然就趁机隐匿,功成身退。

回想顾城入院以后,小马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单思华还以为是小马真心悔过。现在想来,小马的演技确实高明。连单思华都没有看出半点虚假。

如果这一切都成立的话,就说明晓蓉和默默早就逃离了万精油的看管之下,然后万精油没有办法,才串通小马合演了一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苦肉计。

最开始还认为万精油是被小马出卖,现在想起来,这个观点是多么可笑,真zhèng

被出卖的,居然是单思华自己。而小马所利用的,仅仅是单思华的恻隐之心。

一时之间,单思华觉得天旋地转,胸口的怒气像一个被正在充气的皮球,不断膨胀。若非是在这中坝头的街头,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单思华真想对着夜空大声喊出胸口的这股恶气。

单思华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口,街道的那头传来另外一个声音的喊叫,确切的说,那是一个男人的惨叫。

现在正是人们酣睡的时间,是谁在街头发出惨叫?

单思华和黄鼠狼止住话语,不由得扭头,循声望去,只见在街道的那头,有几个身影正在往这边缓缓走来。惨叫声应该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发出的,因为他的脸上染满了血迹。

单思华定睛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走在最前面那个满脸血污的男人,竟然是先前随他们一起过来的司机。

黄鼠狼也擦了擦眼睛,发出一声低喝:“是刚才那个司机!”

第二百一十五章 道上的大忌

没错,走在最前面,满脸血污的男人正是和单思华一起同来的那个司机.看样子,司机是被他身后的那帮子人扁了一顿,现在押着他往回走。

司机不是先返回市区了吗?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再看司机身后的那帮子人,年纪都在十七、八岁的样子,或敞胸露怀,或光着上身,清一色的小平头,看上去给人一种威慑感。从他们露出的纹身不难判断,他们就是刚才把桌子摆放在街中央喝酒的那帮子不良少年。

坏了,八成是司机得罪了他们。难怪司机之前不敢来中坝头,没想到情况会真的这么糟。

司机是单思华他们硬要过来的,现在司机出事来了,他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出于对司机人身安全负责,单思华和黄鼠狼相视一睹,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两位兄弟,快救救我,要不然我会被他们打死的。”司机乍见单思华和黄鼠狼从暗处走了出来,就像落水者抓住一块木板,发出绝望的求救。

“咋回事?”黄鼠狼一马当先站在前面,挡住了那帮子的去路,话却是问向司机。

“他们说我的车占道,要收过路费,不然就不准走,还要把我的手打断!”司机哭丧着脸,回了一句。就见从那帮子人当中走出一个像是领头人似的少年,歪着头,像模像样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黄鼠狼,略带桀骜地问道:“你是他的朋友吗?”

平头少年这是明知故问,先前单思华三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他们明明就在街中央喝酒,对三人早就看到过,现在故yì

这样问,还不是想显示一下其是地痞的身份。

平头少年的态度令单思华很不爽,听到如此发问,禁不住一阵怒气攻心,毫不示弱地回敬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平头少年没有料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单思华居然敢顶撞,闻言眉头一皱,狠狠扫视了一遍单思华的身形,接道:“是就好说,你们的这位朋友得罪了我们,本来只需yào

出点钱就放他走,但他却拿不出那么多钱,没办法,我们只好带他来找你们了。”

“拿钱?”黄鼠狼接过话茬,顿了顿,又道:“你们想要多少钱?”

“不多,就两千块钱,够兄弟们开房就行了。”平头少年洋洋自得地应道,同时暗暗为黄鼠狼两人临危不惧的气魄所震惊。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他当然不想在自己的兄弟面前表现出丝毫惧意。虽然他从单思华两人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冷冷的煞气,但他仗着自己人多,还是不以为意。他不相信就单思华两人敢对他们这几个人动手。

至于这个司机,早已经被他们打得丢了胆量,哪里还敢还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就算单思华两人真敢动手,他也不怕,因为他刚才的上下打量,就已经观察过,单思华两人身上并没有带家伙,而他身后的这几个少年,每人的腰间都别着一把西瓜刀。

真要动起手来,他们有九成的胜算!

所以,平头少年才敢这样回答了黄鼠狼的提问。

从平头少年和黄鼠狼的对话中,单思华猜出了大概。司机被打是因为拿不出平头少年这伙人要求的那么多钱,实在没办法,才说黄鼠狼和单思华是朋友,并祈求平头少年准许他来找单思华两人,把两千块钱凑齐,这样平头少年便押着司机返回到夜市街区找人来了。

就在单思华思维急转之间,司机压低声音对黄鼠狼说道:“你们先借我一点钱给他们,我回去就马上给你们,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恐怕回不去了。”

司机的话里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在黄鼠狼听来有些好笑,就这几个平头少年,居然把司机吓成这样,这司机也太胆小了。

“你干嘛这样怕?”黄鼠狼强忍住笑意,随口问了一句,眼睛在平头少年这伙人的身上扫了一遍,已经看出了司机所惧怕的原因,在这些人的腰间,明显有刀柄的痕迹。

果然,司机再次哭丧着脸回道:“他们身上有刀,我们惹不得,快把钱给他们,免得等下被他们砍。”

“笑话,凭什么要给两千块钱?”单思华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质问,跨出一步,和黄鼠狼肩并肩站在司机面前,毫不示弱地盯着平头少年,同时暗暗蓄势,只要平头少年这伙人敢轻举妄动,今天晚上就要他们全部爬到医院!

“就凭他把车乱停乱放,占道妨碍了交通,咋了,你们想强出头是不是?”平头少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全神戒备地紧盯着单思华和黄鼠狼的举动。

“就算他的车乱停乱放,你们也没有权利向他要钱,除非是交警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单思华针锋相对,顶了一句,拳头也不自觉地捏紧。

“那你们的意思,今天晚上是不准bèi

给钱了?”平头少年发出最后的警告,似乎有要动手的迹象。

黄鼠狼和单思华都是社会经验丰富的过来人,岂会看不出平头少年的意图。单思华闻言,不假思索地回道:“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如果你觉得可以,尽管试试!”

说着,眉头拧成一股绳,死死盯住平头少年的脸,双目快要喷出火!

原本今天晚上就发生那么多不顺心的事情,还没有找到一个发泄的地方,现在,平头少年撞上来,正好可以出一下胸口的怨气。

单思华甚至想好了招数:如果平头少年吩咐动手一声,那么单思华会第一时间把平头少年放倒在地。单思华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半秒钟之内把平头少年制服,甚至是让他不省人事。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黄鼠狼似乎也感觉到了单思华的浓浓战斗气息,当即也是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平头少年身后那好几个少年的动静,随时准bèi

出手。

空气中弥漫着萧杀的火药味,场上的气氛异常紧张,大有一触即发的势头。

正在收摊的几个夜宵摊主见势不妙,加紧了手上的动作,飞快地收拾着各自的桌椅,生怕这些人打起来,会损坏自己的桌椅,到时候找谁赔都不知dào



不知是单思华的气势震慑到平头少年,还是平头少年看出了单思华有真功夫,怕等下动起手来吃亏,在自己兄弟面前出丑,在单思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略微怔了一怔,突然爆fā

出一阵不算成熟的大笑声。

“哈哈哈,看来这两位朋友也是道上的兄弟,不如我们就算交个朋友,饶了这个司机一回,剩下的那些钱,我们不要了。”

原本以为平头少年会狗急跳墙,吆喝一帮子兄弟大打出手。没想到平头少年的态度来了一个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着实出乎单思华和黄鼠狼的意料。

就在两人面面相窥之际,平头少年又说了一句:“好吧,兄弟们,今天晚上没戏了,我们回去抱着枕头睡。”

平头少年这一吆喝,场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那些个少年放松戒备,纷纷转身离去,非常听平头少年的话。

最开始,单思华猜测平头少年是万精油安排的眼线,准bèi

先拿这个平头少年开刀,狠狠教xùn

他一顿,出出心里的恶气。但听了平头少年这番话,明显不是和万精油一路的,这令单思华略为放松。

但今天晚上单思华确实窝了一肚子的气,如果找不到一个发泄点,他会憋坏的。眼看平头少年见势不妙想撤tuì

,单思华当然不愿意就此罢休。

“等一下,先不要走!”单思华猛然爆出一句,喝住了平头少年准bèi

离开的脚步。

“咋了?”平头少年停住脚步,扭头问了一句。

“他们刚才从你身上拿走多少钱?”单思华并没有继xù

对平头少年发话,转而对司机问了一句。

司机先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平头少年,不敢开口,黄鼠狼马上低喝了一声:“是多少就说出来,不要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有我们在,你怕个啥?”

听到黄鼠狼这句话,平头少年的眉头又皱了一下,但旋即又忍住了。他已经看出来,单思华和黄鼠狼这两个人不简单,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去多树这样的强敌,否则,吃亏的肯定是他。

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就不是丢面子那么简单了,很有可能会被单思华两人打成残废。

出租车司机也是成天跑在外的营生,对社会上的人自然也见得多。此刻场上的气氛明显是单思华两人占了上风,不觉间司机的胆量也大了不少,当即回道:“我出车的时候带了两百块钱专门找零,加上你们前面给我的六百块钱,一共是8百多。”

得到确切的数目后,单思华便又面向平头少年,平静地吐出一句话:“把钱还给司机!”

单思华此语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暗吃一惊,心想这个傻不拉几的瘦子也太碉了,竟然要平头少年把刚才得到的钱吐出来,这可是道上的大忌。

第二百一十六章 寡不敌众

要知dào

,通常在道上混的人,收了对方的钱,是绝对不可能再还回去的,那是示弱的行为,也是在自己脸上抹黑.如果平头少年真的把钱退还给司机,无疑有损他的威信,以后在兄弟面前也说不出大话。

不仅是平头少年这边的人感到震惊,连司机和黄鼠狼也觉得,单思华这个要求提得有些大了。

平头少年是中坝头的地痞,大小也算一个人物,单思华这样无条件地要他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就好比是摸了猴子的屁股,会惹来麻烦。

就在大家惊愕不已,以为平头少年会发怒的时候,奇迹再次发生,平头少年竟然没有一丝怒气,相反淡笑一声,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先前敲诈司机得来的那几百块钱,随手递到单思华面前,笑道:“这下该没有问题了吧!”

说着,转身就往街边走。

大家面面相窥,都怀疑平头少年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这么听单思华的话,乖乖把钱交出来,简直让人费解。

原本单思华要平头少年把钱还出来,是想刺激他,逼他出手,这样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平头少年这伙**打一顿,出出胸口的恶气,没想到平头少年居然真的把钱还出来,连单思华都有些难以置信。

“走吧,我们赶紧回去,免得再有什么麻烦。”司机见状,忙不迭地小声嘀咕一句。

连日来,单思华经lì

一系列的不顺,心中的怨气已经积蓄到一个沸点,不吐不快。眼见平头少年还钱,想息事宁人,倔劲上来的单思华却不愿意善罢甘休。

他把钱塞到司机手里,不耐烦地低喝一声:“把钱收好,不要瞎叫。”

司机看到单思华眼里的凶光,不觉浑身一激灵,当即自缄其口,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站住,你还不能走!”单思华对着平头少年的背影,再次发出警告。

这个时候,街面上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人影,那些夜宵摊主眼看要爆fā

一场恶斗,已经收好各自的摊位桌椅,躲进了夜色中,不知去向。

平头少年把钱还给司机,以为这事就算完结,没想到单思华会再次叫住他。当即回转身,望着单思华,一言不发。黄鼠狼也面带不解地望着单思华,不知dào

单思华究竟想怎么样。

“你打了我朋友,就这么算了吗?”单思华故yì

把语气提到不友好的音调,冷冷地问道,心里只想着把平头少年激怒,好对这帮混小子大打出手,痛快地宣泄一番胸口的恶气。

“喂,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已经放过你了,还把钱也还了,你还想怎样?”这次出声的是平头少年身后的一个小子。

不待平头少年接住话茬,另外一个声音也在他身后响起。“就是,不要以为我们真的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牛哥,这个碉冒太碉堡,干脆把他们放平。”

“就是,把他们做了,看那个瘦不拉饥的碉冒还敢不敢口出狂言。真的是得寸进尺,靠!”

一人牵头说起,其余人也跟着起哄,带着怒气的喊骂声在寂静的夜空下份外刺耳。

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埋怨声,平头少年再次舒展开紧闭的眉头,挥手制止住大家的怒满,出奇地冷静。

这下连单思华也有些傻眼,原本以为这下平头少年会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没想到平头少年居然如此镇定,不由得暗忖:这平头少年要嘛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胆小鬼,要嘛就是深藏不露,城府极深。

无论如何,都不能小看这个平头少年!

想到此,单思华也暗自提神,全神戒备地注视着平头少年的举动,生怕他会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但单思华怎么也没有想到,平头少年在制止了众人的怒骂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强悍的行为,依旧微笑着说道:“这位朋友,只怪我们有眼无珠,不小心伤害到你的这位司机朋友,请你原谅我们的过失,让我们回去吧。”

平头少年的求饶令单思华彻底傻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平头少年竟然说出这样和他身份极不相符的话语,着实大出单思华意料之外。联想到刚才平头少年的不可一世,和现在的低声下气,这简直太让人不可思议。

单思华和黄鼠狼交换了一个眼色,一时之间也不知dào

该怎么回应平头少年的这个要求。

难道这个平头少年真的是一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看到像单思华这样的厉害角色,让他害pà

了?

还是平头少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怕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到大局,才忍住没有发作,只想息事宁人,一走了之。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平头少年将来长大以后,绝对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可如果这个理论成立的话,那么之前他们又为什么要对司机寻隙闹事?

单思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刚刚消失不见的小马,会不会和这帮小子有关联?

单思华再次和黄鼠狼交换了一下眼色,做好出手的准bèi

,然后才对平头少年缓缓问道:“这样吧,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够回答出来,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不会再扭住你不放。”

“什么事?”听到单思华提出这样的要求,平头少年居然有些如临大赦,赶紧应道。

“出租车被你们挡在什么地方了?”单思华随口问道。

“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知dào

。”不待平头少年回答,司机倒抢先说了。看得出,司机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多一秒钟都不愿意呆。刚才他确实是被吓坏了。

单思华白了司机一眼,面露不悦。司机赶紧住口,这才想起之前单思华曾经告诫过他不要多话。

平头少年见司机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便没有再说什么。但单思华想要问的并不是车子在哪里这么简单。

“还记得我们最开始在街边停车的时候,你们在街中央摆开桌子喝酒的事吗?”单思华继xù

对平头少年提问。

“记得,我们当时确实在喝酒,也看到你们下车。”平头少年并没有回避,老老实实地回道。

“那后来我们离开以后,你有没有看到车子里还下来一个女孩子?”单思华话锋一转,突然转到了小马身上。

“女孩子?”平头少年乍听到单思华提及小马,不由得心里一惊,旋即强作镇定,回了一句:“什么女孩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黄鼠狼忍不住插了一句:“就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穿得有点暴露,身材很丰满的样子。”说着,黄鼠狼也学着刚才单思华对夜宵摊主描述的那样,用手比划着小马的身高。

不待黄鼠狼比划完毕,平头少年便矢口否认道:“没有看到,我们喝完酒,准bèi

找点乐子,想从你朋友身上捞点钱,并没有看到从车里走出来什么女孩子。”

面对平头少年的矢口否认,单思华的眼光像鹰一样的犀利,仿佛要洞穿平头少年的内心。

平头少年会没有看到小马从车里出来?

直觉告sù

单思华,平头少年在撒谎!

单思华三人离开车子的时候,小马正在酣睡,或者说是在装睡,而平头少年他们几个则正在街中央的桌边喝酒。不管小马是后来才出了车子,还是单思华三人离开后,就出了车,平头少年等人都没有理由不看到小马。

不管小马是不是如黄鼠狼推测的那样,最起码平头少年就很可疑。

单思华隐隐觉得,似乎在平头少年、小马和万精油,这三个人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在暗中联系着,而平头少年很有可能也和晓蓉和默默的失踪脱不开关系。

如此,就更加不能放走平头少年!

单思华心照不宣地和黄鼠狼再次交换了一下眼色,冷冷地对平头少年吐出几个字:“你少在我面前装蒜,快说,你把我们车里那个女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平头少年闻言也是一惊,赶紧辩解道:“我真的不知dào

你们说的什么女孩子,我只是想从这个司机身上诈点钱,带兄弟们去包夜做按摩,你不要冤枉我。”

“如果你不说清楚,今天晚上就要你好kàn

!”单思华不容置疑地提出严正警告,不留丝毫商量的余地。

眼看无法说的清楚,平头少年突然露出满脸的狰狞,恶狠狠地接道:“既然你们一再要逼我,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说着,平头少年把身体往后一推,冷冷地喊了一声:“给我往死里砍!”

单思华一再的提出非分要求,早就让这帮小子按捺不住,想出手为快了。听到平头少年终于发出动手的要求,得令的几个少年马上伸手到腰间,拔出几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在夜空下晃着耀眼的寒芒,刺人心魄。

“早就知dào

你有这一手。”单思华见状,淡笑一声,并不害pà

这几把西瓜刀。

还记得当年在两龙镇的碎石场边,面对十几把西瓜刀的追砍,单思华也没有皱一下眉头,虽然最后被迫跳入冰冷的江水中,才得以脱困,但那也是因为寡不敌众。

第二百一十七章 收拾这帮小子

如今的单思华不仅练就了一身过硬的真功夫,临场对敌的经验更是比以往老练许多,又怎么会惧怕这区区几把西瓜刀.

在单思华看来,这几个手持西瓜刀冲上来的小子,就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拿着纸折的马刀跑过来一样,既好笑又好气。

满腔的怒火正好无处发泄,等的就是这一刻!

单思华和黄鼠狼早已经在眼神中做了交流,面对这帮虾子提着西瓜刀冲来,两人没有丝毫的慌张,相反显得非常轻松,挺身迎了上去。司机则条件反射地双手抱头,原地蹲下,吓得瑟瑟发抖、单思华和黄鼠狼两人配合默契,虽然事先没有经过排练,但却分工明确。黄鼠狼照准最前面的那个小子就是一记右勾拳,稳稳地顶在小子的左脸。同时身子往斜里一侧,左手一记直拳冲向另外一个小子的腹部。

只听两声惨叫先后响起,随后是“哐当”两声,两把西瓜刀掉到了地上。

早在里面的时候,单思华就曾经领教过黄鼠狼的拳头,那可是比沙包还硬的拳头,砸在身上像铁锤一样的疼。

像黄鼠狼这样有备而发的两拳,其威力可想而知,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子自然是消受不起。随着惨叫和西瓜刀落到地上,两个小子也先后蹲到地上,捂住各自受伤的地方,痛苦不堪,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再看这边,单思华也毫不逊色。在黄鼠狼出手的同时,他也冲到一侧的另外两个小子面前。原本高高举起西瓜刀的两名小子没想到单思华的动作有这么快,一时之间竟被吓得有些呆凝。

单思华抓住这难得的呆凝的半秒钟,双拳齐出,直接攻向这两个小子的下腹部。

因为是怒极而发出,单思华的这两拳没有丝毫的留情,贯注了全部的力量,威力同样不可小看。

“嘭”“嘭”两声拳头击到肉体的闷响,只见两个小子疼得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声,就已经扔掉西瓜刀,倒到地上,蜷缩成一团,像两只垂死挣扎的大虾一样,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在平头少年身后一共有5个这样的小子,黄鼠狼和单思华在眨眼之间就迅速放倒4个,把最后一个小子惊得目瞪口呆,不知dào

要把高举的西瓜刀砍向谁。

面对两个身手不凡的敌人,小子彻底的焉气了,突然扔下西瓜刀,转身就跑,居然比平头少年还快,跑到了前面。

平头少年发出动手的讯号后,身体便有意识地往后退,心想又有好戏看了。

殊不知单思华和黄鼠狼都是久经混战的老手,居然在一秒钟的时间里,仅凭赤手空拳,就让他的4个兄弟趴下,没有还手之力,着实令平头少年吃惊不已,明白单思华两人果然不是好惹的,当即也产生怯意,转身就往暗处跑,生怕那沙包一样的拳头落到他的身上。

但他没有料到他手下的小子跑得比他还快,一下子把他甩到后面,暴露在单思华两人的面前。

其实就算那小子不跑,单思华两人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他们的目标是平头少年。眼看那小子像离弦之箭一样消失在黑暗中,两人也不追赶,只是一前一后把平头少年堵在街角的一个弄堂口。

这里光线暗淡,建筑群形成的落差把这里变得十分阴暗,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这里还有三个人。

被堵在中间的平头少年走投无路,只得停下脚步,连声告饶。单思华连气都不喘,挥手制止了平头少年的求饶,语气平缓地接道:“少给我说这些没有用的话,你敢不老实,我就把你鼻子打扁。”

相比较而言,黄鼠狼还略为有些喘息,可见单思华的耐力要强。对于单思华的这份耐力,黄鼠狼是惊叹不已,暗暗称奇:莫非单思华出去南方这一趟,碰到什么奇人异事,学到了什么深奥的内功心法?

要知dào

,这些可是小说里面才有的奇遇,难道真的让单思华遇上了?

疑惑归疑惑,黄鼠狼并没有说出来,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下需yào

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

“说吧,你是不是和万精油一伙的?”黄鼠狼单刀直入,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万精油?”平头少年睁大惊恐的眼睛,不解地反问一句,立kè

遭到单思华的厉声训述:“少给我们装蒜,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要不然下场比他们还惨。”

说着,单思华遥指了一下街中央那几个被打倒在地的小子,刚好kàn

见他们正挣扎着爬起身,捡起地上的西瓜刀,也顾不上平头少年这边的情况,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刚刚还是喊声四起的街角一下子变得异常的安静,静得平头少年心里有些发毛。眼看他的手下全部四散逃逸,他就像霜打的茄子,彻底的焉掉了。

面对单思华和黄鼠狼的严词厉问,平头少年哭丧着脸,委屈地回道:“两位大哥,我真的不知dào

什么万精油不万精油的,你们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真的害pà

。”

此刻低声下气的平头少年和先前在街面上趾高气扬的平头少年简直判若两人,要不是刚才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单思华和黄鼠狼不禁暗自好笑,看样子这个平头少年不是和万精油一路的,充其量也就是个初出社会的小混混,仗着手下有几个仰慕的兄弟,在中坝头横行无忌,胡作非为。

今天遇到像单思华和黄鼠狼这样的强敌,也活该他倒霉。

见平头少年吓破了胆,并不像在撒谎,单思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随即换个话题问道:“那现在你总该告sù

我,在出租车上睡觉的那个女子到哪里去了吧?”

再次提到车上的女人,平头少年没有急于回答,他先小心翼翼地察看了一番单思华两人的脸色,才颤抖着声音回道:“两位大哥,你们千万不要打我,我把所有的实情都告sù

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打我。”

“你要再不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你?”黄鼠狼不耐烦地举起拳头,作势要打,吓得平头少年连连应允,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单思华猜得不错,平头少年就是一个辍学的高中生,因为经常聚众斗殴,被学校开除的不良学生。

平头少年姓陈,在家排行第二,大家都叫他陈二娃。

从学校出来后,陈二娃便纠集附近几个同样辍学的男孩子,成天在中坝头瞎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专门欺负从市里过来的陌生人。

今天晚上,陈二娃伙同他的几个学生娃手下,在街上吃夜宵,看到单思华三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又都是陌生面孔,便起了歹念,想借机敲诈他们一笔钱,好去按摩厅快活一番。

他们趁单思华三人离开后,悄悄潜到出租车旁边,准bèi

把车胎锉一个洞,先把气放掉,让单思华他们没有办法把车开回去。

但到了车子面前,却惊喜地发xiàn

在副驾驶位置上,斜靠着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孩子。陈二娃眼看这女子酥胸高耸,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一时间色心大起,恨不得立马就把女子压到身下,狠狠搓揉一番。

正在副驾驶昏睡的小马突然惊醒,乍见车外围了几名陌生男子,每个人的眼光都是色迷迷的,一看就不怀好意。再一搜索车里,不见了单思华三人的身影。

看来,单思华三人是不忍心吵醒自己,才悄悄出去的,得把他们找到。

这样想着,小马随手便打开了车门,跳下出租车。

对于陈二娃他们的色迷迷的眼光,小马见得太多,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像她这样傲人的身材,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男人目光的焦点,更何况是这几个血气方刚的学生娃模样的男孩子。

看就看吧,没什么了不起,又不会少快肉。小马大大咧咧地站定身子,并反手把车门锁死。

在小马的印象中,她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像陈二娃他们这样火辣辣的目光,而每次这些火辣辣的目光都只是看看,饱饱眼福,除了就只能独自吞下垂涎欲滴的口水,还不是不敢把她怎么样。

但这次,小马想错了。

她不知dào

,站在她面前的是横行中坝头的地痞陈二娃,同时也是一个色胆包天的小混蛋。

小马下了出租车,刚一站定,以陈二娃为首的几个小子相继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在这赞叹声中,更多的是对小马的身体充满的男性的渴望。

只见小马穿了一件紧身的露肚鸡眼的黑背心,纤细的腰肢更显白皙,晃得陈二娃心慌意乱。特别是胸前两座高耸的山峰,简直可以呼之欲出,撩拨着众人的心弦。

陈二娃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开口就问道:“美女,要不要去开个房玩玩,有啥要求你尽管提,我统统满足你,只要你今天晚上陪我。”

对于这种极富挑逗的言语,小马早已司空见惯,基本上说这种话的男人都不敢怎么样,只是挂在嘴上过过干瘾。于是,小马并没有理会陈二娃的坏笑,径自往前走,准bèi

先找到单思华他们再回头收拾这帮小子。

第二百一十八章 去按摩厅消磨

小马一个漂亮的转身,空气中顿时散开出一阵怡人的香水味,直扑众人的鼻孔.

陈二娃贪婪地狠狠吸了一下,再也无法控zhì

内心的渴望,仗着昏昏沉沉的酒劲,猛地从背后抱住小马的腰肢,顺势把小马往街边的黑巷子里拖,一双手更是不老实地在小马高耸的胸口上乱摸。

猝不及防的小马不料陈二娃胆敢对自己伸出咸猪手,当即芳心大乱,本能地开口喊道:“救命,快来人啊,救命……”

第二个“救命”的“命”字还没有喊出口,小马的嘴就被牢牢的捂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同时两只手也被谁抓住,反剪到了背后,形势对小马十分不利,眼看着就要被这伙小子玩弄。

小马和万精油在一起同居一年有余,再怎么说也算是社会经验丰富的人,又岂会不知dào

怎么对付这种饥色的小伙子。

急中生智的小马干脆放qì

了挣扎,任由陈二娃的双手在她高耸的胸口抚摸和揉捏,甚至还随着陈二娃手上力度的大小,配合出几声撩人心扉的低喘。

和万精油混迹于社会这些年,小马早就对如何驾驭男人的渴望游刃有余,要对付像陈二娃这样的小子,更是手到擒来。

果然,感受到小马接连发出低喘的陈二娃猛地停住了动作,低声训述其他人先松手。而他自己的双手却停留在小马高耸的胸口上不愿意挪开。

捂在小马嘴上的手掌,和按住小马双手的手掌都听话地松开了,小马的嘴和手随即恢复了自由。

小马放qì

挣扎并配合地发出低喘,就是想先让陈二娃放松警惕,再伺机逃脱。见这一招奏效,小马随即低声娇喊了一声:“小哥,他们把我的手都弄疼了。”

正在渴望中惬意的陈二娃听到小马发出的声音,连骨头都酥了,得yì

地回道:“我就说嘛,女人没什么好高傲的,只要被男人摸几下,就会乖乖听话的。”

对陈二娃这套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缪论,小马感到很恶心。她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继xù

诱惑道:“小哥,你们下手可不可以轻一点。”

“要是刚才你乖乖听话,他们怎么会把你弄疼。”陈二娃坏笑着接了一句,脸上的坏笑更浓,仿佛小马已经脱光衣服摆在他的身体下面。

见已经成功挑起陈二娃的渴望,同时让他放松了警惕,小马又提出要求道:“小哥,我本来就是在按摩厅上班的,刚才是见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来,才好怕的。要是和你一个人玩,我愿意,只是你不要伤害我,等你舒服了就放我走,好不好?”

听到这样的话语,陈二娃嘴巴都笑歪了,得yì

忘形地接道:“这个老子早看出来了,哈哈,不过你这个要求我可以满足,只要你让我爽了,保证不会为难你,天亮就放你走。”

说着陈二娃竟然环抱住小马暴露出肌肤的腰肢,将小马扶起身,另外一只手心安理得地在小马坚挺的胸脯上肆意搓揉,对一旁看得直流口水的其他小子吩咐道:“你们先到那个什么出租车旁边去等我,顺便帮我放风。”

一帮半大不小的小伙子听了陈二娃的吩咐,恋恋不舍地瞪了一眼小马高耸的胸口和纤细的腰肢,慢吞吞地退回到出租车的那边去了,不敢再打扰陈二娃的好事。

“小哥,不如我们去开个房吧,在这里我还有些不习惯。”小马继xù

诱导,一边寻思着脱身之计。

虽然小马的确曾混迹于风月场所,但同样是有感情,有自尊的女人,面对陈二娃无耻的要求,她当然不会愿意。刚才所说的这些违心的话,都是为了要让陈二娃彻底放松警惕,同时也在四下打量地形,考lǜ

要从哪个方位脱身。

“开什么房?在中坝头,哪里都是我的房子,随便我怎么样都可以,没人敢管我。”陈二娃大大咧咧地吐出一口酒气,差一点没把小马熏得够呛。

但小马并没有松懈,她抓住这难得的时机,膝盖猛地顶向陈二娃的裆部,同时双手用力把陈二娃推开,转身向黑暗中跑去。边跑,边把高跟鞋脱了下来,拎在手上。

这是小马混迹社会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脱掉高跟鞋,既可以跑得快,又不会发出声音,防止被人追赶。

事实上,陈二娃根本就没有能力去追赶,他疼得卷缩在地,连呼喊的声音都发不出,哪里还有力qì

去追赶。

就算陈二娃喊得出,他也不会喊出声的,他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兄弟面前丢丑?

如果这个时候,他叫兄弟们去追赶小马,告sù

他们,刚才被小马打倒了,那样子他的颜面何存,以后还怎么去号令他们?

尽管陈二娃被小马打得疼痛难忍,可还得打落门牙往肚里吞,有苦也不能说出。

不仅如此,他还得多呆一些时候才能够出去,否则依然会被手下这帮小子暗地里取笑,笑他早泄。

就这样,小马有了足够的时间,得以从容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陈二娃窝着一肚子气,眼睁睁看着小马跑掉,还得躲在巷道的角落里抽闷烟,估摸着时间过去有15分钟了,才慢慢站起身,来到外面见那帮小子,装着一副刚刚满足的样子,故yì

整理自己的裤子。

“怎么样?那女人怎么不叫?是不是闷哼啊?”

“对啊,那女人还在不在里面?要不让我们也进去爽一下。听说闷哼的女人才够味。”

面对这帮小子七嘴八舌的询问,陈二娃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故作神mì

地回答:“刚才我让她走了,这个女人有味道,我给他留了联系方式,你们就别想了。”

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却恨得咬牙:这个死女人,如果再要让他遇上,一定要狠狠羞辱一顿这个女人,方才能解心头之气。

正在这个时候,司机出现了。他是来开车的。

想到这个女人是从出租车里下来的,陈二娃顿时把气全部撒在了司机身上。只见他走到司机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司机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地一声响起,司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问了一句:“你们干嘛打我,我又没有惹你们?”

“打的就是你!”陈二娃还不解气,捏紧拳头砸向司机的面门。这一拳直接把司机的鼻血打得呛出来,连着嘴角的血丝一起往下淌。

就在陈二娃出手的时候,他手下这几个小子早把司机团团围困。面对几双虎视眈眈的凶光,司机瞬间就丧失了反抗的意志,当即捂住满脸血污,痛苦地蹲在原地,尽量护住要害部位,连求饶都忘记该怎么说。

“记住,我们打人没有为什么,就是看不顺眼你的车停在这里。”陈二娃总算为自己打人找到一个借口,随即说道。

见司机没有出声,陈二娃又要求他支付2千块钱的停车费,准bèi

用这个钱带大家去按摩厅玩玩。刚才被小马挑起的渴望无处发泄,陈二娃怕自己会憋坏。

谁知dào

司机拿不出这么多钱,随后便上演了被押解着返回来找单思华两人凑钱的一幕。原本陈二娃是想仗着他人多势众,又有西瓜刀在手,要对付单思华两个赤手空拳的人,应该不是难事。不料单思华和黄鼠狼两人身手不凡,仅仅用了一招便把这几个小子打得落花流水。

听了陈二娃的描述,单思华绷紧的脸稍微有些松弛,想不到小马是这样不见的,还以为她和万精油串通一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单思华不禁为小马捏了一把汗,这半夜三更的,小马一个女孩子,在这人地生疏的中坝头,又穿得那么性感,如果万一再遇上诸如陈二娃此类的混蛋,后果不堪设想。

直到这个时候,黄鼠狼也才完全明白过来,刚才为什么陈二娃在提到小马这件事情上显得躲躲闪闪,目光闪烁,原来是对小马做了无耻的勾当,而他还在胡乱猜测小马是否为万精油的卧底,看来事情还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想到刚才对小马的猜忌,黄鼠狼竟然对小马生出一丝怜悯,想到此刻正值半夜,不禁对小马也有些担心。

“你马上带我们去找刚才那个女人。”黄鼠狼率先提出要求。陈二娃一听,马上扭成一张苦瓜脸,带着哭腔回道:“我到哪里去找,到处都是乌漆抹黑的,怎么找?”

“你玛丽隔壁,你玩人家的时候,怎么不说黑漆漆的?”黄鼠狼怒不可遏地拍了陈二娃一个巴掌,恨不得再踹上一脚,“今天晚上你要不把这个女孩子找出来,老子就把你家里人给找出来。”

面对黄鼠狼恶狠狠的警告,陈二娃差一点就跪了,他忙不迭的告饶道:“两位大哥,其他都好说,但这个我真的不敢打保证,要不我带你们到中坝头服wù

最好的按摩厅,给你们每个人叫两个,替你们消消火,好不好?”

陈二娃的告饶让人又急又气,单思华他们此刻正在寻找晓蓉和默默的踪迹,哪里还有闲功夫去按摩厅消磨。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最高境界

单思华强忍住怨气,插了一句:“你是中坝头的人,难道不知dào

这个女孩子会跑到什么地方?”

这话问得陈二娃哑口无言,黄鼠狼趁势追加一句:“不管怎么样,你不把这个女孩子找出来,今天晚上你就别想脱身.”

陈二娃明白,黄鼠狼这句话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凭刚才他和单思华所展露出的身手,就算再来十个陈二娃,也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他们还在气头上。看样子,今天晚上不把这个女孩子找到,恐怕麻烦就大了。

陈二娃当即停住告饶,急速思考着对策。既然这两个人软硬不吃,就只好勉为其难地试着去寻找一下刚才跑掉的那个女孩子。

陈二娃飞快地回忆了一下刚才出事的地方,努力设想着女孩子有可能逃跑和藏匿的地方。根据判断,这个女孩子应该不会跑远,而是就藏匿在出事地点的附近。因为她不是本地人,对中坝头的地形不熟悉,应该跑不远的。

而且,陈二娃也为自己想好一条退路。万一到了刚才那个地点,没有找到女孩子踪迹,还可趁机逃跑。虽然单思华两人的身手了得,但论地形,两人对中坝头一无所知,陈二娃完全可以利用熟悉地形这一点逃脱。

拿定主意,陈二娃当即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对单思华两人说道:“好吧,我就试试能不能找到那个女孩子,我们现在先到刚才那个地方吧。”

虽然心系晓蓉和默默的安危,但小马出了这样的事情,无论出于道义还是感情,都应该帮一把。于是单思华决定,先随这个陈二娃去找到小马。

小马是陪同他来这边找晓蓉和,默默的,出了事情绝对不能不管。

至于晓蓉她们两个,就等天亮以后再做打算吧。

三人刚转身,黄鼠狼突然提了一句:“咦,那个司机咋不见了?”

此语一出,单思华这才想起,先前还没有动手的时候,司机是蹲在自己身后的,后来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陈二娃的身上,忽略了司机。这会儿黄鼠狼提起,才想到这个司机的存zài



看着刚才动手的地方,此刻空空荡荡,单思华猜想,大概是司机看到血淋淋的场面感到害pà

,趁乱悄悄溜走了。

“不管了,我们先去找小马再说。”单思华并没在意司机的安危,从上车以后,他对司机的表现就非常反感,感觉那个司机比起当年的自己还要胆小。最起码当年自己被小白欺负,还敢仗着顾城的势力,教xùn

了小白一顿。而这个司机在有自己和黄鼠狼替他撑腰的情况下,还被吓成这样,就算真的出了啥事,也不值得让人同情。

单思华的话中之意是随他去吧,黄鼠狼担心的却是返回市区没有了车子,闻言接道:“那我们待会咋回去?”

“我可以帮你们叫一部车,保证不要钱。”陈二娃忙不迭地接过话茬,讨好道。

单思华厌恶地瞪了陈二娃一眼,低喝一声:“先把那个女孩子找到再说这些,要不然就不是叫车回去这么简单了。”

陈二娃不敢再多说一句,旋即带着单思华两人回到先前的那个巷口,用手一指:“诺,就在这里跑掉的。”

原本陈二娃打算将单思华两人带到这里,然后趁机逃脱。他只以为单思华两人是市区来的人,对这种巷道不熟悉,利用这一点摆脱单思华两人的控zhì



但陈二娃哪里知dào

,在古城镇,像这样的巷道多不胜数,中坝头这几个巷道和古城镇的比较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又怎么会难得到单思华?

顺着陈二娃用手一指的方向,单思华和黄鼠狼不约而同地往里面一望,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像这么黑的地方,又是人地生疏,小马绝对不能跑远,说不定还躲在里面的某个角落。

“我们进去看看,你走前面。”单思华对陈二娃吩咐道,和黄鼠狼并肩走在后面,全神戒备,密切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这话正中陈二娃下怀,他一个箭步窜到前面,只说了一句:“跟我来。”便向里面走。

单思华掏出手机,借着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努力搜索巷道里的每一个有可能藏身的角落。

突然,陈二娃撒开腿,没命地往巷道里面冲,黄鼠狼急道:“碉毛,想跑?”说着,就跟着追了上去。单思华也非常气愤,紧跟在后面要追,不料脚下却被什么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平哥,不用去追,他跑不掉的。”单思华伸手扶住黄鼠狼,胸有成竹地应了一声。

黄鼠狼站稳脚跟,纳闷地望着单思华,不明白单思华为什么不着急去追。

“这条巷道是典型的‘荡气回肠’型,出口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我们只需出去到外面,守住出口,他自然会跑出来的。”单思华解释道。

黄鼠狼更加不解,接道:“你敢确定?”

“在我们古城镇,像这样的巷道很多,基本上都是这样的造型,据说是抗日战争时期,为了应对外敌的侵略,改建成这样的,便于收拾敌人。”单思华淡淡地解释道。

“那我们该到什么地方去堵他?出口在哪里?”

“刚才在搜索第二遍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这个巷道的出口,根据这种巷道的造型,就在前面不到20米的地方。”单思华肯定地下结论。

既然如此,就到出口处去等陈二娃出来。

单思华和黄鼠狼刚出巷道口,就听到漆黑的巷道里传来一声惨叫。

这是一声男人的惨叫,在寂静的夜里份外刺耳,划破了巷道的宁静。但惨叫过后,并没有出现意料中的看热闹的人涌出来,甚至每家每户依旧是黑灯瞎火,仿佛都在沉睡。

单思华听得真切,这声惨叫应该是陈二娃发出的。刚才只有他才跑进去,不可能是别人。想必陈二娃是遇到了什么意wài



黄鼠狼也听清楚了,对单思华提议道:“我们从原路进去看看。”单思华点点头,两人正准bèi

往里面走,冷不防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地从漆黑的巷道里窜了出来,险些和黄鼠狼撞了一个满怀。

接着街面路灯投射进来的微光,单思华看清楚从巷道里跑出来的人影,正是消失多时的小马。

衣衫不整的小马披散着头发,惊慌失色地站稳身子,待看清是单思华和黄鼠狼后,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竟然一头扑进单思华的怀抱,搂住单思华的脖子,喃喃低语道:“你们总算来了,吓死我了。”

从小马忘情的举动可以看出,她刚才经lì

过很大的惊吓,受到恐惧的刺激,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好像见到亲人一样,扑进单思华的怀抱显得那么的自然,没有丝毫的忸怩作态。

单思华没有料到小马会突然扑进他的怀里,感受着小马高耸的shuangfeng软绵绵地抵在胸口,单思华有些目眩神迷,一时之间显得手足无措,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怀中的女人。

黄鼠狼按亮了手机的照明装置,一头冲进巷道,只说了句,“我去把那混蛋揪出来”便消失在黑暗中。

“呼”单思华仰头对着黑暗的夜空吐出一口长气,努力将涌上心头的渴望压制住,扶住小马的肩膀,轻轻推开小马的身体,让那两座极富弹性的山峰暂时离开了胸口,缓缓说道:“刚才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dào

了,那个混蛋是不是被你逮到了?”

“刚才我真的被吓到了,这帮小子竟然色胆包天,想在这黑漆漆的巷道里对我施暴。幸亏我反应及时,跑到里面躲起来,要不然就被那混蛋给得手了。”

虽然小马是混迹于风月场所的女人,但同样是一个有感情,有感觉的女人,同样需yào

真诚的爱戴。像陈二娃这样粗鲁的男人,只会令她反胃。

“哪刚才是怎么回事?”单思华似乎找到了话题,或者说是忘记了此行的目的,竟然开始关心起小马的问题。

正说着话,只听黄鼠狼从巷道里骂骂咧咧地出来,不用说,没有逮到陈二娃。

见到黄鼠狼出来,单思华本能地将放在小马肩膀上的手放下,同时身子再往后面退,想保持一定的距离。

小马瞬间就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分说地再次搂紧了单思华的脖子,把高耸的胸脯再次贴紧单思华的身体,而且比刚才还要用力,似乎想对黄鼠狼证明什么。

一旁的黄鼠狼见此情景,马上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走到巷口。或许是刚才对小马误解的内疚,或许是想让单思华享shòu

这难得的片刻温柔,他选择了蹲在巷口抽闷烟。

黄鼠狼的反应让单思华更加的局促,他想推开小马,但小马的身体就像粘在他的身体上一样,牢牢的推不开。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或者叫黄鼠狼先回到巷道里来,但不料小马突然将他的嘴巴封住了。

这一次,小马似乎铁了心要把单思华的渴望撩拨到最高境界。

第二百二十章 梦寐以求

感受着小马湿漉漉的嘴唇所传递的温热,和小马紧紧环绕在脖子上的手臂的滑腻,以及小马高耸的胸脯所抵触出的女性特有的温暖,单思华的脑海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小马暴露在外面的腰肢,甚至忘记了最初的立场,忘记了要询问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一切似乎都不再重yào

,疲惫的心灵在这一刻找到了暂歇的港湾。沉浸在小马温柔的环抱,单思华不再有任何的焦虑,只想在这美妙中稍作停留。

小马的身子散发出一股成熟女性特有的体香,让单思华嗅到了久违的味道,压抑在心底的渴望被再次点燃,更比之前来得猛烈,燃得单思华也不能自禁。

小马的嘴唇轻轻开启,香舌滑进单思华的口中,立kè

,单思华的身体就犹如燃烧中的灯被注入进新鲜的油,越烧越旺。

单思华狠狠地吸食着小马舌尖的味道,变得异常的贪婪。同时一双手开始在小马的背部游走,想找到一个可以停顿的彼岸。

说实话,刚才被陈二娃那样恣意捏弄一番,小马的渴望也或多或少被撩拨起一点,但她对陈二娃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况且陈二娃所用的手段又是让所有女人所不能接受的,小马当然也不能接受。

此刻,感受到单思华火热的胸膛和背部有力的爱抚,小马也开始意识混乱,甚至发出女性特有的呢聍,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小马微热的气息吐到了单思华的耳边,就像鼓风机一样,把之前燃烧起来的渴望吹得更加旺盛。单思华大胆地把手放到了小马的胸口,紧紧握住了那份跳动的柔软。

立kè

,那份难以抑制的渴望冲破了单思华的最后一道防线,直接到达他的中枢神经,他忘乎所以,将头埋进小马的shuangfeng之间,去感受女人特有的温柔。

单思华陶醉的举动得到了小马的共鸣。她喃喃地吐出几个字“华哥,来吧,我什么都给你!”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夜风刮进巷道,吹在单思华的后背,令单思华不经意地打了一个寒噤。

模糊的意识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冷风所吹动,单思华猛然一惊,突然记起这是在巷道中,在夜深人静的中坝头,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晓蓉和默默。

单思华瞠开眼,看到面前的小马微闭着双眼,口中还在喃喃自语,吐气如兰,满脸充满了期待。

多年前那个疯狂的夜晚突然出现在单思华的脑海,游丽泪流满面的脸从记忆中跑了出来,单思华彻底清醒了。

这是怎么了?

单思华一下子推开了正沉浸在幸福渴望中的小马,痛苦地蹲到地上,随手点燃了一支香烟。

这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在这黑漆漆的巷道里,对小马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不是趁人之危吗?和陈二娃的卑劣行径有什么两样?

小马被推了一个趔趄,再经夜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不少,似乎也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失态。面对蹲到地上抽闷烟的单思华,小马竟然感觉到难为情。她不禁拟心自问,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外表憨厚的男孩子,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夜风吹开了一对原本准bèi

共赴爱河的男女,也让两人之间出现了难堪的沉默。小马很想说对不起,但好像这句话更应该让单思华说出来。但单思华只顾蹲在地上抽闷烟,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

还好黄鼠狼适时地抛进来一句话,打破了难堪的沉默。

“思华,不要忘了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两个女孩子。”

黄鼠狼这是善意的提醒,旨在告sù

单思华,这里是在中坝头,不要放松警惕,陈二娃或者万精油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很快,单思华和小马出现在黄鼠狼的视线中,黄鼠狼像没事人一样笑了笑,接着问了一句:“怎么办?我们是先赶回市区,还是待在中坝头继xù

寻找那两个女孩子?”

说着,黄鼠狼瞅了一眼夜空。

一弯明月高悬在正中的夜空,天边,显出一丝鱼肚白。

天,快亮了。

单思华没有急于回答,而是递了一支香烟给黄鼠狼,自己也重新点燃一支,开始认真地将之前发生的一切进行了梳理。

从单思华进赌场以后,发生的事情都是那么令人费解。先是万精油利用小马抓住了前来试探的默默和晓蓉,随后又安排了高基和三名彪形大汉设防,想制服单思华和顾城。

三名彪形大汉制服单思华失败以后,万精油又临阵脱逃,然后被情妇小马出卖,再次奇迹般地从小马的出租房里成功脱逃。

晓蓉从中坝头的公用电话打来一个电话,要单思华火速到中坝头去接她们。不料到了中坝头以后却不见晓蓉两人的身影,反而得罪了地痞陈二娃。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丝毫的证据可以证明晓蓉她们还在中坝头。虽然那个电话百分之百是晓蓉打的,声音也是晓蓉,但后面却找不到半点晓蓉两人的讯息。

难道晓蓉在打完电话以后,又出现了什么新的情况,迫使她们不得已先离开了中坝头吗?

如果是这样,最起码她们应该打个电话告sù

一声,也好免去单思华等人的担心。可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讯息。

晓蓉是单思华的同学,也为单思华无私地奉献不少,虽然不及游丽在单思华心目中那么重yào

,但也有一定的份量。

思前想后,单思华掐熄烟头,镇定地接了一句:“先在这里找个地方住下,一定要把那两个女孩子找到。”

“那万一被那个混蛋找人来报复,怎么办?”小马有些担心地接道。

“你是说刚才被你打跑的那个混蛋?”黄鼠狼接过话茬,面露不屑地应道:“就算再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来找我们。”

黄鼠狼并非是信口开河,刚才单思华所展露的功夫,已经让陈二娃吓破了胆,他绝对不敢再来找单思华的麻烦,除非躲在暗地里放冷枪。

只要对四周的动静稍微注意一点,陈二娃和万精油之流是没有机会放冷枪的。

从单思华三人到中坝头以后,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里有万精油的眼线。也就是说,中坝头没有在万精油的势力范围,也就用不着担心万精油会有所行动。而陈二娃这样的半大小子,经受过这样的惊吓后,哪里还敢有什么大的举动,祈求不被单思华发xiàn

,就万事大吉了。

所以,单思华才决定,等天亮后,再好好找一下晓蓉两人的踪迹。

决定要留在中坝头,怎么也得找个落脚的地方。折腾了大半夜,三人均不同程度的感到疲惫。特别是小马,眼睛里满是倦怠的神色,确实需yào

好好的休息一下。

黄鼠狼提出先找个旅馆稍事休息,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大凡混迹在社会上的男女,对于感情总是特别的敏感,更在乎自身内心的感觉。常常是一对刚刚认识的男女,却因为话语投机,或者因为某件事情触动到内心的真实感受,让彼此产生共鸣,那么这对男女很可能马上就会坠入爱河,甚至同居。

不了解的人们总是喜欢拿有色的眼光去看待这样的行为,认为在社会上的男女有伤风化。其实比起那些偷鸡摸狗,暗地里偷情的正派人士,这样的行为就显得光明磊落得多。

刚才小马从巷道里出来,冲进单思华怀抱的情景,被黄鼠狼看在眼里,他完全可以感觉到小马那是真情的流露。所以,他提出找个旅馆休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有“君子成人之美”的意图。

无论从社会阅历,还是对女人的了解,黄鼠狼都要比单思华强许多,他看出小马对单思华情有独钟,当然希望单思华能够得到小马的爱。就算单思华并不喜欢小马,但能够有片刻的温柔,也是一种满足。

至少,像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女人,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

单思华没有异议,小马更是求之不得,于是三人找到这条街上的一个旅馆,中坝头唯一一个像模像样的小旅馆,名字也非常好记,叫住“住家旅社”。

单从名字的字义上去理解,这间小旅馆给客人到了家里一样的感觉。但进了房间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

先不说房间的摆设任何,就是那表明了热水的水管里流出的尽是冰冷的自来水,就足以让人感慨一番。好在现在是初秋,天气还不算太冷,用冷水洗澡还有些凉快的感觉。

房间总共开了两间,在登记的时候,黄鼠狼告sù

服wù

员,说小马一个人住一间,他和单思华住一间。但等服wù

员开好房间后,他便躲进其中一间,丢下一句:“你们随便,10点以后再电话联系。”,然后关上房门,任凭单思华在外面呼叫,不再搭理。

很明显,黄鼠狼以一个过来人的老姿态,留给了单思华和小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小马倒很快明白了黄鼠狼的用意,拉了一下单思华的衣角,淡淡地说了一句:“先进房间吧,别把其他房间的客人吵醒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万精油的女人

小马的语音温文委婉。就像一个贤妻良母在对自己深爱的丈夫做善意的规劝,听得单思华的心里一热,刚才在巷道里忘情的一幕悠突浮现在眼前,竟让他有些期待。

平心而论,小马是那种让男人一看见就想上床的女人,成熟丰满却不失身材,风情万千又不失温柔,假如把小马比喻为一潭温泉,那单思华此刻已经有种想要洗澡的渴望。

见单思华犹豫不决地站在走廊过道上,小马干脆挽住他的臂弯,高耸的胸脯自然而然地紧贴着单思华的手臂,小鸟依人般挽住单思华往房间里走。

单思华的脑子再次陷入一片空白,被小马挽住,双脚不听使唤地迈进房间,房门在后面,被小马用脚关上了。

没有更多的表白,单思华和小马双双倒在了窄小的标准间的床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从容,一切又是那么的急迫。

单思华的手开始在小马光洁的肌肤游走,从高耸的山峰,再到白皙的平原,乐此不疲。

小马幸福地微闭着双眼,将湿热的红唇紧紧压住单思华的嘴。四片嘴唇开始互相允吸对方,两颗滚烫的心融合在了一起,坠入喘急的爱河。

当一切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时间刚好指到凌晨5点整。

望着身边沉沉进入梦乡的小马,单思华没有丝毫睡意。他依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吞吐着烟雾,思维却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快速运转着。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想找到万精油的可能性越来越小,要想替杨二报仇,只能从高基开始下手。

高基是万精油的死党,抓住了他,不愁逼问不出万精油的下落。只是现在晓蓉和默默还没有确切消息,这又让单思华有些左右为难。

他很想马上赶回市区,又怕晓蓉她们两个真的在中坝头出了什么意wài

。想继xù

留在中坝头寻找晓蓉和默默,又怕给万精油和高基等人腾出足够的逃跑时间。

除非万精油还要想着报复单思华,否则,依万精油惯有的习性,很有可能已经逃跑了。就算不跑,也会找个地方藏匿起来。

之前黄鼠狼曾经担心小马是不是万精油的卧底,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想到小马这个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女人,单思华顿时生出无限感慨。曾几何时,这个万精油身边的女人,还是和他保持敌对的,仅仅过了一天,已经坦坦荡荡地睡在了他的身边,甚至没有让单思华做出任何的承诺,那种男人对女人应该有的承诺。

刚刚经lì

了爱的洗礼的小马完全进入了深睡眠的状态,洁白光滑的背部露在外面也没有把她冷醒。单思华伸手将被子盖到她的背上,轻轻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心情复杂地走出房间,准bèi

去中坝头的早市逛逛,看看能否遇到晓蓉和默默。

单思华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间门,生怕吵醒了小马。

等单思华关好房间门一扭头,猛然发xiàn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赫然正是失踪多时的晓蓉!

单思华擦了擦眼角,定睛细看,没错。站在那边的就是自己的老同学,之前被万精油抓去的晓蓉。

晓蓉依旧穿着她去赌场时的那件连衣裙,神情却显得非常疲惫,头发有些凌乱,好像刚刚从外面回来,看上去很憔悴。

“晓蓉,真的是你?”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叫出声,一个箭步冲到晓蓉的面前。

相比之下,晓蓉反而没有丝毫预料中的那种惊喜,乍见到单思华到了面前,只是象征性地苦笑了一下,居然没有说一个字。

晓蓉反常的举动引起单思华的注意,他往晓蓉身后看了看,接道:“就你一个人吗?默默呢?”

原本晓蓉的脸色就很憔悴,在听到“默默”两个字以后,更加的惨白,竟然“呜”地一下哭出了声,同时扑倒在单思华怀里。

在单思华的印象中,晓蓉一直都是一个坚强和勇敢的女孩,今天居然哭出了声,看样子必定是受了太大的委屈。这个委屈,应该和默默有着莫大的关系。

见此情景,单思华的第一反应是,默默出事了。他一把搂住住晓蓉的双肩,急道:“怎么了?是不是默默出了什么意wài

?”

“嗯”晓蓉点点头,哭得更加厉害。单思华急得手足无措,只能轻轻拍着晓蓉的肩膀,安慰道:“有什么就说出来吧,不要怕。”

或许意识到在走廊里苦述会影响到其他人休息,晓蓉没有急于回答问题,提出到房间里面详谈。单思华不假思索地答yīng

了。等两人进了房间,单思华才想起还有小马睡在床上,但再想退出去已经晚了。

晓蓉一进房间,就看到小马的侧影。关键是小马的被子不知怎么回事,又滑到了旁边,露出好大一片光滑的背部,加上白皙的大腿也搭在被子上面,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小马是没有穿衣服的。

一个成熟的女人,光溜溜的躺在单思华的床上,晓蓉顿时就明白,之前房间里曾发生过什么。

但晓蓉也是在风月场上混迹多年的女人,对这样的情形并不感到有何不妥。但令她有些意wài

的是,单思华什么时候也变化成为这样的男人。

还记得在两龙镇第一次见到单思华的时候,他显得是那样的腼腆和内敛,似乎像这种场景和他扯不上联系。但今天,在单思华的房间里,居然出现这样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躺在床上,单思华这是故yì

炫耀,还是无意流露出本性?

难道天下的男人真的都是一个样?

一时之间,晓蓉也忘记了初衷,心里反复纠结着同一个问题,到底是单思华刻意为之,还是受了这个女人的引诱。

单思华呐呐地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想,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到外面去再说。”

单思华的意思是,到外面去吃早点,顺便再把情况了解清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默默多半已经出了意wài



正在纠结问题的晓蓉闻言点点头,也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令人难堪的房间。虽然晓蓉对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但面对人是单思华,始终让她有些混乱。

偏偏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女人醒了。她迷糊着双眼,转过身将身上的被单掀到一边,两座白生生的山峰徒然傲立在单思华两人的眼前,折射出令人悸动的色泽。

连同山峰一起出现的还有女人的脸。这张脸,晓蓉再熟悉不过,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这张脸会出现在单思华的床上。

小马在掀开被单的同时,也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女人,条件反射地拉过被单盖住光溜溜的身子,但却盖不住自己的脸。

晓蓉睁大的眼睛离开了床上女人的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单思华,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

一连串的疑问打在晓蓉的心里,就算她有再大的想象力,也无法把单思华和这个女人睡在一起想成事实。因为在十几个小时前,这个女人还和单思华是势不两立的对头。

更重yào

的是,她和默默就是被这个女人间接地抓起来的。因为,这个光溜溜睡在床上的女人,就是小马!

在看清楚床上的女人是小马以后,晓蓉的第一反应就是,单思华被这个女人俘虏了。晓蓉很想冲上去给小马两个耳光,但想了想,还是忍住满腔的怨恨,转而对单思华追问道:“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单思华突然意识到,之前晓蓉和默默就是去赌场找小马的,而晓蓉和默默的失踪就是小马一手导致,现在小马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该怎么对晓蓉解释?

见单思华嗫嗫着无法开口,小马忍不住插了一句:“华哥,你就告sù

她是怎么回事吧!”

“你给我住嘴!”不待单思华有所回答,晓蓉猛地爆出一句,怒不可遏地瞪着小马,双眼快要喷出火。“我和他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

原本对小马恨之入骨的晓蓉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听到小马叫单思华为“华哥”,再联想到之前两人曾经在这个房间里做过的事情,不由得无名火起,恶狠狠地骂了过去。

假如小马再敢多说一句,晓蓉肯定会扑到床上对小马一顿暴打!

但小马显然是被晓蓉的气势所震慑,闻言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出声音?

“这样吧,我们先到外面,我再给你好好解释。”单思华望一眼小马,目光停留在晓蓉的脸上,满脸的焦虑状。说着,单思华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拉晓蓉,想暂时离开这令人难堪的局面。

晓蓉奋力甩开单思华的拉扯,眼睛死死盯着单思华的脸,足足看了30秒钟,才厉声质问道:“思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存心气我,还是想为了证明你有本事,可以搞得到这样的女人?”

“我是无意的,……”单思华试着解释,话刚出口,就被晓蓉厉声打断道:“就算你无意,就算你有本事,可那么多女人你不找,为什么偏偏要找她,难道你不知dào

她是万精油的女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 偏偏要找她?

小马的语音温文委婉,就像一个贤妻良母在对自己深爱的丈夫做善意的规劝,听得单思华的心里一热,刚才在巷道里忘情的一幕悠突浮现在眼前,竟让他有些期待.

平心而论,小马是那种让男人一看见就想上床的女人,成熟丰满却不失身材,风情万千又不失温柔,假如把小马比喻为一潭温泉,那单思华此刻已经有种想要洗澡的渴望。

见单思华犹豫不决地站在走廊过道上,小马干脆挽住他的臂弯,高耸的胸脯自然而然地紧贴着单思华的手臂,小鸟依人般挽住单思华往房间里走。

单思华的脑子再次陷入一片空白,被小马挽住,双脚不听使唤地迈进房间,房门在后面,被小马用脚关上了。

没有更多的表白,单思华和小马双双倒在了窄小的标准间的床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从容,一切又是那么的急迫。

单思华的手开始在小马光洁的肌肤游走,从高耸的山峰,再到白皙的平原,乐此不疲。

小马幸福地微闭着双眼,将湿热的红唇紧紧压住单思华的嘴。四片嘴唇开始互相允吸对方,两颗滚烫的心融合在了一起,坠入喘急的爱河。

当一切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时间刚好指到凌晨5点整。

望着身边沉沉进入梦乡的小马,单思华没有丝毫睡意。他依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吞吐着烟雾,思维却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快速运转着。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想找到万精油的可能性越来越小,要想替杨二报仇,只能从高基开始下手。

高基是万精油的死党,抓住了他,不愁逼问不出万精油的下落。只是现在晓蓉和默默还没有确切消息,这又让单思华有些左右为难。

他很想马上赶回市区,又怕晓蓉她们两个真的在中坝头出了什么意wài

。想继xù

留在中坝头寻找晓蓉和默默,又怕给万精油和高基等人腾出足够的逃跑时间。

除非万精油还要想着报复单思华,否则,依万精油惯有的习性,很有可能已经逃跑了。就算不跑,也会找个地方藏匿起来。

之前黄鼠狼曾经担心小马是不是万精油的卧底,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想到小马这个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女人,单思华顿时生出无限感慨。曾几何时,这个万精油身边的女人,还是和他保持敌对的,仅仅过了一天,已经坦坦荡荡地睡在了他的身边,甚至没有让单思华做出任何的承诺,那种男人对女人应该有的承诺。

刚刚经lì

了爱的洗礼的小马完全进入了深睡眠的状态,洁白光滑的背部露在外面也没有把她冷醒。单思华伸手将被子盖到她的背上,轻轻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心情复杂地走出房间,准bèi

去中坝头的早市逛逛,看看能否遇到晓蓉和默默。

单思华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间门,生怕吵醒了小马。

等单思华关好房间门一扭头,猛然发xiàn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赫然正是失踪多时的晓蓉!

单思华擦了擦眼角,定睛细看,没错。站在那边的就是自己的老同学,之前被万精油抓去的晓蓉。

晓蓉依旧穿着她去赌场时的那件连衣裙,神情却显得非常疲惫,头发有些凌乱,好像刚刚从外面回来,看上去很憔悴。

“晓蓉,真的是你?”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叫出声,一个箭步冲到晓蓉的面前。

相比之下,晓蓉反而没有丝毫预料中的那种惊喜,乍见到单思华到了面前,只是象征性地苦笑了一下,居然没有说一个字。

晓蓉反常的举动引起单思华的注意,他往晓蓉身后看了看,接道:“就你一个人吗?默默呢?”

原本晓蓉的脸色就很憔悴,在听到“默默”两个字以后,更加的惨白,竟然“呜”地一下哭出了声,同时扑倒在单思华怀里。

在单思华的印象中,晓蓉一直都是一个坚强和勇敢的女孩,今天居然哭出了声,看样子必定是受了太大的委屈。这个委屈,应该和默默有着莫大的关系。

见此情景,单思华的第一反应是,默默出事了。他一把搂住住晓蓉的双肩,急道:“怎么了?是不是默默出了什么意wài

?”

“嗯”晓蓉点点头,哭得更加厉害。单思华急得手足无措,只能轻轻拍着晓蓉的肩膀,安慰道:“有什么就说出来吧,不要怕。”

或许意识到在走廊里苦述会影响到其他人休息,晓蓉没有急于回答问题,提出到房间里面详谈。单思华不假思索地答yīng

了。等两人进了房间,单思华才想起还有小马睡在床上,但再想退出去已经晚了。

晓蓉一进房间,就看到小马的侧影。关键是小马的被子不知怎么回事,又滑到了旁边,露出好大一片光滑的背部,加上白皙的大腿也搭在被子上面,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小马是没有穿衣服的。

一个成熟的女人,光溜溜的躺在单思华的床上,晓蓉顿时就明白,之前房间里曾发生过什么。

但晓蓉也是在风月场上混迹多年的女人,对这样的情形并不感到有何不妥。但令她有些意wài

的是,单思华什么时候也变化成为这样的男人。

还记得在两龙镇第一次见到单思华的时候,他显得是那样的腼腆和内敛,似乎像这种场景和他扯不上联系。但今天,在单思华的房间里,居然出现这样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躺在床上,单思华这是故yì

炫耀,还是无意流露出本性?

难道天下的男人真的都是一个样?

一时之间,晓蓉也忘记了初衷,心里反复纠结着同一个问题,到底是单思华刻意为之,还是受了这个女人的引诱。

单思华呐呐地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想,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到外面去再说。”

单思华的意思是,到外面去吃早点,顺便再把情况了解清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默默多半已经出了意wài



正在纠结问题的晓蓉闻言点点头,也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令人难堪的房间。虽然晓蓉对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但面对人是单思华,始终让她有些混乱。

偏偏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女人醒了。她迷糊着双眼,转过身将身上的被单掀到一边,两座白生生的山峰徒然傲立在单思华两人的眼前,折射出令人悸动的色泽。

连同山峰一起出现的还有女人的脸。这张脸,晓蓉再熟悉不过,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这张脸会出现在单思华的床上。

小马在掀开被单的同时,也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女人,条件反射地拉过被单盖住光溜溜的身子,但却盖不住自己的脸。

晓蓉睁大的眼睛离开了床上女人的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单思华,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

一连串的疑问打在晓蓉的心里,就算她有再大的想象力,也无法把单思华和这个女人睡在一起想成事实。因为在十几个小时前,这个女人还和单思华是势不两立的对头。

更重yào

的是,她和默默就是被这个女人间接地抓起来的。因为,这个光溜溜睡在床上的女人,就是小马!

在看清楚床上的女人是小马以后,晓蓉的第一反应就是,单思华被这个女人俘虏了。晓蓉很想冲上去给小马两个耳光,但想了想,还是忍住满腔的怨恨,转而对单思华追问道:“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单思华突然意识到,之前晓蓉和默默就是去赌场找小马的,而晓蓉和默默的失踪就是小马一手导致,现在小马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该怎么对晓蓉解释?

见单思华嗫嗫着无法开口,小马忍不住插了一句:“华哥,你就告sù

她是怎么回事吧!”

“你给我住嘴!”不待单思华有所回答,晓蓉猛地爆出一句,怒不可遏地瞪着小马,双眼快要喷出火。“我和他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

原本对小马恨之入骨的晓蓉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听到小马叫单思华为“华哥”,再联想到之前两人曾经在这个房间里做过的事情,不由得无名火起,恶狠狠地骂了过去。

假如小马再敢多说一句,晓蓉肯定会扑到床上对小马一顿暴打!

但小马显然是被晓蓉的气势所震慑,闻言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出声音?

“这样吧,我们先到外面,我再给你好好解释。”单思华望一眼小马,目光停留在晓蓉的脸上,满脸的焦虑状。说着,单思华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拉晓蓉,想暂时离开这令人难堪的局面。

晓蓉奋力甩开单思华的拉扯,眼睛死死盯着单思华的脸,足足看了30秒钟,才厉声质问道:“思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存心气我,还是想为了证明你有本事,可以搞得到这样的女人?”

“我是无意的,……”单思华试着解释,话刚出口,就被晓蓉厉声打断道:“就算你无意,就算你有本事,可那么多女人你不找,为什么偏偏要找她,难道你不知dào

她是万精油的女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 床上的人

“这……我……”面对晓蓉的连声质问。单思华一时之间感到无言以对。

卷缩在床上的小马很想开口替单思华辩解,但话到嘴边又咽下,生怕激怒晓蓉,会招来一顿暴打。她不会忘记,就在几个小时前,正是她亲手把晓蓉和默默交到了万精油的手上。

晓蓉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打小马,小马也没有一个可以还手的理由。

但晓蓉似乎对单思华更感到愤慨,依旧在继xù

刚才的怒骂:“你知不知dào

,就是这个女人把我和默默骗到万精油的房间去,才会落得到中坝头这样的下场。你倒好,竟然和她躲在这里寻欢作乐。思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该怎么给你解释,你才会明白?”单思华找不到更好的言词,干脆也提高了声音,反问了一句。

晓蓉像不认识一样瞪了单思华一眼,然后对着床上的小马吐了一口唾液,恨声道:“你个不要脸的,马上给我滚出这个房间。”

晓蓉的语气就像是这房间里的女主人,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魄力,让小马对她望而生畏。或许是之前对晓蓉和默默做出对不起的事情,小马有些做贼心虚地坐起身,开始在床上找自己的衣物,准bèi

穿好衣服暂时到外面去,把空间留给单思华和晓蓉,让他们两个好好的解释一番。

看着小马高耸的胸脯在眼前不断晃动,晓蓉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一把扯掉小马手里的胸罩,气急败坏地低吼一声:“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还穿什么衣服,就这样光着身子出去好了。”

小马似乎被晓蓉的举动吓坏了,闻言也不敢多说,光溜溜地站起身就往外面走,满脸的委屈,狼狈不堪。

看着小马白皙丰满的身子,在晓蓉怒目注视下小心翼翼地穿过房间,就要这样赤条条地走出门,单思华眼睛都直了。联想到之前的云雨之欢,以及从赌场出来后协助找到万精油的情景,单思华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说什么也不能让小马就这样出去!

脑海一片浑浊的单思华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冲到晓蓉面前,拉住小马的手臂,急道:“你不能这样出去。”

说着话,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小马高耸的酥胸上面,顿时觉得有些不妥,赶紧望向墙角,接道:“你先不要出去,把衣服穿起来再说。”

单思华话音刚落,就听晓蓉愤愤然接道:“不要她出去,是不?好,我出去!”

晓蓉的个性向来是我行我素,言出必行。还没等单思华有所反应,她的人已经冲出了房间。

“华哥,对不起,都怪我害的你。”小马显得非常愧疚,话语中饱含着无比的歉意,似乎刚才是她刻意引诱单思华,才造成晓蓉的生气。

“没啥,刚才也怪我……”提到刚才的那一幕,单思华不由得有些难为情,毕竟小马此刻还光着身子,虽然两人刚刚曾经lì

过一番云雨,但这样坦诚相见,单思华多少有些别扭。

“快去把她追回来。”小马顾不上穿衣服,急促地对单思华接道,打断了单思华的话语。

单思华闻言,正好可以离开一下这难堪,便点点头,顺势往外面追去。

和晓蓉比起来,小马则显得无足轻重,当然得把晓蓉追回来。

之所以会和小马发生那层关系,完全是因为要寻找晓蓉所致。现在晓蓉出现了,说什么也得追回来才行。

跨出房间门口,走廊里已经不见了晓蓉的身影。单思华心急火燎地往出口处跑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最里边正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窥视着这边的动静。

等单思华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那双眼睛来到走廊里,赫然正是刚才冲出房间的晓蓉。她先是跑到走廊尽头看了看,确信单思华已经出了大门,才重新走进房间。

晓蓉的再次出现令小马吃了一惊,满怀戒备地退回到床边,迅速穿戴完毕。还好晓蓉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怒气冲天,静静地站在一旁,待小马穿好衣服,才淡淡地问道:“你知dào

默默出事了吗?”

大地OK厅被查封后,晓蓉干脆回到古城镇,继xù

做伴舞的工作。并不时去单思华的家里打探消息,希望能够得知单思华的最新情况。之后看到单思华爸爸卧病在床,她还不定期地给予一些经济上的帮zhù



至于为什么要回到古城镇上班,晓蓉没有细说,但单思华已经猜到了不少。

“那顾城后来怎么样了?”听完晓蓉的陈述,单思华追问了一句。

“听说他出来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极力劝肖二姐不要再对你的事情追究,还亲自到有关部门撤销了对你的所有起诉,让你免于刑事责任。”晓蓉淡淡地接道,瞄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开始起身穿衣服。

看着晓蓉缓缓地套上短裤,系上内衣的透明吊带,单思华有一种难言的满足。他默默地抽着香烟,不禁思潮翻涌:晓蓉之所以要留在古城镇上班,不怕被人闲言碎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联想到晓蓉曾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再看此刻晓蓉在自己面前从容不迫的穿衣动作,单思华更加肯定了这个看法。

从初中第一学期开始,晓蓉就有意识地喜欢上了自己,奈何那个时候,自己的眼里只有学习,并没有对晓蓉的示爱在意。那句晓蓉说过的玩笑话突然在单思华耳边响起。

“这辈子,我除了单思华,谁都不嫁!”

虽然晓蓉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但单思华相信,晓蓉一直都对此念念不忘。可惜自己一直对游丽心怀愧疚,漠视了晓蓉对自己的感情。

再看晓蓉对爸爸所付出的那些帮zhù

,单思华突然觉得,似乎他已经欠下了很多比经济更为重yào

的东西,对晓蓉的无私付出,他更应该感到愧疚。

单思华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见爸爸一个人端坐在桌边喝闷酒,见单思华回来,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一起喝酒聊天。

自单思华回来以后,短短两天,爸爸的病情大有起色,今天居然有雅兴喝酒。看到爸爸饱满的精神状态,单思华感到由衷的欣慰,便顺从地坐到桌边,斟满一杯酒,陪爸爸唠嗑。

“华倌,你今年应该二十三岁了,是不是考lǜ

该成家了,不要整天再东奔西跑的,让爸爸担心。男人应该要成个家才行。”爸爸语重心长地暗示道。

单思华默默地静听着,没有打岔,暗道:爸爸肯定是说晓蓉的事情。

果然,爸爸浅饮了一口酒后,又缓缓接道:“爸爸真的老了,以后这个家就可得全靠你自己。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找个姑娘,把家成了?”

“嗯”单思华顺从地点点头,没有拂爸爸的心意。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已经学会了对为人父母的理解。

“原来,我还指望着你能考个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再和游家的姑娘成为一家人。现在看来,这些都已经不可能,我们也就不要再去指望。”

爸爸感叹着又吞下一口酒,接道:“我看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那个经常来的姑娘也挺不错的,虽然说没有游家姑娘那么高,人也不如游家姑娘漂亮,但是心地善良,能把她讨来做媳妇儿,也是你的福分。”

爸爸的一番话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确实,论感情,论物质,晓蓉都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经无法用简简单单的几笔经济来衡量。

虽然自己对游丽犯下了大错,想得到她的原谅,娶她为妻,用一辈子的爱对她进行弥补。奈何游丽不肯原谅自己,在得知自己曾经被顾城下药,仍然对自己恨之入骨。

反观晓蓉,虽说步入风尘,但却对自己一往情深,在自己出事期间,对爸爸给予了经济上莫大的帮zhù

,让爸爸渡过了难关。似乎除了和她结婚,再也找不出更为妥善的报答方式。

见单思华沉默不语,爸爸继xù

叹道:“娶媳妇不像是买衣服,光看漂亮没用,关键要合身才行。”

言下之意,游丽虽然漂亮,终究已经被单思华伤害,想要游丽成为单家的媳妇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找这个现成的晓蓉,来得实jì



爸爸的话深深触动了单思华的内心,他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对爸爸说道:“爸爸,你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就去找这个女同学,跟她说清楚,看她愿意不愿意做我们单家的媳妇。”

“她肯定愿意。凭她隔三差五就来打听你的消息,我就看得出她很在意你,每次都还送钱给我,她做媳妇,正好。”看到单思华懂事的样子,爸爸开心地接道,笑得合不拢嘴。

单思华之所以这么爽快就答yīng

爸爸的建议,原因有两个。第一,晓蓉为自己付出了太多,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失望。女同学中,只有晓蓉和游丽是自己比较在意的人。现在,游丽已经被自己伤透了心,不能再让晓蓉也受伤害。

第二百二十三章 补救措施

万精油离开的时候,把晓蓉和默默困在床上,双手反剪.这样的捆绑方法让晓蓉和默默的胸前毫无保留地挺出。虽然隔着一层衣服,却会给人无限遐想。

万精油返回的时候,晓蓉正和默默靠坐在一起,试图解开对方绳索的捆绑。万精油怒气冲冲地回到暗室,见两人坐在一起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不由得火冒三丈,怒道:“单思华把我赌场搞砸了,你们两个要给我补偿。”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手去剥默默的衣服。

“万精油,给我住手!”晓蓉奋不顾身地想用身体撞开万精油,毫无畏惧地吼道:“不要动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就你,一边凉快去。”万精油坏笑着叫进门口的人,把晓蓉带出了暗室,并随手关上房门。晓蓉极力反抗,无奈不是那人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被带出房间。她回头望了默默一眼,发xiàn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万精油。

虽然默默没有说话,但是从她死死瞪着万精油的表情可以看出,此时此刻,她的内心该有多么痛苦。

二十分钟后,万精油心满yì

足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神气十足地对晓蓉说道:“等我收拾了单思华,再回头收拾你们。”说完,急匆匆离开了暗室。

晓蓉被重新带回房间,只见默默衣衫不整地坐在床沿,表情呆滞,床上则显得一片狼藉,地上还随手丢弃了几团卫生纸。可以看出刚才房间里都发生过什么。

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负责看守的人松了晓蓉的绳索,或许是万精油的刻意安排,可以利用晓蓉安慰默默。

但无论晓蓉怎么询问,默默就是一言不发,眼神中蕴藏着一团火,仿佛要把整个暗室燃烧一样。

就在负责看守的人送饭进来的时候,默默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段铁器,出其不意地砸向看守的男人。男人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便倒在血泊中。

紧接着,默默像疯了一样把闻声冲进来的另外一个看守也打倒在地,带着晓蓉迅速撤离现场,慌不择路中,两人坐了一部黑的车来到了中坝头。

到达中坝头,确信暂时安全后,晓蓉才想起给单思华打了一个电话,要单思华快些到中坝头来,她们怕再遇到万精油的人。

等晓蓉打了电话,回头却不见了默默的身影。晓蓉顺着找了整条街,依然不见其身影,这才意识到,默默已经不知去向。

晓蓉有些慌神,但又不敢对谁讲,情急之下,想到旅馆看看能否有默默的踪迹,不料和单思华在这里遇上,还发xiàn

小马竟然和单思华睡在一起,不由得怒火中烧,于是便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听完晓蓉的叙述,单思华总算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得知默默不知所踪,单思华不禁暗叫一声不好:顾城现在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把默默搞丢了,该怎么向顾城交待?

要知dào

,默默可是顾城最心爱的女孩,出了这样的大事情,顾城要怎么样才能够接受?

可不管怎样,如今之计都得先把默默找到,才是唯一的补救措施。

“中坝头的其他地方你找过了吗?”单思华心急地接了一句,晓蓉用力点点头,同样焦急地应道:“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偏偏又看到你和那个坏女人在一起,所以才气不过,打了她一巴掌。”

单思华似乎对小马并不是很关心,闻言只是淡笑一下,接道:“要不我们再出去找找默默。”

“没用的,该找的地方我几乎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她的身影,估计她已经返回市区了。”晓蓉望着小吃店外越来越亮的天色,若有所思地接道。

晓蓉的话并非不无道理,默默完全有可能返回市区去找万精油报仇,甚至去找顾城也未可定。

大地OK厅被查封后,晓蓉干脆回到古城镇,继xù

做伴舞的工作。并不时去单思华的家里打探消息,希望能够得知单思华的最新情况。之后看到单思华爸爸卧病在床,她还不定期地给予一些经济上的帮zhù



至于为什么要回到古城镇上班,晓蓉没有细说,但单思华已经猜到了不少。

“那顾城后来怎么样了?”听完晓蓉的陈述,单思华追问了一句。

“听说他出来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极力劝肖二姐不要再对你的事情追究,还亲自到有关部门撤销了对你的所有起诉,让你免于刑事责任。”晓蓉淡淡地接道,瞄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开始起身穿衣服。

看着晓蓉缓缓地套上短裤,系上内衣的透明吊带,单思华有一种难言的满足。他默默地抽着香烟,不禁思潮翻涌:晓蓉之所以要留在古城镇上班,不怕被人闲言碎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联想到晓蓉曾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再看此刻晓蓉在自己面前从容不迫的穿衣动作,单思华更加肯定了这个看法。

从初中第一学期开始,晓蓉就有意识地喜欢上了自己,奈何那个时候,自己的眼里只有学习,并没有对晓蓉的示爱在意。那句晓蓉说过的玩笑话突然在单思华耳边响起。

“这辈子,我除了单思华,谁都不嫁!”

虽然晓蓉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但单思华相信,晓蓉一直都对此念念不忘。可惜自己一直对游丽心怀愧疚,漠视了晓蓉对自己的感情。

再看晓蓉对爸爸所付出的那些帮zhù

,单思华突然觉得,似乎他已经欠下了很多比经济更为重yào

的东西,对晓蓉的无私付出,他更应该感到愧疚。

单思华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见爸爸一个人端坐在桌边喝闷酒,见单思华回来,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一起喝酒聊天。

自单思华回来以后,短短两天,爸爸的病情大有起色,今天居然有雅兴喝酒。看到爸爸饱满的精神状态,单思华感到由衷的欣慰,便顺从地坐到桌边,斟满一杯酒,陪爸爸唠嗑。

“华倌,你今年应该二十三岁了,是不是考lǜ

该成家了,不要整天再东奔西跑的,让爸爸担心。男人应该要成个家才行。”爸爸语重心长地暗示道。

单思华默默地静听着,没有打岔,暗道:爸爸肯定是说晓蓉的事情。

果然,爸爸浅饮了一口酒后,又缓缓接道:“爸爸真的老了,以后这个家就可得全靠你自己。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找个姑娘,把家成了?”

“嗯”单思华顺从地点点头,没有拂爸爸的心意。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已经学会了对为人父母的理解。

“原来,我还指望着你能考个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再和游家的姑娘成为一家人。现在看来,这些都已经不可能,我们也就不要再去指望。”

爸爸感叹着又吞下一口酒,接道:“我看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那个经常来的姑娘也挺不错的,虽然说没有游家姑娘那么高,人也不如游家姑娘漂亮,但是心地善良,能把她讨来做媳妇儿,也是你的福分。”

爸爸的一番话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确实,论感情,论物质,晓蓉都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经无法用简简单单的几笔经济来衡量。

虽然自己对游丽犯下了大错,想得到她的原谅,娶她为妻,用一辈子的爱对她进行弥补。奈何游丽不肯原谅自己,在得知自己曾经被顾城下药,仍然对自己恨之入骨。

反观晓蓉,虽说步入风尘,但却对自己一往情深,在自己出事期间,对爸爸给予了经济上莫大的帮zhù

,让爸爸渡过了难关。似乎除了和她结婚,再也找不出更为妥善的报答方式。

见单思华沉默不语,爸爸继xù

叹道:“娶媳妇不像是买衣服,光看漂亮没用,关键要合身才行。”

言下之意,游丽虽然漂亮,终究已经被单思华伤害,想要游丽成为单家的媳妇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找这个现成的晓蓉,来得实jì



爸爸的话深深触动了单思华的内心,他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对爸爸说道:“爸爸,你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就去找这个女同学,跟她说清楚,看她愿意不愿意做我们单家的媳妇。”

“她肯定愿意。凭她隔三差五就来打听你的消息,我就看得出她很在意你,每次都还送钱给我,她做媳妇,正好。”看到单思华懂事的样子,爸爸开心地接道,笑得合不拢嘴。

单思华之所以这么爽快就答yīng

爸爸的建议,原因有两个。第一,晓蓉为自己付出了太多,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失望。女同学中,只有晓蓉和游丽是自己比较在意的人。现在,游丽已经被自己伤透了心,不能再让晓蓉也受伤害。

第二,爸爸身患病痛,刚刚痊愈,不能再由着性子把爸爸气得再次病倒。从伤害游丽一起,到砍伤顾城,一连串的事故已经让爸爸气愤交加,如今爸爸逐渐好转,不如就依了爸爸这一次。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早在晓蓉在两龙镇做伴舞小姐的时候,黄鼠狼就是大地OK厅负责看场子的,大家都尊称为“平哥”.而她和黄鼠狼也算是是比较比较熟悉,对于黄鼠狼的身手,她很有安全感。

刚才两人在见面的时候,一眼就认出对方,但却没有显得过于惊讶。原本混迹于社会的男女,对于这种场面就是屡见不鲜,不值得大惊小怪。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三人简短地介shào

了一下各自的经lì

,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就这样一路回到了市区。

待三人走进龙城小厅的入口处时,之见小厅门口拉起了警戒线,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里昨天晚上发生了刑事案件,我们正在进行现场勘查,闲杂人员一律不准进去。”其中一名警察威严地宣告道,犀利的目光在单思华三人身上不断打量,最后定格在黄鼠狼的身上。

仅从外表上看,黄鼠狼的满脸横肉就有一些像是混迹社会的闲散人员,警察的目光自然会锁定在他的身上。

单思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那两名男子被抬出龙城小厅的情景,不由得望了一眼晓蓉,只见晓蓉竟然保持着镇定,若无其事地假装往里面翘首探望,一边明知故问:“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令警察做梦都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对着里面张望的女子,正是制造里面那起刑事案件的其中之一。

先前发话的警察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接道:“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办案,快点离开,等结果出来,我们自会贴公告出来的。”

“那么凶做什么,我们只是问问,又没有说一定要进去看。”黄鼠狼似乎看不惯警察的态度,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就听另外一个警察接道:“你们不要在这里滋事,要不然告你们扰乱社会治安,把你们抓进去。”

黄鼠狼曾经因为伤害罪进去过,并不吃这一套,闻言嘿嘿冷笑一声,接道:“你少吓唬我,我没有犯法,你能把我……”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单思华打断。

“对不起,我们马上离开!”单思华淡笑着应了一句,拉住黄鼠狼就往外面走。原本来龙城是想找到一些有关万精油的蛛丝马迹,要是因为这个意wài

让黄鼠狼再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搞不好还会失去为杨二报仇的时机。

现在当务之急是快点找到默默,或者小马,然后才想办法去找万精油等人的下落。默默没有找到,杨二的仇没报,怎么可以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

或许是单思华憨厚的外表让两名警察略为满yì

,听了单思华的话,并没有为难黄鼠狼,只是再三警告黄鼠狼快点离开现场。

出了龙城的大门,黄鼠狼还在骂骂咧咧,单思华也没有心情理会,心思全部都在如何寻找默默的问题上。

晓蓉善解人意地劝说道:“平哥,你就不要再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了,就算那个警察让你不爽,你也该想想思华现在的心情,不要忘记我们是回来找默默的。”

晓蓉的话让黄鼠狼陷入沉默,没有再对刚才的事情生气。可能在黄鼠狼的经lì

中,还没有遇到类似这样的情况,难免会对刚才的情形产生不满。经晓蓉提醒,也就释怀了。

提到默默,黄鼠狼似有所悟地接道:“对了,思华,和你一起的那个女人呢?”

黄鼠狼所说的女人是指先前和单思华睡在一起的小马。前面只顾着和=商量如何找默默的问题,倒把小马这个女人忘记得一干二净。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简短地把前面发生的情形做了介shào

,黄鼠狼听得频频点头,末了补充道:“我猜想,那个叫小马的女人一定是为了小红和默默的事情感到内疚,才选择不辞而别的,恐怕一时半会是找不到她了。”

一直以来,晓蓉都是用化名“小红”在风月场上使用,黄鼠狼便都叫她小红。对这一点,单思华当然不会点破。

黄鼠狼的分析很有道理,单思华和晓蓉不由得眉头紧锁:失去了小马的协助,要想找万精油那是难上加难。除非能够有什么办法吸引万精油出来。

单思华想得更多的是凌晨在旅馆房间里,和小马那场酣畅淋漓的爱河畅游。小马的身体绝对会让人一碰就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以至于单思华在听到黄鼠狼的分析后,居然会有一丝茫然若失的感觉。

掏出香烟点燃,狠狠地吞吐了几口饱含尼古丁的烟雾,单思华才把思绪拉回到现实中。见晓蓉和黄鼠狼都不约而同地望着自己,似乎在等他拿主意,下一步该怎么办。

单思华没有急于说话,直到把手里的香烟抽尽,将烟头弹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才开口说道:“默默不见了,小马也跑了,我们也不知dào

该到哪里去找万精油。不如先去医院看看顾城的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吧。”

“不行,我们现在不能去医院!”黄鼠狼断然接了一句,看了看晓蓉又道:“就算要去,也只能让小红一个人先去探探虚实,看看是不是有警方的人。”

黄鼠狼的话让单思华回想起杨二刚送到医院的时候,被两名警察看守起来的情景。不由得暗自心惊:还是黄鼠狼的经验丰富,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由此单思华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不由得自语道:“你们说,万精油会不会派人在医院里埋伏,伺机暗算我们?”

大地OK厅被查封后,晓蓉干脆回到古城镇,继xù

做伴舞的工作。并不时去单思华的家里打探消息,希望能够得知单思华的最新情况。之后看到单思华爸爸卧病在床,她还不定期地给予一些经济上的帮zhù



至于为什么要回到古城镇上班,晓蓉没有细说,但单思华已经猜到了不少。

“那顾城后来怎么样了?”听完晓蓉的陈述,单思华追问了一句。

“听说他出来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极力劝肖二姐不要再对你的事情追究,还亲自到有关部门撤销了对你的所有起诉,让你免于刑事责任。”晓蓉淡淡地接道,瞄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开始起身穿衣服。

看着晓蓉缓缓地套上短裤,系上内衣的透明吊带,单思华有一种难言的满足。他默默地抽着香烟,不禁思潮翻涌:晓蓉之所以要留在古城镇上班,不怕被人闲言碎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联想到晓蓉曾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再看此刻晓蓉在自己面前从容不迫的穿衣动作,单思华更加肯定了这个看法。

从初中第一学期开始,晓蓉就有意识地喜欢上了自己,奈何那个时候,自己的眼里只有学习,并没有对晓蓉的示爱在意。那句晓蓉说过的玩笑话突然在单思华耳边响起。

“这辈子,我除了单思华,谁都不嫁!”

虽然晓蓉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但单思华相信,晓蓉一直都对此念念不忘。可惜自己一直对游丽心怀愧疚,漠视了晓蓉对自己的感情。

再看晓蓉对爸爸所付出的那些帮zhù

,单思华突然觉得,似乎他已经欠下了很多比经济更为重yào

的东西,对晓蓉的无私付出,他更应该感到愧疚。

单思华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见爸爸一个人端坐在桌边喝闷酒,见单思华回来,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一起喝酒聊天。

自单思华回来以后,短短两天,爸爸的病情大有起色,今天居然有雅兴喝酒。看到爸爸饱满的精神状态,单思华感到由衷的欣慰,便顺从地坐到桌边,斟满一杯酒,陪爸爸唠嗑。

“华倌,你今年应该二十三岁了,是不是考lǜ

该成家了,不要整天再东奔西跑的,让爸爸担心。男人应该要成个家才行。”爸爸语重心长地暗示道。

单思华默默地静听着,没有打岔,暗道:爸爸肯定是说晓蓉的事情。

果然,爸爸浅饮了一口酒后,又缓缓接道:“爸爸真的老了,以后这个家就可得全靠你自己。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找个姑娘,把家成了?”

“嗯”单思华顺从地点点头,没有拂爸爸的心意。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已经学会了对为人父母的理解。

“原来,我还指望着你能考个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再和游家的姑娘成为一家人。现在看来,这些都已经不可能,我们也就不要再去指望。”

爸爸感叹着又吞下一口酒,接道:“我看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那个经常来的姑娘也挺不错的,虽然说没有游家姑娘那么高,人也不如游家姑娘漂亮,但是心地善良,能把她讨来做媳妇儿,也是你的福分。”

爸爸的一番话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确实,论感情,论物质,晓蓉都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经无法用简简单单的几笔经济来衡量。

虽然自己对游丽犯下了大错,想得到她的原谅,娶她为妻,用一辈子的爱对她进行弥补。奈何游丽不肯原谅自己,在得知自己曾经被顾城下药,仍然对自己恨之入骨。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望而生畏

想到此。晓蓉强压住心中不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继xù

问道:“请问你是负责看守外科的护士吗?”

正在埋头写字的女护士不耐烦地抬起头,狠狠盯了晓蓉一眼,刚想发火,却从晓蓉的眼神中发xiàn

了一些另外的东西。不由得一愣,随即改了个口气,回道:“我是负责看守外科的护士,但我刚刚接班,所以不知dào

情况。”

在女护士抬头的一刹那,晓蓉换上一张冷酷的表情,眼神中更是隐含着一股混迹社会的气息,让女护士望而生畏。

女护士的反应正是晓蓉想要的结果,对付这种女人,就必须用这样的办法,可以巧妙地让她老老实实地配合提问。因为女护士是上班的人,自然会对混迹社会的人忌讳三分。

听到女护士软下来的回应,晓蓉不动声色地接道:“这样吧,我把患者的名字告sù

你,麻烦你帮我查一下,他住在哪间病房,我自己去找。”

晓蓉这样的回答,既给了女护士台阶下,又不会把事情搞砸。女护士也不想得罪这种女人,当即翻看了患者记录,报出一个病房的号码。

晓蓉按照女护士提供的号码,很快看见了想要找见的病房。这就是209号病房。

推开门,只见偌大的病房摆放着四张床铺,显得非常的宽阔,每个病床前都有一个小木柜,用于暂时存放患者物品。

晓蓉对顾城还比较陌生,以前在两龙镇的时候,也只是听人说过,顾城是老板娘肖二姐的侄子,并没有太多的认识。如果非要说两人有怎么样的熟识,也只能说,在单思华当晚连砍顾城三刀的时候,才算得上真zhèng

意义上的认识。

那时候,顾城被怒极的单思华连砍三刀,生死未卜。多亏了晓蓉及时喝止单思华的行为,顾城才得以躲过单思华的追砍,侥幸活命。

顾城对晓蓉而言,应该算是比较熟悉,而顾城对晓蓉则是毫无印象。所以,当晓蓉走进209病房的时候,半眯着眼的顾城从病床上直起半个身子,对晓蓉问了一句“你找谁?”

“你是不是叫顾城?”晓蓉不动声色地反问一句。偌大的病房就只有顾城一个人躺在床上,晓蓉的问话自然是对着顾城发出。

“对,我叫顾城,你们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我知dào

的就这么多,你们再换着花样来询问也是白搭,其他的情况恕我无可奉告。”

听得出,顾城之前已经接受了很多次类似这样的询问,敢情他把晓蓉也当成是警方来询问调查的人员了。

晓蓉苦笑一声,淡淡地接了一句:“是单思华叫我来找你的,你就不要再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听到单思华的名字,顾城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地打量了晓蓉一番,若有所思的应道:“你是不是以前在大地OK厅做过的,叫小红的女孩子?”

大地OK厅被查封后,晓蓉干脆回到古城镇,继xù

做伴舞的工作。并不时去单思华的家里打探消息,希望能够得知单思华的最新情况。之后看到单思华爸爸卧病在床,她还不定期地给予一些经济上的帮zhù



至于为什么要回到古城镇上班,晓蓉没有细说,但单思华已经猜到了不少。

“那顾城后来怎么样了?”听完晓蓉的陈述,单思华追问了一句。

“听说他出来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极力劝肖二姐不要再对你的事情追究,还亲自到有关部门撤销了对你的所有起诉,让你免于刑事责任。”晓蓉淡淡地接道,瞄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开始起身穿衣服。

看着晓蓉缓缓地套上短裤,系上内衣的透明吊带,单思华有一种难言的满足。他默默地抽着香烟,不禁思潮翻涌:晓蓉之所以要留在古城镇上班,不怕被人闲言碎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联想到晓蓉曾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再看此刻晓蓉在自己面前从容不迫的穿衣动作,单思华更加肯定了这个看法。

从初中第一学期开始,晓蓉就有意识地喜欢上了自己,奈何那个时候,自己的眼里只有学习,并没有对晓蓉的示爱在意。那句晓蓉说过的玩笑话突然在单思华耳边响起。

“这辈子,我除了单思华,谁都不嫁!”

虽然晓蓉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但单思华相信,晓蓉一直都对此念念不忘。可惜自己一直对游丽心怀愧疚,漠视了晓蓉对自己的感情。

再看晓蓉对爸爸所付出的那些帮zhù

,单思华突然觉得,似乎他已经欠下了很多比经济更为重yào

的东西,对晓蓉的无私付出,他更应该感到愧疚。

单思华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见爸爸一个人端坐在桌边喝闷酒,见单思华回来,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一起喝酒聊天。

自单思华回来以后,短短两天,爸爸的病情大有起色,今天居然有雅兴喝酒。看到爸爸饱满的精神状态,单思华感到由衷的欣慰,便顺从地坐到桌边,斟满一杯酒,陪爸爸唠嗑。

“华倌,你今年应该二十三岁了,是不是考lǜ

该成家了,不要整天再东奔西跑的,让爸爸担心。男人应该要成个家才行。”爸爸语重心长地暗示道。

单思华默默地静听着,没有打岔,暗道:爸爸肯定是说晓蓉的事情。

果然,爸爸浅饮了一口酒后,又缓缓接道:“爸爸真的老了,以后这个家就可得全靠你自己。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找个姑娘,把家成了?”

“嗯”单思华顺从地点点头,没有拂爸爸的心意。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已经学会了对为人父母的理解。

“原来,我还指望着你能考个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再和游家的姑娘成为一家人。现在看来,这些都已经不可能,我们也就不要再去指望。”

爸爸感叹着又吞下一口酒,接道:“我看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那个经常来的姑娘也挺不错的,虽然说没有游家姑娘那么高,人也不如游家姑娘漂亮,但是心地善良,能把她讨来做媳妇儿,也是你的福分。”

爸爸的一番话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确实,论感情,论物质,晓蓉都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经无法用简简单单的几笔经济来衡量。

虽然自己对游丽犯下了大错,想得到她的原谅,娶她为妻,用一辈子的爱对她进行弥补。奈何游丽不肯原谅自己,在得知自己曾经被顾城下药,仍然对自己恨之入骨。

反观晓蓉,虽说步入风尘,但却对自己一往情深,在自己出事期间,对爸爸给予了经济上莫大的帮zhù

,让爸爸渡过了难关。似乎除了和她结婚,再也找不出更为妥善的报答方式。

见单思华沉默不语,爸爸继xù

叹道:“娶媳妇不像是买衣服,光看漂亮没用,关键要合身才行。”

言下之意,游丽虽然漂亮,终究已经被单思华伤害,想要游丽成为单家的媳妇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找这个现成的晓蓉,来得实jì



爸爸的话深深触动了单思华的内心,他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对爸爸说道:“爸爸,你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就去找这个女同学,跟她说清楚,看她愿意不愿意做我们单家的媳妇。”

“她肯定愿意。凭她隔三差五就来打听你的消息,我就看得出她很在意你,每次都还送钱给我,她做媳妇,正好。”看到单思华懂事的样子,爸爸开心地接道,笑得合不拢嘴。

单思华之所以这么爽快就答yīng

爸爸的建议,原因有两个。第一,晓蓉为自己付出了太多,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失望。女同学中,只有晓蓉和游丽是自己比较在意的人。现在,游丽已经被自己伤透了心,不能再让晓蓉也受伤害。

第二,爸爸身患病痛,刚刚痊愈,不能再由着性子把爸爸气得再次病倒。从伤害游丽一起,到砍伤顾城,一连串的事故已经让爸爸气愤交加,如今爸爸逐渐好转,不如就依了爸爸这一次。

第二天,单思华致电给晓蓉,两人约好在滨江路的一家茶楼见面。选择这里,是因为找起来比较方便。

吃过午饭,单思华早早来到茶楼的雅间,静待晓蓉的到来。他不断设想着见面后,该怎么开口对晓蓉说出那样的话。

9点整,晓蓉如约而至。她今天穿了一件短袖白衬衫,配一条黑色的一步裙,搭一双黑色的连裤丝袜,脚蹬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方,浑身散发出成熟的美感,和昨天晚上那个浓妆艳抹,脂粉气十足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看得出,晓蓉今天这身打扮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想不到晓蓉也会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单思华看得有些发呆,前面想好的开场白早已忘记得干干净净。

“咋这样看着我,不认识是吗?”晓蓉放下手提包,顺手将雅间的空调温度又降低了几格。昨天阴了一天的雨没有下来,今天的气温更显闷热。

第二百二十六章 灯杆山的身影

就在单思华思绪踌躇之间,只听晓蓉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快看,那个人就是上次在赌场抓我们去龙城的人.”

单思华闻言猛然一惊,当即顺着晓蓉眼神注视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提了一大包东西埋头往灯杆山侧面的方向疾走。

男孩子提的是那种深黑色的塑料袋,看不清楚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从男孩子的表情不难看出,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不会看错吧?隔这么远?”单思华试探着反问一句,目光死死盯着灯杆山脚下那个埋头疾走的男孩子。

“不会错,当时就是这个男的趁机揩油,在我的胸口揉了好久,还把我大腿的丝袜都抓烂了一个小洞,我认得他,绝对没错。”晓蓉肯定地应道。

单思华没有听清楚晓蓉的话中之意,只是听到晓蓉肯定的答复,不由得心里一热。

看男孩子所走的方向,应该就是当日单思华对付那几个毛头小子的地点。单思华清楚地记得,在灯杆山靠西侧有三间连起来的房屋,那是万精油曾经的老窝。看样子,这个男孩子就是在往那个方向赶。

有情况!

随着晓蓉的肯定,单思华胸口涌上一阵热感,当即付了钞票,悄悄尾随上男孩子,想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单思华猜得不错,男孩子正是往灯杆山西侧那三间连起来的房屋走,但却没有走进那三间小屋,而是绕过屋前的小路,继xù

往前走。

灯杆山脚下只有一条小路,虽然此时正值中午,却也没有几个人影。在前面疾走的男孩子似乎察觉到有人盯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男孩子的反常引起了单思华的注意,见行踪败露,单思华干脆大叫一声:“前面的那个人,请等一下。”

大地OK厅被查封后,晓蓉干脆回到古城镇,继xù

做伴舞的工作。并不时去单思华的家里打探消息,希望能够得知单思华的最新情况。之后看到单思华爸爸卧病在床,她还不定期地给予一些经济上的帮zhù



至于为什么要回到古城镇上班,晓蓉没有细说,但单思华已经猜到了不少。

“那顾城后来怎么样了?”听完晓蓉的陈述,单思华追问了一句。

“听说他出来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极力劝肖二姐不要再对你的事情追究,还亲自到有关部门撤销了对你的所有起诉,让你免于刑事责任。”晓蓉淡淡地接道,瞄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开始起身穿衣服。

看着晓蓉缓缓地套上短裤,系上内衣的透明吊带,单思华有一种难言的满足。他默默地抽着香烟,不禁思潮翻涌:晓蓉之所以要留在古城镇上班,不怕被人闲言碎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联想到晓蓉曾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再看此刻晓蓉在自己面前从容不迫的穿衣动作,单思华更加肯定了这个看法。

从初中第一学期开始,晓蓉就有意识地喜欢上了自己,奈何那个时候,自己的眼里只有学习,并没有对晓蓉的示爱在意。那句晓蓉说过的玩笑话突然在单思华耳边响起。

“这辈子,我除了单思华,谁都不嫁!”

虽然晓蓉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但单思华相信,晓蓉一直都对此念念不忘。可惜自己一直对游丽心怀愧疚,漠视了晓蓉对自己的感情。

再看晓蓉对爸爸所付出的那些帮zhù

,单思华突然觉得,似乎他已经欠下了很多比经济更为重yào

的东西,对晓蓉的无私付出,他更应该感到愧疚。

单思华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见爸爸一个人端坐在桌边喝闷酒,见单思华回来,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一起喝酒聊天。

自单思华回来以后,短短两天,爸爸的病情大有起色,今天居然有雅兴喝酒。看到爸爸饱满的精神状态,单思华感到由衷的欣慰,便顺从地坐到桌边,斟满一杯酒,陪爸爸唠嗑。

“华倌,你今年应该二十三岁了,是不是考lǜ

该成家了,不要整天再东奔西跑的,让爸爸担心。男人应该要成个家才行。”爸爸语重心长地暗示道。

单思华默默地静听着,没有打岔,暗道:爸爸肯定是说晓蓉的事情。

果然,爸爸浅饮了一口酒后,又缓缓接道:“爸爸真的老了,以后这个家就可得全靠你自己。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找个姑娘,把家成了?”

“嗯”单思华顺从地点点头,没有拂爸爸的心意。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已经学会了对为人父母的理解。

“原来,我还指望着你能考个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再和游家的姑娘成为一家人。现在看来,这些都已经不可能,我们也就不要再去指望。”

爸爸感叹着又吞下一口酒,接道:“我看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那个经常来的姑娘也挺不错的,虽然说没有游家姑娘那么高,人也不如游家姑娘漂亮,但是心地善良,能把她讨来做媳妇儿,也是你的福分。”

爸爸的一番话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确实,论感情,论物质,晓蓉都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经无法用简简单单的几笔经济来衡量。

虽然自己对游丽犯下了大错,想得到她的原谅,娶她为妻,用一辈子的爱对她进行弥补。奈何游丽不肯原谅自己,在得知自己曾经被顾城下药,仍然对自己恨之入骨。

反观晓蓉,虽说步入风尘,但却对自己一往情深,在自己出事期间,对爸爸给予了经济上莫大的帮zhù

,让爸爸渡过了难关。似乎除了和她结婚,再也找不出更为妥善的报答方式。

见单思华沉默不语,爸爸继xù

叹道:“娶媳妇不像是买衣服,光看漂亮没用,关键要合身才行。”

言下之意,游丽虽然漂亮,终究已经被单思华伤害,想要游丽成为单家的媳妇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找这个现成的晓蓉,来得实jì



爸爸的话深深触动了单思华的内心,他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对爸爸说道:“爸爸,你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就去找这个女同学,跟她说清楚,看她愿意不愿意做我们单家的媳妇。”

“她肯定愿意。凭她隔三差五就来打听你的消息,我就看得出她很在意你,每次都还送钱给我,她做媳妇,正好。”看到单思华懂事的样子,爸爸开心地接道,笑得合不拢嘴。

单思华之所以这么爽快就答yīng

爸爸的建议,原因有两个。第一,晓蓉为自己付出了太多,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失望。女同学中,只有晓蓉和游丽是自己比较在意的人。现在,游丽已经被自己伤透了心,不能再让晓蓉也受伤害。

第二,爸爸身患病痛,刚刚痊愈,不能再由着性子把爸爸气得再次病倒。从伤害游丽一起,到砍伤顾城,一连串的事故已经让爸爸气愤交加,如今爸爸逐渐好转,不如就依了爸爸这一次。

第二天,单思华致电给晓蓉,两人约好在滨江路的一家茶楼见面。选择这里,是因为找起来比较方便。

吃过午饭,单思华早早来到茶楼的雅间,静待晓蓉的到来。他不断设想着见面后,该怎么开口对晓蓉说出那样的话。

9点整,晓蓉如约而至。她今天穿了一件短袖白衬衫,配一条黑色的一步裙,搭一双黑色的连裤丝袜,脚蹬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方,浑身散发出成熟的美感,和昨天晚上那个浓妆艳抹,脂粉气十足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看得出,晓蓉今天这身打扮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想不到晓蓉也会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单思华看得有些发呆,前面想好的开场白早已忘记得干干净净。

“咋这样看着我,不认识是吗?”晓蓉放下手提包,顺手将雅间的空调温度又降低了几格。昨天阴了一天的雨没有下来,今天的气温更显闷热。

“不,是你变化太大了。”单思华呐呐地接道:“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所以……”

听到单思华提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晓蓉大度地挥手打断他的话,笑道:“那些都是工作,不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顿了顿,又接道:“你今天约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不是,不是。”单思华赶紧接道:“还有其他的事情,先坐,你喝什么茶?”

晓蓉点了一杯菊花茶,单思华点了一杯毛峰茶,两人开始天南地北地闲扯着。少顷,服wù

员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打断了两人的闲扯,单思华这才意识到今天约晓蓉来此的真zhèng

目的,不由得陷入沉默,开始思忖要怎么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晓蓉见状,笑呵呵地问道:“有啥事就直说吧,还是改不了你的**病。”

禁不住晓蓉善意的嘲笑,单思华把心一横,咬咬牙,大胆地说出了想要娶晓蓉为妻的打算。

第二百二十七章 心里一热

就在单思华思绪踌躇之间。只听晓蓉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快看,那个人就是上次在赌场抓我们去龙城的人。”

单思华闻言猛然一惊,当即顺着晓蓉眼神注视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提了一大包东西埋头往灯杆山侧面的方向疾走。

男孩子提的是那种深黑色的塑料袋,看不清楚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从男孩子的表情不难看出,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不会看错吧?隔这么远?”单思华试探着反问一句,目光死死盯着灯杆山脚下那个埋头疾走的男孩子。

“不会错,当时就是这个男的趁机揩油,在我的胸口揉了好久,还把我大腿的丝袜都抓烂了一个小洞,我认得他,绝对没错。”晓蓉肯定地应道。

单思华没有听清楚晓蓉的话中之意,只是听到晓蓉肯定的答复,不由得心里一热。

看男孩子所走的方向,应该就是当日单思华对付那几个毛头小子的地点。单思华清楚地记得,在灯杆山靠西侧有三间连起来的房屋,那是万精油曾经的老窝。看样子,这个男孩子就是在往那个方向赶。

有情况!

随着晓蓉的肯定,单思华胸口涌上一阵热感,当即付了钞票,悄悄尾随上男孩子,想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单思华猜得不错,男孩子正是往灯杆山西侧那三间连起来的房屋走,但却没有走进那三间小屋,而是绕过屋前的小路,继xù

往前走。

灯杆山脚下只有一条小路,虽然此时正值中午,却也没有几个人影。在前面疾走的男孩子似乎察觉到有人盯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男孩子的反常引起了单思华的注意,见行踪败露,单思华干脆大叫一声:“前面的那个人,站住!”

这一喊不要紧,可把那个男孩子吓坏了。原本他是加快了脚步在走,听到单思华这一喊,连头也不回,干脆迈开腿往前狂奔,哪里还敢停下来。

明显的做贼心虚!

单思华暗提一口气,脚下生风,对着男孩的背影紧紧追了上去。先不管这个男孩子和万精油是否有关系,单凭他神色匆匆,和听见单思华的叫唤撒腿就跑,足以证明这个男孩子有问题。单思华自然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截至目前,默默还没有找到,小马也不知去向,要想找到万精油,只能靠机缘巧合。

眼下,这个男孩子行色诡异,而且又是在赌场绑架晓蓉的人员之一,肯定和万精油有联系。只要抓住他,就不愁揪不出万精油。况且男孩子所奔的方向又是万精油以前的老窝点,应该和万精油有关系。

出乎单思华意料,男孩子并没有往那三间小屋跑,在路过那三间小屋的时候,男孩子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紧追不舍的单思华,和随后气喘吁吁的晓蓉,径自往灯杆山上跑。

看得出,男孩子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单思华回头对晓蓉喊了一声:“你就在山下,等我电话。”然后直接冲上灯杆山。

晓蓉原本就跑不过单思华,就算单思华不这样说,晓蓉也准bèi

这样做了。她实在没有力qì

和两个大男人一起奔跑,也只能在山下等待单思华的消息。

此时正值晌午,灯杆山上并没有几个人影。男孩子一路狂奔,很容易落入单思华的视线。还没有到半山腰,就累得不行。而单思华和他只隔了不到10米的距离。

男孩子回头瞄了一眼,绝望地发出一声大叫:“你是谁?跟着我做什么?”

就在男孩子说话的间隙,单思华已经追到他身后不足5米的位置。男孩子眼看逃不过单思华的速度,只得停下脚步,转回头质问单思华为什么要追他,眼神中满是惊恐。

男子很快改换成一副笑脸,接道:“是这样的,小河今天晚上被客人包了全部的台,所以不能够到你这边来了,你看,是不是重新再给你换一个,保证比小河要舒服。”

说着,男子还做了一个补充动作,一个成年男人都看得懂的坏动作。

对于男子的提议,单思华并不为所动,反而觉得有些厌恶。原本他今天晚上就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只是想找晓蓉倾述衷肠。听男子这样解释,单思华的倔强突然上来了。

“是谁包了小河的,给他讲,我只要一个小时就够了,让他先等一下,不就可以了吗?”单思华不依不饶地接道,不愿意就此妥协。

男子闻言又是一愣,面露难色,接道:“这样不合规矩吧,要不你明天再来行不行?你约定一个时间,明天要小河候你的台,今天晚上就先随便找一个应付一下,怎么样?”

“不行,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到小河。”单思华断然拒绝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辩的味道。自和游丽见面以后的这些天,单思华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满腔的苦闷找不到地方发泄。这下正好找到一个突pò

口,他索性趁机爆fā



男子从单思华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火药味,明白眼前这个留着寸头的男人不是一般人,当即正色道:“先生,大家出来玩都是图个高兴,你又何必搞得一个不开心?”

察觉到男子的语气有所改变,单思华暗暗蓄势,以防男子出手。虽然看上去男子比单思华显得敦实,但单思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在一招之内把男子放倒,只要男子敢先出手的话。

那一招,就是从杨二身上学会的“顶”,再融合阿波的线装书上的手法,别说是一个男子,就是有三个同时上,单思华也有把握获胜。

一边暗暗蓄势,单思华冷冷地回敬道:“那你的意思想咋整?我今天晚上要定了小河。如果你觉得为难,就去叫你们老板来和我说。”

男子原本是想动手教xùn

一下单思华,但他听出单思华的话语饱含盛气凌人,有种高高在上的味道,感觉单思华是个有经lì

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随即回道:“好,你等着,我去找老板。”

通常看场子的人,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靠一点名气混口饭吃。对一般闹事的平常客人,还可以应付。对单思华这种有来头的人,则会叫老板来处理。

而看场子的常年累月和各色人物打交道,自然能够嗅出单思华身上不一样的味道。所以才要去叫老板,以免把事情搞砸。

男子转身快步而去,单思华也不急,点燃一支烟,慢慢地享shòu

着尼古丁带来的呼吸,两股青烟从鼻孔中徐徐冒出。

不到一分钟,包厢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是谁这么碉,敢这样蛮横无理,我倒要看看什么来头。”

话音刚落,就见刚才出去那个男子走进包厢,指着正在悠闲抽烟的单思华,对随后进屋的一个男人说道:“四哥,就是他,说什么一定要小河陪他过夜。”

单思华听得暗自好笑,自己只是说要晓蓉过来一个小时便可,这看场子的竟然加油添醋,说是要包夜。

转念一想,好吧,包夜就包夜,谁怕谁?

这样想着,单思华将目光移动向男子身后的那人,和那人目光接触以后,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随男子一起进来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一身赶潮的花衬衫,头发很长,快垂到肩膀,几乎挡住了半边脸。尽管这样,单思华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眼前这个长发的中年男人,骇然就是昔日不慎落水,被自己从鱼塘里面救上来的金四。

中年男人的反应比单思华慢了半拍,乍见单思华,先是一愣,四目相对,他面露疑惑,嘴里吐出两个字:“你是?”

“四哥,你不记得了吗?我是9526。”单思华难掩意wài

之色,自报家门道:“你什么时候到古城镇来开OK厅的?咋这么巧,今天晚上竟然撞到你的场子了。”

“喝。我说咋这么眼熟,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金四一拍额头,猛地搂住单思华肩膀,接道:“你娃啥时候出来的,不错啊,比以前看起来精神多了。”

先前看场子的那名男子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暗自庆幸,看这样子,此人和老板关系匪浅,幸亏去叫来了老板,否则惹出什么,自己可就遭殃了。

“四哥,这是你开的吗?”单思华不答反问道,随手抽出两支烟,分别递给金四和那个男子。

男子毕恭毕敬地接过香烟,早已没有了先前的那副傲慢,掏出打火机,替金四点火。

“不是,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换个地方聊。”金四就着男子的火点燃香烟,直接带单思华离开了包厢,把点烟的男子晾在包厢里,忘记了他的存zài



想当年,要不是单思华奋勇跳进鱼塘,金四早已经成为了水中冤魂。对于金四来说,单思华就好比再生父母。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来了,自然是兴奋不已,忘记了看场子男子的存zài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什么规定

“废话。哪里有这样的规定?”黄鼠狼怒目圆睁,狠狠盯了服wù

生一眼,搂紧怀中女子的腰肢,拉长声调接道:“大爷我高兴一起玩,你们管得着吗?”

服wù

生没料到黄鼠狼会这样难缠,当即皱了皱眉头,接道:“先生,我们这里真的有规定,客人不可以在同一个房间玩。”

“那你的意思,我们想怎么玩,还得请示一下对不对?”黄鼠狼傲慢地瞪了服wù

生一眼,瞪得服wù

生心里发毛,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该用什么语言回答黄鼠狼的话。

“说完了吧,没有了?”听完单思华的长篇大论,游丽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转身就往大街上走,完全无视单思华的存zài



“游丽,你难道不相信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单思华忙不迭地追上前,补充道:“我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你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你啊,我又没有说不相信你。”游丽边走边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单思华急了,伸手拉住游丽的手臂,接道:“既然相信,为什么不原谅我?”

“放手。”游丽一把甩开单思华的抓扯,冷哼道:“你真的可笑,我凭什么要原谅你?就因为你说的是真的?”言毕,游丽继xù

前行。

“游丽,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自己所犯的错赎罪。”单思华锲而不舍地紧跟在游丽身边,急道。也不管行人是否投来异样的目光。

“笑话,我凭什么要给你机会?”游丽怒目相向,厉道:“当初在沙滩上的时候,你有没有给我机会?”

游丽的反问令单思华无言以对,想了想,他又接道:“就算你暂时不愿意原谅我,也不能和那个什么小白订婚,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听到单思华再次提到白志超,游丽猛地刹住身形,对单思华一字一顿道:“单思华,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在这里随便评论人家。我想嫁给谁,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你不要在这里自命不凡,也不要假惺惺对我说些什么原谅不原谅之类的话,从今以后,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就算你再来,我也不会再理你,我发誓!”

说完,游丽竟然对着单思华骂了一句粗口,转身扬长而去,早也没有了往日那个天真活波的少女形象,活脱脱一个泼辣的刁蛮女孩。

这段话犹如一记闷锤敲打在单思华的心上,让他的精神世界瞬间失去了平衡。他站在原地,对着游丽离去的背影,大喊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游丽站住身形,回头冷笑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应该摸着你良心问问自己,你对我做过什么。我们能够有今天这样的对话,都是你的功能。”

单思华没有理会游丽的冷嘲,也不顾远远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群,诚恳地说道:“好吧,就算这样,但我希望你真的要为自己考lǜ

清楚,不要嫁给他,不要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儿戏。”

单思华的诚恳并没有能够打动游丽分毫,她恶狠狠地挖了单思华一眼,回道:“你到底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怎么样?告sù

你,我就要嫁给他,怎么样?”

“游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单思华绝望地大喊道,眼里充满了悲愤之色。

“好吧,今天我就让你死心,免得你以后再来烦我。”游丽瞄了一眼渐渐聚拢过来的人群,恨道:“因为从那天晚上以后,我就对自己说,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下辈子也不会,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最后的几个字,已明显带有哭腔,游丽转身飞一样地跑远了。单思华没有追赶,在人群诧异的目光中,迅速离开了现场。

原本以为,游丽在得知了事情真相的时候,会体谅当时的特殊情况,会接受自己的道歉,继而原谅自己。没想到游丽对此并不感兴趣,根本就没打算要原谅自己。

非但如此,游丽竟然还要嫁给那个白志超,那个曾经被她嗤之以鼻的插班生,那个满身晃动着让人恶心的肥肉的白志超。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游丽已经被自己伤透了心,又怎么会原谅自己?

无情的现实彻底击碎了单思华美好的愿望,他拼命抑制住内心的失落,一路疾走到了长江边。

7月是长江的汛期,浑黄的江水淹没了整个沙滩,水面泛着像鱼鳞一样的微波,不断拍打着岸边的草木。

单思华扒掉身上的衣裤,一个猛子扎进了喘急的江水中,奋力地划动,以此暂时忘记内心的苦闷。冰凉的江水让他感到有些惬意,头脑也逐渐开始清醒。

在水里肆意游动了约有半个小时,单思华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岸边,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平躺在草丛中,一边休息,一边吞云吐雾。

巧的是,单思华躺的这个位置,正是当年他对游丽欲行非礼的草丛,旁边的竹林比之当年更显挺拔。

单思华闭上眼睛,慢慢梳理着杂乱的思绪。从南方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为的就是能够找到游丽,对她阐述当年的事情真相,以求得原谅。没想到游丽并不为所动,也不愿意原谅他。

设想了千万遍的念头,在游丽的断然愤喝中土崩瓦解。想当初,自己还想着要娶游丽为妻,用加倍的爱去呵护她,让她一辈子都生活幸福,心情快乐。现在看来,这样的念头真是可笑又可悲。

算了吧,何必要苦苦坚守这样的信念,为难自己的幸福?

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扔掉烟头,胡乱地套上衣服,失魂落魄地往家走。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喝酒!

入夜,有些微醺的单思华独自漫步在古城镇的大街,信马由缰地走着。从中午到现在,单思华喝掉了整整24瓶啤酒,抽完了3包香烟。此刻,他只想出来透透气,散散心中的苦闷。

游丽的话刺疼了单思华珍藏在内心的伤痕,留下更深的遗恨。他不知dào

自己到底应该往哪里去,就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黑了一天,雨都没有下来,气温愈发显得酷热,古城镇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纳凉,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手摇扇子的身影。

不远处,一排夺目的霓虹灯映入单思华的眼帘,晃得他有些晕乎乎的,恍惚又回到了南田工业区的云彩发廊。

潜意识里一丝渴望在心中升起,迅速在体内蔓延。来不及多想的单思华稀里糊涂就走进一道门,连招牌上的名字都没有看清楚。

一个甜美的声音马上从旁边传来:“先生你好,请问你们几位?”跟着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鼻而来,单思华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短发女孩子,穿一件漂亮的丝质连衣裙,妙曼的身材隐约可见。

单思华懒得和她搭话,径自就往里走,边走边说:“给我一个包厢。”

女孩子会意,带着他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小包厢,打开门,甜甜地说道:“先生请稍等,马上就有人为你服wù

。”

单思华“嗯”了一声,重重地倒在床铺上,抽着香烟,等待服wù

的小姐到来。

这一天来,所经受的打击太大,他迫切需yào

找到一个突pò

口。既然游丽不愿意原谅自己,就让自己来一次彻底的放纵吧!

很快,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单思华翻身坐起来,就见一个穿着白背心,黑短裤的女孩子走进房间,顺手关上房门。小小的包厢里迅速升腾起一股浓浓的紫罗兰香水味。

女孩子的背影充满了撩人的姿态,特别是肩膀上的两根透明吊带,和黑色短裤下面白生生的大腿,更让人产生欲罢不能的诱惑。单思华贪婪地允吸了一口紫罗兰的气息,缓缓闭上眼睛。

女孩子回过头,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下,猛地喊了一声:“单思华,是你吗?”

正在闭目韵味的单思华乍一听这略带沙哑的女中音,猛地睁开眼,发xiàn

面前站立的竟然是晓蓉!

对于晓蓉从事这样的职业,单思华并不感到意wài

,意wài

的是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晓蓉。

还记得前天和高长江一起去两龙镇的大地OK厅,得知那里已经被查封,以为晓蓉已经去了其他的地方做,没想到晓蓉会在古城镇,难道她不怕被别人说三道四?

“真的是你啊。”晓蓉难掩心里的激动,喜形于色地惊叫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单思华如实回道,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酒也醒了一半。

“不错,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晓蓉大大方方地紧挨着单思华坐下,接道:“你喝酒了?”

“嗯”单思华点点头,再准bèi

想说点什么,冷不防嘴巴已经被晓蓉的唇堵住,一阵火热的吻令单思华有些窒息,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了晓蓉的腰。

良久,晓蓉才分开嘴唇,喃喃地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去找我的表哥,你走以后,我一直不停问我表哥,他说你没有去找过他。”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机场

从单思华的语气中,高基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气,假如今天晚上真的不按单思华说的去做,估计他真的走不出这个包房.

已经领教过单思华不凡身手的高基明白,单思华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回想这段时间,万精油和他对单思华等人做了多少的恶事和坏事,杨大妹的酬劳,杨二的惨死,顾城的受伤,还有默默被沾污,这些坏事,随便指一条出来,都有足够的理由让高基倒霉。

所以,当单思华提出要他说出万精油下落的时候,他在心里不停祈祷,希望万精油还没有离开市区,这样至少可以不让单思华把满腔的怒气撒在他一个人身上。

如果万精油已经离开了市区,就算高基死一百次,也无法缓解单思华心中积蓄的怨恨。

听到单思华的怒斥,高基强忍住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巨疼,也顾不得在手下面前保持往日的威信,低声下气地回应道:“华哥,对不起,以前对你们做的那些事,都是被万哥逼得没有办法,求求你们不要做了我,我一定配合你们把万哥找出来。”

黄鼠狼闻言,报以不屑的一笑,走到高基面前,接道:“尼玛的,出了事都往别人身上推,就你这吊样,居然还在市区混了这么久,也算你娃运气好。”

高基没有理会黄鼠狼的冷嘲热讽,也不敢有什么不满,只是拿恳求的眼光望着单思华,希望能得到一丝将功赎罪的机会。

单思华扫了一眼服wù

生和两名女子,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莫名其妙,都不知dào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高基咋会被这个看似憨厚的男子搞得服服帖帖,似乎高基和单思华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他们也不愿意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逃离这个包房。说句俗话,就怕等下真的动起手来,会有血灒到身上。

被单思华的冷冷目光这么一扫,三人原本就在发抖的身体犹如被谁注入了冰块,抖得更加厉害。单思华的目光像一道寒芒刺得他们不敢正视。

单思华收回目光,对高基接道:“快说,万精油现在在哪里?”

高基闻言,呼了一口大气,赶紧应道:“在机场,快去找吧,晚了可能就走了。”

“你最好不要再骗我,否则老子先把你门牙打掉!”单思华有些怀疑地说道。

不待高基有所反应,黄鼠狼抢先接道:“看他这副熊样,谅他也不敢撒谎。”高基忙不迭地附和了一句,并催促单思华赶紧到机场去截住万精油。

看到高基如此没有骨气,服wù

生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嘴巴动了动,本想说点什么,但慑于单思华的威严,终究没敢说出口。

听说万精油准bèi

坐飞机出逃,单思华不再犹豫,随即吩咐高基带路,和黄鼠狼一起,三人火速往机场方向赶去。

乘坐夜班飞机的旅客通常都是赶时间,或者是想掩人耳目,万精油无疑是后者。

在得知默默逃出暗室以后,他感到惶惶不可终日,仿佛单思华和顾城随时都会从天而降,出现在眼前。他本意是准bèi

先到南方发展,带上他的心腹高基,待在南方做出一番作为以后,再回市区找单思华等人的麻烦。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高基没能够等到他从南方带来的好消息,就被单思华两人巧妙地骗进龙城小厅,轻轻松松抓住了高基。

今天晚上乘坐夜班飞机的乘客并不是很多,偌大的候机厅只有熙熙融融的二三十人,个个脸上带着倦意,提着简单的行李,等待起飞时间快些到来。

单思华挟持着高基,和黄鼠狼一道,若无其事地走进候机大厅,目光开始仔细地在人群中搜索。扫视得最仔细的要算高基,因为他不希望万精油真的已经走掉,要是那样,单思华和黄鼠狼会把他的骨头也拆掉。

就在单思华三人刚刚进入候机大厅的时候,因为裤兜里的手枪引起了暗藏在入口处的安检装置的报警,从而引起了机场负责安检的人员的注意,而单思华三人还浑然不觉。

多年养成的看场子的习惯,让黄鼠狼在每到一个陌生环境的时候,都会事先看一下有几个出口。

这一看不打紧,黄鼠狼随即发xiàn

在另外一个通道的出入口,走出几个神色有异的工作人员,虽然穿着各异,但胸口的工作吊牌都是一样的,不由得让黄鼠狼高度警觉起来。

大地OK厅被查封后,晓蓉干脆回到古城镇,继xù

做伴舞的工作。并不时去单思华的家里打探消息,希望能够得知单思华的最新情况。之后看到单思华爸爸卧病在床,她还不定期地给予一些经济上的帮zhù



至于为什么要回到古城镇上班,晓蓉没有细说,但单思华已经猜到了不少。

“那顾城后来怎么样了?”听完晓蓉的陈述,单思华追问了一句。

“听说他出来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极力劝肖二姐不要再对你的事情追究,还亲自到有关部门撤销了对你的所有起诉,让你免于刑事责任。”晓蓉淡淡地接道,瞄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开始起身穿衣服。

看着晓蓉缓缓地套上短裤,系上内衣的透明吊带,单思华有一种难言的满足。他默默地抽着香烟,不禁思潮翻涌:晓蓉之所以要留在古城镇上班,不怕被人闲言碎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联想到晓蓉曾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再看此刻晓蓉在自己面前从容不迫的穿衣动作,单思华更加肯定了这个看法。

从初中第一学期开始,晓蓉就有意识地喜欢上了自己,奈何那个时候,自己的眼里只有学习,并没有对晓蓉的示爱在意。那句晓蓉说过的玩笑话突然在单思华耳边响起。

“这辈子,我除了单思华,谁都不嫁!”

虽然晓蓉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但单思华相信,晓蓉一直都对此念念不忘。可惜自己一直对游丽心怀愧疚,漠视了晓蓉对自己的感情。

再看晓蓉对爸爸所付出的那些帮zhù

,单思华突然觉得,似乎他已经欠下了很多比经济更为重yào

的东西,对晓蓉的无私付出,他更应该感到愧疚。

单思华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见爸爸一个人端坐在桌边喝闷酒,见单思华回来,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一起喝酒聊天。

自单思华回来以后,短短两天,爸爸的病情大有起色,今天居然有雅兴喝酒。看到爸爸饱满的精神状态,单思华感到由衷的欣慰,便顺从地坐到桌边,斟满一杯酒,陪爸爸唠嗑。

“华倌,你今年应该二十三岁了,是不是考lǜ

该成家了,不要整天再东奔西跑的,让爸爸担心。男人应该要成个家才行。”爸爸语重心长地暗示道。

单思华默默地静听着,没有打岔,暗道:爸爸肯定是说晓蓉的事情。

果然,爸爸浅饮了一口酒后,又缓缓接道:“爸爸真的老了,以后这个家就可得全靠你自己。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找个姑娘,把家成了?”

“嗯”单思华顺从地点点头,没有拂爸爸的心意。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已经学会了对为人父母的理解。

“原来,我还指望着你能考个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再和游家的姑娘成为一家人。现在看来,这些都已经不可能,我们也就不要再去指望。”

爸爸感叹着又吞下一口酒,接道:“我看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那个经常来的姑娘也挺不错的,虽然说没有游家姑娘那么高,人也不如游家姑娘漂亮,但是心地善良,能把她讨来做媳妇儿,也是你的福分。”

爸爸的一番话说到了单思华的心坎上。确实,论感情,论物质,晓蓉都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经无法用简简单单的几笔经济来衡量。

虽然自己对游丽犯下了大错,想得到她的原谅,娶她为妻,用一辈子的爱对她进行弥补。奈何游丽不肯原谅自己,在得知自己曾经被顾城下药,仍然对自己恨之入骨。

反观晓蓉,虽说步入风尘,但却对自己一往情深,在自己出事期间,对爸爸给予了经济上莫大的帮zhù

,让爸爸渡过了难关。似乎除了和她结婚,再也找不出更为妥善的报答方式。

见单思华沉默不语,爸爸继xù

叹道:“娶媳妇不像是买衣服,光看漂亮没用,关键要合身才行。”

言下之意,游丽虽然漂亮,终究已经被单思华伤害,想要游丽成为单家的媳妇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找这个现成的晓蓉,来得实jì



爸爸的话深深触动了单思华的内心,他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对爸爸说道:“爸爸,你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就去找这个女同学,跟她说清楚,看她愿意不愿意做我们单家的媳妇。”

“她肯定愿意。凭她隔三差五就来打听你的消息,我就看得出她很在意你,每次都还送钱给我,她做媳妇,正好。”看到单思华懂事的样子,爸爸开心地接道,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百三十章 出发

单思华点点头。没有出声,黄鼠狼又问道:“那杨二的后事料理得咋样了?”

“他们说马上就回来,等见面以后再详谈。”单思华缓缓说道,随即躺倒在床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看上去非常疲惫。

黄鼠狼到洗手间小小的方便了一下,等出来时,单思华竟然在床上发出了均匀的鼾声。也难怪,自从赌场回来,到中坝头,再回市区,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心力交瘁的单思华真的有些疲惫,靠着床就睡着。

见单思华已经进入梦乡,黄鼠狼不忍心打扰,独自来到楼下的大厅,抽着闷烟,一边整理杂乱的思绪。

不一会,晓蓉和顾城回到旅馆,三人随即回到房间,黄鼠狼和顾城睡另外一张床,晓蓉一个人缩在沙发上,勉强闭上眼睛。

杨二的后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接下来就等杨大妹返回,他们也该稍事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bèi

接下来的事宜。

次日清晨,当太阳刚刚爬上三竿的时候,杨大妹接通了单思华的电话,问明了他们所在的位置。随后单思华等人回到了位于殡仪馆附近的出租屋。

15分钟以后,杨大妹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出租屋门口。乍见到单思华,话没出口,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道:“思华,杨二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话刚问完,哽咽变为嚎啕大哭,一时之间搞得大家的鼻子都酸酸的,找不到用什么话来安慰。单思华更是一筹莫展,手足无措。

还是晓蓉反应快,她一把搂住杨大妹的身子,附在杨大妹的耳边说了些安慰的话语,希望杨大妹不要太过悲伤。

或许是同为女人的原因,又或者是晓蓉的话语起到了安定作用,杨大妹在晓蓉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略带歉意地答道:“对不起,一来就让你们难堪。”

众人赶紧表示没关系,都对杨大妹出现强烈反应能够理解。毕竟杨二是她的亲生兄弟,在这个世界上,杨二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经过简短的介shào

,杨大妹从大家的口中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随后,大家一致商定好杨二的后事细节,五个人一起向殡仪馆走去。

之前在租这间房屋的时候,就是为了能够避开万精油的耳目,而这间屋离殡仪馆比较近,五个人只用了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便来到了殡仪馆的大门口。

对杨大妹来说,这段不足两分钟的路程,却像是走了两年那样漫长。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从得知杨二出了意wài

起,杨大妹便怏怏不乐,只想快一点见到杨二的最后一面。

因为顾城和晓蓉已经处理好相关手续,单思华几人很快就看到杨二的遗体推出了冷藏室。

杨二和生前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不是躺在殡仪馆的床上,很难想象,杨二已经是一个死去多日的人。这应该归功于美容师的精湛化妆技术。

当杨二的遗体缓缓推出来的刹那,杨大妹猛然扑倒在水晶棺上面,再也控zhì

不住悲伤的情绪,禁不住一阵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细数往日和杨二一起生活过的场景,那悲悲戚戚的哭诉真让人肝肠寸断。

杨大妹的哭声可谓惊天动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陪着掉下了眼泪。

但单思华没有哭,他咬紧牙关,把泪水逼回眼眶。因为他曾经在遭到游丽的拒绝时发誓过,绝对不会再流一滴泪!

和亲人的最后送别程序持续了10分钟,杨大妹也整整哭了10分钟,晓蓉一直搀扶着她,陪着掉泪。顾城和黄鼠狼则是神色凝重,满脸肃穆,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不知dào

心里有何感想。

亲人送别仪式结束后,杨二就该被推进火化炉进行火化。一行人又陪着眼睛都已经哭肿的杨大妹来到火化炉的旁边。

当承载着杨二遗体的滑轮担架缓缓进入火化炉,消失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早已哭成泪人的杨大妹大叫一声,昏厥在晓蓉的怀抱。单思华暗暗发誓:不管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一定要到南方把万精油找到,替杨二报仇!

随后就是漫长而痛苦的等待。

上午11点30分,单思华等人捧着杨二的骨灰盒,回到了旁边的出租屋,商量如何替杨二报仇的事宜。

万念俱灰的杨大妹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只说要把弟弟的骨灰带回家乡安葬,准bèi

即日就回去。单思华等人也不便挽留,只能尊重杨大妹的决定。

送走杨大妹和杨二的骨灰,单思华四人重新回到出租屋,开始了真zhèng

意义上的商谈。

截至目前,关于万精油的消息,就只有从高基的口中略知一二。就算高基说的是正确,南方那么大,又该到哪里去找万精油?

但单思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他已经暗自发过誓:一定要把万精油找到!

听说单思华准bèi

要去南方寻找万精油的下落,黄鼠狼非常赞同,他甚至说要包一部车过去,理由是单思华现在的处境堪忧,怕被警方和万精油的手下双重追堵。

黄鼠狼的提议被单思华拒绝。原因很简单,包车过去太过招摇过市,容易引人注目,不利于寻找万精油的踪迹。

而且现在还无法确定万精油身在何方,又该把车抱到哪里?

更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单思华居然提出要独自一个人去南方寻找万精油,对顾城和黄鼠狼提出同行的想法坚决反对。他们又怎么会明白,单思华此去南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去看看妈妈和妹妹,不知dào

她们的生活现状怎么样。

对于妈妈和妹妹的过去,单思华不想对他人提起,包括像黄鼠狼这样最好的朋友。家丑不可外扬!

单思华只是说想一个人寻找起来目标小,容易找到万精油,并嘱咐黄鼠狼和顾城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他在古城镇的爸爸。

晓蓉对单思华的过去多少知dào

一点,提出要和单思华同往,不管单思华怎么拒绝,就是坚持要和他一起去南方。思前想后,单思华无奈地同意了这个要求。

主意拿定,事不宜迟。单思华决定马上就动身。因为考lǜ

到昨天晚上曾在机场伤了工作人员,单思华决定坐火车离开。

刚刚送走杨大妹不到一个小时,黄鼠狼又和顾城一起,在市火车站和单思华两人依依惜别。四个人在月台上作了简短的告别,单思华和晓蓉转身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呜”一声汽笛长鸣,满载乘客的火车缓缓启动,开始在铁轨上奔跑。

对于坐火车,单思华已经不是第一次,随行的晓蓉却显得非常好奇,不停地问东问西,暂时忘却了在市区所经lì

过的那些哀伤。

单思华选择的是硬卧铺。这种卧铺共有三层,分别为上、中、下,三个不同价格的铺位,其中下铺最贵,但也最舒适。

单思华买的是两张下铺车票,和晓蓉面对面,无论是聊天吃饭都很方便,不用爬上爬下。

车子刚驶离市区,就有车上的工作人员推着香喷喷的饭菜叫卖,单思华这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便要了两份饭,和晓蓉一起狼吞虎咽,先填饱肚子。

吃完饭,精神也好了很多。两人倚着车窗,边欣赏沿途的风景,开始聊起关于万精油的话题。

晓蓉最先提出疑问,她认为这样漫无目的的去寻找万精油,无异***捞针,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单思华苦笑着点点头,接道:“我也知dào

能找到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杨二是我的好兄弟,这个仇一定要报。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我觉得,你不单单是为了寻找万精油下落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其他难言的苦衷。”晓蓉瞄了一眼单思华的表情,大胆分析道。

单思华闻言心里一惊,晓蓉不愧和自己是老同学,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但单思华还是有些不相信,忍不住反问道:“你凭什么这么想?”

“就凭你死活都不要黄鼠狼和顾城随你一起去南方,我就觉得你一定有什么隐瞒着。”晓蓉不慌不忙地接道:“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出来了吧。”

单思华面色一愣,随即再苦笑一声,没有急于回答晓蓉的疑问。

作为单思华的老同学,曾经的同班同学,晓蓉对单思华的性格非常清楚,她没有催促单思华快点说出事情的原委,反而安慰道:“思华,你从南方回来以后,我觉得你的变化特别大,要是你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就说出来,这样会好过一些。要是你确实有难言之隐,那就不要说吧。”

听到晓蓉这善解人意的话语,单思华感到些许的宽慰。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后,他终于说出这次到南方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看望妈妈和妹妹。

第二百三十一章 车厢接头处

得知单思华的妈妈和妹妹在南方。晓蓉产生了强烈的兴趣,竟然缠着单思华,非要单思华把事情说清楚一点。

漫漫旅途本就寂寞,况且晓蓉也不算外人,曾经为单思华无私奉献出那么多,于情于理,单思华都没有隐瞒的借口。不得已,单思华只好将如何在南方遇到妈妈以及妹妹的情况作了一个简单的介shào



当然,单思华非常巧妙地把关于曾医生的细节抹去,并把妹妹说成是在工厂里打工。

听完单思华的介shào

,晓蓉不由得来了精神,对这次旅程充满了无比期待。但具体期待什么,晓蓉自己也说不上来。

是夜,整个车厢的人们都缩在窄小的卧铺里,沉沉进入了梦乡。思绪如潮的单思华怎么也闭不上眼,干脆起身来到车厢之间的接头处,点燃一支香烟,苦苦思索。

车厢和车厢之间的接头处,原本就是提供给旅客抽烟的地点,在这里抽烟,接头处的灌风会把烟雾驱散,不会污染到车厢里的空气。

单思华刚刚点燃香烟,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打断了他刚刚开始的思绪。

“兄弟,借个火。”

这里是吸烟点,借个火很正常。

单思华头也不抬地将打火机递出去,注意到自己面前多了一双澄亮的黑皮鞋。

“到哪里?”黑皮鞋点燃香烟猛吸一口,在递还打火机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单思华接过打火机,出于礼貌,说出了自己要到的目的地。黑皮鞋又问道:“一个人?”

“不是,还有一个人,在睡觉。”单思华回应了一句,就见黑皮鞋干脆蹲下身子,和他面对面地抽着香烟。回答这句话的同时,单思华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男子。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考究,手指上有一颗好大的金戒指,黄橙橙的夺人眼目。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在漫漫旅途中最容易让人乏味,像这样的随便搭讪也属于正常。

成功人士问了两句后,也上下打量了一遍单思华,随手递了一支高档过滤嘴香烟过去。单思华假意客气了一句,还是接住了,也随口问了一句:“你到哪里?也是一个人吗?”

“呵呵,我比你要先到。”成功人士说出他要到的目的地,打开了话匣子。他告sù

单思华,他姓焦,是到南方开发新产品的,一个人旅途比较寂寞睡不着,才起来抽闷烟。

单思华并不想和这样的人做过多的交谈,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语后,匆匆告辞成功人士,回到自己的铺位。屁股还没坐稳,黑暗中又传来晓蓉的问话。

“怎么,还没睡?又在想游丽?”

晓蓉淡淡的一句问话,一下子就把单思华的思绪推到游丽的身上。的确,刚才在接头处抽烟的时候,确实想到了远在古城镇的游丽。也不知dào

她现在生活得怎么样,是否幸福?

跟着小白这样的男人,估计也幸福不到哪里去。就算幸福,那也是物质上的,最终会感到乏味。

“不是,刚才去抽了一支烟。”单思华违心地回道,居然发xiàn

,自己撒谎也这样的自然。

晓蓉坐起身,提议道:“走吧,再去抽一支,我也睡不着。”

单思华本想问晓蓉也要抽烟吗,转念一想,像晓蓉这样混迹于风月场所的女孩,抽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两人来到车厢接头处,先前那个成功人士也不见了踪影,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尼古丁味道。

单思华掏出两支烟点燃,递了一支给晓蓉,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开始闷着头抽了起来。就在一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晓蓉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知dào

游丽现在过得幸福吗?”

单思华闻言一愣,晓蓉一语中的,说到了他的痛处,刚才想到的正是这个问题。

“呼”,单思华吐出一口烟雾,摇摇头,重新点燃两支香烟。晓蓉也不客气,接过去猛抽一口,接道:“以前我们一个星期都要通一次电话,但最近一个月,游丽都没有打过一次电话。我打过去,那边已经停机了。”

“有这种事情?”单思华也觉愕然,按道理小白的家境殷实,不会缺这点电话费,为什么游丽的电话会停机?

难道真的是因为小白的爸爸的事情,搞得他们家出现经济危机,还是因为上次回到古城镇说了那些话,让游丽不想再见到过去的人,提到过去的事,包括晓蓉也一样。

“嗯,本来我还想去她们家找她聊聊,但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忍住没去。”晓蓉低叹道:“只可惜游丽不知dào

你现在的情况,要是知dào

的话,说不定会原谅你。”

晓蓉的话让单思华陷入对游丽的无边遐想中,再度点燃他内心对游丽的愧疚和渴望。

对游丽,单思华永远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也正是当时他没有答yīng

爸爸,要娶晓蓉为妻的原因。在单思华看来,晓蓉虽然步入那些场所,做了一名风尘女子,但晓蓉的内心仍然充满纯洁和善良。而他心里对游丽依旧剪不断那份牵挂,以这样的心绪和晓蓉在一起,无疑对晓蓉太不公平,亦是单思华所不愿意面对的。

世事难料,在经过一系列的变故之后,单思华和晓蓉终于又再次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而今天的晓蓉,对单思华而言,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如果说一定要让他娶晓蓉为妻,那么在感情和同情,或者说报恩占的比例要多很多。

单思华绝对不会以报恩的心态和晓蓉结合,而晓蓉也断不会接受。这一点,早在单思华刚刚从南方回到古城镇的时候,晓蓉就已经明确表态。

但今天晚上,晓蓉突然在这样的环境下,提到了游丽,还说出那些话语,她的本意到底是什么?是试探?还是提醒?

单思华心乱如麻,不明白晓蓉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仗义相助。如果说晓蓉还在对初中时候的那个梦想而这样对他,那为什么在古城镇的时候要一再婉拒单思华的想法,虽然单思华当时还没有现在这样的想清楚?

单思华瞅了一眼晓蓉手里快要燃到手指的烟头,第三次掏出两支香烟。这次晓蓉不待他点着便顺势抢了过去,接道:“咋的,一提到游丽你就哑口无言,是不是触动到你的伤心事了?”

晓蓉这是明知故问,单思华和游丽的事情她比谁都清楚,要说单思华不再对游丽怀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晓蓉,一直以来我都有个问题想问您。”单思华突然下定决心,非常客气地问了一句。晓蓉闻言点点头,示意他继xù

说下去。

单思华狠狠抽了两口香烟,接道:“晓蓉,还是上次说的那件事,希望你不会生气。”

晓蓉依旧点点头,似乎知dào

单思华接下来会说什么,但却没有打断,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只是抽着手指间的香烟。

单思华彻底放下心,用很快的语气说道:“我想问问你,你还记得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对同学们说过的那句话吗?”

“啥话?”晓蓉吐出一口烟雾,眼睛望向车窗外一闪即逝的点点灯火,表情黯淡地应道。

“就是说,以后长大了非我不嫁。”单思华咬咬牙说出此话,紧张地注视着晓蓉的变化。

“哈哈,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还提来做什么。”晓蓉淡笑着接道:“我早都忘记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单思华随即问道:“那现在提出来,你还愿意吗?”

晓蓉抬头瞄了一眼,好像看见一个外星人,良久才应道:“思华,你可能搞错了,我和你一起来,是想去南方见识一下那些新兴城市,开开眼界。”

晓蓉回答得轻描淡写,但单思华并不这样认为。他不依不饶地追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对我爸爸付出那么多,还几次三番地帮zhù

我,还差一点被万精油的人害死。”

“停……”晓蓉挥手打断单思华的话:“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顿了顿,又接道:“好吧,我告sù

你,我对每个朋友都是一样的,难道你和我做了那么多年的同班同学,还不知dào

我的性格?”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想当初在学校,单思华被小白和方名就联合起来欺负,就是晓蓉一次次不畏惧怕地挺身而出,替单思华打抱不平。

晓蓉天生一副侠义心肠,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一位极富传奇的大侠女。

听了晓蓉淡笑着的解释,单思华还是有些怀疑,想了想又问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对游丽做过那些事情,你上次会不会接受我的表白?”

晓蓉闻言突然收起笑容,单思华看到,她夹着香烟的手指明显地抖动了一下,似乎触到了心灵深处的某些东西。

“呼”晓蓉也学着单思华仰头长呼出一口烟雾,缓缓接道:“思华,其实当年也不能完全怪你错,我想给你说,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游丽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卧铺车厢

“那为什么?”单思华话一出口,马上又后悔了,这个还用问吗,肯定是和晓蓉所从事的职业有关.

晓蓉随即恢复淡笑,对单思华接道:“思华,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找万精油,顺便去看望你妈妈和妹妹,那个问题就先放到一边,我觉得,现在还不是讨论那个问题的时候。”

晓蓉的话句句在理,让单思华有些哑口无言,只能狠劲地抽剩下的半支香烟。

整个车厢接头处被浓浓的烟雾充斥,无法及时的排遣,烟雾正慢慢的往卧铺车厢里面涌去。单思华和晓蓉浑然不觉,开始点第四次香烟。

为了缓和沉默的气氛,晓蓉接着说道:“你和游丽原本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幸福的恋人,只可惜你被人陷害,被小白钻了空子。”

提到小白,单思华顿时来了精神,随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小白钻了游丽的感情空子?”

“可以这么说吧。”晓蓉点点头,接道:“你想想看,在读书的时候,游丽是最讨厌小白和方名就这两个人的,为什么后来要嫁给小白,还不是因为被你伤害的这件事情,搞得她心力交瘁,最后只能选择了小白。”

晓蓉的解释令单思华茅塞顿开,原来想要报复白家的想法又开始蠢蠢欲动。

游丽,都怪我,是我害了你,如果你和小白不幸福,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正当单思华在心里暗暗发誓的时候,“可可可”,车厢被什么利器敲响,跟着传来一个女中音。

“你们把这当成自己家了是不是?烟都跑到车厢里面去了,还在抽。”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乘警用一串钢质的大号钥匙敲打着车厢壁,严厉警告了一句,同时挥手做了一个驱散烟雾的动作,眉头皱到了一块。

经女乘警这一提醒,单思华两人才发xiàn

,两人刚才只顾着聊天,不停呼出的烟雾已经把车厢接头处变成了一片雾海。小小的空间充斥着刺鼻的尼古丁味道,俨然就像仙女下凡,人都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单思华和晓蓉的谈话被迫中止,被女乘警这样提醒,显得有些尴尬,赶紧掐灭剩下的半支烟,呆立在烟雾中,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就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被大人训斥一般。

还好女乘警没有进一步为难他们,毕竟这里原本就是指定的吸烟区域,两人在这里抽烟也算是正常。不正常的是抽多了几支,烟雾无法及时排除而已。

重新回到车厢卧铺,单思华和晓蓉睡意全无,晓蓉干脆和单思华坐到一起,继xù

着刚才的话题。

火车的钢轮有节奏的敲击着铁轨,发出闷声,满车厢的旅客就枕着这样的节奏,在摇摇晃晃中沉睡。

晓蓉看起来格外的兴奋,似乎今天晚上是她期盼已久的时机,而单思华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压抑在心里很久的疑问提出来,希望晓蓉能给他一个合理的回答。

“刚才你说游丽是因为那件事情才嫁给小白的吗?”单思华总算想到刚才的问题,忍不住重新提出。

晓蓉没有直接回答,转头注视了单思华良久。虽然车厢里黑灯熄火,但借着过道上那盏微弱的灯光,晓蓉还是非常清晰地看清楚了单思华面上的表情。

看到单思华面上满是无辜的表情,确定他真的不知dào

实情后,晓蓉低叹一声道:“看样子游丽真的对你死心了,连这个你都还不知dào

。”

接着,晓蓉对单思华讲述起她听到的一些关于游丽和小白的传说。

因为单思华犯下的过错,游丽的爸爸妈妈在人前抬不起头,被邻居暗地里取笑,游丽更是闭门不出,整日抑郁寡欢,以泪洗面。游丽的情况让爸爸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决定要搬出去住,免得受邻居们的白眼。

事有凑巧,小白的妈妈和游丽的爸爸同在一个机构上班,得知游丽家想搬房子,正好小白爸爸开公司认识房地产方面的朋友,便帮游丽家在古城镇的高档住宅小区弄了一套房子,和小白家是邻居。

搬家的那天,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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