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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一网打尽》


清若往事

一百年前,林则徐先生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在大多数日子,清若是一个没有什么欲求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于是有人说她清丽脱俗,很洒脱的样子。

可这一切都是假象。

在某些时候,在某些事情上,清若是一个比任何人都有更强烈渴望望。不过,生活让她学会克制、隐忍和宽容,这是为人的G本,也是她做为一个公关小姐的G本。

这个城市做酒店公关的,没有不知道清若的,顶顶有名的欣乐园酒店的公关经理就是她。外界形容她集“传统、智慧、漂亮”于一身。

清若,人如其名,如同初秋微微的凉风,轻盈婉约而又缠绵入骨。

酒店一楼餐厅隐蔽的一角,暧昧的灯光下,清若穿着一件白色真丝吊带的连衣裙,衣摆用黄色丝线绣出一丛盛开的菊花,从上面隐隐透出淡淡地香水味,暗香浮动。她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中等个,他一边说话,一边把手放在清若的腿上来回地轻抚,感觉到他的双手越有越来越往里的趋势,清若假装娇羞地伸出手,细长洁白的双手,捉着他的双手,从桌下拿到面前,放到的口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半似生气半是撒娇地说:老实点。被咬痛了的男人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伸出另一只手在清若的脸上M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放在清若面前扬一扬。清若看清了,那是酒店房间开门专用的磁卡,这男人手里的卡还是一张镶钻的贵宾卡,也难怪,这人。

清若从他手里抽出卡,也不理他,自己先站起身,走了。男人也不生气,叫来服务员结了账,出门时看到清若在站在电梯前等他,手双交在X前,一只手微微抬起,食指和中指夹着那张镶钻地卡,她若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幅烟视媚行的样子,把他整个人弄得热血沸腾,大步走上去,一把把清若搂在怀里。一只手伸到清若柔若无骨地腰上,不住地揉着,一种恨不得把她揉入骨头里的感觉。

清若适时地把嘴凑到男人的耳边低语一声。

“王部长,你可得帮帮我,别让我把饭碗丢了哟。”

男人被她嘴里吐出的香气迷得不知天南地北,只顾着点头说,一定一定。

清若乖巧地低下头,拿着那张镶钻的卡片在男人的X前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男人看着电梯上的指示心急如焚。

终于,电梯来了。

等到清若从酒店里走出来时,身上的白色真丝吊带连衣裙已经换成了一件米色休闲式的长裙了。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时,清若感觉自己的腰上隐隐做痛,那男人真是恨不得把她的腰掐断了。清若的身材欣长薄并且柔软,她的腰肢更是纤细,大有杨柳腰的感觉,每次做ai的时候,很多人总是喜欢很用力地掐着她的腰。

清若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城市的灯火闪烁,虹霓般地从她眼前掠过。

十年了,这个城市一直都很陌生。她觉得这世上就没有她感觉熟悉地安心的地方。

她不记得亲生母亲,十岁的时候继母进了她家的门。十五岁时,继母患病切除了子G,这以后的记忆逐渐变得Y暗起来,她先是听邻居偷偷议论她继母与父亲间的男女之事,后来刻意找了书看,书上所说的让她感觉到难为情。继母失去子G后,慢慢地开始变了,身体在变,X格在变,整个人都在变。她的R 房暗然萎蘼,清若的慢慢地挺立起来,她一寸寸一寸寸瘪下去的身体,好像都在清若身上滋长起来。女人的美好都流失到了清若身上。

一次清若在被继母骂着,她惊恐地望着继母那张脸呆了。她继母看着她的骂被隔绝般地没在清若身上产生反应,也愣住了,不由向镜子看过,那一眼,她也怔住了,她完了,她不是女人了。她几乎疯了,C起身边的东西就往清若身上打。继母手里拿的是她父亲的钓鱼的鱼竿,一下又一下地打到清若的X上,清若要把背弓起护着自己生痛的前X时,继母却一把捉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后拉,手里的鱼竿不住地往清若的身上抡,她想把清若身上所有的刚刚萌芽的美好全给打掉。清若双手按在继母干瘪的身上,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了一下,继母被她推到一边的沙发上,她的手里还揪着清若的一缕头发。这里清若的父亲刚刚从外面回家,正好看到清若推倒继母的那一下,他大步上前就给站在那里的清若一个大嘴巴子。这一嘴巴子把清若的嘴角破了,嫣红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清若的半张脸也和这鲜血一样的鲜红。清若看了看怔在沙发上的继母和在那里看着自己手掌发呆的父亲,她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门锁起,便一头埋在被子里痛哭起来。

等到她哭不出声时,她自己就擦干了泪眼,坐在床头发呆。她满心的恨意就好像她忽然干涸的眼睛一样戛然而止住了,这股恨意像是一G鱼刺一样,一下子梗在她的心里,不上不下。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过了三年,清若十八岁了,她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上学,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给继母治病花没了,她知道自己无望上大学,高考也没参加,在家里呆了两月后,吃了碗自己给自己下的长寿面后,第两天她拿着行李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没有亲朋好友,她先是在一家餐馆做服务员,可是那个烧烤店的老板总是对她动手动脚,有一次被老板娘看到了,当天晚上她就被赶了出来。那正好是一个下雪天,清若手里只有老板娘扔给她的五百块钱,她一个人拎着包,走在陌生的街道,她无处可去,这个城市没有她容身的地方,她想回家,但是一想起继母那张脸,她又觉得自己是没有家了。在一家小旅店住了一个晚上后,她开始找工作,可是她一连找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找到地方,她身上的钱只有一百多了。

后来是怎么去的欣乐园她忘记了。只记得身上只剩下五十块钱时,她在人才市场遇到了一家私企的老板。他问她,你是不是在找工作?她说是。他说,那你来我这作销售你愿意不愿意。她问包吃住么?他说有员工宿舍和食堂。她说好。那是一家销售阀门的公司,刚刚开始时清若学着那些业务员一样,每天早出晚归,可是她连续三个月一单生意也没有接到。老板开始给她脸色看,下了最后的通碟这个月再不能完成任务,就卷铺盖走人。你怎么不向人家张倩学习学习呢?

张倩是清若的同事,虽然说在同一个单位,但是张倩并不住在员工宿舍,所以清若与她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老板那么说了,于是清若抱着诚恳的学习态度向张倩学习。

张倩二十六七的年纪正好是处在一个女人最是尴尬的年龄,她看着面前花一样绽放的清若,心里泛着一丝丝的苦涩。张倩对清若说,正好我晚上要见一个客户,你和我一起去了。清若听到张倩那么说,连忙点头。

张倩和客户约好见面的地方是一家饭店的包房里。清若还是第一次踏进这样的饭店,她怯生生地跟在张倩后面。

等会,要机灵点。到了定好的房间,张倩对清若说。清若连连点头。

不一会张倩约好的客人就到了,五十多岁的胖子,皮肤黝黑,穿着一件皮大衣像,手上带了三个大金戒指,一幅爆发户的嘴脸。他一门就拉过张倩的手,一边掐一边说:小倩呀,怎么那么有空请你刘哥吃饭呀。

张倩把他请到主位上坐下,自己就坐在椅子的把手处,任由那人的手在她上下乱窜。娇声地说:没事就不能请刘哥吃饭了,刘哥可真是忙人呀。

两人好像没看到在一边的清若,就调起情来,清若不知所措地站在角落里。那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人终于看到了角落里的清若,那个刘哥对着清若努了努嘴问:小倩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妹妹呀?

哦。她呀,我同事,说是来向我学习的。

哈哈,向小倩学习,好呀。我说小妹呀,你小倩姐可厉害着呢。

清若怔在那里不知道怎么答话。

还不快叫刘哥。张倩瞪了她一眼。清若小声地叫了一声刘哥。那刘哥在张倩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什么话,让张倩怔了一会。说了声,不好吧,才十八岁呢,什么也不懂。

那有什么,十八岁成年了。那刘哥嘿嘿地笑,脸拉了下来。

我试试吧。但是刘哥,你可得记着我。张倩看到刘哥变了脸低声说。

忘不了你的。刘哥掐了一把张倩的腰。

三人吃过饭,出了饭店门口。张倩对清若说:我先走了,小若,让刘哥送你到宿舍吧。

清若连连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车回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顺道。走吧,我车在那边。刘哥说着就自己先走了。

还不快跟上,那可是我的大客户。张倩瞪了清若一眼。又柔说。只要这单子成了,算我们两个人。你这个月的业绩就算完成了。

清若想到老板冲她发火的样子,只能点头说好。

清若上了刘哥的车。车开到半途的时候,刘哥说要到一个地方取东西,就调了头。把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刘哥说不放心清若一个人呆在车里,要她一起去取。清若只好跟着上去了。

一进房门,刘哥转身把房门一锁,就扑到清若身上。任是清若怎么挣扎也挣不开。糊里糊涂地,清若的少女时代就没有了。完事后,刘哥把她送回宿舍,难给了她一千块钱说:你以后跟着我吧。

清若摇摇头,下车走了。

单子签成了,虽然清若占的是小头,但是到月底的时候,提成却提了不少。张倩似乎觉得对不起她,又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清若忽然觉得,原来这具被继母捶打出来的身体是很值钱的。

有了一就有了二,于是清若慢慢地在男人的身下成长。渐渐地她熟练地知道应该如何调拨男人的情感和欲望,并从中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再后来,那公司太小已经容不下她了。辗转地她到了欣乐园,并成了众人眼里“传统、智慧、漂亮”于一身的红牌。

十年过去了,她在这个城里有了自己的房子,不再没有地方住,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容身。一个人孤寂的落寞着,而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清若伸出手贴着车窗。看到车窗倒映出自己的样子,清丽妖娆而又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漠,这就是她么?她在心里问自己。

可没等她想到自己的答案。只听到一声尖锐地刹车声响,并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清若还末明白过来已经晕死过去。

曙烟如梦

清若迷迷糊糊的醒来,习惯地半眯着眼,她身边睡着一个男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她不知道她和他什么时候上的床,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全身酸痛,脑子里一片迷糊。

清若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这个男人的面容。她真的不认识。但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一个让人看了一眼就舍不得眨眼睛的男人。纵然,这十年来清若也算是阅男无数,可是他们跟这个男的一比,就如苍山之比蝼蚁,不可同日而语。

他二十七八的样子。有一双剑眉,横入鬓角,睡着的时候眉头也是紧紧地皱着,有不尽的烦恼;他鼻若悬梁,直挺挺地鼻子有说不尽的坚毅;他的唇很薄,也是紧紧地抿着,决然的样子。清若觉得这个人的并不是一好脾气的主,而且还有些固执与暴燥。清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醒来就和这个男人睡在一块,她只觉得现在的她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只能打量眼前这个熟睡的男人。

清若的肩祼露在空气中,微凉,她扯了扯被子,想要盖住自己。却把他身上的扯落了,露出他结实而富有弹X的X,也把男人惊醒了。

男人睁开了眼睛,他的眼晴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不知道为什么清若在他的目光下感觉十分不自在,不敢与他的目光对峙,只能像只惊恐地小鹿一般地逃开。他似乎笑下,一把把她圈入他的怀里,双手在她的身上游移。清若本能地迎合他的轻抚,在他的怀里慢慢绽放。清若双手捧着他的脸,看到他的脸上露出惊讶地的表情,清若嘴角微翘,把他的双眼一抹,嘴唇轻轻的附上他的双唇,出奇的柔软温暖,轻轻的辗转,舌尖轻触的舔逗他的耳垂,他的锁骨,手指若有似无的在他的身上滑动,有力的手臂,宽广的X膛,欣长的腰身,清若地小手调皮地扣了扣他的肚脐,又快速地滑到他平实有力地小腹,一直下滑到~~~~

只听他闷哼一声,转过身子将清若压倒在身下,吻像疾风骤雨般的落下,他的双手也不停在她身上翻起波浪。清若在她身下妖娆地绽放,有时娇羞,有时妩媚,如冰似火。男人被她撩拨得不得自已了,他狂热让清若无力承受,逼得她扭着身子要躲,无力地张口呼吸,便被他的舌头侵入口中,他如火般地舔噬着她的上颚和牙龈,连舌下隐秘的柔软也不放过,清若想好好地回应他,却被他的狂热控制着。她失去了主导能力,只能在他身下辗转承欢。

在他进入的那一刹间,一阵类锐地痛感排山倒海般袭向清若,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就在她以为她要晕死过去时,有一种轻盈欲飞的酥痒酸麻从他们的结合处一点点扩散开来。清若不由自主地随着他上下起伏的节奏,宛转娇吟。

因高昂热情而渗出肌肤的微咸汗珠,沾满了两人纠缠着的身子,两人的气息紧紧地融合在一起。

啊嗯……呃……洁白细长的纤纤十指紧捏住压在青丝之下的软枕,覆著细微汗珠的脸蛋就如同沾露的芙蓉花般娇媚。

她媚眼如丝,泛著动情的水光。她长长的秀发,因为他的撞击而甩起,带着属于她的幽香,墨色的青丝缠绕在两人的身上。随着她们不停纠缠地身子一起纠缠着。清若第一次觉得自己融入到其中,不能自已。直到她无力承受他最后的暴烈,而沉沉睡去。

痛。

好痛。

非常以及特别地痛。

清若醒来时的第一感觉就是全身酸痛,她就像是一只被不尽揉掐的布娃娃一般,全身的疼痛。

清若睁开眼,先是一大片的粉色,随着是嗅到一股浓浓弥漫着的焚香味;她侧过头,有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屋里,清若最先看到的是许多的粉色轻纱,层层又重重地垂了整一屋子。伸手触到的是柔软的绸被,她支起自己疼痛不堪的身子,看到粉色的被面上绣着一丛丛桃花,蔓蔓枝枝地。屋角好似有一个熏香炉,清若看到有一阵阵袅娜的清香从那个角落里漫出。

阳光、粉纱、熏香和桃花被,清若觉得自己好像是做着一个靡靡的梦。

清若身上穿了套白色的绸衣,她从床榻上下来,榻前放着一双绣着并蒂莲的粉色缎面白色里子的布鞋。扶着雕花的梨木床站起,清若对眼前这些古香古色的东西弄得有些讶异。她想着难道昨天夜里和她有着雨水之欢的男人,是哪家传统世家的子孙。清若好似记得昨夜里,他们欢爱的那个床也是木质的。

可是她是为什么会和他做这样的事呢?明明昨天是上她从酒店下来就坐车回家了。只是中途不知出了什么事她晕过去了。真是有些莫明其妙。

清若穿过粉红纱缦,走到门边,双手推开门,正想着走出去,却正有一个梳着丫头环的翠衣女孩,端着盆水把门口拦住了。她看到清若张口说:

“小姐,你可醒了,昨天晚上送回来的时候都晕过去了,送回来的人也是的什么也不说,把人一扔就走了,幸好嬷嬷找大夫来看了,就说是脱力了没什么大碍,养两天就好了。现在都午时了,小姐你是饿了吧。回来到现在,可是什么也没吃呢。来先梳洗,我等会就给你拿。”

清若被这小女孩弄得一头的雾水,虽说听懂她所说的每一字,可是不明白其中意思,本来就迷糊,同在更是不解了。

可没等她开口说话,那女孩子已经把一张浸了热水的帕子递到她的面前了。清若在心里轻叹一声,随手接过帕子说了声:“谢谢。”

没想这句话却把小女孩吓了一跳,转过身瞪着大眼,连声问:“小姐,你是怎么了?怎么了?”

“我没事。谢谢你。”清若又说了一次,她不明白小女孩被为什么被吓着了。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跟芹香说‘谢’呀。芹香可受不起。”小女孩走到清若眼前,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是哪里?”清若有些受不住女孩了,她现只想离开这地方。

“啊。”没想女孩子更是大声叫了起来。要伸出手MM清若的额头。“小姐,你不会是烧了脑子了吧。怎么这是哪都不晓得了呀。这不是你住的锦瑟阁么?”

“锦瑟阁?我住的?”清若不由蹙起眉头。

“是呀,是呀。你看看,你喜欢的《贵妃醉酒图》不在这挂着么、还有这个前些日子王公子送的琉璃盆景,你还说要还人家呢。还有这个西洋来的镜子,你可是跑了三次怡情斋才买下的,你都给忘记了么?”女孩,一一指着层里的物件说着。

清若顺手拿起女孩口中所说的西洋镜。

原来就是只一个寻常的镜子,只不过镜子的边缘是用白银镶的花边,别有一股古朴的味道。清若把手中的镜子举到面前。她被镜里的人吓了一跳。

这是她么?是她吧。她摇头镜里的人也摇头,眨眼也随着眨眼。真的是她。可是却不是清若所认识的自己。镜子的人,依稀也有她的影子。只是年轻了些,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也娇柔了些,清若以前为了保持身材自己练习瑜珈身体很健康。

镜子里的人眉毛是淡淡地像一抹将散末散的烟,清若的应该是弯入鬓角的细眉。

镜子里的人脸色是苍白像是初春的雪不小心就化了,清若的白应该是瓷瓶上的白J致易碎。

镜子里的人嘴角是弯弯地透着少女懵懂的欢喜,清若的嘴角的弧度是哀伤的优美。

镜子里的人五官无处不透着青春的气息,尽管她现在脸色苍白,但是没有完全绽开的五官就是一朵半开的花,无垠春意。

清若的五官是绽放着的花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却又怕一转身就成了,绿肥红瘦。

清若一点点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事情。

她在出租车上出神了,最后的记忆是尖锐的刹车声和碰撞声。她以前听些姐妹讲过许多灵魂转移的事情。她应该也是如此吧。

“请问,今年是何年?”清若望着和她一样发怔的女孩,心中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

“康熙四十五年呀。小姐怎么什么都忘记了。”

“康熙四十五年。康熙四十五年。小姐你上次画了画题款时,都问我一遍了,这回又问,小这年份的事你怎么老是记不得呀。”小女孩又一次地抱怨。

原来一梦之间,她的灵魂穿梭了数百年。

“唉。”清若久久地望着镜中的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是死而复生了么?老天对她是好是不好呀。

那么昨天晚上应该是在这时代发生的事了,先不说那男人是谁。眼前主要的是,她是谁,什么身份。

“芹香,你是芹香是么?”清若问眼着的小女孩。

“是是是,我是芹香,还好小姐没把我忘记了。”小女孩连连点头。清若在心里小小地汗了一下,你叫芹香是刚刚你自己说的呀。

“芹香,从昨天晚上回来后,我觉得自己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你告诉我好么?”清若问。

“小姐,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零落成泥

原来如此。

难道死亡也不能改变她的命运么?

芹香给她端来了一碗**R茸粥,还有两个清淡的小菜,吃过饭后芹香又端来一碗药。

“这是什么药?”清若看着黑黝黝地药水问。

“这是,这是,”芹香看着清若欲言又止。“是事后药。嬷嬷让我拿来的,她说等会来看小姐。小姐,快喝了吧,不喝药就凉了。快喝了吧。”

芹香催着,就怕清若拒绝。

清若却毫不犹豫地接过来一口喝尽,喝得好像不是苦涩的药水,而是甘甜地糖水。

“小姐愿意喝就好了,昨天晚上送回来的人说,看小姐没醒来,给你灌了一些,怕喝不进去,今天又特地让人把药送了过来。”

“嗯。”清若应了一声,这是应该的吧,他们那些人最怕的不就是血统么。

“我给小姐梳头吧。”芹香看了,清若从起来到现在还是一直披散着的头发。

“好。”清若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她不是喜欢芹香的服侍,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梳什么样的头发,又该穿什么样的衣裳。

芹香有一双灵巧的手,她给清若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一边梳一边还说:

“嬷嬷说了,这两天小姐都不用出门见客,先把身子养好。小姐,你看这样行么。”

清若点点头。

“我给小姐化妆?”

“不用,不出门。”清若又拒绝了。

“那我给小姐拿外衣穿上吧,屋里虽然有炭炉,但是却天却凉着呢。小姐,身子又虚,要多穿点。”芹香就像是一个小管家婆,上上下下地忙着。她走到从床榻头,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裙,上衣是粉白领子绣着鸢尾花的青莲色交襦,下面穿的是一件白色厚棉缎裙。

“小姐,天凉了,今天穿这套么?还是要穿别样的?”芹香把这套衣服放在榻上,又要去翻箱子。

“不用找了,就这个吧。”

在芹香的帮助下清若穿上了繁复的衣裳,上襦下裙,中间还要系着一条腰带,芹香还找出了玉佩和香襄要让清香带着。

“不用了,今天不出门。”清若却嫌麻烦。

最后,芹香又让人给送上来一些炭。送炭的人只在门外等着,芹香出去把炭拿进屋里来。又收拾了碗快,芹香说要下去给小姐煎药,别人煎着她不放心。

清若想,这个小女孩可真的很贴心。

芹香出去后不一会。清若走出屋子。

她醒来所在的是一间内室,做卧房之用,房间外还有一个大屋,是用来接待来客的。这大屋布置得极其雅致,中间陈设客座,两旁桌椅做工J致,椅子上铺着暗红色“万”字椅垫,绣工J巧。清若环顾屋内,看到正堂中央悬挂着一块扁额,上面以草书写着三个字:“锦瑟阁”,两旁挂一副楹联:

禅心流转随明月 光Y递嬗似轻云

再看几案上有白玉花瓶斜C着几枝红梅,馥郁清香,沁人心脾。左边是个博古架,上面放置一些瓷瓶器物。大屋内两旁悬挂着书画,画不是是梅兰竹菊,而是些奇石兰草,看不出是不是大家手笔,却也透出高雅意趣。

这些都是她所不熟悉的。

有阳光直S在窗上,透过白色地窗纸,印出一格格地影子。清若打开窗,外窗外对着一个院落,正是正午,院里一片寂静。有几棵梅花,傍着墙角,偶尔有风,正开着的梅花有些瑟瑟,风逐冷香。

刚刚是十二月份,梅花就开了,是开早了,如同这具身体。

身子的主人,姓祝,祝无端。十七岁。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一家青楼,名叫“翠香楼”。祝无端是五年前被买进来的。就像很多小说里写的那样,卖身葬母。因为才貌出众,一直都受一些王孙公子的追捧。而昨天是有人花了大价钱买下了无端的初次,据说是某位皇子送给另一位皇子的生辰贺礼。

清若想起昨天那人的狂野,心中无悲亦无喜,她在别人眼里看来只不过如一件可送人的礼物而已,生命的贵贱由此可见一般。

据芹香说,自从她昨天夜里被人送回来后,又来了几个人说要把她赎走。这些人来头都不不,嬷嬷都不能得罪,现在只能推说无端身体不好,等把身子养好再说。

清若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有所谓还是无所谓。前世今生,都不过是一具身躯,她从来没有在乎过。可是她心底仍是有着许多的不甘。真不知道她是哪个轮回做错了罪大恶极的事,难道要让她十世为妓不成。

可纵是满心的不甘,她又能如何。以前比较她现在更是不堪。曾经,她已经想离开,想给自己找一个出口,可没等到她行动,她就失去了行动的自由。任谁都知道古代女子的地位是如何的低下。现在的她,失去了自己的身子,也失去了想要自由的权利。所以现在她所能做主的只有是自己那颗从没有起伏的心。

清若站着,出了一会神。渐渐地院子里有了声响。走路声、吆喝声、责骂声、笑声、说话声。这些声音由多到少由高到低。好像是一下子就占据了院子。

清若才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站得腿发酸了。刚刚看向窗外的时候,清若发现自己是在二楼。窗外是走廊,却不见有人来往。清若,看了看窗外陌生的景致,随手把窗关起,她现在还不想见到陌生人。虽然说,那些人以前可能认识“她”。

清若走回里屋。屋里的纱缦大多都束起或是勾挂起来,只留着床榻前还有两重。透过纱缦能隐约地看到床榻。

芹香已经把被褥收拾好了,屋里的一方茶几上放着一个碧玉茶杯,茶几边是一个小炉,炉里有几块要燃尽的炭,炉上置着一壶子水,清烟袅袅。

清若在茶几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屋里西面有个书架,上面摆放了不放书籍,书架前有一大案台,上有笔墨纸砚。笔有许多管,都干净而且整齐地挂在笔架上,长案的一头叠放着几个卷轴,不知道是否有字画。

祝无端应该是个才女吧。清若轻轻地把杯中的水吹凉,小心地抿了一小口。低头看碧玉杯,盛着水的杯子如同初春刚刚抽技的新竹,青翠欲滴,是个好杯子,真可惜,会欣赏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清若注定不是一个雅人。她从不懂风花雪月。

曾经,也可以说是前世的清若。高中毕业之后就出来工作的,她在高中时的成绩也不是很好,对于历史就只有一些糢糊的记忆。琴棋书画她更是一样不会。

从屋里所放置的众多书籍上来看,这祝无端也算是一个小才女,更是琴棋书画皆通一二。清若在想,对于过去发生过的事,可以说忘记了,但是人的学识和技能能不能和那过去的事一样忘记呢,好像是不太可能的是,所知道的知识与技能已经很正常地成为一个人的本能,可以忘记事但是却抛不开所掌握的东西。

可是现在她是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了,她应该怎样去面对,是隐藏还是要重新学习一遍。

清若在那里左右思索了半天。最后决定,她不想刻意去学习祝无端,一切顺其自然吧,不会的就是不会。

但是清若又不希望自己在这里一无是处,虽然说和以前一样都是以身侍人,但是大家都知道的,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什么人都能分出一个三六九等来。古代与现在不同,现代的公关女子不需要你才华横溢,棋琴书画样样皆行,只要你识人脸色,懂得欲拒还迎,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表现得高贵一些,你的身价自然而然会上去。但是那也只是对一些人而言的。

清若以前也不过是酒店的一个公关而已,虽然见识的人多,也不少有高一层次的,但是她在人家眼中也不过就是以卖R的女人,聪明是有,容貌也是不错,不过身份还是低了一些。她所掌握的是适当地撩拨男人的欲望,会从男人的脸色里认得好坏,别的她也想不出她还有什么所长的。

记得一次陪同一个客人出席酒会时,被一个同业的女人反映着鼻子说:你不过就是一个酒店公关。那女人的神情清洛永远也忘记不了。同样的以身侍人,那女子是因为出身较高,自持海外留学而归,而以一种高贵的姿态游走在一些上流人物身份的高级交际花而已。但清若在她的眼里却如同一粒尘土。

那女人一边用英语和身边的人聊天一边不屑地看着清若。清若听不明白他们的话,只能微笑着转身走开,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笑容里的苦涩。清若早已习惯了这种害,多了也就不会痛了,有时她恨自己的麻木,但又幸兴自己的麻木。再伤再痛都是自己承受,生活已经够不幸的了,为何还要拿这些事来难为自己。

现在换了一具身体,但是身份却也是大同小异,只不过身体的主人祝无端的身份应该比清若的高的吧。虽然大家都是一个酒店的头牌。但是祝无端真比自己有学识多了。

清若站起来走到书架前,大案放着一本书,打开着的,一只白玉石镇纸压着。清若把书捧起。这一本《漱玉词》,从打开的情况来看,书已看了大半,书里的空白处还有一些批注,应该是祝无端在看书时写下的。祝无端写了一手端正的小楷,虽是小楷,却透着些许灵秀,不呆板。清若在高中时也上过书法课。看着别人写的大字或是栺书或是草书,那些清若都写不好,她只会写隶书,笔画一波二折,时而悠长,时而短促,重浊轻清、参差错落。

清若的书法老师曾让她去参加书法比赛,清若去了,只得了一个优秀奖,一位书法名家对她的字的评价是:浊有余而清不足。她的字过于沉重,没有轻灵飘逸的美,这那种沉重又不是端正的沉稳,而像是浓得化不开的沉重。

曾经的事,就在这一时间里,重重叠叠地在清若的脑海里回转,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此时此刻一样的“想当初”。过去的那些,她是真真正正地回不去了吧?

清若低头翻手里的书页,书上有一句批注写着:“忽开此书,如见故人。”谁是她的故人?

清若正在想着的时候,听到外屋的门打开了,有人走了近来。

清若正要走出门外,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无端,我的儿呀。娘看来你来了。”

何去何从

未见其人见闻其声。清若脑子里第一想到的是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可见这个嬷嬷也一定是一个利害的人物。这也难怪,能做一个大妓院的管理者,没有些斤两是撑不起场面的。这一点,不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相似的。

清若也不迎出去,就站在案前。

房门打开。一阵香风扑鼻,只见三个年轻女子,簇拥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进来了芹香捧着一个托盘,小心地跟在她们身后进来。不用说,那年长的就是芹香口里说的嬷嬷了。她略有些丰满,中等的身材,吊梢眉,丹凤眼,嘴巴的棱角分明,明明藏着一股威严之气,却做出一副风骚狐媚的样子。没等她开口说话,她身后的一个女子先叫起来:

“无端妹妹,身子可大好了?听说昨夜里可是晕死过去了。”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身火红的衣裳,这大冷天的,却祼露出肩膀,只披了一条绣花的丝帛。

“谢谢关心,我没事。”清若原本是不想理会,但是她又不能做出清高的样子,只能是随意敷衍。

这边芹香已经把药放在桌上。从外屋搬进来几张椅子,并拿出了茶杯,给众人一一斟上了茶水。

“嬷嬷,请坐。”芹香站到清若身边,一副忠仆的样子。

众人随意地找了位子坐下。清若也在案前的椅上坐下,芹香把她放在茶几上的茶杯拿过来,把杯里的余茶倒了,又给清若斟了杯新的热水。

“清若妹妹,怎么就给我们喝这白水呀。上好的茶叶都不舍得吃了?”另外一个粉衣女子,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白水,冷冷地说。

“小姐的旧茶都喝完了,这两天忙,没来得及买新茶呢。”芹香替清若回答。原来祝无端对于喝茶并不讲究,茶叶偶尔用来招呼客人用的,屋里的茶大多是有人送的,或是自己去买一些。同院里的姑娘,总是拿这为话题笑话她。

清若自己是喜欢喝茶的。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给自己沏上一杯茶。她最喜欢的是庐山云雾。为此,她还特地去了一趟庐山,去那里的茶庄看茶农采茶的过程。

四月底,她跑到庐山看采茶,爬了很高的山,站在山顶里俯身看着山下的茶园,整个茶园或是整个庐山都都或浓或薄的云雾包裹着,朦朦胧胧,似一个害羞的少女,扯着轻纱掩住自己的容颜。这个少女面上的雾纱轻轻地随风浮动,偶尔显露山的一角,偶尔在茶叶尖上留下一颗晶莹的露珠。她是俏皮的,而又是多情的。让人看不清自己的美好,任人猜想,品味。

那天,清若久久地站在云雾时,觉得自己走过的梦月恍然如梦,她这一生好像没有过清醒的时候,没有好好地生活过,二十多年的生命她只觉得自己不过是一具行尸走R。但是面对如梦境一样的场景,她却有从未有过的清醒。脸上一面湿润,是雾气,也是泪水。从庐山下来之后,清若一直想着自己想要过一个怎么样的生活,可是还没得她想明白。她却已经是在另一个时代,她也不是她了。

清若一个人在那里出神。大家也不再言语。

“无端。我的好孩子,你怎么了?”那嬷嬷看不过,清若神游四海的样子,出声问。

“我没事。”清若回过神来。

“没事就好,我今天来是要给你道喜的。今天早上,来了人要给你赎身呢。这可是大喜呀。”嬷嬷一脸笑容地对清若说。

“那人是谁?”清若问。

“你们今天都不用接客了么?”嬷嬷拿眼横了横想看热闹的那几个女子。

那几人都是风尘中的高手,自然是知道嬷嬷有不想让她们听的话,都起身扁着嘴走了。清若看到自多进了屋就一直没说话的女子,应该是女孩子吧。她,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高挑,削肩细腰,小小的瓜子脸,一双杏眼,烔洞有神。她出云的时候,背对着嬷嬷向无端撇了撇嘴,像是与无端熟识的样子。

清若,只是沉默,脸上不做任何表情。那女孩,嘟着嘴走了。

芹香也跟在她后面出云了,出门前,把药端到清若的面前。”小姐,记得吃药,这药是补身子的。”

清若点点头。

“无端呀,你知道昨天晚上你侍候的那个人是谁吗?”嬷嬷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说。

“不知道。”清若摇摇头。

“是四阿哥。前些日子,他与二阿哥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到咱院里来了,那晚你正好登台唱曲,四阿哥夸了你一句。正巧赶上四阿哥生辰。太子前些天,就当我把你送到四阿哥那里,做了寿礼。”嬷嬷停了停,看看清若的表情。清若自然是面无表情的,像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嬷嬷看不出什么东西。只能接着说,”今天早上,来了三拨人,都是想给你提亲了。一是太子殿下那边的,一边是八阿哥那边的,还有就是十三爷阿哥。这三人每一个人的目的都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这些你能不能明白。”

嬷嬷说到这里就不往下说了。凭着多年的经验,她自然知道,这些人想到把无端赎走,一定是另有目的地。但是许了一方,就是拒绝了另两方,她能在京城里立足,自然是有她的靠山和后台,无端要赎给谁,已经不是她们所能决定的了。

清若也不看嬷嬷,低头在那里思索。她想到嬷嬷来找她说话一定不是要让她选择让谁给她赎身那么简单。可是她又不了解具体的情况。是应该顺从,还是自己另做一翻计较,可是据芹香所说的,这祝无端现在是无父无母,平日时讨好她的王孙公子也没有几个大角色,她的身份不是最重要的。

“任凭嬷嬷作主。”清若轻声说。

“我的好儿呀,你放心,嬷嬷一定不会让你受委曲的。今天来的人,都让嬷嬷给推回去了,说是你身上不好,等你身上好了之后,让你自己做主。过两天,这些爷们一定会过来找你的。你得小心侍着了。虽然说你的初身是给了四阿哥,但是咱也不是从一而终的人,你就不要痴想了。”

“嬷嬷的意思是?”

“你别多想了。先是养好身子。到时自然会给你一个好的去处。”嬷嬷说了这句就站起来。”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了,前头的事多。这两天你就好好歇着吧。不用送了,把药喝了吧。身子要紧。”

“嗯。”清若轻应一声。

不一会儿,芹香回来了。

清若在那里发呆,芹香就站在她身边,也不说话。

“芹香,我想洗个澡。可以么?”清若说。

“好的,我这就给您准备去。”芹香点点头,朝床榻一头屏风后走去,清若好奇地跟在她后面。醒来到现在,她还没来及得好好看看现在自己住的地方呢。转过屏风,清若这才发现,床榻的屏风后面有一道拉门,门后面有一个小隔间,里面竟放着一个大浴桶。桶边有个大架子,上面放了些瓷瓶。还叠放着些干净的帕子。清若看着芹香,拿出张大帕子,把浴桶擦拭了一遍,又拿出一双木屐放在桶边。她抬头看到清若站在门边看她,对着清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姐,今天要洒什么花?”

“花?”

“是呀,上回我们出门时不是买回来好多干花么?有玉兰、莲花、梅花、桃花、蔷薇这五种,最多的是莲花,小姐那天看着好不是多买了些么?这干花晒得好,这花的味和色都是上等的呢。”芹香一边拉开旁边的一个柜子一边说着。

“随便哪种都行,你看着办吧。”清若发现,这祝无端的生活真是很好的,一个人住这么一个大屋,还样样都不缺,看那嬷嬷也不是一个苛刻之人。

“小姐,你等会,我这就让她们给提水。”芹香出了屋子。

清若随她走出去,看了下了楼,在拐角里遇到另一个刚好上楼的女孩,两人停下来说了几句话,只看到芹香摇了摇头,就下楼了。

清若的屋里,是抵着边的。只要不是专程到她的屋里来是不会从她门口走过的。

不知不觉地已过了一个下午,清若这才发现,天已凉有点昏暗了。院里行走的人也渐渐多起来。只是没有人往清若这边走。所以这个角落很是安静。

“掌灯!”忽然听到一声悠长的叫喊。

随着这个声音。院里的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

原来开店营业的时间到了。

慢慢地有音乐声响起来,琵琶琴瑟一个喧哗的夜刚刚开始。没等听清她们在弹些什么,就看到芹香走上楼来,身后跟着两个提着两个大桶的妇女,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看样子是在院里帮助的姨娘。

芹香让她们把水拿进屋里,就在大屋外放着,她自己把水拎进内屋,把水倒进浴桶里,又把桶拿出来。桶很大,两桶水放了三分之一的浴桶。

“再来三桶就行了。”芹香对那两个姨娘说。

那两人点点头拎着空桶下去了,不一会又把水送了上来。

芹香伸水试了试水温。又拿出一些干花洒满桶面。

“小姐。好了。”

清若走到桶边。芹香帮着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正要帮她脱去最贴身的里衣,清若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出去吧。”

“可是,谁给小姐搓背呀?”

“我自己可以的。”清若说。

“那好吧。”芹香走了出去。

清若把衣服解开,步入浴桶,水不凉不热正好。刚才芹香又把外面的炭炉里拿到里面来放着,炭上放着香料,屋里是一片香气弥漫。

浴桶边有一个托盆,上面放着一块米黄色的类似于香皂的东西,这应该就是洗澡用的胰子了。

清若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直到不能呼吸时才冒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直到现在,清若还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梦,一场真实的梦。

她把双手举到自己眼前,面前是一双青葱似的小手,留着一寸多长的指甲,指甲涂成了鲜红的颜色,真是所谓的红酥手。

这身子很娇小,只有一米六的样子,清若以前的身高是一米六八。

最主要的区别的。

这是一具少女的身子。皮肤细腻,手脚纤长。无处不透露着只有这个年纪少女才能拥有的美好。

身形很好,大有多一分则太肥,少一分则太瘦的感觉。X不大却很挺拔,像一两朵含苞欲放的花朵;腰很纤细不盈一握,怕一用力就会弄断;腿不是特别长,好在身体比例很合适,觉得这么长这么大小的腿是正好不过的。

清若,在审视自己新的身体时才发现,身上有许多的瘀青和红印。应该是昨天的欢爱留下的。而这身体以前的主人应该是在欢爱时离去的吧。

不知道她是不堪承受,还是过于愉快。

但无论怎样,清若已成过去,现在她就是祝无端了!

梅林惊艳

既然已经决定了,自己就是祝无端。

清若也不急着想要出门,就只在屋里转转,或是看一些书,或是坐着发呆,或是和芹香聊天,她要一点点地了解这个时代下,祝无端身边的一些事情,这些虽说她不想假装成祝无端生存,但是她也必须要了解身边的事和人。这是生活的必须。

先是芹香。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是芹香在她身边。芹香对她没有任何怀疑,是一种完全的信任,虽然有时候看详情芹香忙来忙去的身影,清若心里有些歉意,有次她拒绝芹香的帮助想要自己动手,却看到芹香一脸委曲,声带哽咽地问她:”小姐,不想要芹香了么。”

看着芹香楚楚可怜的样子,清若没法说出拒绝的理由。幸好,芹香只需要帮她做些零碎的事,其他的像是洗衣服,拿水等累活重活院里都有专门的姨娘负责。

芹香之所以那么忠心对无端是因为。芹香的命是祝无端救回来的。

原来芹香是无端一次出门时遇到病倒在路边的芹香,见她可怜就把她救了回来,请大夫,煎药,自己亲自照顾。

等到芹香病好之后,本来是想把芹香送走,但是芹香说她没有亲人了,而为了抱救命之恩,就死心塌地留在无端身边当丫环了。

几天后的午后,无端在那里读那本没读完的《漱玉词》,她正从开看起,看里易安居士的词,也看书边的注文。

正巧翻到那一句”忽开此书,如见故人”,就看到芹香走进来说:”小姐,嬷嬷要你过去呢。说是来了几位贵人,指着要见小姐。”

“好。”无端点点头。在屋里呆了几天,正好出门走走。

芹香给她梳好头发,并给无端画妆,还好除了粉多扑了点,嘴画得红了点之外,别的没有太多的不适。因为要见贵客。芹香找出了一套贵重的衣裳。

浅金色的绣花大衣,紫色绸缎马面裙,无端一穿上,就觉得自己都高贵了几分。头上别了一只金凤钗,一朵粉绒花还别了一只银簪子。妆成。无端和芹香,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说是酒席安排在楼后的花园里。无端这才知道,原来,这楼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里面有些亭台,是为了方便一些只想喝花酒,而又想清静的人准备地。

两人徐徐穿过一道拱门,又顺着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走了一会,这一路上有奇石怪松无数。

拐过一道弯。无端看到一个临水的亭子,里面有都铺上厚厚垫子的石桌石椅。有三个男子绕桌而坐,从无端这个角落望去,看到两人的侧影,而另一人的面孔却全被拦住了,只露出一片雪白的衣袍。

无端向后退了一步。不再往前。她忽然想到,这些天来,她虽然一直要了解这个时代,但是因为只是在屋里看书或是透过窗子看屋外的人,除了芹香之外没有与再多的人交流,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像去面对陌生人。她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再过去。

亭子里的三人,正在喝茶聊天。

“老八,你说我们为什么非得要这个女人啊?”说话的人戴着一顶银灰色翻金边的瓜皮帽帽边的正中间镶着一块美玉,身穿一件深灰色金边大襟马褂黄色衣袍。

“这你说不懂了,这女人前些日子让老二送老四了。但没给她赎身,我们今天要是把她赎走了,就像打他老二个大嘴巴子,让他丢丢面子。”这人穿件石青色开衩袍、束着黄色腰带,腰带上系着两块块玉环,脚上是一双鹿皮靴。

“可这可算是老四的女人呀。”还是带着瓜皮帽的人。瘦长的脸,表现出一脸地不耐烦。

“哼。管他谁的人。现在她不还是这含翠楼里的姑娘么。谁先赎走算谁的。”

“女人还是老四的,但得算我们给他的。”一直不开口的男子说话了。他穿一件白狐毛镶边的坎肩,套着白色金丝绒长袍,腰间酱色带子上系着一块汉玉,打着一个缨络。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和老九都听你的。”带着瓜皮帽的人大口喝了杯茶。抬头看看四周。“那女人怎么还没来。她认为她是……”话没说完就停住了,他的眼晴呆呆地望着前边,手里还举着空的茶杯。

看到他的呆样,另外两人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却同他一样都愣了神。

一个女子,从梅林里出走出。

初冬的厚衣裳也掩不住她婀娜的身姿。梅花小道上只见她,冉冉凌波莲步,盈盈着雨桃腮,行走间态度轻盈,姿容娇媚。

眼见她要到眼前,三人才回过神来。对视了一眼,却默然不作声。

“无端,见过几位爷。”无端微微低了低头。

“咳,你就是无端。”带帽的身子起身,绕着无端转了两圈。

“正是。不知道几位爷怎么称呼。”幸好看过一些古装剧,那些对白可学个一二,无端望着眼前衣着华贵的男子,猜测他们的身份。

“这位是八爷。”带帽的身子指了指身穿白狐毛坎肩的男子。

“八爷吉祥。”无端向他行了个万福礼。

“姑娘免礼。”那人站起身来,朝着无端微微一笑。

“这位是九爷。”戴帽子那人又指向别一人。

“九爷吉祥。”无端也朝他打个万福。

“嗯。”没想九爷,只是对她点点头,挥了挥手。

“我是老十。”带帽子的人站在无端面前直直地打量着她。

“十爷吉祥。”无端也朝他打了个万福。

“吉祥,吉祥。”老十挥了挥手,嘴里说。

“不知几位爷叫无端来,有什么事?”无端看到他们的杯里都没有茶水了,而亭子里放着一个炭炉,上面正烧着一壶水。

正要帮他们斟上茶。

就看到在亭子外站着的芹香跑进来抢过她手里的茶壶。

“小姐,我来。”

“咳。”老九假咳了一声说:“倒是一个爱护主子的丫头。”

无端看到亭子里并没有随身侍候的丫头随从,知道他们不想让人听着,转身朝在亭子外面的芹香侧了侧头,使了个让她走的眼色。

芹香,望了望无端点点头走了。

“对不起,无端冒犯几位爷了。”无端拿着茶壶给三人倒上茶。

“你在这翠香楼几年了?”九爷看着无端。

“五年。”无端说。

“坐下来说话吧。”八爷指着他面前的椅子。

“谢谢。”无端说着就坐下了。

“爷要把你赎走。怎么样。愿不愿意?”老九说着就在无端身边坐下,直盯盯地望着无端。

“多谢几位爷的好意思。这事无端做不了主,爷最好是与嬷嬷说。”无端想着前些天嬷嬷找她说的话。

“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爷是好心要救你出这火坑。”老十看不得无端拒绝他们。

“不是无端不知好歹,只是无端做不了主。翠香楼对无端也不薄,无端不能不听嬷嬷的话。”这里是不是火坑无端与在没感觉出来,但是这几人明显是居心叵测。不然不会忽然要替她赎身。

“姑娘是不愿意跟我们走了?”八爷的嘴角还是带着笑意。

“无端听嬷嬷的。几位爷最好是去问嬷嬷,嬷嬷要无端跟着走,无端自然会跟着爷走的。”

“不识好歹!”九爷瞪了无端一眼,端起茶杯喝茶,无端回他一个明媚的笑容,柔媚入骨。九爷被自己喝到嘴里的茶给呛住了,一顿猛咳。

“你这女人。”老十替九爷拍拍背,一边瞪着无端。

无端一脸无畏的样子。

老十满心眼里的不痛快。

“算了,咱们走吧。”八爷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无端也跟着站起来,微微笑地说:“几位爷慢走。”

她的笑容在老十眼里看起来就是挑衅。

无奈八爷九爷已经走了出去,他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可是一路走着他脑子里全是,那个女子站在亭子边微笑着看着他们离开的样子。越想越是生气。

“你们先走,我去解个手。”说着,他顺着原路返回。来到亭子处,却不见了人。只看到一抹靓丽的身影从另一条路上徐徐向前。

他赶紧追了上去。

“喂。你站住。”他叫喊着。

“十爷吉祥。”无端看着追赶在自己身后的男子。

“你为什么不跟爷走?”老十赶到无端面前。

“不是无端不想跟您走,是无端做不了这个主。”无端一脸无可奈何地对眼前的男子说。

“哼。你是看不起爷?”老十一脸地不痛快。原来计划着好好地,没想到女人不买他的账。

“无端不敢。无端是做不了主的人。请爷见谅。”无端好脾气地说。

“哼。你就是想跟爷对着干么?”老十看着眼前娇媚的女子,想着像她这样的女子应该是柔顺地听从他的安排的,而不是跟他作对。

“无端不敢。”再好的脾气,都被这个人给磨光了。

“你敢不听爷的话。你跟不跟爷走。”老十强硬的一面露了出来。

“无端做不了主,请爷去找嬷嬷吧。”无端无几地白了他一眼,但是在老十眼里,那一眼却是秋波暗送的样子。

“爷再说一遍,老实跟爷走。”老十拦在无端面前,一幅无赖的样子。

无端不想理会他的话语。干脆就装做没看到他一般,侧身从他的身边穿过。胤誐看着不理会自己的女人,不由地伸出手要捉住她,却没想到没把握好力度,没捉住无端地肩膀,而是扯下了她的衣服。

无端的衣襟,由外到内都被他扯开了,露出她的一半香肩。无端转过头怒视着这个罪魁祸首,正想把自己的衣裳整理好,却没想他竟伸出一只手把她的双手紧紧握住。

无端的肌肤细腻光滑,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盈盈如玉,莹白的身上像是笼在一片柔和的白光里。衣襟因为刚才的拉扯而微微敞开,现出原本包裹得严实致密的半抹香肩和半只丰润皎白的丰盈,随着她呼吸的起伏,那丰盈像是要破衣而出,格外迷人。

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胤誐看着眼前的这一片莹白发呆。等到自己的腿上传来一阵疼痛才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到那片丰润莹白上轻轻揉抚着了。

但是无端踹他的那一脚却把他激怒了,原本的无心一下子间就变成了有意。

他把手探入无端的衣服里,找到尖端敏感的那一点,他用食指和中指反复着在那小点上轻揉,直到感受到那原本柔软的小点在他的手下渐渐地变硬,这个认识让他更为疯狂,不由地把手伸入更多,整个手掌都贴上去,用力一握,他的手捧着她的整个柔软反复地轻揉。这真是一种奇特而格外美妙的感觉,她的柔软滑嫩让他感觉到深而彻骨的酥魂。

无端被这个鲁莽的人激怒了,但是自己的双手被他铁一般地手握着,她想尖叫却又生生忍住了,只得张开口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那人在她X口作恶的手终于掏了出来。

无端也松开自己的嘴。

却没想,那人的手掐起她的下巴,之后就是在她面脸放大的他凶神恶煞般的脸。她的嘴唇被他用力地吮吻撕咬,他就像是一只恶狼狂暴地对待着自己的猎物。

无端陷入了一个狂烈地风暴中,她觉自己的嘴唇被他咬得生痛,他的一只手又在她的身上游走,极其地用力。她发觉他要扯开她的衣袍要进行进一步的侵略。

胤誐狂吻着怀里挣扎着的女子的唇,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的饥渴,她的挣扎和反抗激起了他身子里的狂热,她柔软而甜美的唇像是有吸力地引诱着他的进犯,他的小腹如同着了火,男X坚硬已蓄而待发,他很想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以此,来抚平自己快要发狂的渴望。

当他正想着扯开她的衣服,进一步占有她时,胯间传来一阵刺骨地疼痛,他不由地松开手,弓着身子捂住自己的生痛的坚硬。

这个女人太恶毒了。胤誐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子,他想上去把她扑倒在地,疼痛却让他直不起身来,只能是看着她仓皇地逃走。

祝无端。他爱新觉罗胤誐记着你了!

人不由已 身似浮萍 送来送去

人不由已

无端匆匆走回自己的屋子。

刚刚走进屋里。就听到一声斥问:”你上哪了?”

无端抬起头,看着自己屋里忽然出现的陌生人。二十岁的样子,板着一张脸装老成,虎眼蚕眉,再怎么装也只像是一个小孩。

“接客去了。”无端整了整方才扯打时凌乱的衣裳,她现在没有心情和一个小孩子折腾。

“你。” 那人被她的回答气得脸色发青“无耻。”半晌才吐一个词。

“爷,您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翠香楼。俗称妓院。”无端转身往屋里走不再看他。

“站住。”

“爷,我现在不方便接客,您请便。”无端也不理会他,径直往里屋走。

“你给爷站住。”少年,大步向前拦住她的去路。

“爷,您就那么等不急呀。”无端娇媚地一笑,给他一个媚眼。身子向前倾,像是要往少年身上靠。

“爷才不会等不及呢。”少年被她的调 戏,弄红了脸。“爷不准你去接客。”

“为什么?”无端好奇地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对她指手划脚的少年,对于他的行为感到一些诧异。

“你是四哥的女人。”少年理所当然的说。“就不能和别的男人亲近。”

“不能和别的男人亲近?像这样么?”无端伸出一只手搭在少年的X前慢慢地游移,找到他感觉敏锐的地方所在,伸出食指在那里不停地画着圈圈,她听到少年抽气的声音,却没有停下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搂着少年的脖子,因为少年比高高出很多,无端需要稍一用力才把少年的头弄低下,她伸出自己的舌头,轻轻地描绘着少年棱角分明的嘴唇,她感到少年的身子在逐渐地变得紧绷。她的人无乎是半吊在他的年上,她能听到他“扑嗵”“扑嗵”地心跳声。

最后她用力地咬了一下少年的唇。松开他的身子,把自己的身子半倚在门边,看着还是脸红心跳地少年说:“是不能像这样和男人亲近么?”

少年被她的一咬已经回过神来,惊退了一大步。“你!你!你!”

少年满脸通红地捂着自己的嘴,看着眼前半倚在门边的妖娆女子。她的眼光如波,双目含着笑,她的嘴角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看到她的唇有些微肿,像是被人用力蹂躏过的样子。

“你这女人!”少年心里涌出了十分恼怒地感觉,他觉得自己被这个小女人给调戏了。他长到二十岁早已不是童子身,但是这么被一个女人调戏还是头一回,他又气又恼。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个小女人压倒,狠狠地蹂躏。

“她是四哥的女人,她是四哥的女人。”他在心里反复着这句话。让自己平静下来。

“爷要把你赎走。”好一会,他才平静下来对她说。

“不会这么地,您就喜欢上我了吧?”无端半笑不笑地说。这一天她真是受够了这些人的霸道了,原来她还能平心静气,可是好觉得自己在这些人面前不过就是一件物品,不能得到一点人X的尊重。她觉得这种生活很累,很无聊,这不是她应该承受的生活,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她不怕再死一次,因为已是了无生趣。当一个人死亡都不能让她感到害怕时,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让她胆怯,她可以毫无畏惧地面对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们。

“爷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少年一脸嫌恶地说。

“爷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把我赎走呢。”

“爷这是替四哥办事。”

“不知道您这四哥是哪位呀?奴家没记得曾经与他相好呀。”无端正了正自己的身子。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知道芹香那丫头哪里去了。

“你!”少年被她轻慢地举止气得够呛。这个女人太傲慢了。

“爷,要没事的话。请便吧。”无端像是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哼。爷不是在问你。爷只是告诉你一声。”少爷甩甩袖子大步离开。

“爷,慢走。”无端放在嘴边的茶杯。

看着少年的身影下楼之后,无端走近屋里,把自己埋在床榻上的锦被里,很大声地尖叫,一声又一声,直到喉咙发不出声来。

芹香回来时,就看到她家的小姐呆呆地坐在床边发呆,表情是一脸的冷静,屋里粉纱的晃荡间,她看不清小姐的眼神,只觉得小姐好像与从前不一样了,她变得特别地安静和沉默,仿佛一夜间就有了说不尽的沧桑。她再也看不清小姐在想一些什么,也和小姐生出了一种间隙感,但是无论小姐怎么变化,她都会一心对待了小姐的。

“芹香,你回来了。”无端回头,到了芹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自己发呆。她知道她的表现与曾经的祝无端有很多的差异,她虽是借了她的身躯活下来,但是她不想装成她的样子。

“嗯,小姐,我刚刚到前面去,听到别人说,雨眠姑娘被今天早上来找小姐的那三个人给赎走了。”芹香小心地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

“雨眠?”无端愣了一下,记起就是前两天嬷嬷来看她时,一起过的的那三个女子中,给她扮鬼脸的那个,芹香说过,祝无端以前和她很要好。

“嗯。我看着雨眠姑娘高高兴兴地走了。”芹香点点头。

“嗯。”无端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小姐,您没事吧?”芹香想着好像那三个人本来是想要来给小姐赎身的,可是怎么变成了雨眠姑娘了呢?

“我没事。芹香。我想洗个澡。”提到那三个人,无端全身难受。那个自以为是的十爷,还在她身上留下了气息,她要好好地洗一洗。

“我这就去准备。”芹香听话地忙起来了。

看书、吃饭、睡觉、练习写一些繁体字。偶尔在早上院里没有太多人走动的时候,到楼后面的花园里散散步。

某一天,无端感觉到这样的生活过于平静了。

平静是暴风雨来前的征兆。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翠香楼里,没有完全的善良的人,嬷嬷再好心也不会让她吃那么久的闲饭的,除非她已经有了她的打算,有了对她的安排,不然不会对无端如此的放任自由。

而今天无端的感觉告诉她,这种平静地生活就要结束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嬷嬷来到她的屋里,说是已经给她安排好去处了,至于要到哪里去,她不说,只是说一定不会委曲她的。

无端自然只能是点头。

“芹香是我的丫头。我要带走。”无端对嬷嬷说。

“那是自然,本来芹香就不是咱楼里的。一个丫头够不够用,要不再给你找一个?不过也用不着,等你到了那里,丫头多得数不清呢。”

“只要芹香就够了。多谢。”

“唉,我的儿子。咱们母女一场,我是可舍不得你了,但是有更好的地处,我也不留你。你去那里后,就看你的照化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顶青色小轿从翠香楼的后门被抬了出来。在城里绕了好几个弯,终于在一家院落前停下。院门前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管事模样的人。看了看小轿,挥了挥手。院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几个轿夫又把小轿抬起,进了院门。

无端从轿里走出来,看着陌生的环境。

一个四十多岁管事模样的男子,走到她面前说:“姑娘先进里面歇一歇,咱家爷过会就到。”

无端点点头。

旁边站着的两个穿青色衣裳地丫头就跑到她面前来。躬身说:“姑娘,这边请。”

又来了两个年纪小一点的丫头帮着一直跟在轿子边的芹香从轿里拿出行李。

“姑娘,请。”前面领路的丫头又说了一遍。

无端应了一声,跟着她们朝院里走去。

院子很大。

她们给无端住的地方是院里的正房。屋子比无端之前在翠香楼里住的那个屋子大了一倍。

可以说无端现在住的屋子,像是院里里的小院子。

有正堂,有两间侧屋。

桌椅床榻都是新打的。床榻上的被褥椅上的坐垫都是新地。

一切都是新地,但是无端却看出了这些东西做工都不是特别J细,都是匆匆造出来的样子。

无端刚刚安顿好。坐下来,就有丫环给沏了茶。

刚才和她一起进来的四个丫头,在她面前一字排开。

“见过姑娘。”四个朝无端作了个福礼。

“嗯。”无端不由自主地端出了架子。“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凌霜。”这是领路的其中一个,十八岁的样子,瓜子脸,柳眉,颇有几分姿色。

“奴婢赛雪。” 这是领路的另一个,也是十八岁的样子,鹅蛋脸,丹凤眼,皮肤白净。

“奴婢春莺。” 这是后面拎行李的其中一个,十五六的样子。很瘦,皮肤有点发黑,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奴婢夏荷。” 这是后面拎行李的另一个,也是十五六的样子。圆脸,厚唇,一脸喜气。

无端对她们的印象都不是特别好,除了那个叫春莺的丫头外,其他三个好像都不大情愿侍候她的样子。但是无端并不计较这些。

“你们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们。”她现在想静一静。

“小姐。”芹香一直站在无端身后。

“没事,你去看看这四周。熟悉一下环境。”

“是的。”

芹香也走后,无端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里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正要踏出门口,到门外看看,院子的门吱地一声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他直愣愣地看着,忽然出现的无端。

身似浮萍

她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身姿楚楚,眉眼盈盈。娇媚的俏脸上,虽不施粉黛,却胜过海棠花开。她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眸光凝聚星光与月色,星星点点,娇唇微启,欲语还休。

他那颗历经沧沧,原以为早已不会因为惊艳而惊起波澜的心,就在见到她那一瞬间注入了新的血Y,最的执情。

纵然是饱览无数美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像现在出现在他面前这个女子一样让他感到惊艳。

她只需要一眼神就可以勾起他的魂魄,激起他内心里强大的占有欲。

他久久地望着她,等他想起她的身份时,心里竟生出了对自己的一丝悔恨,当初怎么没看到她的好,怎么就那么轻易地将她送了别人,作为一个拉拢的手段呢。

不过,现在她还在他手里。

想到这点他心里的恼怒少了些,眼里划过一道J光,嘴角又弯起一个习惯地弧度,一个他向来对于讨好美人的弧度。

他的抬抬手,止住了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独自一个人,挺直着身子,以一种他所特有的步伐朝她走去。

无端穿着柔软而宽松地长袍,却用长长的帛带束出纤巧的腰身,满院的阳光,映着她松松的发发髻,明媚的眼波,也映着她那纯真而又妖娆地面容。一种纯真与妩媚的气质综合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这种气质从她身上发出时,却能够将人类最深沉的欲念唤起。

她望着院外忽然出现的男人。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蓄着一道八字胡子,双眼总是半眯着的样子,似乎是习惯地想隐藏眼里的深意。

他站在那里不动,像是惊讶于她的美,又像是在思索着一些事情,而这事与她有着密切的关系。

当他迈出脚步,一步步走进她时,这种感觉被算计的感觉越是清晰。

他就在阳光下,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打着她的主意。

无端的心底对于这个男人莫名地就生出一股怨气。

两人四目交接的时候,无端感觉到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怪异的光芒,一种像是掠食者找到满意的猎物的眼光。

“你是祝无端?”他说话的语调是一字一顿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是。”无端微微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你可是我是谁。”

“太子爷吉祥。”无端行了万福礼。

“哦。”太子胤礽把这个字的声拉得很长。“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

“我本来要让你替我做件事。但我现在又不想了,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胤礽说话里把脸凑到无端的面前,他的脸几乎贴在无端的脸上。

“不知道。”无端微微地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

“爷要你!”他又把脸凑到她面前一字一字地说。

“太子爷,送出的礼物是收不回来的。”

“爷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他一旦下定决心想得到一样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是吗?这世上总有你得不到的东西。”无端挑衅地望着他。

“比如皇位。”这句话是无端在心里默默说的。她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这段历史的进程虽不是一清二楚,但是大体的结局还是记得的。现在这个在她面前表现出强横霸道的男人,他的以后并不如同他所期盼的那样。他注定只能是一个败寇,只是他现在还没发觉。

“爷说得到的一定会得到。”她的无视激起了他心底深深地暴虐。这个女人他要定了,至于老四那边,再送一个就好。

“你现在就在爷的手里。”他伸出手,把他圈入怀里。

无端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想挣脱他的箝制却徒劳无功,他的手臂紧紧地圈住她,两人的身子几近紧密的贴合。

无端无力抗拒,只能顺从着放软了身子。

“爷,我现在在您手里,此地此时是不是不太适合呀。”最后的一个字语调微微上扬,娇生生地像清晨的晨露划过初绽的莲花,拥着清香与娇艳。

“哈哈。”太子大笑两声放开她。伸出手在她的下巴掐了一下,“你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随后又狠狠地说:“我要定你了。”

无端低头让自己不去看他的样子。

忽然从院外进来一个人,也不说话,躬着身子远远地在一边候着。

“怎么了?”胤礽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主了,王大人在府上,说有急事相商。”

“他能有什么好事。”听了回话胤礽的语气更是不好了。

“主子,王大人让家里人都出来找主子了。怕不一会找这来了。”

“哼。他找人的本事倒不小,一天就会盯着我,找事。” 胤礽一听心里更是不痛快了。他都三十一岁的人了,都说三十而立,可他这个老师对他的态度总是像对小孩子似地。

“主子,要不咱先回去吧。王大人也是为您好。再说这地方不是在这么,什么时候有空了,咱都能来。”

“嗯。走吧。”说着他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望无端,像在思索什么。过两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头也不回地走了。

无端看着他走出院门,心里却被他走时的眼神给揪起来了,他是在打她主意的。只是她都是他掌中R了,怎么也飞不走了,他还能算计她什么。

有些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无端好似又回到翠香楼那种无所事事地样子了,看书、练字、散步,每一天都清闲得很,闲到无端都不去想自己的处境了。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凌霜给她端来一碗**汤,她喝下后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等无端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躺在一辆马车上,而马车正在疾驰而行。

无端睁开眼望了望 ,看到清晨看到的太子胤礽正坐马车一角把玩着一个玉美人。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无端撑起自己的身子,靠在马车壁上半坐起来。

“你怎么没有一丝惊讶?” 胤礽把注视着玉美人的目光,放到她身上。

“惊讶有用么?”无端轻声一笑。

“饿了么?” 胤礽放下手里的玉美人,从一边的食盒里捏起一片桃酥,用两G手指捏着送到无端口边。

“我想喝口茶。”无端的用眼神指了指胤礽面前端放着的茶壶。

“渴了?”胤礽的的声音很温柔。

无端点点头。

胤礽拎起茶壶,拿出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并把它递到无端手里。

无端接过,一口地饮下。

“如何。新呈上的云雾茶。”他自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细细地抿着。

“渴了,不过解渴而已,一杯清水我也会认为是甘露。”无端拿过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是一大口饮下。

胤礽也不生气。望着她,又拿出刚才把玩的玉美人,放在她面前比一比。“嗯,的确挺像。”他像是自言自语。

无端侧眼看了一下他手里的玉美人。那是一尊白玉雕成的美人像,仔细一看真是与她有几分相似。

“如何,是不是很像。我前日子特地命人雕的。” 胤礽略有些得意地说。

无端还没来得及说话,马车停了下来。

“主子,到地方了。”

“嗯。”胤礽应了一声。接着马车帘被人掀开。

又来了一人躬身跪在马车边。胤礽就踩着那人的背下了车。胤礽下了车把自己的手伸向车里。

无端半站在车门处,“我跳下车,你能接着我么?”

“试试。”胤礽赶走了跪在车边的人。

“好。”无端从车上跳到他的怀里。

胤礽就一直把无端拥入屋子里。

“这是什么地方?”无端好奇地环顾四周。

“我给你找的地方。” 胤礽说。

“上次那地方不是么?”

“那是要送老四的。” 胤礽不在意地说。

“既把我送了人,怎么又抢来。”无端轻笑地说。

“哼。”这话勾起了胤礽的怒意。

屋里的丫头们都退下了,就只剩他们两人。

“我的东西,我要送就送。我不送就不送。” 胤礽恶狠狠地望着无端。

无端也不理会他,从他的怀里挣出来。

这屋里很大,布置得极其华丽。尤其是那张大床。

没等无端细看,她已被胤礽拉入怀里,嗤地数声轻响,无端的衣衫已被他chu暴地撕开。露出大片雪玉似的,仿佛柔和到能发出光来,玲珑有致的晶莹身体。

接而又被他推到在床。

无端也不反抗,侧过身,半撑起头,妖娆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胤礽,只见一脸Y郁的男人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瓷瓶,取出两粒药丸,他自己服了一粒,又往无端口里塞了一粒。

无端咽下嘴里的药丸,明知不是好东西却自若地服了,总比被人掐着喉咙灌下去的强。

无端的身子太过于娇小纤弱了,她没有力气去反抗,也不想去反抗,因为她从不曾再乎过自己的身体。

服下药丸,她又一次勾起嘴角,望着面前宽衣解带的男人。

她挑起的眼神有如毒药般妩媚,被她这么一望,胤礽的呼吸微微一窒,眸色里的狂烈又多了几分。

太子似乎很高兴,他伸手将无端揽进臂弯里,拿起床面的酒壶,自己饮了一大口,随后又抿了一口,掐起无端的下巴,封住她的唇,将自己嘴里的酒悉数渡进了无端的口中。

无端无法抗拒,只能顺从地把他渡过来的酒咽下,烈酒下肚之后,

无端感觉到药丸正在她的体内形成一种莫名的热力。她全身泛出一道又一道热流,她不由地把身子放软,洁白无暇的身体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她身前丰盈上粉红色的小花也随着身体本能的反应而变得俏立,宛如两颗晶莹又珍贵的红嫩果实般诱人,勾引着人好好的品尝。

太子殿下嘴角一斜,眯着眼睛勾起一个笑,低头含住其中一颗粉红樱桃,像个饥渴的旅人般使劲地吮吻,品尝她的甜美。

无端忍不住发出声音,情不自禁的弓向他。

无端的双手无力地环着他的肩,而她的体内彷佛燃烧着一把熊熊火焰,几乎要将她融化了……

“我说过你是我的!” 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游移,引发她一声声娇吟。

他在她的身上,留下无数个印记,只想听到她的求饶声。

她星眸微合、娇喘吁吁,他的逗弄让她的身子无力承受。

胤礽看着怀中的女人,她如花一般的娇颜布满迷人的酡红,是那样的勾人心魂、撩人心弦。看到她在他的身下娇啼婉转,他感到十分的兴奋!

“给我。”她的双手搂住他的肩膀。

他等待她这一句话等了好久了!深深的吻住她,他霸道又狂野的汲取她口中的甜蜜,急着跟她合而为一!

(此处和谐了八百字。。。。)

送来送去

八贝勒府。

正午时分,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奔入贝勒府内。府内众人见到急忙行礼:

“十爷吉祥。”

那人也不理会,径直朝贝勒府书房奔去。

站在书房门口的守卫见他来了,立即有人向里面通报去了。站着的人都向来人行礼“十爷吉祥。”

从书房里走出一个来。”你急匆匆地做何事?”

“老九,你也在这里。老八呢?”

“在里面呢。怎么了。”

“走。进去说。”两人一起进屋。门外的人随即把门掩上。

“怎么了?”见他们进来,屋里坐着的男子,抬起头来,一张温文尔雅的笑脸,连两道挺直的眉毛也泛出微笑的弧度,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修长如葱白的手上捧着一本书,眯着着的眼睛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味道。

“老八,翠香楼那女人不在了。我今天要去找老鸨要人的时候,老鸨说被人赎走了。” 老十胤誐一进门就拿着茶几上的一杯茶一口渴尽。

“是被老二赎走了。”老八胤禩放在手里的书,慢悠悠地说,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的?” 胤誐一脸惊讶地望向老八。

“那楼里我安排了人。我也是才知道的消息。这才来找老八的。” 旁边的胤禟说话了。

“那老二给老四送去了?” 想到那个女子,胤誐好像感觉到一抹香气弥漫在自己的指尖唇边,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胯下还是隐隐做痛着,虽然找了大夫,说没有大碍,但是他总感到有一丝隐痛,这几日他与妻妾欢好时,总是不能尽X。

“他原本是送到城西的院里了,打算连院带人一起送老四的。但是这两天院里又不见人了。” 胤禟皱起了眉头,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只看到把人送到了城西的院里,但是没两天里面的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只剩一些打扫的人。

“那是怎么回事?” 胤誐疑问。

“我想,大概老二是舍不得了。他一向如此,见了好的都想拒为己有。老二他是舍不得送老四了。” 胤禟沉吟了一会说。以老二为人,这不无可能。

“那我们就那样算了?” 胤誐很想找到那个女人,再想办法让她臣服在自己身下,以报一箭之仇。

“不会。不能这样便宜他。” 胤禩的嘴角更弯了,微眯的眼睛也透出一抹闪亮的光芒。

“那要怎么办。不知道他把人弄哪里去了。” 胤禟说。

“我们找不着,就让他自己吐出来。” 胤禩又捧起手边的书。

“怎么让他吐出来呀?他怎么舍得。” 胤禟有点M不着头脑。

“他是舍不得。但是他身边有舍得的人。” 胤禩好看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那我们怎么办。” 胤誐急切地问。

“不怎么办。”胤禩漫不经心的样子。

“什么叫不怎么办呀?” 胤誐有点被胤禩,弄晕了,老八总是那样,说话总像是要人猜字迷。

“你们别忘记了老十三。” 胤禩轻轻一笑。

“哦,我知道。只要让老十三知道老二把那女人赎走就好了,他会帮我们办事的。” 胤禟恍然大悟。

“真是不错。依老十三的X子,一定会去找老二。” 胤誐想了想,也明白过来。

“老二若是不肯交人,老四他们心里一定会出生间隙来。但是要老二交人,他心里也一定不会舒服,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有间隙了。” 胤禟又说。

“你是老八你厉害!” 胤誐以无比信服的口吻说。

“不要让老十三知道是我们告诉他的。” 胤禩又叮嘱了一句。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 胤禟拍X保证。”那我们先去了。”

“嗯。”

次日上午。

“二哥。”

太子胤礽刚下了早朝,正要到毓庆G换下朝服。就看到十三阿哥从远处跑来。他眉头一皱,虽然心生不喜,但还是不由站住身子等着十三阿哥走到身边。

“怎么了?有什么事?”等胤祥走到身边,他开口问到。

“二哥,翠香楼那祝无端你赎出来了?”胤祥看G女和太监都在远处候着,他小声的问。

“你从哪知道的?”太子胤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睛也眯了起来。

“我前些天到翠香楼找人时,听里面的人说的。”胤祥看到太子这样的表情,有点诧异。

“哦。”胤礽M了M自己嘴上的胡子。

“二哥,这女人要给四哥送府里么?四哥前些天让命人到翠香楼要赎人呢,他说要给那人一个名份,说是要把那女人接到府里,给她封个格格呢。” 胤祥看不出胤礽的想法。

“哦,老四倒是好心肠,一个烟花女子都放不下。” 胤礽扯了扯嘴角。

“那天把那女人送四哥当生辰礼物的事,四嫂知道了。四嫂主动跟四哥说的,让四哥给那女人一个名份。”胤祥说。

“四福晋倒是很识大体。” 胤礽轻哼了一声。

“二哥,那女人现在在哪里?”胤祥忽然想到那天那个女人勾人的眼神。

“怎么,你想要见她。” 胤礽斜了他一眼。

“不、不、不。我见她做什么,我就是问问。”胤祥急忙分辨。

“哦。这事我知道了。” 胤礽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进了毓庆G。

胤祥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走进去。自己还在为着刚刚太胤礽问的那句话发怔。

“你想见她了?”他自己问自己。

是想,还是不想?

唉。她是自己的四嫂呀!瞎想什么。

胤祥敲了敲自己脑袋。悻悻地走了。

“把凌光祖给我叫来。”胤礽一进毓庆G,就大声吩咐。

不一会就跑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竟是那天无端在院里见的那人。

“太子爷,有何吩咐。”

“哼。去给我查查谁走漏的消息。老十三怎么知道翠香楼的事。” 胤礽一脸戾气,明明是偷偷命人去办的事,怎么会传出去。

“喳。奴才这就命人去办。”那叫凌光祖地点点头。但却不马上离开,站在胤礽身后一会又出声。”主子,这下怎么办是好?”

“什么怎么办?”胤礽侧头看了看他。

“现在不宜于四阿哥他交恶呀。十三爷知道祝姑娘在我们这里,四阿哥自然也会知道。我们若不把人给他们送人,不知他们会怎么想。”凌光祖边说边看着太子的脸色。

“什么怎么想。人是我的,我想给就给,我不想给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胤礽冷起面孔。

“主子,这两年有众多大臣站到八阿哥那边,在皇上面前说您的不是,索大人前些日子还被皇上斥责了,幸好四阿哥在皇上面前说了好话。前天索大人不是跟您说,让您与四阿哥他们交好么。” 凌光祖看太子脸色不好,说话更是小心。

“哼。老四他们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呢。” 胤礽冷笑一声,现在皇子里就老四老十三和他亲近。其他皇子都躺他远远地。他可不敢相信老四和老十三是想着要帮他。

“可主人,这现在这事四阿哥他们或是追问起来,可怎么办。”凌光祖又问。

“他们若是追问,就是不知道,人在哪谁也不知道。知道了吗?” 胤礽想了一想说。

“小的知道了。”凌光祖应声。”太子爷,可还有别的事吩咐小的?”

“嗯。过两日要随驾谒陵。让人先到那里把地方打扫好了。” 胤礽想起今天早朝父皇下月初一要到盛京皇陵祭祖,这月底就是后天,他要随行。

如果能带上她,去盛京路上就不会无聊了。

但是胤礽也只敢想一想而已。这次只有老大,老十三一起去,人太少,他随时要到驾前侍候,若被父皇看到他竟带女人一起上路祭祖,一定会废了他的。现在他的处境不佳呀!

无端半夜惊醒。

身子是一片酸痛。前天她不知道被太子胤礽蹂躏了多久,当她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不在了。只见到他留下的玉美人和突然出现的芹香。昨天一整天,她都下不了床,只有在芹香的扶持下擦洗了身子。芹香看到她满身的於红时,都哭出来了,让无端劝了良久,才止住泪水。忙找了药,给她涂上了。

这时已是子时,芹香已经在里面的隔间里睡着了,她白天躺了一身,想起来动一动。

夜凉如水。

无端拿了挂在屏风上的衣裳披在身上,打开门。

大门”吱”地一声做响。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特别清晰。

她踏出门外。望了望夜空,天空间寥落地挂着几颗星子,和一抹浅浅地弯月,是下弦月。无端想,这月亮真是亘古不变,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它总是这副样子,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反反复复。

而人呢,缺了的,就再也圆不回去了。

无端不敢再去看那抹月了。正想着朝院里走去。却忽然从院子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来,着实地把无端吓了一跳。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是一个中年的侍卫。

“我哪里也不去,就随便走一走。”无端平静了自己的心跳,轻声说。原来小说里写的暗卫是真的存在的人。

“夜深了,姑娘请回屋歇息吧。”侍卫大哥很是有礼。

“好。”无端很听话地走回屋里。除了这位现身的人之外,恐怕这院里的那些看不到的角落里还有很多人存在吧。

次日起来,梳洗打扮,穿好衣服。

无端让芹香去找人要一些书,不一会芹香回来了。没有书,却来了一个人却是前些天在另一个院外见到的那个管事。

“姑娘在这里住得可好。”那管事见到无端也不行礼,就这么问一问。

“还好。”无端也不正眼看他。

“在下来是和姑娘谈一笔生意的。”那管事,看无端不打理他的样子,正色说道。

“生意?什么生意?”无端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

“我想请姑娘帮我们家主子看一个人。”那管事开口说。很小心的样子。

“什么人?”无端不在意地问。

“四阿哥!”他说。

“我如何能看得了他?”无端心里有些好笑,他竟然是要她做间谍。

“姑娘放心,只要您愿意,我自然会把您送到四阿哥身边。”那管事说。

“你要让我看他什么?”她本来就是一件礼物,送来送去自然是很容易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只想让姑娘看着四阿哥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见些什么人,这类小事。”管事也作不在意的样子。

“可以,但是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看见的,我看不见的,你别问我,我没有办法知道。”无端点头。

“那是自然,我们主子是不会难为姑娘的。”那管事也点头。

“嗯。那我有什么好处?”无端问。

“这是三千两银票请姑娘收好。以后每月我都会差人给姑娘送一百两银子。姑娘只要把四阿哥平日的作息告诉那人即可。只要姑娘在四阿哥身边一日,我的银子保证月月送到。”那管事开出条件,

“好。”无端点头。有外块赚,自然是要拿的。无论什么时候,人都离不开金钱。

“明日,我会姑娘送到四阿哥那里。”那管事说。

“嗯。”无端轻应一声,去哪里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但还有一点,姑娘到这里来的事情最好是不要说出来。这对姑娘来说不是一件好事。”那管事看了看无端的表情说。

“我知道。”无端点点头。她是一件礼物,没有人喜欢一件被弄脏了的礼物。

“那在下告辞了。”那人把手里的银票递给芹香,自己转身走了。

芹香把银票交到无端手里。

无端望着手里的银两,笑了笑。

她又要被送出去了!

收件人:爱新觉罗胤禛。

9

何处安身

知道明天又要去别的地方,芹香在屋里,把带着衣随身物品收拾好,从翠香楼出来的时候。嬷嬷没有什么难为她们,芹香收拾了好几大包东西,两大包衣裳,其中一包里面藏着无端的首饰盒、一包书画卷轴和无端的笔墨纸砚、一包放着无端用惯了的茶具和一些值钱的小物件,还有一些大的芹香也想打包带走的。但是嬷嬷说,到那里什么都不会缺。芹香只能作罢。

这些行李,一直都是芹香看着。原以为到了一个地方就能安定住了。刚要把东西拿出来摆放好,可没等整用上,又要移到另一个地方。芹香低头叠衣服,看到柜子里有几套新做出的衣裳,连忙问:”小姐,这新衣裳要不要带走看这衣裳的料子可真好呢。”

“不要了。”无端轻声说。又静静地看着芹香收拾东西。无端依在门口,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的脸上,带着微微地暖意。

“那真是可惜了。”芹香很舍不得地把衣服放回柜子,又多M了几下。

“没有什么可惜的。”无端回头走进屋里,看到桌上还放着那三千两的银票,又看到芹香收拾出来的一大包一大包的东西。她想她是一片浮萍一般四处飘荡。这些东西真是有些累赘。她想了想。让芹香到外面把那管事的找来。

不一会那管事的和芹香回来了。

“不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这些东西,我不想带着,你找人帮我拿去当了吧。”无端指了指芹香收拾出来的东西。

“好的,我这就让人过来。”

“小姐?”芹香愣了愣。

“芹香,找出几件换气的衣裳。其它的都不带着了。”无端说。

“好的。”芹香只能点头。

芹香收拾出了两人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日常梳洗打扮用的东西。其它的都让人拿走了。吃了中饭后,就有人送了一堆银票和当据。无端的那些东西一共当了二千四百两银子。

这一下无端身上就有了五千四百两的银票了。

无端把这些银票分成了两份。一份自己拿着,一份给民芹香。芹香死活都不要。

“你帮我揣着,等哪天我要了我问你。我们两也不知道哪天要分开。如果分开了,你要靠着这些好好地活着。”

芹香只能点点头。

次日,一顶青呢小轿出现在无端的院门口。无端顺从地上了轿。

静静坐在轿里,轿外的特属于京城的繁华喧嚣置若罔闻,只觉得轿夫的脚步很快,她有些担心在外面跟着轿子的芹香是不是能受得了。

无端不关心她自己的去处,无论到哪个地方,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轿子停下。却没有人让无端下来。无端掀开轿帘望外面看了看。看到轿子在一个府院前停下。那管事的给门边站着的人递了一张贴子。不一会,出来一个人好像与那管事是认识的,两人说了几句话,声音不大,但是他们离轿子很近,好像也没看到掀起轿帘的无端。

无端听不清他们说话。只到”太子”“四爷”“四福晋”这几个词。不一会带着无端过来的管事,作了揖自己骑上马走了。从里面出来的人,指挥着轿夫起轿,却不是往府里走,而是又是调了头往另一方向走去。

终于,轿子在一所院落前停下。

无端下了轿子。

还没来得及看看周围的环境,那个管事样的人就很有礼貌地对她说:”我是这四贝勒府的副总管内苏达,请姑娘先在此歇息。”

无端看了看四周,轿子停在一个较偏的胡同里,而她面前是胡同里的一处小院。

“有劳了。”她朝苏总管行个礼。

“带小姐下去休息。”苏总管的对着院子门外站着等候的几个嬷嬷丫环说。

“小姐这边请。”走上来一个丫头,把无端请了进去。

无端走进屋里,芹香扲着包跟在她后面。今天的无端,还是一那件白色长袍,只因为穿着舒服。

在轿上坐了半天,无端已是全身酸痛,看到在一边站着的芹香因为一直走路而汗扑扑的小脸,无端心底一软。

“芹香,先坐一会。”说着无端拉着芹香在屋里桌边坐下。

“小姐,喝茶。”一个丫头已给无端倒好了茶,她看了看和无端坐一起的芹香,芹香也穿的是一套青色的夹袍,一副小丫头的打扮,但是看她与小姐坐一块,小丫头不敢待慢,也给芹香也倒了一杯茶水。

芹香早已渴得不行,拿起茶杯一大口就喝干了。放下杯子,看到无端微微笑地望着她。

芹香回了着无端一个灿烂的笑脸。

无端心里生出一股暖意。

无端和芹香两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喝了几杯茶后。终于缓了过来。

这时苏总管从屋外走进来。

“姑娘可乏了?”他着无端的脸色不太好。

“还好。”无端看他还有事有样子,累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姑娘,我是想让姑娘见见这院里的下人。”

“嗯。”无端点点头。

不一会,屋里就进来了了五个人,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两个四十岁的婆姨,两个中年的男子。

“这是苏平,这院里的杂事都由他负责,姑娘以后有什么事都能找他。”苏总管指着一个五十六七岁的老头,他一身蓝色长袍,下巴有一颗黑痣,看起来一副J明样。

“见过姑娘。”苏平朝无端作了个福,无端朝他点头。苏平没有表情。

“这是周四。他负责厨房的。”

“见过姑娘。”这人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很胖,笑容满面地。无端也朝他点头。这周四就嘿嘿笑。

接着又见了其他六人。分别是苏平的老婆,苏大娘;周四的老婆,周大嫂。两人都是在院里帮忙的。

那个个丫头是念梅。说是要跟在无端身边侍候地。

刚刚见与这些人都见过面。

就听到门外有人叫门声。

念梅连忙跑出去看。

“四爷吉祥。”一会儿就听到念梅的问安声。

四阿哥,胤禛来了。

无端站了起来,而苏达他们赶紧到前面去迎接去了,芹香也跟着去了。

四阿哥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

“四爷吉祥。”苏达和众人一起问安。

“人呢。”胤禛问。

“姑娘在屋里了。”苏达连忙说。

四阿哥点点头径直朝里走,那小厮也跟了进去。

无端这时正站在屋里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抬头就见到四阿哥从门外进来。

两人的目光对上。

四阿哥一身暗青色的长袍,外套一件暗金色镶灰狐毛边的坎肩,一条乌亮整洁的发辫直垂到腰下,面上五官线条分明,鼻子的挺直是一种刚毅,清晰的唇线显出冷峻,总之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爱恨分明而又坚毅执著。

无端不敢直视他,他的眼晴太深,眼神过于深邃,让人读不懂他的心思,长期的经验告诉无端,这类的男人最好不要招惹。

无端有些发怔地望着胤禛,心中充满了沧海桑田。

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那时她还以为又是自己在哪个世家子弟的床上,她曾对他尽展妖娆。

她记着他深沉如黑夜般的眼睛,记得自己在他身下妖娆绽放,记得他的如烈火一般地狂热,也许就是因为他的狂热,她才会出现在这个时代吧。而他,爱新觉罗胤禛本身又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未来的帝皇,而且是一个历史上极具争议的皇帝。

无端在胤禛面前思绪千回百转,却全都乱做一团麻,不知哪里是始,哪里是终。

此时,胤禛也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发怔。

是她么?是她吧。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是老二位他到到翠香楼喝花酒,那天正好看到她在台上弹琴,他随口赞了一声“不错”,那时他没看到她的模样,只觉得她琴音很好。

谁知,他生辰那天,老二他们竟把他灌了半醉,而后把她送到他的房里。他知道老二要拉拢怨他,却没想到会用这种方法。他不好拒绝。半醉间拥着她上了榻。事后,他被她惊醒了。她惊讶而又做沉静的眼神,撩起他的欲求,他原以为她会害羞,会怕,却没想到,她像是一只成年的妖J,极尽可能的撩拨他,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把她融入骨里。他得了到从没有过的满足。

可是等他醒来时,却被人告之她已被送回翠香楼。而他的嫡福晋,随后还给送了芜子汤。

他说,即使她是个烟花女子,他也要对她负责。

他曾让十三去赎她,可十三说嬷嬷说不能。

等他亲去时,却已人去楼空。

后来,他知道老二把她赎走了,原以为老二是要把面子做足了,可是却得知老二把她藏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女子,胤禛知道为什么老二为什么不把她送来了。

因为他舍不得了。这么一个美艳的女子,就算是她静静站着,如同一朵在雨里绽放的莲花,娇艳欲滴,妖媚入骨。无疑地她是一个难得的尤物,以老二的X子一定是舍不得的。他想起那个夜里,她在他身下宛转娇吟的样子,身子不由一紧,不由地紧握拳头,让自己平静。

现在的她,他不敢把她留下。

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愣了好久。

直到胤禛身后的小太监假咳了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

却都各自掩饰了自己的尴尬。无端是微微一笑,故做娇羞,而胤禛则是板起面孔,瞪了身后的人一眼。

“四爷吉祥。”无端娉娉婷婷地给他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 胤禛淡淡地说,转身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他从袖里拿出三张纸,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这是姑娘的卖身契,从今日起姑娘便是自由之身了。”他抽出其中一张。递到无端面前。

“多谢四爷。”无端站在一边。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成了一件被拒收的礼物。

“这是这个院落的地契,这也是给姑娘的。”胤禛又抽出其中一张。

“无端无功不受禄。”无端摇摇头,没有接过胤禛手里的地契。

“这是五千两的银票。” 胤禛也不理会她是不是接受。又拿起桌上的另一张。

“无端不明白四爷的意思。”无端心里怎么会不明白呢。她知道,他只是不想收下她这件礼物。

“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让姑娘以后安心住在这里。这些银两是姑娘补贴家用的。在下还有些事,先告辞了。”胤禛说罢起身就走。

“四爷!”无端见他要迈出屋门,想起昨天那管家说要让她留意胤禛的生活的事,她不由唤出声来。

“还有什么事?” 胤禛停下脚步,转身回首。

“爷,不要我了么?”无端向前走了两步,来到胤禛面前,仰着脸以一种极其哀怨的声调说着,说话间,明媚的大眼里已是波光潋滟,仿若一眨眼就会落下一串串的泪珠儿。

“不是。”胤禛看着她我见尤怜的样子,硬起的心肠有些放软,可是就在一瞬间又清醒来来。”姑娘,不必担心,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命人到府里找苏达。”

“四爷,你怎么这么狠心。” 无端见他毫不为所动,又纤细的双手,握住胤禛藏在衣袍下的手,胤禛的手是半握着的,无端一手与他的手十指交握,一手攀上胤禛的手臂。

“姑娘自重。”胤禛原本负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不得不收回来,想要拿开无端握着自己的双手,两人交握着的手被举起来,十指交握,两只手紧紧地缠绕着,胤禛越想挣开,无端握得更紧。胤禛想用力甩开,却又狠不下心。

“爷。不要丢下无端。”无端借势依入胤禛的怀里,一只手放在他的X口上。他的怀很宽敞,全身发出一股淡淡地檀香味,很好闻。她原本是带着撩拨嬉戏的心态,但是一嗅到这一股檀香味,忽然有一种疲倦感,于是握着胤禛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感觉到她松开手时,胤禛发现自己心里竟有一丝不舍,但是他还是理X地站开,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姑娘保重,在下先告辞了。” 胤禛不敢看她,匆匆地离开了。

无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声地笑了!

庭院深深

四阿哥走时,已经是午时。

苏达也随着四阿哥走了,临走时告诉无端有什么时候就让苏平到四贝勒府找他。

无端坐着休息了一会,念梅端来了一盆红枣酥问:“姑娘,晌午要吃点什么?”

“随意吧。”无端说。

“那姑娘先进屋歇一会?”

“不了。我四处走走。”无端想看看这院子的结构。

无端住的院里,在一条幽静的深巷里,是一个青砖灰瓦的四合院,虽然不大,却也宽敞开 阔,阳光充足,视野广大。

没有广亮地大门,只是在胡同边开了一扇六尺来宽的黑油大门。门两侧各有一个圆石鼓,上面浮雕着守门的小兽。

跨过大约30厘米高的门槛,便进入门洞,迎面就是叠砌考究、雕饰着J美松菊竹岁寒三友影壁。影壁下面摆放着一盆盆景。门洞的西墙开有一个门,通向南边,有坐南朝北的三间房屋,其中靠门边一间住着苏平一家,另两间一间做客房一间做杂物间。

自此向前,立起一道一人多高花墙连接着东西两面,中间开有一扇小巧华丽小门,门内有一木制雕花的屏壁,它们将南房隔在院子之外,南房前狭长的过道式小院是外院,进入小门就是内院了。内院是一个近于正方形的院子,在院子正中一个大荷花缸和几盆海棠花,只是天冷了,花缸没有了荷花里面装着水,几盆海棠花也是快要凋谢的样子。

内院里,最大的房子是坐北朝南的正房又叫北房,房屋很大,台基很高,从院里进屋要上四个台阶。北房是四合院的中心,共有3大间,正中的一间不住人,是对来招待来客用的堂屋。屋内北墙上挂有几副字画和对联,靠墙置一张硬木做的长条案,上面摆着一对古董花瓶,花瓶里C着新鲜梅花,案子前是一张八仙桌、两个高背椅各放两旁,两边下手都是待客的茶桌和椅子。

堂屋的东西各有一道门,通向北房的另两间屋子,那里才是主人家的卧室。因为房前有走廊,窗大高屋,而又朝着南面,这在屋里住着是冬暖夏凉。无端就住在东面的屋里,屋里有一个漂亮的雕花窗子,窗户上糊了白色的窗户纸,使阳光能透进屋里。

屋里面的家俱极简单,一张非常J致的描金雕花大床,一张同样漂亮的梳妆台,一个雕花衣柜,一张小案,一把椅子,一个脸盆架,如此而已。所有家俱都很J致,虽然全是半新不旧的,但是都收拾得纤尘不染。

床上的被褥也都是新的,而且面料针线都是极好的,比上一回那个院里的那些好多了。房里放着两个火炉都薰着香,阳光又能从大窗外透进来,使整个房子明亮香暖。

西边的那间屋布置成了书房,里面有一个空的书架,一个案台,上面笔墨纸砚,都是新买的,毛笔的笔尖上的糊都没有化开,窗子下面放了一张美人榻,用来小憩的。房子里放了一个火炉。

正房三间屋两旁又各有两间小耳房,共四间。芹香住在东边靠着无端屋里的一间,念梅住西边的一间,其它两间空了来。

正房左右两边是东西厢房,房间比正屋小,台基也矮一些,从院里进屋要上三个台阶。东西厢房是空的没有人住。

西厢房北边和北房的西侧有一间大屋子,是做厨房,三间大房,有一间做饭菜用的,里面有一个大灶,两个小灶,炒锅、蒸锅等饭菜用的东西一一俱全,里面还放着两个大水缸,都蓄满了水。旁边是一间柴房,里面放了半屋的辟好了的木柴,够一个冬天用了,还有一间便是食材间,说是食材间,其实存放的不全是吃的东西,除了各种米面R菜之类的食材以外,这间屋子还放置了干净碗碟杯盘等食具。无端看着这些东西都是全新的。想来安排这个院子的人真的是很仔细。

东厢房与北房的东侧则是稍小的三间房,是厕所和洗澡的地方,但是只限无端身边的几个丫头们使用。厨房前和厕所前都种了两颗石榴。

东西厢房与花墙边有两个耳房。周四一家就住在东厢房一边的耳房里。另一间也是厕所。这前面也种了两颗石榴。

抄手回廊把院里各个房屋连接起来。回廊外是房屋,回廊外就是宽阔明亮的院子了。院里北房到屏壁用青石板铺成一条大路,东西厢房也是如此,就成了院里十字交错隔出四个块的样子。

北房前的东方种了一丛芭蕉,西是架起的紫藤花,紫藤花架下有一口井,虽是天冷了,但是芭蕉和紫藤都还带着绿意。

另外种片空地则是种着两棵柿子树。只是柿子已结过了,叶子也都掉了,只有枝枝桠桠的树枝。

还有一些其他的花花草草都种在花盆里,摆放在向阳的暖和地方。

无端把这个院子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打量了一遍,古时真是地广人稀,一家人就住这么大一个院子。而据念梅说,像这样的院落这京城里有许多,这个只算是小个的院子,有些大的四合院里面的房屋是一层又一层,院里还有池子,花园。她呆过的四贝勒府虽在京里不算不大的,但是比起这小院子来已是天上地下。

看了看手里的房契,早上刚刚把自己所有的东西给当了,这一下又有了一个据说是属于她的院子。不知道能在这里住多久。

虽然说是给了她自由,房契也在她的手里。无端心里生出把房子卖掉,带着芹香到别处去生活的念头。

但是想想在屋外的那些人。知道所谓的自由只不过是个假象罢了。这个四阿哥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太子已经把他留下,但是太子不在的时候他手下的人,却把无端送了过来。四阿哥,不能拒绝,也不能收下,只能是做出一副给无端自由的样子。

而所谓已是自由之身的无端,任是谁都能收入怀中了。

正望着门边的芭蕉树出神,念梅捧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周四大叔的拿手菜单子。小姐以后想吃什么就能按这上面的点菜,小姐若想吃其它样的,周四大叔也能做。”念梅说。

无端接过纸来上,上面密密麻麻地列了很多菜的名称。

无端想,这一屋子的人,虽然薪水不用她给,但是买菜钱是用的吧。

想着就让芹香拿出一百两银票。

“是谁负责采买?”无端望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念梅。

“厨房用具都是周大叔负责,他每天都会出门买菜。别的家用的物件是苏大叔采办的,苏大叔刚刚出门了,说是去买一些灯笼。”念梅不知道无端要做什么,以为她想让人买东西。

“哦。”无端凝迟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把钱给谁,于是又让芹香拿了一百两的银票。交给念梅。“等苏大叔回来。给周大叔和苏大叔一人一百两,就做平日的花销吧。”

无端之前问过芹香。芹香说小户人家一百两都可以好吃好喝地用上一年了。这时是一两黄金等于十两银子等于十贯铜钱等于一万纹钱。而一纹钱就相当于现代的一毛钱。所以无端给的两百两银票就是相当于给了他们一人一万块钱。

(以上的货币换算,只是个人假设,无实际G据,请各位看官,不必较真。)

无端想想两万块钱的生活费应该是够了吧。虽然这院里的人多,但是吃一两个月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姑娘,院里的日常用度不用姑娘C心。贝勒爷都安排好了。”念梅没接过银票。

“哦。”这可真好,吃住都不用她花钱。这个四阿哥,可真是仔细,怕是待慢了她似的。“那算了。”

无端不说话,又低下头看念梅拿来的菜谱。

上面写得了很多菜名或是点心名,虽多却不乱,每一类都分得很仔细,让人一看就明白。

分了凉菜热菜面食和一些点心,用簪花小楷端端正正在抄满了一张纸。

热菜里还分了荤素。荤里又另分了各种类别。有猪R类的,**鸭类的,牛羊类、类的。每类都有七八个菜种。

“字写得真好,是你写的?”无端看着纸上的字问。

“禀姑娘,是的。”

“嗯。”无端应了一声又看着菜谱。她感觉好像每一个在院里的人都像是经心挑选过的。厨子也不例外。

这里周四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念梅去把无端的那份端来。无端一个人在屋里吃了饭。无端吃过之后,芹香和念梅两人她们轮着到厨房把饭吃了。

吃过饭后,无端在院里散散步。不一会就累了。回到屋里小睡了一会。等醒来时已经是末时了,大概下午两点多的样子。

醒来简单地梳洗后,无端就发现自己无事可做。就到西边的书房里练字,屋里的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

芹香在一边给研墨,一边说:“小姐,早知道会在这里住下,我们早上就不把东西给当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现在也不是什么不缺么。”无端写了一行字后又放下笔了,她认识的繁体字不多,前两天练字的时候都是照着书上写的。现在她是一句也背不出来。

原先在翠香楼的书,她嫌麻烦,没带出来。

看着身后空空的书架。她觉得明天应该到外面去买些书。顺便也逛逛街。看看天下脚下的京城是什么样。

正想着苏大娘从外院进来说,手里拿了一张单子。说是有人送了东西过来。

无端接过单子一看,像是一张收据的样子上面写着:

紫檀木梳妆匣一个、青玉手镯一对、松石手镯一对、金镶白玉镯一对、珍珠手串一串、玛瑙手串一串、攒珠金簪一支、翡翠长簪一对、珍珠耳环一对、翡翠耳坠一对、金指环一个、金镶白玉环一个、如意银钿一支、南珠银钿一支、玉如意一柄。

王铎行书一款、陈道复花鸟一幅、虞世南小楷一幅。

凤穿牡丹G锦外罩一件、花戏蝶蜀锦外罩两件、银鼠毛坎肩一件、香云纱外袍两件、羊皮外衫一件、云锦夹衣三套、香丝香包五个。

紫砂茶俱一套、青玉白杯一个、蓝田玉杯一个、水晶杯一个。

菊花石砚一台、玉兰蕊宣笔一支、紫毫湖笔三支、紫檀狼毫笔两支。

无端一看,原来这是早上自己刚刚让人拿去当了的东西。这一会又都回到自己手里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做的。

“东西呢?送来的人还在不在?”无端问。

“我进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外面呢。”

“出去看看。”无端走到外院。可走到门口,就见东西都放门边,而送东西来的都不在了。

“谁送来的?”无端问苏大娘。

“刚才我问了送东西来的人,说是一位爷让送过来的,没留X名。”苏大娘回答。

无端点点头,也没多想,就让芹香她们把东西都搬进屋里。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缺了。

正想着转身回走。

门外传来扣门声。

“谁呀。”苏大娘跑到前面去开门,门刚开了一道口子。

“十四爷,你怎么到这来了?”苏大娘看着门外的人说。

无端回头看要看十四爷是什么模样。

只见大门已经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他,剑眉星目,鹰鼻薄唇,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红穗的暖帽,身着大红金蟒狐腋箭袖,外罩一件石青貂裘大褂,脚上踏着一双黑色马靴,身材挺拔英武,长腿宽肩,好一个神采飞扬的翩翩少年郎。

忽然来客

“十四阿哥吉祥。”除了无端之外众人一见到少年就行了礼。而前了别人半拍的无端,反应过来也低下头。她还没有习惯一见面就要行礼的生活方式。无端想,她应该好好地练习一下,让行礼成为一种条件的反应。

十四阿哥的忽然出现,让大家都有些惊讶。

十四进来,谁也不理会径直走向站在垂着头的无端面前站定。也不急着说话,就那么盯着无端看了一会。

“你就是四哥的女人么?”少年的语气是傲慢的。

“无端已是自由身。”无端心里对他的语气有些不满意,但还是低着头回话。

“不是四哥的女人,这些侍候的人怎么都是四哥府上的呀?”十四阿哥拿眼瞅了瞅在一边兢兢业业站着的几人。“这院子也是四哥的吧。”

“十四阿哥,这院子是无端的,地契现在在无端手中,十四阿哥要不要看一看?”无端抬起了头,直视眼前这种傲慢的王子。

十四阿哥的眼前,是一双如明月一般的眼睛,她无畏地直视着他的脸,她的脸如雪地中绽放的梅花。

“这是以前是四哥的院子呀。”十四阿哥的噪子和语调都软了一些。

“现在这院子是无端的了。”无端寸步不让。

“四哥把这院子给你了。”十四皱了皱眉头。

无端看着十四阿哥一脸不悦的样子,好像是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但是她还点头说:“是的。”

“姑娘,在这里可住着习惯?” 十四阿哥沉吟了一会,不一会就如同话家常一般地问。

无端又垂下头,也不看他,心里想着:我这才住进来没到一日,你就问我这话。真是没事找事,没话找话呀。

她虽然心里那么想,但是嘴上还是说:“多谢十四阿哥挂心,无端住得挺好。”

十四阿哥负手看了一看四周,似乎有要到屋里一探的样子。低下头,见无端垂着头,也不看他。

“咳。”他不由假咳一声。“爷渴了,想借你一杯茶喝。”的

无端听到他的听,怔了一下。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一时也不说话。

“怎么,爷就不能到你的院里渴杯茶。”十四看着面前,垂着头露出一段洁白脖径的女子。

“正如十四阿哥所说,这院子现在是无端的。可无端新住进来,屋里还没备下茶水。不知道十四阿哥到无端的院子里有可还有别的什么事?”无端强调了两次这是自己的院子,她不知道十四阿哥有什么目的,但是她是不想与他交谈了。

“是你的院子,爷就不能站这么?”听到无端强调了几回这自己的院子,十四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无端不敢。只是无端这院里现在多是女眷,不方便请十四阿哥进屋。”无端话里的意思就是我家里都是女人,你一个大老爷们跑到一个都是女子的家里做什么。

“哼。”十四看了看,果然站在自己面前的都是女子,就他一个男子在这里发威。他一个大男子,在这里大声问话,虽然没有恶意,但是怎么看也有以强欺弱的样子。

“爷不喝你的茶。”说着转身走了。不一会就听到门外一声马嘶,然后是达达地马蹄声远去的声音。

留下一院子愣愣的人群。

这些个皇阿哥……

十四阿哥走后无端回到自己屋里睡了一下午,醒来又是吃晚饭的时间。

无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或者是不知道古代女子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情况下做一些什么。

自己一不通晓诗词歌赋,二不会琴棋书画,三也不会针织女工。除了吃饭睡觉好像就没有别的消磨时光的事做了。

“芹香,平时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呢?”无端问跟在她身后和她一样无所事事的芹香。来到这里芹香除了跟在她身后给她倒茶递帕子之外和她一样无所事事了,因为能做的事情都被门外的念梅她们四个做好了。

“要不小姐画个画吧?芹香给小姐研磨。”芹香想了想说。

“除了画画呢?”画画她不会。虽然有一点书法的底子,但是和画画完全是两码事。

她一无所长,也没有父母家人可以给予庇护,她如果不想饿死的话,那就只能找一座靠山。

可她能找谁呢?

这里对她太陌生了。

“芹香,你说我该怎么办。”无端像是在问芹香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芹香不过是十五岁的丫环,她的世界就是无端。而无端对于这个世界又是一片陌生。而她自己原本的身体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

晚饭时,周四焖了一锅羊R,满院飘香,无端看到芹香的眼睛已经无数次地飞向了厨房,又一脸期待地看着无端。

京城物价比别的地方都高一些,羊R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不是每户人家都能吃得起的。而芹香虽然是在翠香楼那个纸醉金迷之所,但是好的东西她也只能是看的份。

而现在不在,院子只有小姐一个主子。只要小姐吃了,剩下的她们做下人的都可以吃了。

R很香,但是晚饭的时候无端还是没有味口,问了念梅她们有没有酒。不一会一壶烫好的菊花酒就拿来了。

无端让她们把饭菜撤了,人也都走,自己坐在屋里自斟自饮。让自己的脑子空着什么也不去想,只是一口一口地喝酒,不一会一壶酒很快就见底了。屋里的炭炉很暖和,加上喝了酒,无端的脸通红,出了些薄汗。

走出屋外,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天气是一天冷似一天。无端缓缓走到院子里,凉风徐来,无端觉先前中喝的菊酒酒劲上涌,面上更是热得很。停了一会就走到院子里的一棵柿子树下。

歪了头站会,想找着地方坐下。可这院里一张椅子也没有。

“小姐。”吃了饭的芹香从屋里拿了件外罩出来。“天凉了。”

“芹香,我想在这坐一会。”

“我这就拿椅子去。”不一会芹香就拿了一把椅子来,并把它放在青石板路了。

无端自己把椅子移到了柿子树下。“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坐一会。”

芹香有些不放心的进了屋。

无端在椅子在透过柿子树光秃秃地枝桠望着天。初冬的天,日头短,这一会已经是暮气沉沉了。正好是月初。此时一弯残月如钩,斜挂在如墨天空。无端将衣口略略拉松,任冰凉的夜风拂去些许酒意。

随后就动也不动地望着月亮发呆。

已经是那么多天了,她的心里还一直有着恍然如梦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不可相信。

可看着院子屋顶的J美的飞檐,这四四方方的院子,这落尽了叶子的柿子树,这亘古不变的月亮。无端心里又像是一片澄明。

应该是坐了很久,从月初上梢头到月到中空。无端觉得自己身子都坐僵了才起来。

全身冰凉凉地,想洗个热水澡,但是夜太深了,她不敢开口。

缓缓地走回屋里,却见到芹香、念梅都没有睡,都在屋里站着。

“你们怎么还没睡?”无端看着她们明显地一脸倦容,却又都更挺着的样子。

“小姐,你要歇息了么?要沐浴么?我给你倒水去,厨房里还烧着热水呢。”芹香见她回来,昏昏欲睡的样子全没了,一下子又J神起来。

“不用了,你给我打个洗脸的水就可以了。”无端想了想说。还是不要折腾人了,少一天不洗澡也没有什么。

“好的。”芹香就乐滋滋地端水去了。

无端看念梅还站在那里等着吩咐的样子,就对她说:“你先去睡吧。”

“不,我等小姐睡下了再睡也不迟!”念梅摇了摇头。

无端也不与她争,就随她去了。

不一会芹香就把水端来了。无端拿青盐漱了口,又洗了洗脸,虽然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菊花酒的味道,她也不理会了,明天一早起来再洗个澡吧。

原本芹香、念梅她们要留着一人在无端屋里值夜,但无端说不用了。于是,把芹香,念梅两人赶走,自己把门合上,吹灭了床榻前的烛台。

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户透来一点屋外的光,也不知是月光还是院里的灯笼发出的亮光。

无端就着这微微地光亮躺到床榻上。想了想。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吧!

闭上眼,睡吧!

买书闹市

第二天早上起来,无端先是洗了一个澡。用了早饭之后,她决定要出门走一走。

怎么也得要融入这个社会。

“姑娘,要出门?我这就给姑娘找车子去。”他先是疑迟了一下,但是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无端问了芹香,这里的女孩是不是不容易出门。

芹香说有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不累易出门的,但是一些小户人家的闺女还是能自由出门的,但是不能走太远,也不能太久。

但是京时有很多满族小姐,她们的父辈或是祖辈多是来自大草原上的,所以他们家的小姐就没有汉族家的小姐规矩多,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比较自由,但是也是比男子限制多了。

无端今天打算是去找些书来看。她已有既来之,则安之,随遇而安的打算。现在,她想找一些事情给自己打发点时间,也要通过一些途径来了解情况。

苏平很快找来了轿子。

“小姐是想到哪里?”上轿前苏平问了问。

“到诚容书斋。”无端之前问了芹香这京城里哪里有买书的地方。这诚容书斋就是其中之一。

马车子从院里所在的胡同出发,跟着出门的有芹香、念梅还有苏大娘。马车不大,但是还是能坐下三四个人的。一路上无端都半掀着窗帘看外面的景,一路上先是经过了几个冷冷清清地胡同和大路,路上偶尔有货郎挑着东西叫买的吆喝声,或是见到几个并不热闹的店铺,多是油米或是当铺,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但是因为天冷的原因,大多都在匆匆地赶路,也有见到一两人站着聊天的。男人大都穿着褂子带着帽子,有些人的打扮有七八分像昨天来的十四爷,但是却都没有十四阿哥那么的高贵的英威。

七转八转走了一会,路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路也越走越大,路边的店铺也是越来越多,路边也出现了买杂耍的人,路过还有很多的小摊,有卖灯笼的,有卖面人的、有买包子的、还有买冰糖葫芦的,熙熙攘攘地就热闹了起来,院子那边冷静的胡同仿佛不在同一片天似的。

无端有些茫茫然地看着车帘外的世界,这些对于她是那么的陌生,从前只是在屏幕里出现的东西,如今这么真切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感觉到疼痛,才确定了这一切都不是梦。

马车夫不认得诚容书斋的位置,只能引了马车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了车。苏大娘问了人,知道诚容书斋原来不在这闹市之中,而是在另一条较大的胡同里。幸好离这里不是很远。无端决定下车走过去。

因为出门,无端穿了外罩衫还披了一件连着帽子的斗篷。把整个人都囊在衣服里了,只露出一半小脸。

无端与众人慢慢地沿着街边的摊子逛着,无端走得很慢,一路上把所有的东西看得很仔细。

有买首饰的、杂货的、香囊手帕的。遇到好奇地东西无端都会停下来看上一会,偶尔会问问价格,但都不买。

倒是芹香很是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看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这也要买那个也要买的。相对于叽喳叫的芹香,和她一样大的念梅则是沉稳多了,也是看看而已,偶尔回应芹香一句;而苏大娘则是小心地跟在后面,也不作声。

无端看着闹市里的情景。

朝气蓬勃的市集充斥小贩J神饱满的叫嚷,来来往往的行人时不时被吸引驻足,几个姑娘围在一家小货摊拿着摊上的饰物相互比量,而卖货的小败在一边口若悬河的夸奖她们的美貌,说她们与这些首饰多么的相配,听得姑娘们喜笑颜开,而又因为路过的行人注目而脸颊红扑扑的。

还有几个留着一小揪头发的顽皮小孩子,穿梭在人群间胡混瞎闹东闯西撞,一个不小心还到了人家摊子上,在小贩的怒骂声中嘻嘻哈哈地钻进人群不见踪影。

还有几个文人模样的人大冷天地摇着扇子在路上行走,做出一幅风度翩翩的模样,还听到他们满口的之乎者也之类的文字与一个买笔的商贩讨价还价。

无端慢悠悠地走在闹市里,以一种不引人注意的目光观察着人边的人。

“姑娘,这边走。”走到一个岔路时,苏大娘指了指左边的道路。

无端抬头,发现路上的行人比那边的少了许多,而且从左边出来的大多都是穿着长袍文人学子模样的人,或是一些小厮小扮的人。

无端举步朝左边走去。没走几步就开到诚容书斋的扁额。

“诚容书斋”四个大字以狂草书写着,无端看着有一股之狂放之意。

这个书肆很大,一进门就能嗅到浓浓的墨香。而入眼的是一排长长的书架。有三两个人在书架下徘徊寻找。偶尔遇到中意地就把书从书架上以取下来。

无端注意到,这个书店的布局分类有些灯似于现代的一些中型的书店。书都能分门别类地摆放好。买书人可以自己在书架前寻找自己要买的书籍。只是这时书的分类比现代的分类要少一些,类别也不大相同。

无端看了看,书肆里的书大都分为这几类。一是儒家经典、科举考试用书,比如《四书》《五经》之类的,无端还看到了类似于八股文写作指南一类的书,这类书很多,占书肆书架的四分之一。

二是语言文字类图书,指的是诗、词、曲这一类的书集。有诗集汇总的,有单一个诗人词人的专集地,无端就看到了李清照的《漱玉词》。像这类的书还有《诗韵》、《玉篇》等书肆的快销品种。

三是宗教类图书,这类为了满足广大佛教僧尼信众诵经、供经的需求,书肆组织大量人力抄、刻佛经,以便售卖。这里就会很多关地佛教的经文,如《金刚金》、《大悲咒》等类地。

四是历日、占卜等杂书类,这一类是为了掌握时令,不违农时,农民迫切需要历书指导农业生产活动;另外,还有相宅、算命、占梦之类,这也是书肆的热门书籍,像《周公解梦》一本是家家必备的。

五是传奇小说类,这类是平日里消遣用的书籍,类似于现在的通俗小说,其题材多取自现实生活,涉及爱情、历史、政治、豪侠、神怪等诸多方面,这类书深受文人和识字市民的喜爱。

六是书法字帖,这类是为了方便练字所用的名家字帖。哪个大书法家的字体都有。各类字体也有。

七是医学书籍,这类书有一些专业X高一些的书,也有将流行于当时各家灸经汇集成的书卷, 和以供原缺医少药的偏远州县救急治病所用的书刊。还有画有正面人形X位图,出售。

无端问了问书价,有高有低,贵的要好几两银子,便宜的不用一贯钱就能买到。无端挑了一些书。

两本诗集,分别是《全唐词》和《乐府诗集》;三本宋词分别是《漱玉词》、《花间集》和《秦观词》;买了四本传奇小说《红佛传》、《异闻录》、《天子出行》和《万户金》;还拿了一本白描画稿;一本常用的医书。

无端并没有多大的目的,也不想一下子变成才女,她只是想通书这些书慢慢习惯这里的生活。

十一本书,一共花了八两五钱银子。这还算是便宜地。

买了书,四人又顺着集市走回到停马车的地方。集市上的人还是很多。芹香怀里抱着无端刚买的书,四处东张西望着。

无端还是很缓慢地走着。无端发现别人习以为常的生活,在她眼里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觉得原本这些东西应该离她很远,很远。而现在一下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平稳自己的心情,一步步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

快到走到马车处时,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个小孩子,一个径地朝她怀里转。

“姐姐,姐姐。”他扯着她的裙带,大声地叫着。

无端呆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孩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天真的脸,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有一张缺了两颗牙齿的嘴。

“怎么了?”无端轻声问他。

小男孩的眼睛转了一圈,大叫起来。

“哎呀,我认错人了。”说着撒腿跑了。无端望着他的背景,朝自己的怀里M一M,怀里二两散银子不见了。也不知道那小孩子什么时候下的手。

幸好,她今天并没有把自己的钱带出门来。

这小偷,真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会出现。

“小姐怎么了?”看到无端不走。芹香关心的问。

“刚才扑我怀里的小孩子是小偷,你以后出门小心点。”无端轻声说了。

“啊!小姐的银子被偷了么?”芹香焦急地问。

“就偷了两两碎银子。算了。走吧。”说着大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10

腊八送粥

买书回来之后,无端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些事情做。

早上一般都是快到十点才起来,芹香帮着给她梳洗打扮。虽是每天不出门,但是无端总是习惯让自己的脸上化点妆容。之后就是把早餐和午餐一起吃了,吃过饭之后,就到西边屋子的美人榻上看一会书,芹香已经给美人榻铺上了厚厚地被褥,半倚在那里看书,十分舒服。

无端看书看得很慢,首先是她还习惯竖排的书籍,还有就是一些繁体字她不认得,只能靠前面左右的字去猜想不认得的字的意思。而她通过看一些她记得的诗词,来进一步地学习一些繁体字。她不是天才,她只能一点点地慢慢去学。

等她看了一会书后,她又开始练字,她先是从《全唐诗》练起。从第一首到最后一首,她每天都会按着书上的诗句一首一首地抄下来。

这时已经是十二月,天已经很冷了,晚上泼一盆水到院子里,第二天泼出去的水都疑成了冰。屋里都生上了炭炉,屋门也挂起了用加着棉花的厚厚的门帘,让冷风吹不进来。

无端发现芹香真是一个巧手的女孩,当她看书或是练字时,芹香就拿着针线在那里或是纳鞋或是绣花。

而念梅则是在屋里给端茶倒水,或是给无端砚墨,偶尔会和芹香说两句话,大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

因为无端很安静,所以整个院子都很安静。除了吃饭吃能让院里有些人气,其它时候,院子大都是静静地。

天黑得早。

晚饭后,苏平就把院里的灯都点上了。

而无端自从那天晚上吃了菊花酒后,就爱上了那个味道,她以前经常喝酒,以前的酒量是不错的,可是现在换了身体,酒量却不行了。

可是每天点灯之后无端就让芹香拿来一壶子菊花酒,自己在屋里自斟自饮,喝到微醺的时候,酒也已经见底了。

然后洗澡睡觉。如此醉生梦死。

然后又是第二天。

又是数天过去了。

这天无端在书房练字时,芹香跑进来说:“小姐,四贝勒来了。”

“他来做什么?”无端把笔放下,把自己练字时写过的纸张都卷起来。

“今天是腊八。贝勒爷送了腊八粥来。”芹香一脸欣喜,也不知道高兴什么。

“腊八?怪不得那么冷。”无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想着那个给了自己自由身,又弃自己而去的四贝勒,怎么会亲自送来腊八粥。

“小姐,贝勒爷要进来了,你不出去么?”芹香望着在发呆的无端,催她出门。

“出去。”说着就掀着书房的门帘出来。

正走到正堂边,就见到走在前面的四贝勒爷,在苏平的陪同下刚刚从小屏门后出来,正要经过东厢房的回廊从这边走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人。都是侍卫的模样。其中一个手里提了一个食盒子。

他们瞧不见无端,无端却能瞧见他们。

四贝勒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束腰束袖,衣服虽然厚,却掩不住那削瘦欣长的身子。他走得不快,一步一步很平稳地走过来。

无端见他们快要到了,也不去看他们,放下门帘退回屋里,等他们快到的时候才做欲要出来的样子。

站在门外的芹香把门帘打起来,道了一声“贝勒爷吉祥”。

“贝勒爷吉祥。”她站在门里向门外的他福了福。今天她里面穿了白色的长袍,外面罩了件绣着花戏蝶图样的鹅黄色蜀锦外罩,头发也只是松松挽了一个发髻,上面只C了一只玉簪子。整人既明媚又素雅。

“免了。”胤禛扫了无端一眼,抬脚进屋。他身后的几人也跟着进了屋里。

无端看了他们反客为主的气势,只生出有一种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的感觉。只能暗自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胤禛已在主位上坐下,念梅也早已奉好茶水。也不知道是天气冷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无端看着四阿哥拿着杯子的手骨节分明,而白得几近透明。

“坐下说话。”胤禛指了指自己下首的椅子。

“谢谢。”无端说着就坐下。

看着她就那么坐下,胤禛要送往嘴边的茶杯顿了顿,随即又坦若无事一般。但也不说话,两人就那么坐着。而身边站着一群人在那里大眼瞪着小眼。整个屋子,就只有胤禛在拿着茶杯喝茶的动静。

不明白四阿哥来的目的,无端也只能是关低着头,做娇羞状。

“今天是腊八。”终于,胤禛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说话了。

今天是腊八,无端是知道的,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芹香跟她说了,说是晚上要喝腊八粥。之后她和念梅两人就在那里交流做腊八粥的做法。

无端沉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说话,等着胤禛把话说下去。

“府里煮了些粥。就给拿一些过来。” 胤禛说话间,他身后拎着食盒的侍卫把食盒放在桌上。

“多谢,贝勒爷。”无端向他道谢。

之后,两人又陷入沉默。

一屋子人都跟着他们沉默。

“姑娘,在这里可住着习惯?”四阿哥沉吟了一会,不一会就如同话家常一般地问。

“很好。多谢贝勒爷。”无端回答。院子,吃用都是四阿哥给的,甚至连她的自由身都是他给的。

“姑娘却觉得缺些什么尽管让苏平他们去置办。” 胤禛说话虽然有些疏远,但是听起来竟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多谢贝勒爷。无端什么也不缺。”无端回答。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四阿哥为什么对她这般地好,感觉好像是他亏欠她什么了,要好好补偿她似的。难道是他觉得自己破了无端的处子之身而要负责?但为什么又将她拒之门外呢?

胤禛偷偷看着眼前的女子,她静静地在那里坐着,半低着头,露出半个侧脸,嘴角微抿,好似在倾听,而又像是在神游。半点也找不到那天扯着他袖子不让他离开的那种哀怨之感了。

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觉得对她有所亏欠,还是忘记不了她在他身下绽放的样子。或是他自己所认为的怕是太子对他生出间隙。

他让人留意她的生活,知道她每日都做些什么。看到苏平呈上来的她作息的单子时,他觉得有些意外。

她睡很晚才起,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她买了一些书,但都是一些寻常书籍;她每天看书,却看些只供消遣的传奇小说;她每天练字,却只是在抄写诗词;她夜夜饮酒,酒量却不佳每夜都是在半醉间入睡。

胤禛觉得她很是特别。不同于大家闺秀,不同于小家碧玉,也不同于烟花女子。

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别一种有别于寻常人的感觉。

这种特别感,胤禛觉自己很想见他一面。而他一向是说做就做的人。

所以他借送粥之名,来到她的面前。

只想看她一眼。

不是出于情爱,而是出于对一个人的好奇。

无端这边还在想着自己是跳进了历史当中的,如果历史不产生偏差的话,眼前这位就是未来的皇帝。

她如是想找一个靠山,眼前这个无疑是最好的。

想着无端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可以蛊惑众生的浅笑,双目含情地望着胤禛。

轻柔地说。“四阿哥。你是想问无端想要什么吗?”

“嗯。”胤禛望着一脸娇艳的无端。

“四阿哥,你可知道无端在这里过的日子?”无端一脸哀怨,悠悠地站起。

“怎么?有哪里不如意的?” 胤禛看不明白她的心思。

“无端在这里夜夜卖醉。”无端轻声说。

“无端在这院里住着,虽是衣食无缺。可是每到夜里月上枝头的时候,无端心中便有无限惆怅。无端知道自己出身烟尘,不能奢求能服侍贝勒爷,但无端求贝勒爷,莫忘记了无端,无端什么也不缺,只求贝勒爷,在平日里能记得无端,来看无端一眼。”无端说着泪流满面。一句句都是情真真意切切。

四阿哥胤禛一向是以冷面著称,但是看着面前这女子,在众人面前如此直白的倾诉,心里也不由一动。

“姑娘不必如此。” 胤禛还是很冷静。

“爷,你是嫌弃无端么?”无端想四阿哥把她安置在这里还给了她自由之身,一定是知道了太子殿下抢了她的事情。“无端只是一个弱女子,命似浮萍,不敢求太多,只求爷您知道,无端这心里只有您一个。”

无端说得情深意切,站在身后的念梅芹香都已跟着流泪了,苏平也背过身去,胤禛身后的两侍卫也低头不敢多看。

而胤禛还是不为所动。只是眉头紧紧地皱起。

无端也不再说话了。站在一边双目含泪,一脸深情地望着胤禛。

又是一片沉静。

“若是没有别的事。爷先走了。” 胤禛站起身来,也不去安抚还在流泪的无端,径直走出去。

除了无端之外的一群人也随着他而出去了。

看到众人都出去了,原本很是哀伤的无端收起了泪水。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屋里。她知道四阿哥是不会因为感动而对她怎么样的,她此番这么做,只是想在四阿哥心里埋下一粒种子。

一粒情种。

有效与否,只能是日后见分晓了。

进了屋里,无端合着衣服在榻上躺下了,一幅还在伤心恸哭的样子。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芹香端来的饭菜,她一口也没动。只是对着四阿哥送来的腊八粥长吁短叹,缓缓泪流。

随后让芹香拿了酒来,要的酒比平日里多了一壶。

要自己在房里自斟自饮,大有卖醉之意。

芹香和念梅都劝她吃点饭,不要喝酒,无端都不理会。只是一味地喝酒。

“姑娘你不必如此。四爷他就是面恶心善。他对姑娘是很好的。”念梅看无端一脸伤心连忙劝说。她在贝勒府呆了八年,没有见过哪个女子对贝勒爷那么深情地。

“我没事。”无端又喝了一杯。

夜里又是醉着睡过去了。

半夜来客

第二天宿醉起来,无端头疼嗡嗡作痛,芹香让周四煮了醒酒汤,又煮了稀饭。无端吃过后好了一些。

这一天却是什么也不做,就愣愣地望着窗外的枯树枝发呆,整日闷闷不乐,如有所失。

芹香、念梅两人在她身后偷偷细语,想怎么让无端提起J神来。两人都认为是昨天四贝勒的绝情离去,而使无端如此忧郁。

念梅进了屋把炭火拨了拨,又给无端倒了杯热茶。

看着无端倚在美人榻上,双眼望着窗外出神。小心地把划落的外袍给无端披上,”姑娘,小心着凉。”

无端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念梅,你说贝勒爷是不是瞧不上我呀”。

“怎么会,姑娘多心了。贝勒爷把您安置在这里是有他的苦衷的。”

“但愿如此。”无端说罢,再也不说话。

一天又是在沉静中度过。

夜里无端还是和往常一样,喝了一壶地菊花酒,便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但了半夜里,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不一会就看到芹香念梅两人匆匆地跑到她的屋里。两人都是十分紧张。

“太子殿下来了。”念梅的眉头皱得紧紧地。她是四贝勒府时的人,在贝勒爷的时间也很长,平日时经常在前堂端茶倒水,到过四贝勒府的人,都能认得她,她自然也能认得众位皇子。

“太子?”无端忽然被叫起,还有些迷糊。

“是的,是太子殿下来了。”念梅以为无端没有听清。

“他怎么会来这?”无端想着这京城里的风吹得真是快。她一住进来,十四爷就来了,这才两天太子又来了。她这么一个烟花女子怎么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了呢?

“奴婢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现在已经在外堂等着了。姑娘,您还是快点出去吧。”念梅催道。

“好。”无端从床榻上下来。

两手揉着眼,趿着鞋,从屋里走出,就看到坐堂屋主位上半低着头喝茶的胤礽。烛光下他的面孔忽明忽暗。

虽是夜里来访,但是他身上身着却是显得华贵之极,头上戴着一顶藕色洋绢平顶小帽,上面嵌着大红宝石帽花;身上穿一件亮黄色贡绸大衫,外加一件泥金色绢面的大褂,褂子上钉的是金钮扣,钮扣上套了一个羊脂玉龙圈。

他见到无端走出来也不惊讶。只是静静地喝着茶,目光紧锁着无端。

无端不去看他的眼睛,只是慢慢地走过去福了福:”太子殿下吉祥。”

无端身上罩着一件莲花色纱衫,系一条百折湖色罗裙,因为是从睡梦中醒来,长发零乱地挽成一个简单的云鬟,还有丝缕垂到她面颊边,把她的面容更衬得玲珑美艳,面色凝春。

半晌不见太子声音,无端偷偷地用眼睛瞧了瞧。一抬头就看到太子殿下正以一种贪婪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上下徘徊,他的眼晴里展现出他明明白白地贪想。

无端把头一低,伸手挽了挽垂下的头发,似羞非羞,万种风情。

太子上下打量了无端一番。

然后轻咳一声。他身后的几个人都出了屋子,还带走了原本站在屋里的芹香等人。

屋里就只余下,静立在一边的无端和在那里故作深沉的太子殿下。

见到人都出去了,太了站起来,一下就把无端拉入自己的怀中。

“在这住得可好。”他的嘴紧紧地贴在无端的耳后,一边说话一边把口里的热气呵到无端的耳边。

无端下意识地挣扎,可是她越动他怀着她的手更是用力。她被他紧紧地圈在怀里,丝毫不能动。

无端低头避开他的气息。

“怎么?几天不见就把我忘了?”太子腾出一只手掐住无端的下巴。

他去盛京谒陵时,凌光祖在他老师的授意之下,私自将她送到了四贝勒府。

老四倒是一个明白人,没有把她收到府里,而是给她找了一个院子,让她住着。老四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见到无端不说话,他把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她与他面对面,他见过的美人数也数不清,身边众多妻妾也个个温柔可人,但眼前这个小女人却似乎有种魔力,让他无法忽略。

他着迷的看着那细腻而莹白的肌肤,如被星般迷人的眼睛水灵灵的,欲语还休;长而浓密的睫毛像只受惊地蝴蝶一般扑闪,小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看起来是那么地楚楚动人。

他想把她吃进肚里,一点点吞噬她的美好。想着他的手就伸进了她的衣内,抚M着她柔软的身子。

“你真是让人痴迷!” 他伸出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细致的红唇,无端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

“太子,你!”无端想拒绝他。伸出手抵住他的X阻止他进一步进范。

“怎么?要拒绝我?”他冷哼一声。

“无端不敢,只是……”她话未说完,他便猛然低下头攫住她的唇。他无视她的挣扎、抗议。

他像只饥渴的野兽,而她是他眼中甜美可口的食物……

“不要这样。”无端使力挣开,狠狠的甩他一巴掌。

“啪”轻脆地一声响。一个红手印明显的印在他俊美的脸上,看起来触目心惊。

“敢打我?!”他眼中S出一丝冷冽的杀气。

“我……”无端被他的冰冷,吓得一颤,暗自责怪自己不应该出手。

太子殿下Y着一张脸,他的眸子闪过一道J亮地光芒,握住她手腕的手不住地使劲。

“啊!”手腕传来的巨痛让无端不由地轻吟出声。却不敢挣扎,只能坐在太子的怀子,僵着身子,感受从太子身上发出的凌冽气息。

她这一掌,是不是不应该打?无端在自己问自己,她忘记了她身边的男人与寻常的男子不一样,在这个皇权社会,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她这一掌侵犯了他的尊严。

“你不想我碰你?”他咬住她的耳朵,一只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游移,看不出他的喜怒。

“无端不敢。”无端放软了自己的身体轻声地说。她不想再挑拨这个男人的怒气,她怕他的心眼太小太小。

“那这巴掌如何解释。”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冰冷,Y深深地感觉。

“无端只是一时情急。”无端急忙解释。

“情急?是么?”双手忽然用力‘嘶啦’一声把无端身上的衣服扯开。无端雪白的肩膀便一览无余地暴露在空气中。太子一口咬到无端的肩膀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本王,也情急了!”

“太子殿下!”无端被他忽然而来的狂暴惊住了,惊呼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

太子也不去拉她,任由她站在一边把自己身上敞开的衣服拉上。他则是捧起放桌上的茶一口一口慢慢喝起来,也不说话,只是表情Y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端想不透这男人的心思,这个人看似位王权重,可是看情形又像是陷入不利地势,受人制肘,这也使得她被送来送。

不过,这样也挺好。如果没有这番送往,她也许只能是在翠香楼迎来送往,而因为这一番,她得了一个自由之身,只要她把握得好,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想到这儿,无端心里暗自笑了笑。

她真的不太习惯受着拘束的生活。

“你怕本王?”太子终于放下手里的茶杯,好像盘算好了什么。

无端摇摇头。你是堂堂太子殿下,能说不怕你么,但你那么问,谁又能直接地告诉你,害怕呢。

何况,这半夜地你不睡觉来折腾人,可是能安好心?

“你是本王看中的。本王说过要得到你!”太子盯着无端,看似平稳地说。

无端早已把自己身上的衣裳整好,听到太子这么说,抬起头,侧过脸,一双水汪汪地眼睛,波光盈盈地望着太子。

“殿下。”无端幽幽地说:“您是太子殿下,无端却只是一介烟花女子,无端怎么能拒绝您呢。无端这个身子一文不值。”说到这儿,无端勾出一抹我见犹怜的哀怨,她好似无可奈何地说:“太子殿下,无端知道,你想得到无端的顺从。虽然无端出身低微,但是无端也是有血有R之人。殿下若是对无端有一分心思,请殿下不要强逼无端。无端现在是一个自由之身,倘若,哪天看开了,无端自然会甘心服侍殿下。”

“哦……等你看开了?”太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只见眼前的无端贝齿咬着自己的下唇,一脸期望地望着他。

“此话当真?”太子直直地望着无端。一个顺从的女人。他似乎有所期待。

“嗯。”无端盈盈地点了点头,松散地秀发落在她的脸颊边,更是有一种凄凉地美。

“好。本王答应你!”太子一口答应下来。“只不过,本王有一个条件。”

无端无语地望着太子,让他继续说下去。

“过两日,是老五的生辰,你要与我前去。”太子眼轻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胤祺应该是康熙18年12月04日生,但是为了行文需要,把他的生日给延后了。请各位大人不必较真。)

“无端愿意。”只不过是陪同出席一个宴会,有何不可。

“好,两日后,我会差人来接你。”太子说着,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太子殿子慢走。”无端看着他的背影说。

忽然却见太子转过身不,直逼向无端,一直将她逼靠到墙边上,低沉的气息充满她耳廓:

“你终究是我的!”

说着在无端小巧的耳垂上又咬了一下。

“太子殿下!”无端只能低呼一声。

太子说罢,就放开无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无端也不送他。一个人静静地就靠在墙边一动不动,低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一片清冷冷地月光透过窗子,洒落在她脚尖上,一片苍茫的白色,晃得人的眼睛生痛。

宴席风波

两天后,无端因为夜里饮了酒,直睡到午时还末起来。忽然念梅进来说:“外面来了几个丫环嬷嬷,说是给姑娘送了衣裳来”

无端揉了揉头。“衣裳?我也没买,怎么会有人送来?”

念梅又出去问清楚了,回来。无端已起来,在芹香的服侍下梳洗好了。

“姑娘,那嬷嬷说是太子殿下命她们过来的。”念梅回话。

“哦。”无端点点头,这才记得今天要和太子一起去赴宴。

“让她们进来吧。”

无端披着绒衣,走到书房里。等着那些人来。

芹香她们知道无端的习惯,早就将炭炉放罢在书房里,进了书房放下油单绢缓帘。屋里就是暖融融地,芹香她们还在书房朝阳的台上摆了夹竹桃、菊花、文竹还有一丛翠翠地兰草,还在书案上放了一只瓷瓶,瓶里C了数枝不知多哪里弄来的梅花。

外面虽是天寒地冻,可这屋里却是一片春意融融。芹香随着无端进了书房,到炭炉边上放些香料,这样屋里就只有焚香味,而没有火碳味了。

无端在美人榻上坐下,榻边有一本昨天她未曾看完的书。卷了起来,放在一边。无端拿起书,把书收到一边的桌上。

这时念梅已经,让屋外的人进来了。

二个十七八岁的丫头,一个中年嬷嬷。她们手里一人拿着一个大盒子。都穿了绿绒袄子,脚上也套了厚厚的棉鞋。无端看到一个丫头鞋面上还有没消融地雪花。

“怎么?外面下雪了么?”无端抬眼朝窗外望去,可是糊了纸的窗,G本不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小姐,外面飘了好大的雪花呢,从昨天夜里就开始下了,现在地上都积了厚厚一层了。”芹香说。

“哦。下雪了。”无端轻轻说。“那一定是冷极了的”无望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鼻子都有些发红了。“到火边烤烤吧。”她朝她们说。

“多谢姑娘。”那三人连忙放下手里拎着的盒子,围着火炉烤了烤。等身上暖和了,为首的那个嬷嬷说:“姑娘,太子爷命我们几人给姑娘送衣裳来了,并让我们给姑娘好好打扮打扮。”

“嗯。”无端也就轻应一声,也不说高兴,也不说谢谢。

正说着,芹香捧来了一杯酥油白糖熬的牛N,热乎乎地冒着白气。无端接过来,拿在手里,见白潋潋地牛N浓浓地发着一股股N香。她虽然一向不是很重饮食,但是每天早上一杯牛N是多年的习惯了。

无端轻轻地吹了吹,小心地呷了一口在嘴里,香甜美味,比以住喝过的牛N不知香醇了几倍。

“姑娘,该用膳了。”念梅说。

因为无端一向起得晚,所以早餐和午餐是一块吃了的。

“好的。你们三人也先下去吃点东西吧。”无端瞧了瞧站在那里的三人。

“多谢姑娘。”她们朝无端福了福,便随着念梅出去了。

吃了午餐之后无端稍稍歇一会,那三人就急急赶来让无端沐浴更衣,说是怕时间来不及。

无端无奈。

那三人把自己带来的盒子打开。

一个盒里装的是几件衣服,衣裳料子都特别的好,送衣服的人说,这衣裳的料子都是御造之物,寻常人家见都不曾见过,说着又对无端说了一些“姑娘好服气,太子殿下对姑娘怎么怎么好”之类的话语,尽是在说着太子的好话。无端一笑了之。

三人联手,给无端穿衣打扮。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终于算是完成了。

无端身上穿一件水红色苏绸里衣,外套一件樱桃红绣花长袍,同色的纱襦裙。头上挽了一个发髻,松松地垂在一侧。佩上一串红珊瑚雕成的凤钗。以一条红绸缎系着披在身后的头发。

整人如被包裹在一片红雾中。衬得无端的肌肤雪白娇嫩。娇艳欲滴,媚而不俗。

待到四点时,院门外就有人扣响门环,太子亲自来接。

无端扶着其中一个小丫头,那嬷嬷跟在后面人打着青绸油伞,款款地走出院外。

无端出门时,雪已停了,可院里的雪已经积了有一尺多厚,原本黑色的柿子树枝真如诗中所说“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了。

院里四处是雪,屋檐处还有冰凌儿,真是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了。

无端走到院门口。门外停了一辆大车。车都快将巷子堵住了,无端在丫头的扶持下上了车。太子正半倚在车里,手里还拿着上回无端看到的那个玉美人。

见无端上车,便把无端拉入怀里。

“温香软玉满怀,古之人诚不欺我。”太子在无端耳边说。

车行不一会,便停住了。

“离老五家倒是不远。”车停好,早已有人将脚踏摆好,太子偕无端一起下车。早有人开了门,在门边伺候。见到太子。已有人传报进去。

两人跨进了院门里,便是一条砖砌过道。院中已停了两辆车,一辆雕纶绣纬,另一辆青色质朴。甬道尽处,便是一个穿堂的碧油屏门。

无端看那屏门上匾额,以隶书写着“”四个大字。不知怎地,无端看着必里生出一丝亲切感。

刚跨进屏门,院里的人早已迎了出来。一行七人,无端偷偷望了一望,这七人除了其中一个不曾见过之外,其他人都曾见过,无端想那个莫不过就是过寿的皇五子胤祺了。这七人分别是皇四子、皇五子、皇八子、皇九子、皇十子、皇十三子与皇十四子。众人以四阿哥为首站在屏门后迎接太子。

“见过太子。”众人齐声向太子问礼。

“今天咱们兄弟自己聚聚,不必多礼”太子摆摆手做出一副和善友好的态度。

众人抬头,却瞧见了太子身后的无端。

“无端见过众位阿哥!”她轻轻一笑,微微弯下腰行了个礼,她笑得风轻云淡,不卑不亢。

众人,各自呈出不一般的表情。

皇四子胤禛,在抬头见到她的那刹,他的眼睛里有些错愕,转身微澜如水,眼里又深邃如渊,读不出一丝纠结。

皇五子胤祺,目光瞧向无端时,先是惊艳,又是疑惑,再又是了然,后又成了一抹可惜,最后把目光移向别处。

皇八子胤禩,瞧着无端温柔地笑笑,眼神又看着皇太子,又看着皇四子,最后又把目光移向无端,那笑容多了一份了然,眼神却闪着另一种光芒。

皇九子胤禟,看到无端出现在太子身后,眉头一直皱着,有些急切地看着皇八子,却又低下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皇十子胤誐,瞧见无端,眼里先涌出一股兴奋,看了看皇八子的脸色,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但是眼神却不停地瞧着无端。

皇十三子胤祥,看到无端先是一愣,看了看皇四子,又瞧了瞧太子,又转回去看了看无端,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转动。

皇十四了胤祯,看到无端先是一怔,之后就像没看到一样,把脸侧过去,看天看雪看墙角,就是不看无端。

太子胤礽留意着众人面上的表情,边朝里走边说:“走走走,今天难得下雪,边赏雪景边喝酒。”

“是!”众人随着走进去。便见满院子张灯结彩,福寿灯顺着游廊挂了好几道,整个府里,衬得格外喜庆。

众人缓步走到大厅,便有丫环掀起大红夹毡软帘,进屋就有一股花香扑鼻。刚刚分好宾主坐下,丫环给上了茶。

就听到几声嘻笑,从外面进来几个艳丽女子。

袅袅婷婷地走来。

一溜在厅前站开,行礼:“众位爷吉祥。”

“这是?”太子看着眼前燕瘦环肥,开口寻问了。

“这是我特意给五哥准备的生辰贺礼。”九阿哥胤禟说话了。

“哦。”太子冷瞧了他一眼。

“这不是翠香楼的无端姑娘么?”众女子里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太子身后的无端。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个好的宴席。

无端早就知道,太子所以所以带着她出席这一场所谓地兄弟聚会,本就有其他用意。

数双眼睛,在她身上前前后后打量。

无端,假装听不到看不到,不去理会众多考究的目光。

这是太子与一些皇子之间的一较高低,没有参杂太多的Y暗和血腥,只有她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小女子,她就是他们之间的战役。

所以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皇子间勾心斗角。

不光血光,却让她死而复生。

“怎么你们认得无端?”太子说话了。无端此时正站在他身后,太子说话时捉着无端地手,把扯拉到前面。

“怎么能不认得。无端姑娘可是翠香楼的头牌呢。”众女子里的一人答话。

“你们可认得?”太子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兄弟们。

“原来她就是翠香楼的无端呀。”九阿哥胤禟如同初次见到无端一般。“听说不是有人把好当成礼物送了四哥么?四哥滋味如何呀?”没等胤禛说话,他转身接着说,“太子,她怎么又找上你了?”

“九哥,你忘记了无端姑娘是翠香楼的台柱呢。”十阿哥胤誐话里有话地说。

“哦,也难怪,翠香楼出来的。”九阿哥瞧了瞧无端一眼,一脸地瞧不起。

“什么时候也侍候侍候爷。”十阿哥胤誐说话更是放肆了。

无端也不理会他们的话语,站在众人讥笑的目光里,神色自若,完全不觉一丝难堪。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映得那腰身盈盈一握,格外迷人。

胤禛心底涌现一丝难言的情绪,以及隐痛。他不由地挑了挑眉,若是他不是过么过于在意,那么她应该能在他的府里以另一种身份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的心有些自责,很想将那抹腰身拉到怀中。

可是当他一回头看到太子Y霾的脸色时,他又把自己的情感收起来,把心里的柔软收起来,代之以一种冷漠的表情。

“砰”地一声,太子把手里的茶杯重重一甩,杯里的茶倒出大半。

“这些女人,都是干什么的?”

那些女人见太子发怒了,急匆匆退下。

“久闻无端姑娘大名。可否请姑娘弹奏一曲。”皇八子胤禩,悠悠地对站着的无端说。

“摆琴。”皇五子转身命令下人。

弹琴?无端愣住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原本这祝无端应该是琴棋书画样样J通的,现在她却是半点不会。

她该如何是好?

想着,她款款地行到皇五子面前。施施然地行了一礼。

“得知今天是五爷的生辰,无端没有备而来,无端失礼了。愿自罚三杯。当做陪罪了。”说着就举起皇五子胤祺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又自己倒了两杯,也是一饮而尽。

饮罢转身到皇八子胤禩面前。也是施施然地行了一礼。

“早就得知八爷琴棋书画样样了得,无端不敢在此献丑,这琴无端弹不得。也愿自罚三杯。”说罢也不管愿意不愿意,端起酒杯就喝,又自斟了两杯,都是一饮而尽。

这一番下来把众人又是弄呆了。

无端看着呆着的众人,掩唇一笑。

“都说今天是过生辰宴,看众位爷这样,如果只是饮饮酒赏赏雪也无趣,不如大家来划拳饮酒,热热闹闹地才像过生日的样子。”

“哦。划拳?不知无端姑娘有什么玩法?”一说到玩,太子的眼睛又亮了一下,他一向都是喜欢热闹地。

“无端家乡有一种酒令十分有趣名为:十五,二十。”无端走到皇四子面前。

“怎么一个玩法?”太子又问。

“四爷,无端可否请您与无端示范一下。”无端瞧着胤禛,媚眼如丝。

四阿哥点点头。

“爷有十个手指头,无端亦有十个。我们可以猜零、五、十、十五和二十这几个整数。两人一起伸手,双手握拳为零,伸一掌为五,双掌为十。爷可明了?”无端解释着。

“知道。”四阿哥点点头。

“十五,十五。十”无端自己叫着伸出了一个手掌。却看到四阿哥又手伸在面前一动不动,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她。

“四爷,你怎么不跟着我说呢?”无端白了他一眼。

“无端,我会了。来我与你玩。”太子叫着。

“好。”无端就走到太子面前。

“十五,十五。二十。哈哈。太子爷,你输了,喝一杯。”

“十五,十五。十。太子爷,你怎么又输了,再喝一杯。”

“十五,十五。五。啊。太子爷您真厉害。这回轮到我喝了。”

无端也找其他阿哥与她划拳,但是除了五阿哥愿意之外,其他人都以不同的理由和形式拒绝了。

这一夜的宴席,就是在太子与无端的划拳声中结束了。

也不管众人如此,太子是尽了兴了。

走出五贝勒府的时候已是微醺。

“无端。我送你回去。”太子要扯着无端的手。

“太子爷,太晚了。快回G吧。明日皇上还要召您呢。”跟着太子来的人催促。

“多谢太子。无端自己回去。”

“不行。老四。你送无端姑娘回去。呃”太子打了一个酒咯。

“是。”四阿哥点头。

终于众人目送着,太子明黄色的车轿远去了。

车里柔情

“我们走。”九阿哥踏上院外候着的那辆雕纶绣纬的马车。八阿哥,十阿哥看了看无端等人,也踏上马车。

院里只剩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和主人五阿哥了。

“哼。四哥,我先走了。”十四阿哥,跨上过下人牵来的马,挥鞭而去。

“四哥。你怎么走。”十三阿弟看看无端。

“没事。你先走吧。”四阿阿说,十三阿哥也是骑马而来,听了四阿哥的话,纵身上马,独自走了。

院外只剩下一辆青色马车了。

“五弟,回去吧。”四阿哥对站在门口的五阿哥说。五阿哥今天喝得也不少。

“四哥你慢走。”五阿哥扶着门。”无端姑娘,怎么办。”

“无端姑娘请上车。”四阿哥指了指青色马车。

无端喝了不少的酒,头已有点晕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顺从地上了车。

随后四阿哥也上了车。车厢里十分干净整洁,车厢正中有一张坐榻,坐榻上铺了厚厚地暗青色锦褥,坐榻前摆着一张雕花的小桌,桌上有几本书和一端合上的砚台。小桌前是一片能容下一人平躺地空地,上面也铺上了锦褥,只不过要薄一些,上面摆了两个用来坐人的坐垫。车内四周都有重重的幔帐,用来隔绝外面的冷空气,车里有暖风浮动,夹杂着檀香,一股让人心安气宁地味道。

无端在桌面的一个坐垫上坐下。四阿哥上了车,先是把小桌移到一边,自己就在坐榻上坐下。

车不大。一个人很宽余,两人刚刚好。四阿哥和无端各居车厢的一端。

无端知道自己喝得有些多了,坐下之后就乖乖地倚着车厢,她觉得自己全身燥热,红唇微翕,想让自己体内的热气呼出来一些,而双唇的干燥,使她不得不伸出舌头用自己的唾Y来滋润自己双唇。

但是这对她似乎没有多大帮助。她望向四周试图想找一个让她凉快一点的去处,她掀起车厢一边的幔帐,把自己的脸贴在车厢边上,借着车外透过的寒意,让自己凉爽一些。

四阿哥看着眼前坐着的女子,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酡红的脸蛋、散乱的发丝的慵懒姿态模样,散发着女人特有的风韵及美丽。更重要的是那一种暧昧的气息,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的妖媚诱人。

而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撩人,更是轻开自己的红唇,偶尔还伸出舌头舔一舔自己的唇。

不知什么时候,车里的热度又多了几分,几分暧昧,几分酒香,纠缠成一股迷情香在车厢里缭绕。

四阿哥努力平稳着自己的气息,干脆闭上眼,不去看她。

无端借着车厢外的寒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侧靠着车厢,正好与正坐着的四阿哥面对面。

她看到四阿哥双眼紧闭,双唇紧抿。气质雍容华贵,面貌秀逸俊美,身形更是有如玉树临风,英挺不凡。但是浑身的雍容气质又被太多的冷酷和纠结所占据,让他看起来既冷漠而又倔强。

“你在看什么?”似乎感觉到无端炙热的目光,四阿哥开口,但是双眼还是闭着。

“在看爷呀!”无端轻声地说,如同在无声地呓语。

四阿哥不说话,他狭长的眼睛轻眯,好似是看了她一眼,又好似没看。眼眸又紧紧地闭上。

“四爷,不喜欢别人看么?”无端低声说。”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望着爷吧。”

无端垂下头,挽起耳边几缕散落的碎发,更添了几分妩媚。

四阿哥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知怎么的一软。他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女人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他的眼睛闭得更紧,眉头也纠着更深。

无端看着面前不断抗拒自己的人。放了手里掀起的幔帐。身子一点点地往四阿哥方向移去。

她的手握住他的手,他没有甩开,也没有接受。她的双手顺着他的手臂一点点向前,一寸寸地捕捉手下的温热。

无端的手抚上他的脸,很光滑的皮肤,却与女子的晶莹洁白不同,是一种男子特有的气泽,温和而干净,让她的双手留连又留连。

她立起身子,将自己柔软的唇印在他的面颊上。而此时无端的身子已半压在四阿哥胤禛身上,双手环着四阿哥的的脖子,四阿哥没的推开无端,眼睛闭着着,修长的身子带着微微的紧绷。

无端此时此刻能感受到从四阿哥身上散发出的溶溶热意和一股幽幽地檀香,混合着水酒的味道,揉和成一种让人迷醉的气氛。

无端把自己的脸一点点在凑到四阿哥面前,用极近的距离观察着四阿哥的面孔,她看到四阿哥不住颤动的睫毛,紧紧抿着的唇。无端张开口,将自己吐出的热气悉数吐在四阿哥脸上,在四阿哥要睁开眼的前一刻,吻上他的眼,无端用舌尖一次次打过着他的睫毛,又一点点地描绘着他浓浓的眉毛。

无端感觉到四阿哥的呼吸变得明显地絮乱,身子绷得更紧了。

马车就在此刻停下。

“爷,到了。”车外的人出声打破了两人情迷意乱的氛围。无端匆匆地从四阿哥身上爬下来,却换来四阿哥的一声闷哼。无端瞧了瞧他,却发现他腹前的炙热高高昂起。

无端收回来的手若是无意地从他的昂起上划过,四阿哥的闷哼声又深了一些。他恶狠狠在捉着无端的手,不知道是想拉近还是想扯远。

“爷,到了。”车外的人见里面的人不作声,又唤了一声。

“嗯。”四阿哥应了一声。

“到了,你下去吧。”四阿哥平稳了自己的呼吸,松开了捉着无端的手。

“多谢四阿哥。”无端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衣服,朝四阿哥福了福。红唇因为刚才的噬咬而有些红肿。脸上也是一面酡红。

“嗯。”四阿哥也不去看她,只是半坐起扣上自己刚才被无端扯下的腰带。

无端见他不理会自己,只得起身下车,在出车门前,她又回首,望了望车里的四阿哥。

“爷,不到无端屋里喝杯茶么?”声音很轻很柔,双唇微张,满眼的企盼。四阿哥系腰带的手顿在那里。

无端却不等他的回答,就下了车。朝自己的院门走去。苏平等人早已在门边等着了。

无端也不回头一步步地走着。

当也要走进院门时,苏平等人却朝着她身后行了一个礼。

“四阿哥吉祥!”

无端回头,却看到四阿哥已从车上下来,走到她身后。看到她错愕的眼神。四阿哥眼里飘过一抹不自然地神色。

“爷不想喝茶,有没有酒。”四阿哥也不看她,自顾自地说。

“自然是有的。”无端勾起一抹笑,开心地说。

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进院里。

一屋春色

月光如水,静静地倾洒在院落里,昨天下的雪还没化,院里是一片白茫茫,白雪与月光,相互交辉,偶有风吹过,吹落枝头上的积雪,“哒”一声落在地面上,树上的雪与地面的雪融为一体,分不清谁是谁非。

无端和四阿哥静静坐在无端的屋里,相顾无言。芹香她们已经识趣地走开,只留下一壶温过了的菊花酒。

无端身上的红衣还没换下,她懒懒地斜坐在椅子上,宽大的衣裳像一朵鲜艳的花在她的身上绽放。那衣摆做工J美,丝丝的金钱勾出一朵又一朵的云纹。烛光下竟像是蕴起一层红光,无端就被这红雾包裹着,更衬着她的肌肤如窗外白雪一般地晶莹。无端眉如新月,眼眸半敛,眼角媚如丝,微微弯起的红唇,勾起一屋的春色。开襟的衣裳,露出洁白的细颈,月牙白地肤色在披散的长发下若隐若现。低头里,未束住的发丝轻轻滑落。

倾城的容颜透着慵懒,眼帘微阖,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帘下所有的流光。似乎是酒憨微醺,几分醉态,几分迷离,几分妖媚,几分得意。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那充满魅惑的味道。

四阿哥一边饮酒一边望着无端,像是在慢慢欣赏她的美好。

看她被酒浸湿的唇,如同带着露水的花朵。唇上还带着微肿,是刚刚的热吻所留下的痕迹。

四阿哥想到在车内她的热情,明亮的眼睛忽然变得深沉。

“怎么,你把爷留下就为了请爷喝酒的?”四阿哥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别的缘故。

“爷留下,难道不是为了喝酒的么?”无端起身,盈盈地走到四阿哥面前,又给他满上一杯。

四阿哥,双目一张,随后又眯起来。正要说话却见无端把自己的香唇凑到他的面前。四阿哥毫不客气地把她的双唇噙住。

没等他扯咬,就感觉到一口还带着温热的菊花酒从无端的口里源源不断地渡过来。四阿哥一点点地吸咽无端嘴里含着的酒,至到吸住无端俏皮的小舌。

可无端的舌头却像狡猾的狐狸一般,在他的嘴绕了一个圈又逃了出来。

“这酒,四爷是要喝还是不要喝?”无端半坐在四阿哥身上,媚眼如丝。

“当然要!”四阿哥一把搂着无端,又将酒杯送到无端的嘴边。无端一口饮下杯里的着酒,又朝着四阿哥的口里送去。

两人如此来来往往地喝酒,直至酒壶见底。而两人的身上都是酒渍。无端半倚在四阿哥的怀里,双手在四阿哥的身止游移,寻找他衣裳的暗扣。

纤纤十指,一个又一个地把四阿哥衣裳上的扣子解开。扯掉他黄色腰带,chu鲁地剥掉他的衣裳,外衣,里衣。终于,四阿哥J壮的身躯裸露出来。

无端一口咬在四阿哥的肩胛骨上,用自己的牙齿去撞击他的锁骨,留下一个红印之后,又轻轻地吻着。

四阿哥的手也没有闲着,他拨去无端发上的钗子,让无端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地洒下,他的十指把她的发丝缠绕在手里,当她咬他里,他就报复一般地扯一扯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抬起来,在她的唇上轻咬一口,而后又松开手,让她继续着她的撩拨。

她微凉的指尖从他赤露地肌肤上划过。

她抬起头,给她一个妩媚地笑脸后,低下头含住他X前那一点突起。

她先是轻轻地舔着,等到那小点变得突起而嫣红时,就将那一点含入口里,或轻或重地吸吻着。

当她轻轻地咬住那一点时。四阿哥再也忍不住了,他轻哼一声,随即将她抱起,放到床榻之上,而自己的整个身体也半压在她的身上。

他的双眼炙热地望着身下的女子,她星目微合,红唇微张,如花的脸上,如同上好胭脂染出的绯红。整个人散发着甜蜜地气息,引人品尝。

可没等他下口。她却伸出一双藕臂,环着他的脖子,并借着力气,抬起身子,把嘴凑进他,张开口一把咬住了他坚毅的下巴,并用舌头轻轻地描绘着。

四阿哥彻底被她弄疯了。

原本抱着她的双手,现在放在她的衣襟外,眼睛暗了暗,双手用力一扯,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件地脱离她的身体。

终于,她一览无余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动情。她的原本如雪般洁白的身子染着淡淡的粉红,身上散发出浓浓的体香,混合着菊花酒的味道,眉眼轻透,盈盈如若秋水潋滟,只是随意的一扫,眼秋婉转,似凝烟含情,有说不尽道不明的情意在里面。

因为他们方才的扯动,她的发鬓微乱,挽起的发髻稍稍散落,几缕青丝披在她的如玉般剔透美好的身上,她的头微微一侧,发丝随着一动,在她莹白如雪的身上滑动,却如同在四阿哥心上轻轻地挠了一把。

她双手环着自己的身子,红唇微启,娇喘吁吁,双颊泛出片片红晕,如朵朵桃花在她面上绽开。

她轻轻地,极为细微地横了四阿哥一眼,似怨似嗔。

只是这一横波目,有着欲拒还迎的意味,让她更为消魂,更加的诱人。

散发着蛊惑的香气,诉说着迷乱的情思。

四阿哥被眼前的美色惊了,想扑向前,又想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左右为难之时。

“四爷!”无端轻轻地唤一声。香软地叫声把四阿哥从挣扎之中惊醒,望着她水汪汪的剪水双瞳,四阿哥抛开自己的牵念,一低头就吻住了她那红润的香唇。

花朵的香甜,云朵的柔软,无端娇躯轻震,玉臂更用力环住四阿哥的脖子,头微微仰起,灵活的小舌头,钻进他的嘴里,与他的舌头缠绵,纠结,跳着密集而撩人的舞步。

他们转动着头部,配合的亲密无间。四阿哥离开无端的红唇,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一下又把无端莹润如玉的小耳垂含住,轻轻啃噬着,亲吻着。强烈的男X气息侵入,无端娇躯发抖,俏脸发烫。

四阿哥的唇从无端沿著她湿润的红唇、细致的嘴角,下滑至小巧优美的下颚,游移在锁骨及X前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连串湿濡的痕迹。舔吻不能够满足体内的需索,他转而用牙齿轻咬细致的雪肤,就连R上两朵红莓都被他以略微chu鲁的力道肆虐。

“呃嗯……”无端的眉头轻蹙,小嘴发出甜腻醉人的娇吟,小手攀住他光裸的肩颈。

听到她的轻吟。四阿哥却皱着眉头把她推开。

动作迅速地扯过一边的被褥把她的身子卷起来。

“四爷,您这是?”无端被他的所作所为惊住了,不明白刚才分明陷在情欲中的人,怎么忽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才把他留住,怎么让他如此离去。她虽然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是她的本能告诉她,他是一颗大树,要抱住他。

“四爷,您是真的嫌弃无端了么?”无端挣开被褥,赤着身子扑向要离开的四阿哥。

为什么他刚才明明是要留下,明明是喝了酒,动了情。他怎么还能这么冷酷这么漠然地离开?

四阿哥的手握住无端抱着他的手,想要用力扯开,但暗自叹了口气,只是按住她的手,却不用力扯开。

无端感觉到他的松动。更用力地抱住他。

“四爷,不要走。”无端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X前的柔软压在四阿哥的背上,也压在他的心上。

“你这是为何?”四阿哥低沉着声音问一声。

“无端没有别的心思,无端自知没有福份侍候四爷,无端只想要四爷的一夜恩宠,这样让无端死了,无端也愿意。”无端倚在他的背上情深深意切切地说,说得深情之时,泪水划落,连她自己也区分不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为什么?”四阿哥还是不为所动。

“没有为什么。您就当无端犯了傻,就当可怜无端了吧。”无端带着哽咽说,眼泪沾湿了浸透了四阿哥的衣裳。

“你可真是犯傻了!”四阿哥似乎感觉到背上透过的湿热,低沉的语气不由放柔了。

“无端是傻了!”无端轻轻地低语。

“松开。”四阿哥轻轻地说一声。

“不放!”无端紧紧地抱着。

“真是傻了!你不放手,我怎么怜惜你?”四阿哥轻笑地说,握在无端手腕上的手,轻轻地抚着无端的胳膊。

“四爷,您这是不走了?”无端惊喜地道。

“不走了。还不快松开。”

“嗯。”无端的手臂松开。

“真是痴人!”四阿哥转过身把她抱入怀里。将她抱回床榻之上,匆匆地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都褪下,将其抛落在地上。

他的一只手握住她的双手,并把它们压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则是握住了她X前的柔软,时轻时重地揉搓着。

他看着她的身子在他身下不断地扭动,俯下身子,用牙齿热切的轻咬着她的颈项,狂烈的吸吻着她比白丝绸缎更加柔细的肌肤。

他的重量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四爷!”无端全身酥麻,只能沙哑地唤着他。

“怎么?等不及了?” 只见他俊美的脸庞泛起一抹邪恶地笑容。

“这回轮到爷撩拨你了!”

“四爷!无端不敢了。”无端知道这时就应该示弱,成全男子所需要的男X尊严,让他的虚荣心得到完全的满足。

毫无预警的,他松开她的手,猛烈的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低下头就像是饥渴很久的深深吻着她,尽情的汲取着她口中的甜蜜。

无端顺从地揽着他宽阔的肩膀,伸出舌头和他纠缠得更深。

一晌贪欢!

11

柿子蒂粉

夜深人静,整个院落一片安静,温情过后的两人,交织着躺在床上,屋里还弥漫着温情过后特有的暧昧气息。

四阿哥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无端披散着的发丝。

“你有一头好头发。”四阿哥轻声地说。

“多谢四爷夸奖。”无端原本背对着他的身子,转过来半倚到他的身上。手指头在他的X口一圈圈地划着。

“怎么?爷没喂饱你么?”四阿哥捉住她做怪的手,四阿哥将嘴凑至她耳畔,吹拂热气的同时还用牙齿轻咬她的耳轮。

“饱了。可爷您吃饱了么?”她正想偏过头躲避他的啮咬,却在瞬间被他吻住红唇。

“你这小妖J。”四阿哥听她那么一说,更是用力地吻着她的唇,并使出所有的调弄技巧撩拨,灵活的舌头探入她湿热的嘴里,不时与她的小舌翻搅厮磨,要不就是舔弄著她滑润的口腔内壁,还不时吮含轻咬饱满的樱唇。

啊……四爷……无端不敢了!”她的眼里泛起水光,微眯的模样柔媚可人,小手也轻抚着他的X口,似乎陶醉在他的亲吻中。

“哼!”他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抽出舌头沿著小巧的下颚直舔向她的颈项,在莹白滑嫩的肌肤上留下了湿濡的水光。

“爷要走了!”在她的脖颈上用力地吮了一下之后,四阿哥半坐起来。

“四爷。这么晚了。还走呀?”无端也随着他坐起来,拿着锦被包裹着自己裸露的身躯。

“怎么?舍不得爷?”四阿哥转头看无端。只见她发丝散乱,星眸微张、红唇轻启,一幅我见尤怜的模样。

“自然是舍不得。”无端倚入他的怀里,抱着他结实有力的腰身,眼睛眨呀眨。

“哼。起来伺候爷穿衣。”四阿哥掐了一下无端圆润的丰盈。自己起身下床。

“呃。”换来无端的一声轻哼。

两人的衣裳,凌乱地摆满整个屋子。

无端从床上下来,先是拿了自己披在床头的外袍披上,然后一件件地拾起地上的衣裳。

把属于四阿哥的衣裳递到他的手里。看着他把认裳穿上。

“爷!你真不留下么?”无端走到快要穿好衣裳的四阿哥面前,轻抚他结实的X膛。

“不了。”四阿哥把衣服穿好,皱着眉头有些嫌恶衣服上的酒味。

无端也不说话,松开拉着四阿哥的手,任他离去。

看着四阿哥的身影出了屏门,无端回到屋里躺在床上。

屋里还弥漫着浓浓的情爱气息,床帐上锦绣繁华,鸳鸯戏水,桃花绽放,在暗黄色的烛火这中香艳而温暖。

而无端的眼睛却是冷的,勾起一抹笑,带着嘲讽的神情。起身吹灭了床头的烛火,把笑容藏到黑夜里。

“小姐你醒了?”早晨,无端醒来时,芹香已站在床头候着了。

“什么时候了?”无端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昨天真是喝了很多。

“已经午时过三刻了。”芹香给无端拿来衣裳,服侍着无端穿好。又给她拿来青盐和漱口水。

无端拿着青盐边放着的布团沾了青盐,然后一点点地擦拭着自己的牙齿。反复漱了几次,才停下。

芹香早已拧好热毛巾给她擦脸。

“小姐今天要沐浴吗?”芹香问,也不知道自家小姐从什么时候起就特别喜欢洗澡,有时一天一次,有时一天两次,也不论天气有多冷。

“嗯。要的。”无端觉得自己身上还透着浓浓的酒味,还有欢爱过后的气息。

“周大叔刚刚煮了**粥,小姐先吃点暖暖肚子。我给小姐准备水去。”桌上放着一个盖得严实地黑色汤碗。芹香把盖子打开,清香地粥味溢了出来。勾起了无端的食欲。

“好的。”无端望着芹香,心里有一丝丝的温情。

“我给小姐准备洗澡水去。”芹香看着无端喝了粥,很高兴地走了。

芹香刚刚离开,无端屋里的门帘又一次被打开。

只见念梅端来了一个雕花的银碗,盖着盖子。她双手捧到无端面前。

“姑娘,这是四阿哥早上命人送来的。”念梅说话间小心地看着无端的神情。

无端放下手里的**粥。掀起银碗的盖里,里面是一碗黑色的汤药。因为晃动,汤面上吹起一圈又一圈地涟漪。

不用多说,无端也明白这是什么药,又是所谓的芜子汤。无端面无表情地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念梅的紧张地表情松了下来,暗自呼了一口气,她还真怕无端不喝药呢。皇家血脉是不能马虎地。

无端把银碗还给念梅,又端起**汤,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着,好像在吃天下最好吃的美味。

心想,这是四阿哥第二次给她送汤药了。他可真是小心得很呀。

一夜的欢情换来的不过是一碗冰冷的芜子汤!

念梅已经拿着银碗离开了。

芹香和周大嫂给无端拎来了几大桶的热水,无端把自己泡入水里,好好地冲洗了一番,直到水凉了才从沐桶里出来。

“小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无端坐在梳妆台前让芹香帮她梳理长发。芹香望着镜子里的无端叹道。

“芹香,等会你出一趟门给我买点东西。”无端轻笑着看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的芹香。

“小姐要买什么?”一听到要她出门,芹香的眼睛都亮了。无端深入简出,芹香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她毕竟是小姑娘,还是很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买点胭脂,顺便到药店买一味药。”无端轻声地说。

“什么药。念梅说院里备了好多常用的药呢。”

“买一味药,这里没有的,你不要跟他们说,就说去买胭脂水粉了。”无端叮嘱她。

“芹香明白。”芹香是一个实心的人,自然无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等会吃了饭你再出去吧。”

“好的。”

芹香服侍着无端用过午餐后,就出门了。

无端见了出门了,就到书房里拿着前些日子找的那一本医书慢慢翻阅,等翻到其中一页时,却怎么也翻不下去了。

望着手里的书本发呆,嘴里心上有说不出的苦涩。

他人的讥笑不能让她流泪,他人的谩骂不能让她在意。

无欲则刚!无欲则刚!

她不是没有欲望,而是从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

从来不曾明白。

她的人生从来都是一片灰暗地空白,没有色彩。

无端起身走到屋外,院里的雪有些慢慢消融了,晶宝洁白的雪,还没来得用看到这世间的美好,就已经融入了灰黑的泥土里。

还没来得及幻想,就有人把你的梦硬生生地打碎!

无端望着雪出了一会神。

“小姐,回屋里吧,外面冷。”念梅走来,眼里一片怜悯。

“嗯。”无端点点头,她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么?

让他人看去吧!让他人说去吧!

芹香回来了,怀里揣着一大包的药。

“小姐药买回来了,这柿子蒂粉是做什么用的呀?我跑了好几家大药铺都没买到,最后到翠香楼边的那家小药店里才买到的。我说要抓这药的时候药店的掌柜还问我是给哪个姑娘买的呢。”

“嗯。你说了么。”在翠香楼边开药店,还有这味药,掌柜的自然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说了。我告诉他我是城东王老爷的五姨娘的姐妹要用。”芹香笑嘻嘻地带点得意地说。

“在翠香楼旁边,他认不出你么?”无端看着一脸天真的芹香。

“认不出来。他家药铺没开多久,我出门也少,也从不往那边走。”芹香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样子。

“嗯。”无端无所谓地笑笑,知道又何妨。

无端把药包打开,大包里面又包了七小包,无端慢慢地把小包的药展开。

在青褐色的纸张里安静地躺着一堆的灰黑色的粉末,不多只有一手心的份量。

“芹香给我倒一杯水。”无端轻声地说,声音有些低沉。”要凉水。”

“好的。”芹香很快端来一碗凉水。好奇地看着无端把那灰黑色的粉末倒入盛着凉水的碗里,灰色的粉末一点点地洒入碗里,有些沉了入去,有些浮在水面上,堆成一小堆灰黑色的山。

“小姐,我拿汤勺去。”芹香看着化不开的药粉说。

无端轻轻点头。

看着芹香离开后,无端伸出自己的手,用食指轻轻地把浮在面上的药粉搅拌开。

一圈又一圈。拿着白色的汤勺。慢慢地搅拌着。转一圈就划下一行泪水,慢慢地她的脸上满满地都是湿漉漉的泪。

良久,无端伸出手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端起面前的汤药,一口饮尽。

芹香回来时,只看到桌面上摆着空碗,无端已捧着一本书在美人榻上躺下了。芹香,收起了空碗和没有用的汤勺,走了出去。

无端手里的书,展开着,而她却没有去看。

展开的那一页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字。

其中有几行字写着:

绝子汤

取十月熟柿子蒂七个,用瓦片温火烤干, 研磨成粉,冷水冲服 一日一剂 连服七日 可绝子!

当初无端买医书,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找这药方。她前前后后看过,就看到这一个方子。她以前也曾听说过柿子蒂粉能避孕,但是不知道怎么服用,也不知道去哪里买。

只能让芹香去药店试一试,可没想到还真的能买到!

若是没有这个药方无端就会让芹香去找翠香楼的嬷嬷,她那里应该会有避孕的药物。但是,她曾听人说一般妓院里让姑娘们避孕都是在她们喝的水里面渗了水银。

无端想着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掌灯时分。

无端刚吃了晚饭,正在绕着回廊转圈子散步。

看到苏大娘从外院进来,到正屋里把什么东西递给芹香。芹香拿着东西就奔着无端来。

“小姐,有人送了一个请柬来。”芹香手里拿着一张粉色的纸张,卷成了一个小卷,用一G同色的绸缎系着。

“哦。”无端接过书卷,也不急着打开,前后左右看了一看,纸是上好的粉蜡纸,淡雅地粉色,莹润艳美;系的绸缎也是上好的苏缎,细腻柔滑。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柬却做得极其地高雅。

无端扯开系着的绸缎,把纸展开,两个巴掌大的纸上,只写了两句话:

遥闻故人比邻而居,特设酒宴,以叙旧情。

腊月十五日酉时蓬门打雪候君来。

落款是:雨眠 丙戌腊月十二日书

在纸张空出来的地方画了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格外地妖娆。

“雨眠?”无端把纸张卷起,想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是雨眠姑娘给小姐送来的么?”这时在一边的芹香听到无端的低喃,接口问。

“嗯。”无端点点头。忽然记起这个雨眠了。是她在翠香楼时,这个雨眠和嬷嬷一起来看过她,临走时还给她扮了一个鬼脸的。似乎[这个雨眠和以前的祝无端很熟识。

然而芹香说她不是被八爷他们赎走了么。怎么知道她住这里,又怎么给她下请柬?这些只能是见到她才能知道了。

“芹香,你觉得这雨眠如何?”无端把书卷交给芹香让她收起来。

“雨眠姑娘很好呀,小姐你还说过雨眠姑娘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芹香说。

“这样呀。”无端点点头,看着芹香小心地把纸又卷好。

“小姐,那我们大后天要去么?”芹香问。

“去,为什么不去。”无端笑笑。

什么是爱

两日后的傍晚,早已有人在院门外等候着,无端才带着芹香出门,就有人迎了上来,说是在此等着带路的。

不远,就只隔了一个胡同。

刚进院门,远远地就听到悠悠传来的丝竹声,缓缓徐徐,不紧不慢,一G弦一G弦地轻勾慢抹,一个字一个字地吟唱。

声音轻扬悠远,而又清脆动听,婉转如莺,恰如屋檐滴落的水珠,缓缓地擦拭沾满尘埃的窗棂,音节虽短而意味悠长,非同一般闲情琐绪,其中却是有一段奇情深意在。

无端一路走,一路听着。

那诗是那样唱的: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首诗,一字一句唱下来,仿佛是唱了一个世纪。

无端听得愣在那里,只听那人又开始吟唱一遍,才恍过神来。

婉转的歌声悠悠地传来,如同嘀哒如帘的水珠,叮当的声音如一GG细细的丝线,偷偷地钻入无端的心里,密密麻麻,理不清,剪不断!

天边的明月才露了一个角,冷月无心,一任浮云半掩,听凭晚风轻拂;清冷的月光里,无端在清冷的月光里缓缓而行。

转过一个又一个回廊,她终于看到邀她来的女子。

她见无端到来,也不起身迎接,还是坐在那里弹着手里的古琴。她望了望无端,明亮的水眸,穿透月的迷离,这纯净的双眼,如水一般透明、清澈。

终于她把最后的音乐弹罢。伸出双手压了压琴面,这才站起来,一脸笑容地走向无端。

她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像深秋的一汪泓水。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绣着大朵艳丽牡丹的裙子,夜风吹起她那身宽大的飘逸的长袍,宛如一朵摇摇欲坠的白色牡丹。

“雨眠姑娘。”芹香看到走过来的人,先行了一个礼。

“无端姐姐,你来了。芹香,你也来了。”少女明眸朱唇,眉目如画,一对浓黑的睫毛扑闪如粉蝶的翅,娇美的面孔是一脸的纯真。

“嗯。”无端轻应一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无端姐姐,先到里面坐,我刚刚唱的曲好听么?”雨眠避开无端的问题。

无端见她不回答也不追究,只随着她走了进去。

诚然,这个院子比她住的院子要大些,因为这里有一个后花园。花园里,引了水进来形成一个湖,在湖上建了一个四角亭子。

雨眠也不嫌天冷,就在亭子里摆了琴台和一张长案,案上放着酒壶和名色点心。幸好亭子的四周都放了一些火炉子,所以坐在亭子里也不会感觉到冷。

“今天是十五,在这里边饮酒边赏月是最好不过的了,只可怜没有下雪,不然还有赏雪呢。”雨眠请无端坐在一张铺着毛毯的长椅上,自己则是紧挨着无端坐下。

雨眠拉着无端的手往里面走,却把那些丫环们都赶了出来,芹香也随着众人离开了,亭子里有雨眠和无端两人。

“无端姐姐,才这么几天不见,你怎么就不爱理我了呢?”雨眠给无端倒了一杯酒,看无端总是不和她说话,雨眠嘟起了嘴,一脸娇俏模样。

“我问你话,你也不是不理我?”无端拿起酒杯轻轻地抿了抿,淡淡一笑。

“无端姐姐……”雨眠拉了拉无端的胳膊,娇嗔一声。“我全告诉你还不行么。”

“好,那你说吧,我等着呢。”无端放下酒杯轻声说,这酒没有菊花酒好喝。

“那天我听嬷嬷说有人要来赎你,我怕你跟着他们走了,就见不到你了,我就一个人跑到楼后的院子找你去了。可我没找到你,却见到了别人。”雨眠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无端,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无端姐姐,你会不会生气我不告诉你一声就跟别人走了呀?你不要生气好么,我想着我跟着他走了,我也能回来找你的。而我怕错过他了,那天他和另一个人从园子里走出来,可我的眼睛里却只看到他了,我第一眼见到他,我的心就‘扑嗵’‘扑嗵’跳,我就想跟着他走。当他走到我面前问我‘你愿意跟我走吗?’的时候,我的心上就像开出了好多好多的花朵,很美很美。”

“后来,我就跟着他到了他的府上,我见了他的妻子,她是一个高贵美丽的女人,我以前从没有觉得自己不如比别人,可是在他的妻子前面,我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那时我就想,我只要能呆在他身边看着他,我就心满意足了。”雨眠的声音从高到低,最后就像是在喃喃自语。

“无端姐姐,我爱上他了,我真的是爱上他了,很爱很爱,从看到他第一眼我的心时太只有他了。”雨眠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并不害羞,因为她觉得她的感情并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爱,那是个什么东西?”无端朝着雨眠微笑,那笑虚无飘渺。

“爱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他开心,你便开心;他伤心,你便跟着伤心;你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只要他觉得好了,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烛光之下,雨眠脸上的笑容恍然如蜜。“我从前也不明白什么是爱。只觉得每天快快乐乐地就好。直到那天遇到他,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我愿为他吃苦,愿意为他受罪,甚至做一些,我原本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只要他多看我一眼。那我即使是流着泪,我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那人是谁?”无端狐疑地望着她。

“他是天空上的那一轮明月,有着这世上最高贵的身份,我从前没想过会遇到他。见了他总觉得是在梦里。”雨眠就像是一个抒情诗人,轻轻地描绘着那个人的美好。

无端也不逼问她。对着她所说的话却恍若未闻,目光遥遥投向天外,垂头不语。

“姐姐,你知道他就是天上的明月光,而我只是一颗藏于河蚌口中的珠子,每当月明宵静之时,我便在一角偷偷地仰望着那一抹明月光,因为这抹明月光,我才会始极光莹。然而,不知道天低下有多少个人都如同我一般是只在望着他,因他而美丽的珠子。我算是幸运的了,我能出现在他的面前,能让他看到。”雨眠的目光由迷茫转为坚决。

“无端姐姐,我以前总不明白,为什么有一些人总是要听别人的话,让别人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我才明白,你听别人的话,并不是因为你怕他,而是因为我爱他,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只要是为他好,我什么都愿意。”

“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雨眠的唇被他自己咬破了,有一小颗血珠倾流出来,但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却蓦然亮起来,仿佛有人在里面燃起一把火。

无端见到她咬破的嘴角,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显得有点迷惘,就好像一个人忽然看到了一件他无法理解的事情时那种样子。

“他让你做什么?”无端正色地望着雨眠。瞧着她,心里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也不知是羡慕?是酸楚?爱一个人的感觉,就像雨眠现在那样么?为什么爱不顾一切?

“无端姐姐,我不想欺骗你,我愿意为他做他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为为他去做,但我也不会欺骗你。”雨眠露出一个纯真的笑,一脸诚挚地看着无端。

“他让我找你,让我借着你去认识太子,然后让太子喜欢上我。”雨眠望着无端一字一顿地说。

“为什么?”无端皱起眉头。为什么雨眠也被扯入漩涡中来?皇子们的争斗,像她们这样的人只能做牺牲品。

“他没有告诉为什么,只是让我这么去做,我也没问,只要他让我去做,我都愿意。”雨眠低着头把玩手里的酒杯,说话间,手里的一壶酒已见底。

“你……你这傻丫头!唉……”无端已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雨眠了,所有说不出口的话只能化做浓浓地一声叹息。

爱,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无端无语问青天。

此时月已升起,一轮明晃晃地圆月,披着一层云做的薄纱,冷冷地挂在天空,依旧是默默无语地看着月下众生。

谁是谁非,明月它也不能明白。

忽听叮地一声,虽然细微,但在这非常安静的庭院里却显得很清晰,无端转头,看到雨眠又坐到琴台前弹起琴来。

“无端姐姐,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听我弹琴么。我给你弹一曲呀。你以前‘锦瑟阁’的名字还是我们一起取的呢。”说着低头叮叮咚咚弹唱起来。

还是那一首李商隐的《锦瑟》。

慢慢地唱了一遍,她又停下来。

“无端姐姐,以前我们都读不懂这诗里会有那么多的‘已惘然’,我现在是明白了,我们那些曾经的,都回不去了。自从见了他,我知道了什么是爱,也知道了什么是伤心,但我从来没有后悔,和他在一起的这些天,就足够我过一生了。”雨眠柔声说,面容上散发出柔和而耀眼的白光,竟让明月失了颜色。

无端心里忽然跳出一行话。

她是跳跃着的火焰,可以为爱生,可以为爱死。

爱,到底是什么?

无端又一次问。

“我要回去了。”无端幽幽地说。

“无端姐姐。”雨眠唤了一声,拉住无端的手。

“怎么了?”无端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雨眠。

“我以后能常去找你么?” 雨眠有点不知所措,慢慢放开了手。无端淡淡地点点头。

“真的吗?真的吗?”雨眠见无端点了头,十分地高兴。

“真的,夜深了,我先回去了。”无端有些心痛地看着雨眠。而后者则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那我送姐姐出去。”雨眠连忙说。

“不用了。我自己认得路。”无端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一个人出了亭子,缓缓地朝外面走出去。

她走得不快不慢,婀娜的身姿,轻轻地摆动,像云一样轻柔,如风一样飘逸;修长的手臂,慢慢地交叠,与月一般宁静,似沙一般细软。

她没有回头,看不到她身后的雨眠一脸期盼地望着与亭子相隔不远的一间屋子里。

屋里坐着三个人。

他们是八阿哥,九阿哥还有十阿哥。

“这下可有趣了。”十阿哥看着无端走出亭子,嘿嘿直笑。这个女人的一脚之仇他可记着呢。

“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女人么,来特地跑来一趟,赶紧回吧。”九阿哥对事情好像不是很热情。

八阿哥没说话,无声地凝视慢慢走出回廊的那个女子,眉头一寸寸蹙起。这时有风,将女子的衣裳吹起,翩翩跹跹,仿佛一只凌风起舞的蝶。

女子小巧的下巴微微翘起,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低头。他忽然有一股冲动,想去擒住她娇俏的下巴,让她如蝶一般的羽翼不再翩跹。

他静静坐在角落里,俊逸的面孔在烛光中,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送入虎口

数天后。

无端的书房里。无端倚在美人榻上看书,雨眠拿着笔正在书案上挥洒。几乎一整下午,两人都不说话,各做各的事情。

偶尔目光相遇时,有一个了然的微笑。

无端与雨眠相外下来,发现雨眠品X高洁,天X纯真,但有些过度的单纯,不俚在翠香楼那样的环境里,她怎么还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雨眠最喜欢画画和弹琴,歌也是唱得极好的。起初她还要无端与她一起弹琴唱歌。无端只能苦笑,现在的她,一无是处,不用说弹琴这类的,就是连诗词也不过记得一点半点,全然不是那个才女祝无端了。她只能拒绝。

两天前,雨眠看到无端这里古琴古筝甚至是连箫和笛这类简单的乐器都没有。于是从自己住处搬来了琴台。偶尔在两人都放下手里的书的时候,会弹上一曲。

雨眠有些失望,后来发现无端看的书竟是以前都不屑看的传奇之类的,雨眠直说无端变了。但之后也不在计较了。只是在无端书房里写写画画。

有时无端会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雨眠认真画画的侧脸。带着疑问和不解。雨眠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难过,她的脸上还带着微笑,安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无端知道,将要来的永远不会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可是为什么雨眠没有一丝伤心或是难过呢?

爱情,难道就是这样吗?

无端望着她,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芹香进来说:

“小姐,太子来了。”

“嗯。”无端应了一声,并没有站起身,雨眠手里的画笔顿了一顿,又继续着她的画。

等到芹香出去了,院里传来了问安的声音。

“无端姐姐,你看我这画画得怎么样?”雨眠放下笔,捧着她的画作来到无端面前。

雨眠画的是无端。

一个白衣的女子,斜倚在美人榻上,手中捧着手,一副慵懒的模样。

只得说雨眠的画功不错,已画得有七八分像了。

“我画得不好,怎么画不出姐姐的神韵来。”雨眠望着无端,觉得眼前这个相外了五年的人,忽然变得陌生,眼里的眼神她读不出来。

疑望着无端,眼里不由出现迷茫的神情。

太子胤礽进屋时,看到的就是那样子。

屋里两个美人,一个白衣女子斜倚在榻上,面前放了一张画纸,看不到画上画的什么。

另一个穿着浅黄色的衣掌,娉娉婷婷地站在榻前,脸上一脸的迷茫,怯怯生生的模样,显得格外的娇美。

“咳”太子假咳了一声。

屋里的两人都回过头来看向门外,看到一个明黄色的影子站门边。

“太子殿下吉祥。”无端从榻上起来,问了声安。

雨眠露出吃惊地表情,望了望那人,然后袅袅婷婷地行了礼。

太子走到雨眠面前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雨眠轻声答道:”雨眠,雨露的雨,睡眠的眠。”

无端头低着看不到太子的表情,只听到太子说”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名字美,人也美。”

说完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无端面前。无端手里还拿着雨眠刚画完的画。”这是什么?让我瞧瞧。”说着就从无端手里抢过。

“画得真是不错。”太子赞叹道,”这是你画的么?”他望向雨眠。

雨眠点点头,双颊微微泛红,惹人怜爱。

“给我也画一幅如何?”太子坐在榻上拿起无端放在一边的书,翻了翻看到无端看的是一本chu俗不堪的传奇故事,皱头不由皱了皱。

无端没有错过他面上的表情。又看了雨眠。只见她缓缓地走到书案边,铺起画纸,拿起画笔。

她的手指莹白纤长,如一GG长得恰到好处的葱尖,苍翠欲滴,握着一管狼毫,大方文雅。

雨眠柔声说:”太子殿下您坐定了,雨眠要下笔了。”

“好。”虽是嫌手里的书太过于chu俗,太子还是拿起来随意地翻了翻。

无端见两人都没把她放在眼里,默默地退了出去。

却说屋里,不时雨眠就画好了一幅。

“殿下,雨眠画好了。”她抬起头,朝着太子一笑,犹如三月桃花。

太子被桃花的粉红弄得微醺,快步走到案边,也不急着看画,只是看着雨眠,雨眠被他看得双靥生花。

“殿下。”她捧起画,送到太子面前。

太子看到她的小指上沾了一点墨汁,黑与晶莹的白,对比得煞是好看。他忽然他伸了手,就去拉住她的手,轻轻替她擦掉那团墨汁。

“皓腕凝霜雪,怎么能沾染了污色呢。”他拉着雨眠的手一点点地用力。要把雨眠拉入怀中。

“殿下。”雨眠好似化做惊弓之鸟,两只眼睛不停地扑闪。

“别怕,没有人会来的。”

他一把将雨眠推倒在书案之上,伸手一撕,雨眠上身的衣服就被撕碎了,只剩下一条鲜红的肚兜。

雨眠尖叫一声,侧身缩成一团。美丽的丰盈从侧面露出来,将肚兜高高地撑起,X前的花朵若隐若现,衬着如瓷的皮肤,宛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太子双目赤红,大口地吞咽口水,微微腊黄的脸上因为兴奋红得像喝醉酒一般。

他的眼晴冒着火热的光芒,从她洁白的肩膀,滑倒侧耸的丰盈,再到弯曲的楚腰,平坦的小腹,然后视线定格在腰腹下方,仿佛隔着那层裙衫就能看到里边的风景。

他伸手从她肩膀处一路滑下,细腻的触感如婴儿般富有弹X,滑倒身侧的丰盈,雨眠的身体忍不住一阵颤抖,浑身变得绯红一片。

寂静的屋里只有两个人紊乱无章的呼吸声,太子的手臂霸道的环着雨眠的身子,让她无法移动一分一毫。

低下头就要吻上雨眠的红唇。

“不要!”雨眠偏过头惊呼,但声音却很小,带着急促的喘息声。

“为什么不要?”太子的眼已经发红,他在雨眠的侧脸上印下一个吻。

“不在这里呀!”雨眠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怕什么。”太了一脸地无所谓,他已经把这个院子当成是自己的行G了,而无端不过只是他行G里的一个嫔妃,这个忽然出现的美人,他自然是要好好消受一番了。

“不要。”雨眠还是这两个字,泪水已经从她脸上划落,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太子看到了她的眼泪,也不逼她。

松了松手臂,两人从书案上起来,但是他还是把雨眠环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手却还是没有放开她。

“我要你做我女人。”太子在雨眠耳边说。

“殿下,雨眠薄柳之姿怎么能入得了殿下的法眼。”雨眠柔声说道。

“你怎么会是薄柳呢,是朵牡丹花。”太子的手覆上了雨眠的柔软,双手更加紧密的环住她,”总之,你,我是要定了!”

“雨眠虽然曾是欢场女子,但也是得亲人相救,被赎了清白之身的。”

“我不怕,你把你亲人叫来。没有人敢不听从我的。”太子狠心的说。

“啊!”雨眠好似才想起太子的身份与权利。

“您是太子殿下,雨眠自然是愿意跟着您的。只是现在在此地不合时宜呀。”雨眠放弃抵抗了。

“有什么合不合时宜,我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太子强硬地说。

“不!”雨眠整个人又一次被他按到书案上,他火热而结实的身体贴在她的身上,令她进退不得。

他火烫的大手不安分地在她的X前轻抚,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间。

她洁白柔嫩的美丽就呈现在眼前,一阵迷人的幽香扑鼻而至,更加撩拨他的渴望。

他像头饥渴已久的野兽低头含住她粉红色的花尖,吸吮著、逗弄著峰顶上的小花蕊,另一手则用近似chu鲁的力道揉著另一边的丰盈。

“不要!”雨眠口中喃喃抗议,但显然不太有效果。

正当他拾起她莹白而又充满弹X的双腿,把早已肿大的坚硬抵在她的身上,正准备要品尝这具身子的美妙……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太子殿下,出事了!”

原来是他

听到门外急切的叫喊声,恨恨地太子提起自己的衣物,伸出手使劲地抓了一把雨眠露在风中的丰盈。

便转身出了屋门,也不回头看一眼还躺在书案上衣裳不整的雨眠。

书房的门帘再次被掀起。

无端缓缓地走了进来。太子走时无端躲在自己的卧室里没出来,只是透过窗,看到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进了书房里。

雨眠正从书案上起来,衣服半裉到腰下,露出玲珑有致的身体,她默不作声地收拢自己的衣裳,可是她红色的肚兜也不知道被太子扔到哪里去了,衣服已经被太子撕碎。

尽管她很努力地拉拢自己的衣裳,可是被撕碎的衣服怎么也合不扰。雨眠抱着自己的身子,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整齐一些。

“穿我的吧。”

无端已从房里拿来了一套衣裳,她们两人身形差不多,雨眠略高也略为丰腴一些。但这冬天的衣裳都宽大一些,应该能穿上。

无端轻柔地拉过雨眠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卧房里。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好些了么?”看雨眠换上了衣服,又喝下了热茶,无端出声问。

“没事了。”雨眠对着无端挤出一个笑脸。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她来的目的就是要勾引太子,她已经成功了。

“他为什么要你这么做。”无端还是问了。

雨眠抿着唇,木然半晌,没有回答。

良久才摇摇头,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无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雨眠公然在她的面前勾引太子,完全不理会她的想法。而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明明知道太子品行,却仍给他制造机会。

这对对错错,又如何能清算。

“你可后悔?”

过了片刻,无端轻轻开口。

“不。我不会后悔。”阳光透过纱窗,氤氲地照在雨眠的脸上,有些决然,又有些害怕。

无端叹了口气。

“太子刚才走时,留下话来,如果你愿意,他就把你带走。”

“我愿意,这正是他所想要的。”雨眠点点头。

“他是谁?”无端很想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

“他是我的爱人。我的明月光。”一提到那人,雨眠的眼里冒出明亮的星光。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啊,真诚而炽热,浓热且明净,盈满的爱意之浓之厚,就象要溢出来一般。

无端忽然被她的目光一震。无端完全不明白,只能象被盅惑住一样,凝视着那双热情明亮的双眼:“是谁?”

“无端姐姐,我先回去了。”雨眠也不回答无端的问话,站起身来就要告辞。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无端也站起来拦在雨眠面前。

“不是不告诉。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到我住的院里来吧。他也会在。”雨眠想了想说。

“好。”无端点头,侧身让她走了。

“那我走了。”雨眠瞧了瞧无端一眼。

“嗯,路上小心。”虽然知道她有人跟随无端还是叮嘱了一声。

“我知道,谢谢你,无端姐姐。”说着雨眠就低着头,走出去。

无端也不去送她。而是走到书房,在某一个角落看到了雨眠的红色肚兜。无端把客观存在收了起来。书案上的纸张被拧起一团皱皱地。其中一张还画着一人的画像,是雨眠给太子画的肖像。

无端拾起来一看。太子坐在榻上看书,目光却不是盯在书里,而是看着画画的人。

无端把画叠放一边,把桌上的画纸和画笔洗好收好。

回到自己的屋里,看到雨眠留下的碎了一地的衣裳。华美的衣裳,被生生地撕毁。一股生生的疼痛,从无端的心底传来,刺得她生痛。

无端忽然心痛起雨眠来。

次日,无端依时到了雨眠住的院子。

刚进院门。就有人在那时候着。

“祝姑娘,我们家姑娘在院后园里的亭子里等着您呢。”

“嗯。”无端知道还是那天来的地方,也不用别人带路,自己顺着回廊,就住那里走去。

无端步入亭中,却不见雨眠的身影。只有一男子闭着眼坐在亭子里,似在卧听风声。

只见他肌肤如雪唇红似霞,神情淡雅中透着知X,俨然是天空上的那一轮皎皎明月光。

这人无端是认得的。他们见过两面,也不过交谈数句。

第一回在翠香楼,他和另外两人找到她,要替她赎身,被她婉拒了。而她那时心里眼里一得空蒙,不曾仔细看他们的容貌,只是依稀有些记忆。

第二回是太子带她赴宴,他在席上让她弹琴,而她则是三杯酒拒绝了他的请求。那时她心中有怨,也不曾仔细看他。只是在她饮酒时,见他眼闪过一抹错愕的光芒,而是她不在意,不在乎。

这是第三回见面了,温文尔雅的八阿哥。

原本,无端心里充满着对雨眠抱不平的心思。

但看到他悠闲地闭目闲坐,清雅如空谷幽兰,她的急切好似生生被掐断了。

她想张口唤醒他,又不知应该做何声响。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他睁开了眼,朝她微微一笑。

方才他闭着眼时,觉着他容色秀美,可是他睁开眼后,虽然是微笑着的,但是无端却注意到他的眼晴里有着高雅不可攀附的神情,而他温柔的的笑容,都只是他佯装的面具,但是这个面具很真实,不是特别用心或是敏感,是无法发觉的。而无端却恰巧看到了。

十二月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在照在亭子外的水面上,映着湖面波光粼粼,洋溢着一种湖光山色的梦幻气息。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都是假象。

真相是,每一个人都生活在俗世中,不停地挣扎求生。无端淡淡地想。不管在哪个世界,争斗永无止境。

无论你是天上的明月光,还是地上的晶莹雪。一切,都只是假象!

“你就是那个让雨眠去接近太子的人?”无端无法平息自己满心的不愤。两人目光刚刚交织上,她就发问。

“是我。”八阿哥点头,毫不隐瞒大方地承认,甚至他的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你为什么要如此?”无端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地承认。她以为他会推托一番。

“什么为什么?”他起身,站到她的面前,声音低沉而平稳。

“因为雨眠爱你,而你则以爱的名义让她做那样的事?”无端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双眼因为激动而睁得大大的,明艳的俏脸上写满了对他的的遣责。

“那又怎么样?”八阿哥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对着无端那张粉嫩的红唇吹了一口气“我从没有逼她。是她自愿的,我从不会强迫他人。”

“她自愿。你。如果你……”无端被他忽然地动作,吓了跳,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

“如果我如何?我真是什么也没有做。”他一脸无辜的笑。但是抬着她下巴的手却一点也没有放松。

这个男人!

无端让自己深呼一口气。

“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但是请你不要让雨眠去了,可以么?雨眠她……”她的话陡然被人堵在嘴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八阿哥的嘴唇带着花香,舌尖微甜,带着明月一样的清冷气息,游走在她的唇之间。

随后又松开她的唇,转到她的脸上。

从眉梢到眼角,他温热而柔软的唇瓣一路向下,蝴蝶般掠过她带着寒意的脸颊。

他的吻很轻,却很仔细,温热的嘴唇一点点地印下,温暖渐渐加深,最后,他缓慢地印上她的嘴唇。

无端没有推开八阿哥。只是睁大双眼,望着他的眼眸,就这么近在咫尺,她清冽的目光全都陷入他似看不见底的黑眸里。

唇瓣碾磨着唇瓣。一双手覆上了无端睁开的眼睛,让她陷入一片黑暗中。

耳边抚过一阵温热,随后就是八阿哥温和的声音:”怎么?不知道此时应该闭上眼么?”

无力抗拒

无端平生第一次从心里去抗拒一个人。

她的身子僵硬,无法让自己变得柔软,无法让自己像平时那样毫无忌殚地去迎合。雨眠的身影在她心里无形地建起了一道墙,让她平生第一次去拒绝男人的求欢。在雨眠像她倾诉的时候,雨眠所说的“明月光”,已经在无端的心里有了一个定位,那个“明月光”是雨眠的男人,而无端无法让自己去迎合一个意义上的朋友的男人。

似乎感觉到无端的抗拒,八阿哥松开的了无端的唇。

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凝望着无端,他的一只手还覆在无端的眼上,所以在只能看到无端被沾染得如同带着露水的三月桃花一样娇艳的红唇,还有她尖锐而小巧的下巴。

微翘的下巴洁白而丰盈,隐隐地暗藏着不可察觉的冷漠与倔强。

他感觉到无端的睫毛在他手里心,不住扑闪,像是一只被困住的蝶无力地挣扎。不住闪动的睫毛,一点点地撩拨着他的手心,使他的手心感到微微地酥痒,是一种奇特的痒,它能从手心直传到他的心里,直到四肢百骸,全身轻颤。

这种感受,让他急忙拿开自己的手。

一双灵动地眼睛,一下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如同黑夜里闪亮的星。

无端望着八阿哥,眼睛一眨不眨的。

他的相貌十分秀美,乍看上去是温柔而高雅,他的眉目分明,眼睛如所有老康的皇子一样,狭长且眼角微翘。

无端发现这些姓爱新觉罗的皇子们都有一双相似的眼睛,都很长很翘,但是放在每一个脸上又是显得个X分明,就是眼尾的那一点微翘,在各人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的意味。

或是Y霪,或是冷冽,或是谨慎,或是高雅,或是偏激,或是狂傲,或是纯真,或是高傲,等等等……

他们是那么的相似,而又是那么的不同。

四目相对,在这样近距离之下,似乎彼此的情绪想法都能一目了然,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竟然在他的注视下迷茫起来,好似在神游四方。

他的眼里不由生出一抹微笑,随后他轻声地耳语唤回无端游走的思绪。

“我不会强迫她的。相信我。”

相信他?

她,不相信。

明明知道雨眠爱他极深,即使他到雨眠面前告诉雨眠,他不需要她的帮助,但是雨眠早已做好为他牺牲的打算,又怎么能不去?

无端无力地叹息,这是木已成舟的事实。即使是知道是他,也是没有用的。雨眠自己选择的路,只能她自己走下去。

听到无端无声地叹息。八阿哥扬扬眉。

他的眉形很好看,不是僵硬的笔直,而是带着一个小小的弧度,这小小的微弯。使他整个人都显得很温和,但又不会显得娇柔。

“怎么?你不相信?”

无端心里的愁绪更深。相信。她怎么会不相信呢,但是相不相信都是无力回天。她不开口,只是侧过头,不与八阿哥对视。

没有理由的逃避。

但是八阿哥的下一个动作,让无端全身僵硬瞠目不止。他空出来的一只手,顺着她的脸颊向下,划过她纤长的脖颈,而直至她的领口。

他洁白纤细的手指不停地在她微露出的肌肤上徘徊,好似要探入她的衣襟里。他的手指轻柔,像是漫不经心。

随着又低下头,在无端的肌肤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接着又用手指抚M,无端僵硬的身体。

无端无法放松自己的身体,她从心里拒绝他的亲爱,因为这个男人是雨眠的,她不能理解雨眠的爱情,但是对她这种不懂爱的女人来说,雨眠那种近乎神圣一般的信仰,已在她的心里留下印记。

他成了她不可触及的神圣,区分开了他与其他男子。

八阿哥看着怀里无论自己如何挑弄都无法放松的女人,心里生出一种挫败感。他露出思索的表情,松开环着无端的手,自己也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无端偷偷地吁出一口气,好似如释重负的样子。

片刻的动容之后,八阿哥又挂上了微笑的脸,眼神温柔而宁静,“我今日说过不会迫她,便就不会。虽是我将她赎出,但我不能收她入府里,我已将她卖身契还了她,现在她是自由之身,她爱如何便就如何,与我不在有关系。”

他的语气很平静,可是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却让无端有一种冷漠的感觉。

她忍不住开口:“你不觉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么?她早已做好为你不顾一切的心,就算你现在说不用,但一切都晚了。”

“她要如何做,已经不是我能掌握的了。这与我无关。”八阿哥语气轻柔,但说出口的话却没有温度。

又是一个“与我无关”,无端被他的话刺得心生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雨眠。

抗拒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一旦产生了,就很难消除。

亭子里的两人都沉默了。炭炉里放着香木的味道袅袅地飘散出来,一种难以言喻地味道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你在抗拒我?为什么?”

八阿哥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再开口时就直截了当地询问。

无端惊讶于他的敏锐。本来她可以拒绝回答,甚至可以否认或是掩饰,可是在此时,他在看似充满温情的目光中,她选择做出真实的回答。

“雨眠喜欢你,她爱你。我不想再做让她感到受伤的事。”

“这就是你抗拒我的原因?”八阿哥,轻笑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他甚至惊讶于面前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都不在意她与老二和老四的关系,而要与她亲近;而她却是因为一个爱慕他的女人,而拒绝他,真是不可思议。

无端默不作声,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思想,但是它确实是产生了。

八阿哥左右看了看无端,只是说了两声“很好”“很好”便转身慢步走出了亭子。

无端看着他的身影,东拐西拐,不一会就隐没在院落的拐角处。只剩无端一人静静在站在亭子里。

良久,也不见雨眠出来与她见面的意思。想来,今天本来就只是要见雨眠的“明月光”的,现在知道了,却与不知道一样,只能任着雨眠陷入。

无端自觉得无趣,走出亭子,让在院门候着的丫环告诉雨眠一声,便自己回了住的地方。

走出雨眠的院落,也是一条清静的胡同,顺着胡同往南是一条街道,路上行人寥寥,在街道的某个角落里会有家粮油店和裁缝店,偶尔有货郎挑着货架从这个胡同窜到那个胡同叫买。

无端刚要拐出街道,却被人拉进了一个拐角处,她的嘴被紧紧地捂着,那人用身子把她压在墙面上,让她动动弹不得。

无端没有挣扎,因为她看到了这人的面容。

他就是挨了她一脚的十阿哥。

“这回你可落我手里了吧!”他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但是眼睛里却没有凶意。

十阿哥想看到无端害怕恐慌求饶的模样,但是却发现被自己压在墙角的无端丝毫没有惊惶失措失措的样子,十阿哥让自己的眼神更加凶狠一些,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女人。

他决定用他的眼神将怒气传达给她,让她明白她以前所犯的错误是不可原谅。

“你乖乖向我求饶,我就放过你。”他紧压着她的身体更加用力,近到他能感觉到她温热而柔软的身体。

还有她平稳的心跳……

“你不害怕?”他的头低俯下来,两人的鼻子只相距数寸。

“我会伤了你的,爷说的话,你别不相信。”他语带威胁,说话时嘴里吐出的热气直扑无端的脸上,让无端不停地扑闪着唯一还能动弹的睫毛。

无端定定地打量着面前装作凶神恶煞的人,他的俊美无涛的脸流露着蓬勃的英气,眉chu而长,眉尾外微微有些松散,眼睛也是爱新觉罗氏特有的长凤眼,他眼角的微翘并不是特别明显,让他多了份阳刚这气,唇比其他兄弟微厚,睫毛也是浓长……

典故大全 人事/雅逸

【子猷兴】参见伦类部·师友“访戴”。唐李白《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昨夜吴中雪,子猷佳兴发。”

【不设弦】参见文明部·礼乐“无弦琴”。唐黄滔《赠友人》:“超然陶子X,留琴不设弦。”

【牛渚吟】参见文明部·诗词“牛渚咏”。唐李白《劳劳亭歌》:“昔闻牛渚吟五章,今来何谢袁家郎。”

【书白练裙】参见器用部·衣冠“羊欣白练裙”。元张雨《怀茅山》:“归来闭户偿高卧,莫遣人书白练裙。”

【出群】参见动物部·飞禽“嵇鹤”。唐杜甫《大历三年春白帝城放船四十韵》:“出群皆野鹤,历块匪辕驹。”

【兰亭会】参见伦类部·师友“永和人”。唐权德舆《和九华观见怀贡院八韵》:“地殊兰亭会,人似山Y归。”

【师德量】唐刘(左饣右束)《隋唐嘉话》卷下:“娄师德弟拜代州刺史,将行,谓之曰:‘吾以不才,位居宰相,汝今又得州牧,叨据过分,人所嫉也。将何以全先人发肤?'弟长跪曰:‘自今虽有唾某面者,某亦不敢言,但拭之而已。以此自勉,庶免兄忧。'师德曰:‘此适所谓为我忧也。夫前人唾者,发于怒也。汝今拭之,是恶其唾而拭之,是逆前人怒也。唾不拭,将自干,何若笑而受之?'”O指人宽容大度。宋王十朋《将过万桥用前韵寄大年先之》:“师德量宽真耐事,沈郎诗瘦不胜衣。”另参见人体部·头面“娄公唾”。人物部·将相“唾面娄”。

【竹林游】参见人物部·圣贤“七贤”。唐储光羲《仲夏觐魏四河北觐叔》:‘东篱摘芳菊,想见竹林游。”

【声洒梁园】参见天文部·气象“梁苑雪”'。唐齐己《贺雪》:“歌扬郢路谁同听,声洒梁园客共闻。”

【李郭仙】参见伦类部·师友“仙侣同舟”。唐岑参《送郭司马赴伊吾郡请示李明府》:“江上舟中月,遥思李郭仙。'”

【何可一日无此君】参见植物部·草本“此君”。唐宋之问《绿竹引》:“含情傲睨慰心目,何可一日无此君。”

【灵和标格】参见植物部·木本“张绪柳”。唐韩偓《柳》:“无奈灵和标格在,春来依旧褭长条。”

【林宗巾】参见器用部·衣冠“折角巾”。宋陆游《幽居记今昔事十首》之五:“雨垫林宗巾,风落孟嘉帽。”

【披鹤氅】参见植物部·木本“王恭柳”。宋苏轼《和张子野见寄三绝句》之三《竹阁见忆》:“但遣先生披鹤氅,不须更乐画天真。”

【拥鼻吟诗】参见文明部·诗词“洛生咏”。唐韩偓《雨》:“此时高昧共谁论,拥鼻吟诗空伫立。”

【柏梁宴】参见器用部·G室“柏梁台”。唐王维《奉和圣制赐史供奉曲江宴应制》:“言陪柏梁宴,新下建章来。”

【爱鹅】参见动物部·飞禽“换鹅”。唐卢纶《宴赵氏昆季书院因与会文并率尔投赠》:“咏雪因饶妹,书经为爱鹅。”

【骏马换小妾】唐李冗《独异记》卷中:“后魏曹彰X倜傥,偶逢骏马,爱之,其主所惜也。彰曰:‘予有美妾可换,惟君所选。'马主因指一妓,彰遂换之。”O咏人风流倜傥。唐李白《襄阳歌》:“千金骏马换小妾,笑坐雕鞍歌落梅。”另参见动物部·走兽“骏马换倾城”、人物部·妇女“酬騄駬”。

【雪唱】参见文明部·礼乐“曲高”。唐孟郊《送崔爽之湖南》:“雪唱与谁和,俗情多不通。”

【脱巾漉酒】南朝梁萧统《陶渊明传》:陶渊明嗜酒。“郡将尝候之,值其酿熟,取头上葛巾漉酒,漉毕,还复著之”。O指嗜酒。宋朱松《春晚书怀》:“脱巾漉酒从人笑,拄笏看山颇自奇。”另参见器用部·衣冠“漉酒巾”、器用部·饮食“纱巾酒”。

【章台走马】《汉书·张敞传》:“(张)敞无威仪,时罢朝会,过走马章台街,使御史驱,自以便面拊马。”O指风流潇洒。唐李白《流夜郎赠辛判官》:“夫子红颜我少年,章台走马著金鞭。”另参见地理部·城建“走章台”、动物部·走兽“章台马”。

【落帽欢】参见器用部·衣冠“孟嘉帽”。唐盂浩然《卢明府九日岘山宴袁使君张郎中崔员外》:“共美重阳节,俱怀落帽欢。”

【疏受杜门】参见伦类部·亲眷“二疏”。唐李绅《初秋忽奉诏除浙东观察使检校右貂》:“疏受杜门期脱屣,买臣归邸忽乘轺。”

【棋赌山Y墅】参见人事部·情感“喜折屐”。唐王维《同崔傅答贤弟》:“曲几书留小史家,草堂棋赌山Y墅。”

【一瓢欢】参见人物部·圣贤“颜回”。唐卢纶《同柳侍郎题侯钊侍郎新昌里》:“三径春自足,一瓢欢有余。”

【二顷田】史记·苏秦列传):“苏秦为从约长,并相六国。北报赵王,乃行过肥阳,…··二嫂委蛇蒲服,以面掩地而谢日:‘见季子位高多金也。'苏秦喟然叹日:‘此一人之身,富贵则亲戚畏惧之,贫贱则轻易之,况众人乎!且使我有雄阳负部田二顷,吾岂能佩六国相印乎!”'0指供温饱的田产,或用作归隐之词。元萨都刺《上赵凉国公》;“笑辞天上九鼎贵,来种江东二顷田。”另参见人事部·雅逸“二顷田”。【二顷田】参见地理部·土石“二顷田”。南朝梁吴均《咏怀》:“二顷且营田,三钱柳饮马。”

【白社幽闲】参见地理部·城建“白社”。唐李商隐《和刘评事永乐门居见寄》:“白社幽闲君暂居,青云器业我全疏。”

【玄石饮】参见器用部·饮食“千日酒”。唐李峤《酒》:“会从玄石饮,云雨出圆丘。”

【东山高卧】参见地理部·土石“东山”。唐李白《梁园吟》:“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应未晚。”

【扫一室】《后汉书·陈蕃传》:“(陈)蕃年十五,尝闲处一室,而庭宇芜秽。父友同郡薛勤来候之,谓蕃曰:‘孺子何不洒扫以待宾客?'蕃曰:‘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勤知其有清世志,甚奇之。”O指闲居生活,或指志向远大。宋苏轼《送张安道赴南都留台》:“归来扫一室,虚白以自怡。”另参见器用部·G室“陈蕃室”、人事部·志趣“扫室陈蕃”。

【观鱼】《庄子·秋水》:“庄子与惠子(惠施)游于壕梁之上。庄子日:‘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O咏山水之乐。唐孟浩然《寻梅道士》:“重以观鱼乐,因之鼓枻歌。”另参见地理部·水流“濠梁”、动物部·鳞介“惠子鱼”。

【吹箫客】参见动物部·飞禽“王乔鹤”。唐罗隐《北邙山》:“羡他缑岭吹箫客,闲访云头看俗尘。”

【狎鸥】参见人事部·其他“忘机”。唐杜牧《渔父》:“终年狎鸥鸟,来去且无机。”

【相忘鳞】参见动物部·鳞介“涸鱼”。清李颙《经涡路作》:“肇允相忘鳞,翻为涸池鱼。”

【垫床G】参见动物部·鳞介“支床G”。明程先贞《春日偶题》:“过访只余寻垒燕,伴眠裁剩垫床G。”

【酌霞】参见天文部·气象“流霞”。唐孟浩然《与王昌龄宴王道士房》:“酌霞复对此,宛似入蓬壶。”

【陶家种秫】《晋书·陶潜传》:陶潜为彭城令,“在县公田悉令种秫谷,曰:‘令吾常醉于酒足矣。'妻子固请种秔,乃使一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秔。'O指生活闲适。清毛奇龄《奉寄钱唐梁明府》:“陶家种秫分官酿,吴女栽花傍讼田。”另参见植物部·草本“元亮秫”。

【庾公闲】参见器用部·G室“庾公楼”。唐卢纶《送申屠正字往湖南迎亲》:“坦腹定逢潘令罪,上楼应伴庾公闲。”

【淮阳卧】参见政事部·治理“卧理”。唐羊士谔《酬庐司门晚夏过永宁里弊居林亭见寄》:“自叹淮阳卧,谁知去国心?”

【谢公游】参见器用部·衣冠“谢公屐”。唐雍陶《送徐使君赴岳州》:“巴陵山水郡,应称谢公游。”

【羲皇人】晋陶潜《与子俨等疏》:“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欢然有喜。尝言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羲皇,伏羲。羲皇上人,伏羲以前的人。O指生活清闲自适。唐李白《戏赠郑溧阳》:“清风北窗下,自谓羲皇人。”另参见天文部·时令“北窗凉”、天文部·气象“北窗风”、器用部·G室“北窗”、人事部·睡眠“北窗眠”、人事部·行止“北窗高卧”。

【才不才】参见人事部·情感“悲雁”。唐权德舆《八音诗》:“木雁才不才,吾知养生主。”

【五月披裘】参见器用部·衣冠“负薪裘”。唐李白《杭州送裴大洋时赴卢州长史》:“五月披裘者,应知不取金。”

【五柳闭门】参见植物部·木本“五株柳”。唐刘长卿《送柳使君赴袁州》:“五柳闭门高士去,三苗按节远人归。”

12

沉默生活

十阿哥怒视着无端,正想着如何能让她能让他屈服。没等他想到一个好办法,他忽然全身一颤。他捂着无端嘴巴的手心,传一来一阵湿热的酥麻,无端的舌头正在他的手心里一点点的画着圈圈。弄得他的手心一片湿热。

他不得不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没等她出声,双手用力捧住了她的脸,狠狠地攫住了他的唇,湿润的唇瓣吮吻着他淡粉色的唇瓣,滚烫的舌头探入她微启的口中,描绘着她的两排贝齿,舌尖用力地在她的牙龈左右撩动,他耐心而热情地诱惑着,渴望着无端的迎合……

终于,无端放松了身体,慢慢地启开了牙齿,探出自己灵巧的舌头,与他的舌尖,相互轻舔,相到缠绕,相人在街道的拐角暗处,热烈地缠绕着。

十阿哥握着无端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劲,他原始的热情被无端一点点地勾惹出来,干脆把无端整全抱入杯里,双手在她的背上不住地用力揉拔,犀利的牙齿咬住了无端的下唇,用力地吮咬。

无端吃痛,皱了铍眉,嘴唇反SX地想要合上,舌头也收起来,可是十阿哥的舌头却不依不饶地追赶着,几乎整条舌头都探入了无端的口里,把她的小嘴塞得满满地,霎时间夺走了她的呼吸,无端只能在他不停搅拌的间隙发出“呜”“呜”的声响。

十阿哥的吻霸道得进乎chu鲁,不给无端任何反抗的余地,用力地吸干无端口腔中所有的空气和唾Y,舌头如狂风暴雨一般地占有无端的口腔,在她的嘴唇上不住留下他的气息。

无端无力迎合他的风暴,只能凭着本能任他索取,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双腿着地却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几乎是贴在十阿哥的身上,被他紧紧地拥着,用力地啃吻着。

不知过了多久,十阿哥缓缓地松开无端的身子,无端无力地倚在墙上。

无端怔住,抬起头对上十阿哥的眼睛,他的正凝视着无端,只是眼里的激情已经退去,只剩一得读不出来的漆黑。

“你也不过如此!和所有窖姐一样。”

他声音冰冷,语气带着讥讽。

无端微微张口,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扶着墙站稳了身子。

十阿哥向后退了一步,与无端留出一尺的距离,面无表情淡然地望着无端。

无端没有大吼大叫,甚至也没有一丝受伤的表情。

“十阿哥,是穷到到翠香楼的银子都没有了么?在大街之上逼良为娼?”无端扯了扯被他咬痛的嘴角,用充满嘲讽的淡笑逼视他。

“良家妇女?你是吗?”十阿哥唇边突然绽起一丝冷笑。

“无端现在是自由之身,没在哪家翠馆红楼挂牌,怎么不是良家女子,十阿哥如此轻薄于我,若是告到衙门,皇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无端不在意他的讽刺,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他的眸中未及掩饰的惊讶与错愕,恰好落入无端的眼中。他如逃一般地敛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去了满怀心绪。

无端不去揣测也不想去猜测。

这位爷似乎从最初开始就看她不顺眼,她知道但却没有因此而去讨好他,迎合他,或许是无端还不够八面玲珑,或许是她有些疲于应对。

十阿哥胤誐看无端油盐不进的样子,想要再说一些恶毒的话语来攻击她,但是看着她仰起的面孔,他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再也说不出狠话来。

“十阿哥如果没有别的话,无端先走了。”无端丢下这句话,便从十阿哥的肩膀与墙壁的夹缝处挤了出来,不急不缓地走入街道,仿若无事一般,她没有回头望一眼,还站在墙G盯着她身影瞧的十阿哥。

刚刚回到院里,雨眠的书信随后就跟着来了。

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无端在睡着把雨眠的信看了又看,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叹息。

雨眠来信的大抵内容归纳为几条:

其一是,明天她要进太子府,如何进去,以什么身份进去,并没有说。

其二是,八阿哥与她谈过话,告诉她,不需要她为他做任何事。其中省略赞美八阿哥的言语一页纸,约五百字。

其三是,对无端的道歉话词,为何道歉不说,但隐约的意思像是她抢了无端的男人而不好意思。

其四是,诉说与无端的友情,希望两人的友谊地久天长。

最后是,她留下“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八字,让无端不必挂心。

无端以前一像都是独来独往,身边的女X朋友都不过是点头之交,而这个雨眠,虽然她只见了数面,但是能感觉到雨眠与祝无端之前是有真切友情的。在无形之中,无端也把雨眠当成了一个朋友。

她心里生出一种感觉,明知道朋友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但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死路上去。一种无力地悲哀。

夜里睡前又管芹香多要了一壶菊花酒,大有一醉方休之意。

她现在如同隐君子一般,晚上如果不喝一壶酒是睡不着的,她害怕做梦,害怕自己躺在床榻上时脑子里冒出来的过往事情,而只要是喝了酒,她一沾枕头,就可以踏入黑甜梦乡,一睡到天大亮。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但是不知为何,一干阿哥们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齐销声匿迹了,让无端着实地过了十几天安静的日子。

这些天无端的生活时刻表:

巳时末(约11点)伸个懒腰醒过来,在芹香的帮助下洗漱后,先喝一小碗的粥,在喝粥的过程中芹香已经把洗澡水准备好,自从她习惯地宿醉之后,早上起床洗澡成了习惯。

午时,洗过澡后,到书房吃了午餐,在这时芹香把无端屋里的门窗打开通风,把屋里的酒味散去之后,又关起门窗用炉火薰香。并把无端的换下来的衣物拿去。

末时,在书房里或是练字或是看书,或是什么都不做就躺在美人榻上发呆。

申时,在院里四外溜达,偶尔看着芹香和念梅她们描花样绣东西,无端默默地在一边看着。

酉时,吃晚饭,发呆。某天周四从外面买了一些小个的地瓜和一些板粟回来,可以放在炭炉边上烤着吃。

戌时,雷打不动的喝酒时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喝酒,一壶见底人就趴床上睡着了。

总之,每天都是平淡得出奇。

无端一直很安静,在院里很少说话,只是偶尔会和芹香或是念梅之间有一两句话。但是大多是她们问无端回答,都是一些生活的事。

比如说“小姐,晚上想吃点什么?”

“小姐,觉得水凉不凉?”

“小姐,头还疼么?”

“小姐,这花描得好不好?”

无端只是“嗯”“好”地应声。有时芹香和念梅会当着她的面前聊天,有时会带上她,但是多是她们在说,而无端在一边默默地听。

无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融入她们。

她们给她的感觉是亲切而又有着距离感。

就这样,以一种很沉静的方式生活着。

有些压抑,又带着安宁。

在呼呼的北风中。康熙四十五年走尽了。

转眼就是新年!

难得幸福

年节歌(摘自络)二十三祭灶天,二十四写联对,二十五贴福字,二十六割年R,二十七宰公**,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贴道有,(贴吊钱)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磕头儿,初三初四耍球儿,初五初六跳猴儿,初七初八干活儿。

在古代过年是从腊月二十三就天始的。从那天开始,家家户户都要打扫环境,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六闾庭院,掸拂尘垢蛛,疏浚明渠暗沟。到处洋溢着欢欢喜喜搞卫生、干干净净迎新春的欢乐气氛。

无端的院子里。无端一人生活简单,也不用C心吃穿用度,虽然她的手里拿着院子的房契地契,但她不像是一个主人,而像是一个住客。

无端院里对于过年并不准备得太多,虽然没有像别家一样热热闹闹,但是芹香和念梅必竟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对于过年还是怀满着期盼的。两人在问过无端之后,欢欢喜喜地随着苏平到市集上买回了对联、福字还有年画。

在二十四那天,两人高高兴兴地把对联贴了起来,对联上的文字不过都是寻常百姓家一样迎春接福之类的。在去买对联之前芹香还问过无端。

“小姐,你字写着得,我到街上买大红纸回来。咱们自己写一个吧。”

“不用,你随便买几副就好。”无端现在不是以前,满肚子里也没有多少诗情画意,她也不愿意附庸风雅。

二十五贴福字,芹香和念梅在屋门上、墙壁上、门楣上贴上大大小小的“福”字。这些福字都很好看,J描细剪成各种图案,图案有寿星、寿桃、鲤鱼跳龙门、五谷丰登、龙凤呈祥等。

院子在对联和福字的作用之下,也显得有些年味了。

无端见大家脸上好像都隐藏着微笑,好像对来年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期盼,看着她也不由随着露出笑脸。

“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念梅看到无端的笑脸,不由地赞叹。

无端微微一笑。

她知道自己不是不喜欢笑,也不是不想笑,而是没有微笑的理由,而现在因为在大伙快乐氛围的薰染了,她自己好像也感觉到了一丝的快乐。

芹香得和念梅都是没有亲戚的人,过年自然是要留在院子里。机而苏平夫妇和周四夫妇的孩子都不在眼前,所以也都在院子里过年。

在住进来的时候,无端给念梅银票做平日开销时,念梅说四阿哥都给备齐了。这过年,看着也要添置很多东西,无端又拿出银票给苏平他们。

但是苏平又说了,四阿哥早就命人送来了一百两银子,说是给过年时候花的。

无端听了,就给念梅她们每人二十两银子,就是过年的红包,大家也收下了。

至于芹香,她们来之前,无端就已经给了她,她们一半的财产,但是芹香好像一直都存着舍不得花的样子。无端命她过年的时候一定要给自己多买几套衣服,芹香才点头答应了。

虽然知道无端不拿自己当外人,但是芹香还是很尽职地做个贴心的丫环。

无端自己什么也没给自己准备。

过年对她来说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到了除夕当天。

无端如同往常一样晚晚才起。

等吃简单中午饭后,无端发现今天大家都往厨房里跑。

“芹香,你们在做什么呢?”

“小姐,我们在准备过年吃的饭菜呢。周四大叔在做饺子馅,我们正准备要包饺子。”芹香从厨房里出来,一手白扑扑的面粉。

“哦。”无端轻应一声,看着他们都要厨房里忙碌着,很快乐很充实,自己就像被隔开了一般,不由有些落漠。

“姑娘,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包饺子吧。”周大婶似乎看得出无端的落漠,开口说道。

“可以么?”无端心里竟生出一些期待。

她早已经不记得第一次包饺子的时候了。是十一岁还是十岁,或是更小一些。总觉得自飘呀飘地一点也不真实,一点也没有存在感。

“小姐,快来。”芹香高兴地唤着。

无端自然是十分高兴而又有些害怕地进了厨房。

周四在案板上剁馅。

苏平和苏大娘两人在灌血肠,夫妻两人一起合作,有时苏大叔手慢了一点,或是不小心将汤洒了,就换来苏大娘一个白眼和一句轻声的责怪,但是苏大叔乐呵可地不地意。

念梅坐在一个桌子边上,从一个大面团里揪出一小团一小团的面。芹香则是把念梅揪出来的小面团用手心揉圆了,又在面案上把它们压扁,周大婶则是拿过芹香压扁的小面饼,把它们擀成薄薄的饺子片。

“我能做些什么?”无端轻声的开口。

“小姐和我一起揉团子吧。可好玩了。”芹香拉过无端的手,让她在自己原先的地方坐下,她则是在无端的一边坐了。就这样大家分工合作,等饺子面都擀好了,周四的饺子馅也拌好了。

天一黑,院里的灯都点了起来,在前院立了一个杆子高高挂了一个红灯笼,这灯笼是不能熄灭的,苏大叔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去看看,给换上蜡烛。

到了晚饭时间,按理是无端自己一个人吃,其他人等无端吃过之后再吃的。

在无端的要求之下,大家把桌子摆到了不住人的东厢房,说了一些吉祥话之后,大家就吃饭了。

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地吃着热腾腾的饺子,还有一些周四特地做的拿手好共,乐融融地氛围,让无端一扫平日的沉闷,也和大家开心的说笑。

无端即使是X格冷清,但是混迹欢爱数天,融合谈笑的功夫还是有的。虽然都有一些拘谨,但是在无端刻意的调节之下,大家也吃得十分开心,无端第一次觉得虽然自己这次也是如同很多次的应酬一样地调笑,但是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开心。因为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正的欢乐的。

众人正热呵呵地吃着饺子,突然”嗑”地一声,无端的牙齿咬到了一个硬物,把她牙咬得牙G发痛,全身不由一僵,停下筷子。把嘴里的硬物吐出来,原来是一枚铜钱。

大家看到都齐声向无端道喜。

“恭喜姑娘,来年必有大福。”

无端一一道了谢谢,拿着芹香倒来的水漱了口。

里面放着铜钱的饺子都有着特别的标记,周四大嫂给找了出来,接着大家都吃到了有铜钱的饺子,又相互祝愿一番,看着大家开心的笑脸,无端的心也变得暖融融地,渐渐地把自己融入了这个快乐的气氛中。

吃过饭后,收拾好了东西,苏平夫妇回到前院去了,周四夫妇也回到自己的屋里了,按理今天晚上是大年三十,晚上是要守夜的。

无端问了芹香和念梅两人,她们要不要守夜。

两人自然是点头的。

于是三人就拿了一些点心和几壶酒,窝到无端的屋子里。

念梅之前还有些放不开,在怎么说,她到底还是丫环,在无端面前不敢做得太过,但是看着无端与芹香好像并不是很在意那些尊卑礼节,慢慢地她也放开了。

三人一起喝酒聊天。

大多都是芹香和念梅两人在聊,无端在一边听。

讲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说,两人各自听到的八卦消息或是故事。

芹香讲的多是一些大街小巷的生活锁事,而念梅讲的多是一些大家府院里一些带着隐晦的事情。虽然故事的背景多不相同,但是内容大多都是情呀爱呀的。

的确,她们也都是到了识情知爱的年龄了。

“姑娘,你明明就和我们一般大,怎么就像比我们年长许多似的。”放松了的念梅,好奇地问。从第一眼看到无端,她就觉得这姑娘很不一般,除去特别的漂亮之外,还有就是有一股子与众不同的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姑娘人很沉稳,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所能拥有的。相处久了,她还发现,这姑娘好像不喜欢说话,总是静静地发呆,或是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看着她们做这个做那个。

念梅最初是很害怕,觉得这个姑娘很心计是不是很深,但是慢慢地发现,姑娘不太管事,也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她总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

“怎么会不一样,我只是不喜欢说话。”无端自然不能告诉她,说自己有一种二十八岁的心,而且这颗心还是写满了桑苍的。

“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反正姑娘就是不一样。”念梅又说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的话,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外面鞭P齐鸣,新的一年终于来到了。

初一大早上的,这些人说要给无端请安,但是无端觉得自己消受不起,又给每人发了一个红包,不要他们请安。这一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做。

无端和芹香、念梅两人在怀里玩了一天的掷骰子。一起守夜之后,无端与她们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一些,无里也没有太多念想,只是想放松一下。

初二,苏平夫妇和周四夫妇轮着访亲问友去了,上午苏平夫妇,下午周四夫妇。

中午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拜贴。

无端不明白这拜贴是做什么用的,念梅解释说。

从初二开始就要走亲访友,但是总有到不了的地方,或是不方便去的地方,这样就得送来拜贴和年礼,表示给主人家拜年了。

无端拿了拜贴来看,是八阿哥的贴子。

贴子上也就写了几句吉祥句,随着贴子来的还有一端砚台和一幅字画写的是字是写着”花开富贵”画里画着一大丛开得正艳的牡丹和一个丽人持着牡丹轻嗅的侧影。无端看了看,就递给芹香,让她收起来。

“小姐,这画中人和你好像呀!”芹香看了画,惊呼。

“只是有些相似而已。”无端想着雨眠的”明月光”,心里忽地沉了一下。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雨眠现在如何。

不一会又有人送了拜贴来。

这一回是四阿哥的。也是写着些祝愿新年好的吉祥话,随来的年礼是两匹上好的锦缎和两坛好酒。

随后竟然有十阿哥的拜贴,也是两句话。年礼却是一些胭脂水粉,好似嘲笑无端长得不够好看,让她多多打扮,无端笑了笑,也收下了。

除此三人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无端在一种难得的快乐中度过了新年。

安静地生活,过着平常的日子,守候着悠悠流去的岁月,即使是从在窗口边静静地看着天空,偶尔芹香念梅会从窗口走过,偶尔会和她说一两句话,偶尔有冷风吹起她的经丝浸入她的体内,无端也觉得有一种愉快的感觉。

生活安静琐碎而又温暖,没有太多要求,不想得到太多,就这样地生活,没有目标,没有失落。

如此难得地幸福生活。

到了正月十五,芹香从出门回来的苏平那里得知,今天外面四处都有买花灯的,许多人都买了花灯。各家各户都挂起彩灯,也有许多地方,官府办了买了许多灯笼,设了赏灯宴。

芹香一说,就拉着无端要一起出门去赏灯。

无端自然是点头了。

齐聚一堂

晚上,吃过元宵,天已是大黑了,抬眼从院落里望向天边,有半边的天空都被烛火映红了。红通通的一大片,真是花灯灯如昼。坐在院里也能隐隐听到有欢乐的铜锣声传来,还夹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

芹香她们都已迫不及待地要出门了。

无端的院子离最热闹的灯闹有些远。

苏平已找了马车,在门外等着了,怕三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所以苏大娘和周大婶都跟着出门。

穿衣镜前,无端穿一套芹香的衣脸,一件藕色的棉衣,腰身也不收,有些肿大的感觉;头发也是挽个寻常的小发髻,一身装扮是简单平凡,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衣服,在无端身上也有着一股不同的韵味。

无端很少照镜子,她心里总记得自己以前的相貌,觉得自己应该是那个模样。

静静在站在镜子前。

镜子上映着薄薄的烛光,反照在她的身上,朦胧地把她的身影在镜子前映出来。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无端心底理藏了一屋浓稠的伤感。

她的眼睛睁了又闭上,反复几次之后,正视着镜子里面人,脸上已是一片坦然。

“小姐,好了么?该出门了。”芹香兴奋地声音从屋外传来。

“来了。”无端应了一声,走出来。

农历正月十五是中国传统的元宵佳节,新春期间的节日活动也将在这一天达到一个极点。元宵之夜,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点起万盏花灯,携亲伴友出门赏月亮、逛花市、放焰火,载歌载舞欢度元宵佳节。

这京里有许多地方都有灯市,但是最热闹的还是在前门大街上,因为那里有官府设下的赏灯区,因为到了元宵这天,皇帝会带着皇子嫔妃到鼓楼前赏灯,所以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方。

马车把她们带到一处人少的地方下车。

五人一随着人流往前走。

这前门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路边龙灯杂耍不断,锣声鼓声响成一片,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火树齐放,银花共开,各式花灯高悬街头,爆竹声声入耳,烟花绚烂升空,真可谓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芹香念梅走在前面,无端随后,苏大娘和周大婶或是一左一右地跟在无端身后。四人就这样把无端护在中心。

五人慢慢地随着人流慢慢走着,边走边看。

从前面过来一个舞狮队,五人往路边靠着,眼光两只头金狮眼见两头金狮昂首摆尾,腾挪跳跃地从前面地来。

舞狮人把狮子舞得维妙维肖,恰如两头真正的雄狮在那里争奇斗艳,引得路边众人不住地叫好。

而在舞狮队的后面,跟着一群小孩子,那些小孩子跟在狮队后面跑着,有时学着舞狮子的样子,在路上跳来跳去。有一个孩子在翻跟斗时不小心撞了另一个小孩子,被撞倒的小孩子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他家的大人听到了自家孩子的哭声急忙跑过来,对着翻跟斗的孩子一阵痛骂,被骂孩子的父母也听到了声响,过来看到自己的孩子呆站在那里被人指着鼻子大声责骂,心里也不舒服了,自家的孩子只能自己骂,于是大人和大人吵了起来。

于是大街上,锣鼓声,嬉笑笑,叫卖声,小孩子哭声,大人骂架声,舞狮子的喝彩声融成一个沸腾的场面。

一时间,就在那一个街道,人群像一群蜜蜂忽然‘嗡’地一声聚成了一堆,人如潮涌。

舞狮子的队伍过去了,小孩子不哭了,大人也不骂了,原本围得满满的人群一哄而散了。无端觉得自己在人群中就像一只在大海里的小舟,随着水波不知东南西北地荡开了。

等到她能站稳脚跟时,发现芹香她们都不见了,自己好像被冲散了。

站在街边,不断地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人流太多,她不时地被撞到一边,她自己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她被人流冲挤着。

正犹豫着该往哪边走时,后面来了一行人,把她一撞,而她的脚下不知道拌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个踉跄,跟看就要跌倒在地。

无端认命地打算跌倒在地,闭上眼睛,等着预想中的疼痛。

可是等了一会,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传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腰间多了一只手,而她整个人都被一个结实的手臂搂在怀里。视线向上移去,一双清明净亮的眼眸出现在眼前。

“是你?”在眼神的对视中,两人都怔了一怔,而后两人一齐出声。

原来是他。

十三阿哥带着一顶冬天带的瓜皮帽,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斗篷。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十三阿哥将她的身子扶正,清越的声音带着一疑问。

“来赏灯,和她们走散了。”无端无奈地撇了撇嘴,随后又说:”多谢。”

“十三弟怎么了?”看到十三阿哥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

“四哥。”十三阿哥应了一声。

四阿哥转身朝着十三阿哥他们走来。他也带了帽子披着黑斗篷,脖子上还围了一条灰黑色的灰鼠围脖,双手放在袖筒里。这天,真是冷!

“是你。”没等十三阿哥说话,四阿哥已经看到在站在一边的无端。她没有低头,也没有躲避,就静静地站在十三阿哥的身后。一身丫环式的藕色棉衣,长发挽成简单的两个小髻,俏生生地站在那时,清丽无比。

“四阿阿吉祥。”无端随意的问安。

“你怎么在这里?”四阿哥问着,又上上下下把无端打量了一番,虽然她穿成这样不掩风华,但是这不是她应该穿的衣裳,身边也没有熟悉的人,她如此只身一人,不知有什么意图。

“走散了。”无端轻声说。

“走散了?”四阿哥的语气还是不肯定。她难道是想偷偷地离开,虽然说明面上是给她一个自由身,但是那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她现在还不能自由,起码要等到太子把她忘记。所以,她一人只身出现,不得不让他怀疑。

“是的。”无端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四阿哥以一种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她,她只能说出事实。

“四哥。怎么办?”十三阿哥看了看无端,他一下就猜到了四阿哥的想法。

“既然走散了,那就一起吧。”四阿哥瞧了瞧无端两眼,眉头一皱有些不情愿地说。

“别再走丢了。”四阿哥走在前面,回头时又别有他意地说了一句。

“是。”无端应了一声。随后不声不响地跟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身后,在她的身后还有他们的几个亲从。

他们似乎不是为了赏灯而来。匆匆地在人群之中穿梭,不一会就上了路边的一个大酒楼。

众人一踏进酒楼,就有人迎了出来。

“四爷,十三爷,你们可来了。楼上的几位爷都久等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就迎了出来,接过四阿哥他们解下的斗篷。

“嗯。都谁来了?”四阿哥随声问了一声。

“太子爷,三爷,五爷,八爷,九爷,十爷,十二爷,十四爷。他们都来了。”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对望了一眼,十三开口道:”都来齐了?”

说着举步要上楼,上楼之前又回头看了看跟在他们后面的无端。”你也上来吧。”他还是不放心。

于是,无端像个小丫头一样跟在他们身后上了楼。

见四阿哥他们上来了,楼上的坐着的众人,都除在正中坐着的太子爷之外,其余的都起了身朝他们福了福身,或是”四哥”或是”老四”或是”老十三弟”的叫开了。

四阿哥他们都一一还了礼,最后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走到太子面前,一起行了礼。

太子笑了笑说:”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了。”话虽这么说,但是自己只是欠了欠身子,还礼都免了。

众人也不以为意。自己找了座位坐下。

无端则是等到大家坐定之后,小心地走到四阿哥身后站着了。

“老四,怎么还带了一个小丫头来?” 座上的一个三十岁看似一脸和气的男子看到无端,出声问道。

这位大概就是三阿哥了,因为在位的阿哥里面就他无端是第一次见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下子,一屋人的目光全落到了无端的身上。

“太子吉祥。众位阿哥吉祥。”看到众人都盯着自己,无端抿了抿嘴,落落大方地朝着众人行了一个礼。

“啊!是她。”十阿哥看清了无端的长相之前,惊叫起来。

“怎么把她带出来了?”太子似乎也认出了无端,对着四阿哥说,面色似有不悦。

“路上遇到的。”四阿哥不冷不热的解释。

“这不就是翠香楼的无端么?怎么这副打扮?”九阿哥Y阳怪气的说。”还跟着四哥来了?”

“怎么?你们都认得?我怎么不认得呢?”三阿哥看了看无端,又看了看座上表情不一的兄弟们。

“翠香楼的。”十阿哥冷不丁地哼了一声,瞅了无端一眼,又偏过头不去看她。

“老五,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三阿哥看到太子眯着眼,头顶Y云密布;四阿哥低头喝茶,好似事不关己;八阿哥正和十四阿哥在闲聊,两人不问他事;九阿哥一脸讥笑看着太子和四阿哥,疑是幸灾乐祸;十阿哥仰头望着屋顶,一副与我无干;十三阿哥面露不快,似挂生人勿扰。只有五阿哥在那里左右为难的样子。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女子我就在月前生辰那日见过,只是那日她是随着太子殿下来的。”五阿哥如实的说。

“怎么前一会跟着太子,这一会跟着老四?” 三阿哥好像一下子来了兴趣,连连追问。

“这个我也不太了解了,你问问老九吧。”五阿哥把问题推给了九阿哥。

“她是翠香楼的姐儿,前些日子老四的生辰上,老二送老四的。只不过……”九阿哥话说着一半又停了一下。”据说只是送了初身。”

“原来这样。想来老四是看上她,把她赎了身了?”三阿哥了解地点头说。

“不,不是老四赎走的,是被太子赎走了?”九阿哥又说,”五哥,你忘记了,上回可是太子带着这女人去了你寿宴的,还行什么酒令的。那天太子爷可是喝高了。”

听到九阿哥说到这里,低头喝茶的四阿哥端着茶杯的手颤了一下,很快又稳住了。

“这今天,怎么跟着老四来了?”三阿哥像是一个好奇的宝宝追问到底。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得问问他们了。”九阿哥瞧了瞧太子他们。

“我送的,怎么了?”太子Y沉着一张脸。”不就一个烟花女子么,值得你们这么。老九,你若是想要就给你了。”

“太子,我可不会夺人所爱。”九阿哥似乎是跟着太子对上了。

“大家不用吵了。不就是一个烟花女子么,别扫了大家的兴。等改天我做东,我们到翠香楼乐一乐。”一直没说话的五阿哥急忙出来打圆场,做和事佬。

“五哥倒是大方。”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刚刚聊完,听到五阿哥这么一说,八阿哥轻笑一声说。

“今天是干嘛来了?”十四阿哥冷着一张脸,看了众人一圈,却略过了站在那里的无端”没别的事,我可赏灯去了。”

无端就默默地站在屋里的一角。任凭众人在那里争吵,她一副事不关心高高挂起的样子,好似浑然不觉得,在座的人讨论的正是她。

十三阿哥一直不说话,站在一边看着众人争吵,眉头紧紧地皱着。

“走。”他忽然走到无端面前,拉着她的手就下楼。

“老十三,你要去哪?”众人看到他们离开,都叫出声。

两人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奔出了酒楼。

一缕温情

灯影迷离,十三阿哥看着正凝望着花灯的无端。她的身影恍惚而虚飘,只觉她整个人虚淡如一道影子,一张透明而空洞的脸,如一抹无法捉M的轻烟,看不透捉不着。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无端顺着目光回头,却迎上了十三阿哥考究的目光。而看到她回望的目光,十三阿哥有些不自在地把自己的视线移开,看着自己面前的花灯,好像没见到她似的。

从酒楼出来之后,两人混入人群中。没有去处,两人就随着人群慢慢地游览路边的花灯。

“为什么要把我拉出来?”无端徐徐地转头看着十三阿哥,面上神情似笑非笑。

“没有为什么。”十三阿哥chu声chu气地说,不理会无端的目光。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拉着她就跑了,那时看着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嘴上虽然带着浅笑,但是身上却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忧郁,让人心底生怜。他的心被她狠狠地揪了一下。

“为什么。”无端侧过脸看着他,眼睛睁得雪亮,像是要看透人的内心里去。

“他们在谈论你!”听她又问一遍,十三阿哥忍不住蹙起眉头,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任他人如同一件物品一样的计论,而她还在一边巧笑倩兮,丝毫不以为意。

“我原本就是如此,让他们说说又有何妨。”听他这么说,无端轻轻地抬起头来,慢慢的说。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十三阿哥气哼哼地走在前面,但却走得很慢,像是在等着无端跟上来。

“谢谢你。”无端在他身后轻声在说。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在乎她的感受。她也从不奢望有人会在意她,因为她害怕,害怕所有的奢望都成空,害怕那种怎么盼也盼不来的失望。而在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念想的时候,他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以一种她从没有见过的姿态出现,她如同死水般的心,隐隐地起了一丝微涟,但很快又风过无痕了。

这也许只是一个错觉。

“哼。我还以为你不认得这个字呢。”十三像个堵气的小孩子。

两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前面的道路被人堵住了。

“怎么回事?”十三阿哥皱着眉头,拍了拍前面一个人的肩膀问道。

“前面在猜灯谜呢。”那人回头瞅了瞅十三阿哥,看他一身贵气,而又十分俊俏挺拔,也发不了火,只能没好气的回答。

“灯谜?”十三阿哥独自喃了一声。又偏过头望着站在身后的无端。

只见她还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眼睛有时四处望一望,有时又把头垂着,什么也不看。

“要不要去看看?”十三阿哥看着无端。

“什么?”无端听到他说话,抬起头看着她,眼眼微微眯着,像一只迷茫的小鹿。

“去看看灯谜。”十三阿哥看着她的样子,一身宽大的棉衣,有些凌乱的发髻,脸上没有水粉的痕迹,嘴唇上也不染胭脂,她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一点不像一个烟花女子。而更多像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十三阿哥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的心变得软软地。

“走。”他伸出手牵过无端垂在一边的手。把她的小巧的手,握在手心里。

无端心里莫明的颤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被他小心的握在手心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的手这样被人握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好似她的记忆里从就没有过。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心酸还是难受,无端感觉自己的眼里盈出了泪水,但是她却把头往一边仰起,避过十三阿哥的目光,把要溢出的水珠,全收了回去。

只心X前好像噎着一G刺儿,每走一步,第一次感觉到十三阿哥手心里的温度,她的X口就狠狠地痛一下。

十三阿哥没有发觉无端的异样,他只是拉着她的手,小心地护着她穿过人群,来到一长排各式各样的花灯前。这里的每个花灯下都挂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各种各样的谜语,让大家猜,猜中的话都有奖,猜中那多,奖就越大。这是官家为了娱乐百姓而举办的活动,奖品也只是一些不值钱的零碎东西。但是却很好地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很多人都在花灯下转溜,看着花灯下的灯谜冥想苦想,也有想出来的人。兴高彩烈地把灯谜解下来,送到一个指定的地方,若是对了,那就得了一个小物件一块帕子,一面小镜,一壶酒或是别的。但是也有人解下灯谜,却答错了的。只得把灯谜又系回来,等着他人来猜。

“我们也去看看。”十三阿哥牵着无端的手来到一盏G灯之下。

那纸上写的谜面是:

捌玖不离十 猜一字

十三阿哥望了望无端。“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你一定知道了?”无端已经平稳了自己的心情,抬头到到十三阿哥一副成竹在X的样子。

“那是自然。”十三阿哥一手解下灯谜,但也不急着去竞奖。“我们多猜几个,等会去换个大奖。”

“好的。”无端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笑着点点头。

两人又走到另一个花灯之下,十三阿哥看了看灯谜又看了看无端,无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没等十三阿哥细想,早有人把灯谜解了下来,一边解一边大叫”我个我会,这个我会。”

十三阿哥和无端相视一笑,又走向另一个灯谜。

两人一共拿了十来张灯谜,十三阿哥正想着还要往下来,从旁边来了一位主事模样的人。

“公子,请您先解了手上的谜,再来。”他语气很是客气,似乎是看出十三阿哥的不寻常。

如此,两人只能到指定交谜语的地方,只见那里有两人在那里争执。

“怎么会是这个谜底,不合理,不合理”一人说。

“怎么不合理,这一人,在旁边。不就是一个人字部么。”另一人说。

十三阿哥和无端都没有看热闹,而是把自己手上的谜语交了上去。

十三阿哥一共拿了十七个谜语,一一对了答案之后,其中有两个十三阿哥答错了。只得又挂了回去。

猜对了十五个谜语是有奖的。

一盒胭脂或是一只狼毫笔。两者任选其一。

十三阿哥回头看了看无端,就拿了那盒胭脂。

正想着把手里的胭脂递给无端。

忽然在前方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声音。

随着天空中绽放出一大朵五彩缤纷的烟火,如梦亦如幻。

把在围着观赏花灯的人们都惊住了,众人齐齐抬头往半空望去。

“快看,放烟火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嚷了一句。原本慢慢在街上走着赏花灯的人群,步伐一下子加快起来,全都朝着烟花绽放的地方涌去。

“走,我带你去看烟火。”十三阿哥眼睛一亮,把胭指塞进自己的怀里,又一次抓住了无端的手往人群相反的方向跑。

十三阿哥拉着无端的手,钻进了一个小巷里,随后又攀上了一座矮墙,之后又上了一个平台,最后两人就坐在了不知是谁家的高楼顶上。

天空上,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声音,一个个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窜上了天空,几声脆响,夜空绽放出几朵美丽的花朵。它们的形状和颜色各不相同,有五颜六色的满天星,金黄色的蒲公英,紫色的牵牛花,火红的玫瑰花,粉红的月季、银色的百合……

楼下是拥挤的人群,他们随着一声声的P响,在惊呼、在赞叹,在缤纷的夜色中,人们微微扬起的脸上,也变幻着多姿多彩的面容。

无端抱膝坐在屋顶上,看着烟花从漆黑的夜空降落,感觉好像很遥远,又像很近。它们落下来的时候像璀璨晶莹的宝石,一颗颗地靠近,感觉触手可及。

“好美!”无端伸出手,好似要接住那一点点消逝的烟火。可是她洁白纤细的手伸到空中,却只的一股凉风从手指尖吹过,什么也没有留下。

无端的发髻在刚才的的奔跑中,散开了,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有风的时候,丝丝缕缕的发丝随着清风荡起,如同一张撒开的。

十三阿哥坐在无端的身侧。两人相隔一尺的距离,两次匆匆拉着的手,又都匆匆放开。无端的一只手还伸在半空,像是要等着接住落下的烟花,她的头微微仰起,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她的长发被风吹起,一阵幽香随着她的长发一点点地在空中飘散,甜美而又沉郁。

十三阿哥看着她伸在夜空里的手,记起刚刚他牵过她的手的感觉,柔若无骨,冰凉滑腻,仿佛还带着她的香气,想到这里,十三阿哥不由地把自己的手握成拳,好似要留住手心里的那一缕余香。

烟花停了。天是挂着一轮皎皎的月亮。

无端伸出的手已经收了回来,两人静静地坐着,望着楼下的万家灯火。

忽然十三阿哥扭过头,问无端:”你真不在意他人说你?”

“嗯。不在意。”无端点点头。

“为什么?”十三阿哥静静出了一会神,又问。

“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无端轻笑一声”别人怎么说我,就让他们说吧。就算我在意,他们也不会不说,这又何必呢。”

“你真是……”听她那么一说,十三阿哥眉头又蹙起,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子,很让人心疼。

看着微微抿着的唇,因为寒冷,而泛着一丝紫色。他想到自己怀里那盒赢来的胭脂。

“你闭上眼。”十三阿哥忽然说。

无端很听话地把眼睛闭上。

忽然,无端感觉到唇上一凉,一丝柔滑轻轻地在她的唇上来回抚M,一缕幽香悠悠传入她的鼻中。无端一愣,不知道十三阿哥在做什么。

她诧异地睁开眼,看到十三阿哥一脸柔和的笑容,一只手里举着那盒赢来的胭脂,另一只手则伸在她的面前,那狭长的眼睛正专注地盯在她的双唇上,随着他的食指在她的唇上来回移动。

看着他如此认真专注的神情,无端心里不由一动,忽然间感觉自己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地升起,渐渐地笼满全身。无端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双唇微张,看到他眼皮一抬,漆黑明亮地双眸对上了无端惊讶的眼。

无端被他眼睛里的亮光惊醒了,双颊不由一热,染起一抹飞红。

而十三阿哥看到她脸上飘起的红云,一双眼睛微微地弯了起来,眼中透着一丝丝笑意。

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无端竟然生出了一丝羞愧。

看着他的拿指再次拈了一点胭脂向她的嘴唇探来,无端急忙侧过头,伸手挡在唇前。

“我自己来。”无端轻声地说。

“好。”十三阿哥也不强迫,只把手收了回去,把胭脂送到无端眼前。

无端接过胭脂,用小指轻轻地挑了一点,随后在自己的唇上慢慢地抹开。等抹好之后,她朝着十三阿哥展颜一笑。

“好看么?”她问。

“好看。”十三阿哥点点头。她雪白的脸上,就只有嘴上一抹亮丽的红,更是觉得她娇媚异常。

“谢谢。”无端低低地吐出这两个字,深深地看了十三阿哥一眼。

“走,我送你回去。”十三阿哥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匆匆站了起来,望了望楼下渐渐散开的人群。

夜已深了,赏灯的人已变少,原本聚在一外的人们,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好。”无端随之站了起来。

两人刚刚从小巷出来,就迎面遇到了正四处找无端的苏大娘她们,无端望了望十三阿哥,就随着苏大娘她们走了。

十三阿哥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身影远去。

天子驾到

第二天午饭之后,无端躲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芹香从外面进来,悄悄地站在无端身边,无端睁开眼瞧了瞧她,芹香眼巴巴地望着无端,说:“小姐,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我听周大婶说看到你和十三爷在一快了。”

无端轻轻一笑,用眼睛瞅了瞅芹香,说:“怎么了?”

芹香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觉得十三爷比其它的阿哥要好一些。”

无端坐起身子之后慢慢开口,拿着眼睛瞟了瞟芹香:“芹香,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谁好谁坏由不得我们评论,若是让有心人听到了,我们就不太好了。”

芹香的笑容暗淡了点,轻声说:“小姐,我知道了。不会再乱说了。”

无端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纯真的狡黠。 “没事了,我只是说说。小心一点就是了。”

芹香已经十六岁了,正是一个女孩子最美的时候,也许本来的无端就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而现在的无端也从没有把她当下人,所以芹香就有着别的丫头没有的出于一片真心关怀。

芹香点了点头,小心地退了出去。

无端看她退下去的身影,又把眼睛一闭,但心里却透着几丝茫茫然。

次日下午,无端正在书房里练字。

透过窗子,看到苏平等人都毕恭毕敬地跟在一群人身后从屏门外进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身后跟了一个面容白净的人,后面还有两个目含J光的威武男子。

无端心下一惊,手里的笔颤了一颤,好似想到什么。

有些害怕自己想到的事情,无端悄声地把窗关起来,假装没有见到来人。

不一会,就看到芹香匆匆地把门帘掀起,快步走进来。

“小姐,苏大叔说有贵客来了,让小姐出去,苏大叔说了这个贵客极为尊贵,让小姐小心一些。”芹得嘱咐说。

“嗯。”无端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笔。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棉布外袍,头发简单挽个发髻,用一只南珠银钿别了。

芹香掀起门帘,无端从书房出来。

就看到大堂主位之上坐了一人,他身穿一件简单而华贵的藏青色长褂,虽然穿着与平常富贵人家的大老爷无异,但他稳坐在那里,平生出一股气势,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他眼后站了一个穿深蓝色衣服面容白净的人,虽做男了装扮但没有一丝阳刚之气,却处处透着Y柔。

苏平他们则是小心翼翼地站在远处,屏声静气,不敢多向前一步。

无端瞧了他一眼之后,就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就是阿哥们的父亲,一代帝王——康熙大帝。

知道了这一点,无端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

见到无端出来,那人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上下打量无端。

无端立在大堂前,低垂着头,只看到自己压在鞋面上的裙摆,静悄悄地,大气也不敢喘,大堂里安静极了,说不出的压抑。

无端心里揣揣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能惊动这位一代帝王。她想曾想着要不在乎地去迎视他,不在意地面对他,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这位皇帝身上释放出一股凌冽的气息,这是久经上位者才会有的无形压力,这股压力慢慢地浸入你的心里,让你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好像是在故意,故意让她感到害怕,让她的心里产生畏惧。

想到一点,无端心里的压力忽然之间就一扫而空了,她觉得她在他面前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她无牵无挂,还会怕些什么。

无端慢慢地放松了自己的紧绷着的身子,暗地里呼出了一口气。

高高坐在上位的人,似乎能感觉到无端的放松,好半晌不说话的他,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抬起头来。”语气是漫不经心,但又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无端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面前这位皇者。

他就是康熙大帝了吧。

虽然已是年过半百,但是仍旧显得威武雄壮,他的儿子们大都都继承了他的身形,身材匀称而颀长,两只丹凤眼,大而有神,眼睛深而透着J光,有着那些与他相似的眼睛里所没有的桑苍的深沉;微翘的眼角带了浅浅的皱纹,当他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眼神是含着一种无形的犀利,但又能让他不失威仪。

他的鼻子略带鹰勾状,这点二阿哥、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继承得比较明显,其他皇子要少一些。

他蓄了胡子,打理得十分干净,使他看起来有着年轻皇子们所没有的成熟稳重。

无端想要打量得更多时。

“大胆!”忽然皇帝身后穿蓝色衣服一脸白净的男子,大声斥喝一声。

无端才发现自己盯着皇帝的时间过久了,她只得又一次把头低垂。

“咳”只听得皇帝轻咳一声,似有不满。

“爷。奴才是看这丫头逾越了。”那蓝衣服男子躬身说。

“你们先下去吧。”皇帝挥挥手,让身后站着人都离开,那几人顺从地躬着身,小心地顺着墙边退出了门外。

“你叫什么?”皇帝见他们都下去了,出声问。

“小女叫祝无端。”无端轻声说,声音不卑不亢。

“是哪几个字?”

“祝愿的祝,有无的无,端正的端。”无端把自己的名字解释得平平常常。

“祝无端,锦瑟无端五十弦。好名字。”皇帝赞了一声。

无端低垂着头,不敢搭话。

“你知道我是谁?”皇帝看着无端有些好奇地问,他今天便服而来,原只是想看看这个女子是什么样。

“皇上万岁。”听他那么一问,无端跪下向他请个安。

“起来吧。”皇帝面色不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一声。

无端顺从地站起来,俏立一边。

“今年多大?”皇帝如同话家常一般地发问。

“十七。”无端老实地问答。

“你家是何处的?”

“家在江南,但不记得是何处了。”无端问过芹香,芹香说无端也不记得自己的家乡在何处,只知道是从南方来的。

“何时来的京城?”

“十二岁时随父母来的。”

“父母何在?”

“都已不在世了。”

“可知我今日为何来找你?” 忽然皇帝站起身子盯着她。

“无端不知。”皇帝一下子转换了话题,让无端愣了一下。随即又摇了摇头。她虽然那么说,但是心里不住地猜着这个皇帝的心思。

皇帝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她看前不住地打量她。

“你不知,你确是不知。”良久,皇帝的声音才响起,只是这声音比方才的声音低沉了很多,像是负着了无数的心事。

看他如此,无端更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君王无常。

看着无端小心的样子,皇帝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昨日,太子胤礽与九阿哥胤禟在朝会上针锋相对,他知道他们之间早有间隙,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昨日他们竟然公然在大朝会之上大打出手,据下面人所说,正月十五他们还能一起聚饮,怎么后来出了什么事情,众是不是欢而散,他命人去查,才知道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烟花女子,若是让别人知道,堂堂大清皇子为了一介烟花女了兄弟反目,那成何体统,再查又知这女子竟然与老四还有纠缠,这还如何了得。

虽然大清不会因为这一个女子而改变,但是也不能任着一个小女子在众儿子中兴风作浪。

“你可认得朕的儿子们?”想到这些,皇帝的面色一沉,声音也冷了几分。

“无端侥幸遇到几位阿哥。”无端心下也恻恻然,想着自己如何能让这位皇帝动怒。

“你与他们是怎么认得?”皇帝又问。

“无端本是翠香楼的一介女伎,只因前些日子皇太子殿下将无端送与四阿哥,才能结识众位阿哥。”无端只能陈述事实。她想,这些事,这位皇帝应该都已经了解清楚了的,不然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现在明了为什么皇帝为什么会气她了。因为她已经牵涉到皇子们之间的争斗里了。

“哼,一个小小的烟花女子,居然把朕的儿子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好,很好。”皇帝的语气忽然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杀气。

“扑嗵”一声,无端忽然一下子跪下。“无端不敢。”即使她不畏生死,但是她也不愿意不明不白的死去。

“怎么不敢?”皇帝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恶狠狠望着她。

无端低垂着头,只看到皇帝黑色的靴子,就在自己的眼前,沉沉地一片黑色,冰冷而僵硬。

“无端只是一介烟花女子。事事不由己,送与被送都不是无端所愿。”无端缓缓地出声,说话的声音很低,语速很慢,像是在自怜自怨地呢喃。

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无端又沉默了。她只是想让皇帝明白,一切都不是她所愿意的。

皇帝也不说话,空气低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帝怎么会不明白她的话。他的儿子们,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太子的不成气,老八的跃跃欲试,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他们虽在底下有所动作,但是却不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可是昨日,老二和老九竟然要在朝会上吵起来,这就有些过了。所以,他很生气。

但是看到面前跪着的女子,她虽然是一个引子,但是她却一无所知,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人罢了。

皇帝的心里又叹息了一声,他发现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

“你……”虽然面前这女人是无知的可怜人,但是他还是不想放过她,他要除去一切让他感觉到不适的因素。

“皇上。”无端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她皎洁的面容此时已经被泪水布满,两只水汪汪的大眼像是一口无限的源泉,不断地涌出晶莹的泪珠儿,带是带雨的海棠,一种悲伤的艳丽。

皇帝原本狠下来的心,被她的眼睛又弄湿了。

“怎么?”他的语气不由地放软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见到圣上如此关爱阿哥们,无端只是想起无端的父母。”

“哦,你的父母?你不说他们都已过世了么?”

“是的。无端父母早已不在,只因要葬母,无端才进的翠香楼。无端是想,如果无端的父母若是还在世上,无端也不会如此身不由己。”后人都知道,这个康熙皇帝是有名的孝子,他是最重孝道的。这一点,无端也是知道的。

“原来,你还是一个孝子。朕的儿子们若都能像你一样就好了。”皇帝轻叹一声。

无端觉得眼前这个皇帝也不过是一个为了自己家孩子着急的老人而已,只是这个老人所想的事情比别人家的老人要多一些,要大一些。

“你家是在南方?”不一会,皇帝又问。他心里是有了主意。

“是,无端是南方人。”无端点了点头。

“好,过两日朕要到南方去,你跟着朕回去吧,回去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朕会给你安排好去处的。”皇帝说,他可以放过她,但是这京城里是容不下她的。

“谢皇上。”无端磕了磕头,心里一喜。

“过两日朕会命人来接你。”皇帝留下这么一句话,起身就往外走了。无端就跪那里不动,也不去送他。等皇帝的身影走得远远的时候,无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脸上的泪已经止住了。

回南方,不知道南方可有她熟悉的景色。

无端的嘴角一点点地向上弯了又弯,江南,真的很美。

无端还带着水珠的眼睛闪着晶莹透亮的光芒。

13

别了四爷

“你见了父皇了?”

一声冷冷淡淡的男子声音在无端的耳边响起。

正埋头看着书的无端缓缓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高大英挺的身影,对方的着俊美无涛的面容,与贵族特有的高傲气质。

一时间,无端恍惚地闪过她刚醒来的样子,那时的她面对的也正是这张面容,那时的她还为这面容惊叹。

“是的。”无端放下手里的书。

“他可说了什么?”四阿哥坐在榻边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皇上说过两日要把我带回江南。”无端轻声地陈述。

“你要随着父皇南下?”四阿哥举起茶杯的手顿时停住了,声音随着拨高了些。

四阿哥不知道当他从下人口里得知父皇到这院里来的消息,他心里竟生成了一股慌乱,在府里扒了两口饭之后,就匆匆地从府里赶了过来,他食不下咽,竟是因心在担心父皇会将这个女人给带走,甚至有可能会将她给除去。

在昨天的朝会上太子与九阿哥的争论时,他瞧见了父皇眼里浓浓的不悦和极度的不满。他知道父皇最讨厌的是兄弟相争。

当他进了院子,看到她悠闲地躺在榻上看书里,揪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而他却发现,自己好像太在意这个女子了。

他尽可能让自己冷静。

可是她却告诉他。

父皇要将她带回江南,他又觉得自己是要错过她了。

“是的。”无端还是轻声地给了他一个肯定地回答。

“怎么?今天没有酒么?”四阿哥忽然很想要喝一些酒。心里生出的惋惜让他不些不想去面对。借酒消愁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自然是有的。”无端说,走到屋外让芹香到厨房拿酒来。

“爷,到屋里喝吧。”说着引着四阿哥到了卧房,那里有一个吃饭用的小桌,无端每次都是在这桌上喝的酒。

不一会儿,芹香就拿来了两壶温好的菊花酒。

“不够,再拿些来。”四阿哥一见便嫌少了,他似乎想要大醉一场。

芹香只好又去拿来了两壶。

没有风花雪月。

两人关在屋子里,闷头喝闷酒。

一杯接着一杯。

屋里生足了炭火,暖意融融,炭炉里放足了香料,香气沉沉,空气中却有着泛着沉闷的气息。

无端停下自己斟酒的手,看着眼前一杯接着一杯喝闷酒的男人。他不说话,甚至也不看无端,只是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酒杯。

“怎么?不喝了么?”不知何时,四阿哥也抬起头。

无端迎上他的黑眸,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止在两人互视中。

四阿哥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双水汪汪,蒙胧似雾的眼睛,他静静的注视着她那张娇柔的小脸,很讶异自己因为她将要离开而愤愤而生气,他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不舍。

“要走了,高兴么?”四阿哥的手抚上她的脸,晶莹柔滑的皮肤,吹弹得破,让他舍不得放手。

“是有些……”无端低声地说。

“为什么?”四阿哥抬起她的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呆在这里让你很难受?” 他的手慢慢地从她的身上划落到她的腰间,他隔着衣服抚M着她的身体,她的柔软让他留连又留连。

“四爷……”无端低声地唤了一声,低沉的语气似拒还迎。

“要走了,把爷抛到身后了?嗯?”四阿哥一把把无端柔若无骨的娇躯搂在怀里,他在她耳边喃喃的说,火热的气息喷拂在她脸上,令她难以抗拒他这样的温柔。

“无端不会地。”无端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一张娇美如花的俏脸泛着微红,像是万分的娇羞。

“不会忘记?那很好。”四阿哥看着怀里这个小巧可爱、千娇百媚的女子,那张秀美丽颜正泛着迷人的红,一副楚楚娇羞、我见犹怜的可人娇态,不由得令他一阵心猿意马。要他放了她,G本是要他的命。但是他却说:“但最好还是忘记了吧。”

“四爷……”无端又是深情地唤一声,仰起头望着他,双眼里含着悲伤与深情。

有什么东西在四阿哥心里碰了一下,但他却侧过头不去看她的双眼,转而噙住她小巧的耳垂。

“四爷……”无端轻吟一声,全身酥软。

四阿哥伸出手抚M着她雪白如凝脂般的脸蛋,然后又往下,贪婪的享受着掌心中的柔嫩,直到来到她那诱人的浑圆,然后老实不客气的覆上,用着不大不小的力道揉捏着。

“啊!四爷,为什么不让无端记着?”无端转过身,挣开他的怀抱。不让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恣意。

“你为什么要记着?记着有什么好?”四阿哥也不生气,拈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四爷,无端只是想在心里头怀着一点念想。这一小小的渴望,四爷也不许么?”无端声音有些拨高,哀求里带着坚持。

“不许!”四阿哥却一口回绝。

“四爷,您可以控制无端的人,却控制不了无端的心。”无端深深地看着四阿哥,似怒似怨,语气却异常的强硬。

“你……”四阿哥见她如此,瞪了她一眼。

无端也不畏缩地回了他一眼。

四阿哥一把伸出手,又一次把无端揽入怀里。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地唇,堵住她的话语,直到她娇喘吁吁,不能呼吸的样子,他将自己火热的唇缓缓往下滑移。

屋外,天空夜色越来越重,越来越浓。

而屋里的温度却越来越高,空气开始散起一股暧昧的气流,是带着酒水的气息,还有人体身上散发出的香气汗气。种种气息交融,为这夜色染上了一重又一重粉色的朦胧,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而屋里时不时响起男子沉重的喘息声,和女子的轻吟声,让人格外心神摇晃,情思难守。

屋里,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是谁脱去了谁的衣裳,是谁抱住了谁的腰身。

谁的柔软带着津Y的湿润。谁的火热蓄势待发。

“四爷,别这样……”娇吟一声,是拒绝还是欲拒还迎?

“怎么?不想要么?”他的声音怎么如此低沉,眼神却是炽热如火,双手也在她身上来回探索。

衣衫厮磨,重喘轻吟。

夜才刚刚开始。

她的衣裳已除尽,他也不着片缕。

她浑圆饱满、娇艳欲滴的嫩R就这样呈现在他的眼前,而前端那两颗小嫩蕊在他的目光之下悄悄挺立。

他略带chu鲁地掐了一下她X前的那一点嫣红,换来她一声地娇呼。

随后,他抱着她起身,把她身上的衣物一一除去,她光洁如玉的身子全总呈现在他的面前。

似乎是知道自己无力抗拒。无端闭上眼,任由他所为。

这一切对于无端来说,就像是演了一出她自己自编自导的戏。戏里的主角只有她一人。

四阿哥是一个很重很重的筹码,她很想捉住,但是世事无常,谁能知道以后会是怎么一样模样。

良久之后。

四阿哥的双手用力地掐着她的腰细,将自己埋进她的深处,在一声低吼之后,他的身子猛烈一震,将自已体内所有的火热全都S入她的花心。

无端却早已在他的狂热中,昏迷过去。

四阿哥轻柔地伸手替她拂开因为激狂的欢好而散乱的发丝,目光落在她疲累的脸庞上,他黑眸静静的凝视着怀中因为热情而累坏的女人,只见她那美丽的脸庞仍然有着未退的热情绯红,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她的脸上形成了诱人的娇美。

用手臂轻轻地圈上了无端的腰,然后再渐渐收紧,越来越紧,几乎都要把她的身体勒成两截,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放缓了手中的力道,低下头深深浅浅地吻她的唇。

这个女人虽好,他留不下。四阿哥轻叹一口气,拉过床上的锦被将无端的身子盖好,自己起身穿上衣裳,离去。

他掀起帘子出门,并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他看不到无端原本闭着的眼,在他的身后睁开,她张口无声地说了一声:

“别了四爷!

一盒陈皮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二十二日,康熙帝启程离京,开始了他第六次南巡。  康熙把南巡看成是正常的政治举措,主要解决的是有关国计民生的重要问题,因此,康熙南巡,强调俭朴,不讲排场,不事铺张。

但是基本的阵仗却也不能缺少。带刀护卫与仪仗队伍,武将扬威,持仗庄重。辘辘驶过,銮驾一路浩浩荡荡,沿路上百姓跪地相送。迤逦向前的车驾中,康熙的龙舆云龙腾绕,前呼后拥。

此次出行虽然也是轻车简从,但是扈从者也有三四百人,还不包括一些随着皇帝到任的外省官员。而无端和芹香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跟在随着皇帝到江南上任的外省官员的家眷队伍中。

据芹香在停车休息时打探来的消息,这些外省官员到任的地方都有不同,也许皇帝一个高兴,就把人指到一个地方。无端想着不知道皇帝会在哪里把她扔下。但是应该是离京城越远越好。

这次南巡,康熙只带了几位嫔妃随身待候,其中就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生母德妃,另外两个都是刚刚得宠的嫔妃,姓名不详。

而随行的皇子有直郡王胤禔、太子胤礽、十三阿哥胤祥、十五阿哥胤禑和十六阿哥胤禄。其他阿哥都留在京城。

因为康熙四十六年正月,康熙诏准已成年的七位皇子,在畅春园北边的空地建造赐园。但因地方窄小,只够四位皇子建园。故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在畅春园北边的空地建造;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等三人,则另觅地方建造。

这些都是无端不知道的。

无端当初被带来时,一个自称李德全的公公把她交给一个姓张的官员队伍中。所以日常的生活饮食都是与张家的夫人们一起。

张家一行十四人,一位正室夫人,两个小妾,正室夫人带了两个丫环,两小妾各带丫环一个,另外有中年的嬷嬷两人,还有一个书童和两个家丁。像张家这样的随行官员有十几位,随行的人数多多少少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人,这些人组成了一个方阵就跟在南巡的队伍里。

无端撩起车帘子看着车外,虽然她们是跟着南巡的队伍,却是在队伍的后面,与前面的帝王的队伍,明显地分成两个部分。

皇帝的车舆队伍有御用的厨师和厨车,而她们只能自己做吃的。

在马车上颠簸了三日,从车帘中望去,满目萧凉,天寒地冻的,也没见到什么怡人的景致。

二十五日,大队人马在静海县杨柳青登舟。众人在静海县下了马车,准备登船。

张夫人她们在路边找了一家饭馆停息,并派人到街面买些食物以备在船上食用。无端虽说是饮食起居都跟着张家,而张家的夫人张氏,看她是G里的人带来的,对于无端自是不敢无礼,但却保持一定地距离。

无端对于吃穿用度也没有什么讲究,只要不饿着不冻着就行。

“姑娘可要添置些什么,我让他们一块去办了。省得麻烦。”张氏问和她一同坐一桌的无端,这个姑娘,也不知是什么身份。

“不用了。”无端不想麻烦,摇了摇头。

静海县杨柳青地处京畿要冲,虽然小镇不大,却经济繁华,商铺林立。而圣驾的到来更是使小镇沸腾不已。

以康熙为首的大队人已经到了县府衙门休整,准备登舟事宜。

无端正与张家三位夫人坐在店里喝茶,就听到从店外传来阵阵怒骂声,和人群的喧哗声。四人都不由朝门外望去。

“不长眼的东西,爷看得上你女儿是你的福份。”

“大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呀。您行行好,放了她吧。”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话声带着哽咽。

不用想,也能猜得出是强抢民女的老套路。

“天子圣驾,谁那么不长眼在这里时候玩这一出呀。”店里的人议论开了,更有好事者跑到店外去看热闹了。

无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像是本地人,是从京城来的吧。”

“像是,不然谁有那么大胆子这时候闹事。”

“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孙公子,这么嚣张。”

“像是当朝太子殿下的作风。”

店里有一些人在低声议论。

外面的人还在吵着,也没有劝架的,只听到有女子嘤嘤的啼哭声。

“这是在做什么?”忽然无端听到,从店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响。

无端抬头朝外面望去。

只见一个少年,踏马而来,身穿江牙海山五爪云龙白蟒袍,头带暖帽,帽顶后端C戴孔雀翎,腰间系着碧玉红袍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骑着雪白色鬃马。

看到这么一个鲜衣驽马的少年公子翩翩而来,街上的人都纷纷让开一条道。争吵中的人看到少年,都纷纷行礼。

“十三爷吉祥!”

“凌兴顺,这是怎么回事?”奉命出来视察的十三阿哥,看到争吵的人竟然是太子N兄的一个宗兄,这一次随着太子南巡。

这人此时正被一个老翁抱着大腿,在那里脱身不得,他身后跟了两个随从,正拖着一个哭泣的女孩子。

十三阿哥从马上下来,走到众人面前。

“十三爷,太子那边缺个人手,我见这个丫头不错,就想着拿她补上。”凌兴顺挣开老翁的双手走到十三阿哥面前,搬出太子。

“随行人等都有定例,二阿如果觉得人手不够,可以命人告诉德妃娘娘,她定会安排的,用不着自己在外头寻人。”十三阿哥面露不悦,他一向不喜欢太子身边的一些人。

“是。奴才会禀告太子殿下的。”这凌兴顺似有不悦,但是也不敢与十三阿哥对着敢。“那奴才先退下了。”说着就带着身后的人走了。

“老大爷,没事了。你们回家吧。”说着命随从拿了数两银子给了老人。

那老人急急拉着女孩子给十三阿哥跪下:“谢谢十三爷。”

十三爷连连把老人扶起。

“老人家,不必如此。”

“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十三阿哥身后侍从,挥散了人群。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开了,无端坐在店里也能清楚地看到十三阿哥的身影,但是十三阿哥始终都没朝店里看上一眼,只是在安慰那个老人。

无端看着十三阿哥的身影,心里忽冷忽热,这个鲜衣驽马的少年他是那么的美好,而她却……

正想着,却感觉到店外有一道目光投了进来,无端匆匆转过头。只听得几声马嘶声,哒哒地马蹄渐渐远去。

等无端再回头时,街道上已不见十三阿哥的身影。

圣上旨意是酉时三刻,起锚扬帆。

酉时,无端与众人都已到了渡口,在渡口处数十艘大船一溜排开。

皇帝家出行不比寻常,威风凛凛,好生齐整,数十艘龙船,排列得似条长龙似的。为首的船便是皇帝的大龙船,皇帝的龙舟高大宽敞,舟上有雄伟楼阁,舟身则有J雕彩绘,外表非常华丽;其余的船只,都是随从人员搭乘的普通大船。但是都C满了旌旗,有风吹过,船上的旌旗迎风而起遮天蔽日。

猎猎地飘扬着明黄色的龙旗,丝绸彩带在如歌的风中迎风招展。全副武装的侍卫,神情肃穆,禁卫在御船四周,他们身上的盔甲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泽。

张夫人带着家眷在船下等着张大人,按理像张大人他们这些等着外放的官员,没有特别的安排是不能擅自行走的,今天中午张大人被一位侍卫请去,到现在也没回来,眼看就要开船,张夫人甚是着急。

“夫人,要不我们先上船安置好,留一个人在下面等着大人就好。”随行的一个管家出主意。

他们带的东西虽不多,但是到了船上收拾一下也要时间,若是大人回来了没有准备好就不方便了。

“也行。”张夫人虽是着急,但也是冷静之人。“你在这里等着大人。我们先上船。”

“祝姑娘,我们上船吧。”说着便招工无端朝上船。

“好的。”无端应了一声。和芹香各拎一个包裹,与张夫人一起朝船板走去。

正当她们走到大船斜到岸上的船板上时。

“且慢登船,且慢登船。”一声声急呼伴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众人都停下脚步回望。

见十三阿哥带着两名侍卫骑马急行而来,在无端的船边下了马。

十三阿哥几个大步就来到无端面前。

一干人等见他匆匆而来,都愣住了,直到他走到面前才给他行礼。

“十三阿哥吉祥!”

“你们可是张德天大人的家眷?”十三阿哥对着张氏说话,但眼神却是直愣愣地盯在无端身上,幸好这些人都低着头请安,没有注意到。

“臣妾正是张氏。”张夫人应了一声。

“张大人这几日要陪同圣驾,圣上特让我来转告一声,望几位夫人不必挂念,若有什么急事,在船只停靠时差人到前头找我。”十三阿哥如同例行公事一般交待一番。

张氏及众人都连连点头称赞“皇上万岁万万岁”,无端也随着她们低头拜谢,但是歌功颂德的话却说不出口。

等他们都行了礼之后,十三阿哥转向祝无端。

“祝姑娘,请借一步说话。”他的声音很是冷淡,但是眼睛里却有着藏不住的热烈。

“是。”无端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包裹交到芹香手里,自己朝着十三阿哥走去。

十三阿哥在前面走着,无端跟在身后,两人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等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而又不离开众人视线的范围,十三阿哥停下脚步。

无端也随着停下来。

“今天在街上看到你在店里,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十三阿哥转过身子面朝着无端。冷漠的面色不变,但是说话的语调却轻柔了许多。

无端静静站着没有答话,心里的某一外角落却悄悄地变暖变软。

“你是如何在这里?”十三阿哥盯着无端,但不等无端回答,又接着说:“马上就要启航了,我要回到前面去,这几天会一直在船上,不知道你坐没坐过船,这里风浪虽不大,但定会有些晃动,自己在船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无端听着十三阿哥的声声吩咐,抬头望着十三阿哥,想说谢谢却说不出来,双唇紧紧地抿着,压制住喉里的哽咽。

“等到了德洲,我来找你。”十三阿哥看了看无端一眼,似乎能明白她的心情,“回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说着举步朝在那一头站着的人群中走去。

在船下等着的众人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着他们,但是却不停地斜着眼睛偷窥,猜测着十三阿哥与无端之间的对话。看着十三阿哥走回来,众人都老实地把自己的眼神斜向一边,表示没有好奇地偷看。

等无端也回到船下。

十三阿哥向众人拱了拱手,“众位都上船吧,不一会就要启航了。”

众人皆低头称是,逐一上了船。

在无端转身要上船时,十三阿哥从随行侍卫手里拿过一个包裹递到无端手里。“这些在船上可能用得着。”

十三阿哥说罢,便带着侍卫跨上马,扬鞭而去。

上了船,无端分得了一个小房间,虽不大但也很舒适,至少透气较好,芹香本来是要跟着张家的佣人挤到一个小的仓房里的,但是无端要芹香和她同住,张夫人自然是点头同意了。

无端把十三阿哥的给的小包裹放在房间里的小桌上,也不急着打开,只是呆呆地望着它发怔。

“小姐,十三阿哥送的是什么呀?”无端不着急,但是芹香却是在一边好奇不已了。

“想知道是什么,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么。”无端回过神来,轻声说。

“那我打开了?”芹香望了望无端,确定一下她的话。

无端点了点头。“打开吧。”

“硬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芹香一边打开包裹,一边低喃。

深蓝色的布包里面是一个黄木盒子,打开黄木盒子,里面装了几个白色小袋子,都是以麻绳束了口;还有一个白色瓷瓶,用软木塞了。

“是什么呀。有一股香味。”芹香拿起起瓷瓶,看到瓶上贴了一张红签,上书“养神丸”。

“是药呀。”芹香又拿起其中一个布袋,这回却没有书签,只能把布袋打开,轻轻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到袋子边沿。“是什么呀?”

“啊!小姐,这个我知道,是陈皮。”芹香看了从袋子里倒出的东西,高兴地说。

无端也走到桌边,把盒里的袋子一个个解开,又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到袋子沿上瞧。

这盒里的五个袋子,竟然都是陈皮,但是却是不同制法的陈皮,各有不同的味道。有蒸制的、蜜制的、盐制的还有炭制的。每一种的口味都不同,但是却是能理气,养神,化痰,是防晕船的良药。

“哎呀,十三爷他怎么拿了这么多陈皮呀。”芹香叹了一声。

无端默默地把这些陈皮都收好,装了起来,抱在怀里。

宴上醉酒

宽广的运河水面上,南巡的船队在缓缓前行。

旌旗飘飘的船队引来了河岸两边众多百姓的观看,看到为首的龙船,众人莫不在岸边叩首遥拜。

从静海县杨柳青往南,连续行驶五日五夜,船队越往南,天气越暖和,船仓外面到的绿意,也一点点的增多,一路上船队行速不快,随着山越青,水越秀,南巡的第一站德洲在望了。

无端没有坐过这么久的船,刚开船的时候感觉有些不适,后来竟然想要呕吐,幸好芹香没有晕船的症状,把十三阿哥给的养神丸拿出来服了,无端才好受一些,但是这一路上嘴巴里却中时刻离不开陈皮。

于是在船上的五天,无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床上躺着,偶尔下床到甲板上走走。

在行船的第二天早上,阳光正好,无端在芹香的搀扶下来到船前的甲板吹吹风,晒晒太阳。

这大船上都是随行或外放官员和他们的家眷,于是很多官员的夫人们常常凑到一堆聊天,话题多不过是财物的攀比,官职的高低,还有就是一些别人家出的传闻八卦。

她们看到无端出现在甲板上,都忍不住打听,她是谁。

到了船上的,虽说之前不认识,但是多多少少也有一定了解的,只是这无端出现得真是奇怪。她们知道无端是跟着张夫人上的船,自然都到张夫人处打听个一二。

可张夫人自己也是莫明其妙,临行时,G里来了人把这女子送了过来,就是要她跟着她们一起南下,别的话也没有,连自己自己家的老爷也是丈二和尚M不头头脑。但是她也不是糊涂的人,只得跟那些官家太太们说,无端是自己一个远房亲戚要回南方老家,私下她也交待了家人不得乱说。

纵是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好奇无端的身世。

只因为她虽然穿着朴素,但是却掩不住全身的芳华。

无端见众人投来的好奇目光越来越多,只好少上甲板上,只能站在过道吹吹风。 二月初一的傍晚,南巡的队伍科于停泊于德州第六屯,一早已经有山东省守巡道员、各府知府、知州等大小官员恭候圣驾。等康熙一众人等登岸后,内务府也来报行G已准备好,请皇上御銮移驾。

德洲行G虽不大,但是容这五百多号人是足足有余。

康熙大手一挥圣旨一下,南巡的众人都住进行G里,随行的官员也不例外。

安置好后,康熙在前面大殿会当地官员,而德妃则是在后殿设了宴席,接见当地达官贵人的妻妾,同时要求随行女眷都要出席。

无端以张氏家人的身份出现在宴席之上。

装饰得华丽的大厅里,坐了五六十人。德妃带着皇帝的另两名嫔妃坐了上首,她们分别是王贵人和常嫔,两人都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一个娇柔一个可人。

坐在主位上的德妃乌雅氏。她比康熙小六岁,现在也是一个四十八岁的中年女子了,只是她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她有满族人特有的圆脸,嘴角带着笑容,很慈爱的样子。

随行的官员家眷算是客人,坐左边,这些人人数最多,有三十多位,她们都依着自己家老爷品介的大小入座,但也有品阶差不多的,在位置上也谦让了一番。

无端随着张氏坐在居中的位置,不上也不下。

坐右手边的不仅有当地的官员妻妾,还有一些皇族宗室的妻妾们,她们也依着地位的高低一一落座。

宴会的气氛并不热烈。在坐的除了几位有些身份的能与德妃说得上话之外,其他人都因为身份地位较低,说话间总是战战兢兢,从而不断出现了失礼的事情。

德妃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失礼,如同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一样,她的脸上总是含着微笑,以极其慈祥的目光打量众人,并不时开口与身边的夫人们话家长。

德妃的亲和有效地缓和了宴会冷清的气氛,座下的众人也放开身位和声音聊起天来。

三五人一丛地相互交谈的女人们,把宴会推向了高氵朝。

就在众人在聊得起劲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门外突然传来吆喝让人声鼎沸的宴席突然静了下,座上的众人神色一紧,皆从座上站了起来,德妃带着另两个妃子一起走到前面,半曲着身子,等候皇帝的身影。

诺大的大厅静得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然后从大门外传来了一行人的脚步声。接着,在德妃的的带领下,众人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康熙以他特有的低沉声音轻声说,一个很有磁X的男中音轻轻地说,但语音却传到了各个角落,声音中透着一种威严。

“都坐。都坐。今天只是德妃宴客,朕只是过来讨杯酒喝。”皇帝在主位上坐下之后,便赐了众人的座。

“多谢皇上。”众人又拜了拜。

“你们在聊些什么?”皇帝问在身边坐着的德妃。

“臣妾在和陈夫人聊这德洲的特产呢。”德妃脆声回答,她身边的两个妃子都遣退了佣人,自己亲自给皇帝倒酒。

也不管皇帝在上面说些什么,无端自管着自己倒酒喝,从离京到现在她已经多天滴酒末沾了,虽然说没有酒隐,但是今天一见有酒,就忍不住往嘴里灌,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无端是一杯又一杯喝着,这酒壶也大,是为了桌上四人准备的,却让她都喝了见底。

当她把壶里最后一滴酒喝进肚里后,双眼就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到了,身子也不听自己的指挥。

“晃当”一声便倒在酒桌上,桌上的碗碗盘盘被她那么一扑,纷纷都落在地板上,随着一个个瓷盘地掉落,一声接一声的破碎声充满整个大厅。

惊得众人都朝着她这边看,可是她已经是毫无知觉了。

皇帝和德妃正在一位福晋聊天,那福晋在说得起劲之时,忽然就被这一切给惊住了。

“大胆!谁人那么放肆?”

皇帝身后的随从,喝了一声。康熙的眉头皱了起来,似有不悦,德妃见到皇帝不高兴了,原本堆满慈祥微笑的脸立刻时就板了起来。

“是哪家的?”她朝着无端这边问了一声。众人都顺着她的目光盯向无端那一桌。

这时坐在无端身边的张氏真是满肚子的苦水。她听到德妃问话连忙与两个妾氏扶着无端。

四人就在酒桌边的空地上跪下了。

跪下的过程中张氏似有意地将无端的脸靠在自己的肩上,让无端的面庞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无端的头靠在张氏肩膀上,喝多了的脸颊被酒意染红,艳若桃花,双目闭着长长地睫毛在不住地扑闪,还沾着酒的双唇显得格外鲜嫩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含入嘴里。

幸好,在坐的都是女子,不然无端这个样子不知能引发多少雄X的吞咽口水声。

在众人被无端惊艳之时,张氏忙忙低头认错,无端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把头垂了下来。

众人从惊艳中醒来。

“臣妾万死。”张氏心里在祈祷着让皇帝或是德妃认出这醉酒的人吧,她可是从G里的人送她这里来的呀。

康熙瞅了一瞅跪着的几人,目光放在无端的面庞上时,顿了一下,原本皱着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但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德妃正冷着一张脸望着那几人。这几人她都不认得,可能只是小官的妻妾,这些人怎么不知礼数,怎能在圣驾面前失仪,其中一人还喝得大醉。

“这是怎么回事?”德妃冷冷地问了一声。

“这是臣妾的表妹,平日里滴酒不沾,今日误以为桌上的水酒是茶,只饮了一杯就醉倒了。”张氏只得随口编了一个理由,话说出口之后,她是又惊又怕,这无端哪里是小饮了一杯呀,而是把整壶酒都给饮尽了,若有人来查,她可就是欺君之罪了。想到这里,她是急得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如此。”康熙不等德妃发话,就下了旨意:“既然醉了,就扶下去好生歇着吧,朕也乏了,你们慢用。”

说着就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只得起身恭送。

有了皇帝的旨意,一无所知无端也在张氏她们的扶持之下,回了自己的屋里。德妃看着她们离开的背景,若有所思,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张氏在用无端施展美人计。有了如此的想法,她也无心理会这些夫人们了。

宴会陷入了僵局。好在还有另两位妃子在那里周旋才能让宴会顺利结束。

回到自己的行G,康熙斜靠在床榻上,心烦意乱地想着刚才那一场不欢而散的宴席。那个醉酒的女人,他之前都要把她给忘记了。

要把她扔到哪里呢?他想找一个地方,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窗外起风了,二月的风还透着阵阵寒意。屋里的帐幔被风吹得哗哗做响,康熙索X下了床榻,要了一盏茶,慢慢地品尝着。盯着手里的茶碗,他眼前闪过醉酒女人的样子,比起在京城看到她时,似乎瘦了许多。

“苦命人呀,苦命人。”康熙拿着茶碗盖子碰了碰茶碗,叹了一声。说完,他轻轻地合上眼睛,似乎在养神,又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李德全。”良久,他把眼睛睁开。

“奴才在。”从外头进来一个人,正是上回与康熙去见了无端的那个穿深蓝衣服的人。

“明日把那丫头,带到朕面前来。”康熙吩咐一声。

“喳。”李德全应了一声。“主子爷,这事德妃若要问起怎么办。”

“别让她知道。”

“喳。”李德全又应了一声。

请假条

加班中。。。。

明天补回来。。。

再次面圣

第二天,无端酒醉醒来,知道自己是在酒宴上醉倒了,洗漱之后喝了一碗芹香从张氏的小厨房里端来的粥,正想着自己醉酒之后的事,就见到张氏命人过来请她到前面的叙话。

无端想,不会她昨天酒醉之后惹了大事了?

带着疑问到了张氏屋里。

张氏早就在那里候着,等无端进去遣退了屋里的丫头,然后将宴上她醉倒德妃回话和皇帝的说话都一一告诉无端,虽然没有埋怨,但是语气里的不满还是让无端听了出来。

无端知道是自己的错,明知道这具身体不能喝酒,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若是按着以前自己的酒量,这些酒也不过是漱漱口润润喉而已,可是现在倒是喝得一醉不醒。

无端向张氏道了声谢。

张氏又向无端说了一些话,但是明里暗里都表示着怕无端的行为让圣上不悦了,这样就会牵涉到她自己的老爷。

“您放心,圣上不会因为我而怪罪你们的。怎么他也知道我与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你大可不必担心。”无端听着,不由说了这么一句,但她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把握。

“并不是责怪姑娘,只是怕上面追究下来,就说我们没有把姑娘给照看好。”张氏见无端似有不悦,赶紧把语气放软了。

“是我喝多了酒,下回不会如此了,你也不用担心。”无端看张氏如此,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好心好心地照顾自己,自己反而给她惹了麻烦。

“我也是担心姑娘你。”张氏有些涩涩地说。

“谢谢了。没事,我先回去了/”无端起身要走,今天一早起来刚刚洗漱完毕,就被张氏叫来,她喝多了酒身上还有些酒味,在这里洗澡是不方便了,只想想着怎么想办法擦拭身子。

“那姑娘先回去吧,我叫人煮了醒酒汤,等会给姑娘送去。”张氏也跟着起身,把无端送到门里。

“谢谢了。”无端转身离开。

到了傍晚,李德全突然出现在无端的房门前,他是一个人过来的,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看样子有些不想惊动他人。

“姑娘,皇上有皆,宣您马上过去。”他对无端说。

“哦。好的。”无端虽是惊讶,但也站起身来,随着他出了门。

无端跟在李德全身后,从边角的小角进了行G的中心,这仅是一个停息用的行G,没有G殿的金碧辉煌,就像是被放大了多倍的四合院。

踏进最里面的内院,回廊上有有几个侍卫立着,面容冷峻,目不斜视。无端步入回廊,四下寂静无声,唯有走路时衣裳的磨擦声和风吹的声音,空旷而悠远,让人顿生肃穆之感,无端不由放慢了脚步,平息自己纷杂错乱的情绪。

“姑娘,先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禀报一声。”李德全等下脚步,回头叮嘱一声,自己则掀起门帘起去了。

看着李德全的痛

“姑娘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着呢。”不一会又走出来,把门帘掀起。

“多谢。”无端回神,侧脸对着李德全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有劳公公了。”

“应该的。”李德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无端微微一揖,便走了进去。

然而房内好似无人,抬头张望时,见有人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巍然不动。无端瞧见那人的身影,忙着行礼。

“民女无端,参见皇上!”无端低着头,有些不情愿地跪下。

皇帝没有因为无端的行礼而转身,甚至没有一句话,只是负手立在那里。

房内寂静如死,无端莫名地有些烦躁,也开始隐隐不安起来。正在无端左右不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明晃晃的衣角若有似无地从她身侧飘过,刺眼欲盲,无端微微垂头,不语,她知道皇帝正在看着她,一丝凉意冥然从心底泛起,直到明黄色衣角退了一步,她才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无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她曾也想过是大不了一死,但是这屋里压抑的气氛让她有止不住的心惊。

皇帝果然是一个玩弄人心的高手,他在用一种无言的气势来恐吓她,想让她从心里感到害怕,让她臣服于他,从心藏恐怖,而从在他面前她只能是彻底的服从。

无端思量着皇帝的用心,把自己的感觉从压抑的气氛中脱离开来,越想她心生了然,虽然仍有些不安,但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无端知道如何进行自我的心理调节,让自己的心态放平,让自己以一个平等的心态面对,眼前的皇帝,只不过就是身份显贵的中年男人而已。

她心里还没有形成一个君王在上的尊卑观。

康熙好像不知道无端跪在那里一般。自顾地坐在书案前拿起书翻看。

过了良久,才慢悠悠地说:“起来吧。”

无端默默地起身,也不道谢。她的沉默让埋头在书里的康熙抬头望了她一眼,两下又把目光投在书上,也不怪罪她。

无端见康熙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也自觉没趣。“不知皇上找民女来有何事?”

“你说呢?”康熙见她发问,也不生气,也不回答,只是打了个太极,把问题又扔了回去。

“民女不知。”无端摇了摇头。

康熙目光霍的一冷,站起身来,背手搓着辫梢,踱了两步,突然回身道:“大胆!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无端被他问得莫明其妙,这个皇帝就是要反复无常么?真是君心难测呀。

康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发火,他昨天忽然出生要见她一面的念头,但今天见了她了,又不知道做什么?他之前本是想着到了江南找一个地方把她扔了,让她永生不得上京就行了,可是昨天见她醉酒,就想着要见她一面,可是见了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而看她一副冷清的样子,康熙不由地恼起来。

“昨夜醉酒宴上圣驾之前,这是不是罪?”康熙厉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既然是问了罪,他自然能找出她的错来。

“民女错了。”无端低声地认错,但却不跪下。

康熙见她如此不诚,心生不快,沉下脸来,沉声说道:“既然知道错了,怎么不跪下!”

“民女是错了,但是并不是大错,不用求饶。”无端平静地说,语气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是么?”康熙眼睛一瞪,虽然做出一副凶状。但是他本心就没有想要惩治她的意思,只不过是吓吓她罢了。她的不害怕,让他觉得自己有台阶可下。如果无端害怕了,跪地求馓,他自己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无端只是不胜酒力,不能在宴上与皇上饮上几杯,这应该不算大罪吧?”无端轻声一笑,一句话说出来,半娇半嗔,让人不忍生气。

“哼。”康熙冷哼一声,但是面色却缓了下来。

无端俏生生地站在那里,面上不施粉黛看不出一丝烟花味。

康熙打量她几眼,心里暗道一声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女子,若不是伦若风尘,也不会那么身不由己。想着他心里顿生一股怜惜之心。

“你想在何处落脚?”康熙的声音不觉地放柔了几分。

“无端已不记得故乡模样,随皇上的意吧。”无端原本还带着笑的脸,忽然一下子挎了下来,仿佛听到了一件极为伤心的事。

“如此也好。朕给你拿主意吧。”康熙点点头。他对她的怜惜又多出了几分,而她乖巧的顺从,给他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感。

“多谢皇上。”无端听了,给皇帝行了个礼。

“免了吧!”康熙大手一挥,又走到窗边。康熙隔着窗扇儿,望着外头飞入云梢的屋角,慢吞吞说:“你可是琴棋书画样样J通?”

“不。这些无端都不擅长。”无端老实的摇摇头。

“哦?你不是翠香楼的花魁么?”康熙听她那么一说转过头来,看着她的表情,怀疑她在说谎。

“无端那些无端曾经都会一些,但是现在都不会了。”无端低下头,悠悠地说。

“什么是曾经会?而今不会了?”康熙的眉头皱了起来,扫了无端一眼,却只看到她低垂下的头顶。

无端没想到皇帝会回她这个,而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正想着理由呢,可是却不知道什么理由好,只好埋着头,不让皇帝看到自己的表情。

“到底是为什么?抬起头来回话。”康熙见无端良久不回话,又大声地问了一遍。

“皇上……”听到康熙的问话,无端缓慢地把头抬起来。等面对着皇帝时,已是泪眼朦胧,满脸的泪水。

“这是怎么回事?”康熙的眉头又深了几分。他向来看不得别人流泪。

“无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记得做了一个噩梦,从梦中惊醒后,无端便什么都不会了,看看着诗书像是熟悉,却是一句也想不出来;看着屋里的棋案,上面的黑白子也持着也顺手,但是要落子却又不知章法了;看着案边的琴台,每一个弦都能勾出音来,可是坐在琴前心里却没有一个音谱;书房里的画笔倒是记得的也会使,可是却写不出山之巍峨水之清远了,就连写字都及不上以前了。无端是一无长处了,若有一技压身,无端也不用卖身于人了。”说着,无端的泪水哗哗地落下,像是不尽的源泉,在她娇艳的脸上汇集成流。

“怎么会如此?”康熙听得连连蹙眉,像是不太相信,可是看无端这样又不像是做假,但他也从一些传奇里看到有人一梦醒来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之事,虽然不全信,但是也信个十之**了。

“无端也不知道。”无端渐渐地止住了泪水,但眼里还含着眼泪,目光幽幽地闪烁着。

“你可也算是多灾多难了。”康熙轻轻吐出一口气,走到床榻边,半靠在坐榻上,闭着眼睛仿佛即将入睡一般。

“无端是福薄。”听皇帝那么一说,无端也不由叹息一声。

“你信命?” 忽尔,康熙一下子自榻上坐直身子,眼中充满疑惑之色。

随身侍候

“有时相信,有时不相信。”

“什么时候信,什么时候不信?”康熙似乎来了聊天的兴致,指了指前面的一个椅子,“坐下说话。”

“谢皇上。”无端走到椅边侧着半边身子坐下,然后面朝着皇帝如同话家常一般轻声细语地说:“相信的时候,心怀虔诚;不信的时候,心意决然。信或不信都在自己,只要不失自己的本心,信与不信都是如出一辙。”

“信或不信都在自己。”康熙把这话重复了一遍,之后就哈哈大笑。“你可知道朕是不信命的。”

“无端不知。”无端摇了摇头。

“这天下都在朕的手中,他人的命运都在朕的手中,朕自己的命也在朕的手中。”康熙心里涌起一股激昂的情绪,那是他很久没有的东西,一种天下尽在掌握的热情。他说着顿然觉得自己豪情万丈,自己似乎回到当初气吞山河之时。

“朕今天高兴,你陪朕饮两杯。”说着就摇了摇铃把李德全叫了进来,让他备酒去了。

李德全诧异的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无端,猜想着皇帝怎么来的那么好的兴致。

不一会李德全就将酒备好了,端到皇帝面前,拿出一个白玉酒杯给皇帝倒上。

“给她也满上。”康熙抬了抬下巴,指着无端。

李德全又拿出一个杯子,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白瓷杯子,放在无端面前,也给她满上一杯。

康熙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看到无端正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不动,没有要喝的意思。

“怎么?嫌朕这酒不好?”康熙的心情似乎不错,竟然是带着玩笑的说话。

“不,不是。无端是怕自己的酒量不好,喝多了又在圣上面前失仪。”无端摇摇头解释,刚刚宿醉起来,她的头还在隐隐作痛,她有些不想喝酒。

“一杯,就一杯,朕不让你多喝。”康熙举了举自己的酒杯,他杯里又已倒满了酒。

“无端遵旨。”无端只得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康熙见她一口干尽,大喝一声,自己也把手里的酒全数倒入口中。正示意李德全再给他倒一杯,半天却见李德全没有动。

“李德全?”康熙皱了皱眉头,唤了一声。

“奴才在。”站在康熙身后的李德全应了一声。

“斟酒。”康熙说。

“皇上您不能再喝了。”李德全抱着酒壶就是不给皇帝倒酒。

“再给朕来一杯。”康熙高声说。

李德全看似很不情愿的给皇帝又斟了一杯。

“你不像不胜酒力的样子。”康熙端着酒杯看着无端,“一杯酒一饮而尽,不像是一个不胜酒力的人做不出的。”

“无端不敢欺瞒皇上,无端确实不能喝,皇上也少些饮酒吧,酒多伤身。”无端悠悠地说。

“这能算几,想当初朕的酒量是一坛子美酒也是不倒的。”康熙又陷入想当初中,凌云壮志,桑海苍田。

正想着屋门外传来传迅太监的叫唤声“德妃娘娘到!”

康熙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她怎么来了?”抬头看了看李德全。

李德全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你们先下去吧。”康熙挥了挥手,让他带着无端下去。

无端急忙站了起来,跟在李德全后面在退出去。

两人退到房门口,却正好碰上进来的德妃,李德全忙带着无端站在到一边给德妃请安:“娘娘吉祥!”

“免了。”德妃点了点头,走向前给皇帝请了个安“万岁爷吉祥。”

“你怎么过来了?”康熙问。在行G里,为了便于皇帝休息,皇帝自己占了一个院子,德妃她们另住一个院子。如果有需要,皇帝才会到她们院里,或是将她们宣过来。德妃没有得旨忽然出现,倒是让人惊讶,但是她身份地位高,也是情有可缘。

“臣妾有一事拿不定主意,想让皇上定度,所以就过来了。”德妃轻声说。

“什么事。”皇帝问,又挥着手让李德全下去。

“李公公,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德妃不急着回答皇帝的问题,反而对李德全好奇起来,因为她看到了站在李德全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虽看不到面容,但是那身姿风韵却是上上剩地。

“回娘娘是酒壶。”李德全连忙回话。

“怎么皇上今天来了客人,这么好地兴致。”德妃娘妨若有所指。

“不过一个丫头。”皇帝随意地说。

“丫头么。臣妾今天找皇上正与丫环有关呢。”德妃没有让李德全他们退下的意思。无端只要低着头站在一边,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怎么回事?”康熙倚在榻上,半闭着眼。德妃向前一步,替着皇帝轻捶着肩膀,一边轻声说:“今天皇太子手下的管理来找我,说是皇太子那边有一个丫头半路上得了急病,在静海的时候放下了,现在皇太子那边缺了一个人,要找人补上。”

“这点事,给他一个补上不就不行了么。”康熙有些不悦地说,这个皇太子一天竟找些无聊的事来。

“理应是这样,可是这带出来的丫环都是份例里的,从那里找那么一个呀。臣妾想从这行G里的丫环里挑一个。”德妃说话间,若有似无的看着无端,她把无端当成行G丫环里的一人了。后G里有着皇太子为人轻佻的传言,有不少G女暗地里都想勾引皇太子,想借着皇太子的宠幸借机翻身,可是皇太子常常是玩玩而已,弄得G里乌烟瘴气。这回带出门的丫环不多,而且都是一些会办事的,德妃不愿给皇太子。只想找一个行G里的一个稳妥一些的丫环给了就是。但是行G里的人她做不了主,只得来问问皇帝。

“那也行,找谁你去办吧。”皇帝不愿理会这些事。

“那就她吧。”德妃听皇帝这么一说,伸出手就指向默默站在李德全身后的地无端。

“她?谁?”康熙的眼睛忽然睁开。

“就她呀。皇上不是说她是个丫环么,我看她不错。”德妃冷静地说。

“她?做丫环?”皇帝沉吟了一下。“这也末尝不可。这样吧,你身边不是有一个唤茹佳的丫头么,我看她挺稳妥的,你把她送太子那吧,让她替朕看着太子,敦促他读书。你身边若是缺人,就从行G里挑一两个吧。”

“那她呢?”德妃听皇帝一说,就把自己身边的人给送走了,心下老大的不舒服,都是因为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她?”康熙站了起来,走到无端跟前。

“祝无端,朕南下这些日子里要你在朕跟前随待,你可愿意?”康熙虽是问话,但是语气里却是容不得别人反抗的。

“民女遵旨。”无端只得应了一声。

“好。等到了江南,朕一定给你找一个好去处。”康熙又给一个承诺。

“多谢皇上。”无端又一次谢恩。

“好了,李德全带她下去吧。给她找个住的地方。”皇帝对着李德全吩咐,不去理德妃的不解的目光。

李德全把无端带到皇帝院里后面一排厢房里,指了一个小房间给无端。

“今天晚上起,在这里的时候你就住这里吧。缺什么东西我就让人给你补上,你的东西等回我命人带着你过去拿。”

“多谢公公。”无端颔首道谢。

“姑娘不必多礼。”李德全说着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太监。

“这是小全子。等会让他带着你到前院去。杂家有事,先去了。”李德全说着就匆匆地走了。

在小全子的带领之下,无端来到她之前住的院子,拿了一些贴身衣物,跟着芹香告别,让她先跟着张氏一家,等她定了来再找她。芹香虽是满满的不舍,但是也只能看着无端把自己一个人丢下离开。

无端又找了张氏,告诉她自己与芹香情同姐妹,在她不在的时候让她多多照看芹香。语言间还透着自己在皇帝跟着侍候的意思,让她不敢待慢芹香。

张氏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点头称是了。她想着无端的身份定然是不凡的。昨天醉酒一露面,皇帝就找上门来了。

无端又回到皇帝的院里。与她一起住在后面厢房里的还有两个丫头,一个是安容,一个是安悦,都是这次南下随身侍候皇帝饮食起居的。无端是康熙一时兴起收下的,不需要做些什么,只需要等着康熙的传唤,随传随到就可以。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天还末亮,无端就被唤醒,说是皇帝今天要到外面察视,要无端随行。无端只能急急起身,随意吃了点安容给她带的早点,就到康熙的书房里候着。

康熙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他带上一顶天鹅绒的缎台皇冠,身穿巴图鲁背心,外套一件石青色的开气儿夹袍,足蹬青缎毛里儿皂靴,用了早餐之后,便J神抖抖擞地来到书房,等着臣下来问安。

进了书房看到无端已穿了一般G婢的衣服在那里候着,心下大悦。他早上起来时,听到安容在小声抱怨无端竟不知道要应点早起,心里就突然想让她在身后候着。

他也不看无端,径直到书桌上拿起昨天看过一遍的折子,又看一遍。

“茶。”等他把手上的折子都翻了一遍,抬眼时,眼角看着无端呆立在他身后,站着发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口。

“啊?”无端愣了一下。

“倒茶。”康熙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茶杯,原本是满的茶杯他已经喝了一大半,要添水了。

“哦。”无端惊醒,拿过茶壶就给他加了茶水。这也不能怪她,她都习惯了每天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可是今天却是天末亮就没床上爬起来,她的J神是怎么也提不起来。

正在她迷糊时,外面传来了几声齐齐地问安声。

“皇阿玛吉祥,儿臣给皇阿哥请安了。”

“都进来吧。”皇帝一听,便让门外的人进来了。

随着门帘一掀,几个都是腰系黄带子的皇子阿哥步入屋里。

14

把酒夜话

康熙见几位阿哥进来行礼,并没有抬头看他们,只是淡淡地一挥手说:“哦,你们来了。且站到一边去,想想昨天见闻,等会都挨个跟朕说说。”

“喳。”皇子们听话地默然退于一边站好,都低头做思索状,不敢东张西望。

站在康熙身后的无端,强忍不住困意,禁不住侧过头打个哈欠,回过头,为了让自己的J神集中一些,她偷偷地打量站在那里的几个人。

一共五位皇子,其是有两个她是见过的,分别是太子殿下和十三阿阿。其他三个无端没有见过。其中一个年龄稍长,比太子略大一两岁的模样,留了一撇胡子,另两个则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子,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这五人虽然年龄差距较大,但是每一个身是都有康熙的影子。

她偷偷地打量他们一量,看着他们在康熙面前老老小小都变得十分顺从,即使是太子殿下也只能低下他的头颅,而弟兄之间却是十分生分,觉得这些站在皇权社会最高一层的皇子们也不太好过。

想着她又回头看他们一眼,等她回头时却对上一抹诧异的目光,是十三阿哥。

无端对上他的眼睛,如水晶般晶莹透亮,此刻他眼里带着浓浓地惊讶,下子透亮的眼睛暗了下来,她甚至感觉到他微微的冰冷。

无端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嘴微微张开却吐不出话来,而十三阿哥已经把头转了过去像是不认得无端的样子。

康熙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放下手里的书,喝了一口热茶,慢悠悠地对着阿哥们说:“都说说吧,有什么所见所得。太子你先说。”

太子一听到康熙点名,立刻向前站了一步,张口说道:“儿臣昨日……”

当下康熙一一把几位皇子问了一遍,大多数时间是在倾听,偶尔也会问上一两句,等到那两位小的皇子说话的时候,说到好笑之处,他还放开怀哈哈大笑起来。几个人在一起,如若除去恭敬疏离的一面,还是很像是父慈子孝的样子。

等到康熙与他的儿子们在屋里谈了一会,屋外又有大臣来问安。康熙叫他们进来又谈了一会,又让李德全出去备好马车,今天又要到外头去巡察一番。

临到他们出门的时候,康熙也没多看无端一眼,就带着众阿哥和众官员们出了门。在阿哥门退出书房时,无端特地留意了十三阿哥一眼,可是他却是目不斜视地跟在康熙后面出去了,倒是走在前面的太子殿下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神深不可测。

见康熙不理自己就走了,无端正犹豫着该不该跟在他们身后出去,正想着,却见走在前面的李德全退了回来,进来告诉她,今天不用她跟着了。

看到不用跟着康熙出门,无端高兴的跑回自己的小屋里补眠去了。

无端补眠一直补到了中午,等到吃午膳的时候安容来叫她,才把她唤醒了。

安容和安悦虽说是侍候皇帝的G女,两人都已算得上是半个妃子了,只不过皇帝喜欢让她们随身侍候着,所以没将她们登记入册。

她们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无端,以为又是皇帝看中的女子。虽然不是很情愿与无端相处,但是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做得太过。

看着无端懒洋洋地样子,她们又是气又是恨,她们跟在皇帝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也没见过那个妃子那么懒散地。

无端也不理会她们两人诧异的目光,到膳房领了自己的一份饭菜吃了,又回到自己的屋里呆着了,到了傍晚皇帝从外面回来,又把无端唤了过去。

在皇帝的书房里,皇帝已经换上了家常的便服,坐在案前看书了。

“万岁爷吉祥!”无端走进去行了一个礼,她不知道皇帝唤她来有什么事。

“嗯。”皇帝放了手里的手,看了一眼无端,又转过脸去把书捧了起来,随口问了一声:“你可识得字?”

“认得两个。”无端轻声问答。

“哦。朕想先看一会书,等会再找你说说话。朕这里有些书,你可以自己挑一本看。”康熙吩咐一声。

“是。”无端应了一声,心里想,这皇帝把她留下难道就只是想找一个人陪聊?想着,她走到康熙放书的一个书架前,看着面前排得整整齐齐的一排书,也不知道这些书是行G里有的,还是皇帝随身带着的。

无端看着书架上都是一些《论语》《国学》这类诸子百家的书藉,无端撇了撇嘴,她虽然有心想多学点东西,但是这一些她现在是怎么也看不进去的,上下又找了一遍,她才看到在一边放着一本《徐霞客游记》,心里大悦,就把这从书架上取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康熙,见他也不理会自己,在那里埋头苦读,无端就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慢慢翻读起来。

虽然说是游记,但是以文言文记写,无端读一篇下来,废去了大半时间,而且她是在不求字字都能解读,只求得理解里面的描绘的大致意思的情况下的。虽然读得费神,但是无端也读得津津有味。

不时,李德全进来禀报皇帝,详是德妃娘娘差人过来问皇帝,今天晚上要在哪里安寝。皇帝放下手里的书,从怀里掏出一个J致的小怀表看了一看。

“哦。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了。”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回去告诉德妃,朕今天晚上不过去了,朕乏了,让她们也早点歇息吧。”

“喳。”李德全领命要退下。

“给朕温一壶好酒来。”皇帝又吩咐一声。

“喳。”李德全愣了一下,才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不一会李德全就端来一壶子酒。

“来,我们今天把酒长聊。”康熙招招手叫过无端。

“是。”无端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给皇帝把酒满上。行走间带起一阵微风,康熙嗅了嗅,闻到一股子香味。

“你身上擦粉了?”皇帝看着无端,看她脸上有没有脂粉的痕迹。

“没有。”无端摇了摇头。

皇帝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见她面容白净,确实不像是擦了粉的样子。“倒也是天生丽质。”

“多谢皇上夸奖。”无端也不自谦,应了一声。一边还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看不出来,你倒也是个酒鬼。”康熙斜了她一眼。

“还好,只是有点喜欢而已。”无端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啊’了一声。真是好酒呀,醇而不烈。

“呵”康熙看她的样子,轻笑地一声,也把自己手里的酒饮尽了。

随后的几日,每天几乎每天晚上,皇帝都会叫上无端去喝两杯,有时会聊一会天,有时就是两人一起喝杯酒,皇帝就到别处去睡了。

每次无端都能喝得半醉,迷迷糊糊地就睡了,早上康熙也没再叫她早起。无端晃若又回到住在京城小院落里的情景。

只是这一会早上起来没有芹香给她端来热乎的洗脸手,给她微痛的额头敷上热毛巾,也没有热水澡可以洗。

幸好还有一点让无端很高光,她现在睡到中午或是下午也不会有人来吵到她,她睡到自然醒之后,就自己到厨房找热水洗漱擦身子,然后又自己找一点吃的东西裹腹,虽然有时什么做好的食物也找不着,但是她不埋怨也不生气,看着有什么吃的就随便吃点。

这样过了几天,队伍又开始启程,这一回无端与安容和安悦一起挤一个屋里。在路上无端晕船的情况又出现了,可惜十三给的陈皮她全放在芹香那里了,第一天还好一些,可到了第二天,无端差点把自己的胃都给吐出来了,整个人卧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安容、安悦也没把她的情形告诉皇帝,就让她在屋里自生自灭。

船行了四天,皇帝才想起无端来。命李德全宣无端见驾,才知道无端的情形。当下宣了太医。

太医看了,说没事,不过是晕船罢了。命人煮了一点清粥给无端吃了,又吃了一些养神补气的药丸,无端总算是好一些了。

行程的中途在岸边了一回,康熙命人去把芹香带来,又另给无端空出了一个屋子。这一举措,让安容和安悦两人心怀不满。

不利于无端的流言就像风一样传了出去,传到了心中有刺的德妃耳朵里。

路遇德妃

康熙四十六年二月二十日,在快入夜的时,船队在江南清口靠了岸。

清口驿,是“一等级冲”(意即 第一等冲要之驿站),是治理黄河的重点地段,也是大运河的交通枢纽。

早已有当地官员在清口附近建了康熙行G,一大队人马就前住行G处,但由于行G并不是很大,所以也有些人留下,住进了清口驿的驿所里,像张氏一家人就是。到是行G,按着等级分了不同的屋子,各自安置好之后,就都休息了,一夜无事。

第二天,康熙带着几位皇子和大臣们骑马视察河工去了。随行的德妃等人只能在行G里候着。

二月的江南,已是早春,天空纯澈透明,偶有白云飘过,春风一吹,带来丝丝暖意。远离了京城,大家就少了一些拘束。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无端的J神也好了很多。

芹香笑眯眯地从屋外跑了进来,拉起无端的手,“小姐,快出来看看吧,外头有好多人在放纸鸢呢。”

无端温柔地一笑,把自己散落的鬓发撩到耳后,笑说:“就知道你待不住,走吧,出去转转!”

芹香拼命地点着头,满脸的神采飞扬。无端笑着看她一脸,然后拉着她的手向外面走去。

江南的春天果然还得早一些,此时在北方还是北风凛列,而此时此地,却已是春暖花开,柳枝也抽出了嫩芽,暖融融地风吹过,便有花轻轻地绽放,无处不透着春天来了的信息。

这清口的行G是挑了一处风景别致的地方建成的,虽然离城镇稍有些距离,但风景却是极为难得的。说是行G也不过是三进三出的院子,风景全在行G院外。所以行G方圆里内都立了岗哨,闲人一律不能靠近。

在紫禁城里被束缚惯了的G女们,像是一下子甩开了身上的枷锁,一个个都轻快起来。更是有些人自己找来各种纸张,糊了纸鸢,跑到行G外放了起来。也有很多人走到行G外,来到河边草地上,或是跑到山坡上采些花朵,编成花圈戴在头上,也有人三五成群地在那里踏青聊天。无处不透着欢声笑语。

无端和芹香在河边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吹着春风的暖风,嗅着身边的花香,身子就跟这杨柳一样,慢慢地舒展开了。

德妃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出了行G,顺着河边的小道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欣赏着河两岸的风景,一边与周围的人闲聊一两句。

当她的眼睛无意扫到河边的一角时,就看到坐在那里的无端微微一笑,轻柔地拉过身旁的花枝,靠近轻嗅花的芬芳,因为她的动作,枝头的花朵好似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悄悄地绽开,让人似乎可以听到细碎地花开的声音。

德妃原本带着慈祥笑意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把她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有聪明地就顺着德妃地目光望去。就看到了坐在河边草地上的无端和芹香两人。

“她是谁?”德妃身后的一个女子问出了话。

“哼,她不过是前些日子皇上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的一个婢女。”德妃左侧的另一个人女子答了话。

“怎么看她没有一点奴婢的样子?”问话的那人又说了一声。

“哼,谁知道。”那人说着把目光移向了德妃。

“小全子,去把她给我叫过来。”德妃对着在前面引路的小太监说。

“喳。”那小太监立刻朝着无端跑去。

无端正凝神望着慢慢流淌地河水出神。突然听到一声吆喝声:“你们两个,快起来,德妃娘娘叫你们过去。”

无端抬起头,看到身着青衣的小太监站在她们身后大声挥喝着。无端这几天也见了不少太监,看到他们心里总是有些发毛。

目光直接越过他的身影,看向后面。只看到不远的路上,一个G女模样的人走在前面引路,两个穿着旗装梳着把子头,身上披红带绿,脚上踩着花盆底儿的的女子,她们身后又紧紧跟着五六的G女。

无端认得出,那是德妃与康熙另外随行王贵人和常嫔两人。无端愣了愣,不知道她们叫她过去有什么事。

“还不快点。”小全子看她们不动,又催了一声。

“小姐。”芹香一脸担忧地看着无端。

“走吧。等会你什么话都别要说。”无端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裙子,嘱咐了芹香一声。

“嗯。”芹香点点头,跟着无端站起来。

两人跟在小全子身后,走到德妃前面。

“德妃娘娘吉祥,王贵人吉祥,常主子吉祥。”无端和芹香按着G里的规矩半屈了着身子行了一个礼。

可是屈了半天,却也不见德妃说免了,两人只能半屈了身子站着。德妃好似要故意看着她们出丑,良久也不让她们平身。

无端不敢多语,维持着谦恭的姿态。她知道这是一群浸在醋里的女人,你在她们面前只能以弱者的姿态出现,让她们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感觉,她们才不会对你发狠心。

无端知道因为康熙对她的另眼相前,而使她卷入了她们的怒气中。

“免了吧。”良久,德妃像是刚刚缓过神来一般说了一声。

“谢谢德妃娘娘。”无端站直了身子,低着头站在一路的一边。

“你叫什么?”德妃边走边问。

“民女祝无端。”无端小心地跟在德妃地身后,小心地应着。

“哦。你不是皇上身边的G女么?怎么自称民女,而不是奴婢。”德妃侧过眼,瞥了无端一眼。

“禀娘娘,无端本是江南人,前些年父母带着无端上京寻亲,亲没寻着,父母亲却双双得了急病而亡,无端无奈流落烟花之地,不久前巧遇了皇上,皇上见无端可怜,便要带着无端返回江南,无端故里。”无端简明的把事情说了,她知道自己想瞒也瞒不住,皇帝能查到她的来源,这些人也定会查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还不如由她说了。

“原来如此。”德妃听了顿了一下脚步。

“是的。”

“那么说皇上只是暂时把你留在身边了?”德妃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却仍有疑惑。

“是的,皇上答应了无端,等到了江南故里,就让无端回家。皇上的话,定不会有假。”无端诚恳地说,做出十足的诚意。

“哦,原来如此。”德妃说完这话,就不答理无端了。德妃不理会无端了,但她身后的人却不会闲着。

“你说你在京城里流落在烟花之地?”走在德妃右边的常嫔娇柔地问了一声。

“是的。”无端低头应着。

“啊!那你是妓……”定嫔惊呼一声,拿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身为皇帝的妃子,有一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但是常嫔没说出口的话却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于是众人看着无端的目光里又多了些轻篾。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成嫔有些愧色地望着无端,好像自己是无心说出口的。

“哼,她自己都做了还怕别人说么。”没等无端回话。德妃左边的王贵人便冷声说着。

无端默然不语。此时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得,走这一会,我就乏了,回去吧。”德妃见差不多了,开口道。

“是。”众人皆点头。

一行人调了头就往回走。无端和芹香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们离开。

“小姐,我们也要回去么?”芹香看了看无端,轻声地问。

“天还早,我们等会再回去吧。”无端望了望天空,低声地说。

“好,我也不想回去,回去看到安容她们两个我心里就不舒服。”芹香说。当她被接过来侍候小姐时,遇到安容她们,她好心地跟她们问好,可是她们却不理会她。平时也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不喜欢她们。

“她们是皇上的人,身份自然比我们高一些,你别去惹她们。”无端走到刚刚自己坐过的地方,撩起裙子又坐下。

“我知道的。”芹香挨着无端坐下。两人一起望着青青的流水。

“小姐。皇上是不是想留下你呀?”芹香忽然问一声。

“不会。”无端摇了摇头。前些日子她虽然天天与康熙饮酒聊天,但是她感觉不到康熙对她的欲望。他知道她是自己儿子的女人,他应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古之人应该比现在人讲究伦理道德。

直到太阳快要落下,她们两人才慢慢地走回行G。就快走到门口时,刚好看到对面路上以康熙为首的众人正策马归来。无端不由停住了脚步,等着众人都下了马进了院子,她才缓缓而行。远远地有人朝她这里看了一眼,但只是瞥了一眼就策马而行了。

“哎哟。”走在十三阿哥面前的一位官员忽然叫了一声。引得众人一起测目。原来走在他后面的十三阿哥没看路而重重在踩了他一脚。

“十三阿哥在想什么呢?”一些人打趣着说。

“啊,我在想着今天见的河堰呢。”踩了人的十三阿哥俊脸上飞起一抹红彩。

“是么?我以为十三弟在想美人呢?”走在前面的太子慢下脚步,小声地在十三阿哥身边说了一声。

“怎么会。”十三阿哥正色回答。可他的脑海里却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绝色女子立于暮烟之中,她轻扬婉约,眼眸如波,漫天的霞彩好似都泛在她的双颊,人面桃花相映。有风吹过,吹起了扬柳岸的碧色,她婀娜的腰肢却比杨柳动人,翩跹似蝶,比春色动人。

“十三阿哥快走吧。”他身后的人催了一声,十三阿哥才从想像里回过神来,连忙大步跟了上去。

康熙回到行G,简单地擦脸洗漱一下,又与众人讨论治河之事。直到掌灯时分才让众人散了去。

到德妃那里用过晚膳之后,他又回到自己的书房。招手把留在行G里的李德全召进来问话,看看有什么事。

李德全把一天的事简要地说了一下,顺便提及了德妃召无端问话之事。康熙一听,沉吟了一下。

“等会把那丫头找来,朕好几天没和她喝酒了。”康熙吩咐一声。

无端自己端着酒敲开了皇帝的书房门。

两人对着喝了几杯。康熙趁着无端还没有醉过去时,说:“明日,你与朕一起巡河。”

“是。”无端应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又给康熙和自己倒满了酒。

“你呀,明明喝不了酒,还喝。”康熙的话音带着宠溺。

“呵呵。”无端轻笑两声,双是一杯酒下肚。

随驾出巡

第二天一大早,无端还在睡梦里,小全子就给无端送来了一套身装。芹香把无端叫醒,并帮着她把衣服穿好。

等无端站在皇帝的书房外时,她还觉得自己是在梦游。

陪着皇帝用了早膳之后。

按例,皇子大臣们都一大早来给皇帝请了安。

一行人又要出门巡视。

不时,马倌把众人的马匹牵来。

无端娇小柔美,虽然身上穿着男装但是任谁也能看出她是女儿身,身男装只是为了骑马方便而已。看着无端跟在皇帝身后出来,众人们都知道是皇帝身边的人,只装做没看到无端不敢多问。

“在外面朕没有时间看着你,你自己看着办吧。”皇帝临行前扔给无端一句话,自己便上马走了。

其他人连忙跟上。

二阿哥和十三阿哥从无端身边经过时,都望了无端一眼,只不过两人表情不同而已。而此时的无端,已无心去研究这两位阿哥的表情。

无端望着眼前这高头大马心里有些发悚。她是会骑马,可只是那些马场里面个头不大的,温顺的马,可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头chu犷的大马,无端上去拉一下缰绳,它就朝着无端喷一口chu气,按着给她的马倌说,这还是他们手里最为温顺的一匹。

无端伸出手,轻轻地抚M着看似凶恶的大马,一边拿着从马倌那里得来的一点糖块,放进马儿的嘴里,原本“嘶、嘶”作响的马儿,在吃了她的糖之前,就温顺地把自己的头往无端身上蹭了又蹭。无端这时才敢在马倌的帮助下上了马。

“嘚,驾!” 回手轻轻一抽马鞭,马儿撒开四蹄,在河堤岸边的杨柳树荫下奔跑起来,跟上已经走在前面的队伍。

等追赶上队伍,无端却不追到皇帝身边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一路上除了十五阿哥策马到无端身边,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之后,给了她一个白眼,并扔了一句:“你穿的是爷我的衣服”之外,就没有人来与无端说话了。

无端就默默地跟着,一路欣赏着江南春色。

而当他们停下巡视河堤时,无端就牵着马儿到一边看着马吃草,自己着休息一下在马背上颠得酸痛的身子。

皇帝今天兴致似乎很高,在河岸上走走停停用了大半个上午,到了晌午才寻着一个小镇,要到镇里稍做休息。

“得得”的马蹄声从小镇的一头响起,一行十几人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小镇,引得小镇上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观瞧。

随行的侍卫找到了镇上一家比较干净的小酒楼,把众人引了过去。小镇虽小却有条河穿镇而过,把小镇分为南北两边,镇里盛产的河鲜。

他们所停息的酒楼依河而建,,而这酒楼的厨子烧得了一手江南好菜,特别是河鲜更是一绝。此时,正是河鲜肥美的时节。酒楼的掌柜看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客人,虽是都是人高马大,而且有几位还一脸横R,但是以他数十年看人的经验也能看出这些人没有凶意,于是乐呵呵地把众人迎进了楼里。

皇帝与众阿哥们坐一桌,随行的大臣们坐一桌,还有几位侍卫也挨着皇帝坐了一桌。皇帝瞧了无端一眼,用眼神指示着无端与大臣们坐了一桌,这桌人最少加上无端也就五人。

皇帝加随行的几位阿哥,一共是六人,加上后面的七个侍卫,一行共十七人。

“你这都有什么菜品?”皇帝问毕恭毕敬站在身后的掌柜。

“小店有各种新鲜鱼虾。”说话间,正好有一伙记从外间捞了一条大鱼进来,真是又肥又大,还在里使劲扑腾,怎一个鲜字了得。

“哦,都有什么?”康熙见了一下子来了兴致。

“这时有草鱼、鲤鱼、鲢鱼、鲫鱼还有河虾。”掌柜一一说了。

“除了鱼呢?”

“本店有特制的卤R,可称得上是江南一绝,不少住扬州城里的老爷都特地来尝鲜呢。”

“是么。”康熙沉吟了一下,他一向是个节俭之人,不追求珍饈厚味,在他的食物谱中不见马牛羊、**犬豕之类的厚味,有的多是鱼虾果蔬食品。而今天看这新鲜河鱼,他也不由食指大动。“那把你们店里的拿手好菜上几个来吧。”

“是。”掌柜地说着下去了。

不一会就有人把菜上了上来,早上在上菜之时,就有一个侍卫到了后厨看着,不但一一拿银针试了菜,自己也每样都尝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能摆到康熙面前。

菜不多,一个红烧鲢鱼块,一个香茶烹大虾,一个蜜制卤R,一个盐水豆腐还有一个时令的小炒时疏。

酒足饭饱,康熙也不急着离开小镇,而是带着两个侍卫到大街上溜达溜达,偶尔会与人聊两句,有时则是拿出一些随手带着的药丸送人。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才打马离开小镇。

一路上无端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而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人也故意慢慢地落后与众人,最后就只与无端差了几步距离。

无端看着前面慢下来的身影,他慢了,无端更慢,渐渐地两人与众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忽然,无端前面那人调转马头,向后跑来。无端赶紧勒住僵绳不让马儿受惊。

一人一骑在无端面前稳稳地停下,骑在雪白骏马上的人,朝着无端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他洁白的牙齿。

无端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由地随着他宛尔一笑。

“十三爷,怎么回来了?”无端拢了拢耳鬓的碎发,问道。

“没事,爷看这风景挺好,想多看一会。”十三阿哥嘴里说着,眼睛却不看周围,而是盯着无端的面容。

“是么,那十三爷您慢慢看了。”无端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轻轻扬起马鞭,从十三阿哥身边策马走过。

十三阿哥见她策马前行,又一次调转马头,双腿一蹬,一声马嘶,就窜到无端的身边。无端侧头看了看他,只是微笑着。

“爷一个人看着没意思,你陪爷看看。”十三阿哥的脸上飘起了可疑的红晕。

“好呀。”无端轻快地应到。

两人也不理会前面越走越远的众人,慢悠悠地骑在马背上,缓缓而行。

江南春早。

二月里,已有百花绽放,一路上群芳争俏,水青柳绿黄蝶纷飞,醉人的暖风吹着浅浅的春草。

“果真是江南好呀。”十三阿哥看着一路的美景,不由地叹了一声。

“早闻你是才女,看这良辰美景,你不赋诗一首?”十三阿哥望着无端半真半假的说。

“这江南的好景,都被前人说尽了,我还有什么诗可以说呢。”无端深深地望着十三阿哥,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突然不想让十三阿哥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才华横溢的祝无端了,不想让他知道,现在的她只是顶着一具华丽的皮囊,里面空空如也。

“那你觉得前人哪首诗写得最好。”十三阿哥又问。

“呵。”无端轻笑一声,“十三爷,您刚才不是说了么?”

“我说了?什么时候?”十三阿哥愣了一下,在众多兄弟中,他虽然也算是文武双全,但是两者他更擅于武。

“爷刚才说了‘江南好’了呀。”无端又轻笑一声,她记得的诗词不多,如果不是刚才十三阿哥说了一声,她可能连这个也记不起来。

“江南好?是,是,是。我怎么忘记了乐天居士的《忆江南》呢。”十三阿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那就罚十三爷把这词念给小女子听吧。”无端娇声一笑,心里默想,原来是《忆江南》而不是‘江南好’呀,幸好十三阿哥聪明。

“好。不敢不从。”十三阿哥应了一声,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喉咙。

“忆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G。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十三阿哥的声音圆润而饱满,虽然不是低沉的男中音,也没有令人酥麻的磁X,但是一字字一句句都清亮入耳,如同一束烂漫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人身上。

听十三阿哥念完,无端举起双手拍了拍。

十三阿哥,则是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到太阳西沉时,才发觉时光的流逝。两人对望了一眼,急忙赶马急行。

匆匆赶了一会的路,才看到皇帝一行人等的身影,两人才又慢了速度来。

十三阿哥正要说话,却看到无端凝望远山,那夕阳西下,紫金色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他本来娇艳的面容,更是娇美异常,可是眉宇间却只是一片淡然,不是愁绪,却比愁绪更沉郁。

十三阿哥忍不住说:“祝姑娘,为什么我感觉你不快活?”

无端蓦然回过神来,朝着十三阿哥微微一笑:“没有,我只是想家了。”

十三阿哥听了,说:“你家在哪?是在南方么?这回我们路上可会经过,如果经过的话,我陪着你去瞧一瞧。”

无端看着十三阿哥,笑着摇了摇头。

“我家在南方,却不在这路上,我怕是回不去了。”

十三阿哥:“怎么会回不去,无论你在家哪里,待我有空闲了,千山万水也要陪你走一趟。”

无端的心里一暖,举起手遮住阳光,眺望了远山,又看远处众人簇拥着的皇帝,说:“我们快走吧,要不就赶不上了。”

十三阿哥担心地瞧了瞧她,说:“走,我们比试一下,从这里开始,看谁先追上御驾就算谁赢。”说了不待无端答话,双腿一夹,轻喝一声,胯下的大宛良驹便撒开四蹄飞驰,跑到前面回了回头朝无端大喊“快点呀!”“快呀!”

无端轻声一笑,扬鞭打马,追了上去。

当十三阿哥与无端赶上众人时,忽然一声惊呼。从路一边飞出一支支的利箭,S向众人。马儿受了惊,使劲地朝前跑,无端也没来得及勒住僵绳,一人一骑就朝前冲去。冲到康熙身边时,正好有一支箭穿过侍卫们的阻挡朝着康熙S来,而无端此时正好从康熙身边掠过,箭刚好S到了无端身下马儿的身上。传来马儿痛苦的嘶鸣专用,马儿驮着无端以惊人的速度飞奔而去。

而这时,众侍卫已经把伏击的人都制伏了,十七人中有两位大臣受了伤,而无端的身影被飞奔的马儿越拉越远,皇帝看着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沉吟了一下说:“十三你去看看。”

“是。”满心急切的十三阿哥立即扬鞭追赶。

波澜起伏

无端不知道自己被受惊而飞奔的马儿驮出了多远,直到一个颠簸,已是全身无力的她被马儿甩到地上,幸好地面上没有石块硬物,无端只是被重重地摔一洼草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狠狠地撞了一下,之后她全身瘫软平躺在地上,再不能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天变得Y冷而漆黑,春寒料峭,寒风凄凄。无端从地上爬起来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举目四顾,周围是一片蒙胧的黑,不分东西南北。正当无端选择了一个方向要走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马嘶。无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朝着马嘶声的方向走去。

无端站在坡下,仰头看到,坡顶上,十三阿哥骑在马背上慌忙地四处张望,他白色的长袍在夜色中被风翩翩卷起。

“十三阿哥。”无端不由地轻唤一声。

十三阿哥听到无端的声音回过头来,住这边一望,等他在看站在坡下的无端时,眼眸中闪出一道高兴的光芒。

“无端姑娘。”他叫了一声,匆匆地策马而下来。

看着十三阿哥奔驰过来的身影,无端的心底突然间涌出一种异常的情绪,如同滴水入池,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圆涟漪,并一点点地泛开,直到整个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全为之一震。

十三阿哥从马背上面一跃而下,松开僵绳朝她跑来,双手在要握住她的肩膀时,却紧紧地停住了。他停住自己的脚步,深深地望着无端,眼里盈满关切。

十轻轻的叹一声:“终于找到你了!”随后上下打量无端。

只见无端因为被马从马背上甩到地上,衣裳被蹭破了一块,头上帽子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束成发辫的头发,散落开来,丝丝缕缕地披在身后,头梢上还沾着一片草梗。无端,洁白美丽的面宠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深,但也泛出了血丝。暗红的血丝把她苍白的面色衬得更为惨白。

“让你受委屈了。”十三阿哥看她狼狈的样子,充满怜惜地说,他的心里微微泛着心疼。

“没事。”无端摇摇头,看到十三阿哥关切的表情,无端心里的波澜更大了,心里洋溢着满满的温暖。这一股暖意拨动了了她心里埋得最深的那一G琴弦。

“我们回去吧。”十三阿哥牵过马,朝着无端说。

无端点点头。

两人也不上马,无端慢慢走着,十三阿哥也沉默不语。

无端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望着十三阿哥,那样猝不及防,那样深切。十三阿哥被她的举动弄得愣住了,只能傻傻地看着她。

无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握成拳,在身体两侧颤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下了什么确定似的,死死地望着十三阿哥,那么急切,那么绝然。

“你是来找我的吗?”她明亮的眼睛直视着十三阿哥,毫无羞怯之色,看得十三阿哥脸上一阵阵发热。

“皇阿玛让我来的。”十三阿哥下意识的回答。

“如果你的皇阿玛不让你来,你会来吗?”她又追着问,想要证实什么。

“我……”十三阿哥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的提问。

“会不会?”无端没有丝毫退缩。

“皇阿玛,他……”十三阿哥想说什么,但很快却被无端打断了。

“呵呵。看不出来,十三爷还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说着,无端转身就走,只给十三阿哥留下一道狼狈的身影。

无端呆呆地这么一步一步地向前迈着脚步,眼前是一片空蒙,往世今生的过往,所有的酸楚与不幸一时之间全涌上心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了欲念,情感像毒草藤蔓一样慢慢在成长起来,什么时候她会在乎了在意了,别人的伤害能真的能伤到她了。

泪水一道一道地划下。老天是在笑她傻,一个突然动了心的女人,却看不到自己的身份。倾盆大雨骤然落下,滴滴打落在她的身上,要熄灭她心里才生出的一丝热情。

“啪!”雨水混合着泪水模糊着她的眼,脚下的路早已经看不清楚,一个踉跄,就这么直接扑倒在水地中。

默默跟在她身后的白色身影,在这一刻匆匆地赶到她的身后,伸出手欲将她扶起,却又停顿在半空。

倒在泥里的无端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一次摔倒在雨水中,倒在泥里。一次又一次。

“唉……”身后的人吐出一声长长地叹息,眼睛里满怀着不忍和怜惜,他再无任何犹豫,伸出双手,一把抱着倒在地上的无端。

即使是两人全身湿透,无透还是从他湿透的衣裳上嗅到温暖的阳光味道。将自己的脸完全的埋进他温暖的X膛,不让自己的泪水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这样吧,只是这一次的放纵。

十三阿哥抱着无端要往回走。

“我不想回去。”无端的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头还埋在他的怀里。

十三阿哥的身体一僵,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空空的山洞中,十三阿哥从山洞外淋着着雨的地方找来了一些柴禾,抱回洞里,掏出怀里的火石,把柴禾点然。

只有一堆燃着的篝火,篝火旁是两人湿漉漉的衣服,隔着衣服的阻拦,她能看见他仔细的添着柴禾,目不斜视。

无端想着他刚才拎着自己的外裳站在雨中,让雨水冲干净她衣裳上的泥沙。他全身湿透,长至腰际的发辫,滴哒地滴着水。

无端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只剩一件白色的亵衣,也被雨水沾湿,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身子虽不是特别修长,但是比例恰如其分的好,双腿修长纤细,双峰饱满坚挺,腰肢盈盈欲折,肌肤洁白细腻,没有一丝不美。可是它却脏了。

无端想着,恨不得起身跑到雨中,让雨水狠狠地冲洗一番。

一阵寒风袭来,雪白的肌肤上泛起片片疙瘩,让她一阵瑟缩,却忍住不愿意叫出声,只是那一阵阵从心底泛起的寒意,开始让她的思绪渐渐的模糊。

冰冷的雨水终于侵蚀了她的身体,也许是对无情现实的认识终于摧毁了她的坚强,她的身体开始渐渐染上不正常的潮红,口中却无意识的轻唤着冷。

随着一声闷哼,原本坐着的无端身子忽然倒在地上。

从在篝火一侧的十三阿哥,一直顾及着两人衣裳不整的样子而没有上前,却在她倒下的一刻终于放下了所谓的顾忌。

站起身来,一个大步跨到她的身边。

有如沉睡的仙子,无端侧身倒在地上,黝黑的地面与无端的苍白深深地的刺痛着十三阿哥的眼睛,她的脆弱与无助此时此刻全部展现在他面前。

长长的发丝如瀑一般披在身下,被雨水打湿的衣裳如同她的第二屋皮肤一样贴在她每一寸凹凸有致的身上。

此时无端娇美的脸庞楚楚动人,两颊象染了胭脂般绯红,双眸紧闭,鲜艳的朱唇微启,莹白的脖颈细长优美,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的丰盈饱满而挺拔。

倒在地上的无端,不禁地发出一声轻吟。惊醒了望着无端发呆的十三阿哥,他匆匆地移开自己火热的直勾勾地目光。

十三阿哥火热的双手温柔的半抱起无端,把她的身子靠到自己的怀里。他的手指触到了她因为仰头而露出的脖颈,十三阿哥全身一颤,心跳的速度骤然上升,整个山洞的似乎同时感染了火热的气氛,空气粘稠而暧昧,两个人的距离被无限缩小,连同空气融为一体。

半昏半醒中的无端在阵阵由山洞外吹来的寒气中哆嗦着,寒冷中她不由地紧紧蜷着绷紧自己的身体。在一个温暖欺上她怀住她之后,她终于停止了抖动,身子也舒展开来,一个翻身,让自己冰冷的身躯贴上那散发着阵阵温暖的地方,却感受到那温暖一瞬间的僵硬。

十三阿哥温柔地搂住了她的纤腰,无端的秀发如瀑布般泄下肩头,披满了两人的身体。

鼻中嗅到她发际散发出来的阵阵淡雅的清香,令十三阿哥心驰神醉。见她因为发烧而玉颜酡红,细长的柳眉弯曲有致,鼻翼扇动,嫣红柔软的樱唇微微启合,散发出芬芳馥郁的体香味。

眼前的秀色让十三阿哥看得心中一荡,不由的再次紧紧地把无端揽在怀里,他抱着满怀的软玉温香,一边她芬芳的体香充盈他每一次呼吸,一边她饱满坚挺的酥软地贴着他的X口。他身下的男X渴望不由自主地一点点胀起,坚硬的渴望抵在无端的俏 中间。

雨夜温情

十三阿哥再也忍不住低下头。

一个急切中带着轻柔的吻缓缓地印上无端艳红的唇,小心的游移细吸轻啄着,生怕惊醒了杯里的佳人。

十三阿哥一次次的轻吻,沾湿了无端的双唇,丰盈的双唇也因他的爱怜而水润动人。

感觉到自己唇上的异样,无端的唇微微张开,轻声地呢喃了一声:“十三爷。”

听到这么一声轻唤,十三强抑的情潮如洪水一般泛开。

“无端……”十三阿哥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也唤出她的名字。

“十三爷。”无端又唤一声。

“无端。”十三阿哥又唤一声。

“十三爷。”

“无端。”

两人不停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每一声呼唤,就是一个轻吻,唇与唇碰触,不是欲,而是情。

相触,相离,再相触。每一个短暂的分离,换来更急切的亲近。

每一次都是满含深情。

一直唤到两人都觉得喉咙有些干哑时,十三阿哥再次低下头,吻上无端的唇。

再一次的他占领,却不在是轻吻,不是浅啄,是火热的侵袭,他用力地吮吻着她的双唇,让她不住呻吟出声,而他则是借机,把自己滚烫的舌头挤入她的唇齿之间,寻找到她冰凉的小舌头,一点点地勾抹舔磨,直至她的舌头同他的一般火热。

而后他的舌头灵巧而又贪婪地在她的嘴里四处游戏,时而轻抚她的贝齿,时而勾划她的粉萼,他让她的嘴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沾染上的气息。

他们交换着彼此口里的津Y,用来滋润两人有些干渴的喉。

但是当他们都不在觉得口干时,十三阿哥却没有停止自己的亲吻,反而更为疯狂起来。

他疯狂的吻着,宣告着自己的占有。

无端在他深深的吻中沉沦,接受他,迎合他,取悦他,她释放自己真实的感受,让自己全心全意地融化在他的吻中。

无端不住地发出阵阵娇吟,如泣如诉。

十三阿哥终于在她的娇吟声中,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狠狠地把她的头埋入自己不断起伏的X膛上。

他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着,用强大地意志控制着自己的渴望,一个吻,让他想得到更多,可怀里的人时而冰冷时而火热的身躯提醒着他。让他不忍在此刻趁人之危。

十三阿哥只顾着让自己的心平静,却没有注意到一双水眸已经在怀里悄悄睁开。

无端有些迷茫而又带着感动地望着十三阿哥。风寒发热使她有了短暂的晕迷,可是他炽热的吻已把她唤醒,她忍不住地迎合着他的吻。这个如同初春阳光一般温暖的男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打开了她的心门,让她产生出朦胧的爱意。

他的身上还穿着里衣,但里衣是敞开着的,露出他J壮结实的X膛,一股股热气从他怀里散出,他用他的体温,温暖着她。

他紧紧地怀着她,隔着她的衣裳,她能感受到他宽厚的怀抱中隐含着的强大力量。

而在她的眼前,他坦露的X前的那一点小小的嫣红正对着她的鼻间。无端心里生出一抹柔情,忍不住微微仰首,伸出小巧的舌头对着那一点粉红,轻轻一舔,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子一颤,无端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翘,张开口把那点已然挺立而变得暗红的小点,含进口里,由轻而重地吮吻,偶尔拿着牙齿轻轻地咬一咬。

身后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怀着她的手臂,把她的身子勒得紧紧地,好似要把她揉入骨子里去。

“无端……无端……我的无端……”十三阿哥的口中不停地低声呢喃着,仿佛在念着咒语一般。温柔地将无端的脸抬起来,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亲吻着那娇嫩白皙、如玉般光滑的肌肤。

十三阿哥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也跟着不停地颤动。

无端感觉到他越来越炽热的体温。

“给我,十三爷。”无端把头从他的怀里探出来,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身,开口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咬上一回,松开口后,留下小巧的两排牙印,看到自己留下的牙印,无端在上面印下一个湿吻。

她用这一咬和这一吻来表达自己的心思。

无端的话语和肩膀上小小的痛楚,让十三阿哥紧绷着的身子一下子放开。

轻轻地吻她的额头,舌头划过挺翘的鼻梁,轻轻舔过鼻尖,含住了樱唇,吮吻、纠缠,而后继续往下,用舌尖描绘她下巴的形状,并在上面印下无数个吻,再往下,是她天鹅般雪白无瑕的脖颈,他先是用手指轻轻地抚M着,手指所到之处,他的吻也随之而来,深深地亲吻、吮吻,留下了几个微微的红印。

此时的无端,只能仰着长颈,任他采撷,随着他的热情,而溢出一声声娇吟,如泣如诉,黄莺哀啼,声声婉转,勾人心魂。

情深如诗,情浓似火。十三阿哥的手微颤地触上无端的衣襟,他微微有些犹豫,转头时却对上无端深情的目光,他的心为之一颤,手上的动作再也没有一丝犹豫,轻轻地将衣裳从无端身上剥离,那娇嫩莹白,如玉般光滑的肌肤慢慢显露在他的眼睛里,十三阿哥的眼神变得更为热切。

低头吸住了她光滑完美的锁骨,反复亲吻、舔弄着,依依不舍。而手则是寻到她颈间的带子,轻轻一扯,她X前粉色的肚兜便滑落一边,无端俏丽的丰盈在十三阿哥面前裎露无余。

随着衣裳的脱落无端一声嘤咛,环着十三阿哥腰间的双手不由放开,仰身面对十三阿哥,双目微闭,身子变软,任十三阿哥为所欲为。

“你是我的。”他边在她的颈项落下无数细吻,边沙哑的说。

听到他的话,无端的嘴角向上勾起,勾起,盈盈的双眸更为水润,娇媚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在他身下扭动着。

“我是你的。”在纠缠中偷得一丝空隙,她回应着他的话。

听她如此说,十三阿哥将她抱得更紧,双手也更加急切了。

十三阿哥的双手已由她的丰盈游移到她的细腰之上,感觉到她的扭动,他双手一使劲,就把无端的身子提了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赤诚相对,无端有些娇羞地垂下了头。

十三阿哥轻轻一笑,低下头,一口含住她小小巧玲珑的耳珠,轻轻舔舐。他的舌是那样温柔,逗弄得无端全身似乎要化掉了一样,可是却让她有一种被疼爱、呵护的感觉。这是她以前从末感受到的。

无端忘情地闭上双眼,两只如玉的小手抵在十三阿哥X前,像要推开,又更似要拉近。

十三阿哥就在这时双手再一次握住她的纤腰,提起,而接着往下一带……

“啊……”

“啊……”

当她完完全全包容他时,两人都不住地发出满意的惊呼。

如此的深入,如此的契合,一种难以言喻的甜美的感觉充斥他们的全身。

她的长发随着他们的不断起伏,而在她身后荡出一道道波澜。

她红嫩的小口不断发出要到达极致热情的喘息,酡红的脸庞透出红艳的争目光芒,美艳绝伦。

“十三爷。十三爷。”她仰起头,情不自禁地一声声地呼唤着他,下巴到脖子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沙哑,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她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更加令他感到身子似火焰—样焚烧首,激情澎湃,他喜欢她这样叫他。

十三阿哥抱着她起身,把她的身子轻轻地如同放置珍宝一般地放在他们褪下的衣服上,随后轻柔地覆盖在她的身上,他强有力的身躯,将自己所有热情以最慑人的速度释放出来。

她闭上眼尽情的享受着他带给她那难以言喻的热情及欢愉,感受着他强壮的身体贴在她身上时的温暖,紧紧的抱住他,彷佛他是她的一切。

随着他一个深而有力地撞击。

两人同时发出狂喜的吶喊之后,如海啸般狂烈的快乐感觉迅速窜过他们的灵魂,他们整个人淹没在浪潮里,双双投入最销魂的欲海之中,不能自拔。

风雨过后,宁静的山洞里,只有两人的或轻或重的喘息声。

十三阿哥的双手怀着无端的身子,把无端搂在怀里,她的头枕在十三阿哥的X前,她闭上眼满足的听着他的心跳声,他强壮的X膛也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两人都没有动,也不想动。

他的手不断抚着她光滑无瑕的背,感受着温情后的余韵。

他没想到她那小小的身子里竟然蕴藏了那么狂热的温情,令他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

“等回了京城,我让你做我的福晋。”十三阿哥怀抱着她,许出一个承诺。

“不用。做不做福晋,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明白你对我的情意就好。”无端不是糊涂的人,也没有被眼前的灿烂迷了双眼。

她见过太多,陷得太深,对世情看得清醒,M得通透。他有坚实的臂膀,有善良的心,但他也有抛不开的命运。而她悄悄绽开的心是尘埃中开出的花朵,有着自己卑微的美丽。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不会放开你的,不会。”十三阿哥抱着无端的手一紧,无端的拒绝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但是在不安之中似乎又隐隐暗藏着些放松。

十三阿哥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点小小的放松,他皱起眉头,甩了甩自己的头,要把那一点想法甩开。

无端没有发觉十三阿哥的异常。

放在十三阿哥身上的手,轻轻地来回抚M着他的腰侧。

“不,不是无端不愿意跟随十三爷,只是无端怕……”无端幽幽地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十三阿哥说出自己心中的忧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知道他,他终究也是一个皇子。

“你别怕,等我们回去,我就向皇阿玛讨了你。任谁也不能抢了去。”十三阿哥想到她身上的纠纠缠缠,觉得自己抱着无湍的手有些松开,他不由把搂着她纤腰的手臂紧了又紧。

紧得要把无端的骨头都要勒断了。

但这身上的痛,无端却丝毫没有反应。

她听到十三阿哥的话后,脸色突然一阵刷白。

她能逃得掉么?

为你穿衣

康熙的身影骤然映在她的脑海里。

康熙出现的原因,她随着南下的原因,都是要让远离他的儿子们。无端侧着头望了十三阿哥一眼。

十三阿哥回与她一个微笑。

无端呆了一呆,随着将头转开,心里生出一抹微凉。

“雨停了。”无端抬起头来,望着山洞之外。

云散月出,月光从山洞处透了进来,朦朦胧胧的月光在她娇艳绝美的小小脸庞上笼了一层轻纱,面庞上欢爱后的红潮尚未裉去,海水般的眼波中已尽是愁情。

她不由地缩了缩身体。

“冷了?”十三阿哥又把她往怀里揽得更紧了。

“我们该走了。”无端的手覆在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背上,一G一G地抚M过他的手指,很轻柔,很仔细。

“嗯。”十三阿哥温柔地拥着无端坐起。

两人坦坦相对,无端感觉到十三阿哥的胯下又产生了反应,俏脸不由一红。

“穿衣服吧。”无端拿过放在一边的衣服。

“我给你穿。”十三阿哥从无端手里拿过她的肚兜。轻轻地把她的身子转过,也不急着给她穿上,而是伸出手撩起她的长发,五指穿到她的黑发里,从头顺到尾。

“你的头发真美。”十三阿哥把无端的头发捧到鼻前嗅了嗅。

“嗯。穿衣服吧。”无端不是没有听过别人的赞美,但是十三阿哥的赞美却让她的脸颊生出红晕。

“好。”十三阿哥把她的长发撩到一边,把肚兜给她系上。之后伸手拿过她散在一边的衣裳,一件件为她穿上,肚兜、里衣、衬裤、外袍……

无端就如同一个婴儿一般,在他的怀中,让他帮她把衣服穿好。

直到她全身穿戴整齐,他才站起来,把自己垫在两人身下的自己的衣服,正要穿上时,却也被无端止住了。

“我也要帮你穿。”无端朝他俏皮的地笑。

“好。”十三阿哥把自己手上的衣服交给她,自己全身袒露地站在在她的面前。

无端如他一样,也是一件一件小心地给他穿上,虽然穿衣的过程中,不时被十三阿哥骚扰一下,但是无端只是妩媚地白了他几眼。

最后把他的帽子给他带上。

无端的个头只到十三阿哥的脖子处,给他整理帽子时,要把头仰得高高地。

十三阿哥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红唇。双手搂过她的腰,把她竖着抱了起来。

“这样是不是方便多了?”十三阿哥笑着说。

“嗯。”无端轻轻地环着他的头,满心的温暖。

两人相拥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并着肩走出山洞,走到山洞口里又不由都回头望了一眼,山洞里只剩下一缕篝火的余烟,没有人看得出在这里面曾有过一场香艳的欢爱。

无端望了望十三阿哥,感觉到无端的注目,十三阿哥回过头望着她,伸出手拉过她垂在另一边的手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尽管心里有万千般的不舍,无端也是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十三阿哥温暖的脸孔。无端嘴角微翘。她能有他这一份情,已经中心满意足,满心欢喜了。现在即使让她去死,她也能笑着去了。

两人共骑一骑,终于在子时之前回到了行G。

皇帝还没歇息,正在书房里生气呢,回来的时候,他把当地的官员和随行的官员都大骂了一顿。

如果不是无端从身边窜出来,那箭就有可能S在他的坐骑上,虽他马术J湛,但如果从马背上摔下来,不死也会重伤。

这无端倒是恰巧救了他一命。

听到李德全禀报说十三阿哥把祝无端找回来了。他立刻叫人宣他们过来。

皇帝的书房内。

十三阿哥垂首立在一边。无端则是跪在地上。

两人进来问了安之后,皇帝也不说话,就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良久才出声。

“回来了?好,很好。”皇帝如似沉吟地说。

“托皇阿玛鸿福,儿臣在山林里寻着惊马走过的痕迹寻到了……祝姑娘。”十三阿哥说无端名字的时候有刹时间的疑迟。

皇帝听到他一顿,眼皮抬了抬,随而很快又垂下了。

“跑出去了很远么?怎么这时才回来。”从被刺惊马跑走到现在已过了近三个多时辰。

“儿臣寻到祝姑娘时,却忽然遇到了大雨,所以只能找了个山洞避了雨,雨停了才赶回来。”十三阿哥倒是老实说了。

“好雨知时节呀。”皇帝冷笑一声,让人猜不出他的意味。

“都说春雨贵如油。今年一定是丰年。皇阿玛就不用担心有荒年了。”十三阿哥知道皇帝一向关心百姓饥苦。顺着给皇帝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十三你倒是能干得很。”康熙的语气Y沉不定。

“儿臣不敢。”十三阿哥连忙谦让。

康熙没有理他,却扫视了一直跪着不说话的无端。

“十三你先下去吧。”忽然康熙一摆手,让十三阿哥退下。

“喳。”十三阿哥愣了一下,才叩了头要退下去,经过无端身边时他的脚步明显地顿了一顿。

十三阿哥退出去后,康熙也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如果不是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椅子的把手,无端会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十三阿哥刚才的微微异常,跪着的她感觉到了,坐着的皇帝一定也感觉到了。无端满心忐忑地跪在那里,心止不住地狂跳,她发现自己的紧张与不安。情感觉是一种能迅速传播的病毒,她心领会到一丁点的情爱,心酸、痛苦、焦虑、不安等等情绪就都感受到了。有些欣喜,又有些恐惧。

无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跪在地面上的膝盖,眼里不时晃过一些人的面孔,那些曾经的已经都模糊不清。

“爱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他开心,你便开心;他伤心,你便跟着伤心;你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只要他觉得好了,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她想起雨眠眼睛里热烈的火光,她说话时坚决的样子。

“只要他好,就是最大的幸福。”

爱一个就是如此吗?

无端想起十三阿哥拉她跑出酒楼的温暖双手,他们并肩坐在楼顶看到的灿烂烟火,他送到她手中微酸的陈皮,他寻找她时焦虑关切的目光,他对她出于真心的爱怜。

想到十三温暖的笑容,无端心里似乎有了自己的决定。

“你今夜还能喝酒么?”康熙忽然问了一句。

“能。”无端轻应一声。

“来呀,拿酒来。”

康熙与无端面对面坐着。

这次喝酒,不像以往每杯酒都是斟满之后一饮而尽,这次两人都喝得很慢,一杯酒举到嘴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一个是小心翼翼,一个是若有所思。

“明日启程至扬州,你可愿意留在扬州?”康熙把每三杯酒喝干后,一边倒酒,一边随意地问话。

“好呀。杨州是个好地方。”无端抬手,把手里的半杯酒全数倒入自己的口中。

“你愿意?可朕现在又改主意了,把你留在江南,朕不放心。”康熙放下酒壶,看了无端一眼。

“为什么?”无端拿过酒壶把自己的酒杯满上。

“朕不放心你,也不放心自己的儿子。”康熙的眼睛一眯起,目光深不可测。

“那皇上要怎么办?要将无端杀了么?”无端状似不在意地说,但是她握着杯子的手却紧紧地绷着,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隐隐现出。

“朕以前不杀你,现在也不会杀你。” 康熙G本不理会于无端的紧张与放松,继续说了下去:“不论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你也算救驾有功。朕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

“任何请求么?”无端慢慢地抬头,直面对着皇帝。

“只要朕能接受的,能办到的。”康熙不会给她太多的权利。他给她的只不过是一个提出条件的机会,但是能不能通过,最后的决定权永远把握在他的手中。

“无端不贪心,不想要很多,无端只想要一个身份。”无端抖擞J神,眼睁睁地盯着康熙。

“什么身份?”

“一个让阿哥们都愿意放弃无端的身份!。”

康熙站起身来,咬着牙想了好大一会儿,回身Y沉着脸,盯着无端看了好大一会,威严地问道:“你可知,这天底下的女人,除了朕的女人之外,朕的阿哥们没有不敢争的。”

“好,那无端愿意做皇上的女人。”无端想也不想立刻答应。

“哼,你倒又是愿意了,但你可知朕愿意不愿意,朕后G的佳丽成千上百,不缺你一个。”康熙冷笑地看着无端。好似在轻视她,打击她。

“皇上恕罪,是无端太过自以为是了。”听康熙那么一说,无端只能低低地说了一声。

“朕也没有说过不收你。只是你可真的愿意做朕的女人?”康熙看了看无端,语气又软了下来。

“无端愿意。”无端连忙应道,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哼,你也不用急着要回答。朕给你考虑的时间。等明天到了扬州朕再来回你话。”却不想听到无端急切地认同,康熙并没有高兴,反而Y起了脸。

“是。”这一下无端疑迟了一分才应了一声。

“好了,朕今天不想谈这个了。陪朕喝酒。”

“是。”无端点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康熙不是酒鬼,每一次他都只是浅斟。而无端则是每一次都要喝到微醺才做罢。

今天也不例外。等到无端喝到微醺,有些迷茫时,酒壶也见了底。

“今天就到这吧。”康熙把自己杯里的残酒饮尽了,才挥手让无端退下。

无端有些踉跄地走出书房门,芹香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小姐。”芹香上去扶住了无端。

“芹香。”刚跨出门的无端看到了芹香应了一声,可刚才迈第二步的时候,人却轰然倒下。

一阵带着春寒的凉风吹过……

典故大全 文明/歌舞 礼乐

【大风歌】《史记·高祖本纪》:“(汉)高祖还归,过沛,留。置酒沛G,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纵酒,发沛中儿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高祖击筑,自为歌诗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令儿皆和习之。高祖乃起舞,慷慨伤怀,泣数行下。”O咏帝王,或指慷慨悲歌及治国安邦之志。唐杜甫《伤春五首》之五:“得无中夜舞,谁忆大风歌?”另参见文明部·礼乐“大风曲”、文明部·诗词“大风诗”、人物部·帝王“汉祖有歌”。人事部·志趣“歌大风”。

【凤歌】参见人事部·狂放“接舆狂”。唐李白《庐山谣寄卢待御虚舟》:“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巴歌】参见文明部·礼乐“曲高”。O指通俗化的作品。唐孟浩然《同曹三御史行泛湖归越》:“秋人诗人意,巴歌和者稀。”

【击壤歌】《论衡·艺增》:“《论语》曰:‘大哉,尧之为君也,荡荡乎民无能名焉。'传曰:‘有年五十击壤于路者,观者曰:“大哉,尧德乎!”击壤者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尧何等力!”'”O称颂帝王治国有方。南朝陈张正见《从籍田应衡阳王教作五章》之五:“幸承滥吹末,击壤自为歌。”另参见人物部·帝王“歌帝力”、人物部·圣贤“尧舜力”、政事部·治理“尧年”、人事部·寿考“击壤翁”。

【优孟歌】参见人物部·人杰“优孟”。O喻贤臣身后凄凉。南朝梁沈约《伤李珪之》:“既阙优孟歌,身没谁为宠?,

【来暮歌】参见政事部·治理“襦袴恩”。唐刘长卿《奉寄婺州李使君舍人》:“建隼罢鸣珂,初传来暮歌。”

【听歌吴季札】《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吴公子札来聘……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见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季札曾封于延陵。O指欣赏乐舞。唐韩翊《宴吴王宅》:“听歌吴季札,纵饮汉中山。”另参见人事部·志趣“延陵听赏”。

【余音绕梁】《列子·汤问》:“昔韩娥东之齐,匮粮,过雍门,鬻歌假食。既去而余音绕梁欐,三日不绝,左右以其人弗去。”O喻指歌声宛转悠扬。唐孙觌《长乐寺》:“雍门已陈迹,余音空绕梁。”另参见器用部·G室“歌梁”,人物部·妇女“韩娥”。

【饭牛歌】参见人事部·贫贱“宁戚饭牛”。宋陆游《连日大雨门外湖水渺然》:“尚鄙朱公养鱼术,肯为宁戚饭牛歌。”

【易水歌】参见地理部·水流“易水”。唐骆宾王《夏日游德州赠高四》:“白雪梁山曲,寒风易水歌。”

【弦歌】参见文明部·礼乐“武城弦”。O喻出任邑令。唐秦韬玉《送友人罢举除南陵令》:“共言愁是酌离杯,况值弦歌枉大才。”

【赵津歌】汉刘向《列女传·赵津女娟》:“赵津女娟者,赵河津吏之女,赵简子之夫人也。初,简子南击楚,与津吏期。简子至,津吏醉卧,不能渡,简子欲杀之。娟惧,持楫而走。简子曰:‘女子走何为?'对曰:‘津吏息女。妾父闻主君来渡,不测之水,恐风波之起,水神动骇,故祷祠九江三淮之神,供具备礼,御釐受福,不胜巫祝杯酌余沥,醉至于此。君欲杀之,妾愿以鄙躯易父之死。”简子曰:非女之罪也。'娟曰:‘主君欲因其罪而杀之,妾恐其身之不知痛,而心不知罪也。若不知罪杀之,是杀不辜也。愿醒而杀之,使知其罪。'简子曰:‘善!'遂释不诛。简子将渡,用楫者少一人,娟攘卷掺楫而请曰:‘妾愿备员持楫。'……遂与渡。中流,为简子发《河激》之歌,其辞曰:‘升彼阿兮面观清,水扬波兮沓冥冥。祷求福兮醉不醒,诛将加兮妾心惊。罚既释兮渎乃清,妾持楫兮C其维。蛟龙助兮主将归,呼来擢兮行勿疑。'简子大悦,曰:‘昔者不谷梦娶妻,岂此女乎?'将使人祝祓以为夫人。娟乃再拜而辞曰:‘夫妇人之礼,非媒不嫁。严亲在内,不敢闻命!'遂辞而去。简子归,乃纳币于父母,而立以为夫人。”O指江河中所唱歌曲。北周庾信《将命使北始渡瓜步江》:“虽同燕市泣,犹听赵津歌。”另参见人物部·妇女“赵津女”。

【郢歌】参见文明部·礼乐“曲高和寡”。O指高雅的作品。唐张九龄《和姚令公从幸温汤喜雪》;“还闻吉甫颂,不共郢歌俦。”

【剑歌】参见人事部·贫贱“叹无鱼”。五代前蜀韦庄《东游远归》:“扣角干名计已疏,剑歌休恨食无鱼。”

【振履商音】参见器用部·衣冠“商颂振履”、人事部·贫贱“捉襟见肘”。宋苏轼《次韵郑介夫二首》之一:“相与啮毡持汉节,何妨振履出商音。”

【接[上四下离]歌】参见人事部·狂放“山公醉”。唐盂浩然《宴荣二山池》:“山公来取醉,时唱接[上四下离]歌。”

【唾壶歌】参见器用部·器皿“缺唾壶”。宋陆游《遣兴》:“懑拈如意舞,狂叩唾壶歌。”

【绿珠歌】参见人事部·病死“金谷堕楼”。唐曹邺《和潘安仁金谷集》:“香飘十里风,风下绿珠歌。”

【紫芝歌】参见人事部·寿考“四老”。唐张九龄《商洛山行怀古》:“长怀赤松意,重忆紫芝歌。”

【舜歌】参见人物部·帝王“舜咏”。唐王丘《奉和圣制答张说扈从南出鼠雀谷之作》:“北土分尧俗,南风动舜歌。”

【遏云歌】《列子·汤问》:“薛谭学讴于秦青,未穷青之技,自谓尽之;遂辞归。秦青弗止;饯于郊衙,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薛谭乃谢求反,终身不敢言归。”O喻指歌声优美动听。唐罗隐《春思》:”蜀国暖回溪峡浪,卫娘清转遏云歌。”另参见天文部·气象“歌云”。

【楚歌】参见武备部·其他“兵残楚帐”。清赵翼《鄱阳湖怀古》:“楚歌四面乌江败,吴火中原赤壁烧。”

【漆园歌】】《庄子·至乐》:“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与人居,长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庄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概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庄子曾任漆园吏。O喻丧妻及丧妻之痛。清王夫之《续哀雨诗》:“他日凭收柴市骨,此生已厌漆园歌。”另参见伦类部·亲眷“庄缶击”、器用部·器皿“歌鼓盆”、人事部·情感“鼓盆悲”。

【山**舞】参见动物部·飞禽“舞山**”。宋苏轼《石镜》:“山**舞破半岩云,菱叶开残野水春。'”

【轻身舞】参见人物部·妇女“飞燕”。唐李白《阳春歌》:“飞燕皇后轻身舞,紫官夫人绝世歌。”

【鸾独舞】参见动物部·飞禽“镜中鸾”。宋陆游《东园》:“对镜每悲鸾独舞,绕枝谁见鹊南飞?”

【斑衣舞】参见伦类部·亲眷“斑衣奉亲”。清顾炎武《表哀诗》:“荻字书犹记,斑衣舞尚寻。”

【辞辇】参见文明部·礼乐“辞辇”。唐卢纶《天长久词》:“辞辇复当熊,倾心奉六G。”【辞辇】《汉书·外戚传下·孝成班捷仔传》:“成帝游于后庭,尝欲与(班)捷仔同辇载,使仔辞曰:‘观古图画,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今欲同辇,得无近似之乎?'上善其言而止。”0称颂后妃有德守礼。唐卢纶《天长久词》:“辞辇复当熊,倾心奉六G。”另参见器用部·车船“辞辇”、人物部·妇女“捷好却辇”。

【文翁儒化】《汉书·文翁传》:“文翁……景帝末为蜀郡守。仁爱好教化,见蜀地辟陋,有蛮夷风。文翁欲诱进之,乃选郡县小史开敏有材者张叔等十余人,亲自饬厉,遣诣京师,受业博士,……又修起学官于成都市中,招下县子弟以为学官弟子。……武帝时,乃今天下郡国皆立学校官,自文翁为之始云。……至今巴蜀好文雅,文翁之化也。”O指官吏教化百姓,改易民风。唐杜甫《赠左仆S郑国公严公武》:“诸葛蜀人爱,文翁儒化成。”另参见人物部·官吏“化蜀文翁”。

【鲁壁简】《汉书·恭王刘除传》:“恭王初好治G室,坏孔子旧宅,以广其G。闻钟磐琴瑟之声,遂不敢复坏。于其壁中得古文经传。”O咏经史。宋陆游《书室》:“黑蚁常翻鲁壁简,瘦蛟时落越溪藤。”另参见器用部·G室“宣尼壁”、文明部·礼乐“鲁壁书”。

【玉镜台】参见器用部·日用“玉台”。元杨维桢《玉镜台》:“郎赠玉镜台,妾挂菱花盘。”

【大风曲】参见文明部·歌舞“大风歌”。唐郑惜《奉和幸大荐福寺》:“欣承大风曲,窃预小童讴。”

【广陵散】参见文明部·礼乐“广陵散”。O喻哀悼怀才去世者。唐李白《忆崔郎中宗之游南阳遗吾孔子琴抚之潸然感旧》:“谁传广陵散,但哭邙山骨。”

【白头曲】参见文明部·诗词“白头吟”。宋苏轼《书林逋诗后》:“自言不作封禅书,更肯悲吟白头曲。”

【曲高】战国楚宋玉《对楚王问》:“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阿》、《薤露》,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徵,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O喻指作品或言论因格调高雅而难于被人赏识。唐张说《酬崔光禄冬日述怀赠答》:“曲高弥寡和,主善代为师。”另参见文明部·诗词“巴人”、文明部·诗词“郢中吟”、文明部·文章“阳春白雪”、文明部·文章“郢声”、文明部·歌舞“郢歌”、文明部·歌舞“巴歌”、人物部·其他“郢中客”、人事部·雅逸“雪唱”

【周郎顾】《三国志·吴书·周瑜传》:“瑜少J意于音乐,虽三爵之后,其有间误,瑜必知之,知之必顾,故时人谣曰:‘曲有误,周郎顾。'”O咏乐曲或知音。唐李端《听筝》:“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另参见伦类部·师友“周郎”。

【拔山曲】参见人事部·情感“项别骓”。宋陆游《项王祠》:“时时长歌拔山曲,醉倒聊慰穷途艰。'”

【南风多死声】《左传·襄公十八年):“晋人闻有楚师,师旷曰:‘不害,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O喻指在战争中显示出失败征兆。北周庾信《拟咏怀二十七首》之十一:“楚歌饶恨曲,南风多死声。”另参见武备部·其他“南风不竞”。

【鱼听曲】《荀子·劝学》:“昔者瓠巴鼓瑟而流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列子·汤问》:“瓠巴鼓琴而鸟舞鱼跃。”《淮南子·说山训》:“瓠巴鼓瑟而Y鱼出听。”高诱注:“瓠巴,楚人也,善鼓瑟,Y鱼喜音,出头于水而听之。”O喻音乐动人。唐杜甫《陪王侍御同登东山最高顶宴姚通泉晓据酒泛江》:“灯前往往大鱼出,听曲低昂如有求。”另参见地理部·水流“鱼吹浪”、动物部·鳞介“鱼跳波”。

【钧天】参见人事部·睡梦“钧天梦”。O喻指美乐。唐李世民《春日玄武门宴群臣》:“娱宾歌湛露,广乐奏钧天。”

【闻韶】《论语·述而》:“子在齐闻《韶》(舜时乐曲),三月不知R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O喻听到或看到极美妙、极向往的音乐或事物。南朝梁张率《楚王吟》:“不惜同从理,但使一闻韶。”另参见器用部·饮食“忘味”、人物部·圣贤“闻韶忘味”、人事部·志趣“三月忘味”。

【高山流水】《吕氏春秋·本味》:“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O指对音乐J通或知心好友。唐牟融《写意二首》之一:“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另参见伦类部·师友“钟期'”、人体部·头面“钟期耳”、文明部·礼乐“流水琴”、人事部·病死“绝清弦”。

【舜乐】参见人物部·帝王“舜咏”。唐杜审言《望春亭待游应诏》:“尧蹲随步辇,舜乐绕行麾。”

【楚奏】《左传·成公九年》:“晋侯观于军府,见钟仪。问之日:‘南冠而絷者,谁也?'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吊之。再拜稽首。问其族。对曰:‘伶人也。'公日:‘能乐乎?'对曰:‘先父之职官也,敢有二事?'使与之琴,C南音。”O指囚人,或喻对故国家园思念。唐骆宾王《幽絷书情简知己》:“自悯秦冤痛,谁怜楚奏哀?”另参见器用部·衣冠“南冠”、文明部·礼乐“钟仪琴”、人物部·其他“楚囚1”、人事部·情感“恋楚”。

【箫韶曲】参见人物部·帝王“奏虞韶”。唐鲍溶《忆郊天》:“至今满耳箫韶曲,徒羡瑶池舞凤皇。”

【伶伦吹】《吕氏春秋·仲夏纪·古乐》:.“昔黄帝令伶伦作为律,伶伦自大夏之西乃之阮隃之Y,取竹于嶰溪之谷,以生空窍厚钧者断两节间,其长三寸九分而吹之以为黄钟之G。”O咏音乐、音律。唐李商隐《钧天》:“伶伦吹裂孤生竹,却为知音不得听。”另参见植物部·草本“伶伦采”

【邹氏律】参见天文部·时令“邹子律”。唐杨知至《覆落后呈同年》:“寒谷谩劳邹氏律,长天独遇宋都风。”

【五十弦】参见人物部·妇女“素女'。O指悲哀的乐曲,或美称音乐、瑟。唐李贺《上云乐》“三千G女列金屋,五十弦瑟海上闻。”

【武城弦】参见文明部·礼乐“武城弦”。唐高适《过卢明府有赠》:“能奏明庭主,一试武城弦。”

【饭后钟】五代王定保《唐摭言》:“王播少孤贫,尝客扬州惠昭寺木兰院,随僧斋餐,诸僧厌怠,播至已饭矣。后二纪,播自重位出镇是邦,因访旧游,向之题已皆碧纱幕其上。播继以二绝句曰:‘二十年前此院游,木兰花发院新修。而今再到经行处,树老无花僧白头。'‘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阇黎饭后钟,二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O指因贫穷而遭冷遇。宋苏轼《石塔寺》:“乃知饭后钟,阇黎盖具眼。”另参见器用部·饮食“钟非饭”、器用部·其他“护碧纱”、文明部·礼乐“饭后钟'”、文明部·诗词“扫壁觅诗”。

【掺鼓渔阳】参见人事部·狂放“祢衡挝”。宋刘筠《夜宴》:“巢笙传曲沃,掺鼓发渔阳。”

【催花鼓】唐南卓《羯鼓录》:“尝遇二月初诘旦,巾栉方毕,时当宿雨初晴,景色明丽,小殿内庭,柳杏将吐。睹而叹曰:‘对此景物,岂得不为他判断之乎?'左右相目,将命备酒,独高力士遣取羯鼓。上(唐玄宗)旋命之临轩,纵击一曲,曲名《春光好》(原注:“上自制也。”),神思自得。及顾柳杏,皆已发拆。上指而笑谓嫔御曰:‘此一事不唤我作天公,可乎?'嫔御侍官皆呼万岁。”O指打鼓为乐。宋杨万里《正月五日以送伴借官侍宴集英殿十口号》之七:“一声白雨催花鼓,十二竿头总下来。”另参见植物部·花卉“腰鼓催花开”。

【人琴】参见人事部·病死“人琴两亡”。唐刘禹锡《和重题》:“人琴久寂寞,烟月若平生。”

【无弦琴】《晋书·陶潜传》:“(陶潜)X不解音,而畜素琴一张,弦徽不具,每朋酒之会,则抚而和之,曰:‘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O喻自寻乐趣,或喻意趣高雅,或表示弦外情味。唐白居易《丘中有一士》之二:“行披带索衣,坐拍无弦琴。”另参见人事部·雅逸“不设弦”、人事部·志趣“手空挥”。

【宓子弹琴】《吕氏春秋·察贤》:“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O咏官吏善于管理。唐杜甫《七月一日题终明府水楼二首》之二:“宓子弹琴邑宰日,终军弃繻英妙时。”另参见地理部·城建“单父邑”、器用部·G室“琴堂”、人物部·官吏“宓子贱”、政事部·治理“佳政琴鸣”。

【钟仪琴】参见文明部·札乐“楚奏”。唐杨炯《和刘长史答十九兄》:“钟仪琴未奏,苏武节犹新。'”

【流水琴】参见文明部·礼乐“高山流水”。唐储光義《同张侍御鼎和京兆萧兵曹华岁晚南园》:“潘岳闲居赋,钟期流水琴。”

【海上琴】唐吴兢《乐府古题要解·水仙C》:“旧说伯牙学鼓琴于成连先生,三年而成。至于J神寂寞,情志专一,尚未能也。成连云:‘吾师于春在海中,能移人情。'乃与伯牙延望,无人。至蓬莱山,留伯牙日:‘吾将迎吾师。'刺船而去,旬时不返,但闻海上水汩汲漰澌之声。山林窅冥,群鸟悲号,怆然叹曰:‘先生将移我情。'乃援琴而歌之。曲终,成连刺船而还。伯牙遂为天下妙手。”O咏音乐。清张问陶《辛未除夕柬景朴斋司马时已请病将归》:“一年花雪互追寻,同鼓成连海上琴。”另参见人物部·人杰“成连”。

【焦琴】《后汉书·蔡邕传》:“吴人有烧桐以爨者,(蔡)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O美称琴,或喻人才遭到埋没。宋王禹偁《秋居幽兴》之二:“幽兴将何遣,焦琴贳酒杯。”另参见植物部·木本“焦梧桐”、人事部·冤怨“爨桐鸣”。

【琴心】参见人事部·情感“求凰”。唐李贺《有所思》:“琴心与妾肠,此夜断还续。”

【舜琴】参见人物部·帝王“舜咏”。唐曹唐《三年冬大礼五首》之二:“不闻北斗倾尧酒,空觉南风入舜琴。”

【雍门琴】参见人事部·情感“雍门哀”。唐李白《猛虎行》“肠断非关陇头水,泪下不为雍门琴。”

【由也瑟】《论语·先进》:“于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O指自谦学识不够J深。唐窦庠《酬韩愈侍郎登岳阳楼见赠》:“自悲由也瑟,敢坠孔悝铭。”另参见器用部·G室“升堂”、文明部·学识“升堂人室”、文明部·学识”由瑟”。

【素瑟】参见人物部·妇女“素女”、文明部·礼乐“五十弦”。宋杨亿《致斋太一G》:“天迥飙轮度,宵残素瑟希。”

【桓伊筝】《晋书·桓伊传》:“时谢安女婿王国宝专利无检行,安恶其为人,每抑制之。……国宝谗谀之计稍行于主相之间。而好利险诐之徒,以安功名盛极,而构会之,嫌隙遂成。帝召伊饮宴,安侍坐。……伊便抚筝而歌怨诗曰:‘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周旦佐文武,金縢功不刊。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声节慷慨,俯仰可观。安泣下沾襟,乃越席而就之,捋其须曰:‘使君于此不凡!'帝甚有愧色。”O咏抚筝,或指心情悲愤。宋陆游《夜闻湖中渔歌》:“悲伤似击渐离筑,忠愤如抚桓伊筝。”另参见人事部·情感“慷慨桓野王”。

【三弄笛】《晋书·桓伊传》“(桓伊)善音乐,尽一时之妙,为江左第一。有蔡邕柯亭笛,常自吹之。王徽之赴召京师,泊舟青溪侧。素不与徽之相识。伊于岸上过,船中客称伊小字日:‘此桓野王也。'徽之便令人谓伊曰:‘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伊是时已贵显,素闻徽之名,便下车据胡床,为伊三调,弄毕,便上车去,客主不交一言。”O咏吹笛。清王士稹《秋柳四首》之一:“莫听临风三弄笛,玉关哀怨总谁论。”

【山阳笛】参见文明部·礼乐“山阳笛”。唐许浑《同韦少尹伤故卫尉李少卿》:“何须更赋山阳笛,寒月沉西水向东。”

【柯笛】《后汉书·蔡邕传》:“远迹吴会。”李贤注引晋张骘《文士传》曰:“邕告吴人曰:‘吾昔尝经会稽高迁亭,见屋椽竹东间第十六可以为笛。'取用,果有异声。”《世说新语·轻诋》:“蔡伯喈睹睐笛椽。”刘孝标注引晋伏滔《长笛赋叙》曰:“余同僚桓子野有故长笛,传之耆老云:‘蔡邕伯喈之所制也。'初,邕避难江南,宿于柯亭之馆,以竹为椽,邕仰眄之,曰:‘良竹也。'取以为笛,音声独绝。历代传之至于今。”O咏笛。唐李縠《浙东罢府西归酬别张广文皮先辈陆秀才》:“兰亭旧址虽曾见,柯笛遗音更不传。”另参见植物部·木本“柯亭竹”。

【凤箫】参见九流部·神仙“乘鸾”。O泛指箫,或喻箫声优美。宋苏轼《与述古自有美堂乘月夜归》:“鱼钥未收清夜永,凤箫犹在翠微间。”

【吴市吹箫】《史记·范睢蔡泽列传》:“伍子胥橐载而出昭关,夜行昼伏,至于陵水,无以糊其口,膝行蒲伏,稽首R袒,鼓腹吹篪《一作“箫”》,乞食于吴市,卒兴吴国,阖闾为伯。”O指因生活困顿而流浪飘泊,有为而未遇。清康有为《泛海至天津入京复还上海》:‘方朔长安徒索米,子胥吴市又吹箫。”另参见地理部·城建“吹箫吴市”、人事部·贫贱“吴市乞”。

【吹竿】《韩非子·内储说上》:“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处士请为王吹竽,宣王说之,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涽王立,好—一听之,处士逃。”O喻指没有真实本领而冒充内行。唐韩愈《和席八十二韵》:“倚玉难藏拙,吹竽久混真。”另参见人事部·谬误“滥吹竽”。

【子晋笙】参见动物部·飞禽“王子鹤”。唐杜牧《寄题甘露寺北轩》:“孤高堪弄桓伊笛,缥缈宜闻子晋笙。”

【惭离筑】《史记·刺客列传》:“秦皇帝惜其(高渐离)善击筑,重赦之,乃矐其目。使击筑,未尝不称善。稍益近之,高渐离乃以铅置筑中,复进得近,举筑朴秦皇帝,不中。”O指行刺报仇。宋陆游《夜闻湖中渔歌》:“悲伤似击渐离筑,忠愤如抚桓伊筝。”另参见人事部·冤怨“筑中置铅”。

15

如何去爱

无端病了,病来如山倒。

在船上晕船后已是很虚弱的身体,被带寒意的春雨一淋,又在山洞里吹了风,回来之后神经一直紧绷着所以没有反应,而到了现在,步出了书房门,才稍稍有些许的放松,而就在这时身体再也经受不起,从而轰然倒地。

李德全急忙叫了人把无端抬回自己的屋里,又得皇帝的命令立即宣了随行的太医。

虽然又是参汤又是针灸的,但是到了第二天皇帝要启程前往杨州时,无端还仍无力地躺在病床上。

皇帝亲自来瞧了她一眼。

“看来朕不把你留在这里都不行了。”见她如此,康熙半玩笑地说。

“随皇上。”无端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这样也好,你先留在这里,等朕返京的时候还会来这。一切到那时再说。”康熙微微沉吟片刻,便做了决定。

“是。”无端面色惨白,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但是她面颊上飞出的一抹病态的艳红,与她深得发紫的唇,却形成一种病态的绝艳的美丽,如此,即使她是一片憔悴也掩不住全身的风流姿态。

“你且好生养着吧。”康熙又看了看她几眼,便转身离开。

康熙虽然把无端扔在这里,但是还是给她留下了一个太医,行G里还有无数个丫环,也被李德全找来了几个仔细的留在无端身边照顾。

这些个丫环都是当地官员给行G里配的,不像G里随行的丫环一样摆高架子。而且无端又是皇帝身边的人,她们自然都不敢待慢。

可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有太医天天问诊,汤药也天天不断,无端的病还是缠缠绵绵地将近一个月才有了些起色。

留下的王太医说,无端的病是心病。

稍稍缓和过来的无端也知道,自己是陷入了一个解不开的苦闷中。来到江南,明媚的春光悄悄渗入她的血Y,使她春心浮动。但是,这让会使她猿心马意的事,给她带来了痛苦。

无端觉得自己宛若一颗刚刚要萌芽的种子,被大雪覆盖着,静静地躺在那里。她天天蜷缩着身子在床上,有时双手托着腮,望着窗外发愣。

最可怕的是她感到孤独,无法采取行动与命运抗争,她觉得自己的手脚被束缚住了,只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整天低头坐在那儿,把脸伏在手腕上,仿佛要咬断手腕上的锁链,一双眼睛却不时向四周张望,仿佛要找一个可以逃避的孔隙。

每天早晨,当也醒来的时候,微微地春风,细碎地阳光,映照着她那清冷的房间,她心里总是在问自己:“爱是什么?”

纵然她之前已经有了决定,但是皇帝这次的离开却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疑惑。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黑夜与白天,什么是爱,如何去爱,这样的问题交织在她的心中,让她疑惑和纠心。

“他是天空上的那一轮明月,有着这世上最高贵的身份,我从前没想过会遇到他。见了他总觉得是在梦里。”

在有月亮的晚上她总会想起雨眠,想起她曾说过的话,那时无端不明白,到现在无端好似有一些明白。

如果说八阿哥是雨眠的明月光,那么十三阿哥就是无端心里的一缕阳光。虽然一个是日一个是月,但是日月交辉,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人。

虽然十三阿哥不像八阿哥那样冷漠,他给了无端希望,甚至还给了承诺。但是,无端很清楚,十三阿哥对自己的言行不能做主,虽然他自以为是个享有极大自由的人。但是,在这个时代,谁也不是自由的主人,而她更不是,她一直被一条无形的锁链牵引着。她一直以来都以一种漠然的态度,像一个命运的奴隶一样听从命运的摆布。她是那么的渺小而卑微,有时她觉得她甚至比不上雨眠。

“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

雨眠的爱情宣言,就像是一句咒语,在某一个无端郁郁的日子,闪现在无端的脑海里。

无端更是坚信了自己的想法,她像是找了一个光明的出口,有了行走的方向。

于是,她忧郁的脸庞顿时充满了光彩,犹如一颗沐浴在阳光下的水晶,闪闪夺目。

不会爱,不懂爱,她可以学着。

而雨眠就是她的先行者,她的指引者。

明确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无端抑郁的心疾随着心里的云开日出,渐渐地散了,到了四月底的时候,无端的身体也无大碍了。

无端的康复,最高兴的是留下替无端医治的王太医。他可不想被人说,自己连一个伤寒都医治不了。

王太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这次南行本来他不必随行,但是他的老家在扬州,原本这次他随着皇帝南下,他是要告老还乡的。

但是眼前家乡就在眼前,皇帝却把他留在这里,说是医不好无端就不让他回家。这老太医,只好守着无端一个多月了。

眼前无端病好了,他心中大幸,如果一个月后皇帝返京时,发现无端还缠绵病榻之上,那他这老命可就不保了。

虽然无端身体大好,他也不敢轻视了,每天早晚把脉,药方不断。确保,在皇帝返京回来时,看到一个健康的无端。

无端身体好些后,一天又没有事情做,看着王太医每天都给她把脉问医,她心中十分感激,偶尔也会和王太医说一两句话。

王太医是一个痴于医术的医者,他说话间三两句不离医,无端也顺着他的话说,偶尔说到一些病痛,无端竟偶然提及现代的医术,比如开刀、免疫等一些古代没有的医学术语,甚至她还跟王太医说了病毒、细菌、寄生虫这一类词。幸好她的医学水平并不高,只能是半知不解地说了一些大致内容。但是这些却让她和王太医搭起了一个相互勾通的桥梁。

以后时间时,她就向王太医学习一些基本的中医理论和简单的医术。也许她有行医的天赋,她对于王太医教授的东西很容易就能接收了,她的聪慧让王太医大为惊叹,常大呼如同无端能认真学医,一定能行一个很好的女大夫。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康熙四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康熙返京的人马回到清河行G,准备明日登船返京。

对于康熙的到来无端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因为她早已下定决心,而她现在却有些心神不宁。

康熙归来,意味着王太医要离开了,他在这里已经留得太久了,明明家就在眼前,却不能回,这种滋味不好受。

无端早在前一天就与王太医话别了。

王太医给无端留了一个地址,说是无端若是有机会要到扬州找他。

而无端则问了一个自己也想不到的问题。

“王叔,无端曾在一本药方书上看到一个方子,名为绝子汤。说是取十月熟柿子蒂七个,用瓦片温火烤干, 研磨成粉,冷水冲服 一日一剂 连服七日 可绝子!这真可行么?”

“这个方子我听说过,是流传在民间的方子。这方子有好,也有不好。”王太医若有所思地看了无端一眼,才接着往下说:“G里头有一个方子也是柿子蒂粉,但是里面加了细参、麝香还有藏红花,G里的方子才是真正的绝子汤,而你所说的绝子汤并不能真正的绝子,每年都要服一次,而且一年不能碰与柿子有关的东西,不然这绝子汤就不能绝子了。”

“哦。”听了王太医这么一说,无端心里竟出生一抹欣喜。

“G里处处是绝地,而G外总是留有一丝余地。你怎么偏要往绝处走呢。”王太医对着无端叹了叹。

无端只是抿着嘴笑。

到了夜里近三更天时。康熙才命人把无端唤了去。

“坐吧。”无端进门请了安,康熙就让无端坐下,他康熙早已命人摆好了酒。“身子可好了?”等着无端坐下,他打量了无端一眼,问道。

“多谢皇上关心,无端已无大恙了。”无端拿起酒壶给皇帝和自己都满上。在行G的两个月里,王太医每天都盯着她,不让她饮酒,她都有些馋酒了。

“无端敬皇上一杯。多谢皇上的关心。”无端举起酒杯也不等皇帝回话,就一饮而尽。

“有主意了?”康熙也不喝酒,只是和无端闲聊。

“无端愿意做皇上的女人。一个陪皇上喝酒聊天的女人。”无端望着皇帝,心里满是忐忑,这话她说出口就有些后悔,她本来不想在意自己的身体的,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

“陪朕喝酒聊天?”康熙冷哼了一下,用带着寒意的目光扫了无端一眼。无端回望着皇帝,目光坚决。

两人对望之时,李德全在门外传报一声:“德妃娘娘到。”

无端连忙站起来,走到一边站好。

门打开,门帘掀起。

一身便服的德妃走了身来,身后跟了一个小脸大眼的丫头,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煲。

“臣妾向皇上请安。”德妃微微福身。

“免了吧。”皇帝挥手。“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听闻皇上还没歇息,臣妾煲了一点清粥,给皇上送来。”说着头侧了侧,身后的丫环,就伶俐地把粥端到皇帝面前。

“放着吧。”皇帝指了指桌面。

丫头把粥放好。

“皇上这么好的兴致,这么晚了还在饮酒。”德妃瞧了瞧桌上的酒杯,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无端。

“嗯,朕忽然想喝一杯。”皇帝也不看德妃,自己给自己斟上一杯酒。

“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陪着皇上饮酒呀?”德妃走到桌子一边,拿起无端刚才喝过的酒杯。

酒杯里还有刚才斟满了的酒,德妃把酒杯举起来,放在自己的鼻前一嗅,轻声说:“这真是好酒,还带着脂粉香呢。”

德妃若有所指地看着无端。她记得这个说是要留在江南的女子,她从下人口里得知皇帝召她来喝酒,用意不明,她要过来看看。知道这个女人被皇帝留在行G里养病,她心里已经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听到德妃这么一说,皇帝的眉头微皱。

冷眼看着德妃把酒杯放下。

“皇上……”德妃望着皇帝正要说话,可是刚刚开口却被皇帝打断了。

“嗯,朕忘了告诉你了,朕要封祝无端为妃,今后你们就是姐妹了。”康熙若无其事地说。一句话把德妃和无端都弄愣了。

“你真是好极了!”德妃走到无端面前,冷冷地把无端打量了一遍,说。

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德妃的声音与平时不同,嘶哑而威严。她用一种近乎仇视的目光盯着无端,仿佛要在无端身上盯出无数个眼来。

“你选下去吧。”康熙说话了,让无端先行退下。

无端行了一个礼,默默地退出门外。

不知道康熙在房里和德妃说了什么,第二天上船时,就传来德妃病了的消息。

虽说康熙要把无端封为妃子,但是行途之中却是有些不便的,于是定下回京再说。而回京途中,康熙也没再宣无端陪酒。

一路无事。

到了静海县上岸时,皇帝命人快马先行,宣在留守京中的皇四子和皇十四子出京迎驾,原因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德妃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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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点———古代把晚上戌时作为一更,亥时作为二更,子时作为三,丑时为四,寅时为五更。

前半夜11时至1时为“子时”,午夜1时至3时为“丑时”,后半夜3时至5时为“寅时”,早上5时至7时为“卯时”,上午7时至9时为“辰时 ”,9时至11时为“巳时”,11时至下午1时为“午时”,中午1时至3时为“未时”,晚上7时至9时为“戌时”,9时至11时为“亥时”。

G门似海

康熙四十六年五月二十八日皇四子与皇十四子迎返京圣驾于永定河。

回途路上,无端从在一辆青色的马车里,跟随在康熙皇撵的后面。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迎上圣驾时,正好赶到夜里驻扎时候。两位阿哥一起面见了皇帝,随后就到德妃跟前问安了。

康熙要把无端封为妃子的事,就在他们的到来时像风一样传了出来。更有一些传言说,正是因为如此,德妃娘娘才病倒的。

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到抵达北京城了。

路上,几位阿哥都骑马跟在皇帝的车辍两侧。中途停车休息时,无端从马车上下来。

她一出现就有无数道目光投向她。太子殿下,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甚至还有直郡王胤禔。

他们每一个人都以不同的眼神看着无端。

有好奇,有寻味,有疑惑,有不解还有一个怨恨。

无端想一一漠视这些目光,可是当她不小心迎上十三阿哥充满不解的眼神时,她心里突地一坠,但很快地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头,不去看他,不去看他们。

阳光只能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曾经的就当是南柯一梦了。

途中,有一回无端偶尔掀起车帘透透气,一匹骏马从她车窗前掠过,无端抬头一望,只看到十四阿哥冷着双眼看着她。

关于德妃生病的流言,无端自然也是听说了。

看到德妃的亲生儿子如此看着自己,无端也不诧异,只是以一种很平静的目光坦荡荡地回望着他。

十四阿哥被无端坦荡的目光吓住了,他不敢相信这个女子竟然有这么一种无畏的目光。

当下,只能策马而去。

看他离开,无端也无心看窗外的样子,只好放下窗帘。在车里闭着眼睛休息。当她微微有些困意时,却看到车外有人在低声说话。

“无端,无端。”叫喊的声音很轻,在马车声里听得不是很真切,无端好奇地掀起车帘,只见十三阿哥正骑在马上与她的马车并行着。

无端见了他,连忙将自己的头缩回车里。也不说话,像不知道十三阿哥在外这一回事。

“你为何如此。”

“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你是要进G?”

“可你……”

“你不信我么?”

“为何如此?”

十三阿哥在车外似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些话,他说话很轻,有些无端听得并不是很真切,但无论十三阿哥说什么,无端都当做是没有听到。

良久,才听到十三阿哥发出长长地一声叹息。

随后,马蹄声远去。

两天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到了京城。

浩浩荡荡的人马沿紫禁城的中轴线依次穿过**、端门、午门、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到了内廷,四下散去。

无端下了马车,又换乘一顶青色小轿,被抬到一个G殿的一所厢房里。朱红色的城墙一重又一重,明黄的屋檐,一角又一角。无端抬头只见到四四方方的一片天,蓝得出奇。

一进G门深似海。

无端刚刚进了房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有内务府的人过来。无端虽然还不是正式的主子,但是皇上那边已经传下话来要封无端为妃,内务府自然派来一些专门服侍的G女,还有几个做杂役的G女。

只是这些住的,用的人都是暂时的,等皇帝给无端封了名号之后,她就有自己的定例。芹香也随着无端进了G门,皇帝说准,就没有人敢说不。

可是皇帝刚刚回京,很多政事都忙不过来,对于后G的事情就先放了放。无端就以一个没有名分的G女一样住在G里。

虽然没有名分,但是应当说的规矩一样不能少。

内务府特地派来了一个嬷嬷,教授无端学习规矩。

这位嬷嬷姓王,柳眉细眼,面色白净,双唇很薄,一张嘴总是抿成直线,没的一丝弧度,冷冷清清地。

对于无端她虽然不敢太过于轻视,但是听到无端棋琴书画一样不知的时候,无端还是瞧见了这位王嬷嬷眼里的一丝轻篾。

无端微微一笑不以不意。

无端一直以来都是汉人打扮,但是入了G就必须学会穿花盆底,穿旗装,梳把子头。

王嬷嬷一开始就给无端找了一双七寸高的花盆底鞋,她说无端个头太矮,没有满蒙女子的修长身子,如高不穿高一点的花盆底鞋,连旗装都装不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无端每天一大早就要学习G规礼仪。

每天都要穿着七寸高的花盆底鞋,在回廊上练习走路,要怎么才能走得好看,要怎么抬头、怎么挺X、腰要怎么直,两手要怎么样的摆动。

无端每一天都要穿着这高高的鞋子走上二三个小时。等学会了走路。王嬷嬷就开始教她怎么行礼,怎么下跪,怎么鞠躬。见了什么样的人,应该行什么样的礼。

同时包括怎样跟据穿戴言行辨别不同身份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有在什么季节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以及穿衣打扮上的禁忌等等

无端在学习这些东西上就用了十多天时间,等到她所有的规矩都学得差不多的时候,也不见康熙有什么旨意下来,好像把她给忘记了似的。

倒是无端一次到御花园散步的时候,遇到了太子殿下。

无端正往自己住的G殿里走,见到匆匆走过的太子殿下,无端退到一边,给他行了一个礼。因为无端在G里还没有身份,身上穿的还是从外面带回来的旧衣裳,这与G里的女子们都不同,而且在这些天学规矩时,王嬷嬷每天都坚持要无端涂脂抹粉,无端双颊染红,恰似桃花正艳;红唇轻点,似桃红一片。

所以太子殿下见到无端时,不由地被她的不同惊住了。

“原来你在这里。”太子上下把无端打量一番。

“太子爷,万岁爷传了旨意,四爷和十三爷都在等着太子爷呢。快走吧。”太子爷不着急,他身后的太监倒是催起来。

“多嘴,还用得着你说?还不快走。”太子爷回瞪了身后的人一眼,气恼地说。

无端一直垂首在一旁。

等到太子远去,无端才走自己住的G殿。

末完)

似海G门

无端才进了门,迎面就遇到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小太监在那里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他一边走一边把目光盯住门口。

他见无端进门,立即迎了上来:“祝姑娘是吧?可让杂家久等了。”

无端没有回话,只是投向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祝姑娘,德妃娘娘有旨,传姑娘一见。”那太监似得了命令,对无端礼数齐全,没有一点不敬。

“什么时候去?”无端问。

“姑娘。德妃娘娘等着呢。”那太监催促道。

“走吧。”无端点点头。

“喳。”那太监就在前面领路前行。

“芹香,你回屋里吧。”无端临行前,把芹香留下。德妃传话,不知所谓何事,她还是一个人去方便一些。

“小姐……”芹香似有不放心,但是知道自己人小力微,怕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连累无端,只好听从无端的话。

无端朝她微微一笑,让她放心,自己就跟着那太监走了。

到了德妃娘娘所住的G殿,无端先在外面等着,有G女到里面传报之后,来了另一个G女把门帘掀起,引了无端朝里面走。

进了屋里,穿过一道屏风,再进了一扇门,才见到德妃。

“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吉祥!”无端见到德妃,无端按着王嬷嬷教的礼数给德妃行了礼。

“起身吧。”德妃柔声地说。

无端才敢起身垂着头站到一旁边,也不抬头,只是偷偷地用眼光的余光瞧了一瞧。

德妃半依半靠地歪在炕上。炕边摆了一溜紫檀靠椅,德妃左右两边的椅上各坐了一个身着旗装的美妇。无端看了她们的穿戴装饰,看出她们两人都是皇帝的妃子,品位只比德妃低了一阶。

“这就是皇上从江南带回来的姑娘么?果然是江南的女子,透着一股子水灵气。”左边的美妇,左手里捧着茶杯,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杯盖,右边的三个手指上,每一个手指上都带着镶着碎钻的指甲套。拿着杯盖的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拨着茶杯里的茶叶,三个带着指套的手指飞翘起来,如同她出口的话一样,美丽而尖锐。

“嗯,是从江南带回来的。”德妃听她一说,就应了一声。只是看着无端的眼神总是有些深意。但是一转脸又变得十分的和蔼可亲。

“这位是宜妃。”

“这位是惠妃。”

德妃把她下手的两个人介绍给无端,一副以示友好的样子,

“宜妃娘娘吉祥,惠妃娘娘吉祥。”无端各向两人行了礼。

“把头抬起来,我们好好看看。”右边的惠妃柔声地说。无端抬头就迎上她微微笑的面容,也是一副温婉善的样子。

无端也不与她们正视,把目光错开,看到一边椅子上绣着出水荷花的杏蓼色垫子上,任由她们打量。

“看这气度真是不凡,怪不得皇上千里迢迢地带回来。”惠妃开口夸道,听不出是不是真心诚意。

“那是,皇上的眼光还能有错。”宜妃也不看无端,只是和了一声。

“我们这些人都老了。”德妃幽幽一叹,像是有感而发。

“姐姐何必在我们两面前叹气呢。你不是还有四爷和十四爷么,现在他们两位爷可都得皇上的宠呢。”宜妃娘娘出声道,说着脸上一暗。

“哎呀,怎么说这出了呢。咱们今天来可是来看这新来的妹妹的。”惠妃出声劝道。

“那倒是,你叫什么名字。”宜妃收起脸上的伤感,转过身子面无表情地望着无端。

“民女祝无端。”无端现今还是妾身不明,只能自称民女。

随着宜妃与惠妃又问了无端一些问题,自是她家乡何处,家中何人这类的。这些无端都说不知,没有。

等问到无端与皇帝是如何结识时,话题却被德妃差开了,像不愿那两人知道无端底细的样子。皇帝要给无端一个名分,让无端成为后G里的女人,德妃现在虽不是做主后G,但是她记得皇帝的吩咐,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要乱说。

又说了两句话,德妃就让无端退去了。

无端出了德妃的G门,领无端来的太监早在外面候着了,要送无端回去。从德妃的G殿回到无端住的地方要穿过几道G门,等他们经过一个过道时,从一边的G门里出来一个小G女,见了给无端领路的小太监,连连唤道:“小李子,小李子,快来,快来。我家主子有请。”

“这……”名唤小李子的太监为难地看了无端一眼。

“你去吧。我认得回去的路。”无端向他说。

“那就多谢祝姑娘了。”小李子朝着无端打了一个千,随后就飞奔那G女去了。那两人碰了面,回头瞧了无端一眼,见无端并不多看他们,两人低头就拐进了一道门里。

无端见他们离开,自己就慢慢地往回走。

正要穿过一个G殿的后廊时,无端见迎面走来两人,无端看到他们的身影,看他们没瞧见她,她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瞧见身后有一假山石,就躲到山石后面。

从那边走来的两人是脸上如罩寒冰的四阿哥和一脸不平地十三阿哥。

“四哥,二哥他怎么能这样。”十三阿哥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这安静的回廓之上,声音还是传到了在假山后面的无端的耳中。

“他是太子就那么任意妄为么,皇阿玛也太偏着他了。”十三阿哥的表情像是刚受了什么委屈,不住地向着四阿哥抱怨。

“十三,这样的大事,不是我们兄弟随便议论的。”四阿哥抬眼望了望四周,朝十三阿哥说。

“四哥,我们这么为他着想,可他却陷我们二人于不义,他这是在压着我俩呢。”十三阿哥又说。

“他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四阿哥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太子是在利用他们,可是这时并不是与太子翻脸的时候。

“可是……”十三阿哥还要争辩什么。

“不要说了。”四阿哥声音一沉,打断十三阿哥的话。

十三阿哥看到四阿哥沉下脸,只好闭了嘴,只是嘴唇紧紧抿着。无端能看到他抿着的嘴角还在微微抽动,似有满心的不甘。

无端心下生出一抹想上前去抹去十三阿哥皱起眉头,听到十三阿哥对太子的抱怨,无端也跟着他生出几分对太子的不满。

爱他所爱,恨他所恨。这也许就是爱情了吧。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无端心里竟然是带着甜蜜的,她很高兴自己又领会到了一种新的感觉。

无端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正要离开,可是忽然从她身后闪出一个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原来是十四阿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无端心里一惊,这可真是如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般。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十四阿哥看着无端,将自己的面容低低地凑近无端的面孔,无端退一步,他就向前逼近一步,直到无端背抵到了假山石上,再也无处可逃。

“说,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两人的鼻尖距离不到半尺,十四阿哥说话时吐出的气直喷无端脸上,无端连忙侧过脸去,但鼻尖仍是嗅到十四阿哥嘴里淡淡的兰草味。

“我什么也不做,只是走累了,想找个地方歇一歇。”无端轻声说,面对这个十**岁的少年,她有一种无力感。想着,无端转过头,伸出双手要推开他,可是他却丝毫不动。

不但不动,他更是双手撑在假山上,把无端圈在自己的双臂之间。

“你好大的胆子,对着爷竟自称我,还敢推爷。”十四阿哥恶声恶气的说。可是这吓不住无端,反而瞪了十四阿哥一眼:“十四阿哥,还是赶紧让开了,不然就有人来了。”

“有人来怕什么,爷教训一个丫头不怕别人说。”十四阿哥的下巴随着说话稍稍仰起。

“是。十四爷您不怕。”无端顺着十四阿哥的话说,眼睛瞧到十四阿哥手臂下的空缺,身子一矮,紧接着一个侧身就从十四阿哥身下钻了出来,两下就跑到回廊之上,也不多瞧十四阿哥一眼,就匆匆地走了。

十四阿哥见她转身离开,他立刻追到回廊之上,可是才迈出两步,又止住了脚步,呆呆在看着无端离开,只等不见了无端的身影,他才走向刚刚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消息的那个G门。

无端虽然被十四阿哥阻住了,但是回G的路上心情还是不错的,她的嘴角不住地往上翘起,全身洋溢着浓浓的欢喜之意。

“怎么?攀上了高枝了,这么地开心。”无端刚拐进G门,一声讥讽声就迎面扑来。

无端正脸一看,原来是太子殿下躲在G门后面,像是在等着她。无端四处打量一下,看这偏殿里四下无人,想来一定是都被太子打发走了。

今天真是多事的一天。无端心里叹了一声,便向太子行了礼。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无端见太子面上不怀好意的笑,刚刚因十三阿哥而对他生出的不满,现在增出了许多。

“咱们是老相识了,还跟我玩客套。”太子说着就想搂过无端。

无端转身避开他伸过来的双手。一边说:“无端已经被皇上接近G里,是皇上的人了。”

“哼!皇上的就是我的。”太子先前刚刚在皇帝面前得了不快,现在无端这么一说,更是激起他X中的怒意。想着就要扑向无端。一把将无端横抱起来,就进了一边的偏殿厢房里。

破釜沉舟

无端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就已经被太子抱进了房里横放在床榻上。此时,窗外的阳光正好投S进屋里,太子殿下背对着阳光,看不到他的面孔。无端只觉得步步逼近的他,整个人泛着Y冷。

无端不禁惊慌地瞪大双眼,默默地望着太子,想着要如何离开这里。G殿里似乎是被太子打点过了,不会有闲人过来打扰,无论如何,她现下只能靠自己了。

太子冷哼一声,手指邪恶的在她粉嫩的唇上留连着。

无端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用身子半压住,他的大手隔着衣服故意大力捏揉着她的丰盈。一只手要扯开无端的衣襟,他一扯开,无端又合上,他又一次用力扯开,无端又一次合上,双手紧紧地捉住领口,使他无从下手。

太子眼睛一沉,伸出手,用两个手指抬起了无端的下巴:“怎么?有了倚仗了,敢和爷对着干了?”

“无端不敢。”无端哀怨地说。“只是方才无端从德妃处回来时,遇到了宜妃娘娘。娘娘说等一会要过来与无端话话家长。”

无端一时之间,想不到别的推辞,随口说了一句谎言。

“宜妃?”太子松开无端的下巴,从床榻上爬起来。

无端见终于说动了太子,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心中却对太子还是不放心。连忙从床上下来,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焦急地朝着窗外看了又看,“不知,宜妃来了没来,也不见人通报。”

听无端这么一说,太子才想起来,自己为了行事方便,早叫人把这里面的人都支开了,这一会,如果有别人进来,也不会有人通报。

想着太子也看了看门外,又转过头朝着无端深沉地说:“今天就暂且放过你。不过,你不要以为进了G就可以躲开我。这天下还没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无端知道。”无端低下头,以一种非常诚恳的语气说。

太子瞥了她一眼,看她低头垂首,柔顺乖巧地站在那里,觉得她不过就是一只任他左右的羔羊。想着,他轻篾地一笑,对着无端说:“明日此时,乖乖地在这里等着爷。只要你好好地听爷的话,等到了日后,少不了你的富贵荣华。”

听到太子得意的笑声,无端低着的头垂得更低了,她不想让太子看到她脸上的冷笑。

“是。”但是无端还是柔声地应了一声,随后又惊讶地抬起头。“外面好像来人了。”

“啊!”无端这么一叫,把太子吓了一跳,连忙打开屋门,从一边的过道里跑开了。

无端倚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太子慌忙离开的身影。不一会又低下头,思索起来。

而不久,院里的G人们又都回来了,见无端站在门口,都不敢看她,他们被人支开,得了别人给的好处,自然是不敢多嘴,但是眼睛里的好奇却是掩饰不住的。

无端左右看,却看不到芹香的影子。

“芹香呢?”无端问从一边走过的G女。

“回姑娘,奴婢不知。”

无端也不追问。回了屋里,找了笔和纸,自己把墨台拿出来,一边慢慢地研墨,一边静静地思索着。

良久,她提起笔,在展开的纸上写了几行字。写好之后,看了又看,待纸上的墨痕干了之后,便小心地把纸收了起来。

“小姐,你找我?”芹香忽然从外面进来。

“嗯,你去哪里了?”无端随口问一句。

“刚才有人过来,叫我去领衣服去了。”芹香手里果真捧了几件衣服。“她们说要我换上G里的衣服。”芹香又补充了一句。

“哦。”无端应了一声,停了一会,又说:“那你去把衣服换上吧,我有事要你去做。”

“好的。”芹香捧着衣服出去了。

片刻之后,芹香回来了,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G装,头发也梳成了两个小把,与G里的寻常G女无二。

无端拿出写好的字条,还有三百两银票交到芹香手里:“这个你拿好,等会我找一人带你去找李德全公公,你把这些偷偷给他。要小心点。”

芹香连忙躬身回答:“小姐,您放心。我明白。”

两人说完,无端和无端出了门,见到外面站着一个扫地的G女,站在墙边发呆。无端看了看四周无人,就朝她走去。

“你叫什么?”

“回姑娘,奴婢小怜。”

“你可认得乾清G在哪?”

“回姑娘,奴婢认得,前些天还给李德全谙达送过药呢?”

“哦。你认得李公公住的地方?”

“是的。”

“好。那烦你带她去找一下李公公。”

“是。”那G女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放下手中的扫帚,带芹香走了。

第二天,无端在偏殿备好酒水,只等太子殿下前来。

也是昨天这个时候,无端住的G门被推开。看门的小G女没等问话,就被塞到眼前的一锭大银子堵住了嘴。一脸春风的太子领了一个太监进门,他朝着跟着的太监使了使眼角。

那太监立是个伶俐人,怎么能不明白太子的意思,“请太子放心,奴才这就去办妥。”说着朝着看门的小G女吩咐:“仔细瞧着点,别让闲杂人等进来了。”

随后自己先往无端所住的偏殿里走去了。看到G女丫环的,他统统都给打发走了,并命几个人守着过道,怕有人来了。

看到他把一切布置好了,太子才进了偏殿,刚进了屋子,就看到无端坐在桌边喝酒,似在等人。

“美人儿,你可是在等我。”

“是呀,太子可让无端久等了。无端敬您一杯。”无端举起手中的酒杯遥遥地敬太子一杯。

“酒不急着喝,咱两先亲热亲热吧。”说着太子急急向前两步,迫不及待地要把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搂在怀里。

“等一下!”无端转身让开。让太子扑了一个空。

“怎么美人,你还跟我玩捉迷藏么?”太子一个yin笑,又要扑上来。

“太子,无端已是皇上的人,太子不可如此。”

“老头子的,就是我的。”

“不。”无端又一闪身。

“赶紧给爷过来!”太子忽然语气作狠,没有了戏谑之音。

就在此时,一行人正要跨进无端住的G门口。看门的小G女,抬头一看来人,吓得两腿发软,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众人进了G里。

进了内院,康熙刚举起的脚步,忽然顿在了半空。他听到从一边房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不!不要!”

“再喊也没人管你。爷想要的,老头子来了也管不了!”

“太子。你不要再逼无端了,无端是誓死不从,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从,不从也得从。爷就不信你还真敢死了。”

“太子如果要执意如此,无端只能以死铭志了。”说着,只听到“碰”的一声。

“臭婆娘,还敢拿死吓我。也不知道,太子爷我是什么人,天底下还有谁能管得了我。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只听得太子在里面一声大吼,随后传来无端的一声惨叫。

康熙听到无端惨叫,再也忍不住了,只听他一阵仰天大笑:“哈……好你个太子爷,天下还真没有管得了你的了!”

康熙要推开门的手,还是止住了。他不愿承认,更不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他最宠爱的儿子,他将要委于重任的儿子,就在他的后G,戏弄他的女人。

康熙想到这里,百感交集,只觉一阵头晕眼花,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跟在他身后的李德全和一侍卫,敢紧快步上前,架住了皇帝。此时李德全心中暗自叫苦,悔不改收了无端三百两的银子,引康熙来这儿,如果出了什么事,他的脑袋但是不保了。

康熙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吃了一颗李德全喂的养神丸后,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看了身边几个人,都是自己的亲信,心下稍稍定了定,想了想,他对着刚才伸手扶他的待卫说:“刘铁成你带着人把这G里的G女、太监一个不留地全部拿下,交内务府严加看管。”

“喳。”名叫刘铁成的侍卫一听这话,“蹭”的一下就窜了出去了。

“李德全。”康熙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跟前的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现在心里又是惊又是怕,连忙跪在康熙前面。

“这回你可收了不少好处吧。”康熙看着他,厉声说:“说,是谁让引朕到这来的?”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回主子的话,是无端姑娘身边的丫头昨天偷偷给了奴才三百两银子,让奴才今天这个时候把主子引到这来的。奴才以为是祝姑娘,她想万岁爷了,奴才,才敢这样做。”李德全一边说,一边磕头。眼睛里还不断地淌着泪水。

“是她?”康熙沉吟了一下。“你去把人给朕带来。”

“喳。”

等李德全来到出事的偏殿时,太子已经趁着机会跑走了,只把淹淹一息的无端留在屋里。李德全现在满怒子怒意,看到无端可怜的样子,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走向前,就是一拖,把躺在地上的无端半拉半拖地带走了。

不会,无端被李德全押到康熙面前。无端被他狠狠地摔到地上,额头刚才撞破的伤口,还在冒着血。无端也不叫疼,只是撑着身子跪在皇帝面前。

无端没有想到,在皇G里和康熙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么一个情景。

她头上带伤,衣裳不整,全身狼藉不堪,却更显得有一种孤绝无畏之感;而他脸色煞白,头上还带着冷汗,虽然强振J神,却也看出中气明显不足。

此时的康熙比在江南时要苍老了许多。

无端跪在皇帝面前,无所畏惧地仰头望着康熙,她的目光与皇帝冷峻的对碰时,她丝毫不畏缩退避,而是坦荡荡地迎上去。

“你是故意的?”康熙开口问。

无端神情自若地说:“是。是无端特意的。”

“为什么?”康熙横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承认。

“以前无端在皇上面前说过,一切都非无端本意。昨天无端巧遇太子,太子……无端别无他策,只能特地让李公公请皇上到此,让皇上看清真相。” 她声音有些哽咽,X口起伏,仿佛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康熙的目光死死盯在无端身上,似乎在分辨她话中的真假,渐渐的,他眼里的寒光慢慢地弱去。他却冷笑道: “你就不怕朕要你死。”

随后他又重重地重审了一次:“朕想要你死!”

谁人吹笛

听到康熙重重地说:“朕要你去死。”无端虽然有些心惊,但是她并不害怕。

她依旧平平淡淡地说:“无端早已知难脱一死,但无端情愿死得明明白白。”

无端顿了顿重重的重复了一句:“明明白白地!”

她秀眉微颦,轻轻咬住嘴唇。那一点点委屈与坚强,在夕阳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

“好!好!好!”康熙看着面前的女子,她虽然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可是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无不若和符节、恰到好处,明眸善睐之中带着七分世故通明,如花解语之时更有着十分的知情达趣;可她此时做孤然绝决之态时,更有一种绝然之凄美。

“你真不怕死?”康熙心底一软,又问。

只见无端眼中波光盈盈而动,喃喃道:“若能活得踏实安稳,谁愿死去呢?”说着,她抬起眸子:“可是,皇上,无端其实不想如此,无端也是怕死的人。”

说话间,声音哽咽,泪水从她的眼里如雨般落下,惨白的小脸上布满泪水,如狂风暴雨中的梨花,瑟瑟缩缩。

康熙的身子往椅背上重重地一靠,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是呀!谁愿白白舍弃生命呢?”

康熙是当了四十多年皇帝的人了。不仅老谋深算、虑事深远,而且J明果断。他知道像这种皇家的丑事,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但是看到眼前跪着的人,他却总是狠不下心。

他深沉地一声冷笑,没有再说话,却仰着脸,望着房顶出神。

“那你去冷G里呆着吧!”终于,康熙冷冷地抛出一句话,决定了无端的去留。

“谢皇上不杀之恩。”无端听了,便跪下朝着皇帝磕了磕头。随后冉冉站起,面带笑容。

她竟平静如斯,又竟孤绝如此。明明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最是凄惨不过的结局,她却笑着去迎接。

康熙神情冷峻地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大堂上走了一圈,突然停住了脚步厉声叫道:“李德全。。”

“喳。”一直垂头站在一边的李德全听皇帝这么一叫,急忙跪下应声。

“回G。”康熙喊了一嗓子后,身子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挺直的背瘫了下来。

“喳。”李德全连忙跑到一边,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帝。

两人抬脚就朝外头走出去,也不看站在身后的无端一眼。

出了房门,正朝着外面走,却看见G门外守着的侍卫,正拖着一个小G女,可那小G女在那里使劲地挣着:“放开我,我要进去,我家小姐还在里面。”

是芹香。

原来,下午的时候,无端怕出事会连累到她,只好把她打发走了,可她却在这时候回来了。

“放开她。”康熙看到芹香,心里出生了一些念头。

侍卫见皇帝说了,连忙松开拖着芹香的手。

“皇上。”芹香见到皇帝,也不敢大声叫喊了,只能跪在地上请安,可是她的双眼,却不住地瞧向门内,满心的焦虑,她一回来,看到G门口站着侍卫,心中就十分不安,想找小姐,可是守住门的人,却不让她进来。

“你叫什么?”

“奴婢芹香。”

“姓什么?”

“姓陈。”

“你是满人还是汉人?”

“奴婢是满人。”

“你是满人,怎么给你小姐当了丫环?”

“小姐救了奴婢的命。”

“好一个知思图报的丫环。”康熙听芹香这么一说,连连点头。又说:“李德全,传朕的旨意,封陈芹香为淑贵人,赐居长春殿。”

“喳。”李德全应了一声,看到跪在地上的芹香没有一丝反应,他只好朝着芹香小声地说:“淑贵人,还不快谢恩。”

“谢恩?”芹香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愣在那里。

皇帝松开李德全的手,从芹香从边走了过去。边走边说:“李德全。赶紧把事给朕办妥当了。不然提着头来见朕。”

“奴才领命。”听到皇帝这么说,李德全就站在原地不动了,看着几个侍卫拥着皇帝走了。

进入冷G,是李德全这个长年跟在皇帝身边的老人,一路把无端带到了冷G门口。这一路走得很慢,慢到无端看到许多好奇的目光,透过半掩的G门口望着她。

“祝姑娘,就这里了。杂家就送到这了。”李德全,指指前面的几所房屋说。

“多谢李公公了。”无端朝着李德全,深深施了一礼。随后,抬头看了看所谓的冷G。

这个“冷G”在紫禁城的西边,并没有挂着“冷G”两官的扁额,触目皆是一片的荒芜和萧瑟。远远的只看见几座破败的房屋,高高的独立着屋顶的残角似乎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

忽然的一阵风吹来,无端不由得缩瑟了一下脖子。头顶上的云朵瞬间的遮盖了阳光,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

“祝姑娘,杂家走了。”李德全朝着,正对着冷G发呆的无端说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李公公,请等一下。”无端忽然唤住他。

“还有什么事?”

“李公公,无端身边的芹香,不知她现在如何?”

“祝姑娘不必担心,皇上已经封芹香姑娘为淑贵人了。”

“啊!”听到李德全的话,无端不由惊呼一声。

“祝姑娘,您进去吧。杂家走了。”

李德全转身离开时,轻轻叹了一声,不知道是叹无端还是叹别的,只是他的叹息在这冷清的冷G门口显得特别悠长。

“哎!我说你,赶紧进来吧。”冷G门口守着门的两个老监站在门外等了半晌,也不见无端进来,他们怕无端忽然跑了,其中一个人赶紧跑过来,一把把无端推进门里。

冷G门在李德全慢慢远去的背影后,缓缓地合上,G门外站着的两个老太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被他们推进去的无端,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惊讶也不好奇,他们浑浊的眼睛好像看惯了这样的事情。

“吱”的一声,冷G门就被他们两人合上了。

“等一下。”就在G门将要落锁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那个要落锁的老太监颤微微地手,停住了,转身看着来人。

来人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匆匆地朝着这边走来,腰上系着的黄色的腰带,表明了他的身份。

老太监的眼神似乎不是很好使,定定地瞧了他半天,才认得出他来。

“十三阿哥,你怎么到这来了?”说着两人给来人打了一个千。

无端被老太监一把推入冷G院内,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旁边有一棵枯树,让无端稳住了身子。

看着G门慢慢合上,无端转身开始打量以后要住下的地方。

庭院破败,久无人居,衰草连天,一片萧瑟。

天已黄昏,这院里也没有烛火,无端只好寻着院里隐约可见的青石路朝屋里走。

正要踏进屋里,低沉的笛音传入她的耳中,婉转低泣的笛声似在诉说着她的心事,每一句音符都流入她的心底深处,深深地拨动每一丝弦。

她抬起头,见到十三阿哥站在门边的枯树下吹笛。

十三阿哥穿着白袍,束一条浅黄色的腰带,一支玉笛横在嘴边,幽幽的笛声传来,朦朦胧胧却又真真切切。

无端转身悄悄地走了回来,玄色的绣鞋一下又一下轻轻地落在院落的石青板上,没几步,却又停住。

十三阿哥放了笛子,望着她:“你为什么会到这里?”

无端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摇摇头。

“你不想说说那就算了,可这里终究不是好地方,我去求皇阿玛,求他放你出去。”他直直地盯着她。

无端抿了抿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愿意呆在这里。”她抬起头,看向十三阿哥,努力地让自己的嘴角保持向上的弧度。她的嘴角虽然能向上翘着,但是眼神却隐不住深沉和哀伤。她把目光移开,看着这院里的一片杂草。

“为什么?”十三阿哥一脸狐疑,他觉得面前这个女子,他怎么看,也看不透她。

“这是无端自己的事,与十三爷无干!” 对于十三阿哥的问题,无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一片冷漠。

十三阿哥眯着眼,思索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转,随后自嘲地摇头,“原来是我多虑了!”

说罢,十三阿哥低头凝视着她,许久发出一声幽幽叹息,不再说话。

无端默默地回望他,神态自若,不为所动。

十三阿哥转过头,不再看她,“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朝着G门走去。

无端静静地跟在他的后面送了出去。她藏青色的长袍上有一丛浅浅的兰花,她被长袍盖住的手紧紧地交握着。

十三阿哥转过身道:“无端……”

无端隔得远远站定了。只是垂着头。

十三阿哥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了。

无端觉得她是隔了相当的距离看院里的十三阿哥,明亮,亲切,然而她没有能力接近,枯树,凉风,渐渐暗下去的天空,萧条院子里的两个人,没有话,原来,两人的回忆本来就不多。

她曾经悄然开放,他已然步入她心底深处,她伸出的指尖已经隐约触M到爱的边缘。

如此,她就心满意足。

这时天色已黑,天空隐约挂着一弯弦月。

无端也不进屋,就坐在院里一块石板上望着天空的月亮出神。

良久,G门吱地一声开了一个缝。从外面递进来一壶子酒,带着一个银质的酒杯。

“姑娘,我们主子让我给姑娘送酒来了。”

无端疑望着自己面前的酒壶和酒杯,心中猜想,这难道是毒酒不行。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她还有什么可怜留恋的么?

举起酒杯时,无端的手还是缓了又缓,而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把酒杯里的酒饮尽了。入口的是她所熟悉的香醇,是住在四阿哥院里时,常喝到的菊花酿。那时念梅曾对她说过,她喝的菊花酿,是周四的秘方,在别处是喝不着这样香醇的。

如此,这酒必然是四阿哥送来的。

一壶酒,已喝了大半,无端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症状。

这应该不是毒酒。

可是,四阿哥为什么要送酒给她呢?

无端也不猜测四阿哥的意图,只是把酒壶里的酒全都喝尽了。

随后就沉入了梦乡。

16

意外濒生

冷G不过是一个残破了的小院。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也没有了修葺的人,索X把四边院子左右的过道都封了起来,只在朝东的墙上开了一扇小门,与外界隔开,就成了关着获罪妃子的冷G。

院子不大,就一个屋子三间房,其中一间有半面墙已裂开,没有门,也没有窗框,还有两间倒是好点,但是正中间最大的那间,被人落了锁,锁头生了锈,看来是空了很久了。

无端昨天夜里就住进左边的房间里,虽然不大,但是除了灰尘从一点之外,房间里床榻桌椅,却是一样不缺。

屋子前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只是空荡荡的,除了一棵枯树和一口井之外,除下的都是杂草,石青板的缝隙里,破败的墙G下,争先恐后的长着,而残破的房屋在杂草的映衬下冷落下来,便成了深深廖落的冷G,成了G怨的场面,遥遥地似乎还能听到别殿的欢笑声。

想着,无端嗤然一笑。

住进了冷G,看着这满面的残破,她仿佛成了一个悲剧的人物,有被弃的妃子的哀伤叹调了。无端拢了拢自己散乱的发丝,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徘徊,纷纷乱乱的发丝,怎么也拢不齐,从脸颊两边披下来。无端的脸色如草叶上的白霜,白里隐隐透着青,因为年轻的缘故,更显出一种娇柔怯弱的美。而她娇俏的小脸上,眉目五官不知怎么染上浓浓的漠然。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盈盈的眼睛里便露出一种执着而悲伤的情绪。

可是,为什么眼睛里有这样的执着和这样的悲哀呢?

她还能再经历多少事呢?

无端停下脚步,看了看院子,踌蹰了一下,走到屋子里,搬出一张椅了。

椅子虽旧,却仍旧结实。

无端把椅子搬到能晒到阳光的地方,自己坐在椅子上,眯起眼睛晒太阳。阳光暖暖地晒在身上,无端的手心握了一握,像是要握住一片温暖,可是当手心握紧的时候,只有指甲镶入掌心的痛,除痛外,一无所有。

无端急忙睁开眼,不去想那一抹阳光的温暖,只是四下打量自己以后要长住的小院,看看应该怎么收拾,才能住得舒服一些。

看了四周,一些心里有了一些打算,正要起身动手收拾时,墙边的小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G装丽人,见到坐在院里的无端,立即扑了上来:“小姐。”

无端打量了一眼,原来是芹香。换上了G妃的衣裳之后,原本就娇俏的她,更出落得更是艳丽了。

“芹香,你怎么来了。”无端站起来,迎住扑向她的芹香,她才记得李德全昨天说了,皇帝已经封芹香为淑贵人了。

“小姐。”芹香,一脸泪汪汪地抱着无端,怕她吃苦受累了。

“没事了,别哭了。”无端小心地抹无去芹香脸上的眼泪,不让她的眼泪弄花了她的妆容。“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芹香对于无端来说,是最为亲近的姐妹,面对一心想着她的芹香,无端的心里也是满满的柔情。

“主子,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体。”跟着芹香进来的丫头,也跟着劝道。

芹香这才止住了哭声。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无端拉着芹香的手,两人走到一边。

“今天早上李喑哒送来了一块牌子,让我给小姐送东西来。”芹香回答,说话声还带哽咽。

“都是我害了你。”无端轻轻地抚着芹香的脸,幽幽地一叹,她没想到康熙会把芹香封为妃子。

“小姐。芹香不苦。只有这样,芹香才能常来看小姐,李喑达说了以后每一个月我都可以来看小姐一次。”芹香语气轻快地说。

“傻丫头,那你以后就只能呆在这见不得人的G里了。”无端心疼地说。

“不怕。只要能见到小姐,芹香什么都不怕。”

“真是傻丫头。”无端被她天真的话,说得心里直发酸,只好别过头,不去看她。

“小姐要一个人住这里,是小姐受苦了。”芹香打量着这残破不堪的院落,轻声地说/

“没事,收拾一下就好了。”

“嗯。我和小姐一起收拾。”

“不。不用了。你回去吧。免得被别人看到了。”

“没事,李喑达说了,这是皇上准了的。”芹香说着,就挽起袖子,要收拾起来。

“主子,你这是做什么呀?”站在一边的G女赶紧跑过来,拉住芹香。

“我要帮小姐把院子收拾一下。不行么?”芹香侧头瞧了瞧奔过来的丫环,面无表情地说。无端看着芹香,发现板起脸的芹香竟隐藏着一股子威仪。

那G女被芹香冷冷的眼神,吓得缩了手,强笑一声“行,怎么会不行呢,可这不劳您动手。等会到G里叫几个人过来打扫就好了。”

“那倒也是,我做的话,时间太久了。”芹香沉思了一下,点点头“那你快去找几个人过来吧。”

“是”那丫环点了点头,转身就找人去了。

不一会她就领来了几个人,见到芹香都行了礼。芹香领着他们,把房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没有窗的房间,芹香让人送来,一些锅碗瓢盆,因为紫禁城里是不能随意兴土木的,所以,只能简单地堆成了一个灶台,但是这也足够了。

无端的衣服和首饰全都搬了过来,芹香更是从自己住的地方,拿来了一些床褥和日常用具,把无端住的地方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看门的两个老太监本来很不情愿,但是芹香拿出李德全给她的令牌,那两人也无话可说了。这一切都是在皇帝的默许之下做的。

原来,皇帝封芹香为妃,不单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也有为了无端。

在芹香大半天的努力之下,院子终于有了很大的改观,勉强能住人了。随后,芹香又把自己份例里的一些水果蔬菜送来。

时间不早了,看门的两个老太监不时地来催芹香离开,他们两人在G里几十年了,还是头一回看到G里的主子,这么给住进冷G里的人这样仔细打点的。

芹香要走时,无端把所有的首饰和银票全给了芹香。芹香本来不愿意要,可是无端劝说:“这些东西放我这里什么用也没有,你一个人在外面,无论做什么都用得着银两,这也是为了我好。”

这么一说,芹香才收下了。

芹香走了,无端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不知是悲是喜。对于芹香,无端满心的歉意,对皇帝也说不出是怨恨还是感激,他决定了芹香的命运。可是她何尝没有错呢。

正感伤着,G门又被打开,看门的老太监捧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大碗的白米饭,米饭上有一团黑糊糊的不知是何物的东西。

“吃饭了。”老太监随手就把托盘放在院里的石桌上。他四下打量了院子,又看了看无端。随后,也不问无端吃不吃,把托盘又端起,转身走了。

无端看着院里的石桌,在方才放着托盘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只玉笛。

玉如凝脂,J光内蕴,温润坚密,水灵通透,阳光之下,似有玉Y流动。无端的心一惊,急急向前,拿着玉笛,一股滑腻而又清凉的感觉从她的指尖传来,把玉笛贴在脸颊上,淡淡的凉意沁人心脾。

无端不由划下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儿,如同这玉笛一样的晶莹剔透。

无端在院里出了一会神。

然后进了小屋,见到屋里放了一些瓜果生菜,还有一些白面,无端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是又渴又饿。

小屋外面堆了一些木头,都是今天芹香她们收拾屋子里,整理出来的。好不容易无端才生起了火,煮了一点开水。又拿着开水煮了一些面糊,放了点青菜,就成了疙瘩汤。虽然不是特别美味,但也能暂且先充充饥。

吃过东西之后,无端有了些力气,看到今天除下来的杂草被他们堆在一边,堆成一堆,无端想到刚才拿木头生火时特别废劲。眼下也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就上前,把堆成一堆的杂草,一点点地摊开,想着等干了之后,就可以拿来成火。

她做得很仔细,怕风把草吹走了,她找了一些长点的,有韧X的的草,当做绳索,把剩余的那些都杂成一束一束的。这样不但不怕风吹,等到下雨的时候,她也可以很方便地把它们收到屋子里。

扎到一半时,无端正要从一堆草里抽出其中较长的一束,可是却被他尖硬的薄叶划了一道口子。忽然而来的疼痛让无端不由“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无端放下手里的草,一看右手的食指G处,紧挨着虎口的地方被草叶划了又深又长的一道口子,顿时间鲜血直流。

无端呆呆望着不住滴血的手,忍着痛走到井边,幸好打水的桶里还有半桶水,无端拿着水不断地冲着伤口,清水从伤水浇过,带出更多鲜红的血,疼痛让她紧紧地皱着眉头,全身也不住地轻颤。

她把另一只洗净,想拿手摁住伤口,但是也于是无补,最后她索X掀起衣服,拿着里面衣服干净的一角压住伤口。

但血仍是止不住。

正在无端手足无措之时,从她的身后站出一个人来。“你可真笨!”他说着,走到无端面前,拉起无端血流不止的手,两只手把无端的手捧起,然后其中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小心的按住无端伤口的两侧,接着掏出一瓶药粉洒到无端伤口上,又拿出一条白而带子帮着无端把伤口系好。

“好了。”他做好了一切之后,有些得意地看着,被他包裹得严实的无端的手。

“虽然不是伤药,但这药粉也能止血。等明天再换药吧。”说着他抬起头望着无端,放开她的手,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无端。

“多谢十四阿哥。”无端被他的忽然出现和他的举动,弄得一怔一怔地,半晌才轻声道了一声谢。

按兵不动

“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这么一点小事也做不好。”十四阿哥躲开她的目光,看着被无端扎成一小束一小束的杂草。

他从她在屋里吃饭时就来了。他对她弃满了好奇,忍不住想看她要做些什么事,可是看到她的手流血不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肠还是不够硬。

“无端是笨,但是这种事,十四阿哥也未必能做好。”对于忽然出现的十四阿哥,无端虽然很有些吃惊,但是她的好好奇心没有那么大,也不问他为什么会出现。

他来去都是他的事,与她无关。但是无端看着还有一大半地没有被束起的草堆,想着不如让这个皇子帮她干点活。

“这有何难的。你且看我的。”十四阿哥一直是一个骄傲的人,容不得别人的否定。

“好呀,无端试目以待。”无端眼睛和嘴角都微微翘起,觉得这个阿哥很单纯。

“你去给我烧杯茶来,等你的茶烧好了,爷就把这活做好了。”看到无端脸上的笑意,十四阿哥竟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要支开无端。

“茶没有。白水倒是现成的。要不十四爷,先来点解解渴。”无端看着有些发窘的十四阿哥,心情出神的好。

“哼。不用。”十四阿哥似有恼羞成怒的样子,拉下脸,别过头去。

“没有茶喝,十四爷是不是就不会扎草束了呢?”无端可不想那么轻易放弃难得的劳力,又轻轻地挑拨了一下。

“爷,说到做到,不就是扎个草么。哼。”十四阿哥冷哼一声,朝着那堆杂草走过去。只见他对着草堆想了一会,才开始动手。

他先是把杂乱堆成一堆的杂草,整理整齐,正整理的过程中把一些长一些,能当成束绳用的草挑出来,整齐地放在一边,随后把整理好的杂草,一捆一捆地扎起来。

最后把所以捆好的草束,在院子里摊开。一排排地整齐地摆放着,像一队队等待检阅的士兵。

十四阿哥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很认真,每一个过程都有很合理的安排,不像是在扎杂草束,反而像是在排兵布阵。

“好了。”等他把最后一束草放好之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十四爷果然能干,才这么一会功夫就做好了。”无端轻轻地夸他一句。

“那是,谋而后动才能有条不紊。才不至于扎个小草都能划到手。”十四阿哥得意地抬起小巴,还不由地嘲笑无端一句。

“那倒是。十四爷真是有计谋,能把要当柴禾烧的杂草,扎得像个小人似的。让十四爷做这个真是有些大材小用呀。”无端看着一排排整齐摆着的杂草,还了他一句。

“你……”

“啾,啾,啾。”

十四阿哥本来要还她几句,但是听到外面墙传来几声‘啾’‘啾’的声响,抬头看了看天色,发觉天色不早,只能瞪了无端一眼说:“不知好歹。爷帮了你,不说谢倒罢了,还敢和爷顶嘴。”

“是无端错了。要不无端给爷倒一杯白水,让十四爷您解解气。”无端笑盈盈地看着他。

“哼,不用。连茶都没有。”十四爷冷声说着,也不看无端就朝墙角走去。双双扶墙,一脚在墙面上一蹬,身子一跃,十四阿哥已跨在墙头上。

“爷走了。”他回头看了无端一眼,便跃下墙外去。

无端看他离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从井里打了一些水,端到屋里,小心地避开手上的伤口,褪去衣服擦拭自己的身体,很慢很慢地擦拭,不是因为手上的伤,而是不知道等洗好身子之后,能做一些什么。

被关起来,不是怕没有吃喝,时间是最难熬的。有些虚无飘渺,空荡荡地,不知道身在何处,有何事可以做。

她的脑子是一片空蒙,带着凉意的井水,滴滴哒哒地落在地面上,她的灵魂有一半是在沉睡着的,身在梦中,又恍惚做了无数个梦。

沉疑之间,外面传来声响,G门“吱”地开了,又“吱”地合上。有一个轻喊声传来进来。

“姑娘,给您送酒来了。”

听到声响,无端换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步出屋外,走到院门边,一壶酒摆在门槛上。无端轻笑一声,拎起酒壶进了屋里。

月色正好,也不用点灯,一切都是隐隐绰绰地,若隐若现着。

端了酒到屋里,有月光洒进来,就着月光自斟自饮。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望着窗前一片白晃晃的明月光,无端脑里冒出这么一句诗来。不由轻笑一声,作了古人,竟然也会吟诗了。这就是所谓的触景生情吧。

慢悠悠地把酒喝尽,又半醉半醒地沉睡去。

次日又是临近午时才起来。简单地梳洗之后,到右边的小屋里,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填饱肚子。芹香昨天送来的东西不多,但是已经是她份例里的一多半了。因为每个月芹香只能看来望无端一次,所以东西尽可能地挑了能放久一些的。

无端看了看屋里的东西。

菜类有:南瓜、**蛋、萝卜、土豆等一些常见的也能常放着的菜类,无端还看到在屋里的一角挂着一块腊R。这五月末的天气已经发热了,鲜R是放不住的,所以只能是腊R了。

果类有:苹果、红枣和不多的一点核桃。

主食有:一小布袋的白面、一半袋的粳米和一些黄豆和绿豆。

在桌上有一些装在小罐里的咸菜,还有调味用的酱醋和一灌子油。

无端看了看这些虽然不是很多,但是省一省还是能吃上一个月的。

洗手作羹汤,无端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如果不受伤,她应该会好好地研习一下自己的厨艺。找出两G黄瓜啃啃,早饭和午饭就算吃过了。

回到自己屋里,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消遣。

没有书,没有笔墨纸砚。什么也没有。无端呆坐了一会,不知道如何打发时间。环顾房内,看到昨天换下的衣裳,上面沾着点点血迹。

无端把这沾血的衣裳拾起来,找了木盆拿到井边就要洗。

“怎么,手都成这样了还能洗衣服?”一声戏谑的声音从墙边传来。无端听出了十四阿哥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说:“怎么,难道十四阿哥要帮无端洗衣裳。”

“作梦。”十四阿哥恶狠狠地说一声。

“不愿意就算了。”无端将水桶投入井中要打水。她一只手略有些吃力地摇着打水的井轮,一点点地要把水桶提出来。

“让开。”十四阿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无端身边,伸出一只手捉住那摇手。摇手的地方不大,他的手握在无端的手上。他紧紧地握了一下,又一把推开无端的手,自己一下又一下地转动着摇手,把水从井里打出来。

无端也不计较他带着chu暴的推开,只是站在旁边看他打水。提出一桶水,放在井缘上,十四阿哥也不给无端倒进装衣服的盆里,而是问她:“屋里面有装水的大桶么?”

“有。”无端点了点头。

十四阿哥解开桶上的绳索,拎着水进了屋里。也不说话,连接着提了几桶水,直到把屋里的大桶装满,才把桶放下。

“过来。”他横眉怒眼地看着无端,说话声恶声恶气,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在气无端。

无端顺从的走到十四阿哥身前。

“手。”

无端乖乖地抬起受伤的手。

十四阿哥小心地解开他昨天包裹的布条,从怀里拿出一瓶子药和一G白布条,小心地把药倒在无端的伤口上,又拿了布条缠好。

“这是上好的金创药,这小口子过两天就能好了。”十四阿哥松开无端的手说。

“谢谢十四爷。”无端诚心诚意地给他行了一个礼,十足的诚恳。

这样,十四阿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应了一声,转过身,走到墙边,轻了一声。就看到墙外有人将一包东西抛了进来。

十四阿哥拿着东西走到无端面前,往无端怀里一塞,“这是给你的。”说着拎起无端放在盆里的衣服,又蹬上了墙头。

“爷拿去叫人给你洗了,你手这两天不能沾水。”

话说完,又不见了人影。

无端打开包裹看,里面装了一些茶叶,还有几本书。看着这些东西,无端笑了笑。她好久没有喝茶了。这十四阿哥送来的东西可正是她想要的。

对于十四阿哥,无端只觉得他像一个孩子,她是以二十**的心态去面对他,以一个年长着的身份对他,而不是一个女人。

眨眼之间,无端已经在冷G里呆了数月,这期间芹香来过几次,都给她带来了不同的消息。其中有如,六月初时,也就是无端进了冷G不久,皇帝又带着几个皇子巡幸塞外去了,皇子还是随着去南巡的那几位,就是一、二、十三、十五、十六这几位阿哥。除此之外,就是G里的一些争宠之事了。芹香虽然被封为贵人,但是皇帝没从幸过她,只是命人送了些东西过来。所以在G里,不被拉拢,也不受排挤。倒是德妃常常去看芹香。

无端只能一再地嘱咐芹香要小心,其它的她也无能为力。而芹香,在离开无端之后,成熟了很多。对人对事,也应对自如了。看着芹香的改变,无端只能暗自嗟吁。

十四阿哥倒是常来,五六天就来一趟,有时匆匆和无端斗两句嘴就走,有时则是来看着无端做什么样的饭菜,之后抢无端煮好的东西吃。

他常常给无端送些东西进来,有吃的有穿的,还有日常用的东西,甚至于胭脂水粉。每次都是扔给无端,也不问她用不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无端只能是一一笑纳。

在冷G的几个月时间,无端又把以前泡茶的功夫学回来了,还学会做一些好吃爽口的菜,她的字也有了一些进步。

有次十四阿哥又给她送来一些书,但却是一些名文的诗词集,可这些并不是无端想要的,或许以前那个无端会喜欢,但是现在的无端并不想成为一个才女,她更需要别的东西。

“这些我不喜欢看,下次给我拿些医书吧。”

十四阿哥瞪她一眼,把给她的书又抢回来,气呼呼地走了,但是两天后,他还是送来了一些医书。

四阿哥还是每天晚上都送来一壶菊花酿,什么话也没有,无端也什么不问。

只是每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无端的眼睛总是望着屋里的一角出神。

那里,她埋着一只用锦帕屋屋包裹着的玉笛。每次酒后,她耳边总是依稀听到笛声悠悠响起。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

眨眼又是年关了。

平静没有了,风波要起了……

风波骤起

康熙四十六年十二月初,康熙出巡塞外的队伍返回京城。

太子的毓庆G内。

十三阿哥和太子在坐在堂上说话。

太子向门口瞟了一眼,见没有人,便靠近了十三阿哥,压低声音说:“十三弟,你可记得上回南巡时,皇阿玛带带着去了又带回来,带进G的那女人么??”

“怎么?”十三阿哥听太子一说,心底一突。

“你知道为什么这次出巡塞外皇阿玛为什么一定要带着我么?皇阿玛对我起疑心了!”太子的语气有些Y沉。随着太子把自己调戏无端时,被皇帝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十三阿哥。

太子此言一出,十三阿哥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江南山洞的一夜,在他心里又上又下,那女子旖旎的风情,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到现如虽不是很明白她的意图。但是无论如何,他对她都怀着一份怜惜。

他见她被送于冷G时,心里还竟自猜疑了一阵。

现在十三阿哥明白了。

原来都是太子惹的祸。

但又不知道现在太子打的什么主意。

想到这里,十三阿哥神气一禀,问:“二哥,那你如今要做什么打算呢?”

只见太子眼中迸出一丝凶光:“我,我要她死!”

十三阿哥心中又是一惊。

出幸塞外的路上,他见皇阿玛对太子冷冷淡淡的,太子一路也是谦虚谨慎,怎么一回到京城,X情就大变了呢。皇阿玛把那女子关进冷G,也把这事压下来了,说明就是不想声张,可太子为什么要让她死呢?

想着,十三阿哥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突然站到太子面前说:“二哥,这么说你是要杀人灭口了?”

“对!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都不能再告诉。如果让老八他们得到半点风声,那就全完了。就连你四哥,也不能让他知道,明白吗?”太子的声音狠绝Y沉。“那女人留在那里一天,我就不得安生。你们也是。”

十三阿哥一听,心里有一股子气出不来,X口不知怎么的堵得慌,心里一阵阵生痛,冷冷一笑说:“二哥,小弟我也不想知道,你何必告诉我呢?”

“二哥,我这不是信得过你么。”太子嘿嘿一笑。“再说,我这不是求你的吗?看管冷G的人是你旗下的家奴,处置一个被关在冷G的人,不是易如反掌么?你帮忙帮到底,送佛到西天,二哥我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二哥,今天,杀了人,灭了口,可是父皇百年以后,二哥当了皇上,你会不会也杀我灭口呢?”说着,十三阿哥冷哼一声。

“怎么会,你和老四是我的左膀右臂。现下,老八他们几个势头正高,四处兴风作浪,处处与我为难。你们俩也不是被他们参了一本又一本么。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好过了,我们大家都好过。”太子一个劲地劝说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凉,但又不能让太子看出端倪,仰头大笑:“哈哈哈……我和四哥一直是站你身边的。你既然信得过我,这事我自然给你办了。”

“好好好,有你这句好就好。我这有一瓶门下敬上的药,只要一滴就让人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这就交给你了。”太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交到十三手上。“你手脚得要干净点,宁可不办,也不能让老八他们抓住把柄。”

太子又叮咛了一阵,才甩甩手走了。

十三阿哥手里紧紧地掐着太子给他的小瓷瓶,恨不得把它狠狠地摔到地上,把他摔个稀碎。但他大口大口地吸了两口气,把小药瓶塞进怀里。

出门,朝着G里走去了。

特意走了一些弯路,十三阿哥又走到关着无端的冷G门外。

已是十二月,昨天才刚刚下了一场雪。这边地角偏僻,平日里很少有人经过。在地上躺了一天的白雪,有些无力地铺在路上,狭长的过道上留下几行,人走过的脚印。

可能是看门的人,也可能是送饭的人留下的。

十三阿哥顺着别人踩过的地方,一脚深似一脚地朝着那扇门走去,一步比一步沉重。

十三阿哥走到门边。看到看门的人都不在。冷G门上的锁落得死死的,左右瞧了瞧,也不见有个人影。十三阿哥索X走边墙边,把自己外面厚重的长袍摆子别在腰上,缩在马蹄袖的双手伸出来,扶着墙一个蹬步,就上了墙头。

从墙上落到院里,只见院里一片白雪皑皑,丝毫没有清理过的痕迹。十三阿哥眉头一皱,径直地朝着看样子住着人的屋里走去。

上了台阶走到屋前,门紧紧地掩着,十三阿哥轻轻地叩了叩门。从门里传来一声清脆而又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

“门没落锁进来吧。”

十三阿哥推进门走去。只见屋里只生了一个小小的炭炉,炭炉边上放了两上地瓜和几粒榛子,那个女子披着棉被坐在床上,埋头看书,见他进来,头也不抬。

“咳。”他不由轻咳一声。

“今天怎么又来了?”无端把头从书里抬起来,十四阿哥每隔几天过来一次,这里除了他就不会有别人来,可是前两天他才送了一些炭火来,今天怎么又来了。

正想着,抬头。看到的却是另一张面孔。

虽然,与十四阿哥有几分相似。可是每次看着十四阿哥的时候,她总能看到他与他的不同。

而他,此时此刻出现在她的面前,恍如一梦。

两人默默对望,最后是无端先回过神来。

“十三阿哥。”无端从床上下来,身上穿了一件浅褐色的棉大褂,脸上虽然不施水粉,但是双眸却异常明亮,透明清澈得如春日清晨初化的晓露。

“你以为是谁会来?你是在等人么?”十三阿哥不知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只觉得当看到她与一种熟稔的口吻对别人说话时,他心里冒出了一G尖刺,异样的难受。

“没有。无端以为是十四阿哥给送东西来了。”无端实话实说,不对十三阿哥有所隐瞒。

“十四?他怎么会给你送东西。”

“无端也不知道,只是自从无端住进了这里,十四阿哥常给无端送些东西过来。”

“他一定是别有用心。”十三阿哥心里泛出不舒服的感觉,忍不住抵毁十四阿哥。

“怎么?我送东西来就别有用心,那十三哥你来就是怀着好意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十四阿哥也到了无端屋门之外,听到十三阿哥那么一说,他推开门走了进来。

“是不是别有用心,你自己心知肚明。”十三阿哥看到十四阿哥,语气更是不善。

“我是不是别有用心,你不必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十三哥,你是心怀不诡的。”十四阿哥别有深意地瞧了十三阿哥一眼。

“我怎么就心怀不诡了?”十三阿哥脖子一挺,想了自己刚才好似有些吃味的心态,略有一些心虚地横了十四阿哥一眼。

“你是不是心怀不诡,把你怀里的毒药拿出来就知道了。”十四阿哥捉住了十三阿哥眼上的一抹不自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毒药?”十三阿哥眉头一皱。

“我就不信太子没有给你毒药,让你把她给除去。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隔。你们那小把戏,瞒不过我。”十四阿哥步步紧逼。

“你……”十三阿哥这才想到自己怀里还揣着一瓶让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毒药。一下子也不知道是气十四阿哥他们的消息灵通,还是气太子与自己的谋略摆在了在无端面前,让她看了清楚。

他来这里,并不是想按着太子说的要除去她,而只是想看她一眼,可现在却是解释不清了。

“我没有这个心。”十三阿哥看着无端解释说,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谁信。”十四阿哥冷哼一声。

十三、十四阿哥两人互瞪了一会,又相继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G门。

十三阿哥朝着四阿哥的府弟去了,十四阿哥沉凝了一会儿,顺着十三阿哥身影走了,他要找八阿哥去。

十四阿哥找到八阿哥时,正好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在。

十四阿哥问了好之后朝着八阿哥说:“八哥,你让我看着的那个被关在冷G里的人。今天,我看到老十三也去瞧她去了。”

“哦,他去了?”正在观赏着着面前一盆开得正艳的菊花,听到十四阿哥这第一说,把头抬起来。

“嗯,看他从毓庆G出来后去的。”

“看来太子要下手了。”八阿哥沉吟一下说。

“你们在说什么?”九阿哥C话问。

八阿哥转身对着九阿哥和十阿哥说:“你们可知道这次出巡塞外,为什么原本应留下来监国的太子,忽然又要随行么?你们可知道出行前几天出了什么事情么?哼!我早就打听清楚了,是太子调戏那祝无端时被皇阿玛当场抓住了!这事儿,让皇阿玛给压下来了,只是把那女子关入冷G了。”

“原来这样。”八阿哥说完,九阿哥他们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只有十四阿哥眼里略为一暗。原来,八阿哥让他给无端送东西,只不过是为了监视她而已。想着,十四阿哥把头别到一边,不让几位哥哥看到自己的异样。

八阿哥正想着事,也没注意到十四阿哥的异常,“嗯,看来老十三他们是要有所行动了。所以,我们得设法把她弄出来,藏到一个神不知、鬼不晓的地方。将来用得着的时候,她就是咱们手里的一张王牌。打出这张牌来,立刻就能把太子他们置于死地。老十四,这事儿你来办如何?”

十四阿哥低了着头,应了一声:“好。那我现在就去。”

说完匆匆地走了。

“这老十四,说去就去,急什么?”老十见十四阿哥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埋怨了一声。

倒是八阿哥,听到老十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匆匆离开的十四阿哥的身影。

那个女子……

要跟谁走

十三阿哥到了四阿哥的府里。四阿哥正在书房里看书,看到十三阿哥Y沉着一张脸进来,不由把手里的书放下,“十三弟,你这是怎么了?”

“四哥,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十三阿哥把今天太子找他去了的事情告诉了四阿哥。

“太子的事,我早知道,老八他们也一定早就想到了。你们在塞外时还没有事,如今你们回来了。这京城里又不安稳了。”四阿哥听十三这么一说,站起身子在那里慢慢走了两圈。

“那我们……”十三阿哥看着四哥,今天看到无端,他知道自己是下不了狠心,但又怕太子那里放不过无端,心里很是焦急。

“不用着急。老八那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但是他们不会让她死,他们想着拿他来打击太子呢。”四阿哥慢慢地说,如有成竹在X。

“那我们不管了?”

“不。十三,你得再进G一趟,做做样子。老八一定也让命人去了,你要让他们把人带走,但是不要让他们知道是故意的。”

“嗯。”十三阿哥点心点头,走了。

四阿哥看着十三离开的身影,嘴里轻轻地念着:祝无端,祝无端。三个字,一个字比一个字低。

四阿哥念着。脑海里映出那个垂首轻怨的娇俏身影,想到她说:“无端求贝勒爷,莫忘记了无端!”

一晚一壶菊花酿,你也不要把爷忘记了才好呀。

还在冷G中的无端万万没有想到,她,一个的柔弱女子,一夜之间竟然又身价百倍,成了太子和阿哥们竞相争夺的稀罕物了。

这边要杀她,那边要抢她。这边杀她是为了灭口,而那边要抢她,则是为了要她当活口供。如果说,在争权夺位的争斗中,康熙的儿子们“无所不用其极”这句话,是一点儿也不过分的。

她就像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小小棋子,有用时相争,无用时就弃于一边,而她丝毫没有抗拒的能力,这就是身为小人物的悲哀。

看着刚刚才一前一后走的十三十四阿哥,这一会儿又一前一后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再想到他们前面说过的一些话,无端也感觉到了不正常的气氛。

这些阿哥们又要在她身上作文章了。

无端心底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声。

这半年多的悠闲生活,看来是要结束了。

想到这里,无端抬头看了十四阿哥一眼,这半年来,如果不是十四阿哥常来看她,她可能会过得很沉闷。可能他怀着别的目的,但她还是以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可是一感觉到无端的目光,十四阿哥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眼去不与无端对视。无端也不以为意,回头看了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也没有在看她,而是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纠结着什么。

“两位阿哥去而复返,不知道有什么事呀?”无端看他们都沉默不语,只好自己打破了沉默。

听到她说话,两人都一齐地望着她。但是他们的眉头,一个皱得比一个深。

看着他们苦大仇深的样子,无端自己先笑开了。“呵……两位阿哥,莫非是要来无端这里比苦脸的么?”

“你……”十四阿哥听到她的笑声,一脸郁气变为怒色,这个没心肝的人,他在为她纠结,为有目的接近她而她感到不自在,可她倒好,没心没肺,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十三阿哥倒是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变得更为深沉,浓得化不开。

十四阿哥也不理会她,只是对着十三阿哥说:“今天有我在这,你别想害她。”

“你怎么就认定我会害她?”十三阿哥反问一句。

“会不会你自己心里有数。”十四阿哥也不和他纠缠,又转过身来对无端说“我要带你离开这儿,现在有人想要你死。”说着还不忘瞧十三阿哥一眼。

十三阿哥也不和他争辨,只是对无端说:“我不会害你。”

听着他们说话。

无端低着头,默不作声。

十三阿哥是放在心底最深最深处的,没有人可以触及,她自己更是不能。疏如陌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心里有了决定。

“我跟你走。”无端对着十四阿哥说。

“好。我一定会护着你,不会让人害你。”十四阿哥沉声说。

听到他们的话,十三阿哥的心是一松一紧。

虽然这是注定的结局,也正是他所想要的,但是听到无端的选择,十三阿哥的眼底里还是有一丝黯然闪过。

不再理会他们。

十三阿哥深深地看了无端一眼,转身出去。

“那无端先谢十四爷了。”无端假装没有看到十三阿哥眼里的黯然,转过头对着十四阿哥微微一笑。

十四阿哥看到无端的笑脸,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自责感和责任感。

他要守护这个女人!

“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等会就知道了。”

“要把我关起来么?”

“不会!”

马车稳稳停下。

十四阿哥率先跳下车,一手掀起车帘,一手伸向车内,但停在半空中一会,又要缩回去。无端倒是手快,半空中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上。

十四阿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手上一用力轻巧地把无端扶下了车。

“这是哪里?”无端从车上下来,随着十四阿哥进了一个院子的后门。

十四阿哥让她换上一件小太监的衣服,就轻易地把她从G里带了出来。

“这是九哥的一个院子。”十四阿哥回答无端的话。

“哦。”无端应了一声,不再问话。

进了大院子,左右一拐又进了一个偏居一角的小院子。

十四阿哥把她送到屋前。

“你先在这里住下吧。”

“好。”

清澈的眼中是满满的淡然,淡薄如水,好似她只是到别人家里做做客。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只是那笑很轻,在那张洁玉如玉的完美无暇的脸上轻轻地浮着,虚无飘渺地笑容,将她变得那样的单薄,无力……

如同流水上无G的浮萍,左右随波。

“你……”半晌,十四阿哥几经欲言又止,但还是说出了口:“若是没有什么事,不要随处乱走。”

“嗯。我知道。”无端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那你先住着吧。我走了。”十四阿哥好似落荒而逃。

喝酒,是想早点入睡。

早点入睡,是想让自己没有思索的空间。

一直用酒麻痹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思索,让自己不在意;忍着,让自己不会思想,让大脑停止运转,没有思索的空间,心灵一片空明。

睡了,醒了,又睡了。

如此这般,每天清醒的时间很少很少。

想的东西就很少很少。

让日子简单的重复,只为活着而活。

原本就缺心少肺,如此的话更是没心没肺了。

可是饮酒却成了一个习惯。

没有酒,她就无法入睡了。

月上中天。

习惯了在酒意中入睡的无端,看着窗外泠泠的月色,皎洁,清亮,透着淡淡的安静;安静而美好的月色,恰在此时透过如纱的窗幔,柔柔地洒落无端的床前。无端忍不住起身,披着一件外袍走到屋外。

随着月色,顺着院里的长廊,慢慢地走着,把自己的身影若有似无的隐没在月色之中。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她所住小院的门边。

她正要迈出小院门,一脸Y沉的九阿哥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你这是要去哪里?”

“啊!”夜晚下他的面容忽明忽暗,Y深吓人。无端不由地惊叫一声。

“怎么?想要走?”九阿哥也不理会无端的惊叫,而是又沉着脸问一遍。

“呵……九阿哥真是说笑了。无端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罢了。”无端看清了对面的人,轻轻地呼了两口气,语气平静地说。

“最好如此,可别存着其它的心思。不然爷对你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忽然出现的九阿哥好像就是为了看守她而来似的。

“九阿哥您大可以放心,无端是不会走的。”无端拢了拢身上的外袍,这十二月的天,已经是天寒地冻。

“你想走也走不了。”九阿哥看了看她。在这院里四周他都命人守着,他怎么会让她轻易离开呢。“只要你老实的呆着,爷是不会难为你的。”九阿哥又说。

“那无端在这里先多谢九阿哥了。”无端说着,朝着九阿哥盈盈一拜。

“谢倒不必,老实呆着就好。”九阿哥一甩身上的大氅,要转身离开。

“九阿哥。”无端唤住了他。

“怎么?”九阿哥停下身子,侧过头瞧她。

“无端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九阿哥能允许。”

“说来听听。”

“无端只是想跟九阿哥讨杯酒喝。”

“这点小事。”九阿哥轻哼一声,挥了挥手,就有人从一边走了出来。

“爷有什么吩咐。”他朝着九阿哥打了个千。

“去,给祝姑娘拿壶好酒好。”九阿哥道。

“喳,奴才马上去办。”那人甩了甩袖子退了下去。

“多谢九阿哥了。”无端仰头,道了声谢,要走回房里。身形交错之间,九阿哥正对上她那盈盈黑亮的双瞳,那眼中有着娇艳和慢不在意的光芒,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祝姑娘,在这住着可习惯?”九阿哥悠然地在她身边发问。

才住进来没到一天,有什么习不习惯可言。

无端虽然腹内如此想,但是嘴上还是笑着说:“劳九阿哥挂念,无端住得很好。”

不时无端已进了自己的屋里。

九阿哥也不止步,跟在她身后就进来了。

负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回过身,看到无端坐在桌边。双腮被冷风吹得微红,映得她的面容更是雪白。纤长的如剔透春葱的双手,交握在桌面上,看似平静,实则透着抗拒。

九阿哥见她如此,索X解下大氅,走到桌面,在无端对面坐下。

“怎么?九阿哥要留在这里陪着无端饮酒么?”无端微不可见的轻蹙了一下眉头,却轻笑着问。

九阿哥盯着无端,见她微微翘起的红唇如海棠花一般的娇艳,娇软的声音一声声从那里迸出,轻盈婉约。

“有何不可。”九阿哥斜靠着椅背,懒洋洋地说。

月夜醉酒

月夜醉酒

听到九阿哥那么一说,无端心生不悦,但又不能在脸上露出一丝不快。

正巧那去拿酒的侍从,刚捧了一壶酒回来。

“爷酒来了。”那侍从拿来了酒,放在桌上又远远地退到一边。

“这一壶酒,无端自个一个人喝正好。”无端看着那壶酒,轻声说,是拒绝,却又婉转异常。

“不就酒么。爷可不缺这一点酒。”九阿哥听出她的话外音,冷哼一声,又转身吩咐。

不一会,那侍从又捧来一大坛子酒。

“这总够你喝的吧?”九阿哥示威一般地,斜睨了无端一眼。

“九阿哥倒是大方。”无端轻笑,想到自己住冷G里时,四阿哥是每天一壶酒,不多不少,就此一壶。

此时,一弯弦月如钩,斜挂在如墨天空,偶有浮云遮月,欲语还羞。

九阿哥的目光无端的身上左右打量留连不去。

无端仿若不觉,盈盈地斟酒,为自己,也为九阿哥满上一杯。

既然赶不走,那只能奉陪了。

冉冉举起酒杯,月光的清辉洒落在她的身上,月色荧荧。

“无端敬九阿哥一杯,多谢九阿哥的美酒。”说罢,便仰头将杯里的酒饮下。

可没想到九阿哥家的酒却要比菊花酿浓烈了许多。把无端呛得咳了数声。

“怎么?不是喜欢饮酒么?这酒不合胃口?”九阿哥看无端好好似故做豪爽,却反被酒呛倒,面上涌上些许嘲讽的笑。

无端也不与他言语争辨,只是又含了一口酒微笑,粉腮略鼓,是女孩儿般的娇态。

无端将嘴里的酒含了一会,让自己的嘴巴熟悉了这酒的味道才慢慢将酒咽下。

“这酒认生,与无端第一次见面,不免有些矫情。”无端把杯里的酒喝尽,放下酒杯,微微一笑,放松身躯,靠上椅背,望上天际疏朗的星月。

“还是第一次听到酒也会认生。”九阿哥听无端这么一说,轻笑一声,把自己面前的那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后两人也不言语。

或是独自饮酒,或是仰头望着天上的寒月。

这酒不同与菊花酿,它要浓一些要烈一些,无端饮了几杯之后,渐渐感觉有些燥热,披着的外袍已经褪下放在一边,露出里面的衣裳,是一件素色的夹祆,衣服襟口稍稍松开,玉颈纤秀柔美,在烛光照映下,她的双颊泛起片片飞红,如同雨后的桃花,衬着那半敛微敛的盈盈双眸黑亮无比。

九阿哥只觉得自己喉间紧了又紧,几次想起身离开,但身子却巍然不动。

看着无端已有三分醉意,双唇艳红,眼神迷蒙。

九阿哥靠上椅背,斜睨着无端,眼中波光流转:“今夜月色甚好,只是这么饮酒也嫌闷了些,祝姑娘何不唱个曲来助助兴?”

他的语气略带轻浮。即便是有了三分醉意的无端,也听得出他话语里的调笑和鄙夷。

“唱曲?无端早已从了良,不会了。”无端看着九阿哥的戏谑的脸,似笑非笑地说。

九阿哥目光闪烁,凝望着无端似笑非笑的的面容,忽然伸出手来。

无端仰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却没想到九阿哥更是不放,一只手伸过来掐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是抚上她的面容。

“姿色不错,怪不得不唱小曲也有人……”说到一半又止住了。

无端心中惊怒,面上却沉静似水,伸出手拨开九阿哥掐住她下巴的手,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九阿哥,若是不想喝了,让就请回吧。”

“你唱个小曲吧,唱好了我就走。”

“不会。”无端还是冷声拒绝。

“你是不会还是不愿?”九阿哥重重在把酒杯摔到桌上。

“不会,也不愿意。”无端不理他,又自己倒了一杯酒要喝。九阿哥伸过手,把无端触到唇边的酒杯抢了下来。

“唱还是不唱。”他又问一遍。

“不。”无端仰着下巴,斜了他一身,站起来就要离开。

九阿哥的手脚也不慢,他立即起身,迈了一大步赶上无端,借着三分酒意, 一把将无端揽入怀中。

忽然被他揽入怀里的无端也是凭着酒劲,做了平日时不会做的事情。

她猛然推开九阿哥,虽然挣不开他的臂弯,但是也和他的身躯隔出了些许的距,她的手脚也能动弹一些。

无端冲着九阿哥就是拳打脚踢,恨不得就将他打趴下了,再也不能为难她。可九阿哥对她的踢打丝毫不以为意,单手从容挡下,口里还调笑着说:“原来你就是这般侍候爷们的么?倒也特别。”

听他这么一说,无端更是怒火中烧,只是一顿乱踢乱打。这九阿哥一直对她就是冷言冷语,看她的眼神也是轻蔑不已,她今天正好就借着酒劲出一出气。

不知道是气九阿哥的轻视,还是气自己的凄凉身世,还是气心里众多的无可奈何。

总之,无端就是把所以自己的不满全在这一时刻爆发出来,一股股长长久久被压抑住的怨怨,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倾涌而出,全都附在这一时的拳脚之上。

虽然手脚没有几分力气,但是把九阿哥打得措手不及。

九阿哥只得用力握住她的双手,又一次把她紧紧地圈入怀里,紧紧地,让她不能动弹。

无端似乎也是打累了,任由九阿哥揽着,不再挣扎。

九阿哥低头看着她,只见她,因为刚才一阵用力,使得双颊艳红,娇喘吁吁,比那雨后的桃花还要娇艳几分。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来,面上的调笑也少了几分,他一点点地逼近,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九阿哥温热的气息直扑无端的脸上。

无端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身子又紧崩起来,脑中一时之间混乱起来,羞惭、气恼、愤怒种种情绪堵在X口,良久都无法平息。

看他将要贴近她的双唇,无端本能地将头一偏,九阿哥含着酒意的炽热的唇已吻上她的脸颊。

顿了顿,他的双唇轻轻刷过无端的耳垂。又在那小巧如玉的耳垂上轻咬一口,看着无端怒及而红的脸庞,低声在她耳边说:“这欲拒还迎的手法倒是撩人,我都想要了你了。”

酥麻的呼吸吹在无端的耳上,她又急又怒。

伸出手去要去推开九阿哥,可双手才抵住他的X膛,却被他一手握住。

“怎么?迫不及待了?”九阿哥捉住无力的双手,冷眼望着她,似笑非笑。

无端垂着头,不言语。与九阿哥这一番挣扎,无端酒意更浓,醉意也愈深,看到面前九阿哥的面容,一时之间迷蒙起来。

眼前一时是十三阿哥含笑的面容,一时是十三阿哥深沉的双眸,可又都像不是。她渐渐迷糊,带着醉意的眼睛盯着九阿哥看了片刻,眼神迷茫起来,身子也随着一软,瘫入九阿哥的怀中,口里呢喃着:“是你么?是你么?”

九阿哥听到她轻声的呢喃,面色一沉,寒着脸问:“谁?你以为是谁?”

他听到无端如此的话语,以为无端心里一定是有了一个人,他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无端却在他怀里合上了眼,不答他的话。

九阿哥双手使劲地捉住她的双肩,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了出来,使劲地摇晃着她的身子,让她醒来。

无端被他摇得,鬓发散乱,才悠悠地睁开双眼,似醉非醒地看着九阿哥。

“九阿哥。是你……”她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后,便又一次合上眼,又要沉醉不醒。

九阿哥紧紧捉住她双肩的手渐渐放松,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低头看着无端,眉头微皱,又拍了拍她的面颊:“你这个酒鬼!”

听到她吐出自己的名字,九阿哥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说不出是惊是喜。只能轻声地怨她一声。

轻轻将她拦腰抱起,转身走进屋里,将无端轻柔在放在床上。

无端身子一着了床,就自动地卷成一团,把自己紧紧地卷缩起来,好像是恨不得缩得没有了,一种很不安的姿势。看得九阿哥眉头直皱。他抬头瞧了四周,想要找一个丫环来帮她换下衣裳,可是环顾了一眼,才记得自己没派人到这来。这屋里也是空荡荡的,什么装饰也没有,甚至没有取暖的炭炉。

他心里把要添置的东西记着,一边看着无端,只见她紧紧地皱着眉头,身子越缩越紧,睡得极不安稳。

九阿哥伸出手要解开无端的外衣,想让她睡得舒适一些。可当他的手指抚过无端脖颈的肌肤时停了停,细腻如玉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移开。

忽然无端嘤咛一声,转了一个身,九阿哥连忙把自己的手拿开。伸手拿过一边的被子给她盖上,看着她卷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九阿哥看着她的样子,面容一时间放得很柔软,丝毫没有刚才嘲讽的表情,他凝神看了她的背影一会,但柔软的表情,又一点点收紧了。

站得越久,他想得越多,脸上的表情又变冷了。他看着无端的眼神变冷,眼里的神情也变得漠然,柔情慢慢地淡去了。

“哼!”他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只留下无端紧紧卷在被里的身影。

17

此情难喻

次日,无端宿醉醒来,头痛得昏沉沉的。

左右也没有一个服侍的人,只能自己起来,正欲推开门找门外找些水喝,只见门帘突然一掀,走进来一个身一个材窈窕,面目娇艳的女子,一进看,看到无端起来了,就眉飞色舞地嚷嚷起来:“哟,姑娘醒了?我正要给姑娘打洗脸水去呢。”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木盆放在一边的盆架上。

无端见她这大模大样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来侍候人的,来看这丫头监视是真服侍是假。无端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退回床边。

“姑娘,赶紧洗洗吧,要不这水可就凉了。这大冷天的,端个水也不容易,这院里也没有个烧火的地方,这水可是我从前头院里端来的。凉了可就没有了。”那丫头看无端坐着不动,连忙催着。她本来是九阿哥房里的大丫头,平日里也只侍候九阿哥,今天九阿哥突然让她来服侍这个没名没份,看似被九阿哥金屋藏娇的女子,她心里怎能好受。这个女人,日上三竿也不见起来,而且还全身的酒味。除了长得娇艳一些之外,丝毫没有其它可取之处。

“你是谁?”她说了一堆,无端才开口问。

“奴婢兰馨是九爷身边的人。九爷特地让奴婢来服侍姑娘的。”兰馨下巴微微扬起,略有些示威X的回答。

“哦。”没想无端只是低吟一声,就不理会她,而走到木盆边上,径直洗漱了。

“九爷说了,问姑娘缺点什么东西。”

无端暗自叹了一声,她宁愿什么事都自己动手,也不愿把一G剌留在身边。

“你回去吧。告诉九阿哥,我什么也不要,就连你,我也不要。”无端淡淡地说。

听到无端这么一说,兰馨一下子慌了神,她虽然是九阿哥身边侍候的丫头,但是九阿哥没把她收进房里。如果,她这么被赶回去,九阿哥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想着兰馨连忙跪下:“姑娘,奴婢哪里做得不好的,姑娘你就说,就是骂奴婢打奴婢也行,千万别把奴婢赶走呀。”

无端见她跪下,连忙避到一边。

想了想,她是来监视自己的,赶她走好似不太可能,刚才也不过是自己一时意气用事,说说罢了。

她现在是被拘在人家手里,也不过是他们的是粒棋子罢了。

“你起来吧。我只是说着玩的。”无端看了跪在地上的人,开口说。虽然来到这里已经有一年,但是她还是不习惯动不动就下跪。甚至她见到皇帝和阿哥们时,请安都是得过且过的。幸好,他们也没有要求太多。

“谢谢姑娘。”兰馨虽是不情愿,但是屈服了。

无端也不与她计较太多,只是在屋里来回走了走,四处看了看,若有所思。她似乎就是注定辗转飘零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需要什么?又不需要什么?

幸好,她并不是一个恋家恋物的人,孑然一身的来来去去。

无端时而静坐出神,时而起身慢走。脑子里一片空茫茫,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也不知应该做些什么。

“姑娘,在想什么呢?”兰馨看着无端无所事事,忍不住开口问。

“没事。”无端轻轻摇头。

“姑娘,不如我给你梳个头吧,瞧您脸上,一点妆容也没有。”兰馨讨好似的说。她自己也是被无端闷着了,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哦?”无端朝着屋里一面小镜前顾盼,只因这个祝无端本就天生丽质,而无端更是没有太多心思打扮,时常是素面朝天。也许正因为这样,久在胭脂堆里的阿哥们,看到无端自然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无端也自觉无事,看着身上虽然是换下了衣裳,也简单的擦拭了,但总觉得隐隐有酒味在衣袖之间。

“我想洗个澡。”无端自己不能出院门,这院子里也不能自己生火煮水,热水只能是从外面送来。

“好。奴婢这就找人去。”

不会兰馨就让人抬来了几大桶水,还拿来了一些香料和药材。或是用来滋润肌肤,或是用来使头发光亮馨香。

还有一些胭指水粉也备齐了。

等无端洗好,兰馨小心地帮着无端擦拭头发。边擦边赞无端的肌肤白皙无暇,就是不用上粉也洁白如玉。

随后又给无端盘了一个发髻,一个简单的姑娘家梳的把字头,拿了一个珠花给无端攒上。

“这是九爷命人给姑娘送来的呢。”她手里拿着珠花,羡慕的说。“还有这香粉也是,这可是上好的香粉,是用一种秘制的西域香料配了紫茉莉花和珍珠粉制成的,寻常人家见都没见过,九爷府里一些格格也只是见着福晋们用过。没想九爷竟然给姑娘备了这么好的粉。还有这上好的胭脂,还有方才姑娘沐浴里放的香料,样样都是上好的。九爷对姑娘,可真用心。”

无端默不作声。

他们只不过是想着要讨好她,让她为他们出力罢了。

黄昏。

无端在院子里一站,不觉过了良久。她让兰馨到外面给她找些医书和一些东西,她现在就缺一些聊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可这兰馨从正午给她送了饭后,就离开到现在,去了半天也没回。无端低头,正想着要回转,发现有人挡在面前。眼下是一双男人的脚,黑色的马靴,金丝线勾起一条四爪金龙,贵不可言。

无端不用抬头,也知道又是某一位皇子。正欲抬头,就有一只修长的手突兀地滑上了她的下颌。无端眉间一蹙急忙往一边躲闪,却有一只臂膀飞过来揽住了她的腰,人就狠狠的倒在了对方的X膛之中。

无端带着怒意抬头,看到一张肆意狂傲的面容。

“怎么?见了爷就要躲开么?”他冷哼一声,怀着她腰的手,更是使劲了。

“十阿哥,请放开无端。”无端看着这个每一次出现都是无比张狂的阿哥,软语轻求。

十阿哥如无端所愿,松开了手,放了无端自由。

近一年末见,这个女子一直如同一要直刺一般横在他的心中。每一次见到她,总是让他心里生出一种要把她狠狠压在身下,把她吞入腹中,让她屈服于他的感觉。

她如同一个妖J一样地诱惑他,但是每一次相遇,又如同妖J一样灵巧地躲开他。他偷偷地打探过她的去往,但是所探得的消息,每次都让他捶地叹息。

纵然这近一年的时光时,他也曾纳了妾,有无数的美人带着阿谀的笑容环绕在他的四周,有一段时间他也曾遗忘了她的诱惑。但是他的心底还是有一G深深地刺,每一次听到她的消息,都会让他有一种不可理喻的冲动。

如同现在,一知道她被藏在九哥的家里,他就迫不及待地来看她。

他从想把她据为己有!

十阿哥看着无端。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个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总是那副魅惑众生的模样,让他每次总是不由心生贪念。

“你这回可算是落入爷的手中了!”想着,十阿哥开口说。她现在被关到这里,怎么也是C翅难逃了。那他要得到她那就是易如反掌了。

无端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小心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你敢躲着爷!”十阿哥见她偷偷后退,原本就心急的他,更大步向前,紧紧捉住无端的肩膀。

“十阿哥……你不要……”无端的双肩被他捉住生痛。

“怎么?这回又想从爷手下跑了?”十阿哥没打算要放开无端,把无端拉进自己的怀里,使两具身子紧紧相贴着,无端侧着头贴在他的X前,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十阿哥欣长的手则滑到无端的纤腰之上,用力地在她的腰间摩挲着“果然是纤腰楚楚。”十阿哥看着自己手里不堪盈盈一握的细腰,赞叹一声,揽着无端的双手更是用力。

无端僵着身子,抗拒着他的抚M。

“怎么?你这是在害怕么?”十阿哥低下头,在无端耳边轻轻地吹气。

无端感觉到十阿哥宽阔而厚实的肩膀,结实的肌R带着隐藏不住的热力,他的气息灼热而强悍。他紧紧地将她楼在怀里,一种想要把她融入骨头里的力量。

无端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如同藏着火焰一般深沉而热切地看着无端。就在对上无端眼睛的下一刻,他托出无端的脑后,将那丰润而火热的唇热切地印在无端的唇上……

深切地吻着,用力地吸吻着……

这个吻是那么的深长,让无端感觉她快要窒息了!

良久,十阿哥才放开无端的被吮吻得红艳艳的双唇,两人的X都不住的起伏着。

“果真甜美……”十阿哥的手指轻轻划过无端的红唇“真是让人念念不能忘的迷恋。”

无端不理睬他的话,而是用力推开他的怀抱,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甚至拿着手背蹭掉他在她唇上留下的痕迹,默然地带着嫌恶地看着他。

看到无端的举动,刚刚松开她的十阿哥又想把她拉进怀里:“你竟然敢嫌弃爷……”

可没等他迈开脚步。

门边传来一声轻唤。

“十爷,您怎么在这里?”兰馨此时正好从院门外进来,看到十阿哥,惊问。

“怎么?”十阿哥回头,有些不悦地看着进来的兰馨。

“十爷,刚才兰馨从前院过来的时候,看到八爷来了,怕您不知道呢。”兰馨感觉到了十阿哥的不悦,她心声地解释。

“八哥来了?”十阿哥一听,沉吟了一下。随后转身离开。

“姑娘,我回来了。”

“嗯。多谢了。”无端从冷G里出来,身上没有半分钱。想要什么东西都要由兰馨问了九阿哥或是院里的管事之后才能拿。

但幸好的是,昨天九阿哥看到无端屋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今天一早就吩咐了让人给送些东西来,还问无端需要什么东西。

“姑娘不要这么说,奴婢不敢当。”兰馨急急摇头。“这些都是姑娘要的医书,还有一些草药。可是这柿子蒂粉不好买,找了好几家才买到了。”

“嗯。”无端接过兰馨手里的一些东西,两人一起进了屋里。

这边。

十阿哥听到八阿哥来了,急匆匆地往前院赶去。

“你跑哪里去了?”才进了门,就看到八阿哥和九阿哥坐在他们常聚的房内喝茶,见他进来,九阿哥出声问。

“我到后院去了。”十阿哥倒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

“做什么?”九阿哥微微皱眉。后院是女眷住的地方,兄弟之间也有忌讳,一般他们都很少往那头走。

“我去看那个祝无端了。”十阿哥朝着自己常坐的椅上坐下,有些漫不经心地说。

“你去看她做什么?”九阿哥这一下更是不解了。八阿哥也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他。

“九哥,我要她。”十阿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四爷夜访

“九哥。我要她。”十阿哥把话又重复一遍。

“不行。”九阿哥断然拒绝。

听到九阿哥的回答,十阿哥很是不解,不就是一个女人么“为什么?”

“她还有用。”九阿哥不去看十阿哥的表情,只是摇头拒绝。

“等用不着她的时候。把她给我吧。”

“不行?”九阿哥还是一口气回绝。

“为什么?”十阿哥的语气开始急切起来。

“她不能留着。她是个祸害。”九阿哥想到那个纵然是醉酒时也是妖娆万分的女人,心底一狠。

“怎么会,不过是一个容貌较好的女子而已。”十阿哥有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九阿哥,好像惊讶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为行就是不行。自古都是红颜祸水,她现在就是一个祸水。”九阿哥皱着眉,冷着一张脸,脑里不时浮现出无端的身影,但又被他狠狠地甩到一边。

“八哥,你瞧瞧他,不过是一个女子,怎么就那么和我较真。”十阿哥看问九阿哥是无望了,转身向一边默默喝茶的八阿哥求情。

“那你为什么非要她不可能呢?”八阿哥悠悠然地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脸正色地看着十阿哥,要他给一个回答。

为什么?十阿哥自己也没弄明白呢。十阿哥愣了一下,半晌,才说出理由“我就想把她捉到手里,好好调教她一番。”

“哦,她什么时候惹了你了?”八阿哥的“哦”字拉得很长,似别有深意。

“那个……是从前的事了,八哥,你就不要问了,把她给我吧。”十阿哥说不出理由,只好朝八阿哥耍赖。

“为什么非得要她?等把太子扳倒再说吧。到那时八哥若成了储君,那以后还不是你想要谁就是谁么。”九阿哥在一旁说。只要是不要那个女人,别的什么都好说。

“九弟,慎言!”八阿哥面容一紧,低着嗓子说。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看到八阿哥严肃的面容,九阿哥连忙认错。

“你们到底想把她怎么样?”十阿哥有些无奈了。

“到时再说吧!”八阿哥深深地皱着眉头说。

“是呀。眼下正忙着过年,如果现在上折子,一定会惹皇阿玛不快的。还是等过了年再说吧。”九阿哥也说。

“那也是。那她的怎么办?”十阿哥又问。

“先让她在老九家呆着吧!老九,你可得小心,你家人多,好藏人,但也是人多嘴杂,要处处小心。”八阿哥对九阿哥嘱咐。

“我办事,你放心吧。他们都以为是我金屋藏娇呢。”九阿哥摆摆手说,要他们放心。

“嗯。”八阿哥沉吟一下“这样也好。只是老九你对她可有没有别的心思?”

九阿哥听八阿哥这么一说,连连摇手“没有,没有。怎么会有。我家里的女人我都忙不过来。嗯。我看倒是老十四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今天还命人给我托话,说不让我亏待了那女人。”

“你难为她了?”八阿哥瞧了九阿哥一眼。

“哪能,她可是我们的暗棋。只是老十三他们也知道她在我们这。会不会有什么计策。”九阿哥连忙否认。

他今天还给命人给她送去了不少东西,她要什么也命人去买,他怎么会待慢她呢。

“老十三他们不用担心,他们和太子是不是一条心现在也不好说了。只是老十四有些不对。”八阿哥蹙着眉头说。

“前些日子让他去冷G看着这女人,难道他们日久生情了?”十阿哥有些紧张的说。

“那可怎么是好。”九阿哥问,老十四虽然说一直站在他们这一边,但是他和老四必竟是同母兄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信任。

“老十。你是怎么想?”八阿哥转过身问十阿哥。

“我……那个,老十四他不会真动情了吧?”十阿哥抓抓自己的头。

“不好说,且看看再说吧。”

九爷家的院子虽然比冷G要有一些,但是也是相差无几。无论再怎样的繁华,也都只是禁锢她的所在罢了。

无端站在书案前,在案上铺开了宣纸,用白玉镇纸把四周压住了,自己洗笔研墨,兰馨给她端上了一壶热茶上来,要抢着帮无端研墨,无端摇头,把她遣了出去。

兰馨一眼不安地看着无端,但还是嗫嚅着低低应声,退出去了。

无端看着她把门帘放下,把门合上。

屋里只留无端自己,慢慢地要把墨研开,正要拿过笔蘸墨汁。桌上宣纸的一角,又被一股子风吹起,一团冷意从边外钻了进来,无端以为是兰馨去而复返,也没抬头,低声问:“怎么了?”

良久不见回答,无端放下手里的笔抬头。

站在屋里的却不是兰馨,而是两个穿了黑衣的人,身上还带着屋外丝丝的冷气,使无端心里顿生着一股子凉飒飒的冷意。

两人都是剑眉星目,眉眼之间有三分相似,只是为首的那人眼睛要深遂一些,脸上的线条也硬朗一些,透着一股子深沉的苍苍。而后面那人则是眼睛明亮,嘴唇的线条也柔和很多,一脸明朗的正气,是从心里散发出的善良和正直,只是他现在眉头紧皱,似有满心的心事,如被乌云遮敝了的朗日,一脸抑郁。

无端被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弄得一愣,手里的笔,落到桌面上,落到铺好的宣纸之上,发出一丝沉闷的声响。

“祝姑娘,好久不见了。”看着无端吃惊的样子,为首的那人抿着的唇,歪了一歪,似笑非敌地说。

“四阿哥吉祥,十三阿哥吉祥。”无端平静了心情,这两人也是有神通,没想她在这里也被他们找到了,而且如若无人的进来。

她款款地从桌边走出来,盈盈地朝着他们行了一个礼。虽然天冷,穿了厚的夹祆,但是包裹在厚棉衣里的无端更是显得娇不胜衣,玲珑可人。

“还好,还记得爷,许久不见,爷还以为你把爷给忘了呢。”四阿哥以一种缓和的语调说,似有调笑的意味。

“无端不敢。无端不会忘记。”说着,无端忍不住看一眼站在一边的十三阿哥,没料到他也在看无端,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自在,当他的目光与无端眼神对上时,他匆匆地转过头,不敢与无端对视。

无端也明白,在这个时候,她是比不上他的四哥的,是比不上这皇权之争的。无端也转过头不去看他。或许是她的期望太高了。

无端的心忽然如被雪水浸泡,透心入骨地凉了一下,他们之间隔着那微微的烛火,那莹莹的月光,还有一个四阿哥,这层层的的距离就像是隔着了一个世界一样,他不看她,她也不看他……

相交而又相错,渐行渐远……

“十三,你到外面看着。”显然四阿哥并不知道无端与十三阿哥之间的丝丝缕缕,他回头吩咐了十三阿哥一声。

“好。”十三阿哥轻应一声,转身就离开了屋里,也不敢多看无端一眼。

而无端一直低着头,看月光下自己的脚尖,眼角微酸。

无端的房间很干净,干净得没有多余的香气,窗外的月光泠泠如水,屋里也是一片泠泠的冷清,无端一个人站在窗前,面对着窗外的月光,一身的白衣如雪。

“你可是把爷忘记了?”四阿哥欺身上前

“无端不敢。”无端合了合双眼,抬起头娇笑地看着四阿哥。“无端无时不刻不把四爷放在心坎上。”

情话谁都会说,但是说出口的未必就是真的,其实很多时候真正的情是不需要言语表达的。

“果真如此。”四阿哥的眼神深如黑夜,让人读不懂里面的心思。

“四爷一直都是无端心头上的牵挂,无端从不敢忘记。”都说女孩子喜欢听情话,其实情话对男子的作用更大。虽然不是很相信,但是这好听的情话,还是让四阿哥很是受用。

四阿哥沉着双眼,以一种炽热的眼光看着无端,带着蠢蠢欲动的欲望。

“爷也想要你很久了!”

他的手揽过无端的腰身,一只手把无端的下巴抬起,温热的唇印了下来……

“四爷……这里……”无端被他厚实的身体压得无法喘息,想着站在门外的十三阿哥,她忍不住要拒绝。

“爷不会要你,只是想让你记着。”四阿哥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埋进无端的颈窝里,低声地在女子的耳边吐气……

“四爷……”无端被他吐出的热气搔得直做痒,只能娇吟一声,双手也不由地抵上他的X膛。

“你可听爷的话?”四阿哥抬起头深深地注视着无端,无端感觉到那双深遂的眸子里满含着深意,带着灼热的火焰,让无端感觉惧怕。

“四爷的话,无端不敢不从。”无端感觉到四阿哥的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来回逡巡着,每到一个地方,都留下滚烫的气息。

“那样最好。”说着,四阿哥又低下头回到无端的颈上,时轻时重地啃咬着无端的脖子。“口说无凭,我要留下印记。”说着他重重地咬了一口。

“啊!”无端被他的啃咬弄得生痛,止不住痛呼一声。但又立刻咬住自己的双唇,不让自己出声。

“要记得爷,要听爷的话!知道么?”四阿哥的头越来越朝下,直抵无端的X前。

“无端知道,无端听四爷的话!”无端无力地仰着头,感觉到怀着自己的那双臂膀越搂越紧,紧得她喘不过气来……

“无端!”最终四阿哥还是没扯开她的衣服,而是抬起头来与她对视“你可知道为什么老八他们要把你留在这里?”

“无端知道。”无端闭上眼睛,带着苦涩的笑着……

“那你可知道要怎么做?”

“无端不知,听由四爷安排。”

“好。”

等他们都离开后。

无端默默地坐在桌面,想着想着泪水落在了案上,落在桌面铺好的宣纸之上,一滴复一滴,像是落了一夜的雨,在宣纸上印下深深浅浅的水渍。

随后,纸被她的泪水化了,揉成一团,湿漉漉的都是伤。

无端收了泪水,拿起了笔,蘸了墨汁,又新铺开了一张白纸,用心地在那宣纸之上由着那记忆勾勒,半刻不到,在那幅宣纸上就已经勾勒出一个白衣的男子,英俊飒爽地骑在马背上,惶惶四顾……

寥寥数笔,神情尽现。

无端眼角含着泪珠,看着自己笔下的人儿,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

他曾是她心底的阳光,可……

玉石俱焚

取十月熟柿子蒂七个,用瓦片温火烤干, 研磨成粉,冷水冲服,一日一剂,连服七日, 可绝子!

这是第七杯了,也是今年的最后的一杯。

无端拿着小银勺漫不经心地把杯里的药粉搅拌开,看着灰黑色的药粉,一点点地溶入水中,无端不停地搅动手里的小银勺,杯里的水被她搅成一个灰色的漩涡。

已经没有太多的伤感,习惯是命运最好的帮手,有了习惯就不易反抗。

虽然如此,举杯时无端的嘴角还是抽了抽,纵然是要习惯命运的安排,可是谁又想如此悲凄无奈。

有些哽咽,只能含了一小口在嘴里。

“九爷您来了。”正要往下咽,门外兰馨欢喜的声音,把她惊了一下,咽了一半的水,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把无端呛住了。

连声咳嗽,咳着眼泪汪汪。

“在喝什么,喝得那么欢,给爷也来一杯。”九阿哥正掀了帘子进来,就看到无端又是咳又是流泪的模样,他笑了,笑容里有许多的幸灾乐祸。

无端伸出手,以无名指轻轻地拭去咳出的泪珠,旁若无人把放在桌上的水杯端起,一口饮尽,才放下杯

九阿哥走到她面前,原本想吓她两句,却看到她刚刚喝过水的杯子里,还余了微微的几滴,水滴里带着灰黑色的粉末。

“你刚才喝了什么?”九阿哥在桌边坐下,指了指无端刚刚用过的杯子。

“不过是凉水一杯”无端敷衍的回答。

“兰馨。”九阿哥也不问她,转身回一直小心站在门边候着的兰馨。

“回九爷,祝无端喝的是柿子蒂的粉。”兰馨本来就是九阿哥派到无端身边,监视她的,对于无端的言行自然是不敢有所隐瞒。

这几天,她也好奇无端怎么每天都拿柿子蒂粉冲冷水吃,她每次想问,但是每次这时,无端总不愿她在身边,而且不愿意理会她。

“柿子蒂粉?是什么东西?”九阿哥听着这从没听过的药名,皱了皱眉头。

“不过是一味女孩子养身子的药罢了。九爷要喝么?”无端不想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喝?爷又不是娘们。”九阿哥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九爷今天来这,不会就为了向无端讨水喝吧?无端这儿一针一线都是从九爷手里过的。”无端瞥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

“爷没事难道就不能过来瞧瞧,别说这一针一丝,就连你就是爷的。”听无端这么一说,九阿哥又是一脸Y云。

“无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了九爷的了。”无端的脸上中划过一丝自嘲。

“爷说是就是!” 九阿哥说着,深深地望着她。

“呵……”无端只是轻笑一声,不再与他争辩。

她不是任何人的。

即便是从前的被左右,今天的被禁铟。她虽如同一个玩具一个物件一般,左右随流,可无论她到了谁的手上,她的心都没有交付过,也没有屈从过。

或许,她的身体从了他们,但那只是这具身体而已。有谁能贴近她的心呢?也许曾经有过,但是她选择把他深埋了。而他对她,只不过是一时的意气。

所以,她从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

九阿哥有些不满的看着无端,随后他站起身来:“不过是好意来看看你,就凭你,做爷的人?还真有些不配。”

他语气轻蔑,看无端视同草芥。

无端听他如此说,也不难过,反而一脸认真的看着九阿哥说:“但愿如此!”

九阿哥忿忿的瞪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九阿哥回到自己的房内,还憋着一肚子的怒火。

正想着砸点东西出出气,可没等动手鼻子就有一股子暖流淌下。九阿哥伸手一M,接了一手掌的鲜血。

“啊呀!爷,您怎么了?”九福晋董鄂氏从门外过来,就看到九阿哥满手满脸的鲜血。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爷拿块帕子来。”九阿哥用手怎么也堵不住奔流不止的鼻血,瞪着眼睛朝董鄂氏吼道。

董鄂氏急忙拿出自己襟下别着的白帕子,又急冲冲地吩咐丫头去端水来。

水很快拿来了,可是九阿哥的鼻血足足流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才渐渐地止住了。等冲洗好了,九阿哥一身无力地坐靠在躺椅上,一脸惨白。

“怎么突然出了鼻血呢?爷,我看还是传大夫来看看吧。” 董鄂氏关切地问。

九阿哥沉吟一会,点点头道:“也好。去,把王大夫找来。”

不一会,大夫就急忙忙地赶来了,九阿哥也不急着让他把脉问诊,而是先问了:“大夫,这有柿子蒂粉这一味药?”

“柿子蒂粉?不知九爷从何处听得?”那大夫捋了捋胡子,回问一句。

“不过是偶然听人提起,只觉得这药名字特别,不像寻常药材。”九阿哥看大夫如此问,觉得这药好似不寻常。

“嗯,也难怪九爷见奇,这柿子蒂粉,虽也算是一味药材,但医书中很少提到,倒是民间用的多。”大夫对这柿子蒂粉像似有不屑之意。

“哦。是么。那它有何功效?”九阿哥像是一时来了兴致寻G究底。

“回九爷的话。这柿子蒂粉是一个传在民间绝孕的方子,只要连着吃七天的柿子蒂粉,这女子就不能受孕了。”

“绝孕!”九阿哥没有想过有哪一个女子能狠下心吃这种药。就算是风月场的女子也盼着能与相好的恩客珠胎暗结。

可这个女人倒好,她竟然那么绝然!

大夫这边给他切脉,九阿哥却不知神游何处了。

“九爷,您这几日是不是有不顺心的事了。看您脉相,急而促,是肝火过旺之相,我这就给您开几副清肝去火的方子。”大夫松开把脉的手,向九阿哥汇报,又特意地关心一句:“九爷,这时节天干物燥,你得放宽心气,以免上了肝火,伤身!。”

原想是为了九阿哥好,可是大夫这么一说,九阿哥心里想着是谁这些天里给他气受,想来想去,自己这些天每想着后院那个女人就来气,他今天不就又在她那里吃了一肚子的火。

这么一想,九阿哥觉得自己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想到那个每一次见面都让他怒火丛生的女子,九阿哥一脚踹开身边的摆设,也不进会在一旁的大夫惊诧的眼神,气势汹汹地:“爷这就去找人,把这邪火给去了!”

说着,匆匆起身就朝着后院走去!

九阿哥推门进来时,无端正在练字,一边喝酒一边写字,酒壶就在手上,一口酒,一个字。按着笔贴上的字一笔笔地勾描。

“你倒是好兴致!”九阿哥怒冲冲而来,看到无端这副悠闲的样子,怒火更是多了一重。他一个大步向前,伸出手一个横扫,就把无端桌面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酒壶、宣纸、砚台、笔架、字贴、茶杯、还有一些写满了的字贴都被他扫到地上,砚台里的墨汁倒了出来,正好压到一页无端写了的纸上,糊成黑黝黝的一团。

面对九阿哥突如其来的狂虐,无端只是默默地将手里的酒壶放下,转身离开,不出声响,用沉默与他峙。

看到无端对他如此的漠视,九阿哥的眼睛像是要冒出火来,伸出手扯过无端垂在身后盈盈披洒着的长发,用力一扯。

“啊!”无端的头皮被他扯得生痛,不由地痛呼一声。三分酒意,被他扯出了七分,酒意上升,与心里一直抑积着的郁气化成一股怒气,不由地转过身来,正想着说话。

可没等她开口,九阿哥一下子掐起无端的脸,用力向上抬头,让她的目光与他相对视。“柿子蒂粉!女孩子养身子的药!嗯……你竟处处与爷做对。”

“是与不是养身子的药与九阿哥您有何关系!”无端狠狠地把他的手打掉,感觉这位阿哥此时是在无理取闹。

听完无端的话,九阿哥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抓着无端的衣襟朝前一拉,“你倒是会替爷们省事。”九阿哥冷冷地看着无端。“风月场里出身的女人就是与寻常人家的良家女子不同。”

“这些与九阿哥您无干吧,省事也不是为了九阿哥您的。”无端淡然地说,对于九阿哥的挖苦不以为意。

“怎么就与爷没关系呢。”九阿哥的眼睛一沉,神情瞬间一僵,空气冰冷,“不过是风月场里的女子,玉臂千人枕,爷怎么就枕不了呢?”

“对不起了九爷,无端的玉臂纵是任千人枕,那其中一定不会有九爷您!”无端无动于衷,抬了抬眉,扬声道。

“我倒要看看怎么就没有我。”九阿哥脸色微青,眼睛眯起来,双唇紧抿成一条线,Y森森道。

“无端没有多大的能耐,但是玉石俱焚无端还是会的。”无端微微一笑,笑得极其妖艳,像在夜空中忽然点燃的烟花,倏然的美丽惊人。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玉石俱焚。”九阿哥虽然被她的笑容惊到,但他还是冷着声音说,冰凉的冰指抚过她的面颊,声音冰冷尖锐。

听他如此无情的话语,无端缓缓抬起了头,平静地看着他,“九阿哥,你何必苦苦相逼?” 无端语调幽幽,声音如梦似幻,若真若假。

她心里本来就没有任何牵念,还有什么做不得的。

苍苍世界,何为归宿。

“怎么?不敢了?”九阿哥见她如此,以为她已经驯从,松开捉住她的手,嘴上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无端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也不急着做什么,只是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随后冷冷地看了九阿哥一眼,紧接着一个纵身就朝着书案的最尖锐一角撞去。

快得九阿哥伸出手时,只拉到了她一片衣裳的一角。

空气瞬间静止。

无端静静地倒在地上,额头撞破了一个大口,鲜血直流。

“啊!”九阿哥,跪在无端身子面前,顿生一股无力感,感觉到自己在颤抖,那样的神色,那样的姿态,那样的绝然。这个女子给他太多的意外。

“九哥,你这是在做什么?”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无端,一道人影从门外闪了进来,一把推开愣在那里的九阿哥。

“九哥,你……”来人也来不及责备九阿哥,匆匆地将昏迷不醒的无端横抱起来,冲出门去。

九阿哥此时脑里一片空白,他丝毫没想到无端会以如此激烈的方式来反抗他,他一直认为她不过是一个有些许特别的烟花女子而已,没想到她会如此特别!

他完全愣了神,心头纷乱,也不去阻止那人将无端抱走。

等他回过神追出门外时,来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谁的柔情

无端,无端。

有人地声声地呼唤着,急切而深沉。

无端,无端。

一声又一声,声声入风,在四周回荡,极远又极近。

无端?无端是谁?谁是无端?我是谁?谁是我?

她迷迷茫茫,神思混乱。无端,两字怎么这么熟悉,而又这么陌生。我是谁?是清若么?是无端么?

清若?好像是许久许久之前的过往了,久得她记不得她是清若时的模样。可是无端,也不是她所想要的呀。

不要,不要。都不要了吧。

她摇头,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呀。

无端,无端。

急切的声音,丝毫不间断,一声急似一声。是谁呀?是谁在唤得这么深情。是他么?心底的那一抹阳光,那有着明亮眼睛的少年,那个紧握着她手的少年。

那个她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好!

她的红唇微微弯起,而却不断地在摇头。

都不是我的,都不是我的。

我不要了,不要。

“不要?好,不要。你快快醒来呀。快醒来。”有人在轻抚着她的脸,满含深情。

无端摇晃着的头,在他的手下柔顺下来。

“她是怎么了?怎么还不醒来?”她听到他忽然严厉的声音。

“这姑娘喝了许多酒,又撞了头,但这些伤都不不大,姑娘不醒来,可能是她心里不愿意醒来。”旁边有人小声的回答。

“怎么会如此?”他喃喃自语,又转身说“你下去吧。”

无端只觉得她被人抱起,云里雾里之中,她被揽进一个怀抱,温暖而舒适。过了片刻,一股带着兰香的温热气息扑洒在她的脸上,接着一只手轻柔地抚M着她的脸颊,手指轻柔而带着生涩。

耳边一阵暖意,只听他在耳边幽幽地说:“你在做什么梦呢?为什么不愿意醒来?快醒来吧。”

他的声音格外的温柔,带着浓浓的焦虑。

片刻之后,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干燥的唇被一片温热包裹了。一个格外细腻的吻,轻柔地舔吸,细致的描绘。如同春雨一般一点点滋润着她的唇,她的心,她沉睡不起的灵魂。

无端似醒非醒的睁开眼睛,嘴里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人吃了一惊,匆忙地松开了她的嘴唇。

迷茫中灯火阑珊,似那人在垂首注目,深情款款。手边似有他的余温,缠绕着。

那淡淡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若明若暗,似是而非。

“是你么?”无端喃喃沉吟着,伸出颤抖的手抚M近在咫尺的面容。她仔细而缓慢地抚M着他俊秀白净的面容,挺翘的鼻子和J致的唇,如兰一般的清新气息充盈在她的鼻尖,如新雨的清洌,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让她感觉熟悉而安稳……

无端感觉到那双温柔的双手,紧紧地拥着她,感觉到一种真实而温暖的触感,她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身子不断地朝着他身上靠去。

那人初时身体有些僵硬,但是这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很快之后,他的手不知不觉地怀上她柔若无骨的纤腰。无端也顺从着他的怀抱,双手不知不觉地环上了他的肩膀,交错于他的颈后,将自己的身子与他的身体紧紧相贴,迫切而又贪婪的从他身上吸取更多的温暖。

他的双手游移在她的身上,每一次抚触都让她颤栗不已,而她的身子便在他的怀里融化为一团水,随他左右。

“把眼睛睁开,爷要你看着,你眼前的不是十三哥,也不是别人,而是我,是我!”

无端正急于得到更多的温暖时,却被一把推开,双肩被紧紧握住,身子也被不住地摇晃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厉声道。

“我知道,是你!是你!”

无端只觉得身边的人有着无比的熟悉与温暖,只能不断地靠近他,亲近他。

“我是谁……”可是没等他问出口,嘴唇已被她封住。

是害怕?还是逃避?

柔软覆盖柔软,浓浓的旖旎封存他所有的问话。双唇紧紧贴合,柔情一丝丝绽放。

如同积累了整个冬天的温情。她在他的唇上吮吻着,千万年的渴求,似在这一刻崩发,辗转纠缠,吸、吮、舔、咬。她像是一只孤独的小兽,尽情地吸收这严寒里的温暖。

他闭上眼睛,无暇再去追问她,只能随着自己心中的激情,尽情地附合着她的热情。她的唇带着一丝酒意又有着她自己特有的芳菲甘甜,如同一朵醉人的花朵,在他的唇下一点点绽放。将她的柔软含在嘴间吮吻的感觉让他不禁地激动起来,全身的燥热一波一波地袭来,揽着她的手臂加大了力气,把她的身体更为紧密地贴近他的。

当她那带着带淡淡酒味的温热舌尖触到他火热的舌头时,他急切地将她的舌头用力吸住,急切而热情地把她嘴里的甘甜点点都吸入他的口中,恨不得将她的整个人都吞入他的腹中。

他的吸吻越来越深切,使她不由地发出呜咽地轻吟,而她的轻吟,让他更为疯狂。

高大的身躯环着娇小的她一同倒在床榻之上,火热的唇舌纠缠一刻也没有分开,他结实的身子牢牢地把她的身体圈在怀里,修长的手也在她的身上四处游移。无端的身体在他热情的触M之下变得火热,她在他的身下不停地扭动,不时地用力地拉扯两人身上的衣物。

“别急,别着急!”他一下又一下地轻吻着她泛红如霞的面容。

空出自己的一只手帮着她把两人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地解下。

不时,两人如初生的婴儿一般交缠在一起。

肌肤相亲的酥麻柔滑的撩人之感让两人同时一震,唇舌之间的纠缠更为热切。

身子紧紧纠缠,唇舌也密不可分。而他的手,而在她的柔软上,或徐或紧地揉捏。

“啊……”

无端在他的温情抚弄之下,酡红双颊,迷醉着眼眸轻声低喘,娇吟。

“胤祯,叫我胤祯。”

他忽然抬起头,充满诱惑的低语在无端晶莹的耳边响起。

无端被他撩拨得灼热异常,身里心里都有着一个极大的空虚感,急切地想让他填满。

“胤祯,胤祯。”她意乱情迷的低唤。

听到她的轻唤,他愈加使力把她圈在自己双臂间,用湿软火烫的唇舌和坚硬的牙齿触碰着无端细嫩的肌肤,她独有的幽淡体香,轻柔的蛊惑着他的眷顾,薄唇缓缓往下移动,啃咬吸吮着她细致的肌肤,尖俏的下巴,纤细的脖颈,X感的锁骨,一处也没有放过。让她娇柔身上处处都满布着或红或青的吻痕和湿湿的痕迹。

粉红的色泽罩上了无端全身,火热的碰触让她无法自持,身体深处的空虚让她低呼着,纤手紧握着他健壮的臂膀,娇躯用力的磨蹭着他J壮的躯体。双 腿也不由地环上他的腰。

感觉到她的热情,他双手掐住她纤细的腰,却不急着挺身,而是将她的身子向上一提,而他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幽密之处,火热的唇舌也往下移,覆上令他发狂的幽香密处,舌尖由轻舔挑弄到长驱直入。

“啊……”一股热流霎时像流窜的火花在她体内狂奔,惊动了四肢百骸。

“胤祯,胤祯……” 无端柔声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他饥渴的唇舌像似永无展足的攫取她的湿泽。

温热的小手胡乱在他的X膛挑逗抚M着,再沿着结实的腹部往下探去,旖旎的情愫化作万千情丝。

十四阿哥看着无端泛着汗水的娇躯,在他的怀里如花一般绽放。

十四阿哥抬起身子,深深看进她盈满情欲的美丽瞳仁,“我是谁?快说我是谁。”他紧绷着自己的身体,强制着自己快要爆发的火热。

“嗯呀……胤祯,胤祯……”他的离开让无端全身一颤,娇吟到一半突然惊醒,睁开漾满情潮的迷离眼儿,她弄不清是梦是醒。

在这世上有各式各样不同的美妙的声音。有些声音可以让人从心底发出颤抖,如触及到灵魂的深处。

而这些声音却是神奇的,有时就是寻常的两个章节,也能触碰到你的灵魂,让你有入骨销魂一般的感觉。

自己的名字是人类最熟悉的声音,它随着你的诞生而存在,是你一生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有被人呼唤。

但十四阿哥觉得,没有任何一次呼唤能比这一次来得美妙。

这是一个正在与自己亲密的女子发出来的呼唤,是属于自己的声音。

思到此处,十四阿哥身子朝上,再次把无端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身下。他火热的男X方触及她甜美的嫩花,敏感兴奋的男X上的触感到她丝滑水润的温热,让他喉间滚出X感的呻吟。

随着他的进入,无端发出一声似满足又似痛苦的轻叫。

她的头微微仰起,身子微微卷起,她十个脚趾的趾甲都作淡红色,像十片小小的花瓣。

十四阿哥紧紧的抱着她,感受自己在她身体很深很深的地方,深深的侵入。

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开始了最销魂也是最原始的律动,每一次强烈的挺进,刺激就愈来愈强烈,像狂风暴雨般席卷过她的全身。

“啊……”因为激情而散乱的发丝披散在粉红的大床上,白皙细致的身子则是热切的迎合着他一次又一次的狂烈、激情的占有。

他强而有力的冲刺令她迷乱的叫出声,他火热的吻更是将她带进了自古以来男女欢愉的古老节奏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十四阿哥低吼一声,然后整个人战栗—下,将所有的热情随着火热的滚烫S到她的花心内,而她也与他一起达到了兴奋的最高点,然后像春水一样瘫软在他的怀中。

“胤……”无端无力的抱着他汗湿的身子,让激情的潮水将两个人深深的淹没……

在一刹那间,无端有了一丝清明,定了定,看清了在自己身上的人的面孔,很快她又合上了眼,她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面对。

十四阿哥从她的身上下来,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他的手不断抚着她光滑无瑕的背,感受着激情后的余韵。

“醒了么?为什么不睁开眼?不想见到爷么?”他手上的抚触是那么的轻柔,而他的话却带着凉意。因为他感觉到了她身子忽然的僵硬,一种写满了意外的僵硬。

“把眼睛睁开,好好看看爷!”十四阿哥的手更用力了,在她的腰上勒出红印。

这正是无端最不愿意想的问题,令她慌张、恍惚的问题。这在场欢爱中,她是清醒的还是迷惘着,她是明明知道自己身上的人不是心里想的那人,还是真的是不知道……

“睁眼!”十四阿哥在她的耳边低吼,一定要让她睁开眼睛,面对他。

“十四爷!”在他不住的摇晃之下,无端还是选择了面对,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睛望向他。

病如山倒

沉沉夜色里,她的声音响起来。那声音冷冷的,如风中落雪;清清地,如秋水回漩;柔柔地,似浮云出岫。

十四阿哥的心,蓦然被她这不带一丝情潮气息的声音洗涤了一般,清冷透彻。一股子的凉意从还带着汗水的背后上侵来,心突地一沉。

眼前,在烛光的映照之下,她面色平静,清冷而遥远,如一勾新月弯弯,挂在天际。纵然,她全身无遮拦地在他的怀里,她的面容上还有和他交融后末褪去的红晕。可她的表情,偏偏如同高天冷月,遥远蒙胧。

十四阿哥被自己的感觉搅得燥动不安,一刹间,心潮汹涌翻滚。明明是自己在不断的地逼问,而此刻却极其不想听到从她嘴里吐出的回答。

没等无端住下说,十四阿哥低下头封住了无端的唇,把她将要说出的话换成一声声的娇吟。

十四阿哥从床榻上下来,盯着无端认真的说:“你不用了说了,我知道。”说着就匆匆将自己的衣服穿好,离开。

“十四阿哥!”无端轻唤一声,轻轻地呢喃,似挽留又似无送别。夜凉如水,无端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无端的心纠结万千。

慢慢地将自己的衣物穿上,从衣袖中的一角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吞下。

第二天,无端就病倒了。

先是高烧不去,食不下咽,到后面的吃什么吐什么,到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

十四阿哥把她从九阿哥的府里接出来的,但是十四阿哥还没有自己的府第,无端只能被安置在一户人家里。

这户人家是两个老人一家,男主人姓陈,是十四阿哥旗下的人。他们的儿子原本是十四阿哥跟前的随身待卫,不过前两年溺水死了,只剩他们两个老人相依为命。

他们住的不是小四合院,而是一个两层的楼房,一楼铺给别人开了一家医馆,二楼才是他们住的地方。

医馆的名字是悲济堂,在京城是远近闻名。十四阿哥就将无端送到这里来,有人照顾着,大夫也是现成的。

这悲济堂的大夫,无端是见过的。

十四阿哥离开的第二天,无端就病了。

给无端送水的陈氏,一看无端半醒不醒地躺在床上,赶紧下楼请了大夫上来。

因为过于急切,一时之间也忘记了男女之嫌。

听到有人进门,无端侧过头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先是一片青色的衣角,一股子药香随着风飘了进来。

目光向上,正对上一对略带笑意,黑亮温和的眼眸。三十四五岁的男子,他一身青布的棉长裳,一身的恬淡温和。

“祝姑娘,这是楼下悲济堂的沈大夫。”陈氏跟在沈大夫从后面闪出来,朝着无端说。无端微微地点头,弱不禁风地朝着那沈大夫说一声“有劳大夫了。”

“姑娘客气。”沈大夫温和一笑,向前两步“劳烦姑娘将手伸出来,我好给姑娘把脉。”

无端听话地把自己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纤细莹白的手臂伸到大夫面前。沈大夫面色不变,伸出手,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搭在无端的皓腕之上,寻到脉搏处,时重时轻地探脉。

他面色沉静,认真仔细。

半晌。

“劳烦姑娘张口,我欲看看姑娘的舌苔。”他的面色似有沉重。

无端听着顺从地将舌头吐了出来。

沈大夫抬头看了一眼,把着无端手腕的手指又按紧了紧。他的眉头先是轻蹙,而后越来越紧。

“姑娘你?”他沉吟了一下,正欲往下说,无端让他把着的手偷偷地挠了挠他的手腕,目光若有似无的看着在他身后站着的陈氏。

他的目光闪了闪,对上无端充满恳求的眼眸,最终还是无声地叹息一声。

“我先开个方子,姑娘吃个药调理调理。”他也不说病情,就起身在桌上写下药方。写完之后交给陈氏“这是药方,这些药店里都有,大娘您将她将它交给楼下的人就行。”

“好的。”陈氏拿着药方就送到楼下。

大夫回过头深深看了无端一眼,开口问:“姑娘,你自己可知道自己是得了什么病?”

“我知道。”无端轻声点头。

“药是你自己吃的?”大夫的眉头皱起。

“是。”

“姑娘,你可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大夫的眉头更紧了。

“我知道,是枯木丸,吃了之后就成多病之身,如同病入膏肓,无药可解。”无端平平淡淡地说出实情。这药是四阿哥那天晚上给她的,他要她一病不起。这样,如果八阿哥将病入膏肓的她推出去作证,也不易取信于人。

虽说是无药可解,但是只要是撑过了一两年,再好好调理身体,身体还是会变好的。四阿哥给她承诺,只要是风头过了,他会把她接走,会请人医好她的身体,并会给她一个名份。

“明知如此,不知姑娘为什么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沈大夫更是不解,很多人都希望自己身体健康,无病无痛,可这女子怎么给自己吃了这样的药?这枯木丸虽然不是什么毒物,但是它意在伤人于无形,吃了它后,人就会生病,如同病入膏肓。一般大夫并不知道这种药的存在,若不是他曾从医学残本中见过,他也不会知道,

“我有必不得已的苦衷,求大夫不要告诉他人。”无端声调哀伤,额头上还缠着布条,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姑娘的身体自是由姑娘自己做主,我不过是行医救人,自然不会多嘴。”沈大夫说着,就面无表情地出了门。

无端暗自呼了一口气,只要他答应不说就好。

虽然陈氏每天都煮一大堆的药给无端吃,十四阿哥也常常送了补药过来,但是无端的病情还是时好时坏。她一天天地瘦下去,原本就娇小的她,更是瘦弱。

因为近年关,十四阿哥忙碌起来,也不能常来看她,可每隔两三天看她一次,就觉得她又瘦了一分。她的脸消了下去,衬得毫无神采的眼睛是大大的,可是脸上的R却极少极少了,脸上就像是骨架上蒙上了白色绸缎,她的眼睛再大也只是空洞洞的憔悴。

十四阿哥看着纠心,上好的人参和燕窝送得更上多了,但是他人却来少了,像是怕看到她一点点消瘦的样子。

倒是楼下的沈大夫每天都给无端把脉,又给她开了一些方子。

无端笑着问:“沈大夫,不必这么麻烦,不是说这病是无药可救么。”

“有病就要治。虽说是以后能慢慢调理,但是如果这时候把身体病垮了,以后再调理也会百病缠身,我虽不能现在医好你,但是我会尽我所能,让你的身子少受些损伤。”沈大夫虽气无端自伤其身,但是医者父母心,他还是善良地为无端着想。

“那无端多谢大夫了。”无端真切地道一声谢。

“姑娘不必多礼,这是身为医者应当做的事。”沈大夫温和的微笑。

虽然如此,无端还是缠缠绵绵地病了。

没几天便形消骨瘦,年没过,春末到,人却已比黄花瘦。

在年前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来看了无端一次。

“啊!怎么成了这样。”十阿哥看到无端第一眼时,不由地惊叫出声。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得似灯枯油尽的女子,是他以前所见到的那个娇艳美丽的女子。

无端的身子如同一张薄薄的白纸,躺在床上,在一堆的锦被里,被挤成小小的一团,瘦弱而苍白。

九阿哥的眼睛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几天前和自己斗嘴的人,是那个绝然撞向桌角的妖艳女子。

无端躺在床上,虽然身体一点点地瘦弱下去,她的J神还算是不错的,只是有人的时候,她总是双眸半睁,摆出无J打采的神情。

听到九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声音,她也不说话。在他们眼里,她是没有知觉的。

“这老十四,把人抢走了怎么弄成这样!”十阿哥气冲冲地说。他想要的人,都没到他的手里就让老十四折腾成这个样子了,他心里很恼火。

九阿哥不说话,看到无端的额头上还贴了一块四方方的药膏,他的脑子里就闪过无端一脸绝然撞向桌角的神情。她的病多半是因此而生的吧?九阿哥想着,原本就埋藏着愧疚的心,又多了几分自责。

“没请大夫好好看看么?”九阿哥说着,看了无端住的屋子,虽然不大,但也是什么都齐全,让他挑不出毛病。

“楼下就是悲济堂,这里的沈大夫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神医。”房子的主人陈三小心地跟在两位阿哥身后。

“是沈泽漆?”九阿哥眉头皱了皱,这个大夫他是认得的,京城里有名的大夫,口碑极佳,多少疑难杂证,他都能药到病除。

“就是沈神医了。十四阿哥也曾请了大医来看,可是那些太医也看不出姑娘是得了什么病。只说姑娘是得了心病,只能是慢慢调理。”陈三说。

“是么?”九阿哥似不信,转身命人到自己的府里请来大夫。

不一会,大夫就匆匆地来了,没有从悲济堂正门进来,而是经由后院上的楼。他给无端把了把脉。

“从脉相上看,这位姑娘只是体内虚火,伤神所致。只要好好调理就会好的。”那大夫沉吟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说。

九阿哥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他和十阿哥对望一眼,两人也离开。

“到八哥那里吧。”出了门,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怎么会如此?”九阿哥和十阿哥到八阿哥的府上,把他们看到的情况告诉八阿哥,八阿哥听了他们的话,不禁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就这么几天就病成那副模样。”十阿哥略有心痛地说。

十四阿哥把人抱走的事情,九阿哥早已告诉了八阿哥他们,只是略去了很多过程,而八阿哥和十阿哥看到九阿哥不愿启齿的样子,也没有追问。

“要不我把她接回来?”九阿哥想了想说。他心里还是觉得无端的病多半是因为他的缘故。十四阿哥那天是看到无端在他府里撞得头破血流的,定然会猜想他做了些什么,才逼得无端以死相拒。

这些天他遇到老十四时,都不敢和他打照面。

九阿哥越想越是心虚。

可是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十四阿哥此时也是在自责中。

“算了,她病了也跑不到哪里去,接来接去对病人不好,而且老十四心里也不会乐意,悲济堂的沈泽漆是有名的神医,他治不好,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就让她在那里呆着吧,不过老九,你还是找个丫头过去看着吧。”八阿哥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把无端留在原地。

“八哥,你不去看看?”九阿哥随口一问。

18

回不去了

“八哥,你不去看看?”九阿哥随口一问。

“看她?”八阿哥疑声,脸上微微有些疑迟,而后又摇了摇头:“不去了。今年皇阿玛命**办太庙祭祖大典事宜,许多事需要你们要多多劳神,至于其它且先放一边。这一回定不能让皇阿玛挑出错来。”

“嗯。那也是。一定要让皇阿玛看看八哥的本事。”十阿哥附合着说。

“是呀。今年我们真的要好好忙一忙。”九阿哥勾着嘴角,心里打着无数个算盘。

“那都忙去吧!”看到这两个兄弟这么用心地帮着自己,八阿哥心里大快。

九阿哥和十阿哥应声出了门。

八阿哥静静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脑子又响起九阿哥的话“不去看看?”

“看又如何?不看又如何?”八阿哥喃喃自语一声,眼前仿若有一个女子在长廊下,就着清泠泠地月色缓缓而行。

“姑娘,今天是三十,你想吃点什么?”熟悉的声音传来,兰馨不知何时已经走入屋内。她脸色沉郁。她从没想到九阿哥又把她派到无端身边,无端离开,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被派来。她虽然不乐意,但是她们全家都是九阿哥府里家养的奴才,主子的命令是不得违背的。

无端完全忽略了兰馨不高兴的脸色,面朝着床榻里面,轻轻说“又是三十了么?”

“是呀小姐,今天是大年三十。陈大娘让我来问问你想吃点什么。”兰馨的声音拨高了许多,语气里满是不快。

无端将自己的身子埋进被子里,闷声说:“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怎么行!你不吃,我们就都没有吃的。”兰馨的声音变得异常的尖锐。

无端有些受不了,她越来越刻薄的语调。

“你有没有吃的与我无关,你若不愿意,你就离开这里。”无端慢条斯理地说,缓缓的一句话,却使兰馨脸色苍白。

“姑娘……”

兰馨正想解释,门外传来敲门声。

兰馨忙去把门打开。

“沈大夫,您来了。”门帘掀起来,一又是一股子药香随着一个青色的人影走进了屋内。

这沈大夫虽然已经知道无端为什么病成这般模样,也答应了无端不会告诉他人,但他却每天都来给无端把脉开方子。

“沈大夫不必麻烦天天来看我。”无端看着他压在她手腕上的手指。他的的手指带着微热的气息,温暖而不灼人,如他身上温文的气质。

他收回把脉的手,抬头看我,默默静了会,轻叹道 “这枯木丸我也是只从古典上见过,我有个不情之请,要姑娘帮忙。”

“我都病成如此了,不知道能帮大夫什么忙。”无端慢慢地将自己露在被外的手臂收回被里,身子下意识地又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大夫知道,她这是一种退祛和自我防卫的下意识动作,虽然她的语气淡然,但他却能感觉到她不安与害怕。

“对于这枯木丸我心存好奇,想研究它的药理。所以请姑娘允许我每天都来给姑娘把把脉。”沈大夫凝神细细的打量着无端,这个女子身体在一点点地消融,可是她的J神却一直没有改变,好似第一天见到她到现在,从看到她如雨中桃花般娇艳的模样到现在她一点点干枯如昨日黄花,她的神情一直是淡然的。

她的眼里从始至终都藏着一抹清明,晶莹透亮。而她却是有无数的心思,在他人前面,她会潋藏住她眼里的清亮,让他人每到她是毫无生机的模样。

而他是大夫,望闻问切,每一项每需要他细致察看,他无意中的看到了她隐藏着的清明,她的聪慧,她的若有所思。

听他一说,无端目露诧异,沉默片刻,说: “好。”

无端的回答好似在他的意料之中,大夫浅浅一笑,随后又抿着眼,看着无端,眼神幽远而深长,声音温和柔软:“还有这药虽说以后也可能会调理回来,但是现在身子大虚,也必须固本培元,姑娘要按着我下的方子吃些药。”

“好的。多谢谢大夫。”无端的肩头微动,身子在厚厚的被里颤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努力地勾起一抹笑。

沈大夫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说:“今天三十,我有一味滋补的药方,能让你在新春这三日下床行走。你要不要?”

“不必了。大年三十还是大年初一对我来说与寻常日子没有多大区别。”无端摇了摇头拒绝了沈大夫的好意。

沈大夫耸了耸肩膀,淡淡笑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说出如此苍苍的话语?”

“大夫今年贵庚?”无端不回答而反过来问他。

沈大夫被无端问得一愣,继而笑了:“我?我已经老了,若是我结婚生子,我的孩子一定也和你一样大的年纪。”

“您直说吧,无端看不出您的年岁。”无端轻笑一声,嗔他一眼。

虽然她现在的身体如枯木一般,但是眸里却有着流光异彩。 沈大夫被她一眼看着心里突地一跳,但是想自己刚刚才说了有孩子也与她一般大,心也静了下来。开口淡淡笑着说:“在下今年三十有五。不,再过两天就可以说是三十有六了,你都可以叫我一声大叔。”

“三十六?呵。我们差不多。”无端也愣了一下神,尔后,才慢悠悠地说。

“哈……你不过是十**岁的样子,怎么能与我差不多。”沈大夫被她眸里的深沉惊住了。

“呵,我都忘记我是多大了。”无端微垂着眼睑,随后,冲他歉意一笑。

“小姑娘,你且好好歇着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朝着她露出温和的笑,柔声说。随后,替她把屋里的炭炉挑了挑,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从康熙四十六年的大年三十到康熙四十七年的年初,无端都是缠绵在床榻之上。只有在大年初一的那天,无端支撑着从床榻上下来,让兰馨备好洗澡水,她好好地清洗了一番。病后的日子,虽然每天都会擦拭身子,但无端就想在新的一年,让自己干干净净地渡过。

在兰馨的扶持之下,无端踏进洗澡用的大木桶,她让兰馨回避,自己清洗。

轻轻地掬一把水,从额头上洒下。

水划过她因瘦而高高突起的颧骨,她陷下去的双颊,她如柳丝的脖胫,她尖锐分明的锁骨,她柔软的丰盈,她清晰可见的肋骨,她骨骼突起的两胯,她如干柴的双腿。

无端枯瘦的双手随着水流,一点点的抚触着这具身躯。她的眼睛紧紧闭合着,她的睫毛却不断地在扑闪,洒在额头上的水已流尽,可是她双颊上的水流却源源不断。

曾经无比美好的身体,现在却如枯木一般了。

如同她不是祝无端,如同这身体的主人不是她,那会是怎么个模样?她可能不会如她一样受种种的反复吧。

无端掬了一捧又一捧的水,一次又一次的清洗。

等到木桶里的水变凉,她才起身。

一切都回不去了!她早已做出了选择,没有退路了。

大年初五,阳光正好。

十四阿哥一大早就过来了,还带了许多珍贵药材。

一整天都坐在无端屋里,陪着无端聊天,虽是如此说,但是都是他说的多,无端只是偶尔应两句,有气无力的模样。

十四阿哥,看着众人都高高兴兴地过节,而无端却只能躺在床榻之上,而且还消瘦如此,屋里也弥漫了浓浓的药味,似浓浓的愁云。

十四阿哥想她在冷G时的日子,读书写字,会在炉火上面烤一个地瓜,他有时去的时候,地瓜刚刚烤好,他就抢了吃了。

她也不生气,只是白了他一眼,把他剥掉的地瓜皮埋进炭火里,不时屋里就充满了香甜的地瓜味。

他还笑她,没有薰香料也用不着拿地瓜皮来薰香。

后来,他给她送了一些香料,但也不见她用。问了她,她说麻烦。

那时的她完全打破了她最初留给他的印象。他曾经以为她不过就是一个狐媚的女子,以色侍人罢了。可是后来却止不住常常去看她。

已经不是为了监视了,而是喜欢和她相处的模式,她让他感觉到温馨快乐。

十四阿哥静静地看着守着卷缩在被子里的人。

床前的炭火黯了许多,炽红的炭上积了厚厚的灰烬。门帘掀起,带进来一股风,把炭火上的灰烬带起来了一些。

“爷,天色不早了。该回了。”

十四阿哥起身,替无端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大年初六,天色微暗。

无端只能从窗外透过的光线猜测外面的天气,今天外面的P竹声响得比几日前多了一些。

无端被屋外的P竹地扰得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无奈之极,随口问:“今天怎么那么多P竹声。”

“今天是初六,许多闭店的店铺都重新开业了,G里衙门也开始办差了。”兰馨是九阿哥府里的人,什么事都能知道。

“原来这样……”无端点头。

门外忽然一阵喧哗,无端所住地房门,忽然被人用力打开,挂着的门帘也被高高地掀起,光线随着透进屋里。无端扬头看着门,眼睛有些不适地眯起来。

逆着光,无端看到门口进来两个人。

她们进屋之后,门帘放下。

无端才看到她们的样子。

她们两人都梳了把子头,一个身上披金带银,一身富贵;另一个穿得虽然朴素一些,但也是一身贵气。

“九福晋,十四福晋。”兰馨一回头,看到来人,连忙冲到门边请安。“两位福晋吉祥。”

“嗯。”左边穿着绛红色襦衣的女子,对兰馨这个样子似乎很受用,斜了兰馨一眼点了点头。

“九福晋,十四福晋,您们怎么到这来了。”兰馨一脸讨好的跟在身着绛红色衣裳,身上带了许多金玉之物的女子身边。

朽木将行

“就是她?”

看到无端的样子,她们好奇的目光变得惊异。

她们想也没想到,让她们男人记挂着的狐狸J竟然是这个模样。这哪里还是一只妖媚的狐狸J,明明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

躺在床榻上的无端,双目微合,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哪里还有什么明媚娇艳,不过只是空一缕余香在此,若是仔细地描绘的话,也只能隐约的从她现如今枯木一般的面容上看出曾经的明媚鲜艳。

九福晋与十四福晋纵然在来之前想好了众多话语,可是现在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人,她们任何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相顾一望,眼里都写着惊奇。

“两位福晋请坐。”兰馨在桌上倒好了茶水,看到她们两人还站在那里,急忙请两人坐下。

九福晋和十四福晋依言坐下。两人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无端,转头看向兰馨问道:“她这是得了什么病?”

“奴婢也不知道,听大夫说是伤了肝脾。”兰馨站在一边回话,一边走到床榻前唤无端一声:“小姐,九福晋和十四福晋看你来了。”

可是躺在床榻上的无端无声无息,两个福晋不由转头看了看在床榻上躺着不动的无端一眼。

无端闭着眼,似不曾觉察有人来访。

两个福晋来前是想好的一肚子话要说,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却是有话难说了。两人又互望一眼,对着摇了摇头,都表明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想了。

“小姐可能是睡着了,她一天到晚都是这样,别人说什么也听不到。两位福晋请喝茶。”看到无端没有反应,兰馨一脸无奈地又是倒茶又是讨好地解释。

十四福晋抬起茶杯,极快的瞄无端一眼,正想轻抿一口茶,却又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笑道:“屋里有病人,我身子不好怕沾染病气,这茶就不喝了。”

十四福晋本来是想激一激无床,可是床榻上的无端还是不为所动,直挺挺地躺着。

两位福晋又对视一眼,又侧过头看了看无端。

最后还是九福晋说话了。

“我们是听说十四弟在这里养了一位美人,十四弟妹原本是想把人接进府里,可没想到如此。那只好做罢了。”

说完,她率先站了起来,十四福晋也跟着她起身,但又似有些不快,顿了顿,她走到了无端的面前一字一字缓缓的对她说着“你且好自好之吧!”

听到十四福晋的话,九福晋犹豫着,一步一步挪至门前,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身道:“弟妹,走吧。你和这要上黄泉道的人说什么也没用。”

“九嫂也得是。”十四福晋应了一声,转身和九福晋一齐离开。

兰馨则是小心地送着她们两人下楼。

等到她们的身影不见了,躺在床榻上的无端才缓缓睁开眼睛,没有表情地望着她们离开时忘记合上的门。

十三阿哥从外头回到家中,进了后宅,就听到十三福晋与他府里的两个妾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在说什么呢?爷回来了都没看到?”十三阿哥有些不快。

“爷,您回来了。”那三人见十三阿哥进来,急忙迎了出来。侍候着他把朝服换下,穿上了家居的便服。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换衣服之时,十三阿哥随口一问。

“臣妾和妹妹们在闲聊呢。听人说,说是十四弟在外头金屋藏娇了,九嫂和十四弟妹前些天到十四弟的一个院里去捉人,可见到那人的时候却不是什么美娇娥,而是一个病痨子,还是快要断气的。她们两人原本是想给人家来一个下马威的,可是到了那里,人家是病得话也听不见,也开不了口,她们两人白白赶了一趟。闹了个笑话。”十三福晋一边替十三阿哥把衣服穿上一边说。

“哦……”十三阿哥自己把领口的扣子扣上,接过一边妻妾送来的腰带。

“听说,十四弟藏着的人只知道名叫无端,也不知道是从哪得来的。十四弟也是的,怎么藏了一个病鬼,听十四弟妹说,他们府里许多上好的药材都送到那里……”

“你说那人叫什么?”十三福晋的话没说完,十三阿哥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

“说是叫什么无端的。”十三福晋连忙答道。

“换身衣服,我要出门。”十三阿哥又解开刚刚系好的腰带,换了一身便服,匆匆地出了门。

“十三爷!您怎么到这来了?”

“怎么?爷不能来这里么?”

“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您是要来看病还是来找十四爷呀?”

“爷即不看病也不找老十四。爷找别人!”说着十三阿哥蹬蹬上了楼。

他身后也紧跟着一人的脚步声。“爷您这是找谁呀!”

“你这里住了谁?”

“奴才这里没住别人呀。就奴才老两口。”

“是么。那我倒要看看。”说着十三阿哥把二楼的屋门一扇扇打开。

终于,到了无端的屋门前。

“十三爷,这您不能进去,里面住着病人呢。”

“爷怎么就不能进去!”十三阿哥冷声说。声音传进了屋里,正闭着眼睛养神的无端听到他的声音,眼睛一下子睁开。

“十三阿哥……”无端身子一颤,听到门外的声音被子底下枯瘦的双手紧紧地握住,眼睛紧紧地闭着,张开嘴深呼了好几口气,握着的手才慢慢松开,紧绷着的面容也松了下来,平静无波。

她刚平息了表情,就有人撞开门一步冲了进来,看到病榻上的人,冲进来的人急急收住了脚步,小心地屏着气息朝床边走来。

来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凝望着无端,放在身侧的手伸到半空几次,却都又收了回来,在自己的身侧紧握成拳。

他呆呆地在床头站了很多。

直到十四阿哥匆匆地赶来。

“十三哥,你怎么在这里?”十四阿哥进门看到十三阿哥,一脸谴责的看着他。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十三阿哥反问一句。

“这里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到这来。” 十三、十四阿哥两人一直以来就不是很和睦,十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面色不善,他的口气也冲起来。

十三阿哥听了这句话,更是犹如火上浇油一般,拽住十四阿哥的领口就骂,“是,是与我无关,你这算是什么,好好的人让你带出G来了,你瞧着你把她害成什么样!”

十四阿哥被十三阿哥揪住领口,也没挣开,只是冷着脸看向十三阿哥,他从没有见过如此气忿的十三阿哥,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涨,太阳X一起一凸的跳动着,浑身的怒火似要将自己吞噬了一般。

“十三哥,你这是做什么?”他冷声说。

“哼!我做什么?我什么也不做,就想揍你!”十三阿哥气凶凶地说。他的脸色泛青,连细微的毛细血管都隐约能见,刷的一把用力将十四前襟扯开,硬生生地把十四阿哥衣领给扯了下来。

十四阿哥原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主,看到自己的衣裳被扯破了,怎么能忍下这口气,一手甩避开十三阿哥再次欺上来的一只手。

就这样,两人也不再说什么话,干脆你一拳我一脚地打起来,两人谁也不服谁,从屋里打到屋外,引来众人的围观,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劝架的。

此间,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之时。

“两位爷,别打了……”温软的声音,媚眼如丝。却是从后面匆匆赶来的兰馨跑到打斗的两人身边要劝架。

不料,十三、十四阿哥也不睬她一眼,仍是你来我往地打得好不热闹,打翻了晒在院里的药材,打破了正在煎着的中药。

沈泽漆大夫进来时,一个原本用来晒药材的莆团就迎面飞来,还好他急急闪身才躲过了。他看着场院里打得正欢的两人,也不上前阻挠,只是敝过人群,朝楼上走去,进了无端的屋子。

无端此时,已从床榻上坐起来,半倚在床头,一脸关切地望着门外,听着门外一声声地打斗声。

看到沈泽漆进门,她脸上露出此许的约会喜。

“大夫,您去劝劝他们吧。”无端柔声地哀求。

“他们贵为皇子,我一介布衣,怎么能劝得了。”沈大夫面无表情地说。

看着沈泽漆不愿多管闲事的样子,无端咬着唇,低下头,做出楚楚可怜之状。

“你今天如何?”沈大夫似看不到无端低头垂泪,只是询问无端的病情。

“大夫,我想下床行走!”无端知道他是真的不想理会门外的事了,也不会受她的影响,只好抬起头,朝他说。

无端心下有了主意,目光坚定地望着沈泽漆。她的眼角还带着泪水,可是眼神却是十分坚定。

沈泽漆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拿出几G银针来,无言在望着无端。

“要扎哪里?”无端看到他手里的银针,嘴上露出一个浅笑。

“心口。”沈大夫冷声说。

无端伸出手,把自己的外袍解开,只剩一件贴身的肚兜,“还要脱么?”她的手正欲伸向颈后,随口问一声。

“不必了。”沈泽漆瞧了她一脸,而后,面无表情地走到她的面前,慢慢地将三G银针转入她的心口处。

随着三G银针入体,无端的身体好似被赋予了一些活力,手脚一时之间有了力量。无端把自己的衣裳系好,从床榻上下来,匆匆地趿了一双鞋就朝着门外跑去。

走廊一头,十三阿哥正一掌打在十四阿哥的肩上,十四阿哥受力,一个侧身,一脚也紧跟着飞向十三阿哥身侧。

两人一边打一边朝着无端这边退来,周围的众人都已经避开,只有无端倚着走廊上的扶手不动。

“两位爷歇歇吧!”等他们到了无端身边时,无端轻声地说了一声。

可是打红了眼的两人,丝毫不理会无端,仍是热火朝天地打着。

“爷……别打了。”无端皱起眉头看了他们一眼,身子一闪,忽然之间就跳到了他们身边。可是她刚到十三阿哥身侧,正好十四阿哥一拳打来,而十三阿哥的身子也一侧一脚踢出,这一拳一脚都打在了无端的身上。

无端的身子就被他们狠狠地撞飞,冲出了护拦,像一片叶子飞在半空,而又重重在落在地上,一口口鲜红的血Y从她的嘴里喷吐而出,不时就把她的衣襟,她身下的地面染成一片红。

十三、十四阿哥只知道自己误伤了他人,却不知道是谁,只等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飘出落下时,才看清了无端。

“无端!”两人都住了手,从楼上一跃而下,匆匆奔到无端身前。

此时,摔到地上的无端,却已是不醒人事,只有鲜血,不住地从她的嘴角溢出。

这回真是朽木将行了!

枯木逢春

十三、十四阿哥分别跪在无端身体两侧,他们的双手都伸到半空中停住,不敢再向前一步。他们都曾经在心里许下要守护她的诺言,可是现在,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他们的面前香消玉陨。

十三阿哥的身子是僵硬的,他的呼吸在看到眼前这个被鲜血染红的女子之时就已经止住。要是他不来那有多好?她仍能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静静地安眠,不会如现今一样,一身血红气息全无地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眼角有温热的Y体溢出,不住地流出,划过他的嘴角,浸入他的嘴里,他发不出声音的嘴里还是能感觉到一股子咸咸的味道。他很想大吼一声,但是一股气流哽咽在他的喉咙里使他发不出来。他只能任凭温热的泪水迷住他的眼睛,他的视线所及只是一片红与白。其它的,他看不到,他也听不到。

十四阿哥不敢相信,是自己把无端打落在地。他伸出手在触到无端溢着血的嘴角时又收了回来,他愣愣地看着躺在地面上无声无息的无端,目光有些呆滞,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目光不离无端,可他的身子却似没有主心骨一股地摇摇欲坠。

“为什么?为什么?”轻轻地几声轻喃从他嘴里吐出,而后,他仰面朝着天空,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

一声咆哮,院子四处开始了静悄悄。

十四阿哥又颓然地坐在无端身侧,他的四周都顿时暗了下来,一片黑。

就在两人都沉侵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时,却有一人拨开人群,走到两人的身边,一把把无端从地面上抱起。

原本呆着的十三、十四阿哥一下子惊醒了。

“你要做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地拦住抱起无端的人。

“你们是要她死还是要她活?”沈泽漆面无表情地看着脸上都带着打斗后留下青紫面孔的两人,淡淡地问。

“她还活着?”两人都不敢相信的大呼一声。他们之前看到无端原本就是病重的身体被他们两人各打一下之后摔落在地,只有出的气而没有进的气,他们都是以为无端已是香消玉陨。所以都在暗自伤神,从没想过,无端她还没死。

“现在还没死,过一会就难说了!”沈泽漆漠然地看着他们。

十三、十四阿哥听他那么一说,赶忙让开身子,任由他把无端抱走。

沈泽漆先是开出了一张药方,命人去捉药煎煮,而后又让人换下无端染了血的衣物,随后拿出银针,在无端身上扎满了。

等他一头汗水的扎好针后,药汁也煎好了。

无端还是没有醒来,沈泽漆只能让人找来细竹子,将两头去了,只留相通的竹管。小心地探入无端的嘴里,自己则是漱了口,含着药汁,一点点地对着竹管的一头,将药水送入无端的喉中。

等好做好一切已是日暮时分,沈泽漆揉了揉发酸的手,走出房门,只见十三和十四阿哥如同两尊门神一般,一左一右地守在门边,不肯离开。

看到他从里面出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以询问地目光望向他。

“暂时没事了。”沈泽漆看着他们轻声说。

看着十三和十四阿哥呼出一口气,沈泽漆的眼睛闪了闪又说,“现在是没事,但是以后却不好说了。”

“怎么?”十四阿哥皱着眉头问。

“到底会如何?”十三阿哥也忍不住出声。

沈泽漆看着他们两人,暗自寻思一下,嘴皮子动了动,但话却没有说出口,轻叹了一声,“只能等她醒来再说了。”

沈泽漆是个聪明的人,怎么也明白无端定是与这些皇子之间有了牵涉,才会如此。可他虽然知道如此,但此时也无计可施。

十三、十四阿哥两人见沈泽漆是藏了话不说,心里越是忐忑,他们才经过一番考验,心神都大伤,纵然有所不安,但也不敢追问。

一切也只能等着无端醒来再说。

两人都对沈泽漆道谢一番,也说不出什么缘由,只是谢了,便一前一后离开。

沈泽漆看着他们离开,乃之站着不动,面无表情,也不知他心里想什么。

三日后,沈泽漆每天都定点给无端针灸一番,又喂些汤药,渐渐的,无端白得透明的脸上隐隐有了一丝生气。

这日,沈泽漆除下无端身上的银针之后,站在床头望着无端。

她无声无息地躺在床榻之上,全身雪白,她那样安静,似不是血R之身,只是冰玉之雕。他想到那天她求他让她下床的眼神,是带着绝然的。

他是一介医者,从来只见过求生求安康的人,从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

她笑着告诉他,她知道自己吃的了什么药丸。枯木丸,这药虽然不是毒,但是对一个女子来说,并不亚于鸩酒。

有谁能坦然地面前自己在镜前一天天的干枯消瘦不成人形?而她,原本是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发挽乌云,指排削玉,有如花如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貌,可是却一点点地干枯消瘦,人比黄花瘦。他却没见过她有一点的挽惜与伤痛,仿若那些美好不是从她身上流逝的。

他生平很厌恶一些有恶习而自损身形之人,可是对她却生不出一点恶意。她不向他求医,他却暗自为她配药,他看不得他人在自己面前受罪。

沈泽漆想着,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他坐在床榻过的一个角椅边上,按理,她此刻应该能醒来了。

凝望时,他看到她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上,出现了挣扎的表情,淡淡的眉头紧紧地纠结着,似在苦苦挣扎。

“无端姑娘,无端姑娘。”他不由在一边不停地轻声唤她。

此刻,躺在床榻之上的无端,感觉到无端从未有过如此的痛,伤痛带着忧伤的潮水向她涌来,将她淹没,她恍惚起来,飘渺有如在云端。无商从未曾像此时一般渴望得到一些温暖。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在飘在半空中情不自禁地追逐着一缕阳光,直到筋疲力尽……她感觉自己越飞越高,越飘越远,身子轻轻地,没有方向地在空中游荡。

有微溺的光晃着她的眼睛,她听到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住的唤着她。他在叫喊着什么?她听得不甚清楚,是在叫她么?

唤她做什么?她已经失去了身体,失去了所有。

她只是轻飘飘的一抹。

虽是如此,她还是慢慢地落下了,缓缓地睁开眼,茫茫然四顾。

沈泽漆看到她睁开了眼睛。他从末见过这样的女子,她淡薄,她绝然,她的生命是一片黯淡的灰。他心里生出一种感觉,一种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怜惜。

“怎样?能说话么?”

“嗯?我还活着?”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沉地。

无端望着眼前的沈泽漆,知道是他把她救了回来,她望着他的眼睛里没有感恩,只有一些淡淡的无奈。她扑向十三和十四阿哥的战团时,就有一种要赴死的意图,可……

“我是一个大夫,我不会让我的病人在我面前死去。”沈泽漆似乎明白她的想法,他望着她坚定地说。他的眼神是那么清澈,清澈到让人看到眼里明确的信念。

“多谢沈大夫救命之恩。”无端看向他轻声地说了一句,眼神迷离,那样的美丽。

听到无端毫无诚意的道谢,沈泽漆心里突地生出一团子火气。

他看着无端,表情冷峻,紧紧抿唇,深锁眉头,思索一番说道了:“怎么?没有死你觉得很遗憾么?你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怎么就不能清醒着呢。就算你义无反顾地决定着去死,那你一定就能得到解脱么?”

带着春意的暖暖阳光从东南面的窗子照进来,一缕缕透明的光束落在无端的床前,金色的光阳投在无端苍白的脸庞上,有星碎地阳光融入了她的眼睛里。无端不由地合上眼睛,去躲避这耀了人眼的光亮。

她不敢面对。

看到无端合上了眼,沈泽漆却依旧继续说下去,他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在屋里环绕游荡,从无端的耳里传到心尖上。

“就算是一株野花野草,就算是被恶狼踏坏了,它也会坚强的活着。那算得了什么?野花野草不是为着恶狼活着的,它们有它们自己存在的理由。上天给予了你生命,不是让你来自我放纵的,世事都有苍凉,不幸的人都要寻死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幸福的人了。”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会,静谧的空气在房里静静地流淌。一粒晶莹地水珠垂在无端的眼角,映照着窗外的阳光,晶莹剔透。

沈泽漆看着无端苍白的脸上从茫然到悲伤,从悲怆到挣扎。她的眼眶和鼻头一点点地泛红,垂在眼角的泪珠才划落一颗,很快又有另一颗接上。

她郁积了很久的悲愁,一时之间全被他的话语勾了出来。

他听到她轻微到几乎是错觉的哽咽声混在她的若有似无的呼吸里,一点一点逸进他耳里。

沈泽漆的语气更是柔和了,他如同在轻声地劝慰, “你能平静地面对伤病,孤绝地面对死亡。你是无所畏惧了,怎么就不愿去正视自己的生命呢?这世上总有你想做的事,你能做的事。”

说罢,就不再言语。

无端的泪浸湿了枕巾,沈泽漆也不替她拭去,也不出语相止,只任由她痛痛快快地把泪水流干。

无端心里默然,她两生两世都在命运的起伏中辗转销磨。她总认为,这世事皆随命,半点不由人。她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值得去做的,可是她此时心底却想到,现在她若真的死去了,她真的是什么也没做,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这两生两世她都算是白活了。

想到这,她睁开了眼,还着着盈盈水气的目光望向沈泽漆,“我能做什么呢?我又会做什么呢?”

“你愿做什么就做什么。”看她有了存生的希望,沈泽漆醇厚地笑了笑。

“我……”无端又垂目沉思。片刻她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沈泽漆,“我要学医。你可愿意收我为弟子?”

“好!”沈泽漆想也没多想,便爽快地答应了。

“我可以么?”听到他那么痛快的回答,无端倒是不敢相信了,她轻轻低喃,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地看着他。

“当然!”沈泽漆笑容可掬。

“可……”无端忽尔又蹙起收眉头。她牵涉过多,有太多的事不由己。

“做了我沈泽漆的弟子,没有人敢轻易取你X命,夺你自由。”似乎看出无端心里的顾及,沈泽漆傲然道。

听到沈泽漆的回答,无端愣了一下,而后,时而一笑生辉,时而泫然欲泣,时而惘然出神,时而幽幽轻叹,最终还是笑逐颜开了。

以后的大半个月里,无端便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满怀希望地躺着,每天看着太阳从东边的窗子里升起来,再从西边的窗子里落下去。

每天都认真的吃着汤药,忍着痛让沈泽漆一边给她针灸一边讲些医理。

日子安静而美好。

这日,沈泽漆正拿了一些医书到无端的房里。

从楼下传来兰馨的问安声:“十三阿哥吉祥!十四阿哥吉祥!”

拜师学艺

沈泽漆悄然回头看了无端一眼,只见她只是身子微微地颤抖,只是一下,尔后又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沈泽漆看着从楼下一前一后上来的两位皇子,心里有些疑问。

这十三、十四阿哥也是奇怪。

说不来就大半个多月不见人,说来就两人一齐来了,还是一前一后,竟像是一起约好了似的。

其实也不是十三、十四阿哥不想早些来,只是前些日子皇帝到京郊察看军务把一干皇子们都给带上了,他们是想来也来不了。

昨天才回到京城里,他们心里都各自记着无端这一回事。这天两人才都得了空就一前一后的来了。

两人见了沈泽漆也不自持身份,而是先点了头问好,沈泽漆见他们如此,也回了个礼。三人先后进了屋里。

无端今天J神略好,正倚在床榻上看沈泽漆给她带来的医书。

见他们三人进来,她也不抬头,也不问安,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长发从颈间滑落露出一段晶莹如玉的脖胫,纤细而苍白,似不一小心就能折断。

十三、十四阿哥进了门也只是默然地看着无端,两人眼睛都饱含深情,嘴角都微微抽动,都是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出口。

如此,只能沉静以对。

“无端……姑娘!”

十四阿哥的一声轻唤。无端终于把脸从手里的医书里抬了起来。

“啊!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她做出惊慌的模样,像是才看到他们。

“你身体可大好了?”虽然看得出无端的故意忽视,十四阿哥还是柔声问询。

“多谢十四阿哥关心,无端已无恙了。咳咳……”虽是说着无恙,但是她话音才落下,又捂着心口咳了几声。

听到她的咳嗽声,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眼里都不由地闪过一片担忧。无端借着拿手帕拭嘴角的时候,轻轻偏了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停在十三阿哥的脸上时,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关切。看着他们带着担忧的眸子,无端的心里有一丝甜蜜生起,但是只是一霎那地沉陷,又波澜不兴地低下头。

在暧昧不清的气氛里,屋里又陷入一片沉静。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你们二位来得正好,两位与无端都是旧识,正好今天”

十三、十四阿哥闻言,都皱起了眉头:“拜师? 这是怎么一回事?”

“嗯。我见无端聪慧,平日里爱看医书,虽并不曾学过医术,却有天生的医者风范,便起近才之心,要收她为徒。虽然师门不大,但是礼数还是要齐全的,今天正好赶上黄道吉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让她给我奉杯茶,就算行了拜师之礼了。正好两位贵人,来观礼了。”

“这?”十三阿哥一时看着无端,一时又看了看十四阿哥。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两位阿哥能否借一步说话?”沈泽漆看着两人的表情,又说。

“沈大夫请。”十三、十四阿哥先一步出了房门。

三人来到一处清静的房屋。

沈泽漆看了两人的神情,缓缓地说:“明人不说暗话。我见两位皇子对无端的关心都是出于真心。这些日子我也看得出无端与你们这几位皇子有些牵扯。我沈泽漆虽不是什么贵人,但是护着自己徒儿的几分本事倒是还有的。两位若是真心想对无端好,那就放她自由吧。”

“我……”十三、十四阿哥都沉凝不已。沈泽漆的身份他们自然是知道的。虽然这是皇城脚下,但是沈泽漆却是师出名门,而且自身有着不俗的医术,单不说他受着全京城里众人的追捧,最重要的是,他是江湖中人,而且是江湖中的不可或缺的一份。江湖,是朝庭所触及不到的。他沈泽漆是有护着无端的实力。

“这样很好。”十三、十四阿哥想到了一块,两人点了点头。

“我拼了命也不会让无端再扯进来了。”十三阿哥如同宣誓一般说。

“我不会让她再受伤了!”十四阿哥说了承诺。

他们两人都已经有了想法,只等要去劝服他们身后的人了。

“那最好不过!沈泽漆很高兴,又有些隐隐地不舒服。他知道十三、十四阿哥会在意无端,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会如此的在意。

而无端,他也能看得出来。她对他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人一定有不一样的情思。

三人心里都有了计较,一起又回到无端屋里。

因为无端身上还是较为虚弱,拜师奉茶也就是走走过场,无端在床榻之上把一杯斟好的茶端给在一边的沈泽漆,这就算拜师了。

随后几人又寒喧一会,十三、十四阿哥又相继告辞了。

这边的无端看到两人离开,心里是欣喜又有些茫茫然。

沈泽漆则是一直在一边旁观。

“师傅。”无端唤了他一声。

“嗯!何事?”沈泽漆见无端回过神来,他也不去多想。

“没事,就想唤一声。”无端俏皮地一笑,自从决定要跟着沈泽漆学医,她心头一些郁集的心结好像有些松动,偶尔也会说些俏皮话了。

“怎么,怕以后不够叫么?从今天起你就得唤我一声师父了。”

“知道了,师傅。”沈泽漆半是玩笑的语气,让无端心头很是轻松。

“嗯。即是你的师父,我就如同你的父亲。若是有不驯之处,我可会责罚的。”沈泽漆摆出师长的架子。

“是,徒儿知道。”无端应一声说。她的身体虽是十八岁的女孩,但是两世加起来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而且她所经苍苍,心态总是偏老成一些,像如今有一个与她差不多大小的人在面前架长辈的架子,她不由暗自觉得好笑。

“嗯。知道就好。”丝毫感觉不到无端的心思。沈泽漆径直点了点头。伸出手想要捋一捋下巴,但是到半空才发现自己G本就没有蓄胡子。一只手只能不知所措地M了M自己光洁的下巴。

“呵呵。”他的动作引得无端一声轻笑。

“不许笑!”沈泽漆脸色微微泛红,做出恶状低吼无端一声。

无端只能低头隐住自己的笑容,可是两只肩膀却不住地耸动,沈泽漆还是第一次看到无端的笑脸,他也不多说,只是看着无端的头发温和地笑着,以一种宠溺地眼神望着无端。他已经是把无端当成自己的晚辈了。

一会儿,无端才止住了笑,抬起头来望着他“师傅。”声音娇软,是半嗔半娇。

“好了,你既然已是拜我为师,从今以后就得好好练习了。你现在是入门晚,又是一介女子,行医之间定有不便之处,你得多花心思,多学。”沈泽漆语重心长。

“师傅,一个女子行医是有众多不便,但是我想也有其中的便利之处。”

“怎么?”

“术业有专攻。医学支脉众多,我想以我现今的年岁和资质并不是学医的最佳时候,我定不能将众多的门类都学全了。所以我想专攻一科。”无端抿了抿唇,想以前到医院看病的时候都是分了科室类别的,医生也是分了不同种。不知道这古时与现在有多少区别。

“虽说现在分工不是很明确,但是每一个大夫都有各自的专长。你能看明白这一点也是对的。但你想学什么?”沈泽漆听她那么一说,有些好奇。

“不知道史上可有专门的女医者,她们又都擅长什么?”

“汉时有女唤义妁,医技高超 征召入G,封为女侍医,专为皇太后治病;晋有广东南海太守鲍靓的女儿鲍姑,医术J良,擅长针灸,以专治瘤与疣而闻名;宋有女医,名叫张小娘子,J通外科,专医疮疡痈肿;明代女医谈允贤,专治妇孺之症。这些都是史书上有记载的,没有记载的更是数不胜数。你是想效仿她们中的谁?”

“我不想入G,我对针灸并没有兴趣,更不喜欢拿刀子给人切割疮疡,我想我还是做一个专为女子看病的妇科医生吧。”

“妇科医生?”沈泽漆听到这个词有些疑惑。

“怎么?师傅觉得不对么?”无端这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把以前习惯化的称呼说了出来。

“嗯。是没有错,但是只是觉得这词有些新奇。”沈泽漆看她烂漫的笑容,也不多加追问。也只是随口一问说做罢了。

“你有了自己的主意也好,只是虽说要专攻一门,但是一些基本的医理,你不能不学。”

“是。”

“明代女医谈允贤有留下医书,名为《女医杂言》明天我给你寻来。你先好好看着。等你身子养好些了就到楼下药柜前学认些药材,身为一介医者,药材不能不识得。”

“是!师傅。”

这边无端定下了自己以后学医的方向。

而那边,十三、十四阿哥两人正满腹心思地朝着相同的方向走去,只是他们两人已经故意地差开了道,虽是去向同一个方向,两人却走了不同的道路。

路不相同,方向相同。要见的人不同,但是他们的目的却有着前所未有的一致。

他们都正想着如同说服他们的哥哥们,再也不要为难无端,或是再也不要理会无端了。

谁的人生

十四阿哥进了八阿哥的府里,到了八阿哥的书房。房里八阿哥一人静坐一侧,书里捧着一本书在细细研读,见到十四阿哥进门只是抬头望了望,轻点一下头,又埋头书里。

十四阿哥神情有些恍惚,随意地找了椅子就坐下,低头沉思不语。

两人在书房里静坐良久,直到天色暗下来,八阿哥才把手里的书合了起来,抬头看了还是闷头不语的十四阿哥一眼,他站起身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也随手给十四阿哥倒了一杯。

“怎么了,有什么事想不清?”他走到十四阿哥身边坐下,随便把茶杯递到十四阿哥面前。十四清咳了一声,看了一脸云淡风清的八阿哥问,“八哥,这些天太子和老四他们都没有什么动静,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事闹他们个**犬不宁?”

“怎么?着急了?现在我们手上也没有抓住他们什么把柄,皇阿玛近日时刻提醒我们要兄弟亲善,嗯——我看眼下还不到这样做的时候,我们可不能弄巧成拙。”八阿哥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说。话说罢,见十四阿哥不答话,只是皱着眉头在那里苦想,他端起手里的茶杯捧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吹,漫不经心地随口问,“怎么?今天随着什么事了?”

“八哥,我今真是遇到一件事。今天我去了沈神医那里,他说要把那祝无端收为女弟子,还当着我的面让祝姑娘奉了拜师茶。他说要护着祝姑娘。我这才从他那里出来,就来八哥,她可是我们参老二的把柄。现在该如何是好?”十四阿哥这才把话说明白了,他知道他这个八哥心思多,若是直接说了他倒是能往别处想。

“沈神医?是那个悲济堂的沈泽漆么?” 八阿哥放下手里的茶杯,保持着遇事不惊的风度,慢吞吞地说。

“正是他。”十四阿哥点点头。

“他?他若是那么说,那这棋子就弃了吧,原本也没想着能让她掀起多大的浪。”八阿哥沉思一会,“这沈泽漆来头也不小呀!”

“八哥,那我们之前做的岂不是白废了么?我还在冷G看了她大半年。”十四阿哥一脸忿忿不平地说。

“老十四,话可不能那么说。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们不知道今天的情形,当然是有什么牌都要抓在手里了。现在这牌是**肋,我们留也行不留也行。但是犯不着为她去得罪对我们有影响的人。这事万一沈泽漆他们闹起来,皇阿玛一定不会高兴的。”

“嗯。一定由八哥定夺。”

十四阿哥婉转地让八哥放弃了无端这粒棋子,而十三阿哥呢?

“四哥。”十三阿哥虽然在沈泽漆那里许了下诺言,可是一到四阿哥府上就有些彷徨四顾,六神无主了。

“瞧你这样子?出了什么事了?”四阿哥看到十三阿哥如此的神情,眉头一皱,一脸不悦。

十三阿哥看到四阿哥不悦,心下更是有些不安,吭吭哧哧地说:“我方才去了悲济堂了。”

“悲济堂?你去那里做什么?”四阿哥拉长一张脸。

“不瞒四哥,我是去看那个祝无端去了。”十三阿哥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了一下四阿哥的脸。只见四阿哥脸色一点点变沉。吓得他把说了一半儿的话又咽回去了。可是,四阿哥却等不及了,忙问:“去做什么了?不要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那个悲济堂的沈大夫,收了祝无端为徒,我答应他,以后要护着无端姑娘,不让她被老八他们利用。”十三阿哥不敢把自己的真实心意说出来,只是推托一番。

“沈泽漆?可是东门大街悲济堂的沈泽漆?”四阿哥问。

“正是。”

“这人可不简单。神医谷的后人,江湖上有名的沈圣人,与武林领袖关系非浅。这还不算,他还是富可敌国的沈氏长子,虽不是正妻嫡子,沈氏族长却要称他一声兄长。更主要的是,此人乐善好施,在京中声誉极佳,不少大臣,甚至是皇亲国戚都受过他的恩情。听说三哥与他关系也不错。此人真是要收祝无端为徒,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老八那边放不放手,这与我们无关。”四阿哥

“可是,四哥,我……”十三阿哥急切地想着要争辨。

“不必多说了,我想老八那里自然沈泽漆也会吱会的。你不用C心了。”四阿哥挥一挥手打断十三阿哥的话。

“四哥,那你呢?这祝无端对我们还有用么?太子会放过她么?”十三阿哥又问。

“这个你放心,既然这沈泽漆说要护着祝无端。老八不动她,太子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她的。他现在是想躲她远远的了。即使他知道祝无端他人在悲济堂,他想要害她,也是不容易了。你就别瞎C这个心了。”

“嗯,我知道了。”十三阿哥老实地点点头。

无端把兰专馨端来的汤药全喝进肚里,这些天来她每天喝的汤药比吃的饭不知多了多少倍,甚至她口渴时都是以汤药来当做茶水喝了。

其间,因为她现在身子还是极为虚弱,虽然身体并没有干枯下去,但是要肌R重新恢复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她每天都要下床走上一个时辰,这是沈泽漆交侍的,沈泽漆还给了她许多医书,有一些是一些心得,其中有一本册子,是寻常的药材图解,上面有一些常用的药材的名称,用法,还形象的画上了简图,虽然世面上也有这类书出售,但是沈泽漆给她看的,却是他自己编注的,比外面的不知好了多少。

在偶尔的聊天交谈中,无端知道沈泽漆在京城开店并不是因为要赚钱,而是为了履行一个约定。而这悲济堂不仅京城里有,在全国的另一些城市也有。这京城里的悲济堂不只有沈泽漆一位大夫,还有他师门里的几位师弟,还有三个伙计,都是他师弟的学徒。而无端是沈泽漆的第一名弟子。

“师父,你为什么愿意收我为弟子?”一天无端在与沈泽漆闲聊时随口问。

“没有为什么,只觉得你是个可怜之人。”沈泽漆很直白地回答了无端的提问。

“是可怜我才收我为弟子的呀?”无端有些暗然地低下头,两只手不住地拧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

“怎么?妄自菲薄了?”沈泽漆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没有,无端本来就是一个可怜人。”无端抿着嘴,轻轻地摇头。

“还说没有,瞧你的样子,头都要埋进被子里了。我虽是看你可怜收你为徒,但同时我也是仔细观瞧了你,我们神医谷虽不是什么大派,但是在收徒上也是很注重的。我认为你有学医的才能,并且心地纯良,才收你为徒。”

“我……”无端在这些天里已经从别人的口里得知了沈泽漆的身份,听他那么一说,她想起自己与皇子们的纠缠,她这师父可知道?还有他更不知道她的出身。

“师父,我……”无端两次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不是一个擅长向他人倾诉的人,她更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但她又很想把自己的一些事情告诉眼前这个身上带着淡淡药香的人。

他温和而宽厚。他让她想起了记忆里早已模糊不清的一些片断。

“丢,丢,丢手巾。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想着,想着,无端的口里轻轻地哼出声来。

而沈泽漆而是一直默默地关切地看着她,不打断她的话,似是知道她有很多话要说。

“这是我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父亲最爱唱给我听的歌。可是……”无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有力气把话继续往下说。“可是,从我十五岁开始,或是更小的时候,我就走丢了,像是一块手绢一样地丢了。再后来……”

没有继续说,沈泽漆也不追问。屋里静默着,流淌着一股子轻轻地哀伤。

“后来,我被卖进了青楼。被人当成礼物送给了四阿哥,后来又几经辗转,来到了这里,成了这副模样。”无端忽然一笑,匆匆地把自己的故事结束了。“师父,我只是想把我自己的经历告诉你,不想瞒着你,我不是一个纯良的女子。”

“嗯。我知道了。这些都是过去了。你不必再想,那些过去的种种,并不是你所愿意的。如同我曾经与你说的一般,你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应该学会正视自己的生命。我既然已经收你为徒,我就不会再意这些。你放心吧。先把身子养好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沈泽漆轻轻地说,语气无比轻柔。

“嗯。”无端似无声地应了一声。

“嗯。”沈泽漆起身离开,给无端留一个自己的空间。

无端含着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咬了咬自己的唇,把脸上的泪拭去,心中豁然开朗。

随后的几个月,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无端,甚至九阿哥派到无端身边的兰馨都被九阿哥收了回去。他们似真的要放无端自由了。

因为无端身子不便,沈泽漆又给无端找了一个丫环,来侍候无端的饮食起居。

那天十三、十四阿哥将无端踢下楼去,让无端吐了许多的血,加上枯木丸已让无端形体损毁,这原本是要命的事。

但是无端也是命大,她将身体里的血吐了将进七成,若是寻常人早就一命归天,但是她之前吃了枯木丸。这让她的身体机能衰退,身体对血Y需求不大。

而吐出了血正好把身体里枯木丸的药效吐了大半,后天沈泽漆天天给她施针祛病。她身体便不受枯木丸的影响了。

虽是如此,无端还是在病榻上养了半年多。

等她能下地自如的行走时,已把沈泽漆给她的医书背了七七八八,许多医学理论,她都知道了,就差随着看病了。

这天,她正随着沈泽漆坐堂问疹,却听到排队等着看病的人在私语。

“你听说了么,皇帝废太子了!”

暧昧教学

无端随着沈泽漆在悲济堂里替人把脉问诊。

其间,有一等着看病的人轻声地对着旁边的人说一句:“你听说了么,皇帝废太子了!”

他离着无端只有两人的距离,虽是压低了声音,但无端仍是听到了。

此时她的手正把在一个沈泽漆看过的病人手腕上,听到那句话,她手指一颤,指尖就从病人的手腕上滑了下来。

“怎么?切明白了?”在一边给病人开方子的沈泽漆侧过脸,望向她状似无意的一问。

“啊!”无端听到他的问话回过神来,将自己的手收入袖中。

“如何?”沈泽漆将自己开好的药方捧起,也不等无端回答而是抬头对面前的病人和蔼地笑着说:“这是开好的药方,到前面交给柜上就可以了。煎药时,通常先用武火将药Y烧开,再用文火慢慢地煎。”

“谢谢,沈大夫。”病人拿了药方朝着沈泽漆作了一个揖便走了。

在给第二个病人把脉之前,沈泽漆侧过头望着无端,等着她的回答。

“方才那人脉向浮而细滑,口舌干燥,是痰饮咳嗽病脉。”无端袖中原本握起的手,早已松开,见到沈泽漆侧头,就将前面病人的脉向说出。

“嗯。基本如此。但切得行医是望、闻、问、切。这四样你只得其三,方才我问他的话你可听到?”

无端摇了摇头。

“我问他是否常常干渴好饮水,肋下可有胀痛?他说,他一天要饮数十杯水,咳时肋下作痛。你说他是为何?”

“他咳而吐痰,而喜欢多饮水。咳嗽时肋下有胀痛,则是饮水过多,腹内积水。”

“嗯。不错。那应该开什么方子?”

“半夏一升 生姜半斤 右二味,以水七升,煮取一升半,分温再服。”

“嗯,这方子也不错,但是你且记住,这方子是能医病,但是要养好,这病人必须要把病G给去了,还应该加上四两茯苓,去病养身,把该去的都去了,这病才叫好彻底了!这病和事都是一样,一念一间,海阔天空。”沈泽漆说话时,眼神看的不是无端而是坐在两人不远处低声讨论着皇家私事的两人。

“无端知道了。”无端从他的话语和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她把过去的都抛开了,去病去G。

“沈大夫,您真是有讲究。行医看病,还有那么多道理。”等着看病的病人,坐在一边听到沈泽漆与无端之间的对话,不由说了一句。

“让您久等了。这徒儿不聪明,什么事都要提个醒才行呀,免得以后误人。”沈泽漆转过头对着病人,一脸笑容。

无端不语,只看着他是怎么问病。

无端如此随着沈泽漆坐堂问诊又过了二个多月,等她切脉没有太大差误,对药材,药方也有一定的了解后。沈泽漆才开始让她专攻一门。

此时,已是康熙四十八年十一月。

外面又传言,康熙皇帝又立废太子为太子了。

但是这些皇子们好像都远离了无端。

无端平静在悲济堂里生活着,虽然还住在十四阿哥旗下人的那楼上,但是十四阿哥却没有任何音信。

曾经的一切都成了虚无飘渺的过往。

沈泽漆决定让无端进行专一的学习,学习的内容就是无端之前选择的妇科。前些日子,沈泽漆又问了无端一次,问她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医者。

无端还是选了专为女子医病的妇科。

今天沈泽漆不用在大堂坐诊,无端也不用帮着大堂前的伙记捉药配药。她一人坐在自己的屋里看着医书。

真的进行一个系统的学习,有师父在前面指引后,无端才发现,医生并不是如想象中那么容易学的。

无端从在拜师到现在,已是近一年的时光,虽说认识了不少的中草药,不少的药方,切脉问诊也有所得,但是那只是很小的一片而已,她现在也不过是能看一些寻常的病症,开一些寻常的药方,若是让她遇到一些不是常见的病症,她依旧是措手无策。所以,她要专J一门,这样,约束了学习的范围,就可以把一门学J学好。

沈泽漆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了一件东西,用一块白色的绸布包了,拿到无端的屋里,交给无端。当沈泽漆把东西递给无端时,无端发现他好像有些羞涩地躲避着她的目光。无端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沈泽漆都羞红耳G。

“这是什么?”无端从他手上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是一个赤身女子的雕像,尽管她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无端的脸颊还是泛起了红晕。

无端手里捧着木雕的裸女,两人尴尬地无言对着,空气时飘过一丝丝暧昧的气息。

“这是一个女子经络图,你要学妇医便要好好研习。”沈泽漆开口打破了这个沉静。

无端这才把目光再次放在那裸女雕像上,这一看才发现,这雕像上面画满了人体经脉图。无端的脸更是红了。

“前些日子给了你一些有关妇科的医书,你已看了数天了,若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

“师父,你也会医妇科么?”

“略知!”

无端听他这么一说,曾经看过的一部影片,那天她一个人到电影院里看电影,影片的名字与内容她都记得不是很清晰了,只记得其中有一个人常常说的一个词就是“略知”想着无端不由地莞尔一笑。

“行医于世,便是治病救人,女子的病也是病,怎么你可有什么问题?”沈泽漆看到她的嘴角翘起,沉下声音说。

“无端错了。”无端看他不悦,赶紧低头认错。

“罢了,你且先看看,若有什么问题再问我吧。”沈泽漆说着就要退出门外。

“师父等一下,无端现在就有问题。”无端见他要离开,急忙开口挽留。

“嗯。什么问题。”沈泽漆收回了将要迈出门槛外的脚步,转身回到屋里。

“师父,您先请坐。”无端将他请到屋里的檀木椅上坐下,自己则是站在一边,手里还捧着那个女子雕塑。

“嗯。说吧。”沈泽漆也不避让,掀起衣摆就在椅上坐下。

“师父,这些天我一直在研习医书中所说的妇科病症,也知道断病是要望、闻、问、切这四样,可是我却不知道望、闻、问这三样,我都能明了,但是却不知道如何从切脉上看出病症来。”无端

“伸出手来。”沈泽漆听罢,也不多加解释,只是让无端把手伸出来。

“是。”无端听了,乖乖地将自己的袖子往上捋了捋,将一断纤细洁白的手腕送到沈泽漆面前。

沈泽漆轻轻地握住无端的手腕,将食指和中指搭在无端手腕内侧脉搏处,他手指修长,指尖微温。没有由来的,一种安心舒畅的感觉泌入心脾,一丝温暖划过无端的心底。

他温暖的指腹在她的手腕上轻压几下,尔后轻轻地松开。

“你自己把一把。” 沈泽漆轻咳了两声说。

“是。”无端将女子雕像轻轻地放在一边的桌上,自己的左手把住自己右手的脉搏。

“如何?”表情沉静淡定自若

“时缓时急,而又略有些弱浮。”无端老实地将自己的脉向道出。她近来身子虽然渐渐好起来,身子上的R也慢慢长了出来,但是整个人还是很瘦弱。

“嗯。浮则为虚。弱则无血。缓急不定,为经脉不调,你大病初愈,身子虚若,月水不利且经不调,这都是正常之事。欲调血先调气。四物加吴萸五分,连服半月。”沈泽漆就事论事,没有一丝拘泥。

“师父,四物为哪四物?”无端问。

“四物为,当归、川芎、白芍药、熟干地黄。这几味药,都是调益荣卫,滋养气血之物。”

“这月水不调,都能依这个药方么?”

“不是。妇人月水不调,有经脉不通或阻,脾胃气血皆虚等原由,你且对症下药,肚痛加牛膝、玄胡索、枳壳(各一钱五分),呕吐加良姜、砂仁,手足顽麻加R桂八分。”

“嗯。我记着了。但是师父,这月水不调可以从脉向上切出,可若是遇到R房肿块,如何能切得出?”

“R房肿块?”沈泽漆不解地看着她,目光不经意地略过她的X前。

忽略自己快要烧起来的耳朵,和已是红云滚滚的面颊,无端故作镇定的迎向沈泽漆的视线:“就是那个R房里有硬块,这不是妇科常见的病症么?可我在这些医书里看到的,只有只言片语带过。这应该是一个很严重的病症呀!”前世的无端在书上、在电视上、在络上都看到许多与R房肿块相关的病症,可是现在看了前人留下的许多医书,无端却发现,古人对于这一方面的记载少之又少。

“你所说的病症,我略记得一二,这若R房忽然肿痛,数日之后,肿而溃烂,有稠脓涌出,脓尽而愈,此属肝胃热毒、血气拥滞所致,名曰R痈,犹为易治。有R岩者,初起内结小核如棋子,不赤不痛,积久渐大崩溃,形如熟榴,内溃深洞,脓水淋漓,有岩之势,故名曰R岩;此属脾肺郁结,血气亏损,最为难治。你说的可是这两种?”

“不,不是。我说的不是R房上长东西,而是在里面。”无端下意识地对着自己的X比划一下,但是手刚刚划到半空,却记得自己面前是一位男子,无端的手赶紧放下,并下意识地弯了弯自己的腰,想要让X前的丰盈不那么俏挺。

沈泽漆的嘴角悄悄地扬起了一点点,原来她也还是会害羞地。

如此,两人都微侧着头望着对方不说话,然后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笑起渐起,渐息。

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收拢笑声,屋里回复了平静,无端把放在桌面上的女子雕像立起来,微笑地看着沈泽漆说,“师父,您说。”

两人之间在这笑声里产生了第一次师徒之间的默契,此时与男女之情无关,与是求学与教学之间产生的一种相知相解的默契。

“你先说,我先听。”沈泽漆回以她一个微笑。

相视一笑之后,师徒二人之间的尴尬解除了,再次面对裸女和一些暧昧的问题,两人也能坦然以对了。

“师父刚才所说的两种病状是在其表面,” 说话间无端伸出自己的手指,指向女子雕像的X部,“而我说的是肿块长在里面,而这里面的肿块会变成瘤,很不易医治。师父,你可见过?”

“你所说的,我没见过。在医书上也不见记载。但是依你所说,若是真是成瘤的话,就必须要切除,但屹今为止,从末听闻有人在R上动刀者。”

“嗯。师父,瘤不能拿中草药化开么?”

“若是瘤的话《内经》有云:若郁结伤脾,肌R消薄,外邪所搏而为肿者,其自肌R肿起,按之实软,名曰R瘤,用归脾、益气二汤。”

“那按师傅这么说,就是还是有药化瘤了?”

“是。但还是要对症下药。”

师徒两人之间产生了求学与教学的默契之后,一个教得顺畅,一个学得认真。

如此,两人一教一学,又是近一个月。

无端基本上把书上的内容理解了大半,也没有太多的问题问了。

只是在学习过程中,她说出了一些词,如白带、炎症、子G等。这一些词说出后,沈泽漆是从不曾听说,每听到这些词,他总是让无端解释明白。

无端是费尽心思地解释,幸好,沈泽漆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他最好的一点是,从不追问无端从哪里学得这一些词,这让无端大为感动。

这天,两人在屋里边学边聊。

“师父,这些书我已看完,大都知晓了,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无端翻了翻面前的书,有些无聊地说。

“虽说已是知晓,但是行医不像其他,会说就可以,要会看病,要会对症下药。这样吧,过两天你随我到一个地方,好好地给别人看看病。”沈泽漆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会说。

“好的。去哪呀,师父?”原本靠着椅子有些懒懒躺着的无端,一下子直起了腰。

“青楼!”

19

行医偶遇

怕隔了几天没更新大家忘记前一章的情节了,在这里简述一下:

前一章讲的是无端随着沈泽漆学医。无端认定了要做一名专业的妇科医生,于是沈泽漆拿了一个木雕的小人来给无端上课。

上课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暧昧的尴尬,幸好两人都是聪明之人,相视一笑之后,一切都成了清风明月。

等到无端学有所成之后,沈泽漆决定带她到青楼进行实习。

以下这章就是讲接下来的事:

………………

“我们走吧。”

“是。”

午后,阳光正好时,沈泽漆唤无端出门,前日已是说好要带她到青楼看病。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从院子的后门出去。

沈泽漆背了一个药匣走在前面,无端则是两手空空地走在他的身后。两人即不像是主仆,也不像是师徒,但也不是情人模样。

沈泽漆长相并不俊美,也没有众皇子们所持有着高高在上的贵气,也没有高人一等的傲然,他为人谦恭和善,举手投足之间优雅大方,落落自得,不论是贵人还是贫民,看到他都觉得他是不能亵渎之人。

无端亦步亦趋地走在他的身后,两人走得不快不慢,沈泽漆也不回头看她,但是每当无端落了几步时,他就会放慢脚步等她赶上来。

无端边走边打量着他的身影。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身体也不壮实,却有如青松一样挺拔。好像只要站在他的身后,他就能为你挡风遮雨,不受一丝风霜。

此是已是十二月,两天前才下了雪,路边有被人推出来的雪堆,在一家店铺门面,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在门边堆了一个堆人,并用树枝镶在雪人的脸上表示五官,许是来往的路人不小心把雪人的树枝做的鼻子弄歪了,斜斜地挂在雪人的脸上,摇摇欲坠。

沈泽漆走到雪人旁边时,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把那要掉落的树枝C回原位,见有些松动,又弯下腰,从路边掬起一堆白雪,把雪人面上的松动和脱落填满。尔才,才拍掉手心里的雪花,离开。

无端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举动,不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由,但又不好出言相问,只能随着他默默离开。

走到前头时,她不禁回头看了看那雪人。心里暗自思索,他到底是为什么?

天气寒冷,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偶有三三两两的在路上走,也只是小心地踏着残雪,匆匆地过往。偶尔有人识得沈泽漆而和他打招呼,他都是微笑着回话。

无论那些人穿的是布衣或是锦服。

无端想,他应该是习惯了吧,习惯对所有的人好,甚至一个小雪人,甚至如她。

“就这里了。”正想着,前面的沈泽漆停下脚步,站在一个黑油门前,这应该是哪家的后门,不像正门的样子。

沈泽漆伸出手在门上轻轻扣了数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穿了一件红色碎花的短袄,头上梳了一对尖起的发髻,眉眼未长开,一团喜气。

见了沈泽漆就开心地叫起来:“沈大夫,你来了,姑娘们都等着呢。”

“嗯。请大家久等了。下雪,走得慢些。”沈泽漆微笑着解释。

“快进来吧。”小丫头向前一步把沈泽漆背着的药匣拿去,把他们两人迎进了院里。

“沈大夫,她是谁呀?”小丫头瞧见无端,张口就问。

“她是我新收的徒弟,叫无端。”

“原来是您的徒弟呀,怪不得要跟您一起来呢。”小丫头一脸了然地说,又回过头看了看无端几眼,眼眸里写满了好奇。

无端见她看自己,有些不自然地朝她扯了扯嘴角,那丫头却朝她咧嘴一笑,白雪中腊梅花开。

小丫鬟带着沈泽漆和无端来到一个大屋子里,里面坐了几个姑娘,她们见到沈泽漆进门都起身出来相迎。

“沈大夫,您来了。”

“让众位久等了。”沈泽漆揖了揖,谦谦公子模样。他面前这些女子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站在她们面前落落大方,毫不拘束。

而这些姑娘们好像也早已熟悉了沈泽漆,在他们面也是端庄异常,没有一丝调笑之意,或是媚惑之举。

“这是我新收的徒儿,无端,今天特地带她到此给大家问诊。”沈泽漆一指身后的无端,让她给大家问安。

“无端见过各位。”无端朝着众人行了一个礼。

“呀!你怎么这样瘦?”一个女子看到无端的模样,惊呼一声。

现在的无端真是骨瘦如柴,全身都是皮包着骨,就如同一短干枯的树枝,身子虽然是包裹在厚厚的棉衣里,却仍能从松垮的棉衣看出,她的瘦弱。

而她在露在外面的脸,则是没有一丝R感,下巴尖锐,脸颊瘦弱,整张脸不及巴掌大,眼眶微陷,大大地眼睛睁着,当她看像你的时候你才能看到她眼睛里面还有生命的神采。

“生了一场大病,才好了不久。”无端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说。

“哦。那你别站起了,快来这里坐下。”其中一个女子,赶紧牵过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让她坐下。

无端枯瘦的手被她的手握在手里,那女子的手丰腴温热,从她手心里散发出来的热气,通过无端的手,一点点透向无端的身上,心上。

“这么冷的天,难为你还跟着你师父出来给我们这些人看病了。”牵着她的手的女子,握起无端的手,瞧了瞧,轻叹一声。

“没事,我已经病好了。”无端微微笑地回望着众人,屋里的人目光都是关切的。

沈泽漆带她来的这家青楼并不很大,是一家隶属于教坊的青楼,这里面的女子都是在官府里记了名的,不能私逃。

沈泽漆将她带进屋子后不久就离开了,只是将他带着的药匣子给无端留了下来。

无端一一给屋里的众人把脉问诊。

屋里人虽然不多,但问题却是不少,无端用了将近一个多个时候才一一把众人的脉向病情弄清楚,其中不乏有得了女子病的,但是幸好都不是很严重,无端按着医书上的方子开了方。

众人没有因为她刚刚出师而不信任她,虽然她们对她的信任是建立在对沈泽漆信任的基础之上的,但是无端也觉得莫名的感动。

她们是她看过的第一批病人,她对待每一个人都诚恳而又认真,仔细的问询她们的身体状况,从外到内,甚至一些她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题。

虽然沈泽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给她们看病,但是男大夫与女子之间总遇到许多言之不清的问题,一个说不出口,一个问不出口。只能都模模糊糊地开方子,下药。

如今,无端却以一个女子的身份问她们,没有遮掩,却也没有让她们感觉到羞涩与不适。她仔细而又贴心,让她们敢于在她面前把自己身上的问题说出来。

等到送走最后一个女子,无端才喘了一口气。

这时的医学认识是比不了未来的。

这些女子们对自己的身体的保护都是一知半解的,多数用的都是民间传统的诊疗方法,虽然说一些土方子也是有效的,但是却也有不少是没有出处的乱病乱医。

无端不由叹息一声。

伤自己,也伤众人。默默一会,她又执起笔,想着要把一些自己所知道的对身体一些基本注意事项写下,虽然可能起到的作用不大,但是聊胜于无。

她仔细地写着,一项又一项,把自己所认为要注意的,自己所记得都写出来,满满地写三页纸。

这两年来,她的毛笔字写得越发好了。

才写好放下笔,沈泽漆回来了,后面跟着那个带他们进门的小丫头。

“好了么?该回去了。”他进门看到只有无端一个人呆在屋里,开口问。

“好了。”无端将自己写的东西吹干,交给小丫头,对她说,“劳烦将这个交给姐妹们。”

“好的。”小丫头收下,折起来放进怀里。

沈泽漆从药匣里拿出许多药瓶给那小丫头,“这些药替我给你们家大姐。”

“是。”

交待完毕后,两人出了屋门,从楼上下来,正要拐个弯,从后院出去。

“沈泽漆!”一声惊疑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三阿哥。”两人不由回头一看,沈泽漆来到来人,唤了一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被沈泽漆唤做三阿哥人的,走到他们面前,对着沈泽漆就是一顿打量。

“你呢?怎么也在这里?”沈泽漆不回答他,反尔回问。

“唉!借酒消愁来了。”三阿哥长叹一声,似愁非愁的说。

“借酒消愁应该去酒馆,怎么来了这里。”沈泽漆轻笑一声。

“呵……是我八弟做东。”三阿哥也随着笑一声。

“原来如此。”沈泽漆点点头,又道,“那我先告辞了。”

“难得见面,一起去喝一杯吧。”三阿哥却不让他离开。

“不了。”沈泽漆摇头。

“我们已是数年没见了,你今日难得一会,你怎么还如此绝情。即是能遇到了便是缘,怎么就这样弃我而去,你这个朋友也太不够意思了?”三阿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就是不让他们走。

“我今天带了小徒出门,不便久于此,既然你现在得空了,有时间你可以去找我,我现在开了一家医馆,我想你应该能找得到。”沈泽漆和三阿哥说话也不用尊称,而是如好友一般用的是我与你。三阿哥也不在意,或是说他早已习惯了,或是说这原本就是他的意思。

从他们的对话里,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以前是熟识的,而且是关系非同一般的好友。

“你收徒了?是谁?”三阿哥一时来了兴趣。

“无端,快来见过三阿哥。”沈泽漆唤了一声。

“无端见过三阿哥,三阿哥吉祥。”无端上前行礼。

“一个女子?怎么那么瘦弱?”三阿哥看到无端的模样皱了皱眉。

“嗯。前些日子生了大病。”沈泽漆向他解释。

“让你收……”三阿哥要说什么,但是看了沈泽漆一眼又不往下说了,“算了,你自己的事,我是管不得了,前两年我真是闭门造书了。这些日子才得空出来走走。真没想到就遇着你了。”

“嗯。我先走了。改天你若有空,就来寻我,我是不便寻你的。”沈泽漆对三阿哥说一声,带着无端就要离开。

“三哥,你怎么还不回去。在和谁说话呢?”没等他们离开,又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三阿哥抬头望向来人,说:“老十,怎么了?”

可是故人

“三哥,八哥们见你出来好久都没回去,怕你出事让我出来看看。你没事吧。”十阿哥看着站在那里说话的几个人,一个是自己的三哥胤祉,另一个似有些熟悉,但一时之时却记不起是谁。

还有一个人,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她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那个自己有些熟悉的人身后,既不像丫环随从,又不像是朋友。只见那人穿了一件素色的棉袄子,这厚重的棉衣不像是裹在她的身上,而是挂在她身上一般,空荡荡地。

她一直低着头,身子虽然瘦弱,却有一头浓密的黑发,长发被她随意在挽了一个发髻,半披半束地,即像是一个妇人,又像是一个少女的装扮,让人看不清也猜不明白。

十阿哥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身上停留了那么久,只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子气息在吸引着他。

“没事,遇到了个老朋友,多说了几句话。”三阿哥见他一直望着这边,出声解释。

“是谁呀?我可认得?”十阿哥边说边边从那头走过来,直走到三人面前。

“这是沈泽漆,沈大夫。你可认得?泽漆。这是我十弟。”三阿哥为两人介绍。

“沈神医,久仰大名了。”十阿哥听到沈泽漆的名字心里大悟,他想着近一年前的某一天,八哥对他和九哥说,那个叫祝无端的女子被京城里一个有名的大夫收为徒了,而他不打算用她来参太子一本。

他清楚的记得,九哥那里还为此事和八哥争执了一番。按九哥的说法是,既然已经捉住了太子的一个把柄就一定要用,不然以前所做的都白费了。

他知道九哥一向是一个会J明算计的人,在他的眼里九哥不像是一个皇子,更多的像一个商人。商人总是习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而他却不。他没有太多的念想。他习惯放纵自己的想法,也许这让许多人都觉得他很chu鲁,但是他不在意,他只是按着自己的意识行事,做自己喜欢做的就好。

他听到她不再被当成一颗棋子里,他心里是高兴的,莫明其妙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所以他主动帮着八哥劝服了九哥。

她不过是一颗用处不大的棋子,放弃了也没有什么可惜。

不放弃的话,他们可能会遇到一些他们想不到的麻烦。

这样,不如用一个用处不大的她,换来一个安宁。

之后,他们开始忙了。

忙着安排一些他们认为是对的事。渐渐地把微不足道的她抛开了。

而后,太子被废了。可是不久,却是大哥那边倒了,连八哥也受了牵连。再后,太子又立了。可是八哥却还是被牵制着。

今天他们请了原本一直默默编书,而在关键时却把大哥打倒的三哥请出来。因为他们发现,他们以前太不把这位深藏不露的三哥放眼里了。

就在一瞬间,十阿哥的脑子里翻腾了许多的事,这两年多来他好似变得沉稳了些。

“给十阿哥请安了。”沈泽漆没有朝十阿哥拱了拱手,行了个礼。

“不敢不敢。沈神医既然是三哥的朋友,又是京城里数得上的名人。我们几个兄弟都仰慕许久了,正巧在这里遇到了,不如和我们回去喝几杯吧。”十阿哥伸出手在半空虚扶了一下。他的目光却装做无意地掠向沈泽漆的身后。

是她么?听说她已病入膏肓,却又死里逃生了。十阿哥,心里又想是她,又不想是她。

“无端。还不快见过十阿哥。”沈泽漆似乎看到了十阿哥探究的目光,他轻唤一声。

早在三阿哥唤出“老十”两字时,无端就已经知道是十阿哥了。纵然她对十阿哥没有什么感想,但是看到这些阿哥们,她的心里总会生出一些怪异的感觉,说不清是恨,是怨,还是别的情绪,总之是五味纠集,说不清,道不明。

“十阿哥吉祥!”无端微微地曲了曲膝,却不抬头。

“你……”听到她的声音,十阿哥的心里一震,眉头不由纠起,他看着她,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他看不到她的面容,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不知道现在这个她,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她是否还是一样的。

“她是谁?”十阿哥侧过头,面朝着沈泽漆。

“她是我一年前收的徒儿。”沈泽漆悠悠地说。

“她叫无端么。与我的一位故人的名字一样。”十阿哥盯着无端看。

“是吗?无端让十阿哥看看,你可是他的那位故人。”沈泽漆看着一直垂着头的无端,淡然地说。

听到沈泽漆的话,无端静默一会,朝着十阿哥,缓缓地抬起头。

这是她么?

在他的记忆里,她是那个在梅林里露出一片丰润盈白的香肩,对他怒目相视的明媚佳人;她是在那条小巷一角用一双明艳的眼睛望着他,纵然红唇被他吮得通红,却仍对他淡然微笑的女子。

她一直以一种娇艳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她常常是淡扫娥眉。她在他的心里是一个明媚鲜艳的女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你……”十阿哥看着面前的无端,万语千语都说不出口。他此刻就好像是看到一朵在自己梦里绽放得正娇艳的花朵,忽然一下子凋谢在他的面前。

从花鲜到花凋,只是一个抬头。

“十阿哥,她可是你的那位故人?”沈泽漆在他的身后问。

“沈神医,走,一起进去坐坐吧!”十阿哥对沈泽漆的问题避而不答,却非要拉着沈泽漆进去。

“好!无端,你先找一处休息片刻。”沈泽漆吩咐了无端一声。随着三阿哥和十阿哥走了。

无端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在拐角时,十阿哥的不敢相信的目光又匆匆从她身上掠过。

沈泽漆进了八阿哥等人特别包下的房屋里。

里面八阿哥和九阿哥地低语,见到他们进来,他们都停了谈话,抬起头来看他们。见了沈泽漆,他们两人都不由地问,“这位是?”

“这是沈泽漆。京城里有名的沈神医。八哥九哥你们都应该认得吧?”十阿哥说。

“见过八阿哥,九阿哥。”

“原来你就是沈神医,真是久仰大名了。”

“哪里。八贤王美誉了。”

“好了,你们一个久仰一个哪里,是相敬还是相捧呀?还不如快快坐下,饮上一杯呢。”三阿哥见他们夸来夸去,他不由说道。

“呵呵。三哥,我可真是久仰神医大名。所以高兴了些。老十,你从哪里请来的神医?”八阿哥一口一个“神医”的叫着沈泽漆。

“沈神医是三哥的友人,我出去唤三哥的时候见着他们两人聊天。”

“给得遇上了,原来沈神医也来这个地方。”一直不说话的九阿哥忽然开口说道。

“老九,你想什么呢,沈神医今天是带了徒弟出诊来了。”三阿哥听得九阿哥的话不对,瞪了他一眼,冷然地说。

“嗯。沈神医是带了徒弟来的。八哥,沈神医的徒弟有些点我们认得的一个故人。”十阿哥对着八阿哥说。

明明是一件大家心里都清楚的事情,却都在面上转了无数个弯弯说话。

“哦。沈神医收了徒弟?怎么不带来一起见见呢?”八阿哥淡淡地笑着。

“小徒是个女子,不方便见各位贵人。”沈泽漆摇了摇头。

“沈神医怎么这么说,好像我们都是孟浪之人,把你的徒儿轻薄去了似的。”九阿哥又开口说道。

“只是听老十说,沈神医的徒儿有些像是我们以前认得的一位故人,老十一下也认不出来,所以想让我们两人也看一看。”八阿哥说着,他心里是很清楚沈泽漆的徒儿肯定就是无端了。

他对她的记忆,是月光在独自在长廊里缓缓徐行的蝶,一个在他身下一直绷着身子的女子。

“哦。我还真不知道小徒与各位有故呢。”沈泽漆看了这几个皇子一眼,心里有了些打算。“几位想见她,就让人将她唤来吧。”

听沈泽漆一说,九阿哥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一个丫环,垂手站在门边听吩咐。

“去,把沈神医的徒弟请来。”

“是”丫鬟退下。

“师父。”无端从门外进来,走到沈泽漆跟前轻轻地唤了一声。

“无端,见过几位阿哥。”沈泽漆。

“无端见过三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无端一边对着几位阿哥行礼,心里却想不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师父,平日里一直温和体贴的师父,今天为什么要她面对这些皇子们?

惘然之情

无端进了屋里,轻唤了一声师父,对着几位阿哥行了礼这宾便默然地站在一边,环顾着四周。

不大的屋子里铺了厚厚的毛毯,毯子上面摆了一张长桌,桌面上摆放了几样仿若装饰一般的J致的菜肴, 三阿哥坐了上首,左手边是八阿哥,八阿哥对面是九阿哥,旁边是十阿哥,而十阿哥的面前则是空的,沈泽漆坐在长桌的另一头与三阿哥面对面坐着。

无端进门就正好站在沈泽漆的身后。

她正思索着为什么她的师父要她进来面对这些人。

屋里一阵静默。

在座上的几人的目光都盯在无端的脸上。

无端此时也没有低垂下头,而是抬着自己尖锐的下巴,目光一一回望着他们。

无端的身后是门窗,她站在屋里中央,却正好背着光,幽幽怨怨地站着。窗外透过来的光,洒在她的身上,一身清泠,寂寥。

八阿哥和九阿哥看到无端之时,他们的心底都情不自禁地惊了一声:“怎么成了这样?”只是这种惊呼,却只能埋藏在他们的心里,他们的脸上透不出他们心里的想法。

八阿哥坐在背着窗的一侧,天气已晚,屋里是一片不甚明亮的昏黄,本该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无端却能看到他合上又张开的眼睛里,一抹惊异和不敢相信。

无端在一旁平静地端详着八阿哥的面容神情,心里头掠过些许怪异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端详着八阿哥,直视着八阿哥如此真实而有诚意的表情。像是真心为她感到伤痛一般,然而这种真实的伤痛,就如同遮蔽明月的浮云一般,只是瞬间的掠过,转瞬飘散。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脸清泠泠的明月光,淡漠而遥远。

看到这一幕,无端的心里一紧,这就是帝王家所特有的吧,这些皇子里有几个是能有真X情的。

“八哥,九哥。她……”十阿哥看着他的两位哥哥,他语气急切,带了几分澄清的而真诚的暖意。

“祝姑娘,一别经年,物是人非。”八阿哥打断了十阿哥的话,他语气轻缓而沉郁。

无端不回他的话,目光一闪,敛下自己的眉眼,把目光投向别处,却正好看到坐在八阿哥对面的九阿哥身上。

九阿哥还是一身富贵装扮,带了一顶一顶青缎潮金边的瓜皮小帽,额上帽缘的正中心镶了一颗绿玉,青翠剔透。

可是九阿哥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默然地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浑然不识得她一般。无端淡淡地与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就把自己的目光移开,这个九阿哥对她一直就没有好脸色。

九阿哥一直不说话。

他坐着的椅子上,垫了一块丝绸垫子,垫子的一边挑了丝,他就用手去抽那些丝,一GG地抽出来,又把抽出来的丝团在手心里,不时他的手心里已经握了满满地一团丝线。

他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满满的柔软和微痒,手心用力一握,把那毛丝线甩到一边,可是手心里的痒却一直不断,从手心一直到他的心里。

丝丝缕缕怎么也断不了。

就像这面前这个女人,原本他把她抛开了,但是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G丝,不见她不想她便罢了,可是一见到她一想到她,他的心里就酥痒异常。

他不明白自己的感觉,只是当做没有,任它在抓心挠神。

此刻,无端又把头微微一转又投向坐在一边的十阿哥。

十阿哥此刻,看了沉默的八阿哥和九阿哥,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份无可奈何的苦楚,坚定的眉毛纠结着,他不去看无端,只是放在自己膝上的双拳紧握。

又是一屋子的沉静。

三阿哥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着众人。无端站在沈泽漆的身后,她看不清自己师父的表情,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屋里过于沉静,门外的声音就格外的清晰。

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在唱小曲。

咿咿呀呀地唱着。

笛韵悠扬,歌声婉转地而又夹杂着其它喧哗声飘进了这静默的屋里。

这屋里众人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就听到了几句唱词,唱的是“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又唱“良辰美景奈何天”,最后一句却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众人听了都知道是在唱那《西厢记》这一出戏。这一出戏原是唱才子佳人的,在这青楼舞馆自然有人爱唱,有人爱听。

可是在这屋里坐着的众人听了这些唱词之后,心中却都生出了另样的思绪。

这站在屋子里的女子,也曾经是一朵姹紫嫣红的花,是一位如花美眷,可她此时却过早地凋谢了。

瘦弱的无端站在屋子中央,枯瘦的身子挺得僵直,柔弱的脖颈上的面容,没有了昔日的娇艳美丽,如同一棵秋天的棘枝,干瘪枯瘦。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静默着。

低垂着头,不看众人。

如同一J干枯的纤弱的小草,静静地簌簌地摇曳着。经历了众多的风风雨雨,天地的种种狂暴肆虐,她承受下来了,用自己的身子为代价,化解风雨,平息暴虐。

这一刻的沉默,产出一种悲哀的情绪,而屋外偶尔飘进的一两声丝竹声使这悲哀的变得深沉而又广大,浓重沉郁,一点点地漫延,在这天地之间辗转缠绕,无边无际,难见尽头。

最早回过神来的是沈泽漆,他静静 看着屋里的众人,半晌后和缓说道:“不知小徒可是众位的故人?”

一片默然,虽说是故人,其实却没有什么相关,只是他们想看看罢了。可是她带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了,一时之时竟然有些缓不过气来。

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三人望着无端,种种往事浮上心来,看到她此时这幅模样,一种从未有过的悔罪,负疚的感觉突然袭上他们的心头,他们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这个女子的痛苦。当时当地便生出惘然之情。她用她枯干的身躯在他们的心里画了一个让人为之惊感的句点。

他们心里再怎么也不会想到再把她当成一颗棋子,把她拖入争夺的漩涡中来。

“似水流年,过去种种都如同烟云消散。今日已非昨天,沈神医,令徒出师了么?”八阿哥把话题一转,暗示着众人不再提过往。

“小徒已有小成,过些时日就可以行医出诊了。”沈泽漆微微一笑,摆出一幅幸幸然的样子。

“是么?沈神医是神医,令徒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哪天还请小徒到府上看看。”一直不说话的九阿哥斜了无端一眼,凉凉地说。

“九阿哥说笑了。小徒不会医杂症,专医妇科!”沈泽漆看九阿哥一直不是很好看的脸色,轻笑一声说。

“哈哈……”沈泽漆这么一说,一直沉默的三阿哥笑起来。“老九,你要是真的让他的徒弟给你看病,那可就好笑了。”

随着这一声笑,屋子里原本凝重的气氛开始变淡。

众人也随着开起玩笑来。

又随意说笑了两句,沈泽漆起身告辞,那几位也不再挽留。

只是在他们退出门去之后,三阿哥看着八阿哥他们,歪了头似笑非笑地问:“那祝无端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泽漆与无端从院子后门出来,两人默默无语地顺着来的路返回。

走到一半,无端忍不住开口问,“师父,为什么要我去见他们?”

“为什么你不想见他们呢?”沈泽漆头也不回地反问她一句。

“我与他们毫无关系,为什么要见他们。”无端愣了一会,才找到一个理由,喃喃说道。

“你今日不见,明日也要见着,晚见不如早见。既无关系,你又在意什么?”沈泽漆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一丝变化。

“我没有在意。”无端急切地说,想要撇清自己的想法。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逃避并不是解决的方法。”沈泽漆缓缓地说。

“师父,我……”无端不知道应该如何来表述自己的想法,因为她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一些什么。

“你还要在京城呆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站出来让他们看看现在你的是什么模样。若是他们还有一点良知,一点怜悯。他们应该知道放手。”沈泽漆忽然沉下声音说,“今日看来,他们是真的要放弃你了。”

说完也不理会无端。径直走在前面。

无端并不知道,他以前曾与十三、十四阿哥有过对话。

而沈泽漆自己也不确定十三、十四阿哥对于他们的承诺做得如何,他今天正巧借着这个机会,看这几位阿哥的态度。

看来,八阿哥这边对无端是不再抱有想法了,但不知道十三阿哥那边如何?

沈泽漆边走边想,但是他的脚步也放慢了,等着无端跟上来。

他们又是一前一后默默无语地走着。

他们谁也没有看到,在他们身后远远地站了一个人,在一处拐角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身影慢慢没入人群,直到看不见。

“十三爷,该回去了。”

“嗯。”

十三阿哥望着她消失的路口,若有所失。

近一年,她没有出过悲济堂所在的那个楼院,而他也没有到那里看他,只能让人盯着那悲济堂,盯着沈泽漆的行踪。

而今天他得知沈泽漆带了她出门了。

匆匆赶来,却只见到她柴瘦如骨的背影,心里一纠。

不思量,自难忘。

四爷有请

春天到来,万物复苏。无端的身体,也像那些历经了一个严冬考验的野草一样,在一阵阵春风的吹拂之下,慢慢地舒展开来,滋润起来。等到听到第一声蝉鸣时,她的身子已几乎康健,虽然还是瘦弱,但身上有了几分血色,下巴也有了些许弧度,不再尖锐得吓人。

如同一颗枯黄的草,先是慢慢地染上春天的新绿,又在初夏的细雨中渐渐滋润起来。

沈泽漆最先是在悲济堂开了一块地方,让无端专门坐诊,可虽是如此,上门来看病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偶尔有一两个人寻来,也是半遮半掩,有病难开口。

在无端的提议和要求下,沈泽漆把悲济堂旁边的一家小店盘了下来,又开了一个门面,但是这个门店,坐诊的大夫只有无端一个人。另外,找了一个十五岁的名唤喜儿的小丫头在前头招呼来客,又有一个四十来岁的苏大婶在后面帮忙。

无端只是一个妇科医生,并没有因为突然医好谁谁谁的顽疾怪病,而让她名气大震。她如同从山中缓缓流出的水,一点点地滋润着,名气也一点点地慢慢地传了出去。

一人知而十人知,十人知而百人知,百人知便是万万千千人都知道了。

京城里许多人家后院哪位夫人身体出了什么事,都喜欢到无端这里来。先是一些贫民百姓,后是一些富裕人家,再后是一些官家夫人。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有这一个专门给女子看病的女大夫,是沈神医的弟子,医术了得。

无端的小门店虽不是门庭若市,但是上门求医的人也是络驿不绝。

虽是五月夏初,无端的店前还是垂了一张门帘,虽然只是一层白纱,却拦住了从店面走过的无数人的好奇目光。

无端隔了一个小厢房用来问诊。

喜儿接过无端递来的方子,把看完病的人送出去,又请了另一位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富贵人家的丫鬟装扮的女子。

无端没有因为她的穿着而轻视,她抬头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请坐。”无端指指面前的椅子。

“祝大夫,我不是来看病的,是我家主子想见你。”小丫鬟没坐下,而是站在一边看着她说。

“今日不便出诊,如果可以另寻一天吧。”无端以为是谁家小姐不便出门要约她到府里看诊。

“我们家主子就今日得空。主子说了,他是祝大夫的故人。请大夫一定要出去见见。”

“故人?我在这京城里没有什么故人。”无端摇了摇头。

“我家主人说,姑娘看到这个便知。”丫环说着拿出一个瓷瓶,把瓶塞打开后,送到无端的面前。

那瓷瓶抵在无端鼻尖处,差一些就要碰上无端的脸,无端正要往后一退,可是一种久违的清香从瓷瓶里飘出来,浸入她的鼻内。

一股子菊花酒的清香,如同一阵冰冷泠的寒风直刺入无端的骨子里头,让她一阵阵地颤抖。这是四阿哥家特有的菊花酒,她曾有一年多的时间,每天晚上都在这菊花酒的清香里入眠,她在冷G的时光,四阿哥每天都会给她送一壶这菊花酒,看似对她有情有意,但也不过是看她成了别人的棋子,而让她领一份情而已,就如同当初她死死抱着他,对他说地意他一般。不知道今天他为什么要见她?

默然一会,无端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随你去见他,你且等一下,我先把告诉外面一声。”

无端跟着那丫头出了门。

也没有多远,就是出了这一条街,来到能通行马车的大街之上。就在拐角处停了一辆青黑色的马车。赶车的是一个中年人,见她们两人过来,他朝着车里说了一句什么话,自己就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还握着马车的僵绳,人却远远地站一边去了。

“祝大夫,爷在车上等着了。”小丫头从马车辕上拿了一个踏脚放地上,请无端上车。

无端凝迟了一会儿,看了看左右,见偶尔有一两个从旁边走过的人把目光投过来,但只是望一望又转开了。

拉着的两匹马老实地站着,只是偶尔从抬一抬马蹄,但握着僵绳的马车夫,轻轻地一扯僵绳,马就乖巧地站着,动也不动。

车厢里一片沉寂,无端不知道在车帘后坐着的人,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祝大夫。”小丫头又催她一声。

无端吸了一口气踏上车去。

“给四爷请安。”无端掀起车帘,踏进车里,见车内坐着人,她垂首问安。

“坐!”

四阿哥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白衣白裙,却不是锦衣纱裙,而是一身简单的棉布衣裳,像一枝兰花,颤薇薇的,瘦伶伶地,面孔雪白。

细长细长的眉尖一蹙一蹙地,眼睑一阖下浓密的睫毛把她的眸光遮掩住了。

暮色在车窗外蕴积沉绽,车里的光线有些昏沉,四阿哥眯了眯眼睛,一只手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径直地伸到无端小巧的下巴下方,指尖一挑,无端的脸被他抬起……

她长长的发丝柔顺地自颊间滑落肩头,如惊鸿一瞥,让四阿哥有些惘然,似乎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角落,随着无端这几继滑落的发丝散开。那一刻,他隐隐明晰,原来他的心里还记着这么一个身影。

四阿哥陷入了沉默,他伸出手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只是想看清她的面容。他心里一直把她记成是在院里悲戚戚抱他求他的女子,她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卑小的存在,或许他下意思里已经认为,她是附属于他的。

可是当她看到她的面容时,他却愣住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

无端的微笑温顺谦和,脸上带着微微含蓄而柔和的笑容。好像对一切人对一切事,对生活开始怀着满满的期待。

四阿哥望着她,很诧异她的脸上怎么有这种笑容。她应该是烟视媚行而又低眉顺眼的女子。

片刻之后,四阿哥拿开了自己的手。

然后,慢慢地说:“有一种虫子,叫做蝉,它幼时埋在泥土里,等时机到时就会从泥土中钻出,爬到树上,蜕皮羽化,在撕皮裂肤的痛苦中,蜕去原有的躯壳,获得崭新的躯体,新的人生。”

四阿哥慢悠悠地说着,目光不离无端的面庞。

无端沉默不语,暗自揣测他的意思,他是在说她么?

“一年不见,你是脱胎换骨了!”四阿哥感慨地叹了一声。

无端低头不语,心下疑惑,他为何找她,难道就只为说这个?不解地斜睨了他一眼。

“怎么不谢谢四爷我么?”

“多谢四爷了。”无端这话几乎中咬着牙齿吐出来的,她没有想到这四阿哥还能讨她要谢。难道他不知道他给她服下的是什么药么?

“你别怨四爷我。你想一想,若是没有我这药,老八他们早就把你推到风头浪尖上,哪能容你到现在。爷给你那药,也是为了你好。”四阿哥看得出她的不悦,对她解释道。当初给她药吃的时候,他只是想不让她成为老八的筹码,却没想,能让她因祸得福。

“四爷有心了。”无端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想细究真正的原因。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四下无声。

“老十三病了。腿疾,也是心病。”沉默一会,四阿哥突然说道。

“啊?”无端有些错愕地抬头,看着他。

四阿哥眉头一挑,盯着无端说:“老十三对你有情。”

“四爷的话,无端不懂。”无端的心微微颤抖,一半是惊讶于他出口的话,一半是情不自禁。

四阿哥轻轻地吸了口气,这车里,除了薰出的檀香味之外,还带了其它的气息。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脂粉的香色,带的是淡淡的药香。

“你行医多久了?”四阿哥淡淡一问。

“无端出师不到半年。”无端回答,只觉这经久不见的四爷,心思越发让人难以猜测了。他的思维跳得很快,容易让人觉得他喜怒不定。

“半年?老十三的腿已经病了半年。”四阿哥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发觉老十三对这个女子的异样情思的,应该是从十三劝说自己不利用祝无端开始的,他觉得十三对这女子过于关切了。后来,又发现他不但派了人看着悲济堂,还不时到那里走一走,只为看一看这女子的身影。

这种种行径让他看得出,老十三对这女子真是动了情。

老十三受罚,他有责任。他替他背了一些罪名,他心里对他有愧。他想着要让老十三好过一些。老十三既然喜欢这女子,那他就把她送他身边去。

“爷想请你去替十三爷看看病!”

再见十三

“爷想请你去替十三爷看看病!”

无端被四爷的话弄得愣了神,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四爷,无端只为女子看病。”

听她的话,四阿哥也一愣,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直认为她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的。

他以为她会像收下枯木丸一样,听从他的话。

他以为她是一个依恋与他的女子,她会为了他而做任何事情。

可是她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是拒绝,是反抗。

原本她真的是改变了。

从泥里爬出来的蝉,蜕去了壳。她学会了爬到树枝上,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了。

“爷不需要你医十三的腿疾,爷要你医他的心病!”四阿哥心里虽是思绪万千,但是脸上的神情却丝毫不变。

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女子,想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勇气。

“无端无能为力。”无端又摇了摇头。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她能说出拒绝他的话。

若是以往,她应该是屈服于他,顺从他。

“怎么?爷给你的酒,你白喝了?果然是脱皮化羽,翅膀硬了。不在听从爷的话了。”四阿哥的脸,一点点冷硬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锐利而逼人。

“四爷是以什么身份让无端做呢?”无端却不畏惧于他的强硬,仰起头直视他。她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依恋的感觉,有的只是淡淡的漠然。

“那你想让爷用什么身份呢?”四阿哥冷笑一声,一边的嘴角勾起。

“四爷以为呢?”无端看着他Y晴不定的面容,心尖微微一颤,抿了抿唇。

想着越多,心里的负担越大了。没有了无所畏惧的士气,变得有些拘紧了。

“你是爷的女人,为什么不听爷的话。”四阿哥看着她绷直的身子,轻轻一笑,似是调笑地说。

“无端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四爷的人了?”无端自嘲一笑。原来,直面他时,没有粉墨登场,不演戏,会这么累人。

“你喝了爷的酒,住了爷的院子。就是爷的人。爷今天见你,也不是逼你,只是你想着十三爷对你的情份,你去照看他一下又何妨?你终不成做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吧。”

“我……”

“不必多说了,你若愿意明日此时,我会命人来接你到十三的府里。”说罢就垂下眼睑,捧起茶杯,送客。

无端瞧了他一眼,掀起车帘,下车,走人。

初夏的夜还透着未尽的春寒,夜色杳杳。

无端躺在床榻上,辗转不成眠。起来披了外衣,从出屋外,站在楼上长廊一端,望着夜里的画意诗情,一个个清晰而又遥远的画面浮现。

他曾是她遇到的第一缕阳光,她耳边感觉到他在耳畔热烈的呼吸,和他他满怀柔情地承诺:“我要娶你做福晋。”她以疲惫而苍苍的身姿靠近过他挺拨的伟岸,他灼热的嘴唇亲吻过她的脸庞。

亦真亦幻的誓言,一切的一切如同一场梦般的过往,温暖却背负着沉重和苦痛。

“唉……”无端对着夜色,长长地叹息。

“怎么?睡不着?”温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无端回过头,便看到沈泽漆一身青衣站在身后,脸上是温和的笑容,仿佛能包容一切的谦和。看到他的笑脸,无端发觉,原来自己今天对着四阿哥时,不用演戏,不用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背后还站着一个人。原来,她的勇气和自信,完全来自于她身边的这个人。

“师父。我……”无端的嘴微张,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倾诉。这些纠纠缠缠能告诉师父么?她给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怎么了?”沈泽漆的声音总能给她安心的感觉。

“师父,你知道十三爷的腿疾是怎么回事么?”无端想到十三阿哥的腿疾,关心地问。

“没看到症状,不知详情。”

“传言……”

“医不能信传言。你若是想医治,必须要看到症状,问明原由。”沈泽漆一下子打断无端的话。

沈泽漆对行医上有自己的坚持。他看病不喜欢听他人口述病情而开方子,都一个病人都要他亲视亲诊,才开方下药。

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他又道:“面对世事,如同疾病,逃避只能瞒了一时,想要断得彻底就要去面对,要对症下药。是毒瘤,就要割掉。”

沈泽漆一直要让无端坦然地面对生活,面对与她收缠不清的人。他认为只有敢于面对,才能药到病除。所以,他从不阻挠无端与皇子们见面,甚至,他是愿意让他们见面。

“我明白了。”无端点点头,心下有了主意。

“嗯。睡吧,晚了。”

坐在四阿哥派来的马车上。

无端心里忐忑不安,她像是去赴一场必死的约会。

也不知道四阿哥是怎样安排的。她对京城本就不熟悉,也不分东南西北,只能随着人走着。

无端跟着接她的人进了一所院子。

又在另一个人的接引之下,进了另一个屋子。

“姑娘请在这里稍等,十三爷马上就来。”送她来的人对她如此说后,自己出门了。

无端静静地垂着头坐在屋里,也不四处观望,她放在膝上的双手纠缠着,如她纷乱的内心。不知见他是对是错。

难道真如师父所说,要断掉必须要面对?

可是她又该如何面对?

四阿哥怎么知道十三阿哥心里有她?

十三阿哥的心疾又是什么?

她见了面又能如何?

一堆为什么和怎么让无端心绪不定。

正在左右难为之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说过了,不用再给我找大夫。”随着一声遥远而又记忆深刻的声音响起,门吱呀一声被门外的人推开。

一个微微有些瘸腿的人影从门外走进来。

无端站起身子,抬头一看。

是十三阿哥。他单衫长袍,腰上也没系腰带,如同一介书生。只是一眼,无端却看得出,他清减了许多,原本意气风发的面容,变得有些沉郁,似乎这一年的时光让他成长了许多。

十三阿哥见到屋里有人,也抬眼相望。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

十三阿哥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随着是不可抑制的激动,那原本不耐烦的双眼也随着明亮起来。

别来夏初,触目柔肠断。

就这样,他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紧张而又激动,他上下打量着她,究竟要看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收缩着,一劲儿地跳动。

但随着心跳的加速,悲伤和忧愁也出现在眼前。

看着她清瘦的面容,十三阿哥感觉心里涌丰收了万千柔情,他并不自信地微微颤地伸出手,抚M了一下她的头发。

十三阿哥的手指缠绕在她散开的头发里,他激动异常地嗫喃着:“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无端想要向后一步,离开他的手,可是缠绕在她发间的那双手是那么的温暖而有力。

而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人合上,把这空间留给了他们。

十三阿哥竟如同陷入一种难以自拨的境地,他突然出乎意料地把无端拉入自己的怀里,低下头紧贴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声,这声音极其微弱,就像把她拉入怀里一样的冲动,他自然而然地吐出来,“无端……我的无端……”他的声音像是呻吟出来似的。

他呼出的热气萦绕在无端耳边。时断时续地激得无端的心里一阵紧,一阵痛。无端听到他的声音,她一下子瘫软了下来,整个人从心到身都变得柔软,她一心地扑在他的怀抱里,想和他融为一体。

此情难诉

无端被十三阿哥抱在怀里,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对是错,她只知道她此时此刻,很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

她想起这些年里过往的种种,让她无比的疲惫,她很想就这将依在他的怀里很久很久。

无端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X前,鼻尖充盈着他特有的清爽的气息,比阳光柔和,比月光温暖,是雨过天晴的清淅,是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让人安心。

十三阿哥的下巴搁在无端的头顶了,有些尖锐的下巴骨在无端的发间来回磨擦,无端感觉到微微的痛,而这微微的痛里,又带着深深的真切的温暖存在。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他抬起了她的脸,还是她自己仰起面容。他们两相对望,双眼里都是满满的情意,不需要用言语来叙述的真情,只是在两两相望中就能了解领会,这是有情人之间的默契,是自然而然的明了透彻。

也不知道是谁先迎上了谁,只知道两唇两逢之时,是金风玉露的相逢,是胜却人间无数的美好。

唇咬着唇,就是你中有了我,我中有了你。

他口里的清新遇到了她的甜美。口里津Y的交融是心与心的相会。

舌尖与舌尖相触,轻轻地相抵,我遇到了你,你遇到了我。轻轻地分离,而又很快的相会,你的舌尖吻着我的舌尖,我的舌勾住你的舌。

是你吞了我的,还是我吞了你的。

此时此刻,还怎么能分得出彼此?

你咬一口我的唇,我咬一口你的舌,我舌描绘着你的唇形,你的舌在我的舌上跳着若即若离的舞步。

唇与唇互吸,舌与舌相缠。

两人都恨不得把对方吞进去,融入骨里,相怀抱的手,都紧紧地怀着对方的身体,身子贴近再贴近。

让我们融为一体吧!让我们融为一体吧!

每一个怀抱都倾诉同一个愿望。

良久,良久。

直到两人皆瘦弱的身子都承受不起再多的力气。

舌与舌慢慢别离,唇与唇渐渐分开。

虽是气喘吁吁,两张都是红艳温润的嘴又忍不住相互亲吻,一下又一下的相啄。唇上,眉尖,眼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十三阿哥坐在椅子上,双手圈着无端的腰,把她放在自己的双腿之上,他自己则把头靠在无端的肩膀上。

十三阿哥一问,无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停了一会说道:“是四爷让我来的。”

听无端这么一说,十三阿哥的身子微微一僵,抱着她的手明显的松了松。

“四哥?”十三阿哥的声音有些沉闷。

无端转身,双手抵住十三阿哥的肩膀,双眼直视着他,万分坚定的说:“我来,并不是因为四阿哥,而是我想来,我想要见到你!”

“无端……”十三阿哥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喃喃地说。

这两年的许多挫败,已经磨去了他的锋芒。他曾经的意气风发,已经变得淡薄。十三阿哥看着无端,心里微微抽痛,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拉着她手跑远的勇气。

他捉过无端的一只手,满是怜惜地用嘴唇亲了亲她的掌心。

他温热的气息扑在无端的手心上,无端的心一片温暖。

“昨天四爷找到我,说你腿上有病,却不愿意就医。他还说……”无端想起四阿哥昨天对她说的话:十三爷对你有情。

想到这里,无端抬起头看了十三阿哥一身,她并不是不相会十三阿哥是不是对她真的有情,而是她是真的感觉到十三阿哥对她的情意。

但她怕十三阿哥是否想让别人知道这一点。

“什么?”十三见她停下来,他停下亲吻,双手也回到无端的腰上。

“四爷十三爷对我有情,让我不要辜负十三爷的一片深情。”无端想了想还是把四阿哥的话说出。她不敢肯定自己在十三阿哥心中的分量。

“四哥他……”十三阿哥的眉头紧了又紧,怀着无端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十三爷,无端只想来看看你的腿。”无端感觉到十三阿哥内心的纠结,她从十三阿哥的腿上下来。

直视着他。

十三阿哥的手自然的松开,等她离开他的怀抱时,他又想伸手去抱住,但双手刚刚抬起,又有些无力的放下。

他心里的责任太多。

热度慢慢地消退,温情沉甸甸地像凝固了一般。

他们在前一刻还相互眷恋着,没有把对方忘怀,但很快又苏醒过来。

对望着,一步步退开。

每退一步,就是一股子揪心的痛,生痛生痛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只能也只是一缕清风,她的脚步曾经为他而踌躇,但最终她还是要离开。在下那个冷冷的下着雨的晚上,她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他给过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个灿烂的承诺。

只是,雨住风歇,他和她的情,只是一场美丽的梦。

若梦浮生,他不能给她所想要的爱,而她也读懂他的苦楚,她更不想让他难为。为爱赴身,他做不到,因为还有太多太多的事要承担。

他和她的一切都只能是一场美丽的过往。

他已经没有气力坚持自己的执着。

他以一种残酷的坚忍,将所有的柔软和芬芳掩埋,用清醒的冰冷划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爱你,但是我已经不能告诉你;爱你,但我已经无力给你承诺。

就只是退开的这几步,却用尽了一身的力气。

无端双手抵着身后的桌子,支撑住自己的身子。

“十三爷,让我看看你的腿吧。”无端垂下脸,轻声的说。

“不用。”十三阿哥看着远远站在一边的无端,摇了摇头。

“让我看看吧。”无端又扑到他的身前,半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双腿。

看到他伤,看到他痛,她怎么能不心疼。

“无端……”十三阿哥鼻头发酸,强忍着将自己苦涩的泪水咽进他的喉里,他默默地注视着她。

无端轻轻地挽起他的裤腿。

他的伤口显露出来。

在右腿膝上起了许多白泡,一大片,一大片地,触目惊心。

有些水泡破后成疮,有些化了脓,不时有脓水流出。

无端心痛地看着他的伤口,忍不住想去抚M。

“不要!”十三阿哥一把抓住无端的手,不让她的手触到他恶心的伤口。

“为什么不好好医治?”无端抬头望着他,非常严肃认真的问,她有些恼怒有些心痛,怒他如此轻慢地对待自己的身体,又心痛眼前所见的伤。

“只是小伤而已。”十三阿哥移开自己的腿,要把裤腿放下。

“我现在是大夫,让我好好看看吧。”无端拦住他的手,小心地看着他的伤口。“这样有多久了?”无端问。

“将近一年。”十三阿哥低声说。

“怎么开始的。”无端也压低自己的声音,忍住喉间的哽咽。

“挨了板子,腿断了,之后就如此了。”十三阿哥的声音发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无端伸出手,在他没有长水泡的地方按了按,“这里痛吗?”

“不。”

“这里呢?”

“有些。”

无端发现,在他右膝之上,往大腿处,十三阿哥的疼痛感强烈一些,而右膝以下,小腿到脚上,他的疼痛感小一些。

“是因为膝上受了伤,以致使气血不通顺,凝滞到经络之中。而且……”讲到此,无端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十三阿哥又接着说道:“过度思虑会损伤脾脏,造成水湿运化不畅,停滞于体内。Y聚日久成痰浊,流注于骨关节而发病。十三爷,您这是忧思成疾。”

“那又如何?”十三阿哥对自己的伤漫不经心,尤如自抱自弃。

“无端不知道爷因何如此,只是爷要记着,无端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爷您怎么就不能好好的活呢?爷您这是在作贱自己,让亲者痛仇者快。您若是伤更重了,无端怎么能活得安心。十三爷……”无端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又字字深沉,每一字都似从心尖吐出。

说罢,无端已是满脸泪痕。

十三阿哥望着无端的盈盈泪眼,只能是闭上眼,不忍相望。

“十三爷……”无端轻声唤。

十三阿哥的眼还是闭着。

“胤祥……”无端柔声唤。

十三阿哥眼前的睫毛不住地颤动。

一会儿,他轻叹一声,睁开眼,伸出手轻柔地拭去无端脸上的泪,低声说:“我会看大夫的。”

“真的?”无端捉住他的手,像他求证。

“真的!”十三阿哥点点头,却把自己的手从无端的手里抽出来。

“十三爷……”无端望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喃喃出声。

“你回去吧!”十三阿哥放下自己的裤腿,双目又一次闭上。

“我……”无端嘴半张,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十三阿哥紧闭的双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只得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裳。

在退出门外之前,深深地望了望,闭着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男子。

她看到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椅子的把手,削瘦的手背上因为用力而青筋突出,他的脸上满上隐藏不住的痛苦与无奈。

无端的眼又一次湿润,心变得柔柔的带着伤痛。

“十三爷,你要好好地!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地。”她站在门口,双手要推开门时,又停住,回过头,对他说。

闭着眼坐着的十三阿哥,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看到他点头,无端推门离去。

“无端……”当她把门推开要离去时,十三阿哥唤了一声。

20

故人何来

“无端……”当无端把门推开要离去时,十三阿哥唤了一声。

只是这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当他睁开眼时,门已经合上,她离开的身影,他看不见。十三阿哥的眼睛一眨,眼角溢出一颗噎不住的泪,巍潺潺地挂在他的眼角,欲落不落。

无端从十三阿哥所在的屋子里出来,早有人在屋外等着,见到她出来,连忙迎上去。

“祝大夫是要回去?”

“嗯。”无端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祝大夫随我来。”那人领着无端走了,东拐西拐出了院子,在一处偏静地方上了马车。

无端坐在马车时,神情恍惚。

“祝大夫,到了地方了。”

“嗯。”无端默默的下车,四下一望也不知道是到了哪里。怔了一会,望着眼前的建筑出了一会久儿神,良久,再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到了悲济堂门外。

她如行尸走R一般地走进店里,四下有人有她打招呼问好,她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一味地顺着习惯朝前走。

“这小师姐是怎么了?快去找师伯。”在悲济堂坐诊的几位大夫是沈泽漆的师兄弟,他们的弟子要称无端为一声小师姐。

沈泽漆被人唤来,急匆匆地上了楼,方上楼就看到,无端跌跌撞撞地走在楼道里,整个人脚步虚浮,身影游离飘忽,不分东南西北的蹒跚踉跄。

“无端?去哪里了?”沈泽漆唤了一声。

她回过头,那乌黑幽深地眼睛望着他,眼睛里出现在种变幻莫定的闪亮,她定神看了他一会,而又把目光转回去,他似乎能看到她眼神,是一种无动于衷的冰冷,眸子好像结了一层寒气逼人的冰花。而冰花后面的眼睛里像是被掏空了,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外壳。冰冷而空洞。

“你怎么了?”沈泽漆没有被她冰冷的眼神吓住,而是快步向前,追上她的身影。

“我没事。”无端摇了摇头,惶惶忽忽地进了自己的屋子。

沈泽漆见她如此,皱着眉头跟了进去。

无端进了屋里,什么也不坐,只是对着墙面发呆。

“怎么了?”沈泽漆向前,按住她的双肩,转过她的身子,却看到她脸上满是泪水,也不知为什么,他不敢问她缘故,也不敢安慰她。

只是轻轻地叹一口气,轻柔地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双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像是一个父亲在哄着自己受伤的孩子。

无端的眼睛扑簌簌滚下,热泪沾湿了沈泽漆X前的衣裳。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全身颤抖着,哭得整个人要碎裂。

“没事了,没事了。”沈泽漆只是一味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地哄着她。

无端靠在沈泽漆的肩上失声痛哭,哭得声嘶力竭,似要把所有的苦楚全都哭出来。

沈泽漆见她这样似要把心肺都哭出来的样子,不由轻叹一声,拍着她后背的手往上移了移,在无端的脖颈后的某一处轻轻一摁,在他怀里的无端身子一软,已经昏迷过去。

沈泽漆一把抱起无端,将她抱到床榻上,随后出门,把平日里照顾无端的喜儿叫来。

又叫人煮了安神汤待无端醒来后服用。

或许是她很累了,等到第二天无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她睁开眼,神思回复后,往事一幕幕如浮光掠影,从心头眼前飘过,心虽痛,却已不是那样不可抑制了。

洗漱之后,喜儿给她端来安神汤,无端也不多问,接过喝了,心绪平稳。

这天正是她到青楼给人看诊的日子,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之后,她一个人背着药匣子就出了门。

正行到半路,一辆马车拦住她的去路,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前天到她医馆的那个小丫头。

无端见了她就知道车上是谁。

顺从的上了车。

四阿哥盘腿坐在车里,前面是一个木案,上面摆了几本书和一壶茶还有一个杯子。四阿哥手上既没有书也没有拿着茶杯,双手半扶在木案之上,似在等着无端的到来。

无端进了车子,在四阿哥面前踞着身子坐下。

“四爷吉祥。不知道四爷今天又有何事?”无端见了四阿哥心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许多不快。

“昨天见了十三了?”四阿哥左手四个手指状似无意识地扣着桌面。

“是。”

“怎么不留下?”

“为什么要留下?”

“十三的腿疾不能不医。”

“对十三爷的腿疾无端无能为力,四爷另请高明。”无端轻声说着,她的的声音里无来由多出一丝自责自怨自嗟。

“你是沈泽漆的弟子,怎么连这点腿疾都治不了么?”

“您上回说过十三爷患的不仅是腿疾,更多的是心病。这让无端如何能医?”

“怎么不能,十三对你的情义你看不出来么?”

听了四阿哥那么一说,无端的声音一沉,幽幽地说成了万分凄凉:“四爷……您真的要把无端送到十三爷身边么?”

四阿哥有些意外地看了无端一眼,眉头皱起,“你……”

无端也不看他,只是垂着头,露出纤弱的脖颈,一缕发丝在她的脖颈处垂着,乌黑的发缠绕着她的身子,纤细单薄。

“爷只是要你到十三那边,让他把心结解开。你还是爷的女人。”看着无端垂下的颈,四阿哥的声音变得柔软了许多。

听了四阿哥的话,无端抬起头,轻笑着说:“四爷真的把无端当成您的女人么?”

“那是自然。”四阿哥点点头。

听他那么一说,无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收起了脸上的笑,冷哼一声:“四爷把无端当成爷的女人,那怎么把无端当成您手里随意揉捏的面团,随意送人呢?您说十三爷对无端有些情份,您就把无端送到十三爷身边。可是到了十三爷那么,十三爷却又把无端推开。你们两人真是兄友弟恭。”

无端对着冷冷地说着。

这些话儿,这些事儿。无端把错都怨在四阿哥的身上,也许十三也是有错的,但是她心里对十三阿哥却生不出一点不满或是怨恨,对十三阿哥她只有满满的心痛。

也许十三阿哥给了她太多的美好,而四阿哥给予她的都是一些压抑着的不快乐。

所以她把所有的指责都推在四阿哥的身上。

“怎么?十三把你推开?”四阿哥面色一变,却不是气无端的冷言冷语,而是听到无端所说的。

“正是。四爷您是这么聪明的人,您都说了我是您的女人,那十三爷怎么会不知道,他与您的情份那么厚,怎么会因为我而坏了你们两人之间的情义。而且……”无端还想往下说,四阿哥侧过身去,举起一只手,制止她往下说。

一阵沉默之后,他缓缓闭上眼睛,说道:“你说得有理,我……你走吧!” 说罢挥挥手,示意无端下车。

无端深深地看了四阿哥一眼,下车。

无端从车上下来之后,默默地走在路上。

她今天之所以对四阿哥说那些话,一个是想让四阿哥对十三阿哥没有间隙,谁知道四阿哥当初说要让她到十三阿哥身边是怀着怎么样的想法,是真的对十三阿哥好?还是对十三阿哥的试探?她只能是尽可能的让十三阿哥好过一些。

还有她如此说了,想来四阿哥可能不会想着再让她到他人的身边做别的事了,最好如此。

无端轻叹着,进了一家院子的后门。

在丫鬟的带领之下,进了一个屋子。自从她随着沈泽漆到青楼给里面的姑娘看病之后,她每一个月都会抽出几天时间到不同的青楼给人看诊。

而今天她来的这家,是第一次。

进了屋子,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坐着。

“让大家久等了。”无端放下药匣子,和众人打招呼。

“哪里,是我们劳烦祝大夫了。”为首的一个女孩站出来招呼无端。“祝大夫,给我们这几人看看吧,这些人都觉得自己得了病呢。”

“嗯。一个个来。”无端笑着看了看她们。

“无端。是你是无端姐?”忽然从这些人里闪出一个人来,跑到无端面前,紧紧地握着无端的手。

“雨眠!”无端被这突然跳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但等她定下神来之后,更是吃一惊。

她竟然是几年前被八阿哥送到太子手中的雨眠,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些年来,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无端姐,你真的是无端姐。”雨眠拉着无端的手,激动地说。一边叫着,泪水不断地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是我,是我。雨眠,你怎么在这里?”无端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记忆里的雨眠是一个娇憨美丽的女子,她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有着牡丹般的娇艳,又有少女的纯真。

她记得雨眠在那个有着清冷月色的夜晚向她描绘着爱情的模样,记得雨眠弹唱的那一曲锦瑟无端五十弦。

可是,眼前这个雨眠让她觉得有些陌生,有些不敢相认。眼前的这个雨眠,浓妆艳抹,神色憔悴,身上带着浓浓的风尘味道。

若不是她的面容还没有怎么改变,若不是她一见到无端就唤“无端姐”,无端不敢相信,这会是曾经那个如月下牡丹一样美好的雨眠。

“雨眠,你怎么会在这里?”无端不由又问了一遍。

他们为何

“雨眠,你怎么会在这里?”无端不由又问了一遍。

“这……”雨眼脸上挂着泪珠,咬着唇看了周围的人,将语不语,“无端姐,此事说来话长,我等你看完病之后,我们好好聊聊好么?”

“好。”无端看雨眠的神情,想到她所牵涉的人,也明白此时此地是不适合叙旧的。

“嗯。”雨眠见到无端点头,她自己朝众人身后退去,把地方让给他人。

在这屋里的姑娘们看到她们两人相认,也都好奇地瞧上几眼,也没有上来打听询问的。

无端坐在椅子上,平静一下心神,便开始一一给众人看病问诊,有病的开方下药,有些只是需要吃一些常备的药丸的,无端就从随身带着的药匣里拿出药来分给众人。

如此,一个多时辰之后。大家都看过离去。屋里只除下正在收拾医具的无端和一边坐着的雨眠。

等看到无端把东西收拾好,雨眠才缓缓走到无端面前,默默地看着无端。

半晌之后,她幽幽地说道:“昨天一处共赏明月,今朝却是成了云与泥。”语气之间不平之意溢于言表。

“雨眠……”无端听出她的不平,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无力地唤她一声。

“无端姐,我就知道你一向都比我走运。”雨眠坐在无端之后坐着的椅子上,伸出手拉住无端的衣袖,仰着头望着无端,脸上的粉有些被眼泪冲开了,妆容有些凌乱。

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娇憨纯朴,只看到一脸的不平与不甘。

“雨眠,你怎么会在这里?”无端故意忽略雨眠语气里的不平,又问一遍。

“怎么会在这里?”雨眠半仰着头,做出回忆状。“我原来就是青楼里出来的,回到这青楼有什么不对。”

“那年你不是随着太子走了吗?”

“太子?他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投怀送抱的下贱女子,有了新人就把我丢一边去了,最可恨的是,他知道我是八爷他们赎出来的人,就把我卖到这院子里。”

“八爷呢?他就看着你在这里?”

“八爷?原来一直都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无论我为他做了什么,他都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棋子,他要害太子时,就让我出手,可是现在太子又立了,他没落得好下场,更是顾不着我了。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他们这些人的一个筹码而已!”

说着这些事,雨眠的眼里像是烧着了一把子大火,从眼里冒出炙人的热炎,恨不得把她所说的那些人烧成灰烬。

“原来这样,原来你与我是一样的。”无端蹙眉,低声说。

她有些无法适应现在这个样子的雨眠,她心里浮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是怎么一种滋味,像是有些微酸,但又带了些苦,这又酸又苦的地她心里翻腾。

“一样!怎么能一样?”雨眠甩开无端的袖子,冷哼一声。“无端姐,你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虽然也是在青楼,但是和以前我们在翠香楼的时候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这里,我每天晚上都要强作笑颜的陪着那些令人作呕的男人们喝酒,还要给他们喝小曲,还要陪他们……”

说到极怒之时,雨眠从椅上站起来,扳过无端的肩膀,如同咆哮一般对无端吼着:“每天晚上,你知道吗?是每一天晚上都要,有时是两人,有时是三人,甚至四个五个。他们一个个骑在我的身子上,把我当成最下作的女人,他们……他们……你瞧瞧他们都对我做了些什么……”说着雨眠扯下自己的衣裳,把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

看到雨眠的身体,无端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雨眠的X前,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那人用了什么东西在雨眠的X前烙了无数个印子,而这些伤口只做了简单的处理,有些地方破开了,还化了脓。

“你这是怎么了?谁弄的?”看到雨眠满是伤痕的身体,无端觉得自己先前对雨眠的抵触是那么的不应该。她急急地从药匣里找出药膏,要给雨眠抹上。

“用不着。”雨眠推开无端的手,把自己有衣服拉上。“这次能抹上药膏了,但是下次还会有伤。还不如把这伤留着,或许就不会有人烙了。”

“雨眠……”无端看着雨眠,伸出手,但又不知道如何与她亲近,如何能平复她的伤。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过得很不如意,其实,他或是她只是缺乏比较而已,当他或她找到另一个人的时候,才愕然地发现,原来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很多不幸的事,在他人眼里,却是幸福的,因为那人更是不幸!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雨眠没有在意无端伸出的手,而是眼神复杂的盯着看了良久后,突然幽幽叹了口气:“无端姐,你如果真想为我好,求你把我从这里带走吧。求你。”

雨眠转过身,拉着无端的手臂,面色哀婉。

“我?”无端怔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无端姐!”雨眠声泪俱下。

看着雨眠,无端面色沉静无波,她在思索自己能否将雨眠从这里带出去,的确,她看到听到雨眠这样的情景,心里的触动极大,也想着要雨眠能得自由之身,但是她又怕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雨眠见她皱眉沉思,知道无端正在犹豫不决之中,她怕无端不愿意帮她,又开口柔声道:“无端姐,是雨眠唐突了。你不用想了,就当我没说过就是。”

说罢,垂下头,伸出手捻了袖子拭了拭眼角。

无端见她如此,纵然知道她这是以退为进,但却是知道自己是不能不理会了,无论能否,她也应该去试一试。

“我去找这里的嬷嬷,看她愿不愿意让我带你走。”

“多谢无端姐了。”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我尽力而为了。”无端转过身,不敢再看雨眠的表情。

既然下了决心要想办法把雨眠从这里带走,无端从屋子里出来,就找到了这个青楼里的管事嬷嬷。

“祝大夫,不是老身我不愿意,这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这还得我们东家说了算的。”穿着艳红大褂的嬷嬷听了无端的请求后,露出一脸为难的模样。

见她摇头,无端失望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说:“那嬷嬷能不能让我见见你们东家。我想与他谈一谈。”

“这……”嬷嬷沉吟一下,“我也说不好东家会不会见你,要问了东家才知道。”

“不知道你们东家什么时候能来?”

“今天晚上东家会过来查账。要不你先在这院里等等。等东家来了我问问东家?”

“那劳烦嬷嬷了。”

无端没有回去找雨眠,她有些不敢和雨眠见面。因为她说不出同情的话,也不想见到雨眠不平的眼神。

天还尚早,离日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这院里的姑娘们都开始准备晚上的生意了,无端依稀有着如此的回忆,但不是很深,她那时的日子如同游魂孤鬼。

虽是没有记忆,但是这种氛围让她觉得压抑。

她干脆出了屋子,走到后院没有人烟的地方寻了一个隐蔽的假山石处坐着。倚着山石,无端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天空,一片空白。

望着望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原本还是透蓝的天空已经变成一片的灰暗,不远处的院子长廊的灯已经点燃。

无端扭了扭自己发酸的脖子,正想着站起身来,走出去。

却听到在这假山的另一面有两人在说话。

“爷……你怎么这么无情?”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里有淡淡的哀怨,又藏有几分娇嗔,让人听不出是愁还是怨。

“爷怎么无情了?”另一道声音响起,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淡然无波,听不出任何情感。

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无端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这两个声音她都是熟悉的。

无端回过神来暗暗地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仔细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

“八爷,您真的不理雨眠了吗?”

原来,真是雨眠和八阿哥,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见面?他们要说一些什么?

八爷的吻

听闻假山石那头雨眠与八阿哥在那里私会交谈,原本想要离开的无端,不得不停下来,静听他们说话。

“八爷,你真的不理雨眠了吗?”雨眠的声音是柔媚而又带着哀伤的。

没有人回答雨眠的话,又听到她说:“八爷,您不念雨眠对您的情思,也要想想雨眠为您做了许多事呀。”

“我不曾要你为我做什么。”八阿哥的语气冰冷。

“但是雨眠所做的都是为了您呀!”雨眠压低了声音吼着。

“你想如何?”八阿哥语气中有些不耐。

“雨眠求八爷带雨眠离开这里。”

“之后呢?”

“雨眠愿意为奴为婢侍候八爷。”听到八阿哥这样的问话,雨眠如同看到了一道曙光,声音也欢悦起来。

“爷不缺奴婢。”

“那八爷要雨眠做什么,雨眠都愿意。”

“爷不需要你。”八阿哥摇摇头。

“八爷,您就怜惜怜惜雨眠吧。”雨眠的声音又变成哀求。

“你走吧。你的事我不会理会,当初进太子府是你自己的选择,如今这般也是你自己选择的后果。”

“八爷!”雨眠哀唤一声。

八阿哥不为所动。

“八爷!您好狠的心。”丢下这句话,雨眠恨恨地走了。

四下无声。

无端在假山石后面停留了一会,四下再没有任何声响的时候,无端以为他们都走了。

从自己藏身外出来,正想离开,回首之间,透过山石的缝隙却看到八阿哥站在一隅面向着这山石玉立挺拔。

他似乎已经知道在这假山后面有人。

一身浅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淡黄腰带,一侧挂着一块玉石,垂着黄色的缨络;头上没戴帽子,辫子整齐地披在身后。

他朝着无端的藏身处淡淡地扫了一眼,眼波浮动,如若远山般的修眉微微皱起,淡然的抿着唇,不言不语地看过来。

无端看到他,被他吓了一跳,向后面退了一步,半晌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

两人就在这后院两两相对,不言不语。

他没有出声让她出来,也不离开。

她也不敢出声招呼他,也不离开。

无端心里生出些恐慌,他知道她在偷听他们的对话吧。虽然她是无意听到,但在他看来有意还是无意应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他会如何对她呢?

无端在脑海里把她刚才听到的他与雨眠之间的对话仔细过滤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Y谋与秘密。他应该不会为此而对她大动干戈。

这么一想,心里才放松一些,神色一下子也回复了正常。

见他盯着她不放,她也大大方方地看回去。

但只是对望一下,又把自己的眼光移开,站直了刚才因为退后而要倾倒的身子,转身想要离开。

“怎么,这就想走了么?”

她刚才走出假山石,八阿哥的声音缓缓传来,虽然轻和但却藏着让她不得不回头的坚决。

无端的身子猛然停住,她回过头来,落落大方地给八阿哥行了一个礼:“八阿哥吉祥。”

八阿哥也不回答,只是缓缓从假山石的那一边行来,走到无端的面前,静静地睃视无端一番,忽尔薄唇一抿,轻笑道:“真是有礼。”

无端垂着头,不做声色。

“怎么,没有什么要说的?”

“无端不明白,请八阿哥直言。”

“偷听了别人的话,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无端在这此小憩,并没有算准了八阿哥会来此处会友。”

“哦,依你那么说,倒是我不该在此处说话了?”

“无端并无他意,此处无端来得,八阿哥自然也来得,只不过无端并不是如八阿哥所说的那般。”说着,无端侧起头看了八阿哥一眼,才接着说道:“无端并没有偷听。”

“哦。如此那是最好。”八阿哥顺着她的目光回望过去,面对着她轻轻一笑。

“如此,无端告辞了。”

无端话说完,转身要离开,可没没走两步,八阿哥又开口道:“你与那雨眠不是旧识么?怎么不关心她的去处?”

“八爷以为呢?”无端停下身子说,却没有转身。

八阿哥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为何,他一时间就是想留住这个女子的脚步。

“想必她一定也求你把她带走吧?”八阿哥在无端的身后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无端还是没有转身。

“呵。没什么,爷只是想告诉你,别惹祸上身。她是被太子卖到这里来的人,不是谁都能带走的。”

“是么?”无端的身子一僵。

今天与雨眠聊天时,雨眠并没有告诉无端,她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什么时候来的。

无端也是被雨眠的哭诉弄得心软了。没有想太多,就答应了她。

她虽然有些心惊,但是听到八阿哥这么说,心里更多的是难受。

雨眠变成这般模样,八阿哥难道一点责任也没有么?为什么他总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一个原本娇艳如花的女子为他拼却了一身,换来的却只是他一句冰冷的“爷不需要你!”八阿哥的心是何其的冷漠,何雨眠有何其的悲哀。

无端的心里越想越难受,在这个世间,女人不过是男人们争夺权利的筹码和棋子,而她也置身其中,想着心里泛出一丝丝苦意,从心底溢出来,如黄莲一般的苦楚,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她的心上。束得她不能呼吸。

“爷也是为你好。”八阿哥又说道。

“是么。八爷真是那么好心么?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八爷不把雨眠带走,为什么看着她在这里受苦?”无端转过身,一句句的逼问八阿哥。

“爷也有爷的苦衷。”八阿哥幽幽地说。

“哦。八爷当初也是有苦衷才把雨眠送到太子府里的么?若是八爷不送,雨眠她怎么能进太子府?现在八爷只要一句‘不要需’就把雨眠抛开了么?八爷难道以为自己真的就没有利用雨眠么?八爷,你骗得了自己,你骗得了别人么?”

无端向八阿哥抛出一个个问题,一声比一声沉重,一句比句犀利。

八阿哥听到她的这些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里带着苦涩。

他忽然响起的笑声,让陷在难过情绪时的无端也醒来,深深地吸气,静静地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沉默片刻,八阿哥终于冷笑一声,“爷没有骗自己,也没有骗别人。是她自己来求爷,让爷把她送入太子府的。爷只不过是顺她的心意而已。她自己选择的,必须要自己承担后果。爷给过她别的路,她不走。这可能怪我?”

八阿哥一吐自己的想法,想要与无端争个一二,可无端却不和他争辩了。

“无端失礼了,请八爷见谅。”她低眉顺首地低声说,原本高高翘起的头也低垂下来,做出一副认低服小的模样。

虽是如此,八阿哥却满心的不悦。他好像能猜得出来,此刻在她垂下的脸上是怎么样一个表情。

一定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一定是写满了对他的不屑理睬。这个女人并不是怕他,更不会是认输,而是不想与他争,不想理会他。

八阿哥此时心里的感觉是复杂的,这时候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她坦然的模样,她清风明月的样子,让他想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微微扬着下巴在长廊上走着,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那时的样子也如现在差不多,比月光清远明亮。这让让他突然想去拥住这个女人,进入她,揉碎她,打破她淡然的模样,让她承受痛苦,让爱与恨在她的脸上纠缠。

四下寂静,只有他们的呼吸轻轻相对。

一片虚空之下,八阿哥的眼睛眯起来,院里昏黄的灯光透过重重的树木照S过来,映在他的脸上,如同风中的烛火,忽明忽暗。

八阿哥的手顺从了自己的想法。

他一步向前,伸出手擒住无端的下巴,把她的脸仰起。

果然看到她清亮的眼眸里透出的淡然,只是在他这忽然的行为之间有一些惊诧,但只是一下,很快又是风平浪静。

八阿哥心下一恼。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犹如溺水者,贪婪地吸取着她口里稀薄的空气和津Y。如潮水一般的汹涌,淹没一切。

两唇相触,是逃避与追逐,是防守与进攻,是城倒与攻略。是甘甜上生出一朵血腥的花。

也不知道是谁咬破了谁的唇。

在充满挣扎与强硬之中,在两人的唇舌之上,泛起了点点腥红,如刚刚破水而出的红莲一样的妖艳。

水上出红莲。唇上绽出莲花的两人都累了,八阿哥松开无端的身体,退开一步。

无端的发髻已散开,在退步之间有几缕发丝沾在无端的嘴唇之上,沾染了唇上的津Y,似乎是恋上了她唇上的甜美,它们就沾在那里不舍得落下来。

无端冷冷地望着八阿哥,没有恨也没有怨,是一种没有情感的眼神。

八阿哥也不看她的表情,伸出一只手,将沾在她唇上的发丝取了下来,又把她散落的青丝,拢到她的耳后,露出她姣好的脸庞。

“是爷唐突你了。”他的手停在她的耳边,手指在她的发丝与脖颈上轻轻地抚M着。

无端不理会他,只是挣开了他的手。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悲,八阿哥也可悲,她眨了眨眼,看清面前的人,不言不语地转身离开。

这次,八阿哥再也没有唤住她,只是看着她的身影,默默不语。

九爷的酒

八阿哥望着无端离开的背影,神思有些恍然。

他微侧着头,檀唇轻轻地抿着,不知在思索什么,偶有晚风吹过,他玉佩下的缨络轻轻飘动。有如明月一样清秀俊美的脸上,如剑的双眉微微蹙着。他的眉毛如剑入鬓角,但没有强硬的气势,而是温和的,带着一种清新疏朗,只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温文尔雅之人。

八阿哥的眼神有些迷离,看似平静,却又像藏了无数的情绪。

是悲痛、是不甘、是惊奇、是无奈、是恼怒、是执着、是悲悯……

林林总总,仿若无穷无尽,又似只在一瞬间,无声无息,又是惊涛骇浪。

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离去之时,昏黄的灯光薄薄地映在他浅色的衣袍之上,有些削瘦的背影在这昏黄的光线中透出别样的感伤。

无端从后院走出来。

这仍然是一个歌舞升平的夜晚。

丝竹声在前院响起,有欢笑也有惊叫。在这为人准备欢乐的后院,天空已经灰黑,天边透着微微的紫蓝色。

这历历在目的情景与声音,对无端如入骨的寒风,有许多事似无迹可寻,却偏又如钻入骨头子的深刻。

无端看着眼前还算是寂静的后院,心里有些戚然,不知如何选择。

慢慢穿过走廊,躲开可以见到人的地方,循着角落走回她之前休息的地方。屋里没有人,一切还是她先前离开的模样,她的药匣也还摆在桌子上。

无端觉得很些累,背起药匣,不想尝试去为雨眠赎身。

正要跨出门。

“祝大夫。我们东家来了。嬷嬷让我领着你去见东家。”从门外进来一个小丫鬟,她看到无端背着药匣,眼睛里透出一些惊讶。

无端抿了抿唇,想了想,转身回去,又把药匣放下。

“走吧。”

离开并不是她最初的选择,只是在忽然之间,无端有些不想深入。只是在好与巧之间,她不得不顺从着‘巧’。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薄情的人,没有想过要拯救谁,之前她连她自己都放弃了,只是她的生命时也遇着了一个“巧”字,得了一线生机。

而人与人之间总有一些牵牵扯扯,而她也不想让自己再做一个薄情之人了。

无端如此想着,跟着小丫鬟一拐一转,只觉得自己转辗了无数的转角。

终究还是到了。

“祝大夫,东家就在里面了。”

无端没有说话,一路上都沉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忽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来不用考虑。

房门已经打开。

她眼里闪过一丝愕然,而又归于平静。

酒席灯宴,暗香浮动。

屋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人。

九阿哥坐在中间,左边有一个美人相伴。

无端进门,带着着一丝清风与药香冲淡了屋里的气息。

他们看到无端进来,也不惊讶只是望着她。

无端也望回去。

不得不说九阿哥长得极俊,只是他为人想法多,又总是喜欢沉着脸,让人觉得有些Y沉。今日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脸上的沉郁不是很浓,只是眼睛里的深沉却是极重的。

他身边坐了一个女子,宝蓝色的收身绸缎对襟祆子,盘扣至领,一个比一个严实,但边襟之上却绣了一朵朵艳红的折技牡丹,文理森森,针眼细密,端庄之下透出风情。

正无端望着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打量着无端。

九阿哥在见到无端进门之时,眼睛一亮而又变为沉疑。

在此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还瘦得如同骷髅一般,这一年多不见身子又缓过来了,虽然没有娇艳的感觉,但在她清瘦的身子上却生出了别样的韵味。

果然,有一种女子,无论在什么情形之下都能有勾人的一面的。

“你找我?”九阿哥看着她问,又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女人离开,那女子有些忿恨地望着无端,却又不得不离开,只是合上房门的时候,目光在桌面上顿了一顿。

“无端想要从这楼里赎一个人。”九阿哥的目光直勾勾地上下打量无端,只得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谁?”九阿哥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

“她名唤雨眠。”无端垂下头。

“嗯?”九阿哥挑一挑眉吐出一个字。这个“嗯”不是平音,而是带着疑问的上扬。

“你想替她赎身?”九阿哥又淡淡地问了一句,摆可以商量的样子。他此时不是一个皇子而成了一个青楼的东家,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对她,至少表面上那一层是。

一种叫好奇的情绪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眉梢眼底。“为什么?”

无端踌躇了一下。他摆出一个商人的架势,像是给了她一个机会。或许她应该好好地把握住。

无端一边想,一边垂着头缓缓地说:“我与她是旧识。”

她并不是害怕面对他,只是不想看着他。

“为什么不看着爷?”九阿爷忽然眯起了眼睛。

“没有。”无端摇头,但却没把头抬起。

九阿哥看她如此,眼睛扫了桌面一眼,张开的眼睛又微微眯了眯,而又再张大,他嘴角向一边一挑,似有了算计。

他是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九阿哥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轻敲着椅子的把手。

“替她赎身并不是不可以,别人怕的,爷可不一定会怕。”

他们都知道雨眠是被太子卖到这青楼的。太子摆明了就是要给八爷党一个下马威。但是九阿哥从来就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之所以以前没有理会雨眠,是他懒得打理,而且雨眠在这里是给他赚钱。

“那九爷您要如何?”听他那么一说,无端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把这杯酒喝了,我就告诉你。”九阿哥看着自己面前摆放着的一杯酒,眼里闪过一丝莫明的光彩。

一切就只在一念之间。

他一直想要看她顺从的模样。

无端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但仍从他的手里接过酒杯。

在接与送之间,两人指类相触,无端感觉到九阿哥指尖微微的颤动,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他的面上却是一脸平静,若无其事。

无端捧着酒,却久久不送入口中。

“放心,爷不会在酒里下药的。”九阿哥说着,自己也拿起了桌上的一杯酒,“不然,我们换一换?”

“不必了!”见他如此。无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量不错。”九阿哥也把自己手里的酒喝干。

“酒无端喝了,九爷怎么才能放人。”无端把酒杯反扣在桌上。

“不急。”九阿哥慢条理斯地捏起一块糕点放入自己的口里。“味道不错,你要不要不点。”

“不必。”无端摇头,站在那里等九阿哥的回答。

九阿哥慢慢地咀嚼着入口的美味,很慢。

不时还闭上眼睛,似在好好地感受美食带给他的味觉冲激。

见他如此,无端也只能默默的站着等候。

“要不要再来一杯?”终于九阿哥把糕点吃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抬头回无端。

无端用力地摇摇头。

一阵晕眩传来。

无端的眼睛合上又睁开,原本清澈的眼睛在这一张一合之间变成了一片迷茫。原本站得笔直的身子,也微微地摇晃。

九阿哥见她如此,勾了一抹邪异地笑容,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一个大步就走到无端身边。

“你怎么了?”他一手揽过无端的腰,一边低下头询问无端。

他的脸凑得极近,带着酒意的温热气息直扑无端的脸上。

无端此刻不但全身瘫软,头晕目炫,而且一种热流从下腹生出,如野火燎原一般升腾到全身。

“啊……”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并不由自主地扭动身躯。

“没事吧?”九阿哥空出一只手轻轻地抚在她的脸上,温热的指尖在无端的脸上来回抚M着,来回抚弄,一点点地感觉她脸颊上的温度。

“真烫。”看着无端的脸上泛起一丝丝的潮红,他轻声地说着,在无端脸上不断磨擦的手,渐渐地移到她的唇上,一点点仔细地描绘着她的唇形,“这里面是不是也很烫呢?”

说着他低下头,含住无端粉红的双唇,轻轻地一咬一吸,又松开。

“很暖和。”他的舌头在无端的唇上舔了一下,留下属于他的湿润。

“来,抱住我。”在他怀里的无端已有些神智不清,九阿哥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无端茫然地伸出手揽住他的颈项,双唇也凑近他的嘴边。

“真乖!”九阿哥抱起无端,朝着一边的床榻走去。

这是无端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的顺从,他怀里的女子,以前每次与他面对面时,总是尖锐的,如同一只抱成一团的刺猬。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手段怎么不堪,他只不过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九阿哥轻轻地把无端放在床榻之上,自己也随着压了下去,她的唇就在他的眼前。

“吻我!”九阿哥轻声地吩咐。

无端乖乖地仰起头,将自己嫣红而柔软的双唇贴了上去。

九阿哥的嘴唇是火热的,但无端却觉得他的嘴里含着能止住她体内不断焚烧的烈火的灵药。

无端用力地吸着九霄云外阿哥的嘴唇,又深深地探入他的口里,用自己的舌头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口里搜寻索要。

一种难言的感觉自唇尖口内迅速散开,九阿哥一边回应着无端的吻,一边将自己的手探入无端的衣裳之内。

无端双臂无力地抵着他的肩膀,任他为所欲为。

无端的顺从,让九阿哥更为嚣张。他的一只手已覆在她一边的小巧而坚挺的浑圆之上,他的手指不停地揉捏,逗弄,让她的浑圆在他的手心里不停地变幻出各式各样不同的形状。

感觉到有些不适,无端侧过头避开他的唇,抵在他肩膀的双手,也不自觉地伸开,想去推开这些让她感觉到不舒适。

“怎么?不想要么?”九阿哥看到她的举动,眼睛一暗。忽然用力地挤捏住她浑圆上的那一粒花尖。

他的手是那么的无情,那么的用力。

“啊!”X前的疼痛让无端不由地尖叫一声,在疼痛中睁开眼,尖锐的疼痛让她换得了一丝的清明。

原本放在九阿哥肩膀的双手似无力地垂在,两只手半举到头部两侧。

这个动作让她的浑圆更为饱满。

九阿哥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丰盈,又狠狠地捏了几下。

无端忍住痛呼,一只手探到自己已半散开的发髻处,从发间抽出一只银簪。

银簪在手,她想对着九阿哥的肩膀刺去,但一转头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握着银簪的右手向前一挥看似在刺向九阿哥的脸上,九阿哥被她忽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几步,无端对着他冷哼一声,却把银簪刺在自己的左手臂上。

银簪刺入手臂,鲜血一下就涌了出来。

无端扶着自己的左臂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退到一边的九阿哥一眼,也不理他,就从他的面前走出去。

这是九阿哥第二次看到无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臣服在自己的身下,他既恨又怒。

“你想去哪?”他向前一把拉住要朝门外走去的无端。

21

谁是解药

“你想去哪?”他向前一把拉住要朝门外走去的无端。

九阿哥的大手握着她一边的肩膀。

从他手心里散发出的热气,一点点地撩拨着她身体内的火热,再多一点她就要溃败在他面前。

这边无端在保持着自己的心神,九阿哥的手又是一使劲,要将她的身子板过来。

无端的身子被他拉得一个踉跄,C入手臂的银簪还C在手臂上面,无端没有拨出来,想让尖锐的银簪唤醒她的意识。

可是眼下,她又觉得身上的痛疼少了。

无端扶着自己左臂的手向上移了移,把刺在手臂上的银簪用力一抽,银簪带着鲜血飞出。一一滴又一滴的鲜红的血Y从无端的手臂流出来。

染红了她的衣袖。

滴哒!滴哒!

有几滴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滴到地面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你!”九阿哥怔了怔。捉住她肩膀的手又加重一分力道。

无端默不作声地抬眼望他,疼痛让她的眼睛有了片刻的清亮,而这清亮里又带了挑衅和愤怒的意味。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

最终还是他松开了手。

“算你狠!”九阿哥看到鲜血,就想到那次她撞向桌角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他仍记得,还耿耿于怀。

她在他的面前总是一如既往地决然。

也不知道是哪一点和他对上了。

无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九爷。

或许是最初见面时,他眼里毫不掩饰的轻篾,让她印在心里,总是每次面对他时,她的心里总能产生出一种忿恨,这种忿恨的情绪,让她每次面对他时,总是赤目相对。

爱与怨都是没有道理的!

无端推开屋门,扶门而去。

她急促地喘息着,因为刚才的对峙让她费了心社,此刻,她眼睛里的清亮已渐渐散了,一双眼睛开始泛着朦朦胧胧的水光。

她出了门扶着墙,仓皇地走着,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九哥……”

无端才走两步,就有人从另一头出来。

脚步要迈进屋子里,却被前面扶着墙的蹒跚身影止住。

单薄的身子穿了一件白衣,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脚步急切又踉跄。

十阿哥凝视了一会,眼睛里浮出确认的目光,他便转身随着那身影而去。

黑色的夜里隐没了行人的身影。

无端凭着自己的记忆出了后院的门,一路上没有遇到他人,她有些幸庆又有些失望。

强忍着一身的火热,手扶着墙,蹒跚地行走。

身体里面正烧着一炉子大火,她急需要一个人给她灭火。

她心里清楚自己如此是因为喝了带有春 药的酒的缘故。

她先想到的是要回悲济堂找沈泽漆,她的师父,可又想到这种药一向以来都是无药可解,回去了又有什么用。

她又怎么能以这种模样去面对自己的师父。

在路口无端转了一个弯,她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疯狂,但是她此时已经隐忍不住自己身心的需求。

可是虽然转了身,她又迷茫了。

他究竟住哪?

我的十三爷,你在哪里?

虽然在这个城里住了几年,但是她仍是不知道他的住所。

绝望和无奈一齐涌上心来,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药力。

扶着墙的身子一软,无力地倒在墙G,只是握着银簪的右手还是紧紧地握着。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她又将簪子朝着伤口处刺去。

无论如何不能倒在这里。

再一次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茫茫然地看了一眼有些空荡的街道,闭上眼转身。

原来一个城的距离可以这么遥远。

举步前行。

回医馆的路,她是记得的。

如此,她只能又给师父添麻烦了。无端是如此想的。

只是事情往往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

流了血,伤了神。

身体里的火热一波接着一波,无端没有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她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这夜风怎么也是燥热的?

无端只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轻,脚步越来越重,全身如在烈火中焚烧。

最终还是坚持不住,身子一软倒在街边墙边。

“不要在这……”她无力的自语,有些后悔这么盲目地跑出来。

在她觉得自己要昏眩过去时,一双有力的双手将她抱起。

他身上有一种她熟悉的气息。

她如同捉住一G浮木一般,紧紧地捉住他的衣领。

“真的是你!”那人轻声说。

“救我,救救我!”她无力地躺在他的怀里,双目紧闭,双手却不断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他看到她左手臂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她的衣袖滑下,露出她狰狞的伤口。

“你这是何苦。”十阿哥皱了皱眉,伸出手M了M她的头发,有些心疼。

“热……”她似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疼痛,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全身贴向他。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十阿哥一把将无端横抱起。以前每次见到她总想着要将她拿下,如今,一直想着要狩获的猎物忽然臣服在他的面前,乖乖地躺在他的怀中任他为所欲为时,他却犹豫了。

这样算不算乘人之危?

十阿哥的内心还在挣扎,无端却开始撕扯他身上的衣裳。

她有些冰冷的小手已经探入了他的衣内,在他的X膛上来回抚M,圈在他怀里的人也贴得他更紧。

他低下头看着她,她正好仰起头搜寻着他的唇。

两唇相触,十阿哥心中所有的顾忌全都在她的唇触到他时,化成了云烟,随风飘散。

“别急!别急!”十阿哥抱紧了怀里的无端,她的身子火热而柔软,蜷在他的怀里,像是要化了一般。从她怀里散出来的热气还着她的体香还有一层淡淡的药香,不断地挑动他,他体内的血Y在她的幽香中开始沸腾。

他抱着她,脚下却飞快。左右一拐,就进了一家院落外,用脚踢了踢门。

“十爷,您怎么来了?”看门的把门打开,迎了进来。

“爷今晚住这了。”十阿哥说了一声,就急急朝着里面走去,寻了一间屋子,踢开门就进去。

他将无端放在床榻之上,正想抽身离开,无端的双手却紧紧的抱着他,“不要走……”她的双腿也随着缠上他的腰身。

“我不走。”他俯下身子,让她躺在床榻上。他自己则是侧着身子半坐着。伸手拉了拉床头的一G绳子。

不一会儿,就有人扣响了房门。

“爷,有什么吩咐。”门外的人倒是机灵,只是隔着门问了一声。

“去拿些干净的布和一些金创药。”十阿哥一只手抓住无端受伤的左手,不让她再伤了自己。

无端右手上的银簪早已不知所踪。

“我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竟这样……这样渴望你……”他望着她喃喃自语,顺着她的身子,将她身上的衣物轻柔地除下。

将到无端身上只余下一身轻薄的里衣时,就有人送来了药和布条。

无端在床榻上呻吟扭动,还不断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十阿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小心地将药涂抹在无端的伤口之上。

无端G本听不见,也看不见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不断地呻吟挣扎,不断地想从他的身上得到能让自己释放的出口。

无端甩着头,额上已泌出细密的汗珠,沾湿了她的鬓发。她乌黑的长发纠缠在她的身下,不断地卷起浪花。

她的面容如同一朵开得正艳的桃花,还沾染着春天的露水,妖艳诱人。

“给我……”她伸出手捉住十阿哥抚在她脸上的手,像一个馋嘴的小孩子,将他的手指放入自己的口中,用力地吮吸。

十阿哥的手顺从着她,他的手指在她的口里逗弄着她的舌头,轻扣着抚M着。而他的举动让她的身子忍不住地颤抖。终于抑制不住地张开口用力咬住了他的手指。

“啊!你这女人。”十阿哥的手指被她咬得生痛,只得用力地把自己的手从她的嘴里抽出来,却看到食指和中指上面已经留下了她的两排牙印,尖锐而清晰。

十阿哥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闭着眼挣扎的无端,眼中又气又爱。

终于忍不住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全身覆在她的身上。

“啊……”无端的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感觉他的温度和重量。一种充实感冲淡了她体内的炽热。

来不及叹息,他已经低下头霸道地吻住她的唇,尽情地侵入她的口里,寻找咬他的罪魁祸首。

可是当他的舌头触到她柔软的舌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想好好地尽情地和她嬉戏。

无端本就昏迷错乱,这时更是无法思考。

她只能顺从体内的需求,轻轻地摆动扭转着自己的身体,迎合他,顺从他。

她的双手已攀上他的肩膀,让自己的身子更加地贴近他,索求更多。

“你会后悔的!”十阿哥松开她的唇,抬起头赤红着眼睛对她说。

无端的回答是将自己的双腿缠上他的腰,把他更一步地拉进自己。

“我会后悔的。”她意乱情迷的模样令他心神荡漾。

十阿哥褪去了两人身上最后的衣料,怀抱起她的身子,将瘦小的她紧紧地怀在自己的怀里。

他低下头咬了咬她的耳垂,贴近她的耳廓,呢喃而又炙热的低语:“后悔我也认了。”

话毕。

他的头埋进了她的X前。

一点点品尝她的美好。

无端展开身躯,在他的唇舌之下发出动人的娇吟,是满足,是解脱。

他温柔的进入。

她喘息着,仰起娇艳的小脸,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拱向他。

他触到了她身体的最深处。

她埋在他的颈间忘情娇吟。

……

一次又一次。

无端早已说不出话来,只能随着他的举动而婉转娇吟,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

也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将沉沉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

睁眼时,已是天光拂晓。

醒了还要

睁开眼,已是天光拂晓。

全身酸痛,身上处处都是朵朵被他啃咬出来的红印,一片片盛开,是遮掩不住的热情。

无端小身地将自己的身体从他的臂弯里抽出来。

扯过被抛在一边的衣服披上,还没离开床榻,腰上突然一紧,身躯一倒,又重新回到温热而有力的怀抱中。

“你要去哪里?过了河就要拆桥么?”十阿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

经过一夜的缠绵,十阿哥原以为就会对她失去兴趣,可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厌倦,反而从心到身都升起了对她的渴望。

昨夜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是他不曾感受过的奇妙滋味。

“十爷,您还要如何?”一夜的欢吟让无端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侧过脸不去看他。

“我要如何?你说呢?”十阿哥的身体沉了沉,更用力地压向她,一只手还抓了她的一缕头发在手指间缠绕,不时还送到自己的鼻尖轻嗅。

他贪恋上她身上的幽香,贪恋她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娇媚。

无端伸出手,把自己的头发从他的手上扯出来。

十阿哥又抓起另一缕。

无端又扯回来。

十阿哥又抓起一缕。

这次无端却不理会他,双手垂在一边。

十阿哥的目光顺着她的手移到她X前,她小巧的饱满裎露在空气中,随着他身体的挤压而形成一个诱人的弧度,轻易便让他血脉贲张,想一尝再尝。

无端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被他紧压着的身体挣了挣,只是敌我力气悬殊,她身上的他丝毫不动,而她却是气喘吁吁。

“十爷,我体内的药力已经解了,不需用十爷费心了。”

“现在醒了么?那就更好了。这下你可要看清楚了,进入你身体的人是我,是我。”十阿哥咬牙切齿地说着,下一刻就将自己的火热送入无端的体内。

“啊!”无端在他突如其来的侵入中忍不住尖叫出声,下意识地扭转着身子,想要他退出去,她双手捶打着他,侧过头啮咬着他的手臂。

十阿哥忍着痛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口里抽离,他的双臂紧紧地扼住无端的腰肢,让她的身躯随着他的节奏相迎合。

他望着他身下不断挣扎的无端,看着她潮红的俏脸和眼中不肯屈服的神情,看着她要隐忍自己的声音而紧紧咬着的唇瓣,闷哼一声,他低下头把她的唇从她的齿中拯救出来。

她没有放弃自己的挣扎,咬自己唇的牙齿反咬到他侵入的舌头上。

不知道是咬了他的唇还是咬了他的舌,一声痛呼,一股子血腥之气漫涎在两人的口中。十阿哥不理会自己唇舌上的疼痛,炽热的唇压得她更紧,饥渴而强劲的舌头在她嘴里翻腾,和着他们身下的频率,深深浅浅。

他们身下的大床被他们压得吱吱作响,他松开了她的唇,不停地喘息看着她,无端没有丝毫示弱,忍着身里呼之欲出的呻吟,狠狠地盯了回去,双手勾住他的肩膀,仰起上身,又一口咬在十阿哥的肩膀上。

“看来你还有许多气力。”十阿哥的脸色微微一紧,身子起伏得更快更有力了,木床吱吱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风雨大作,挣扎不断,厮磨不断,两人身体相交处已是一片泥泞。

一个是两颊艳若霞飞,红唇微启,吐气如兰,欲拒还迎。

一个是双目深不可测,挺腰送臀,汗如雨下,乐此不疲。

这两人一时疏离而又一时极近,贴近时近到身体的深处,疏离时又是远到心神。

时光飞逝,这两人也不知道亲近了多久,又疏远了多久。

等到十阿哥如偿所愿的爆发后,他喘着chu气趴在她的身上,再低头看无端。她此时已没有挣扎抗拒的模样,只的一脸深深的疲惫。

也难怪,一夜欢歌,也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次的撞击,也不知道昨夜是一个怎么样的迎合,她本就赢弱的身子,已是全无力气,只得任由十阿哥将她圈在怀里。

默默地躺着,无端自知自己是无望从十阿哥的臂弯中离开,只能屏声静气的等待。

十阿哥的手还放在她的腰间,大手在她柔若无骨的腰身上来回地轻轻地抚M,好似在抚M着一片上好的绸缎。

她的皮肤苍白中透着一丝青,如同上好的瓷器,但又温暖而柔滑。

十阿哥的手怎么也舍不得移开。

一手挽过她的长发,放在一边。

他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X前。

无端的脸触到他的X膛,上面还有未干的汗水,她的脸被他紧紧地压向他。

她的唇不由地触到他身上的潮湿,温热的,而又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不是花草香,也不是明月或是阳光,或是风的味道,是夏天的风,热烈里带着凉爽。

无端的双手也抵在他的身上,手心里满满的都是他的汗水,潮潮地,挠得她的手心发痒。

十阿哥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发,低哑着嗓子说:“起来,给爷梳头。”

他松开怀着她的手。

无端从床上坐起来,扯过床单裹住自己的身体。

十阿哥也坐起来,背对着她。

无端这才看到他的发辫早已散开。

“我不会。”无端在他的身后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会。

她以前注意到他们的辫子都是梳得十分整齐,一般都有专门的人给他们梳理。

“快点。”十阿哥不理会她。

无端撇了撇嘴,只要凑上前去。

先把他之前的辫子解开。

十阿哥从床面的柜子M出一个梳子递给她。

无端关跪在他的身后,开始替他梳头。

她的手真的不是很巧,有许多下都扯断了他的头发,让他呲着嘴回过头骂她“笨”,但却还是让她继续梳。

无端默不作声地一下又一下梳理着他的头发,在他的身后,看不见他的面孔,无端的神情松施了很多。这是她第一次给他人梳头,就在那一刹那,她的心里涌出想要做一个妻子,为他所爱的人梳头的情意,眼神有些迷离。

“笨手笨脚!”却又不小心弄痛了十阿哥。

无端立刻回过神来,脸上又变成一片平静,眼里却不由地露出一抹苦涩。

终于把他的辫子结好了。

只是并不整齐,有些地方过松有些地方过紧。她终究不适合做一个贤妻良母。

无端垂下手,木梳紧紧地被她握在手心里,细密的梳齿把她的手扎出一个个细小的深痛的印记。

十阿哥忽然转过身来,静静在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两人脸贴着脸,靠得极近,能感受到彼此呼出来的气息,能听到彼此细集的心跳。十阿哥盯着无端仔细地端瞧着,心头一动。

“跟着爷好不好?”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静默了一会,无端摇了摇头。

“为什么?”十阿哥脸色变了,微微沉下脸来,有些动怒,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肩膀。

无端心里飘过很多想法,想对他说她出身低微,她不;又想对他软语相劝,说她是一个麻烦不愿连累他;又想……

最终她只是摇了摇头说:“我不想,也不愿意。”

“你!”十阿哥松开她的肩,脸色低沉,似乎想要狠狠地打她。

他觉得自己已经低下身份,不计较她的过往,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他甚至用了商量的语气问她,而不是强迫或是命令。

可是,她……

十阿哥看着眼前的人,又爱又恨。

最后也只能用力地捶了捶床榻,颓然地说一声:“你走吧!”

无端默默地寻了自己的衣物穿上,看到自己已经包好的手臂,心里一暖。在昨夜,那种情况下,他还能记得给她把伤口包好,他这chu中有细,是真为她好吧。

只是他不是她想要的那一杯茶。

等无端身好衣服推门离开。

十阿哥将自己埋在锦被里,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无端带着一身的疲惫出了门。

十阿哥没让人阻拦也没让人送她。

无端孑然一身地垂首走在街道上。

清晨的阳光每天都是清新的,不不问世事不问过往。也许就只有它是公平的吧,任何人都能沐浴在它的温暖和明亮中。

无论是早起的小贩,还是忙碌的行人。或是像她一样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的人。

无端交叉着双手环抱住自己,一种不安的姿态。

她迎着晨光走,半路停下来抬起头眯着眼睛望了望天边的朝阳旭日,三百年前的阳光和三百年后的阳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一切都没什么不一样的。

轻叹了一声,又低下头,朝前走。

这个地方离昨天所去的那家青楼不远。无端辨明了方向,朝着悲济堂所在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一路的犹豫和不安。

一夜不归不知道师父是不是着急了?而她又如何解释自己的所去?

走得越近,脚步越慢,全身的不舒服。

因为自己一身的狼籍,也因为近乡情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端已经把悲济堂当成了自己的家。

东方的天空,太阳已经腾出云层,整个京城都照耀在明亮的晨光中。悲济堂所在的这条街道是一排多层的楼房,一楼都是开店铺的门面。无端站在街道口看着一扇扇门面打开,偶尔有人进出门口。

却没有人看到站在墙用注视着街道的无端。

无端看着这些店铺这些忙忙碌碌的人们,这条街像是生了生命一样鲜活起来,无端的嘴角无法控制地勾起一弯浅浅的笑。

无端第一次对这个时空有了归属感。

在这条街道上,有她的一个位置。

无端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朝着街道走去。

咳嗽声、吆喝声、掌柜骂店小二的声音还有一些嘈杂而又混乱的声音在街道四周回荡。街道很长,初升的阳光照着楼群,在大街上投下一道道光影。

无端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

身后尖锐的马嘶声和“哒、哒”的马蹄声也没让她停住向前走的脚步。

离悲济堂越来越近了,她看到了马师叔的弟子肖志在打扫店面前的台阶。

无端正欲加快脚步,突然身子一轻,双是重重地一落。

“啊……”一声惊呼,她已经被人挟在马背上。

她的身子被骑在马上的人紧紧地勒着。

她惊住了,只能任由他挟着她,打马从悲济堂前奔过!

一路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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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写完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发了出来。

凌晨从梦中醒来,觉得昨晚写的还差了许多。

于是起来更改。。

那个困死我了。。

觉觉去了。。。

看过的同学可以再浏览一遍,因为添了许多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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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惊呼,她已经被人挟在马背上。

她的身子被骑在马上的人紧紧地勒着。

她惊住了,只能任由他挟着她,打马从悲济堂前奔过!

无端被她挟持在身侧,看不清挟持她的人的脸,只看到他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绑腿裤,脚上登了一双黑色的长靴,上衣穿什么样子的看不见,只知道是石青色的面料。

无端本来很紧张自己的安危,不过再转念一想,她在京城里也就识得这几个人,而且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是她熟悉的,也便随即释然了。

奔出两步,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

无端的腰被那人双手一掐,就把她提了起来,无端从被夹在侧面变为侧坐在那人前面,半倚在那人的X前。

调整坐姿之后,无端才有机会抬头看一看,到底是谁要把她带走。

“十四爷!”看到骑马人的面孔,无端惊呼一声。

十四阿哥面色微愠,似有不悦.

无端也不理会十四阿哥为什么有这样冷峻的表情,她在想着,这十四阿哥是怎么一大早就出现在街道口,而又是为什么要把她带走。

十四阿哥扫了她一身,不说话,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随后扬起鞭子,催促着让马儿快点跑。

无端看了十四阿哥一看,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垂下头.

十四阿哥皱了一下眉头,扬起马鞭,轻轻地拍在马儿的身上.

马儿的忽然加速,让无端的身子一个踉跄.

她不由一个惊呼,本来半倚着的身子变成了全倚,她纠着十四阿哥的衣裳,抬起头白了十四阿哥一眼,随下又将双手放到了他的身后.

“捉紧了!”十四阿哥看她这又惊又怕的样子,原本绷着的脸上,线条变得柔和了一些。

等到无端双臂全用力抱着他的腰时,他脸上的线角更要弯曲了。

十四阿哥的马儿带着他们两人出了城,又朝着日出的方向奔跑,天空边一大片一大片鲜艳的朝霞都还没褪尽。

他们两人就像夸父一样,奔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一路青山绿水从他们两人身侧逝去.

无端倚在十四阿哥的怀里望着从身边掠过的景色,想起昨天发生种种的事情,恍若做了一场梦一般,只是梦醒之后,她竟不知道如何面对.八阿哥的吻,九阿哥的酒,十阿哥的情,如今又添了这忽然出现的十四阿哥.

无端疲倦地慢慢合上双眼,她有些累了,不想周旋在这些人之间了.

可是为什么她会感觉到疲惫呢?敛目低眉沉思,便发觉自己一点点动了情了,一旦情动,便会纠心劳神,可是她为什么会为这些人动情?

无端的内心涌出了一股不安,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意了.

她的眼里敛不住云淡风轻,再也不能坦然处之了.

她对这个世界有了情感,就如同是今天早上看到悲济堂时的那一种归属感.

无端想到这里又喜欢又害怕,隐隐地又不想面对.眼睛一开一合,她总觉得在内心深处有丝丝莫名的情绪在纠缠着自己,让她极为不安,她好像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满身荆棘,

也不知道策马急行了多久,直到马儿喘着chu气地宣告它再也跑不动了,十四阿哥才停住脚步。

而马背上的无端早已全身散架,无力地半趴在十四阿哥的身上。

他们停歇的地方是一座不高的土坡之上,遍地的青草和野花。

马儿看到主人放它自己行动,高兴地跑到草地最为茂盛的一角,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十四阿哥和无端两人肩并着肩站在山坡上。

无端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觉山风从她的身间穿越而过,空气是青晰而又纯净地。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忽然十四阿哥开口问道。

“什么事?”无端抬头望着,双眼如雾,看不清道不明。

十四阿哥看着她的双眼,心尖微微抽痛,缓缓地开口说道:“比如你昨夜为何一夜不归,比如你在青楼时遇到了谁?”

青楼?遇到谁?这问话从十四阿哥的嘴里说出来,不由带着一投莫名的酸意,只是这酸意并不浓重,只是却刺着无端发痛。

无端微微一怔,随而又抬起头,轻轻地抚了抚自己垂在一边的长发,说:“十四爷为什么要问无端?这一切十四爷应该都知道了。”

无端的话让十四阿哥很惊讶.

“你究意是怎么想的?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他忽然沉下脸来,出声斥责。他的眼里有不解,有气恼还有怜惜.

只是这怜惜被他藏在眼底里.

无端听到他的责问,心里一顿,有些莫名的心慌和感动,默默地走到一边,转过身对着十四阿哥抿嘴一笑,她脸上原本就憔悴之极,这一笑没有艳若桃李,而是苍白而空洞。

十四阿哥看了心里一惊,不解她为什么这么笑,只觉得心里泛出一股酸意。

无端看了看十四阿哥,随着很郑重地朝着他深深一拜,极为认真地说一声:“多谢!”

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但是却是情深意切。

十四阿哥看着,眼角有些抽搐,但却不开口。

无端呆望着十四阿哥俊朗的面容和充满怜惜的模样,又觉得有一种细若蚕丝的情绪在体内生出,乱如抽丝.

她静默片刻,转过身去不再看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一个大步向前,双臂环住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处,幽幽地说:"你究竟想要如何?呀"

无端不禁苦笑起来,满脸都是无奈之意:“一切都非无端所愿。”

十四阿哥心头微动,他听出无端的苦楚和无奈。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皇阿哥,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个仔细的人,他自然能理解到无端无奈的处境。

其实他明白,如果无端真的单纯是一个女医者,他们就不用这第为难。但是他还是想试一试,想要为她也为自己争取争取。

“你可愿意跟着我?”十四阿哥的双臂圈紧了她的身子,又觉得不够,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板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你可愿意?"十四阿哥又问一声.

无端摇摇头,一改往日的推托,态度变得有些强硬。这是她的本意。

面对十四阿哥,她感觉到他出于真心的好意,所以她不想推委,只是把自己最真的想法告诉他。

“你……”十四阿哥看到她这么痛快而又强硬的拒绝,突然一窒,不知该说如何。

这时候,忽然一阵清风拂过,让无端微微能透些气,可是十四阿哥却面色一变,看着天边飘过来的片片云朵。

初夏的时节,说风就是风,风后就是雨,一场带着凉意的雨水忽然落下,由多到少,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无端和十四阿哥身上都被淋湿了大半。

十四阿哥不顾风雨,还是固执地握着无端的肩,想让她改变主意.

"回去吧."无端的发梢被雨淋湿,一滴滴的雨水沾在脸上,苍白的脸色竟有些微微发青.

十四阿哥轻叹一声,打了一个呼哨,将马儿唤了回来.

两人又匆匆上马,要顺着原路返回。

一路上,十四阿哥尽可能地弓着身子,让无端躲藏在他的臂弯之间,让她少受点雨水。

在十四阿哥怀里的无端默默地望着十四阿哥的身影,脸上浮起淡淡地喜悦,可慢慢地,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复杂起来,她想到十四阿哥日后的遭遇,脸上有惊奇,有惋惜,似乎还有,怜悯……

十四阿哥一直是以一种鲜明的存在,他会有属于他的光辉岁月。现在也许还不到时候。但应该也快了。

但一想到他的结局,成王败寇,无端心里更酸了。

“怎么了?”似乎感觉到怀中的人异样,十四阿哥低下头轻声询问。

“没事!”无端摇了摇头,表明自己安好。

终于在路边找对象到一个农家,十四阿哥停住马,先把无端从马上送下,自己才从马上跃下来。

他牵着无端的手跑到人家的屋檐下面躲雨。屋檐不大,两人缩在下面,即使身子贴着墙,还是有一点身子被斜飞的雨水打到。

无端昨晚一整夜不得安眠,今天早上又被十阿哥吃了一次,再经过这半天的狂奔,她早就疲惫不堪,之前她能一直强忍着,可是现在淋了雨,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发起烧来,全身滚烫,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

而这雨丝毫没有一丝要停歇的意思,好似要发狠地下一整天。

十四阿哥心痛地把无端抱在怀里,不停地轻拍着无端的背,想替无端减轻一些痛苦。

十四阿哥抱起她扣响了别人的门。

“谁呀!”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婆婆从门里探出头来。

“大娘,我家娘子忽然生了急病,想在您家暂时避一避雨。”十四阿哥一脸焦急.

“进来吧!”老婆婆抬看头十四阿哥和无端都不是坏人的样子,而再看无端的脸色,果然是生了病。

“夫妻两人出门也不会看看天,这天可不是出门的好时候。”老婆婆让他们两人进了屋子里,一边给他们倒热水喝,一边絮叨地说。

无端被她说得有些不自在,反而十四阿哥倒是笑眯眯地应着,说一切都是自己不好,出门的时候不记得带雨具。

老婆婆这里自然是没有他们换洗的衣裳,他们两人只能喝着姜汤,暖暖身体。

这姜汤倒也不错,在无端喝了几大碗之后,出了一身的热汗,再休息一会儿身体也恢复了许多。

这时门外风雨也都停了。

两人要赶紧赶回城里。

在告别老婆婆时,十四阿哥偷偷地放了一绽银子在老婆婆的桌上。

十四阿哥把无端送到街道口。

“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跟着我?”他话说完,无端正想回答又被他止住了,“不,不。你先不用回答,过两天,再过两天我来看你,你再告诉你的答案。”

师徒之间

十四阿哥把无端送到街道口。

“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跟着我?”他话说完,无端正想回答又被他止住了,“不,不。你先不用回答,过两天,再过两天我来看你,你再告诉你的答案。”

无端并没有理会十四阿哥的强调,她想无论再过几天,她的答案也是一个“不”。她也不再去看十四阿哥一眼,转身就进了悲济堂。

店里面还是和平日里一样有许多人在店外坐着等着看诊,无端看了看,没有看到自己的师父沈泽漆坐堂。她一天一夜不归,也没留有音信,也不知道师父他们是不是着急得很。

她悄悄地穿过前店朝后院走去,正想上楼,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师父正站在走廊处等着她。

“师父!”见了他无端如同见到自己的亲人一般,轻唤一声,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子酸意,双眼泛起了盈盈地水光。

“回来了?”沈泽漆缓缓地从楼道的一边走到楼梯之上,他站在楼上低下头对她温和一笑,也不着急问她的去向。

无端点点头,喉里哽咽着,发不出声。

“先上楼再说吧。”沈泽漆看着有些狼狈的无端,心痛地说。

无端乖乖地上了楼,默默地跟在沈泽漆身后走着,看着走到自己前面的背井离乡影,无端觉得很踏实,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依靠。

两人进了无端的屋里。

“没事吧。”进了门,沈泽漆回头看无端,见她脸上挂了一串泪珠,他伸出手轻轻地替她拭去。

“没事,真的没事。”无端轻轻地摇摇头。

“没事就好。”沈泽漆收回自己的手,双手背在身后,指尖上还留着无端泪水的温湿。“累了吧?”

“嗯,我好累,好累!”无端被他的话语剌到心房,刚刚被拭去的泪水,又扑漱漱地落了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沈泽漆又一次伸出手要替她拭去泪水,可是无端的泪水越流越多,他双手怎么拭也拭不清。沈泽漆轻叹一声,将无端一把揽入怀里,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X前,让她泪水沾湿自己的衣裳,他把自己当成了一张大手帕,任她渲泻。

“没事了,没事了。”沈泽漆的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无端的后背,轻声地哄着她,这个动作他好似做了很多次,现在是越来越熟练了。

渐渐地无端收住了泪水,情绪也平稳下来。

轻轻地从沈泽漆的怀里挣出来,她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沈泽漆。

“好了,回来就好了。有什么事先休息一会再说。我让你给你备点吃的。”

“师父,我想先洗个澡。”

“好,我就让人准备去。”

说着沈泽漆出去而去。

不一会儿,就有人抬来几桶热水。

无端躺在木桶里,双手挽起水花淋在自己的肩膀。

浸泡在温水里,浑身的酸痛减缓了许多,身上还有点点的红印,双腿之间也还透出微微的痛楚,这让她想起昨天夜里和早上的激情,她心里有些茫茫然,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一场偶遇又让她卷入麻烦中,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无端掬起一捧水,淋在自己的脸上。

双眼闭着,无端陷入深思,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这么多日子以来,她曾经夜夜买醉而求得安眠,她不是不会思索,而是不敢也不愿意。可是现在她遇到了一个似乎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师父,她开始不用做别人手中的稻草,可以不用喝酒,可以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也寻到了自己的存在。

虽然如此,她还是有些害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以前不是被蛇咬了,而是被无数只大蛇缠身。每每想起,她就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冷血的软体动物缠绕,冰冷而窒息。

她在遭受了那么多苦难之后,是不是能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无端洗漱之后坐在镜子面前发呆。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眼里露出陌生的神情。占据这个身体已经有数年,她从没有在意自己的容貌,也没有仔细的打理。

可纵然如此,无端现在却从镜子里的人身上看到自己是清若时的影子,疏淡的眉眼,微弯却不甜美的嘴角。

心境也许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容颜,她觉得清若的灵魂一直在默默地改变着无端的容貌,一点点地改变,聚沙成塔,她越来越像清若。

原本她就是清若,只是顶着无端的身躯罢了,现在连身躯和容貌也要被占据了。

正出神,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无端回过神来。

沈泽漆端了一碗粥从外面进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谢谢师父。”无端连忙起身,伸手将粥碗从沈泽漆的手里接过来。捧着温热的香气四溢的米粥,一股子温暖从手心一直传到了无端的心里。

“莫要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沈泽漆爱怜地看着她。

“师父,我该怎么办?”无端双手捧着粥,抬头望着沈泽漆,两行热泪又从脸上划落。在他的面前,她总是毫不隐藏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怎么又哭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地说:“别怕,有我呢。”

耳边响起来的低沉而温柔的声音,无端不平静的心一时之间就安定下来。

“师父,我想离开这里。”无端将手里的粥摆在桌上,双手无力地垂到两边,没有心情喝粥。

她的神情忧郁之中透着悲凄

“别想这些,先把粥喝了再说。”沈泽漆又一次把粥送到无端面前。

“嗯。”这一回无端听话地一手捧着粥碗,一手拿着一个白瓷小匙一小口一小口地把米粥送入自己的口中,她真的是很饿了。

沈泽漆看着她把粥喝完了,从她的手里接过空碗,又从袖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无端。在这之前他没有随身带着手帕的习惯。刚才无端的泪水哭了他一身,他在回屋换衣服里,顺手塞了一块帕子,就像是特地为无端准备的。

无端接过手帕,也不说谢谢,她只觉得师父沈泽漆为她做了许多许多,再多的谢谢也说不尽。

“我曾对你说过,向来我是有病必医,而你现在就如同是患了恶疾,并不是你逃开了就能好的,你必顺要把这恶疾除去了,方能复原如初。”

沈泽漆偏着头看着无端,语气轻柔地说。

“我……”无端并不清楚,自己的最初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那种感觉好像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向自己的师父说清楚。

沈泽漆看着她茫茫然的模样,心里又是习惯地揪痛,他自己从一开始见到她时,就见不得她受苦。而他的心里感情分明,一直将无端摆在晚辈的位置之上,他也一直以对晚辈的心态对待无端。

他这人虽然一向温和而好说话,但是却是极为护短,对于自家的孩子,无论是非曲直,他永远站在她的这一边。

看到沈泽漆关切而又深深信任的眼睛,无端也忽然明了,她也应该做出决然了,她必须要与他们清清楚楚地断开,不想再卷入那些人之间。

可是纵然她这么想,却没有一个万全之策。

“别再费心神了,今天先好好休息,其他事等明天再说。”沈泽漆看着无端一脸的疲惫,连忙让她先休息。

无端自然不会违背他的好意。

夜里,无端躺在床榻上,虽然身心疲惫,但她却不能入睡,

前院忽然传来打斗的声响,紧接着有人喊道:“有人偷药了。”

虽说悲济堂只是一个医馆,但是从神医谷里出来开店,自然少不了一些珍贵药材,有人起了从偷窃之心也是正常之事。

平常小打小闹的贼人也不少,但是住楼里的神医谷的弟子,除了无端不会拳脚之外,其他几人也都小有身手。

今夜的贼似乎有些本事,而且不单是一两人,只听得前院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楼里的人都被惊醒了。有喊捉贼的,有下去帮忙地闹哄哄地打成了一片。

无端从床上坐起来,原本想出去看一看,但一想自己也没有本事帮忙,怕出去只能添乱,只好披着衣裳坐了起来,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打斗是在前院进行的,众人全部都跑到前院捉贼去了,没有人注意到后院的事情。

沈泽漆混在打斗的人群之中,看着混乱的场面,他感觉到一些不安和不适,有许多次要抽身离开,却被两人紧紧缠住。

这两人的武艺都不俗,而且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他一时半刻没有脱身的机会。

无端坐在屋子里,没有点灯,屋子很暗,只有几道很不明亮的江芒从门缝和窗缝处透进来。

无端披着一件外套,双手抱膝坐在床榻上,圈着身子把自己的下巴搁在膝上,整个人抱成了一团,小小地单薄地一团。

她的眼睛睁着,眼神却没有方向。

她看不见,也不听自己屋顶那轻微的声响。

她不知道,有人在一块一块地将她屋楼的瓦片移开,一片又一片。

今天的夜晚没有月光,无端的屋里也没有点灯,屋里是黑的,屋外的楼顶也是黑的,没有人看到有几个穿着和黑夜一样颜色的黑衣人所做的事。

他们悄无声息地从移开的楼顶潜入无端的房内。

其中一个人,在无端转身的第一刻,快速地欺向前去,手掌一扬。在无端呼出声之前将她弄晕。

随后扛起无端,打开房门离开。

另一个人则是把房门关上落锁,而自己又从屋顶出去,在离开这前不忘记把屋顶的瓦片重新盖好。

在他们离开不久,一个信号弹在城里的一角响起。

前院打斗的人看到信号,做贼的人趁着捉贼的人那瞬间的怔神,不惜以受伤为代价,纷纷抽身离开。

夜又回复了宁静。

无端醒来时,躺在一张华丽无比的大床之上,四周粉纱红绸,香气撩人。

无端环视四周一圈,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她抚了抚隐隐做痛的脖颈,仔想究竟出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她正坐在床榻上出神,有两个黑衣人偷偷进了她的屋子,她正想叫人,却被其中的一人一个手刀砍晕了。

无端皱着眉头想起来,却发现除了身上盖着的薄被之外,她全身不着片缕。

裹着被子,赤着脚下床,她四周寻了一遍,真是找不到一件衣物。她只能将自己一直包裹在被子里,走到门口用力拍门,门外也没有一丝声响。

连续拍了几次,也没有人应声,无端只好做罢。

自己坐在床榻上想着是哪个人,如些对她。

番外之采访(上)

采访

大家好,我是清穿日报记者穿穿,我们今天要访问一下《清穿之一打尽》的女主祝无端。

穿穿:你好,请问可以称你为无端么?

??:你可以叫我清若。

穿穿:那么,清若你好。能谈一下你现在的感受么?

??:我是无端!

穿穿额边滴下三条线。

穿穿:你到底是无端还是清若,这采访做还是不做了?拜托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其实我是无端的身子清若的灵魂,但也有可能现在还有一丁点无端的灵魂。那你叫我无端好了。

穿穿伸出手一抹额头,一袖子的汗水。

穿穿:怎么会有两个灵魂呢?

无端:本来不会,但是听说你要来来访,无端的灵魂就忽然冒出来了。

穿穿:那我问一下无端,你为什么突然出现?

无端:为什么我不能出现?都写了七十多章二十四万个字了,我怎么就不能出现。一直用我的名字,我的身子,可是一点也没提到我。我要抗议!!!

穿穿:那个……我们换一个话题。无端你今年多大?

无端:好像是二十又好像是三十。

穿穿:那倒底是二十还是三十?

无端:二十岁的身体,三十岁的灵魂。

穿穿:我们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我们今天采访的主要内容是:想要了解除,你对那些数字军团XXOO能力的满意度调查!

无端:最近不是和谐了么?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穿穿:我们只是做事后的采访,不用具体描写当时的具体情况。要注意,不能采用违禁字眼来回答问题,不然就被框框了。

无端:什么是违禁字眼?

穿穿:就是有关一些啊、哦、嗯之类的词语。

无端:那我尽量吧。

穿穿:那我们现在进入正题。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和几个阿哥有过亲密关系?

无端:亲密关系?半个算不算?

穿穿:啊!!!不是吧。我看了一下文,和你发生关系的可不止一个呀/

无端:你是说发生R体 关系呀,我误会了。我想想,到目前为止有五个。

穿穿:分别是哪五个?

无端:太子殿下、四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

穿穿:在这几个阿哥里你认为哪一个最勇猛?

无端: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这是那个忽然出现的无端的声音)

穿穿:你认为是哪一个?

无端:当然是四阿哥了。我……我……可是在他怀里晕死过去的。55555……没想到一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低下头暗自垂泪,可一会儿之后又抬起头)就一次我就知道那就是我想要的。

穿穿:那个这个是广告词吧……

无端:就一个人一次,怎么就知道是你想要的?(又切换成清若了)

穿穿:嗯,还是经验丰富的人说得对。

无端:不过四阿哥的确是很勇猛。

穿穿:那你能说一下具体感受么

无端:在他身下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你就像是一只小船,在属于他的大海上漂,他会卷起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让你只得随他摇摆。

在他身下,你只能跟随着他的节奏起伏,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一旦你想反抗或是想逃离,他就会卷起更大的波浪将你吞噬,让你完全臣服在他的身下。

而且他有一个最主要的特征。他温柔里,就像是风平浪静的大海,你能在他身上悠悠地随波逐流惬意无比,可是当他肆虐时,你就要承受他的狂风暴雨,任凭你转辗呻吟,他也不会放松。

风浪大了会死人的。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

穿穿:(先咽了一下口水,完全是被吓住的)这个四阿哥是真猛士也,真是看不出来。

无端:很多人穿了衣服是人,脱了就不是了。

穿穿:那你认为哪一个阿哥脱了衣服就不是了?

无端:这个当然是太子殿下。

穿穿:那对太子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无端:我不愿意提那人。

穿穿:他是不是能了你很多Y影。

无端:没有,我只是觉得恶心。

穿穿:那他在XXOO上的能力如何?

无端:你没看到他逼我吃药,而他自己也要吃药么,他就是在自欺欺人。不行就是不行。

穿穿:但是好像你和他不只有一次吧?而且他应该是情场上的老手,很会调情吧?

无端:他是太子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位置,所谓的调情,只不过是想从别人的顺从中得到满足感。

穿穿:那你真的是在他的调情下顺从了么?

无端:不顺从他,他会有更多的招术,不如让他以为他成功了,这样我也少受些罪。

穿穿:看来你对太子是真的没有好印象。那这些阿哥中哪一个给你的印象最好?

无端:你认为呢?

穿穿: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好不好。而且又不是我穿了。

无端转过头不理她。

穿穿:怕了你了大姐,那我换一个问题吧。让你最难忘的一次XXOO是在哪里和谁?

无端:(目光遥摇地望着前方,焦距不明)春风细细,夜雨迷迷,幽洞意动心微暖。闻情解衣,腰舞身旋。当时金凤玉露,斜月无穷,唯有残梦。

穿穿:那个能不能换成白话文?

无端:一个春天的雨夜,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他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人。

穿穿:那个是谁?

无端:十三阿哥。

穿穿:你说他是第一个让你感觉到温暖的人,那你对他是不是动心了?

无端:我不知道,好像是也可能是又似乎是。第一次的温暖总是让人难忘。

穿穿:那我们不问情感,就问你对那一次XXOO有什么感觉?也就是十三阿哥的个人能力如何?

无端:那是我至今难以忘记的一次,也是让我感觉自己是全身心投入的一次。就是那一次,我完全没有用迎合的技艺,而是随着自己的本意去与他缠绵。他给我的感觉是温暖的,就像是早上的阳光,和煦温和,让你看到希望。

每一次起伏,我的心都是满满的激动。他并不是一个情场的老手,或者说他有一些生涩,而正是他的这一点生涩,让我觉得很安心,也很美。

美是一种很难得的体会。特别是用在XXOO上。很少有人能在这上面能有美的感觉,而我那一次却感觉到了美,从身到心的感觉。他的每一次进出都是爱怜而温柔的。你可以从他的动作里感觉到他真实的情感。

他的起伏就像是早晨跳出云层的阳光,会让你身心一颤,而又让你感觉到温暖舒适。每许多人都喜欢看日出,喜欢感觉那太阳破云而出刹那的光芒。我从他身上就是感觉到了日出的感觉。特别是他到达顶点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就像是感觉到了太阳在心中跃出来,很暖,很美。

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无法形容的美好。

我忘记不了。

穿穿:(嘴巴大张,有可疑的Y体从嘴角溢出)我也喜欢看日出。但你说得怎么好像十三阿哥就只有日出的那一刹那似的。

无端:你有见过早晨日出前的天空么?在天空的东方,日出之前,有燃烧到天际的朝霞,它是是热烈而旬燃。他的柔情像是霞光一样层层地晕染开来,每一层都让我感受到不同的景致。他有时浓墨重彩,大气磅礴,让我深入云端,他有时是轻描淡写,让我婀娜绽放。

很美,很美!

穿穿:我知道了,十三阿哥整一个过种都让你感觉到美。对你来说和他在一起是一种享受。那我想问一下,和哪一个阿哥的XXOO让你最没有记忆。

无端:应该是和十四。

穿穿:为什么?

无端:那次我醉了,而且有些神意不清。

穿穿:真的不记得了?

无端:不记得了。

穿穿: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

无端:都有。

穿穿:那不可能整一个过程都没有记忆吧?

无端:没有。

穿穿:那就是和十四阿哥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也就是说十四阿哥的能力不强让你没有记忆了?我们这是在做真心话访问,你要说出真话。

无端:(沉吟一下)我记得一点。

穿穿:那你能描述一下他和你XXOO时给你的感觉吗?

无端:他……他就像是一场新雨,和他的感觉就如同淋了一场雨。

穿穿:其实我们可以不用那么和谐。你可以用一些直接一点的字眼。

无端:你是想让我说还是不说。

穿穿:你说,你说。

无端:你淋过雨么?他的吻就像是一场细雨,慢慢地一点点地洒满你的全身;他的抚M就像是梅子黄时雨,有轻有重要把你揉入骨子时;而他XXOO有时是天街小雨,润入人的身里,全身酥麻;有时是雨横风狂,有横狂千军的气势。

穿穿:完了?就这些?

无端: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穿穿:他的能力如何?他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呀?是不是像阵雨一样一阵阵地不能持久呀?

无端:衡量一个人XXOO的标准并不是完全由时间的长短决定的,并不是越久越好。

穿穿:那你的意思是十四阿哥的时间不久了?

无端:不是。他是一场又缠绵而又波澜起伏的雨。雨滴有轻有重,如同他的力道;雨水有缓有急,有时他的进出;雨水有疏有密,如同他的频率。他是一场好雨,知道时节,把度着自己的力度。能让你酥麻入骨头时,又能让你料峭起伏。他能在你的身体里奏出一曲天簌,让你不由地随着他吟唱。

他XXOO就像雨一样,每一场都能带着浓浓的诗情,或是如泣如诉,或是抑扬顿挫的吟哦。

一场雨,让你尝尽酸甜苦辣。

穿穿:嗯。他好像也不错。最后一个是十阿哥了,你对他是怎么一个感觉呢?

无端:只说XXOO方面的吗?

穿穿:当然,如果你想谈谈感情我们也会认真倾听。

无端:那我只说对他XXOO方面的认识吧。你知道我和他是在什么情况下XXOO的吗?

穿穿:嗯,你喝了有春药的酒。

无端:是的。不知道是谁下的药,药量奇大无比,一整夜我觉得自己都在受着药力的影响,不停的想要,而十阿哥他没吃药,却每一次都满足我。

穿穿:那么说他的体力很B了?

无端:应该不差。

穿穿:那比起四阿哥呢?

无端: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有勇猛。四阿哥的猛是在他XXOO的过程中力度上的勇猛。十阿哥则是XXOO的数量上很猛。

穿穿:数量上去了,质量有没有保证呢?

无端:你说正午的太阳那么高,它晒不晒人呢。

穿穿:你的意思是他像是中午的太阳?

无端:他很我的感觉是热烈的,奔放的,尽情燃烧的。

穿穿:是说人还是说他的XXOO?

无端:我们不是一直在说XXOO么?

穿穿:哦。

无端:那一夜我不知道和他缠绵了几次,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每一次都很尽情地投入,用自己最热烈地方式满足他自己也满足我。

穿穿:具体的感觉呢?

无端:你感受过正午的阳光么?他是热烈的,每一次都充满着阳刚和执着,他像是有散不尽的热量,可以在我的身上尽情地释放他的热烈。每一次都给我以快乐的感觉。因为热烈他就有了些chu犷,他没有做作,完全自我光芒的绽放,每一次都让我感觉到耀眼无比。

他的每一次起伏都能让你感觉到生命的飞扬,感觉到他把把起送到云端,送到天空的最高处。他的身下,一切的语言和动作都失去了力度,我感觉到自己眼前满是他金色的光芒。无比地灿烂。

穿穿:他的持久度怎么样?

无端:阳光无限。

穿穿: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愿意穿到这个时代,原来基本上每一个阿哥都是钻石品质。能问不问一下,你下一个目标将是哪一个?

无端:那要问问看倌大人想要我和谁了。

穿穿:咳咳,本次采访结束。好事地问一句:看倌大人,下一个你们想看谁的表现?

22

囚与被囚

裹着被子,赤着脚下床,她四周寻了一遍,真是找不到一件衣物。她只能将自己一直包裹在被子里,走到门口用力拍门,门外也没有一丝声响。

连续拍了几次,也没有人应声,无端只好做罢。

自己坐在床榻上想着是哪个人,如些对她。

不一会,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从门外进来两个小丫头,捧着一些洗漱用具,拿进屋里放好,也不理会无端,不对她说任何一句话,就匆匆地离开。

无端看着她们,她半张开的嘴,只得合上。

围着被子,自己简单地洗漱梳理。

她将自己已是凌乱不堪的发髻散开,又简单地辫了两条辫子。

刚刚辫好,门又‘吱’地一声打开。

从门外进来一人,无端连忙紧了紧裹在自己身上的薄被,抬眼望向门口。

正巧那人也正望着她。

四目相对,似有暗波横流,又是明月清风抚过。

他的眼里满是深邃和戏谑,无端身上的薄被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无端仰着脸望着她,目光清澈而淡漠,她不像是一个不着寸缕被关起来的人,而是一个在自己的闺阁里冷眼看着,突然闯入的男子。

来人冷笑一声:“你倒一点也不惊奇?”

在无端的眼里看不到惊慌让他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她会一脸惊讶地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他。

“九爷真是说笑了。”无端赤着脚站起来,也不对他行礼。她好似早就知道是他一般。

“为什么?”对于她的淡漠他有些不解,不由好奇的问。

无端侧头看他,她这时才第一次近距离地仔细打量他的长相,这个男人,长得比他的其它兄弟都好看一些,略有些男子女相,一张刻薄的唇,一边的嘴边以一个讥讽的角度翘起,一脸的Y柔。

“只是习惯了。”看了半晌,无端才轻声说道。

九阿哥眼睛微眯,心绪翻转,目光深邃地看着无端:“你可知道我这是为什么?”

无端转过身去,不与他对视,而后摇摇头。

“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九阿哥一把扳过无端的身子,双手紧紧地捉着她的双肩。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子一直以来对他都是犀利而尖锐的,而对其他人总是怀着一些婉转,偏偏对他如此。

无端抬头,望了他一眼,又侧过头,不理会他。

明明是他不待见她,在他的眼里怎么反了过来。

他和她之间,一直都是针锋相对。

谁对谁都是以尖锐对尖锐。

“说话!”他摇着她的肩膀,想要得到答案。

“无端没有。”淡漠的说出四个字,而后紧闭双唇。

九阿哥看着她,眼睛里泛着一丝冷光,他要她完全臣服在他的脚下。

完会地臣服。

想着,一个用力,无端的身子被他用力地甩起,而后重重地摔到生硬的床榻之上。

无端的身子痛得如同碎裂开的瓷瓶,点点片片的细细碎碎地痛,从身子的每一个角落透入她的骨子里。

无端还没回过身来,九阿哥自己也随着扑倒,紧紧地压在她的身上,用力地挤压着她的身子。

无端在他的紧压之下,不由地皱了皱眉。

九阿哥看到她蹙起的眉尖,心里升起一股得意的感觉。终于有一丝表情了,爷就不信你不会慢慢地臣服在爷的身下。她越是皱眉,他反倒更是用力地挤压着她。

全身的重量都倾倒在她的身上,双手更用力地掐住她的肩膀,“痛么?”

他要她向他求饶。他就不相信了,从来就没有做过亏本生意的他,在她面前会退之又退。

“唔……”无端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睁大眼睛问他:“九爷,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爷想要做什么?”九阿哥看向她,想从她眼里寻找惊惶失措的害怕的表情,但是他却没有找到。

无端迎上他的眼睛,那一刻,她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些消息,他想要征服她。

“九爷,你何必如此?”无端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像是读透了他的心思。

九阿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她似熟知一切的表情,心里更是忿忿。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

他的双手从她的肩膀隔着她披在身上的薄被M索到她的腰间。

无端的双手因为要握着薄被,只能任着他M索,而她只能有些微怒地看着他。九阿哥看到她眼里透出来的怒意,更是有些得意了,双手紧紧地勒上她的腰身所在,双手用力掐紧,似乎是在告知她,自己的不容忽略。

紧接着,九阿哥一抬首,将自己的头压低,双唇游离在她的嘴角处,而后暧昧地在她的唇角处停留,“你觉得爷想做什么?”

声音中闪过一丝笑意,有着淡淡地得意。

他温热的气息,从他的唇间吐出,萦绕在无端的嘴角唇间。

她呼吸着他的呼吸。

他的温热慢慢地泛上她的脸颊,无端的脸上如同遭遇了春天的桃花林,一点点地泛上红晕,淡淡地盛开,苍白里透着粉红,让人怜爱的娇艳。

九阿哥不急着她的回答,如同不急着侵略她的唇一般,他看着她的脸颊慢慢泛起的红晕,他将自己温热的唇,一下又一下地轻点着她的娇红。

他不顾无端侧过脸躲避,他的头抵住她的头,再次轻吻,每一下都更进一步,让她退无可退,藏无可藏。

无端只得任他所欲所为。

九阿哥满意地一笑,顾不得理会其他,双唇突然之间狠狠地罩上她的红唇,将他的不满发泄在双唇交会之间。他霸道的气息,瞬间充入她的鼻息之间,他清冽的气息,让她有些不适。

无端强忍着自己想要避开的念头,反而主动迎上去,张口咬住他要探入的舌头,自己的舌头则是在他的味蕾之上画着圈圈。

九阿哥的身子一颤,他从无端睁着与他对望的眼里看到了戏谑,她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是她在征服他,在调戏他。而是他不能让她感觉到害怕。”

九阿哥不顾自己的舌头还被无端咬在嘴里,忍着痛将自己的舌头从她的口里抽出来,伸出手狠狠地拭一拭嘴角,拭去她留在他嘴边津Y的气息。

无端看着他,她的手还包裹在薄被里。

她的嘴边唇上也留着不知是他还是她的津Y,她看着九阿哥伸出自己的舌头,轻轻地扫过自己的唇,把留在唇上的晶莹的Y体用自己的舌头抹去。

“你!”九阿哥看着她的所作所为,自己身子一紧。但却反手狠狠地推开她,自己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恶狠狠地对她说:“果然是一个妓女。”

他以为自己的言语能侮辱到她,冷着脸想看她,气愤的模样。

但是躺在床上的无端,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无端本来就是一个烟花女子,九阿爷现在才知道么?”

看着她的不在意,她的没有表情,九阿哥觉得他有些被她打败了。

她怎么能如此。

他不知道,她早已习惯这样的侮辱,心里早不在意。

一身皮囊而已,算得什么?

想不到她竟然全不在意她的侮辱,竟然如此淡然地与他对视,九阿哥虽说是皇子,但也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很好的商人,他怎么不让对手受损,怎会安心,“也是,你竟然忘记你不过也是一个烟花女子,玉臂千人枕,玉体万人骑,像你这样的人还怎么会知道‘羞耻’二字!”

他的话语刻薄而无情,将她说得体无完肤。

无端冷漠地听着九阿哥把话说完,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成不变,好似九阿哥的话语对她来说不是尖刀,而只是如清风抚面,一抚而过。

九阿哥微怒地看着她,他看她没有表情的脸,看她如古井一般波澜不起的眼睛。

他都为自己说出那样刻薄的话而感觉到不安,可是她却丝毫不为所动。九阿哥有些不敢相信。

无端的双手扯着披在身上的薄被,她握着薄被的双手越握越紧,没有人看到她手上因为太用力而明显的手骨,没有人看到她因为太过用力而紧紧扣入薄被里的手指。

“你简直不可理喻!”一时之间,九阿哥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无端,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

对她抛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用力甩袖离去。

看着他离开,门又“吱”一声关上,无端的眼瞳微微一缩,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

她究竟还是会受伤的,只是伤痛只有在他人的背后才能表现出来。轻轻地闭上双眼,强止住自己的泪水,素来觉得自己不太在意,可如今看着似有更多的可能,她竟然觉得有些悲哀。

是否……

她终究逃不开。

似乎从来都是如此,半点不由人。

一个转头,将眼角的角拭干。或许,并是不她所想的那样。

门再次被打开,可是进来却不是九阿哥,而是一个捧着食物的丫环。

“小姐,吃点东西吧。”

无端将自己的神思收回,看着将食物摆到桌面上的丫环。

“能不能先给我找件衣服。”无端看着她,试探地问。

“小姐,奴婢只管送饭。”小丫环垂着头不敢看无端,匆匆地摆好食物就离开,却不忘记顺手把门关上。

无端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吃食。

一盅燕窝银耳粥,几样清爽地小菜,简简单单。

呆了半晌,微微一声叹息。无端将被子系在自己的腋下,端起粥慢慢地食用。

用罢,静待一会,又有人进来将她之后洗漱过的水端走,用过的食特拿走。

来的人也和前两次一样,匆匆地来,匆匆地去。

无端静静地呆在一边,也不去追问她们。

何苦为难。

一日无事,到了晚上有人要拿走她的餐具时,无端对着她们开口说:“我要洗个澡。”

那些人看了无端一眼,也不做回应,匆匆地离开。

过了不会儿,又有人抬了木桶和热水送来,倒好热水,离开,又剩下无端一人。

热水桶放在屋里的一角,隔了一道屏风。

无端赤足走到木桶边,松开自己披了一天的薄被,赤着身躯踏入木桶里。

酸痛而又疲惫的身子,完全浸到热水里,全身被温热的热水浸着,无端不由地合上双眼,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桶里散出的雾气缭绕而起,缓缓地晕上无端的整个身体,她陷入幻境一般。

“真是一片春色无边!”突然一声声响,一双深邃的鹰眼,让人着M不定的眸光在无端的身上来回看着,目光如炬,仿佛要透过雾气和桶里的水,看见她不着片缕的全身一般。

突然出现的人,直直地盯着她看,容不得她回避。

无端只有迎着他的目光,任他打量。

久久地,她才缓缓开口:“九爷,不给无端衣裳,就为了看无端的身子?”

情潮暗涌

突然出现的人,直直地盯着她看,容不得她回避。

无端只有迎着他的目光,任他打量。

久久地,她才缓缓开口:“九爷,不给无端衣裳,就为了看无端的身子?”

九阿哥不回答,目光仍是直盯着她。

“好看吗?”无端嘴角一勾,硬是要做出媚惑的模样。

无端存心想要激怒他,想要让他气而离开。

九阿哥快步走到木桶之前,居高临理下地盯着她的双眼:“果真是放荡之人,不知廉耻。”

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一字字吐出格外分明。

无端听了他的话,心里似燃起了一团大火,身子因愤怒而有些颤抖,她伸出手抚了抚自己沾在脸上的发丝,想要让自己平静一些。

“无端知不知耻,不需要九爷您评判!况且,无端不知耻,也不会将他人的衣裳收起来……”

“你……”九阿哥眉间一紧,却也不怒,只是直起身子打量着无端。“”

无端并不知道这九阿哥是为什么,却见他忽然改了怒颜。方才还是一脸火气,咄咄逼人,如今却是眉头一展,悠闲抱X。

“长得却真是有几分颜色……可也并不是什么绝世美人。身材嘛……”他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眼光草草地扫了一眼水里她的身子,嘴角勾起浅笑。“如此干瘦。这副样子,怎么就要蛊惑众人?”

她并不是绝世美人,如今也略有些清瘦。

然而,眉眼、身上却是带着一种气息,扰人心神。

桶里的水温渐渐凉了。

已经散不出热气,透过桶里的水可以看到无端隐在水中的洁白身躯。

无端皱了皱眉,盈盈笑道:“九爷可否先让无端起来,这水凉了。”

“凉了?”九阿哥的眉头一挑,仔细看了木桶里的水,自然也看到水中无端的身躯,他的身子紧,一阵热流涌到身下。

方才他虽然一直盯着无端看,但是却一直只盯着她露在水面上的双肩之上的部位,如今,无端这么一说,他的目光真不由地盯着她水下的娇躯不放。

她,觉得凉意直生。

他,觉得燥热不安。

九阿哥看了看无端,双手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解扣脱衣。

不过是片刻之间,他已赤身站在无端前方。

无端看着面前不着片缕的男子身躯,目光不知道放在哪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张口无言。

怔了一会儿,才急着要站起来,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她的动作总是赶不上九阿哥的行动。

不时之间,九阿哥已经按住她的身子,而他也已踏进木桶中来。

木桶的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装下两人就更为拥挤了,当九阿哥拉着无端坐下之时,桶里的水不断地从边缘溢出。

“九爷,你这是做什么?”无端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却只能让两人的身体更为接近。

终于,两人面对面地在桶里坐下,木桶底,两人的双腿在这有限的空间里相互挤压缠绕。

九阿哥不言不语,只是闭着眼泡在水里。双手却一直握着无端的双臂不放。

无端见他如此,也不出声, 整个屋子就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九阿哥忽然睁开双眼,无端X前的春光一览无遗,那莹白圆润的两只尖峰就在他眼前展现着,呼吸之间,鼻息里流窜的全是她馨香的气息,耳边回荡的是她浅浅的呼吸声,而水下她与他交缠的肢体,更让他热血沸腾。

九阿哥伸出手,手指触到无端的脸上,食指轻轻地拨开无端因雾气沾湿而贴在额前的头发,而后从她的额前慢慢地滑下,指腹抚过她的眉眼、睫毛、脸颊,最后停在了她柔软娇嫩的嘴唇上。

他的手很轻柔,带着让人致命的温柔,他的目光也仿若能温柔得滴出水来,深情地注视着她白瓷一样光洁而细腻的额头和她如桃花盛开的面容,看上去,那一刹那,她真的以为,他是真是如此了。

可是当他的手指触到她的双唇时,无端见他的眼睛眨了眨,眼里的柔情已全然不见。

虽然指尖还是带着暖意,也还是轻柔地放在唇上,但却泛出一股复杂多变的Y沉气息。

无端似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挣扎,她看着他,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自己一开口就招来他的进一步侵略。

可是让无端没想到的是,她的沉默也能挑起九阿哥的情潮。

九阿哥看着她静静地望着自己,双眼因为被水汽蒸过而格外晶莹,她即使是咬唇不语,也像是在诱惑他进一步享有她。

九阿哥的眼里闪过一道光芒,似下了决定。

原本放在无端唇上的手,就在倾刻间把无端拉入自己的怀中。

桶里的水随着他的举动,波澜起伏。

他把无端拉入自己的怀里,他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她,宛如两人本来就是一体。

在水里,两人肌肤贴着肌肤,体温渐渐升起,原本要凉的水,也开始温暖起来。

“九爷……”无端一下子傻了眼。

怎么回事?

“你要做什么?”两人的接触让她有些不适,在水里肌肤接触的感觉更为敏感,她的双手抵住他结实的X膛,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却不为所动。

“放开我……”无端用力地捶着他的肩膀,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可他仍是不为所动。

无端无奈地怒视着他,他的头却迅速地低下来,双唇狠狠地封住她的嘴。

热切的深入,不容拒绝,也不容退怯。

每一个吮吻都用很大的力气,似恨不得将她吸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一只大手摁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则是紧紧地怀着她的腰身。任她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捶打,他不松开。

她捶得越用力,他吻得更使劲。

这一场亲吻就像是两人之间的较量,看谁先让谁痛了,看谁先降服谁,谁先弃械投降。

可是这却是一场不分平的较量,因为较量的方式不同。

最后还是无端的拳头先软了下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手痛了,他却若无其事一般,而她的双唇却被他吸得红肿酥麻。

他的舌头在她的嘴里疯狂地、急切地与她的纠缠不清,他不停地吮着吸着她口中的甜蜜,一点点地让她把她的全部交给他,直到她无力地放弃,直到她全身无力地依在他的怀里,不做反抗,他才依依不舍地从她柔软又甜美的红唇离开。

这时,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

无端感觉到自己不用照镜子,也能从唇上的热辣知道自己的唇一定是一片艳红。

“你真是一个尤物!从来没有人如此,像你如此这般。”九阿哥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头埋进无端的X前。“真是让人欲火焚身!”

说着,他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X前。

“不要这样,你放开我……”无端下意识地挣扎。

九阿哥一个伸手,轻而易举地将她制住。

“老实地顺从我,对你对我都好。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手!”九阿哥一只手握住无端两只手的手腕。抬起头,将脸凑到无端面前,说话间,唇舌在她的脸上游走。

他的眼里眉尖,都写着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我不愿意,你放开我。”无端皱着眉头,努力地想从九阿哥的怀里出来。

可是她的挣扎,却让他将她缠得更紧。

“不愿意也必顺要!”他咬了咬她的耳垂。

转而又在她的脖颈之间又吻又咬。“我一定要你在我面前低下你的头。”

脖颈处不时传来的痛与麻,让无端不由地轻吟出声。

“乖乖地,顺从我。”九阿哥的声音不断地在她的耳边蛊惑着。

“不……”无端的拒绝一声比一声轻,直到细不可闻。

九阿哥则是忍着自己急切地欲想,不停地用自己的双唇和双手征服她。

慢慢地,在他不停息的挑拨之下,无端的身子一点点松开,她在他的怀里,软得就像这木桶里的一滴水,滴在那里就是那里。

她的口里发出细细碎碎地轻吟,仿佛有一小朵一小朵的火花在她的口里绽开,明媚而又鲜艳。

他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暧昧地抚M着,热烈而又轻柔。

九阿哥把怀里的无端楼得更紧一些,感受到她温暖细腻的柔软,感觉到她的瘦弱无骨。他的X中仿若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撕裂。

他觉得她似乎成了他的一个劫数,她总能以她的情形来打碎他的骄傲。

九阿哥的舌头与无端的舌相互交缠,她的舌上有一种让他感觉舒适的温度,让他极其迷恋。温暖而湿软的触感,有一种诱人的力量,让他欲罢不能。

他紧紧地楼着怀中的无端,要把她勒入骨子里的用力,九阿哥有些不能自己,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在随着木桶里水波跌宕起伏,恍惚之间仿若迷失了自己。

他的眼里升腾起一阵阵快要暴发的热切欲想。

一双手顺着她的身躯来到她的腰上,把她整个人都轻轻提起,他的火热对着她的甜蜜。正当要将她按下时。

无端原本无力攀在他肩膀上的双手却忽然举起,啪”的一声脆响,重重的耳光盖上了他的脸,五指印瞬间浮动。

提着无端腰身的九阿哥顿时愣在那里,出口不知进退。

无端正想着趁他呆滞间扭腰离开。

可惊醒过来的九阿哥怎么能容她走掉,握着她腰的双手紧紧地勒住她,紧得两只手都能交握了。

双手一使劲,一提一按。

“啊!”无端轻呼一声。九阿哥也一声闷响。

他的火热终于进入了她的。

她又紧又窄的湿润包围,让他无暇追问她打他的那一掌。

这种在久久期盼之后得到的带着无法言愉的感觉的美好,让他全身颤抖,不由地大抽一口气,止住自己的激动,让自己不至于在一时之间就缴械投降。

不时之后,木桶里的水,像是遇到了能狂卷一切的大风,惊涛骇浪,波澜汹涌。

一次次地撞击,如同海浪拍打着礁石,只不过卷起的不是一朵朵浪花,而是一声声地呻吟。

一浪接着一浪,一浪胜过一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桶里的水,让他们都击出了木桶,地面上一片水泽。

木桶的空间限制了他们的行为。

在辗转了几个姿势之后,九阿哥再也受不了这小小的木桶。

忽然抱着无端站起。

两人的身体还相联着,他没有从她的身体里撤出。

无端得无力地揽着他的脖颈,双腿也不由地环着他的腰身。

九阿哥抱着无端从桶里跨出,朝着一边的床榻走去。

每走一步就是一次有力地撞击,从桶里到床边只是短短的距离,可是他却抱着她走了很久,在为他享受着这行走之间的消,魂。

等走到床边,他却将她抱开,将她的身子旋转过来,而他整个人趴跪在她的身后,他的双手紧紧地抱着着。

“不要这样……”无端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她扭动着身子不想让他得逞。

“由不得你不要。”他的双手却用力地握住她的纤腰,让她的身子定在他的面前,紧紧地箝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无端跪倒在床榻上,手脚并用地想从他身边离开。

“回来!”他将她的身子,往他的方向一拉,同时用力将他的火热从她的背后挺了进去。

无端只能在他的进出之间,无力地娇吟着、颤抖着。

她的无力抗拒,让他更为疯狂。

他火热的吻和他炙热的汗珠一起落在她完美无瑕的背上,他看着她娇小柔弱的身躯在他强而有力的进出间弓起。

他不由发出满足地喘息声。

他不停地索求着,一次又一次地猛烈地侵略着她的身体。

良久良久,才在她的体内爆发出他炙热的Y体。

两人瘫软地躺在床上。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相互的对抗。

只是静静地躺着,两人都紧闭着眼,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

等到两人的喘息平静,门外传来一声声轻轻地敲门声。

“爷。不早了,该回去了。”

这时,两人才发现,外面天空已是一片昏黑。

九阿哥侧身看了无端一眼,无端背对着他,不声不响。

九阿哥自己下了床,将方才抛到一边椅子上的衣服取来穿上,一边穿一边说:“等会我让人给你送衣服来。”

无端还是默不作声。

九阿哥又看了她一眼,走到床边拉边一边的锦被替她盖上,“我再让人送些热水过来。”

无端还是沉默不语。

九阿哥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起身就要离开。

“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现在得到了,你是不是该让我离开了?”

当九阿哥要开门出去时,无端在他的身后忽然出声问道。

他听到无端的质问,俊容掠过一丝左右挣扎的神情,静默了半响,他才似极不情愿地吐出几句话:“想离开?得到爷哪天高兴吧。重要的是,爷并不是非要你不可。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并没有那么金贵。”

无端聆听着他的话语,皱了皱眉,静静地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印象中他深沉的面容和眉眼看不见,只剩下一个修长挺直的身影,有一种她难懂的感觉偷偷潜入她的身子,从内而外的一片柔软,一时之间忽然觉得他似乎并不是那么令人厌恶了,她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说:“知道自己是谁,没那么金贵……”一声比一声低落。

而后,又停了片刻,紧接着缓缓地抬起头对他的背影说:“你要什么时候才会高兴呢?”

他冷冷地回眸,向她投去复杂地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从她的屋子里急步走了出去,没有回答她的知,更没有片刻地停留。

无端默默地注视他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隔绝了她与门外的世界。

谁不忍心

他冷静地回眸,向她投去复杂地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从她的屋子里急步走了出去,没有片刻地停留。

无端默默地注视他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隔绝了她与门外的世界。

到了中午,无端的自由得到了一些放大,她可以从屋子里走出来,到院落里走一走,吹吹风,看看蓝天。

只是无端对于这一点小小的放大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不过是多了一点行走的空间而已。她还是呆在屋子里,只是把房门都打开,让门外面的风能吹进来,阳光能照进来。

一连几天,除了送外的人之外,无端再也见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九阿哥也一直没有露面。

无端想着自己的师父应该着急了,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忽然之间。她发觉自己竟然有了能替自己担心的人。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往,她一个人无论去哪在哪都是无以为意,因为她觉得这个世上一直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在意她。

可是现在,她却清楚地知道有一个人在担心着她记挂着她。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一种归属感。

坐在屋子里面,无端开始不安起来,想着办法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以一种很急切的心情。

夜里无端开始发烧。

可院里没有人,直到第二天早上送洗漱用具过来的丫头看到无端还末起来,而且连唤数声也不见回答,才发现烧晕了的无端。

她急急忙忙报了上面。

但是九阿哥一大早就出了门,底下的人不敢自做主张,只能先让两人在无端身边照看着,不敢请大夫。

一天昏沉,到了下午,九阿哥回来,得到消息后,匆匆带着大夫赶了过来。

大夫说是体虚身弱受加上心气郁结,受风寒所侵。

开了方子。

众人急着去捉药,煎好,让无端服下,已是傍晚。

九阿哥没有一直守在无端身边,只是嘱咐众人不能待慢,在无端服药后就急急离去,如避灾荒。

三天后。无端的病情没有转好,高烧退了又来,服药之后又烧,更是不愿吃食。

如此反复,原就瘦弱的人,又变得如一片纸片一般轻薄。

九阿哥一直不敢在无端醒时来见她。他似乎知道无端想离开的心思,他怕见到无端,怕无端向他开口。

到时他又不知自己是不是能狠下心来。

他自己竟没想到一向J明能干,心狠心辣的他,竟然不敢面对她。

这两人。

无端以X命相逼。

她不愿成为九阿哥的禁脔。却没有它法,只能以自己的X命为赌,赌九阿哥的狠心。

“她如何?”九阿哥站在门外,问一直在无端边后侍候着的丫头。

“回爷的话,姑娘这几天来昏迷的时候从,醒来的时候少,一天吃不到半碗粥。药也是吃了三分吐了七分。”小丫环低头着不敢看九阿哥的脸色,轻声地回答。

“现在如何?”九阿哥的脸色一面Y沉。

“回爷的话,姑娘上午时醒来一会,不但半个时辰又昏睡过去了,刚刚又醒了一下,吃了半碗药。”

“她现在还是醒的?”

“是,奴婢才服侍姑娘吃了药。”

屋里半梦半醒的无端并不知道门外的对话。

她的神思有些离了体外。

她现在有些害怕,害怕末知的死亡。她觉得自己赌输了。

九阿哥是真的狠心,他不会在意她的X命,她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

无端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想法,早知强此,她不应该夜吹寒风,更不应该在初病的时候含药不吃。

她习惯了以自己的身体为筹码,却没想别人从不将她当一回画。除了她的师父。

无端从没有如此想念和感激一个人。

也从没有如此害怕死亡。

正当此时。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你么?”九阿哥的声音忽然在无端的头顶响起,低沉、Y森宛若来自地底深处。

“九……”他的身影覆在无端的上方,占据了整个视线,目之所及,全是从他周身散发的Y云和寒气,无端发不出声响。

九阿哥忽然坐在无端床榻之前,猛然地将俯身掐住无端的双肩,将她从床上提起,恶狠狠地瞪着她。

无端目光微散地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却微微勾了勾,现在这样,心里一定是松动了。

无端也不回视他,只是任命地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尽哀怨,嘴里不时溢出轻轻地几声悲鸣,如奄奄一息的小兽。

九阿哥的双手越来越用力,紧紧地掐着她,紧得让人窒息。

“嗯……”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无端的悲鸣更为清晰,她难受地想要挣扎,想要得到解脱,可是她嬴弱的身子让她一丝气力也使不出来,她无能为力,只能绝望地任他禁锢着她。

“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我,你……竟然妄图左右我的想法。,你竟然……你不要以为我不敢让你去死。”九阿哥无视无端的痛苦,对她的悲鸣也是无动于衷,他死死地盯着她,想透过她闭着的眼睛里,她悲凄的脸色上看清她的心思,她的想法。

“你是不是以为以死相逼我就会放了你?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有那么重要?你不过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众人的玩物罢了!”九阿哥狭长的眼睛,慢慢地一点点地眯起来,眼里的光和他嘴里说出的话一样冰冷而尖锐。

无端感觉身上一道道的痛,那是九阿哥的眼神和他的话在她心上划下的伤。

无端让自己用力地睁开眼,她要看清眼前的人。

眼睛睁开,逆着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得清他身体的轮廓,冰冷地挺直,线条坚硬无情。

她明明才生出一点点的存在感,让他一次又一次无情地打碎,他就像是一个残酷的掠夺者,把她所期待的美好,全部都揉碎,打破她的期许。

无端再次闭上眼,苍白的双唇无声地颤抖着。

九阿哥突然低下头,一下子咬住她的唇,狠狠地咬着。

无端无力地任他噬咬,只能含糊不清地发出抑制不住的呻吟,无关情,只有痛,从嘴上到心尖。

九阿哥从她冰冷地口里吸取着她带着药香的津Y,在她的嘴上留下自己一个又一个的牙痕,原本紧紧掐着她的双手抚上她的颈后,一只手探上她的脸颊,一点点轻抚,手指却探到一点温热,九阿哥离开她的嘴唇,看她的面容。

只见她的眼角,两道清泉徐徐地无声地默流。

他的手指拭过其中一道,将指尖上的湿润送到自己的嘴边,轻轻一舔。

“你的泪水,原来也是咸的,竟然也有温度!”

九阿哥轻声说着,手指一次又一次地抹去无端流出的泪水。

他一边抹着,一边勾画着她脸颊的轮廓。

而她的脸上却像是覆了一屋雪,他指尖所到就融化,他一离开又覆上,她始终画不清她的模样,而她脸上也始终覆着冰冷雪白的雾气。

“你究竟想要什么?”猛然地他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他看不清她,画不清她。

“我……我什么也不……”什么也不要,无端想说什么也不要,但是九阿哥的嘴又一次封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只能细微地艰难地摇头,发出细小的声音,但这些声音却在他的吻下,支离破碎。

九阿哥的双手离开她的脸,她的头,来到她的身上,她的身体是瘦弱地,却是美好的,暗藏着无数的诱惑,引诱男人在她的身上驰骋,释放自己的欲望。

她是惨白的,惨白里带着一片片地灰,她是从罪恶里衍生出来的花,让无数人在她的身上看到罪恶的欲念。

“怎么?你真的是什么也不想要吗?”九阿哥的冷冷地笑着,他的声音和在她身上游走的双手一样,有一种缓慢的冰冷。

无端想要摇头,九阿哥的一只手已抚上她的颈处。

颈后一阵酸痛。

无端的眼前一翻黑,她陷入一片末名的黑暗,似无止境。

九阿哥将昏迷过去的无端揽入自己的怀中。

“我要将你如何?我能将你如何?”他紧紧地抱着她,将自己的下巴埋在她的肩膀之上,在她毫无知觉的耳边轻声说。

他就这样久久地抱着她。

握着她的双手,抚M她的面容。

要紧紧抱着她,又觉得怀里空若无物。

“来人!”

“爷!”

“备车!”

“是。”

九阿哥抱着无端出门,抱着她坐上了在外面候着的马车上。

他让她靠自己自己的怀里,紧贴着她的柔软,恨不得肌扶与肌肤相触。

车夫在车厢外轻轻地扣了扣“爷,到悲济堂了。”

九阿哥紧锁着眉头,看着怀里的无端,手提在她的脸上来回地抚M着,想要推开又忍不下心,想要留住,但看着她瘦弱不堪的身躯又心生不安。

他在车厢里沉思不语,车外的人也不敢催促。

车厢里,J致的掐金丝香沪里焚着淡淡地香料,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车厢内。捉M不定,丝丝缭绕。

他看着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将门帘掀起,把无端抱起递给站在车下的人。

他隔着车窗,看着那仆妇抱着无端进了悲济堂。他看到悲济堂众人立刻围了上来,那仆妇又趁乱从里面跑出来,转身就消息在街道上。

“回去吧!”九阿哥又看了一眼里面,却再也看不到无端的身影,哪怕是她的一片衣角也看不到了。他放在窗帘,无力地说一声。

马车徐徐而去。

抛洒一地离情。

无端自从被九阿哥弄晕之后就一直没有苏醒。悲济堂的大夫们都围着她为她诊治。她可是沈泽漆的第一弟子,从平日里的一些言行里就可以看出,沈泽漆对她是无比疼惜,他们怎么也得要把她治好了。

无端仿佛若了一个悠长悠长地梦,梦到自己的前世今生,梦到自己以前浑浑不知的梦月。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很安静地,自己都是一个人,好像没有人注意过她,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一角,灵魂是空的,心是空的,人也是空地。生活是永远的孤独,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她的空旷填补。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可以填补自己空白的东西,可是……

“姑娘,姑娘。无端姑娘。”蒙蒙胧胧中,她听到耳边的声响。

无端努力地睁开眼睛,用尽一身力气。

“姑娘,你醒了?”站在她面前的女孩,高兴地说,语气里满是欣喜。

“喜儿?”无端小小声地问,充满不确定。

“是我。是我。”喜气不停地点头。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让她感到牵念的地方。

“师父……”无端左右盼顾,想找到那个让她盼望着的人的身影。可是前后左右,她都没有找到她一直想见到的那人的身影,“师父呢?我师父呢?”

无端烦躁起来,挣扎着想要想来,可是全身虚弱的她,却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姑娘,你别急呀。”喜儿连忙把她扶住,“沈先生出远门了。”

“出远门?去哪了?他不要我了么?”无端一阵慌恐,如被遗弃的孩子。

“不。不是的。”喜儿安抚着无端,向她解释。“那天夜里出了事之后,第二天就有飞鸽传书来,说是有极重要的事,沈先生就匆匆地走了。”

“那我……他没找我?”无端看着喜儿,眼里全是不安。

师父归来

“不。不是的。”喜儿安抚着无端,向她解释。“那天夜里出了事之后,第二天就有飞鸽传书来,说是有极重要的事,沈先生就匆匆地走了。”

“那我……他没找我?”无端看着喜儿,眼里全是不安。

“怎么会呢,姑娘不见的那天晚上,沈先生一夜没睡四处找姑娘呢,第二天早上要走的时候还特地嘱咐周大夫他们要四处留意你的消息。”喜儿见无端不神情不安急忙解释。

无端闻言,心里才微微好受一些,但看不到沈泽漆的身影,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一边在喜儿的帮助下半坐起来,一边问道,“师父他什么时候回来?”

喜儿把水盆端到一边,将挂在洗漱架上的毛巾浸入水中,又拿起来拧了拧后递给无端,“不知道呢,听周大夫说,好像是特别麻烦的事情,他们也不太清楚,但以沈先生的能力,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姑娘你不必担心。”

无端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不觉又问道:“那我回来的事,有没有告诉师父?”

喜儿从无端的手里拿过毛巾又浸了浸,“昨天姑娘回来的时候,周大夫已经让人送信去了。姑娘今天想吃点什么?”

无端摇了摇头:“不饿。”

“姑娘现在正病着呢,还是吃点东西的好,不然等沈先生回来,看到姑娘这个样子,一定不会好受的。”

无端看了喜儿一眼,眼里有些不解。

“姑娘不知道,那天晚上姑娘不见了沈先生有多着急。他让大家四处去找姑娘,恨不得把整个京城拆了把姑娘找到呢。第一次见到沈先生怒急的样子呢,平时的温和模样都不见了,绷着脸,皱着眉,全身上下都是一股让人害怕的冷意。我们都被先生吓坏了。”喜儿一脸后怕地描绘着沈泽漆着急的模样。

无端脑海里浮起沈泽漆的模样,她真的无法想像沈泽漆发怒的样子,不觉有些好奇:“师父他真的很着急吗?”

“可不是吗,周大夫他们都说了,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气见到沈先生发这么大的火呢。他们也被沈先生吓住了。”

无端暗自想着沈泽漆发怒的样子,她见到沈泽漆一直都是温文有礼的样子,她总是觉得自己不过是他随手救起的一个人,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地位,而她却已经明白过来,他对于她的影响。现在听到喜儿所言,她感觉得出,沈泽漆还真是关心她的,心里一时之间又是苦涩又是甜蜜。

看着无端凝思不语,喜儿小心地说道:“我给姑娘准备点吃的去,等会姑娘还要吃药呢。”

无端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嗯,麻烦你了。”

话落,喜儿看了她一眼,“姑娘怎么这么说,这些都是喜儿应该做的,若不是先生和姑娘,喜儿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受罪呢。”

无端一听,淡淡一笑,“那是师父好心。”

当初喜儿是她和师父到青楼行医时,正巧遇到被养父母卖到青楼的喜儿,喜儿不愿意被卖,割腕要寻死,沈泽漆和无端把她救了下来,救人到底,就将她赎了出来,正巧无端需要一人在身边帮忙,就想着让喜儿留在下。

“先生和姑娘两个都是好心人。”喜儿笑着说道,端想水盆退了出去。

好心人!

无端听得心里一揪,她并不以为自己真有几分好心,一切都是沈泽漆带着她做,她现在所能拥有的都是沈泽漆给予的。在他的羽翼之下,她才觉得自己开始有一个人样,一个有心有魂的人的模样。一离了他,她自己都找不着自己。

想到这里,无端对沈泽漆的想念更深了,望着门边,盼着沈泽漆青色的衣角出现在门口,盼着看到他对她和蔼地笑着说:“回来了”。

她想着靠在他溢满药香的肩膀上,任自己的不安和软弱暴露在他的面前。

正对着门口凝望着,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端心里一喜,以为自己所盼的沈泽漆真的回来了。

举目而望,房门打开,有人进了正屋,正朝着她所在的房间走来。

无端充满期盼地望着房门。

一声“师父”已经含在口里,将要吐出来。

门帘掀起。

一道身影,迎着屋里的晨光进来。清晨的光从东边的窗透进来,映照在进来的人身上。

苍紫色的箭袖长袍上面以金线绣着J致的花纹,腰间是暗紫罗兰色的腰带,金丝封边,镶着美玉。

“十四阿哥……”无端看到来人,连忙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你可还好?”十四进来,走到离床榻三步之处怔了一下站定。

无端按捺下心中的惊讶,看了十四阿哥一眼,勉强地开口说道:“劳烦十四阿哥挂心,无端没事。”

十四阿哥闻言眉头紧皱。

他近一个月前,他在路上将她带走,他带着她策马在外面狂奔了一天。那时,他怀抱着她,恨不得两个人就永远策马离开,不再回来。

可是他做不到,只得送她回去。

他问她愿意不愿意跟他走,她摇头。

送到门口时,他又问一遍,要不要跟着他。那时,他没让她回答,要过两天后再等她的答案。他一直在留意她的动静,听闻她忽然被人掳去,他忙命人暗地查访,得来消息隐约指着九哥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直在几个兄弟手上来回,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九哥竟会让人将她掳了去。知她回到这悲济堂,他就匆匆赶来了。

一半是记挂着她,一半是想知道是不是九哥所为,九哥是怎么打算的。

可是看到她后,她对他的淡然,让他有些心寒,他如此记挂着她,可她却处处要与他撇清关系。

十四阿哥看着她,沉思不语。

片刻之后,抬头直望无端,“你是如何回来的?”

听他问话,无端心里一凉,想起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在他们兄弟眼中,她只不过就是一件物品,随意来去。

她不答十四阿哥的话,侧身躺下,背对着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深深地望着她的背影,也不说话,只是呆望了一阵,就转身离开,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无端的身子侧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薄薄地一层丝被,凹凸起伏的身形在丝被下清晰可现。曲线纤细而优美。十四阿哥的眼神又怔了一会,良久才掀帘离开。

等他走后,无端才转过身来。

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空空的门口。他对她是有几分情意,但是谁又知道这几分情意能存有多久呢。她从来就不敢将希望放在他们这些人身上。

她是无能为力的,他们身上何尝也不是有着他们自己的无能为力。

“姑娘,姑娘。”在凝思之时,喜儿从外面快步进来。

“怎么了?”无端撑起身子。

“沈先生就要回来了。”喜儿端着粥碗进来,乐滋滋地对无端说,“刚才下去取粥时,周大夫告诉我的。沈先生这两天就能赶回来。”

无端听到,一脸欣喜。

她的师父,要回来了。

“真的吗?”无端不相信地追问。

“真的。”喜儿点点头,把粥递给无端。“快点把粥喝了吧。赶紧在沈先生回来之前把身体养好了。”

“嗯。”无端接过粥碗小心地捧在手里,温暖从手心一直传到心里。

数天焦急而又相念的等待,快到见到的渴望在心里重复了上千遍,每一次想念都越来越迫切,可越是急切的等待,时光却越是漫长。

清晨阳光才透出一丝光亮,就盼望着等到夜晚的黑幕降临。充满中药味的空气中,伸出触M到的都是一寸寸想念积出的灰。

两天对于身子的恢复只是刚刚开始,可是对于焦急的等待却像千年一般的漫长。

天幕刚刚拉起,漫长的夜刚刚过去,天空里还带着夜的黑。

院里是一片安静。

无端的眼睛却睁了一整晚,因为想念而无眠,又无法醉酒,只能睁着眼,看天黑等天明,痛生生地忍受着时间的煎熬。

门的微微响动,惊动了一夜无眠的无端,她侧过脸,门外的人影已到床前。

“师父!”无端轻呼出声。

“怎么不睡?”黎明微弱的光亮照在来人的脸上,不堪明亮的光芒照出了他一脸的憔悴和疲惫。

“我睡不着。”无端轻声地说着,泪水随着话语滑落。

“真是傻丫头。”沈泽漆心痛地勾起一抹笑,坐在她的床沿,伸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替她把脉。

反复切脉,他的眉头紧了又紧。

“师父,怎么了?”他切脉的时间过长,让无端感觉到不对。

“没事,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是这样。”沈泽漆松开她的手腕。

“师父,我没事。”无端挣着坐起来,对他咧出一张笑脸。

沈泽漆看着她,苍白的肌肤如雪,乌黑的长发如流云披满身后,我见犹怜的水灵模样。

“每一次都是苍白憔悴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呀,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到底认为我是什么人呀?”沈泽漆看着无端,忽然低低地说道。

如此寂寞而沉重的话,让无端听得心里一惊。

“师父!”无端开口,像是轻唤又像中回答。

“别,不要再叫我师父了。我不想让你做我的徒弟了。”

沈泽漆直直地望着无端说,语气平静。

“为什么?你一手把我拉出来,现在就要放手吗?”无端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揪,惘然若失。像是不会游戏的人,掉在深不见底的湖里,不知所措,又下意识地掐扎。

“我已经失去了成了我师父的资格。我没有保护好你。”沈泽漆很认真的说,语气强硬。

“师父。”无端不敢相信地喃喃叫着。无端的语气仿佛要赴死一般地绝望。

“别叫我师父了。”沈泽漆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怒意。

“师……”无端刚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沈泽漆的眼神止住了,她心里一酸,眼泪哗拉拉地流淌下来。

原以为有了归属感,有了自己的一片天空,可是怎么在转眼之间又要化做虚无。

无端的眼泪越流越汹涌,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不发出一丝声音,牙齿很用力,把下嘴唇咬着泛白,白得要泛出血丝。

“傻丫头,你这样让我怎么再做你的师父?”沈泽漆心痛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无端呜咽一声,依偎在沈泽漆溢着淡淡药香的温暖而宽厚的X膛上,贪婪着感觉着他带给她的平静。身子不敢有所动作,害怕自己一动,这个肩膀的主人会一下子就把她推开,远远地推开她。

“不知道为何,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必定会与你有缘,觉得你会与我有丝丝缕缕的联系。于是收了你为徒,把你带在身边。”沈泽漆轻声一笑,在她的脑后轻声地诉说。

无端听到他的话,心里的悲切更重,身子止不住地颤动。

“哭吧。大声哭出来,把眼泪就流干,以后就不要流泪了。”沈泽漆轻抚着着她的背,要替她抚顺塞在X中的郁结之气。

无端被他的这番话说动,原本无声地哭泣,变得有声。先是渐渐地发出哽咽之声,而后声间越来越来,到最后,只能将脸全埋进沈泽漆的X前压抑着悲声恸哭。

沈泽漆也放任她哭了一会,等到感觉她的哭泣声渐小,才轻轻地拍拍她的背,止住她的哭声,“好了,好了。够了,不要再哭了。”沈泽漆把无端的脸捧在自己的手心里,小心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你不要我了?你不管我了?”无端握着沈泽漆的双手,含糊不清地问他。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沈泽漆反过手来,把她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那为什么不让我做你的徒弟?”无端仰头问他,满脸都是泪水。

23

师父的情

“你不要我了?你不管我了?”无端握着沈泽漆的双手,含糊不清地问他。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沈泽漆反过手来,把她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那为什么不让我做你的徒弟?”无端仰头问他,满脸都是泪水。

沈泽漆伸出手小心地将无端脸上的泪水拭去,冲着她微微笑,“我不会不管你,不会不要你的。”

“可是……”无端想要再说什么。沈泽漆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来到她的唇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压在她的唇上,止住了她的话语。温柔的手指在她的嘴唇上面轻轻地磨擦着,感觉到她的嘴唇在他的手指之下微微地颤抖。

“你不见的那天晚上,一向自持冷静的我乱了方寸。我从没有那样深切的领会到失去的滋味,你注定是我命中的劫。”他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情真意切地说。

无端没有听过真正的甜言蜜语,她一时之时领会不出这话语里的温馨,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心抑制不住越来越快地跳动,扑通扑通不断加速。

她不懂,也不敢相信,她只能默不作声,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傻丫头,还早呢,你先睡会吧。我紧连着赶了两天的路,身上全是泥灰,我先去梳洗梳洗,等会再来看你,好吗?”沈泽漆能感觉到无端的不自在,他用着商量的口吻对她说。

“嗯。”无端下意识地点头。

沈泽漆已经预料到无端会如此,看着她有些发怔而又有些别扭的表情不禁笑了笑,但很快又收了起来,双手扶着无端的双肩让她躺下,又扯过被子替她盖好了。最后,一只大手轻轻地在无端的脸上抚了抚,轻声说,“睡吧。”自己才转身离开。

沈泽漆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在合上无端的房门之后,他脸上带着的微微笑意,一点点地消尽,换上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躺在床上的无端,看不到沈泽漆的若有所思。从见到沈泽漆到现在,她的心情一直都在不停地跌宕起伏。看到他的笑容,她感觉很安心,他的笑容直让她暖到心窝里,如沐春风。而他所说的,所做的,又都让她有些失神。

等到沈泽漆走后,无端才一点点地慢慢去猜想他的意思。语言和行为有些过了师父的本分,有些暧昧,让她不由有其他的想法,但有又些不确定,以为自己是一夜困顿不清。

如此反复的思考着,一夜未眠,又是心潮起伏,一时之间倦意如湖涌来,在晨光将要破晓时,无端却陷入了黑甜的梦里。

等她醒过来时已是午后。

“姑娘,你醒了。”喜儿欣喜地跑到床边,扶着无端坐起来,“沈先生早上就回来了,早上我本来想把姑娘叫起的,沈先生说不要吵姑娘,让姑娘好好睡一会儿。沈先生对姑娘可真好。”

听喜儿这般说着,无端心下又是一暖,沈泽漆对她的好,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师父呢?”虽然凌晨时,他说不让她再做他的弟子,但毕竟还没有一个答案,她还是要唤他一声师父的。

“沈先生在楼下和周大夫他们说话呢。我等会就去告诉他,姑娘醒了。”喜儿一边服侍着无端梳洗,一边应着。

喜儿出去之后,无端纠着心口,左右为能着,不知道应当以什么面孔面对沈泽漆。她猜测着沈泽漆的心思,感觉到他话语里有着深意,但又不能确定他的意思。

房门打开,从门外进来一片青色的衣角,淡青色的衣袍,带着药香。他的身上无论何时都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不是煎熬出来的药汁的味道,而是那种方从山上河边或是深谷里采摘出来的药香,或更恰当的说是草木的清新味道。

无端坐在床上,遥遥望去,他披着晨光从门外进来,无端不敢直视他,只得偏边头看着屋门的一角,等着他走近。

“J神可好点了?”他进来,落落大方地对着她笑,没有凌晨半昏不明时的暧昧。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关心弟子的师父对弟子慈爱的询问。

“好了。”无端只得木讷地点点头。

“我让喜儿给你煎了药,记得早晚服用。并不是重病,只是你底子弱,得多加调理。”沈泽漆在屋里站定,并不多朝前一步,保持着距离。

只是看着无端的眼神,却是充满爱怜的。

“谢谢,师父。”无端特意把后面师父两字加重了语气,要看看他的反应。

但是沈泽漆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如此,无端怀疑自己凌晨的时候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梦,师父他并没有对她说过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泽漆对无端就如平时一般,偶尔的探视和关心,断不了的汤药,一切如常,他甚至不问她是被谁掳去的,又是怎么回来的。

一切皆如常。

这让无端有些不解,又有些失落。

人总是如此,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而她,更是觉得不安一些。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无端的身体已无大碍。

“师父。我想回到店里。”无端所说的店指的是,在悲济堂边上的那个专为女子看病的店面。

“先不必着急。”沈泽漆摇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

“为什么?”无端追问。

沈泽漆不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转边吩咐跟在身边的学徒道,“今天晚上饭后让大家都到大堂来。”

“是。”学徒听到,便到前面的店面上转千众人去了。

“你也来。”沈泽漆朝着无端说。

“是!”无端点头应承,她还想要说什么,但看了看沈泽漆,又只能做罢。

此时已是六月中旬,天气渐渐转热,日头也变长了。等到大家都聚集在大堂之前时,已经是戌时。前面的店门已经关上,这四方楼里,除了楼里的主人陈氏夫妇之外,其余众人都聚到院里的大堂里了。

悲济堂本是神医谷在市间开的店面,这京城里的悲济堂电初是由沈泽漆的师叔周忆掌管,而沈泽漆是神医谷新一任的掌门人亦是神医谷一谷之主。

神医谷有习俗,每一任谷主,都要到世间行医游走,而沈泽漆是康熙四十五年初才到的京城,到今天已经快三年了。

现今这悲济堂里以沈泽漆为首,下面的长沈泽漆一辈的周忆周大夫、李大同李大夫、周大夫和李大夫已经出师的四个徒弟,也就是沈泽漆的师兄弟们,还有他们几位的家眷,其他的还有几个还没拜入神医谷的几个学徒。另外就是沈泽漆的徒弟无端和跟着无端的丫头喜儿。

十多人静静地按着各自己的位置在大堂里坐好等着沈泽漆发话。他们都不知道沈泽漆忽然叫大家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无端也如同大家一样一头雾水。

坐在主位上的沈泽漆静静地看了众人一眼,又回头瞧了瞧站在他身后的无端,平静地说着:“无端,站到前面来。”

“是。”无端忐忑不安地站在大堂正中。

等她走到正中间时,沈泽漆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将左手伸出,在他左手的大拇指上带了一个非金非玉的指环,这个指环是神医谷谷主的标志。

他将伸出的左手在众人面前划了一个半圆,而后说道:“我神医谷第四十六代掌门人,在此宣布,将第四十七代弟子祝无端逐出墙门。”

沈泽漆的话一出,满位皆惊。

谁也没想到平时那样溺爱弟子的他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师父!”无端惊讶地抬头叫道,一脸的不相信。

“以后不要再叫我师父了,我不再是你的师父!”沈泽漆转头看着无端,虽然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但是他的语气和眼神却没有一丝的冰冷,而是满满地带着怜惜之情。

“可……”无端被他的眼神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有什么异议吗?”沈泽漆转过身不再看她,而是看着其他人。

他是师傅,他是谷主。其他人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所以在他的目光之下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沈泽漆满意地点点头。“那就散了吧。”

他平日里虽然很和气,但是众人没有一人不敬畏他的。甚至他的师叔们。所以他这么一说,大家便一哄而散。大堂里就留下无措的无端和一脸不知所以的喜儿,还有就是成竹在X的沈泽漆。

他兴师动众,只是为了让众人知道。她不再是他的弟子。

“喜儿,你去把无端的东西收拾收拾。收拾好了,就拿到这里来。”沈泽漆不理无端自行对着喜儿吩咐。

喜儿看了看无端,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地站在那里。她只好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见到大堂里只除下他们两人,沈泽漆走到无端面前,一把握起无端的手,看着她说,“不必多想了,我不会不管你,不会不要你的。”

无端看着沈泽漆深切的眼神,没有言语,只得点了点头。只是被沈泽漆握在手里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她还是不安。

沈泽漆也没有多作解释,只是握着她的手更有力一些,想将自己身上的力量传递到她的身上。

两人手握着手,就这样静静地面对着站在大堂里。

一会儿之后,喜儿拎着一个包袱下来,无端的东西不多,收拾一下就好了。

“沈先生,收拾好了……”她迈进大堂,开口说道,她没有看到沈泽漆正握着无端的手。

“嗯,我们走吧。”沈泽漆也不甩开无端的手,而是就这样拉着她的手走出大堂。

无端一脸惊讶地抬头看他,正好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怎么了?”他微微笑着问她。

“师……”她想问他,他不怕别人看到他牵着她的手吗?可是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就是要如此,因为她已经不是他的徒弟了。

似乎在这一眼神的交会之时,她读懂了他的心思,无端的脸上不由地飞起一片红晕,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出门。

沈泽漆将无端和喜儿带到离悲济堂不远的一个巷子里,他推开了巷子里其中一家的门。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没有门厅,也没有隔开的垂角门,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三间一排的小屋,一个小院,还有一边有一个火房。

“先在这里住下哪,虽然简陋了些,但是也很方便。”沈泽漆看着无端,将手里院门的钥匙交到她的手上。

无端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钥匙,不知道如何言语。

“快进去吧。看看还缺点什么。明天好添置。”

三人进了院子,四处看了看,只见屋里已经收拾得很整洁了,所有的东西都是新买的,而且衣服被褥,笔墨纸砚甚至锅碗瓢盆都一一不缺。

“师……”无端感激地看着沈泽漆,想唤他一声,但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徒弟了。

“以后就直接唤我名字吧,不然就叫我一声沈大哥。”他笑着说。

“沈大哥。”她轻声唤。

“嗯。”他点点头。

“沈大哥。”无端忍不住又唤一声,想这个称谓又让两人亲近了一些,想着粉面飞红。正要低下头,手却被轻轻地握住了,一股暖流从沈泽漆的大手传渡过来,化做绵绵的情意,从手心直渗透到她的四肢百骸。

无端不禁抬起头望着沈泽漆,他带着微笑的脸上出现无限的柔情,他长得并不十分英俊,只是他身上却永远散发着让她感觉安心的气息。

此时,他也回望着她,低柔地在她耳边说道,“嗯,我在这里。”他的神情仿佛在告诉她,他不会放弃她。

无端的心怦然一动,她垂下头不敢看他,手也随着发抖。沈泽漆修长的手握得更紧了,他似乎能体会到她的心情,他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了她纤细的手指,一点也不放松。无端顿时觉得无比的安心,恨不得想靠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无端就在这个小院里住了下来。虽然屋里收拾得差不多了,但是无端想是想添置一些别的东西,还有好好地收拾收拾屋前的小院。

这是她第一次以家对待家的心情来收拾一个院子,好像在收拾她自己的一方天地。

沈泽漆常常过来,只要不出诊坐堂,他便拿着医书到院里来看书。

无端在院子里忙着,他在房里看书,把房门和窗都打开。他一抬头就能看到无端的身影,而无端一抬头就看到沈泽漆深情的眼神。

而当两人的目光相交,就再移不开视线,两人隔着门窗相望,如胶似漆。

而能把他们眼神分开的只有忽然出现的不所状况的喜儿。

“姑娘,这画要放哪里?”

无端把左边的房间改成了书房,里面放了一个大书架还有书案。她把沈泽漆给她的医书放在书架上,但是还是很少,沈泽漆见了,就买了一大堆的书籍送来,有四书五经有唐诗宋词,更多的是世面上的传奇小说和一些话本。

他熟悉无端的喜好。

几天的时间,无端和喜儿就把小小的院子收拾得像一个温馨的小家。

“还缺了点东西。”沈泽漆看着让她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感觉还是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无端捧了饭菜从伙房里走出来,要将饭菜摆在院里的桌上。沈泽漆见了,赶紧过来帮忙。

两人一人捧着托盘,一人把饭菜搬到桌上。

“沈大哥,你刚才说少了点东西,到底少了什么?”自从无端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每天的饭菜都由她和喜儿两人一起煮。

她不太会做菜,只能一点点慢慢学,好在心灵手巧,虽然做不出什么美味佳肴,但是一些家常菜也能做得出来了。

而沈泽漆也是从无端自己优质菜后,就舍弃了悲济堂的大厨而每日都到无端这里吃饭。

“明天你就知道了。”沈泽漆不说,等着明天给她一个惊喜。

唤来喜儿,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吃饭间他们两人自然少不了许多眼神的暧昧。

第二天早上,喜儿出门买菜。

无端正把买来的一堆书分门别类地摆放。

听到院门打开,无端放下手里的书,走出来,只见沈泽漆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大捧绿油油的植物。

“爬墙虎?”无端认出了这植物。

“正是。我觉得这院里绿色太少,应该多添一些,多一点生气。”沈泽漆捧着一大早刨来的带G带土的爬墙虎放到一边墙边。

无端找到一把小铲,两人小心翼翼地把爬墙虎种在一边的墙角。

“这颗爬墙虎已经长出了许多藤蔓,必须要搭个架子它才能再往上爬。”无端说着,要站起身子去找一些木条,想要把爬墙虎架起来。

可是蹲久了忽然站起来的她,忽然一阵晕眩就要栽倒。

“小心了。”沈泽漆连忙站起,一把扶住无端,一个用力,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

“师父。”无端发现自己在惊慌的同时,竟然有些欣喜。

沈泽漆突然俯下身来,脸对着她,两人的鼻尖相对,仅有数寸的距离。无端被他吓了一大跳,急着想往后退。

“别动……”沈泽漆伸出手,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另一手轻抚过她的额前,小心地拈起垂到她脸上的一缕长发,将它别到她的耳后。“头发乱了”他轻轻地说着。他身子将她包围在自己的怀中,在他的臂弯之下,如同形成了一个温馨的小世界。

情到浓时

“别动……”沈泽漆伸出手,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另一手轻抚过她的额前,小心地拈起垂到她脸上的一缕长发,将它别到她的耳后。“头发乱了”他轻轻地说着。他身子将她包围在自己的怀中,在他的臂弯之下,如同形成了一个温馨的小世界。

一直,沈泽漆也没有收回手,而是轻轻地抚M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

无端不敢看沈泽漆的脸,也不敢避开,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头上来回地轻揉着。

半晌过后,沈泽漆才放下自己的手,却也不收回,而是顺势拉住无端不安地垂在一边的手。

他转过身来和无端一起面对着刚刚种下的爬墙虎,微微侧过头对无端说:“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多了许多生气了。”

他的声间不知为何略微有些沙哑,没有往日的圆润,而多出了几分低沉。

“嗯。”无端轻轻地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她也无法多加言语。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己的手所吸引了。

无端的手被沈泽漆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刚才碰了泥土,纤细的手并不干净,手指上带着一些泥点。

看着自己带着泥点的手被他的大手握住,无端有些觉得羞愧,她有些挣扎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出来。

她觉得至少应该等她洗干净了手之后,再让他握住,而不是像这样,肮脏地,带着泥点地被他握着。

她想要自己是干净的,至少当他握着她的手时,她是干净的。

无端的心沉了一沉,微微地用力,可他的手却握得更紧了。紧到无端无法挣扎。

沈泽漆也不说话,好像没有感觉到无端想要挣开的想法。

两人的手久久地紧握着,久得两人的手心都捂出了些许的汗意,温热而又滑腻的汗水带着泥土的颗粒,纠缠在两人的手心里。

无端敏感地感受着手心中温热的感觉,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让她忍不住轻轻地颤抖。

虽然两人一直没有说话,沈泽漆还是很清楚地感觉到无端的变化,她的挣扎,她的颤抖都在他的眼里。

她纤细的小手被他握在手中,她的退缩,她的纤弱,她的挣扎,她的不安经由她的手心里传递给他,他不住为她心疼,忍不住要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好好呵护。

但他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愿意放开。

静谧了许久,两人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十指相缠的交握,两人手心里的汗水已经早已分不出彼此。

最后,还是沈泽漆忍不住,转身,一收手,便将无端揽入怀中,很安静。嗅着从无端发间萦绕着的淡淡发香,沈泽漆低了低头轻轻地在无端的头顶印下一个吻,才缓缓地推开了无端。

“好好看看,你还想在这院里种些什么?”

无端仰首,仰望着这个从来都是温和体贴的男子,他的嘴角扬着一抹暖暖的笑意,让她看得很舒适,没有不安的感觉。

见无端久久地看着自己,他伸出手M了M她的脸,“怎么了?”

无端轻轻摇头,“没事。种什么都好。”

一日浓似一日。

几日来,小院里的生活简单而温馨,让无端有着一直以来从不曾有过的充实和快乐。呆在院里,看书、煮饭、种草。每一件小事都让她感觉到快乐。

而沈泽漆的存在则是让无端在快乐中又有着幸福的感觉。

只要他在小院里,无论无端在做什么,一抬眼望去,看到的永远是他关注的目光。有时他会让她到书房里教她一些医理药学,有时则是默默地看着她练字。只要他在,每一天无端都感觉到无比的甜蜜温馨。

只是有时无端也觉得有些不安。

因为她感觉到沈泽漆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他的手总是似是无意地抚M着她的唇,她的背。

有时他会轻轻地吻她,而有时又紧紧地抱着她,似要把她融入怀里。他握着她的手时,会偷偷地抠她的手心,她看着他时,他会用更热烈的眼神回望她,让她羞涩不已。

他抱着她时,双手会磨擦着她的背,炽热的双手似要把她融化,她想要挣开,他却把她抱着更紧,让她感觉到他的渴望。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贞洁烈女,只是感觉有些不适,感觉他似乎有些急切,又有些犹豫,让她隐隐有些不字,所以每每总是转身不敢面对他。

胡乱想着,不知不觉天色已暮。

无端一身素色的棉衣,倚在门槛,头上的青丝随意地抚起一个髻,用一只银簪子别着。

喜儿到悲济堂取药去了,沈泽漆说她的身子还需要调理给她开了药方,让她服用。喜儿每天吃了晚饭就到悲济堂煮药,而此时沈泽漆则会过来陪着无端,或是闲聊,或是调情。

无端望着门口,觉得自己有些像在等着丈夫回来的女子。她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觉得自己有些妄想。

想着,无端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黯然和不安,心变得沉沉地,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往昔,想起自己的许多身不由己。一时,心仿佛被重重地捶了一下,又被冷意包围着,只觉得冰雪覆盖着碎裂成一片片的心,无论如何也无法收扰回来,一股窒息的感觉包裹着她,无端眼前一片迷茫。

“怎么了?”沈泽漆进门就看到瘫坐在门边的无端,急忙地迈着凌乱地步子匆匆地赶到她的身边,将她抱起。

清晰的药香混合在他的体温里一时之间毫无保留地将无端包裹起来,无端的身子在沈泽漆的怀里一颤,微微地抖动着。

沈泽漆深深地凝望着她,满脸都是关切之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无端使劲地忍住自己的哽咽,用力地摇摇头,随着将脸埋进他的X前闷声地说,“我没事。”

沈泽漆也不再追问,抱起无端将她送到屋里,小心地让她平躺在床上。

无端在沈泽漆的怀里抬眼,看着沈泽漆咫尺的面容,双眸中透减满满的关切与爱怜,无端只觉得满腹心酸瞬时又涌了上来,一腔愁怨都化做豆大的泪珠,滴达嘀达地滚落下来。

沈泽漆看到她不住滑落的泪珠,只觉自己的心被她的眼泪浸得温柔,自然地伸出手一点点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的手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温柔地拭擦着,无端仰着头望着他,读着他眼神里的温柔。他的那双眼里太过深情,从眼里泛出的光芒没有一丝的轻视与不奈,看着他点点的柔情,无端更是觉得难受,突然间又撑起身子,将自己躲进他的怀里,双手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用力地抓紧眼前的温柔。

“不要不要我。不要扔下我。”

她埋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着。

沈泽漆的手落在她的头顶上,大手轻抚着她的发,“不会的,不会扔下你的。”

他捧起无端的脸,两人面对面,无端的睫毛带着泪光微微颤动,双颊之上染上了淡淡的飞红,双唇微启着,沾着微湿的泪,如带露的蔷薇,巍颤颤地绽开着。

沈泽漆让两人的目光相对,他望着她的眼睛,诚挚地说,“我永远不会扔下你的!永远不会。”

无端的泪水一下就止住了,睁大双眼望着他,沈泽漆也无声地回望着。

屋里的空气就在这两相望中凝结住了,慢慢地氤氲起一种淡淡地暧昧气氛,带着微甜地,还有淡淡的香。

午后的黄昏,安静的小院,屋外静默着的爬墙虎,屋里两颗一起跳动着的心……

没有百转千折的心思,沈泽漆的脸微微朝前靠了靠,一下就吻在了无端的嘴角上,吻去嘴边那颤颤欲落的泪珠。

随着他的轻吻,无端嘤咛一声,软倒在他的怀中。

沈泽漆的呼吸伴着晚风轻轻地拂过无端的耳际,无端不由地沉醉了,像是喝了菊花酒的微醺,这种感觉是带着迷茫与激动的酒意,身边的一切清晰而又似梦幻一般的不真切,她靠在他的怀里,柔软的身体,在他的气息里慢慢一点点绽放开来,一颗心在他的气息中轻悠悠地飘荡如在云端。

两人相依坐着,沈泽漆把无端环在怀里,下巴抵着无端的头顶,不时地磨擦着,让无端有微微地剌痛和酥麻。

他的手指似无意识地在她的身上游走,从手臂到肩膀再到后背,他的温热的大手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炽热的痕迹。

无端低下眼睑,伸出手摩挲着他修长的手指,沈泽漆反过手来握住她的手,食指在她的手心里一下下地轻摁着,而后,又将她的双手牵到唇过轻轻地一吻。

无端不由地发出一声轻吟。

她感觉到他是在撩拨她,而她真的无法抗拒。

无论是出于回报也好,还是真的想顺从。

无端伸出双手勾住沈泽漆的脖子,仰头吻上他的双唇。

两舌交缠,如烈火燎原,理已经被剥夺。

良久,沈泽漆才松开手,满含笑意地看着无端,她的红唇是被他采撷过后的艳红,她的带着莹莹水光的眼里有一丝混乱和慌张,但却有着从内心透出的真诚。无端不敢与他对视,慌乱地转开视线,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在的心情,只能不知所措地逃开。

沈泽漆,抬起手勾起一缕她垂落在脸边的长发,顺着那柔软的长发滑到她的耳后,手指将她的长发撩起,身子向前一倾,另一只手将无端的身子向前一搂,一下子就轻轻咬住无端露出来的耳垂。

沈泽漆顺着她的耳朵往下轻吻着,脖子、锁骨、手腕,所有没有被衣裳所覆盖的肌肤都被他珍惜而爱怜地亲吻。

无端用心感受着他的第一次碰触,每一下,都让她忍不住微微颤动。

娇柔的呻吟从她娇艳的唇瓣逸出,双眸微闭,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着沈泽漆的腰身。

隔着衣物,他们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肌肤上的火热。

无端悄然地扬眼,却正好对上沈泽漆投过来的炙热的充满热情的视线,两人的身体更加火热起来。

在黄昏的阳光下,她细嫩的脸颊泛出片片的红晕,火热身躯的相触,让她的小嘴忽然觉得很干,她不由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双唇。

沈泽漆看到她的举动,环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了,低下头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吻下,舌头汹涌地探入她的口里,寻找到她的粉舌,而后用力地吸食着,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入腹中。

渐渐地,只是亲吻已经满足不了两人的渴求,他们的双手在对方的身体上来回探索着。身躯也越贴越紧。

沈泽漆伸出手抱住无端的腰身,让她面对着他跨坐在他的腿上,而一只手则是不停地在她的腰腹处游移着,寻找着更加柔软的所在。

无端的双手无力地攀在沈泽漆的双臂之上,柔软的娇躯紧贴在他身上,她的X脯紧贴着他的X膛,他身体向前一压,她柔软的两团丰盈就压到他的X前,惹来她一声又一声地低吟。

沈泽漆再也忍不住地大手往上移动,隔着衣服握住其中一只柔软,微微地用力揉捏挤压,他的手指在上面来回抚弄,故意摩挲着她丰盈的诱人的顶端。

另一只抱着她的臀部,身子微微向前一撞,他的火热势要冲破衣裳的束缚而埋进她的温暧里。

“啊!”无端不由在发出一阵阵令人酥麻的娇吟,身子向前一拱,X脯更贴近他,渴求他的抚弄。

他自然不会放过掌中的柔软,一只手扯开她的衣襟,大手穿进她亵衣,钻进她贴衣里衣里,直接覆在她的丰盈之上。

他火热的手掌将她柔软的丰盈完全掬在手里,他的手心正好抵着她俏立的那一点。温暖而细腻的触感让他的手流涟不已。

大手一握又一松,一下又一下地把玩着,压揉轻转,拇指和食指更是拈转着她绽放的花尖,惹得她娇喘呻吟。

无端的情潮已完全被他调起,热情的红晕将她的面容染得绽放着的火红玫瑰。

从喉里发出的呻吟更是沙哑而诱人。

沈泽漆松开她的腰身,大手一把扯落她的长裳,她的亵衣,让她X前的两团雪白毫无遮拦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无端只能向后仰着脖子,任由他火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这副娇艳动人的模样,让沈泽漆的喉咙忍不住滚动,他腹下涨起的火热更为紧绷,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X感的低哑。“无端,我要你。”说罢,也不等无端的回答,他低头,埋进她X前的那一片雪白里。

低头含住其中一只粉色蓓蕾,舌尖轻舔着,牙齿轻轻地咬着,让粉色的R蕾沾上一层薄薄的晶亮。

无端不能作声,只能任他一口含住她一边的花尖,逗弄似地轻吮着,间或以牙齿轻啮细啃。

而沈泽漆的另一只也随着覆上她的另一边丰盈,大手在她的丰盈上时轻时重地揉捏着,她雪白的丰盈在他的捏挤下泛着一丝绯红,粉色的花尖也渐渐变得殷红、硬实。

“师父!师父!”无端雪白的身躯在他的逗弄之下泛出片片红晕,她感觉到自己的私密之处不断地涌出花Y,一片湿淋。她渴望着他更深的触M。

“我在这里!”沈泽漆的大手探进她落在腰下的裙里,隔着薄薄的亵裤,指尖沾到一汪湿润。他一把将她抱起,把她身上的衣物全部扯下,让她如初生的婴儿一般卷曲在他的怀里。

无端的双手怀着他的腰,身子不由地一下又一下地朝他身子贴进,她渴望他爱怜的抚M。

沈泽漆低头含住她微启的红唇,一只手滑向她的私密之处,伸出其中一个手指、探入花丛深入。

随着他手指的探入无端再也忍不住自己急切的渴望,原本抱着他的双手,开始拉扯着他身上的衣服。

瞧见她的渴望,沈泽漆的眼睛更深切了,他的手指拨开花汗泛滥的花丛,深深地刺入她的花X里,才探入一G指节就被紧紧吸住,紧得让人窒息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喘息。

无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他探入,她不由地扭动着身子,敏感地反应着。沈泽漆闷哼一声,他的手指被她紧紧地吸在体内,手指被紧紧包裹着 ,这种入骨的酥麻感受让他的火热更加胀大。 他强忍着自己将要爆发的火热,沈泽漆咬着牙,慢慢地移动手指磨弄粉嫩R壁,每一个进出都是那么缓慢,像是故意在折磨她,却也折磨着自己。

“师父……啊……”这种折磨让无端发出一阵阵轻呼,她想要更多更多。 她咬着唇瓣,渴求地看着他。

“要我吗?”沈泽漆哑着声音问。

“要,我要师父!”无端顾不得羞涩,带着哭音哀求。

“我在这里了。”沈泽漆轻轻将她平放在床榻上,自己快速地褪去已被无端扯开的衣服,随后置身在她的身上。

无端娇喘着,虚软地躺在床上,泛着水光的眸儿看着他,小脸泛着激情的红晕,格外诱人。

沈泽漆半跪在无端身前,将她的腿架开放到他肩上,而她的花X完全地暴露在他的面前,他再次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花X之上,一只手指探入其中来回地抽动。

“师父……”无端被他的举动弄得羞涩不已,她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这样不停地玩弄她。

“别急,再等一下。”沈泽漆的手指抽动得更用力,看着她妖媚的而诱人的花心在不住吞吐着他的手指,他的热铁已经硬得不能再硬,直想埋进她的花X里。

但是他觉得她流出的花Y还不够多,他怕伤了她,想着他又探入了一只手指,在她体内的手由一只加到两只,不但如此,他在抽动时,还故意将手指弯起来,用手指头一下又一下地扣着她的花壁。

“啊哈……”无端不住地甩着头,她体内的花之径不住收缩着,随着他手指的不回扣弄卷动出更多花Y,滴滴地从她腿G划下。

察觉到她的体内的花之径道不住痉挛收缩,更多的汁Y泄出,他知道可以了,再也强忍不住的刺激让他一把抽出手指,让自己的硕大对准无端湿得透彻的花X,摆动腰臀,用力一举贯入……

无端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满满的充实感充满她的整个身体,而她私密处的花Y随着他的不停撞击而不住流泄,将两人弄得一片湿黏,就连紧紧交接的地方也是一片水润泽光。

无端吟哦着配合着他的动作,一面对他,滑腻的大腿立即环住他的腰,主动地动了起来,逸出滋滋水声。

她的紧得让人窒息湿润让他更亢奋,炽热的热铁更chu硬几分,当下双手抓着柳腰更卖力地抽动起来。

“师父……”无端止不住一声声地叫着。她软软的声音而娇媚的声音欲酥人骨,让毫不克制自己地挺动腰身,用力地来回抽动。

听到她这么叫他,沈泽漆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更添了许多道不明的刺激,她唤一声,他的动作就更快。在她体内的硕大不停改变着抽动的角度,偶尔旋转,偶尔深深撞击。

他的每一个进入都用力撞击到里头的嫩核,让她的花X敏感地收缩,把他的chu长吸得更紧。

一次次的来回,一声声地呼喊

沈泽漆的双手来回地在无端的身上游走

他健壮的身子,不停地在她的身上制造出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不……师父……我不行了……啊……”最终,还是无端受不住了,一声娇呼从体内喷洒出丰沛的汁Y,她撑不住地软下身子,雪白的臀部仍被高高抬起,身上的男人仍不停进出,不放过早已虚软的她。

长恨此身

“不……师父……我不行了……啊……”

最后还是无端承受不住了,一声娇呼,从体内喷洒出丰沛的汁Y,随而如被抛上高高的云端,身子一麻,全身无力,只能软软地晕厥着,如云中雾里,身子还被用力地抛起又落下,她随着一次又一次地力道飞起而落下,似有无穷无尽。

直到最后一丝清明也要被撞飞时,身上的人才闷闷地哼了一声,一股热流如潮水一般充满她的身子。

有一滴汗水从沈泽漆的额前滑落,滴到无端的下巴上。

沈泽漆双手撑在无端身子两侧,轻俯下身,将自己面颊贴到无端的脸上,孩子气地将自己的汗水蹭到无端的脸上。

“师父……”无端无力地嗔一声,想要别过脸,可沈泽漆又追到一边。

“别躲。”他在她耳边说。

黄昏。

这时夕阳已经收尽,窗外只剩一点点余光,透过窗上的窗纸不甚明亮地落进屋子里。

两人相依着躺在床榻之上。

沈泽漆一手侧撑身子,一手轻轻地在无端的身上游走。

“你太瘦了。”他的手按在无端的腰上,轻声地说。

无端伸出手按住他的手,看他一眼,却不言语。

“你的手又凉了。”沈泽漆反握住无端的手,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慢慢地磨擦着。

无端凝望着沈泽漆的一边侧脸,看到他的眼神,他的眼睛里有着无比深刻地关切。

想到此处,无端的眼睛微微弯起,嘴角也不由地露出一抹笑意。

“怎么了?在笑什么?”

沈泽漆看到了她的笑,目光凝到她的脸上,手也随着抚上她的嘴角。

“没什么。”无端摇摇头。

“真的没什么吗?”沈泽漆探身轻问。

无端浅笑着伸出手捉住他正在描绘自己唇形的手,略侧过头,让自己的脸埋进他的手心里,“师父,别要对我太好。”

“傻丫头。”沈泽漆躺下身,一把将无端揽进自己的怀里。

无端忽然也觉得自己很傻,在这之前她怕他不要她,不再理会她,可是和他同床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承受不了他的太多好,又想着让他不对她好。

她嘴角的笑容变得牵强起来,脸上的微笑带着一些悲伤的意味。而此时,沈泽漆的手臂用了力气,把她又往怀里紧了紧。无端心里像有一些东西融化了,把脸贴进他的X前,在这个似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里,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怜惜着的,想到这里,她又觉得鼻子有些微酸,恍恍惚惚地想到另外一个身影,暖暖地阳光的味道。

她闭上眼,让自己不去想,可是眼角却不由地滚落两行泪珠。

此情无计……

泪水是落下来了,留着两道痕迹,无端退了退身子,不敢再贴着沈泽漆,侧了侧头,把脸埋进身下的被褥里,再回头时,泪痕已经没有了……

躲在沈泽漆怀里,想着,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如此两人又缠绵了一会,怕喜儿回来看到,虽舍不得沈泽漆温暖的怀抱和他带给她的安心感,但无端还是挣扎着想起来收拾零收拾。

“不必了。”刚刚起身,又被沈泽漆按倒在床上。

“师父,等会喜儿就回来了。”无端告诉沈泽漆,虽说两人之前,郎情妾意的模样喜儿也见过。她还常在无端跟前向无端打趣说,沈泽漆对无端是怎么怎么好。但说是一回事,让她看到他们如此这般亲蜜又是一回事了。

“没有什么见不着人的。”沈泽漆握着她的手说,“只是在别人面前不要再叫‘师父’了,在床上倒是无妨。”

听他这么一说,无端一下羞红了脸,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在两人缠绵时,一直叫他“师父”。

沈泽漆看着她羞红的脸,正想逗她再话,一侧耳听到门外有动静,“喜儿回来了。”说着他扯过一边的衣服,坐起身子,而随后又扯过被子给无端盖上。

“姑娘,吃药了。”喜儿方从悲济堂拿了煎好的药回来,端着朝大屋走去。

正要推门进去时,房门也打开了,沈泽漆从屋里出来,身上的衣裳略微有些凌乱,看到她,也不惊,只淡淡地说一声,“无端在里面,把药端进去吧。”

“是,沈先生。”虽然喜儿有些惊讶,但不敢开口问沈泽漆。端了药进门,进了屋内,看到躺在床榻是的无端,一切都不言而喻。

她心里当下明白,是先生和姑娘成了好事了。她也不是多嘴之人,只是把药端到床头的案几边放好,转身拿起水盆,对无端说,“姑娘,我给你打点水去。”

如此,无端和沈泽漆的关系算是明了化了。喜儿也是识得眼色之人,她现在出门的时间比在院里的时间还要多一些,只要是沈泽漆来了,她就会自己找一些理由出门,把院里的空间让人这两个人。

沈泽漆在那次之后,又要了无端几次,每一次都让无端如纵身云层,高低起伏。只是接连几次之后,沈泽漆对无端好像变得守礼了许多。他来时,喜儿要避开,他却找着理由让喜儿留下。

虽然对无端还是体贴入微,眼神里也有关切,对于和无端的身体接触也是很乐意,但却不再进一步的缠绵,有时到关键时刻总是忍住了。

无端有些不解,想开口问询,又有些不好意思。

沈泽漆也看出她的不解,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也为了让自己不要总受着想要又要不得的痛若,他又让无端出门坐诊。

空了许久的小店又再次开张,因为忽然的离开又没有人代诊,小小妇医馆的生意冷清了不少,再也没有人排着队问诊了。

有些想问诊的女子也变得矫情起来,不想来店内问医,只是差人到医馆里请无端出诊。

无端看着店里冷清的情形,慢慢地也就上门问诊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无端被一家富商请去,那富商其中的一个亲爱小妾就要临盆,那小妾原本身体就不好,怕生产过程中有不测,便要请一个妇大夫在一边看着。

生产时,无端守在产妇身边,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她的眼前端走,血腥味直冲她的味觉,从腹里涌出一股翻天覆地的恶心感,再也忍不住跑到一边屋角干呕起来,在孕妇撕心裂肺的叫声中,无端的干呕声微不可闻。

不时,随着一声啼哭,孩子顺利出生了,母子均安。一个男孩子,举家兴奋。无端在众人欢喜声里,捂着嘴退出来,让一个仆妇带出了门。

在走回医馆的路上,无端总觉得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越想味道越重,腹间的恶心感也随着越来越重。

原本也是低声地干呕,但几次之后,便开始狂呕起来,无端站在路边,扶着一边墙如要掏空自己身子一般地呕吐着。

她的异常让路上的行人都投以好探寻的目光,有个大娘走到她身边对她说,“怎么吐得那么厉害?这是有身子了吧?你家男人呢?没一起出来吗?”

那大娘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让无端听得惊恐,呕吐的情形也更为严重了。

“你要不要先找个大夫看一看呀。这么吐着也不是一回事呀。”热心的大娘要抚起半倚在墙边的无端,“我知道前面有一个医馆,那里有个大夫不错。”

说着也不等无端的回答,扶着无端就朝着那方向走去。

无端无力挣开,只能任着她把自己带走。

就在片刻之间,大娘就把她扶到一个小医馆里。

一路之上,无端一直恍惚着,没着刚才那大娘回她的话,她是不是有身子了。

她这两年多是在病中,真是把吃柿子蒂粉的事忘记了。是不是有孩子了,这忽然而来的消息让她不敢相信。

浑浑噩噩地,无端让老大夫把了脉向。

“夫人,恭喜呀,你这是有喜了。”老大夫说着又按了按她的脉向。“只是你这脉相有些奇特,说是两个月的喜却又觉得不够实,但说是一个月的喜,又像是过了些,夫人你是不是吃了一些稳胎的药了,若是一般大夫看的话,会说是一个月的喜。只是我以前曾遇到这样的事,觉得你这是吃了稳胎的药了。吃了这稳胎药,不伤反养身子,只是会让喜脉看起来比实际上的晚上一月左右。这害喜也能大一些。我这有一个药方,你拿回去煎了吃,害喜会小一些。”

老大夫说着,就涮涮地给开了一张方子。

无端手里拿着老大夫开出的药方,如游魂一般地走在路上。

老大夫说的话,不停地在她耳边回响。

给她服用稳胎药的只有师父,一个月前与她缠绵的也是师父,可是二个月前呢?是谁的孩子?而师父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有身孕?

潺然地落泪,漫无目的地行走。

手一松,手里的药方随风飞去,怀着满肚的疑惑和不适,无端又一次扶墙而吐。

而九阿哥就是此时看见她,他远远的看着她,像她又觉得不似她。他出了酒楼,就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张纸垂着头,毫无神采地走着。看到她,他就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边。看到她手里的纸落下,被风卷起,他忍不住大步向前把那张纸拿在手里,还没等他看纸上的内容,就看到她扶着墙呕着,一声重似一声。

而后,看到她一身瘫软地沿着墙角坐下,也不进会路上的行人,把头深深埋进双膝里。

她小小地在他的面前卷成一团,灰黑而高大的墙,墙下一团小小的她。

在他的记忆里,她总是娇小的,腰肢纤细,薄薄的身躯,怎么看都像是正成长着的少女。

她的眼睛很多时候是低睑着的,看不见眼眸,只有一片长长的睫毛,总是在那里微微地颤动,更是楚楚动人。偶尔时,她会抬头看人,那双眼是娇滴滴的,泛着水光,但又不流于媚俗,而是如清溪水一般的清洌。

九阿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清晰地记得她的模样,总觉得她是与一般人不同的,总是让人忘记不了。

润物无声,她便如那春雨偷偷地悄无声息地跑到了他的记忆里了。

午后的皇城,阳光充足,路上的行人反而变得懒懒地,一切都慢了下来,带着热意的空气是飘荡着喧嚣浮华的气息。不远墙角下的小人儿,还卷成一团,小小地,似不融于世。

九阿哥举起手里的纸张,看上面的字迹。

养胎安神丸

人参1钱,半夏(汤泡)1钱,酸枣仁(炒)1钱,茯神1钱,当归(酒洗)7分,橘红7分,赤芍(炒)7分,五味子5粒(杵),甘草(炙)3分。以上皆研为末,姜汁糊为丸,如芡实大。每服1丸,生姜汤送下。

九阿哥的眉头一点点蹙起,把白纸黑纸一次又一次地端详一番。

忽然他想起方才她对着墙角吐,正是害喜之状。

他猛然抬头,朝着墙角望去,可是墙边的那抹身影却已不见。

九阿哥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对身后挥了挥手。不时,从一边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爷,有什么吩咐。”

“去。拿着这方子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九阿哥把手上的药方递给那小厮。

小厮两手接过药方转身要告退。

“问仔细点。”九阿哥又转身叮嘱。

“是。”小厮飞身离开。

九阿哥看着那没有人的墙角,心中百念丛生。

踏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无端拖着疲惫的身影,慢慢地顺着小巷回走,拭了拭脸上的泪痕,深吸几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走在离小院的路口,举走为艰,想走远又想走近。

她自己也读不懂自己心里的喜与悲,好像又有着些许的害怕。

一身期许地想要跟在师父身边,只愿在一方小院有着自己的生活。她以为真的就能这样一生了,可是……

无端无奈地闭了闭眼,一只手不由地抚上自己的腹部。

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激动,只觉得这不过又是一个对她的不公。

“呜……”无端发不出长叹,只能发出一声悲鸣,浓浓的酸涩满满地堵住了她的心房,心里满是无奈,呼吸也变得困难。

心中的纠结酸楚也更加的无以复加了,豆大地泪珠又滑落的脸庞,滴在手背上,“啪”一声响。

“无端,怎么站在这里?”不知何时,沈泽漆从路的一头走来。看到站在路边发呆的无端,大步走来。

“怎么了?”看到她脸上的泪痕,他关切的问。

“没事,只是被风迷住了眼。”无端摇头,别过脸,伸出手拭去泪珠。声音哽咽,无法再说。

“嗯,回去吧。”沈泽漆没有追问,只是上前两步,把她肩上的药匣接过,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家吧。”

“回家?”无端听到沈泽漆的那句话,不由地抬头,看着沈泽漆的侧脸,心里一恸,脚步怔了一下,又呆呆地说,“回家?”

“是,回家。我已把我们住的院子买下,从今天起,那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两人的家。”沈泽漆握紧无端的手,一边走一边轻笑着说,语意里带着许多的欢喜。

“我们的家?”无端咬着唇,面色变得惨白无色。

“怎么你不喜欢吗?”沈泽漆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无端,眼里带着深深地怜惜之意。

“不,没有。”半晌,无端才开口。望着沈泽漆用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又说,“沈大哥,我只是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等回到家,我给你把把脉。”

“好。”无端不清楚也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思绪混乱如麻,怎么也理不清,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头绪,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而师父又是怎么一个想法。

“走,我们回去吧。”两人手牵着手,顺着小巷往回走,阳光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很痛很痛。

庭院深深,庭院幽幽。

种下的爬墙虎已以它顽强的生命爬上了墙头,给小院里带来一片绿意。

无端半躺在床榻上,一只手腕伸出,沈泽漆坐在床傍,一手捉着无端的手腕轻按。

无端面色如雪,双目低垂。

沈泽漆的手指在无端的脉搏上辗转了良久。

“无端。你已有身孕了。”沈泽漆抬头,面带喜气的对着无端说,“一个多月的喜脉,你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沈泽漆的声音似乎异常的兴奋。

无端听沈泽漆这样一说,心里的思绪更是忽上忽下,脸上也是一会红一会白,粉红初现又要褪开,光洁的脸上如慢慢褪色的粉花,是粉红与白的渐变。

眼角含泪,红唇微启,万语千言都吐不出来。

“怎么你不高兴吗?”沈泽漆执起无端的手,看着的模样,不由问道。

“不,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只是觉得很突然。很突然。”无端摇头。不高兴,她怎么会不高兴。他明明知道不是他的孩子,却一脸欣喜地告诉她,是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想来,他一定早就知道她有身孕了吧。他一个多月前的急切,他给她喝了稳胎药。甚至他在他们缠绵时,虽每次都让她飞入云端,但却总是很仔细地呵护着她,总是等到她准备充足时,才会要她。

“累了吧?那先躺一会儿,以后就不要再出诊了,要做娘的人了,一切都要小心点。也不能下厨坐饭了,人手不够,我再让人去找一个人。你就安心在呆在屋里,看看医医,练练字就好了。”沈泽漆看她,轻声地在她耳边说着。“再不久,等孩子出生了,我们一家就到别处去住下,找一个小城,开一家医馆。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无端用力地点点头。

自从确定她怀孕之后,沈泽漆对无端的照顾更是体贴入微。不再让她出诊,也不让她下厨。每天都要喝养胎的汤药,每天喝一口参汤。怕她害喜吃不了东西,特地找了一个厨子,每天给无端做一些能入口的东西。

可是纵然如此,无端却丰腴不起来,反而瘦了下来,她的脸越来越小的,原先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些许圆润的下巴,反而变得越来越尖了,这使得她的脸看起来更加的小,小得让人怜惜。

“你这是想得太多了,别再多想了。要好好在养着身子,要为我们的孩子想一想。”沈泽漆看着她这副模样,知道她是思虑过重,却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每次问无端,是不是不喜欢有他们的孩子,无端总是摇头说,怎么会不喜欢他们的孩子,她高兴都来不及。之后,她就会装出开心的模样,煮好的炖品都吃了进去,但又吐了出来,害埋喜的症状更是严重。

沈泽漆不敢再多问,只能在她吐得厉害的时候给她扎扎针,让她好受一些。

而这边。

九阿哥从去打听消息的口里得知,无端的确是有了身孕的,二个多月的身子,但是又吃了稳胎药,只看出是一个月的样子。九阿哥得到消息时,正在喝茶,听到后,握着茶杯的手狠狠地用力,杯子没被他掐破,他X里觉得堵了一团混气,无处发泄,一发狠,把把里的茶杯摔到地上,觉得还不够,又把桌上剩余的茶杯茶壶都摔了个粉碎。

而后对着一地的碎片,不做声响。

“究竟是不是我的骨R?”九阿哥在心里问自己,希望是又希望不是,纵然他心里玲珑,也不由纠结万分。

最后,他眯起眼,狠声地低语:“皇家血脉,决不能流落在外,宁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一。”

“来人。”定了心神,九阿哥大声呼到。

从门外进来待从候命。

无端懒懒地靠在屋门边晒太阳,这些天,她多数时间都在发呆。早晨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一直是莹白如磁,莹白的,但又不厚重。在阳光下,淡淡地发着微微地莹光。

喜儿坐在一边缝着一个肚兜,她的手很巧,几天的功夫就快绣成了,粉色的底,百子百福的图案,一针一线都极为细心。

无端伸出手要去抚M,喜儿以为她要做针线,急忙抢过来,“姑娘有喜了是不能碰针线的,有我就好了。我一定要给小公子缝许多衣服。”

沈泽漆又找了两人过来帮忙,之前喜儿的活就有别人做了,喜儿现在主要就陪着无端说笑,逗她开心。

最初每日沈泽漆都会过来,无端面对他总是强颜欢笑。沈泽漆大抵也知道无端是明白了他隐瞒她的事,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为了不让她难受,他来得反而少了。

喜儿再三劝告无端,“姑娘究竟是怎么了?有身子是一件好事,都说有喜有喜,都是喜庆的事,姑娘怎么想那么多。虽说姑娘没有成亲。但是沈先生要娶姑娘的心谁也看得出来,大家都把姑娘当成沈夫人了。听他们说,沈先生前一阵正筹划着娶姑娘的事,姑娘怎么不点头呢?”

沈泽漆是说要迎娶她,但是是在之前,自从无端表现出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之后,他也不再勉强无端,只是说,“孩子是我的。等孩子生了,我再迎你过门。”

无端想着,嘴角不由带着暖意,可是眼泪却不住流下。

喜儿替她拭去泪水,婉转温言说,“姑娘,你这是在为难自己,也是在为难沈先生呀。”

无端喃喃地道,“为难?我……喜儿,你说我应该做才好。”孩子不是她想要的,但她要拿掉孩子沈泽漆又不愿意。

“无端,我身有疾,不能有子嗣。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无端记得沈泽漆几天前对她说的话,也正是那天,她告诉他,她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

"喜儿.如果我是你,应该多好."无端看着喜儿说.

喜儿闻言不由愣住,“姑娘就好好地把身子养好就好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喜儿,我想出去走走。”无端抿了抿嘴,站起身。

“嗯,好。”

以很久以后

清晨的阳光氤氲着一股淡淡地雾气,小巷很宁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与树上鸟儿的鸣叫声若轻或响地回荡在这个寂静地早晨。

无端垂首缓缓走,喜儿一脸小心地跟在无端身后。

一路无语,渐行渐远。

她们此时已走到一处偏静处,难得的小河流水,杨柳依依,绿树成Y。

无端停下脚步,望着一川杨柳,只是看着看着,无端的眼神渐渐变得黯然和不安。心底微微一颤,不由地伸出双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绿树盈盈,流水潺潺,一片生机盎然,无端却不由生出一股子寒意,冷入心扉。心仿佛被这冷意给凝固住了,滚滚地寒意席卷她整个身心,越束越紧,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那种窒息的感觉。

这似乎是某一大户弃下的院落,没有人理会,墙倒了,让人踏成了路,久而久之,这小河流水,绿树杨柳也摆脱了院子,不再是富贵人家私人的收藏,从而使得平民百姓在这皇城里,也看到这一汪水,这一抹绿,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在这一大早来这偏静处看这点没有人经心整理的景致呢?

因此这时,此处是格外的冷清。

喜儿回头看了看走过的路,发现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除了她们之外,不见他人。

她望向无端,只见无端望着不远的墙边发呆,无端双眼迷茫而又悲戚,盈盈地身子立在那里,风吹起她的裙带,裙带飘飘,似要把薄如纸片的她一起带走,让人望上一眼便觉得怜惜入骨。

喜儿张开的嘴,又合上,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一阵风吹过,风不冷,喜儿却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喜儿又四处看了看,附近还是没有行人,她心里的不安更深。远远的是几条冷清的巷子,旧旧的院墙破败着,这绿树流水,也带着一股幽意,让人心惊。

“姑娘,我们回去吧。走得太远了。”喜儿开口轻声说。

无端没有做声。

喜儿向无端望去,想劝她回去,正琢磨着如何开口,无端已转身,对她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喜儿自然是满面心欢喜,向前扶了无端的身子,就要往回走。

蓦地,喜儿突然停下脚步皱了铍眉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她身形一顿。

“这是?姑娘,我们快走!”喜儿急急的说道,拉起无端的手加快脚步离开。

无端心中一疑,想要开口询问,想想又做罢了。

两人正急急地走着,背后却传来一股凉意,无端诧异地回头,只见二个面色Y沉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走到她们身后,两黑衣人一脸凶意,明显地来意不善。

无端心里一惊,他们是谁?要做什么?一种不安的预感从她的心底滑开,脚步又快了几分。

喜儿也是一脸惊慌,眼里有着不安与急切,她的手紧紧地拉着无端的手急急向前,无端感觉到她的手指十分用力,把她的手腕拉得生痛。

但无端咬牙不语,紧跟着她走。

纵然如此,身后的那两黑衣人却快速地追赶了上来,一个闪身就一前一后的站在她们面前。

喜儿不动声色地将无端护在身后,脸上强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看着那两黑衣,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着我们?你们要做什么?”

喜儿的一只手抚向自己的腰间,平日里天真的表情已变得异常冷漠。

两个黑衣人相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眼里寒光一闪,就扑向她们两人。

正逼向两人身边时,喜儿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右手一甩,剑锋如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剑花朵朵,把那两黑衣人拦在二尺之外。

原来,喜儿竟然是会武地,而且武功不弱。

虽然如此,那两黑衣人倒也身手不凡,虽然喜儿此刻能将那两人拦住,但是也是只能能坚持片刻而已。

见状,喜儿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地竹管,对着天空一抛,随着一声轻脆地爆响,天空中闪过一个明亮的光点。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信号弹了,无端望着天空,撇了撇嘴,原来这些传说中的东西离她那么近,但是她却到此刻才知道。

两个黑衣人看到喜儿发出信号弹,又对望一眼,出手更是狠了。

喜儿一边护着无端,一边与他们两人过招,几下之后,喜儿转身对无端说,“姑娘,我缠住他们两人,你顺着刚才我们来的道回去,沈先生马上就到。”

说着,她纵身一跃,双手一挥,剑随人走,将那两人逼退两步,给无端制造出一个出口。

无端顺从地按着喜儿所说地去做,在两黑衣人错开身里,快步地跑开。

跑开两步,无端不禁回头看一眼喜儿,却见其中一个黑衣人已摆开喜儿向她扑来,无端转身想跑,但却晚了一步,那人已扑到眼前。

所幸,他似乎并不是想取无端X命,只是一掌拍向无端肩膀,在无端要将要倒地之时,拦腰将无端挟于腋下,便要离开。

喜儿,见无端要被带走,转身向那挟着无端的黑衣人杀人,剑势如虹,直取那黑衣人的要害。

黑衣人挟着无端,眼看就要避不开喜儿逼来的这一剑。

审时度势。他手臂一扬,就将无端抛在半空,而他自己的身子轻巧地一转,借此避过喜儿从身后追来的剑。

被拍了一掌,已是半晕的无端,已刻又被抛向空中,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又一次在空中形成一个弧度,她眼里只有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想。

轻轻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弧,而后落下。

她听到喜儿的急促地叫声,她听到自己身子落在地面上那钝钝地声音,但是她无能为力。

只能感觉自己的身子一阵疼痛,随后有温热的Y体从她的身子下面溢出,她伸出手下意识地去M索着自己流出的Y体。

手指触到的是一片湿沾。

无端躺在地上,把M到温热Y体的手臂接抬起,放在自己的眼前,雪白的手指上一片鲜红,在白恍恍地阳光下格外地鲜艳。

无端呆呆地看着自己带着鲜红鲜血的手,脑子一片空白,空到感觉不到身上的痛。

"姑娘……姑娘……无端姑娘……"喜儿的喊声里已暗藏着掩饰不住的悲伤!

就在这时,一阵急风吹起,杨柳翻飞,落空飘落着片片被劲风吹落的杨柳叶,翠绿的树叶在空中不住地打着卷,一个淡青着的身影随风而来,如神一般跃到无端身边。

“你们想要如何?”沈泽漆沉声喝道,一边弯下腰把向无端的脉搏,看着无端身下溢出的鲜血,他微微蹙起眉头,伸出手在无端身上随处点了点,又贴着无端的X口运了一口真气。

他如些这番之后,命悬一线的无端的气息,稍稍缓和了一些。

“看好无端。”做罢这些,沈泽漆直起身子,对喜儿说。

喜儿这时早已哽咽不已,出不了声,只能无声地点点头。

沈泽漆目不转晴地盯着面前的几人,片刻之后,他将视线从眼前的人挪开,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个转角,那里停着一个半旧地青色马车。望着那个马车沈泽漆他的身子挺得更加笔直,他微微地眯起眼睛,一向平和的面容变得冷峻。就在他转身之间,他身后的杨柳又无风而起,一条条一叶叶都指向那马车所在。

“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堂堂大清皇子,不敢示人吗?”沈泽漆突然沉声说道,他的手微微缩向袖里,眼睛的余光看着身边的几人。

那几人呆了一呆,身形不动。而街头拐角处的马车也不发出一点声响。

沈泽漆也不着急,只是目光直直地盯着马车,像是他的目光能把马车看透。

不一会儿,只见马车的车帘掀起,一个身穿藏蓝色衣袍的人从车上下来。他不急不缓地从车上下来,只到站稳了才把目光投向沈泽漆这边。

“沈先生真是非常人也。”他勾了勾嘴角,做出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而后慢慢地朝着这边走来。

没等他走到众人身边,一阵喧哗声在众人的身后响起。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停下脚步, 向众人身后望去。

沈泽漆凝迟了一下,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马蹄声响,从巷子一头窜出三匹骏马,向众人驰骋而来。

一阵马嘶声响起,从马上分别下来三个男子,下马之后三人对望一眼,就匆匆地朝着众人走来。

“怎么都来了?”先前的男子看到三人走来,对着三人说道。

后来的三人见他发问,都朝他作了一个揖。

“四哥,你怎么在这里?”三人中的一人开口问道。

“嗯,碰巧路过。”原来马车上下来的人竟是四阿哥。“老八、老九、老十,怎么都来了?老十四呢?”四阿哥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们看到这边有异响,好奇之下便过来看看。”八阿哥微微笑说,目光扫向四周。

当三人的目光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无端时,目光都不由停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面色苍白地倚在喜儿的怀里,身下溢出了一汪血渍。

“这是怎么回事?”老十看到这里,情不自禁地问。他想走到无端身边,但又是强忍住自己的脚步。

倒是八阿哥和九阿哥沉稳一些,他们看了看无端,又把目光移到两个黑衣人的身上,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朝着四阿哥问道,“这两位看起来有些眼熟呀! 不知在哪里见过?”

“八哥,这两位不是四哥的家奴吗?”九阿哥挑了挑嘴角说道。“这两位可是随着四哥来的?还是特地来办什么事?”

“九弟,这两人是我的家奴不错,你说我会遣这两人来这做什么?”四阿哥见他们认出自己的人,也不惊慌,只是反问一句。

“莫不是四哥的觉得无聊,让他们陪着出来散心?”九阿哥问。

“怎么会?散心怎能把人害成这样!”十阿哥指着无聊,怒气冲冲地说道。

“四哥,明人不说暗话,这可是你所为?”九阿哥沉声问着。

“你们说呢?”

“当然是……”十阿哥正要说着,又一匹骏马扬尘而来。

十四阿哥从马上飞身而下,匆匆跑向众人所在。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无端,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八哥、九哥、十哥。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人是谁?”他扬起马鞭指向两个黑衣人,一脸怒气。

“老十四,你来得正好,我们正问着呢。这两人是四哥的家奴。”

“四哥,你为何如此?”十四阿哥望着四阿哥,又转头看了看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无端,艰难地说着,喉咙里像是塞满了尖锐的砂砾,字字疼痛。

四阿哥看着十四阿哥,冷着脸说,“你见了我,不先请安,倒先指责起我来了,这是什么礼数。”

“四哥,你放在我面前摆架子了。我在问,她是不是你伤的?”十四阿哥恨声恨气地冲着四阿哥说。

四阿哥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状似不以为意地说,“怎么?你们都有纠缠吗?你们可都认得她?都与她有过来往?她本来只不过是烟花女子一个,可偏偏在我们弟兄之间辗转。我是要替你们肃清皇室血脉,不让皇家骨R流于践人之手。我如此做不过是为你们好,不然我们众人都被她玩弄在手掌之间!”

“她要将我们玩弄在手掌之间?”十四阿哥冷哼一声,对四阿哥所说的话表示不满,“我从就没见过她在众人面前玩过心思。她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不过是四哥你眼里的一枚棋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过是想借着她,让我们兄弟反目。真正想把我们放在手心上的人不是她,而是你!”

“老十四,你这是在说什么?你是被她迷了心窍了吧?”四阿哥面色一沉,冷冷地说着。

“我说什么,大家都心中有数。你想要害她,我老十四第一个不许!”十四阿哥对着四阿哥扔下一句话,转身走到无端所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拿出一片参片。送到无端的口中,轻声地说。“含着。”

十阿哥瞪视着四阿哥,双目中烧出狂烈地火焰,像一只陷在狂怒中的狮子,就要扑向他的对手。可是他的手却被另一个人用力地拉着,让他不能向前。

八阿哥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像是一个置身事外之人,冷眼地看着这一切。

皇帝的一句话已把他打下地狱。

“你这辈子都别想坐上这个座置。”

他所有的努力对于他的父亲而言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别人的试金石,他曾经在他的父亲面前如跳梁小丑一般地表演着。

他明知道却不得不。

纵然,他坐不上那个位置,但也不允许他的对手坐上去。

“老十别冲动。别中了他的计。”他知道老四的心思,他知道他们的父亲也在看这出戏。如果他们为此,为这个女人和老四起了冲突,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老四的心思是越来越深了。

一计连着一计。

一个女人一枚棋子,他能反复地用着。

站在一边的九阿哥唇上漾起一丝谑笑:“没想到他动手比我要早得多。”他看到她有孕时就让门下之人去寻她,只是他的心没有老四那么狠,他不知道她的肚里是否是他的骨R,他还抱着一丝的幻想。

虽然如此,九阿哥俊脸却暗沉,眼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色。他不甘心。不甘心看到别人杀了可能是他的孩子。

可能是他的孩子?想着想着又觉的自己可笑。正好老四帮他狠下了心。

是不是该对他道一声谢,九阿哥让自己这么想着,可是他的手却紧紧地握着拳,用力地扣着手心,指尖发白。

四阿哥突然哈哈地大笑出声,声音在凝结的空气中震荡着,“你们可都看清了?这个女人不过如此!”

听着他们的争论,无端身体瑟瑟颤抖,双眼干涸,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她对他们本就不抱幻想,谁是谁非,谁算计谁都与她无关,只求他们不要再把她卷入他们的争夺中。

笑后过后,空气陷入凝固。

沈泽漆就在此刻开口说道: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算计,你们谁是谁非,也不管你们是否有几心真心对无端,更不管你们之间的争夺。现在无端是我的妻子,与你们无干!”

沈泽漆一声声地叠声地质问着,声音不高,异常平板,在他面前不是大清皇子,而是一群满怀算计心机的兄弟。

“你的妻子?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我们怎么不知道?”十四阿哥听他那么一说,连连问道。

“这是我们两人自己的事,你们知道不知道与我们无关!”沈泽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你……”十四阿哥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愤愤,气哼哼地说,“你说你们是夫妻,可有媒人,可拜了天地?”

“这些有与没有和十四阿哥有何干系?”沈泽漆又反问一句。

“你……”十四阿哥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他转身看了一眼身边还躺在地上的无端。扫了四阿哥他们一眼,又转头瞧着无端。

他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无端,好像这世间就只有他们两人。

众人看着他们也沉默不语。

良久,十四阿哥伸出手将无端落在脸颊边的发丝,轻轻地拢到她的耳后,轻声地说,“这样也好,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能好好活着就好。走吧,离开这里,好好地活着。”

他的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把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阿哥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又沉思片刻,心里也都有了自己的决定。

十四阿哥站起身来,走到沈泽漆的身边,抬头看着沈泽漆的眼神很是复杂

,是忌妒还是祝愿,他自己也理不清楚,“她既然是你的妻子,就不要再让她受伤了。你带她走吧。”

十四阿哥沉声对沈泽漆说道。

沈泽漆回头看了十四阿哥一眼,像是理解了他的意思,冲着十四阿哥点点头,“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十四阿哥闻言,看着沈泽漆那双坚定深邃的眼,最后转身面向他的哥哥们,“孩子没有了,她现在与皇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吧。哥哥们,你们说呢?”

四阿哥听他这么一说,也跟着说道,“既然老十四这么说,那就是这样了。原本她与我们就没有太大的干系。不过只是一个烟花女子而已,若不是太子多事,今天也不会如此。”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说着,好似无端与她没有任何的干系。

“十四弟,你的意思是?”十阿哥看着十四阿哥,有些疑惑。

“让她走吧,她与我们再无干系。”十四阿哥把自己的意思重复一次。

这个女人就像是他们心上的一G刺,时不时都让他们痛一次,每一次见到她,想起她,都忍不住地想拥有她,他们都一个人都有着想占有她的想法,只是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思量。不如,让她远走,再也不见就好。就像把心上的刺拨除,长痛不如短痛。

时间一长,伤口结痂,就会忘记了,不会再痛了。

十阿哥看了看众人,又望向无端,他一蹬脚,甩开拉着他的八阿哥的手,朝着无端走来。

他一把从喜久的怀里把无端抢过来。

在她的耳边,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地说着,“对不起……我无能为力,我不能把你留在身边,我……我原以为能……算了,高处不胜寒,我这里容不下你。让我最后一次抱一抱你吧,最后一次。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快乐地,不要再受到伤害。哼,我自己也伤了你,你走吧,走吧!”十阿哥紧紧地抱着无端,用尽全力地拥抱着她,却觉得还远远不够,可是他又是那样的无奈,他真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她的喧泄!

九阿哥看着十阿哥放肆的举动,他的皱头紧紧地皱着,不知道是不满十阿哥的chu鲁行事,还是怨自己迈不开的脚步。

他知道从今以后,他与她就真成了陌路。

再牵涉她,对谁都不好。

八阿哥看了看十阿哥,没有出声,他想把十阿哥叫回来,但是张开的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自己从不正视自己的心思,而十阿哥却一直都是最率X的人,敢爱敢恨,敢做敢当。

随他吧。

十阿哥松开无端,站起身子看着沈泽漆说,“你要好好地对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泽漆看了十阿哥一眼,“不劳十阿哥费心。无端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好好地对她。”

“如此最好!”十阿哥又回头看了无端一眼,随后转头,走开。

再也没有人言语。

沈泽漆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说道:

“既然众位已有了决定,在下也不再奉陪了。”沈泽漆说着,将无端抱起,一步步地走出他们的视线。

无端的身子倦在沈泽漆的怀里,她的眼里是沈泽漆的青衣,她的鼻洒是沈泽漆特有的清淅药香,从头到尾,都是他,只有他,才能给她安心。

无端闭上眼,安心地靠在沈泽漆的怀里,再也不去想他们身后的那些人,那些她本就不想理会的人,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他们是顶顶有名的,他们可能在别人的眼里看起来都是顶好顶好的,但是他们都不适合她,她只是一个小小人的,小得要落到尘埃里的人,她与他们无关,他们与她也再无干系。

她只要好好地在这个能给她安心的怀里活着,那就是最好的。

慢慢地,无端就在沈泽漆的怀里安然入睡。

沈泽漆带着无端离开之后,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也随着离开,他们走着与沈泽漆他们相反的方向,他们像是约定好了一般,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他们有他们的方向!

看着众人一一离开,四阿哥一直冷着的脸,忽然生出一抹苍凉的神情,他一直抿着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他望着无端遗留在地面上的那一滩血渍,轻轻地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只是这里太安静,他这低低的叹息声在夜风中飘扬,不知为何凭添了几分难以形容的寂寞。

看着马车的人看到这个意气风发的四王爷脸上的落寞,那人的嘴嚅动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四阿哥走到马车边上,说了一句,“菊花酒可带着?”

“有,在车里了,奴才这就去拿。”那人听到四阿哥的话,匆匆地钻到车里,从里面拿出一瓶酒来,雪白的瓷瓶,正是曾日日送到冷G一角的菊花酒。

四阿哥伸手接过酒,将瓶塞打开,拿着瓶子在地上倒了一口,自己又饮了一口,轻笑一声道:“爷,敬你!从此各自天涯。”

说罢,仰首将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而后随手将空瓶子扔到车上,伸手拭了拭自己微湿的嘴角,语气沉稳地说了一声,“回府!”

江南的小镇。

清晨的阳光沐浴在青石铺成的小巷之上,幽幽地青石板泛着特有的光泽。

在小巷的一头,有一家医馆,医馆正门上有一块扁额,上书“此间医馆”。

医馆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身影。

男的长袖青裳,女的水袖白衣,两人携手从屋里走出来。

只听女子说道:“师傅,你真的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吗?我怎么听不到。”

“找找看,我听到有一小孩子一直在哭,好像就在我们门外。”

“嗯。我找找。”

这两人便是沈泽漆与无端。

他们离开京城,到离神医谷不远的江南小镇开了一家医馆。

“师傅,找到了,在这里了。一个小小的婴儿。”无端在门墙的后面。

“是吗?这里没有其他人,先把他抱进来吧。”沈泽漆笑着说。

“好的。”无端小心地将小孩抱起,朝着他走来,迎到沈泽漆的目光时,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盛大的笑容。

一时之间,晨光失色。

沈泽漆看着她抱着小小的孩子向他走来,从内心里发出一声赞叹。

每次见她,她都是眉眼是低低地,即便是舞弄秋波,眉眼也是垂着送来。

第一次见她如此,团起来的脸展开了,不像枝头瑟瑟的桃花,而是迎风招展的木棉,眉飞色舞,鲜艳明亮。

是的,一种明亮的感觉。

她无论穿什么鲜艳颜色的衣裳,都被她压得淡淡地,白的是空灵,粉的是低婉。

而今天,她一身白衣飘舞,是轻盈跳跃,每一处每一角都是异常的轻快。

只要她能永远这么快活,无论让他去哪里,无论让也做什么,他都愿意。

想着,他微敌着迎了上去,把她和她怀里的小小人一起纳入自己的怀里。

“师傅,我们把他养大好吗?”

“好。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我们要好好珍惜。”

“师傅我们给他取一个名字吧。”

“你想取什么名字?”

“既然他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那就是我们一起的,那就从你的名字取一个字,从我的名字时取一个字,那可好?”

“嗯,那叫沈端泽?”

“不,叫沈若泽。我要他,以后如你一般做一个济世救人的神医。”

“为什么是若呢?你的名字里没有若字。”

“呵呵。师傅,我知道你一个神奇的故事,你听了可不要害怕。”

“不会。”

“故事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后有一个女孩名叫清若……”

“故事不都是很久很久以前,怎么你这里就成了很久很久以后呢?”

“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我讲完了,你就明白了。”

“好,那你说。”

“很久很久以后……”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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