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少帅 - xp1024.com
《清末少帅》


一百一十六章 一战爆发

高州信宜南,数辆怪异的机器在飞驰,说是飞驰都有些夸张了,两道一尺宽的履带碾压着砂土,直接趟出两行沙土。

机器上面四门马克沁机枪疯狂的吞噬着前方的草人,手臂粗的木根直接被碾裂,正面的三道火舌如同火鞭,它的前方没有任何站立的物体出现,这样的扫视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机器终于在咔哧声中停滞了下来。

钻出油腻憋闷的机器,蔡锷一脸的兴奋,摸着发烫的机器一个劲的叫好。

“有了这件利器,北洋军将再也不能抵挡我们的进攻了!”

一侧观察的十余人陆续走了过来。

南洋军的西线战事归属蒋尊簋统领,东线则是朱晟镇守,最重要的中线是蔡锷亲自负责,能够让这样一位将军不顾前线战事奔赴回来,新武器自然不会一般货色。

“为了这么些东西,折腾了快一年了,总算不负少帅期望!”陆荣廷不无感慨的叹道。

六辆机器分作三种,最吸引人眼球的自然是那辆装备了四挺马克沁的战车,前三后一的设置让这辆战车在前进的时候,呈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战斗力,百多个草人有近半都是它击毁的。

还有一种战车仅装备了两挺马克沁,分列在战车两侧,前方则还有一门五七山炮,火力密度比起前一辆有些逊色,可强度却增添了不少。

最后一种战车体积最小,看上去就像装上装甲的汽车,防护力反倒逊色前两种不少。它的上面仅有一挺马克沁机枪。火力更是不堪。唯一的优势不过是速度和灵活性还看得过去。

“美国佬断了我们的机器进口途径,这些战车数量不多啊!”蒋百里无奈的摇头道。

眉角翘起,陆荣廷笑道“早在半年前我们就有所准备,虽说美国佬断了货源,可是咱们储备了上千辆拖拉机,再加上自己制造的发动机,虽说成本高了些,数量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此言当真?”蒋百里一脸惊喜。

微笑着点了点头。孙复心中还有所保留,若是海底基地爆发,三五天功夫就能运上来千百辆更优等的战车,可是为了培育起国家完善的工业发展体系,除了那些现在还不具备制造能力的战舰,孙复一向很少动用它了,当然那批金银例外。

“好,陆地有了钢铁战车,海上又增添了八艘战列舰,四艘飞机母舰。空军我们有最好的战机和轰炸飞艇,只待时机一到。遍是一统中华的时刻。”

自从贪狼星级战列舰服役之后,海军人员就一直颇为紧凑,可这是一个海军统治世界的时代,到处都是落魄的海军人才。当南洋军准许洋人入海军之后,尤其是一个叫欧内斯特.约瑟夫.金的美国校官被任命为廉贞星号战列舰的舰长的时候,英美法俄等国的落魄海军军官像飞蛾般涌到了广州、茂名,就算是各国下令召回他们的时候,也没能阻止这样的潮流。

五个月前,由于海军人才的大量涌入,已经水兵和基层学员的结业,贪狼星级战列舰的最后两艘左辅、右弼正式入列。紧随其后,南斗天府级快速战列舰低调服役,高达三万八千吨的排水量,以及380毫米的巨炮,让海军再次成为了吸纳人才的重地。

南洋军五十个新编师进入前线,让双方的兵力差距一下子减弱了大半,虽说兵力依然悬殊,可已经不想开始那样完全处于守势了,时不时的出现了一些反击,战线缓慢而稳定的向北推进着。

北洋军再次扩大到了一百二十个师,用兵百万之众,可依然没能改变双方兵力的差距,沿着金华、南昌、长沙、都钧一线数千里的阵地上,双方部属了上万门轻重火炮,每天消耗的弹药都能填平一座湖泊了,如果不是十一国的合力支持,即使手里握着大笔的财富,袁世凯也撑不到现在。

不知道是不是孙复太招人厌,八旗贵族的残余之众竟然倾家奉献,成了袁世凯最坚实的支持者,而北地的晋商集团也贡献了不少的资产,这场战事已经演变成了南北对持的争锋之战,如果不出意外,此战过后,中国将数年难复精气。

出于某种险恶心思,各国不惜成本的向北洋军倾销军火,并且派遣了大量的军官参与北洋军的训练,日本人更是向前线派遣了大量的官兵参与作战。

又是数个月的纠缠,十一国参谋团的数次谋划都未能攻破南洋军的防线,每次都是再即将成功的时候,出现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意外,导致功败垂成。

终于,拖延日久的战事让十一国都有些不耐烦了,各国的参谋团也因为多次谋划都未能攻破南洋军的防线,相互之间开始呵斥咒骂,熬了一个月,参谋团彻底分离,一部分参谋更是直接尥蹶子回国了。

1914年6月28日,这一天是塞尔维亚的国庆日,作为奥匈帝国的皇储,费迪南大公来到罗马尼亚的萨拉热窝访问。作为巴尔干半岛的掌控者(奥匈帝国自诩),费迪南大公受到了空前的礼遇,无数的市民涌上街头,向这位奥匈帝国的继承人示敬。

邻国之间永远少不了领土之争,尤其是强国和弱国之间,塞尔维亚和奥匈帝国自然也不例外。有些黑社会性质的塞尔维亚青年加夫里若.普林西普在这一天做了一件震惊世界的大事,眼看着费迪南大公离自己越来越近,普林西普掏出了怀里的手枪,冲了过去。

为了保持自己的亲和力,费迪南大公没有让侍卫离得太近,正是这种防卫上的疏忽,导致他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砰砰……”普林西普打空了枪膛,费迪南夫妇同时被命中数枪。这次没有意外。费迪南夫妇连遗言都没能说出。就断了气。

1914年7月28日,奥匈帝国出兵塞尔维亚。

7月30日,俄国开始总动员,出兵援助塞尔维亚。

8月1日,德国向俄国宣战;并向法国提出最后通牒、要求其在德俄发生战争时保持中立,法国拒绝、并进入总动员。

8月3日,德国向法国宣战。

8月4日,德国入侵。立国时已保持永久中立的比利时;同日,英国考虑到比利时对自己国土安全的重要、又为了确保比利时的中立和维护1839年签署的《伦敦条约》,于是向德国宣战。

8月6日,奥匈缓慢地向俄国宣战。

8月12日,英国向奥匈宣战。

不到两个月时间,整个世界陷入了战火之中,法兰西开始施展它的垃圾战争技术,一个月后,德军逼近巴黎,英法联军被迫组织了一场大战……马恩河之战。

马恩河的失利。让德军被迫转入防御,一战正式进入漫长的持久战。双方都再也无法快速击败对方。

1914年9月13日,南洋军正式展开大决战,再次整训完成的一百个乙等师投入战场,前线兵力瞬间突破一百八十万人,双方兵力第一次形成逆差。

9月17日,长沙、都钧、南昌、金华等前线出现大批次的钢铁战车,猝不及防的北洋军仅仅抵抗半个时辰,就陷入了崩溃,数十万人仓皇后撤,缺乏有效准备的冯国璋、段祺瑞、曹锟等人无力控制部队,只得随着部队大幅度后撤。

10月3日,长江以南全部被南洋军占领,北洋军固守长江沿线,开始收拢部队。

10月5日,江苏海州北一百三十里的青口镇出现南洋舰队,半个时辰后,一支精锐的陆战队登陆青口镇,接着一座海桥连接了海滩和运输船,一辆辆奇形怪状的钢铁战车登上陆地。

10月9日,徐州城破,北洋军后路被断。三日后,开封、郑州相继失陷,冯国璋、段祺瑞军火钱粮运输要道被掐断。

10月10日,南洋军大度江,上百艘内河炮艇掩护大军,五百多架轰炸机来回轰炸,装载了数吨炸弹的飞艇正式参战,冯国璋的炮队被炸,段祺瑞弹药库被炸,两日之间,上千吨的**落在了北洋军头上,北洋军再次崩溃。

11月2日,段祺瑞被十余名身材高大威猛的战士抓捕,所部十七个师宣布投降。次日,冯国璋宣布投降,同一天,曹锟战死。

又是一个腊八节,欧洲的战事正酣,亚洲却已经大势尽显,南洋军二十万大军兵围北京城,东北的张作霖等人已经率部归降,蒙古王公在南洋军的强大威势面前,也宣布解除**,重新归附中华。

紫禁城,数十名精悍兵士依然精神抖搂,只是神情之间已经无法掩饰恐慌之意,内城的八旗子民惶恐不安,裹着家中细软四处哀求,希望能够躲到外城汉人家中。

袁家子孙数十位共聚一堂,准备吃下最后的腊八粥。

年幼的儿孙双目沁泪,十数个妾室手脚发颤,满满一桌的龙肝凤胆,却愣是没有一个人吃得下。

袁世凯很后悔,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不讲情义,连孙复成亲几天都不愿意等,那会让袁家落到如此境况。

挑拨着碗里的八宝粥,袁克定犹豫了一会,试探道“爹,要不我们逃吧?”

抬起头,袁世凯脸色一僵,叹道“不用了!”

“没想到武威上将军真是有神鬼之能,在我这防护森严的紫禁城都能来去自由!”

有些愕然的袁克定转头一看,像是傻了一样,愣了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滚烫的八宝粥顺着衣袖溜到了夹袄里,他都没有感觉出来。

“大总统有兴趣和我小酌两杯嘛?”

……

太和殿,那张龙椅被抬了下去,换上了一张几案,两张小榻。

两位最尊贵的人坐在这里,无言之中,却丝毫不损此处威严雄势。

“我一直期望着,中国能够和平一统,你做大总统,我做军统帅,内阁、议会、大理寺这些机构交给天下万民……”

心神一颤,到了现在,袁世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孙复的诚意了,只是一切都晚了。

……

“你能给袁家留下一丝血脉嘛?”

孙复脚步一顿,抬头望着这冬日的炙阳,良久……

“功必赏,过必诛……”

请假!

这两天临近考试压力山大,也没有什么时间更新了,对此,我只能说抱歉了。

不过等考完以后,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更新,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致歉!

寒假已经过去许久了,八骏竞技的书也断更一个多月了,这种情况下,《清末少帅》几乎该是太监了。

不过,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八骏竞技就是出于一种兴趣,给闲暇之余的自己找些事做,所以也就厚着脸皮接着写了下去,希望大家包涵一二。

第一章 流星

“据国家天文馆的可靠消息:今夜十二点十五分,处女座将出现万年不遇的流星雨,在我国长江以南的多数省份都可以看到,其规模之大超过有记载以来的所有流星雨,希望广大天文爱好者在观看流星雨时注意安全,谨防可能落到地球的陨石造成的伤害,XX电视台报道。”

孙福,现年二十七岁,天文爱好者,军事爱好者,愤青,现在广东省某地开了一个军事物品模型的制作店铺,靠着父辈的关系,能够搞到一些高强度特种钢、专用望远镜之类的东西,生意倒还不错,特别是近几年随着Z国军力的发展,各种新装备层出不穷,国民的爱国热情高涨,模型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好,现在也算是小有积蓄了。父亲本是XX军区的一位军官,后来因病致休,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现在病已经治好了,或许是在生病期间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吧,却爱上了旅游,整年的在外逛,誓要游遍中国名山大川,鲜少回家,母亲是典型的的贤妻良母,陪着父亲满天下的乱逛,倒是越活越年轻。

早上刚听到新闻中关于处女座的流星雨的消息,中午就驾车就带着自己的宝贝——用军用镜片特制的天文望远镜,来到了广州市附近的白云山,费了好几个小时的功夫,带着帐篷食物和自己的天文望远镜寻了个清静的高处,即没有树木遮挡,又没有游人干扰,准bèi

再次住上一夜。扎好了帐篷,架好了望远镜,准bèi

好食物,就要准bèi

开始孤独的野炊。其实孙福本来还有个女朋友,可惜前两天分手了,只好孤身一人了,除了看流星雨,也有散散心的意思。虽然不是被什么富二代抢跑的,但是女朋友总是跑了,到现在孙福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宁愿选个小老板,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难道她不知dào

自己也很有钱么,多多少少也积攒了几百万现大洋了,比那个小老板强多了。

夜色渐浓,天气倒还不错,没有一丝的云彩,是个观星的好天气,因为是月末,一弦弯月悬挂高空,繁星点点装饰着黑色的天幕,大自然的杰作总是那么迷人,深邃的星空可以开阔人的心胸,使你的思想在星空飞翔。

看看手表才刚刚八点十分,搭起了简易烤架,取出自带的处理好的肉鸽、鹌鹑,点起火开始了烤肉,虽然是春末,还是能找到干柴的,毕竟山上不比平原,春天来了并不会所有的植物都发芽,总会有一些死掉的。大约一个小时,已经制造了一堆垃圾的孙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爬山的疲劳也出现了,就躺在帐篷里休息一会,准bèi

等到十二点再起来,这一睡就睡出了问题。

第一缕晨曦孙福是没机会看到了,他的第一次睁眼,是被已经日中的太阳放出的光芒刺激的,手微微扬起遮挡着阳光,眼睛慢慢的睁开。

“啊…啊啊……”像是被女孩强奸了一样,孙福的起床第一次亮嗓就这样开始了。顺着孙福的眼光看去,熔成一疙瘩铁块的不知名物体趴在昨晚的火堆上,旁边还有一堆碎骨,据推测,那一疙瘩铁块应该是没收起来的烧烤架,至于碎骨肯定就是孙福的杰作了。回到眼前,残破不堪的帐篷,是在让人难以相信这就是那个经久耐用的军用帐篷,只剩下一角还搭在孙福的脚上,其他的或许都化为一堆灰烬了,孙福身上的黑色难闻物体,据考证应该是烧焦的军用帆布。

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遗物遮挡,二弟倒是没有醒来,不知是早晨过去了,还是什么原因。让人纠结的是,身边的东西不是成了灰烬就是熔成铁疙瘩,孙福的头发却还好好的呆在自己“家里”,下边的也是一根没少。

至于为什么会成为这样呢,让我们把时间倒退到深夜十二点,还没到十二点十五分,天空中就开始出现道道流星,似利剑,刺破星空;似画笔,挥划自然。漫天的流星开始出现,遮掩了闪亮的繁星,吸引着无数双眼睛专注的观察,自然少不了电视台邀请的专家的解说,可惜自诩为天文爱好者的孙福,却在梦中与周公下棋。

没人在意的是一颗流星划过白云山的上空时,有一块陨石高速落了下来,带着火光,正要砸在孙福的身上,一道闪光以更快的速度冲进孙福的帐篷,陨石在孙福头顶大约千米处分解了,落在周围大约数千米的范围里,唯有孙福身边只落了几块手指大小的带着高温砸在帐篷,背包,和烧烤架上。当火焰要烧到孙福时,一道黄色的光罩护住孙福没有一丝温度影响到他的睡眠,但是他的平角内裤却被黄光给消融了。

却说醒来的孙福,感觉皮肤细腻了许多,身体的力qì

也是大涨,怕是能举起一头牛来。就是脑袋有些昏昏的,不大好使,好像进去了什么东西,有些掌握不住自己脑子的感觉。感觉不大舒服,孙福就把那一块残余的破布搭在脸上,又闭上了眼,尽lì

的回忆,整理自己的记忆,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天色渐暗,又是繁星点点,弯月悬空,孙福的心情变得不再一样,没有了昨晚的悠闲与烦闷,多了些不知名的感觉,像是喜悦,也有纠结,有些惊讶。原来昨晚的流星雨给孙福送来了一个叫做战争辅助系统的东西,自称是来自处女座的一个高级文明,只是不知为什么选中了孙福。

“喂,喂……”孙福怀着复杂的心情,叫唤着那个还不知dào

怎么称呼的战争辅助系统。

“你好宿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孙福的脑子里响起一个中性化的声音,虽然有些生硬,声音并不难听。

“你好,我该怎么称呼你,你是住在我的脑子里吗?”一想到,自己的脑子里有这么一个东西,孙福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太恐怖了,万一出点问题自己就挂了。

“宿主,按照地球的说法,本系统是处女座M90星域的智慧种人制造的战争辅助系统,编号ZH00001,属于第一款智能的辅助系统,本系统没有固定载体,存zài

是以一种波的形式,并不存zài

于宿主脑中。”

“你是怎么选中我的,宿主算是什么关系?”孙福对这个贸然出现的所谓战争辅助系统充满了疑问。

“宿主是本系统接近地球时,距离最近的三十人中,军事意味最浓,身体条件最好的,是大脑承shòu力最强dà

的,是以系统选择宿主灵魂作为载体,现在并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宿主只拥有系统的优先所有权。”孙福有些受不了,搞了半天,东西还不是自己的。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拥有战争辅助系统啊?”孙福急切的问到。

“宿主需yào

,滴……恭喜宿主,刚刚接到大力种人最后一支舰队进入黑洞范围的消息,现在已经被黑洞压碎了,鉴于在黑洞范围内没有任何生命可以生存,系统自动默认大力种人灭族,宿主将在十秒钟后自动成为系统拥有者。”

“倒计时,10,9,……2,1锁定中……锁定完毕……主人现在你拥有系统的所有权了。”孙福脸上的表情很怪异,似乎在高兴自己拥有了这个还不知dào

什么用的系统,又好像是替大力种人默哀。

“那个,你有什么用啊?”孙福对这个战争辅助系统的作用有些好奇,听着是很厉害的样子。

“本系统属于战争辅助系统,凡是与战争相关的所有东西,本系统都可以制造,包括农业、工业的各种产品。”

“系统截获美国军方消息,M国军方发xiàn

系统踪迹……系统截获Z国军方消息……系统截获R本军方消息……系统截获B军方消息……系统分析,各国军方可能发xiàn

系统前任主人的飞船痕迹,将会追踪的这里,主人危险度极大。”听到系统的警报,孙福感觉压力山大,被各国军方追到怕是小命危险。

“系统你的科技含量这么高,怎么会被军队发xiàn

?”有些惊恐的孙福大声喝道。

“本系统科技含量很高,没有被发xiàn

,只是系统所在的飞船碎片有一部分坠毁此处,被地球的军事卫星、雷达发xiàn

,属于意wài

。”听到系统的回复,孙福心理安定一些。

“鉴于飞船的核心已经被系统收回,各国军方认为主人私藏的可能性极大,会对主人采取不好的措施。”还没等孙福喘口气,系统的话差点没把孙福噎死。

“尼玛,不好措施是什么?”孙福脸色泛青,心里很是紧张。

“据系统根据所到资料显示:

可能性1:对主人进行监控,可能会使用监测波的传播,有一定几率发xiàn

本系统;

可能性2:对主人家人拘留,监控,有一定概率会把主人的家人作为筹码,要求主人交出物品;

可能性3:搜查主人家庭,最近所到地……”

“鉴于本系统刚刚认主,需yào

一定时间调整资料,影响战争功能使用,建议主人暂时躲避,以免处于危险之中,等待系统调整完毕,方可保证安全。”听到系统还要时间调整,短时间不能用,孙福有些急了,这关口系统不能用,不是要老子的小命么!更别说还可能给家人带来危险了。

“系统,那我该怎么办?”晕了头的孙福向系统问起计来。

“经过系统分析,如果主人待在地球各方会在一个小时内得到主人信息,主人的活过十二小时的概率为70%,活过二十四小时的概率为12%,三十六小时内主人必死。躲避建议无效,建议主人离开地球,由于系统调整,离开地球时,系统只能采用逃命技术空间跳跃,有一定的危险性,其他技术调整期间不能使用。”

孙福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难的选择题,不是题难选,而是心中有着各种牵挂,由于良久,还是决定离开地球,虽然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遇到什么,总比把麻烦带给家人要好的多。

“系统,能够找到我爸妈的电话吗,我想和他们通话。”心情有些低落,孙福还是觉得该和家里道个别。

“是的,主人,已经找到他们的位置,正在西藏的拉萨,通话链接中……”

正在拉萨拜佛的孙氏夫妇,男的五十多岁,头发依然乌黑,只是眉角有了些皱纹,女的看着只有三四十岁,正在大佛前虔诚的叩拜,不知乞求着什么?孙父看到自己手机响起,竟然没有显示号码,有些奇诡,不过还是接了电话,“喂,你是哪位?”拿起电话久久没有回话,孙父又问了一遍,“你是哪位?”

这边的孙福收拾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伤,“爸爸,是我,我可能要离家一段时间,不知dào

多久才能回来,给你说一声。”

“哦,现在就要走么?”没有听出儿子声音中的异样,孙父倒是没多想。

“恩,现在就走。”

“还要不要给你妈说说?”转头看向依然虔诚的拜佛的妻子,孙父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不用了,你告sù

她就行了。爸爸,我先挂了。”强忍着想哭的冲动,不愿再与母亲说了,担心自己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和父亲告了别,就结束了通信。

“系统,开启空间跳跃。”压住悲伤的孙福,声音微微颤抖。

“是的,主人,开启空间跳跃,倒计时10、9、8、……2、1开启”

在孙福的周围爆fā

出强dà

的能量,空间开始扭曲,不一会,时间也开始变化,周围的几株植物快速的衰老,甚至返青,变成芽苗、种子,时间已经混乱。能量终于彻底爆fā

了,以孙福为中心所有的东西都消逝了,好像本来就没有一样,包括孙福的身体也分解成原子,消散了。

注:

1:大力种人:类人型,与地球人相似度很高,事实上,除了身体素质有高下之分外,各个可居星球的主体文明物种都与人类相似。因为大力种人以身体强dà

著称,是系统给予的称呼,至于具体叫什么就不知dào

了。

2:智慧种人:类人型,与地球人相似度很高。系统对创造自己的人种的称呼,原名不可考。

第二章 尼玛,穿了

自从空间跳跃开启,孙福就昏了过去,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体,也就是所谓的死亡。

“少爷,你醒了,我去告sù

老爷。”孙福微微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拖着个大辫子,向门外跑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废了好大一会功夫才想起自己叫做孙福,其他的都没印象,想要抬起胳膊,却发xiàn

根本使不上力,好像灌了铅一样,只能再次闭上眼,一动也动不了。

等了大约一袋烟的功夫,就听到一个有些苍老的雄厚声音喊着“复儿”,迈着沉重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虽然孙福对这声音没什么印象,但是身体不自觉的想要坐起了,可惜只起到一半,就有倒下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带着灰白的辫子的老人,留着两寸来长的胡子,脸上还有一道刀疤,自左眼角划下,并不笔直,微微向里,直到嘴角,差一点就连着嘴巴了,一双浓眉已经灰白了,显出他的苍老,额头深深的皱纹刻下了岁月的痕迹。看着这个陌生的老人,孙福不自觉的喊了声“父亲”,声音几乎听不到,可老人还是答yīng

了,脸上露出了笑意,加上那条疤痕,都能吓死小孩了,在孙福眼里却最是好kàn

,也配合着笑了,可惜所谓的笑只是肌肉的微微抖动。

“好,复儿,你先休息吧,别的事你先别管了。狗儿,好好照顾少爷。”细声安慰一下孙福,好像怕大点声音吓坏了他一样,嘱咐了身后的那个唤作“狗儿”的少年,就有疾步走了出去。

虽然对身上发生的这一切充满了疑惑,可是连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只好先沉默着,闭上眼睛,积蓄力量。‘叮’的一声,孙福感觉灵魂好像脱离身体一样,被拉进一个奇异的空间,一个胖胖的小子,胳膊与大腿粗细差不多,面孔是个娃娃的样子,好像是太胖了,整个五官都要聚在一起了,眉毛有些下垂,有点弥勒佛的味道。正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啃着一个猪蹄,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无一例外的全是肉食,将他的佛味冲淡,只剩下滑稽了。看到孙福进来,胖小子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有些怕怕的站在桌子后面。

好像想明白了似的,胖小子咬咬牙,快步来到孙福面前,露出谄媚的笑容,恭敬的弯着腰,本就只有一米三四左右,胖胖的,一弯腰好像个肉球,逗得孙福想要哈哈大笑,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疑惑。当笑声止息的时候,胖小子才开口,说出的话让孙福很惊讶,“主人,我是战争辅助系统,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孙佛,以后你可以叫我小佛。”

听到战争辅助系统,孙复好像想到了什么,“轰”脑子里好像什么炸开了一样,无数的信息如洪水般涌来,孙福‘啊’的一声,就抓着脑袋蹲了下去,剧烈的疼痛让孙福五官扭曲在一起,狰狞毕露,狠不的砸开头颅,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疼痛开始减弱,信息流也开始减少了,直至传完。

两种思想在脑海里转动,一会是在一个飞机、机车遍地的世界,一会是和很多的少年一起跑步、锻炼、做洋操。不知过了多久,两种思想开始融合,孙福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孙福,也许可以叫孙复了,孙复本是淮军山子营的少管带,自小喜欢舞刀弄枪,经常带着山子营的小一辈操练,是个典型的孩子王。

孙父就是孙虎,淮军悍将,在与捻军的作战中,勇猛如虎,悍不畏死,被人称作‘下山虎’,本来有三个营头,虽然有些空额,但也有一千两百多号人,可惜在和刘铭传参加保台战役时,打光了,只剩下六七百老弱,被缩编了一个营头。入台时曾被赏了个二品顶戴的虚衔,挂着兵部侍郎的衔,也算是有品的人,现在怕是没多少人记得了。

自从1883年入台时,到1894年台湾被割让给了小日本,在台的十一年中,孙虎随着刘铭传为台湾耗费了大量精力,刘铭传走后,孙虎又在台镇守一方。本欲在台养老,可惜甲午战败,大好宝岛被割让,让刘铭传和数千淮军的多年心血付之东流。孙虎也因为朝廷的强令,黯然而去,留下了数百麾下子弟的坟茔,自觉无颜回乡的孙虎就带着山子营,在广东的茂名县住了下来。

靠着多年的积蓄买下了几十倾良田,分给营中战士耕种,也多亏如此,不然怕是全营都饿死了,山子营已经十多年没见着朝廷的饷银了,全靠着百顷良田过活。至于军备就不要提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到现在孙虎既没收到山子营解散的命令,也没领到一文饷银,早年还去要过几次,一直没要到,就不在去了。自李鸿章死后就更没人管了,好像忘了山子营一样,就这样山子营呆在茂名县呆了十几年,全营上下没了正儿八经的兵了,都种地去了,只有孙家的护院还有十几个人带着枪。

茂名虽是个县,却是高州府治所在,也算是个繁华的地方,孙家在茂名本是外来客,居住了十几年,自然也有自己的关系网。孙复是孙虎的独子,孙虎44岁才得一个儿子,算是老来得子,自是爱若珍宝,孙复并不像那些官宦子弟吸鸦片、逛窑子,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是只有十四岁的孙复极为自律,除了喜欢带着自己的几十号兄弟练兵以外,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儿子乖巧,孙虎自是欢喜,凡是孙复所求,几乎没有不允诺的。这不前两天孙复找孙虎搞了两支枪,准bèi

带到山里打猎,可惜在路上被人敲了闷棍,要不是狗子把他背回来,怕是就露尸荒野了,当然现在也算是死了,不过被孙福附体了,成了孙复。

头痛消失了,思维渐渐捋顺,唯一的问题是自己怎么成了孙复,猛摇了一下头,站起来狠狠的盯着胖小子,也就是所谓的战争辅助系统。“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这样,怎么会回到1908年?”

胖小子畏畏缩缩,听到孙复的问话,下了一跳,身体猛地一抖,一身肥肉一抖一抖的。“那个,本来是准bèi

空间跳跃的,只是技术不是很成熟,前几次都没事,这次能量过大了,就冲进了时空隧道,到了这里。”

“那我还能回去么?”听到胖小子的回答,孙复很是无语,抬头望着空间的顶部,没有任何东西,只是白茫茫的,似乎没有极限,渐渐的控zhì

住情绪,又问道。

“回不去了,你的身体已经毁了。”

有些不大明白的孙复,盯着胖小子,盯得胖小子直打哆嗦,忙接着答道:“就是你的身体在穿梭时空时,被时空之力摧毁了,也就是说你死了。”

就算是早已料到无法回去了,听到胖小子的回答,孙复还是很伤心。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要求胖小子对着现在的情况解释一下,包括为什么战争辅助系统有了名字?

“其实,在穿梭时空隧道时,系统对时空隧道的不大了解,导致系统损毁严重。”

“等等,你说系统损毁严重是什么意思?”系统关系到孙复的安身立命,听到系统受损立马就急了。

“这个,那个,”看到胖小子扭扭捏捏不愿说,孙复脸色有些变黑了,心知情况不妙,怒喝一声,“说”。

吓得胖小子浑身发抖,看着孙复的黑脸,哆哆嗦嗦的做出了解释。原来受时空之力的影响,系统所带空间受创崩溃,大部物品丢失,包括战争辅助系统的主基地车,战争辅助系统的实体中心,毕竟东西不可能凭空出现,无中生有,战争辅助系统是依靠主基地车作为制造一切的基础,才能展开使用。现在系统只能作为一个高级电脑使用了,同样是时空之力的干扰,为了保护孙复脆弱的灵魂,导致数据丢失大半。智慧种人的技术资料丢失殆尽,所剩的多是在地球搜集的数据资料,还不完整,大约只剩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侥幸的是刚出时空隧道就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也就是孙复,让孙福附在了他身上,融合了孙复的灵魂,重新活了过来。

就算是这样,系统也需yào

相当长的时间整理,目前能用的估计也就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以前的。倒是系统在进入这个时空时,侥幸和两个残破的灵魂融合,一个是僧人,一位是七八岁的娃娃,发生了进化,受了他们的影响就成了这个样子,有了人类的智慧。

“尼玛,有这样的吗,别人穿越都靠金手指,有没有这么不靠谱的金手指,穿越前吊的不行,穿越后就软了。”心中充满无尽憋屈孙复还是清醒下来,点算自己的所有“告sù

我现在还有什么?”

似乎得了孙复恐惧症,听到声音又是一抖,“那个,由于在时空隧道里,我所带的空间开始破裂,等到出来时,空间已经彻底破裂,只来到及带出了一百二十三个克隆人和一台小型的精密机床,其他的都没了。”

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惊得孙复满头冷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有了自主智慧?”

听到孙复的问题,胖小子有些急了,多少了解一些人类想法的他,那还不明白主人担心的是什么,急忙解释道“我的自主智慧是以战争辅助系统为核心的,变化的是外在形式,核心的没有任何变化,在穿越前就认主人为主了,系统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主人为第一位的。”孙复听到胖小子的解释,心中的恐惧消散了一些,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尼玛,吓死佛爷了,佛爷怎么这么倒霉啊,刚刚制造出来就碰上个**主人,被流弹干掉了,不就穿越个时空吗,搞得佛爷从一个可以抵抗整个文明的强dà

存zài

,变成了这样。幸亏佛爷没告sù

这个新主人,系统在地球做出的分析依据是起点上的资料。”胖小子正在为自己的命运伤怀叹息,不仅怀念自己和万千战舰纵横星空的时代。

原来战争辅助系统是智慧种人为了抵御大力种人入侵,集合整个种族的高级科技人才制作的,本是为了保护智慧种人,可惜由于对制造的难度估计不足,又精益求精,在大力种人几乎灭绝了整个智慧种人后,全封闭的实验室才拿出成品ZH00001,也就是战争辅助系统,它包括了智慧种人在各个领域的成果,可以说是整个智慧种人的智慧结晶。带着喜悦走出实验室的科技人才们发xiàn

的只是残破的星球,无数的尸体,残破的建筑,智慧种人完了,只剩下这个实验室的几十万人了,让人绝望的是一只大力种人的战舰探测到了实验室,实验室在能量炮中化为灰烬。

一个载着智慧种人复仇意志的宿主,带着战争辅助系统乘着逃生飞船,在其他人的掩护下,飞向星空,开始了复仇之旅。依靠战争辅助系统,大量的克隆战士,制造战舰,经过数十年的战争,终于迎来了决战,一面让自己的舰队拖住大力种人的主力舰队,一面带着自己隐藏的战舰组成的舰队突袭大力种人的栖息地,或许是对战争辅助系统能力的估计不足,大力种人轻敌了,于是屠杀开始了,大力种人遭遇了和智慧种人一样的命运,人种灭绝,只剩下那只庞大的舰队。

当舰队受到大本营的求救信号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复仇的火焰毁灭了整个星球,要知dào

每一个可居星球都是极其宝贵的,能够跨越星系的两大人种,大力和智慧种人至今都只发xiàn

了对方的星球可居,为了抢夺生存地才会爆fā

战争,因大力种人的先发制人,导致智慧种人失了先机,种族灭绝。

在逃跑时,宿主被一种特殊的流弹击中,细胞急剧死亡,系统因为缺乏这方面的资料,在找到治疗方法前,宿主就挂掉了,只来得及设计了新的认主程序,准bèi

让新的宿主,代替自己灭绝大力种人,可惜倒霉的大力种人在追踪宿主所在舰队时,遭遇黑洞,全军覆灭,系统也只是逃出了一个救生船。由于飞行时多次跳跃空间,大力种人覆灭的信号一直没接到,直到孙福成为宿主时成了幸运儿。

第三章 清点

孙复不知沉思了多久,在这片空间里,没有时间概念,只有一个胖小子还呆在那一动不敢动,显然有些窘迫。

孙复在胖小子的期待中,醒来了,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空间,大约三百多平米,除了那一桌肉食以外,别无所有,有些疑惑的看向胖小子。好像孙复肚里的蛔虫一样,一眨眼就明白了,似乎知dào

孙复已经平复了心情,知dào

认命了,胖小子立马摆脱了恐慌、窘迫,一张笑脸简直就是弥勒再世,似乎刚刚的那个浑身发抖的不是他一样。

“主人,这里不是真实的,是一个虚拟的精神空间,这里的东西我可以让它们随意的出现与消失,当然主人除外。剩余的那些克隆人和那台精密机床,由于情况紧急,我就放在后面的大仓库里了,好像放的还有大米,应该是个粮仓。”胖小子说着就把手一挥,空间里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空空荡荡的开始不断出现各式家具,蔚蓝色的半空中漂浮着各型的云彩,有的成虎状,御风而行;有的成龙状,吞云吐雾。很明显是胖小子特意造出来讨好主人的,凭空出现的墙把空间分成一块一块的,成了一栋庞大的别墅,书桌、书架、餐桌、床铺都是按照孙复在二十一世纪的家里布置的。

孙复随意的坐在一个单体沙发上,扫视着这个熟悉的家,熟悉的家具,可惜没了熟悉的家人,想着想着眼中似乎有泪珠滚动,‘已经回不去了,再见了,我的父母,再见了,我的家!’

“哦,你能检测一下我的身体吗?我感觉动不了,是怎么回事?”孙复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关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胖小子检查身体。

“主人,系统在帮zhù

主人附体时,就已经检查过主人的身体了,主人的脑中受重击,出现淤血,已经被系统刺激后通过血管清理干净了。只是昏迷时间太久,身体僵硬,需yào

一段时间的恢复,主人不用担心。”胖小子倒是很尽职,说完就站在那儿装出一副小可爱的样子,想要讨得孙复的欢喜。

了解了自己身体的情况,知dào

还要休养一段时间,孙复也就不急着离开这里,而是向胖小子询问系统的保存的克隆人情况,“那些克隆人是怎么回事?”

“主人,克隆人是采取的单体战斗力最强dà

大力种人的基因,经过基因完善,在进行培养制造的战斗机器,拥有人的身体,通过脑中的植入芯片来控zhì

,同样拥有个人感情。克隆人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等的强化智力,拥有发散性思维可以作为顶级的科技人才使用,类似于爱因斯坦、特拉斯;第二等的强化智力,通过灌输知识主要是作为中坚科研力量,或者高级军事指挥员,或者高级治安员;第三等的就是炮灰打酱油的存zài

。”胖小子带着幽默的介shào

,提到第三等克隆人时显的很是不屑。

听到克隆人这么厉害,孙复的兴趣提了起来,追问起剩余的克隆人中有多少第一等的。

“主人,由于时间的问题,我还没有检查,只是把他们安置好,毕竟第一等和第二等是区别只是有没有发散性思维,不大好区分。”胖小子看起来很委屈,只是心中想着什么,孙复就不知dào

了,“还好现在没有告sù

他,剩下的大多都是低级的炮灰,不然,佛爷要倒霉了。等到检查的时候,佛爷就介shào

一下那些炮灰的厉害,说不定主人就不会发火了。”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胖小子的话不尽其实。

“主人,你现在可以先活动着身体,这样可以恢复的快些。”看到孙复还想再问的样子,担心孙复对自己不满的胖小子,想了个借口就要赶走孙复。

想想觉得有道理,就听从了胖小子的建议,可是转了一圈,没有发xiàn

门窗,找不到出路的孙复有些羞怒,咳嗽一声,向正在强忍着笑的胖小子问到“那个,我以后就叫你小胖吧,小胖,我该怎么离开啊?”

“主人,你只要一想离开就行了,进来时也是一样。”说完九转过头去,胖胖的小手紧捂着嘴巴,还是发出咯咯的声音,还没离开的孙复听到后,怒喝一声,就凭空消失,显然其中的怒气远不如羞臊多。知dào

孙复已经走开的小胖,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重新回到身体的孙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这是系统空间所没有的,享shòu

着拥有身体的感觉,脸上挂起了淡淡笑意。微微感受一下身体,发xiàn

不在向以前那么僵硬,可以轻轻的活动了,慢慢的睁开眼睛,发xiàn

天已经黑了,看来在空间里带来好几个小时了。

距离床榻不远处的桌子圆桌上,点着一个拇指粗细的蜡烛,已经燃了一半了,透着淡淡的黄光,可以看到挂着的丝绸质地的床帏,身上盖着的也是光滑的绸缎被,头下枕着的是柔软的鹅绒,这一切都显示着孙虎对独子的宠爱。根据记忆,孙家虽然拥有五千亩地,但是都分给了随孙虎征战南北的将士和他们的遗孤,至于田租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两成,而且还多用于救助无力耕作的孤老妇幼,家中要不是靠着茂名的几间店铺撑着,早就破产了。

费力的转过头,古意十足的桌椅书架,漆着红漆,房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书架旁的墙上挂着一柄短刀,记忆里是孙复十二岁生日时,孙虎送的,是太平天国的遗物,孙虎剿灭您军时缴获的,孙复很是喜爱。书架上只有几个格子里放的是书,其他的都是一些杂物,有一个地球仪摆在书桌上,边上是笔架,挂着三四支毛笔,砚台也在桌子上,不过孙复的毛笔字还不如钢笔字好,已经不常用了。

回头看见一个亮亮的脑门就在自己头边,吓了孙复一跳,还好身体只是刚刚恢复一些,不然就叫出来了。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量不高,可能是营养不良,有些瘦弱,其实整个孙家和山子营都不怎么富裕,一群打了几十年仗的人,怎么可能种好地。孙家有一个管家,叫朱魁,五十多了,是光绪十一年孙虎从土匪手里救下的,本是一个举人,被土匪杀了全家,碰巧被剿匪的孙虎救了,没了去路就跟在孙虎身边报恩,改名叫孙魁,如果不是他的谋划,山子营的人怕是饿死完了。

可能是昏迷的太久,口有些干,手臂还是无法抬起,只能唤醒身边的狗儿“狗儿,狗儿醒醒。”声音很低,呆在身边的狗儿在第二遍喊的时候,就行了。

“少爷,你醒了,对不起啊,刚刚我睡着了。”可能是太困了,狗儿醒来,揉了揉眼睛才会过神来。

“没事,我有些口渴了,给我倒点水。”微弱的声音,耗费了孙复的大半气力。狗儿是个孤儿,他的父亲死在了台湾,自小和孙复一块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兄弟,感情极好,只是狗儿的性子有些软弱。

狗儿倒了一杯凉白开,就端了过来,已经深夜了,在没有保温壶的时代,是没有热水可以喝的。在狗儿的帮zhù

下,慢慢的咽下一杯水,水滋润着干涩的嗓子,渐渐的感觉能多说些话了,对自己昏倒很是疑惑,只知dào

是被敲了闷棍,具体是谁,就不知dào

了。

“狗儿,是谁打的我?”知dào

真相的自然有狗儿,虽然不知dào

,为什么那些人没找狗儿的事,孙复并没有怀疑狗儿的想法,自小长得,亲如兄弟,又没有利益纠纷,怎么可能会伤害孙复。

“少爷,老爷让你好好养伤,虽然大夫说你没什么大碍了,还是要静养一阵的,那些是就不要管了,老爷去处理了。”受过孙虎叮嘱,又不愿耽搁少爷养伤,狗儿自是不愿意告sù

孙复真相。

见狗儿不愿说,孙复也觉的现在没有那些精力,就不在问了,只是嘱咐好狗儿让他休息,不用陪着自己了。放心不下的狗儿自是不愿,孙复也就随他去了。

根据记忆现在是光绪三十四年了,今年慈禧和光绪就会先后殡天,大清朝也进入了覆灭倒计时,不甘心亿万国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孙复觉得自己该好好规划一下了。造反无非,兵、财、弹药三样,但是要想做大就不能少的了治理人才,自己要先做的是重整山子营,在去赚钱,赚了钱再养兵,建工厂。没有兵,赚的钱就不是你的,遍地的贪官污吏,土匪帮会,会榨干你的血。在这个乱世,没兵就一事无成,所幸山子营的编制还在,重新武装起来,也没人会太在意。

至于怎么赚钱,有金手指不用,不是太亏了。沉入心神,想着进入空间,只觉得猛地一失重,就到了那片空间里,看到小胖正坐在沙发上啃着鸡腿,真不知dào

他怎么吃得了那么多。难道这就是虚拟身体的好处,可以不用担心撑着的问题,可劲飞品尝食物,就是不知dào

有没有味觉,回头得问问。

“小胖”在虚拟空间里,孙复没了在身体里的那种无力感了,声音也有力多了。

“哇,主人,你又来看小胖了,小胖都不能出去,在这里一个人好孤独啊!”惊喜万分的小胖向孙复哭诉着自己的伤心,可是他那干哭不流泪的样子,倒像是很享shòu

现在的生活。

“你不能出去吗,以前不是可以在外面吗?”听到小胖不能出去,孙复很是不解,毕竟系统本就是从外面进来的,怎么会出不去。

“本来是可以出去的,只是现在主人你的身体,还没修养好,暂时无力承shòu小胖的能量,需yào

主人身体恢复后,小胖才能出去。”对孙复的疑惑,小胖很细心的解释。

“小胖,有什么方法让我最快的赚的大笔的钱?我现在需yào

钱。”想到自己需yào

的大笔资金,没有好办法的孙复,只好向小胖求教。

“主人,根据小胖对外界的了解,发财的首选是银行,不仅利息付的低,贷款利息简直可以称得上高利贷了。不过不适合主人,适合主人的是抢劫,贩毒和假币,以后还可以通过买卖资源丰富的土地,特别是石油,赚钱更快。”小胖的声音有些稚嫩,上次精神处于混乱的孙复一直没在意。如果你被他的声音欺骗,怕是裤子都要丢掉,他提到的三个方法,全都是犯罪。

“抢劫,不好吧,现在还没什么势力,被抓着就麻烦了。”虽然这么说,但是孙复眼中的贪婪的光芒,暴漏了他的内心,那么多贪官劣绅,家财万贯,谁都想抢,既不违反良心,又能得到大笔财富,为民除害。

“贩毒,这个不能搞,鸦片是有害的,绝对不能做对不起民族的事,不过制成HLY卖到国外去还是不错的。”黑心的孙复虽然排除了贩毒,却打定主意,以后把毒品贩到国外去。

“假币是个好东西,不过小胖,你能制造什么样的假币?”对假币深恶痛绝的孙复,也打起来了假币的注意。

“主人,虽然小胖没见过这里流通的货币,不过以小胖对二十一世纪纸币的了解,这里的货币对精密机床来说,和报纸没什么区别。”自信满满的小胖把制造假币的难度直接无视了。可怜的世人啊,要受到假币的危害了。

第四章 克隆战士

“主人,该起床了!”

阳光透过白色的纸窗照进房间里,已经很柔和了,还是能把整个房间照的亮堂堂,和黑夜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自从孙复第一次醒来,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三天前,孙复就能在狗儿的搀扶下下地走走了,今天他准bèi

去清查自己的宝贝去了,特意让小胖早上八点就唤醒自己。小胖在昨天孙复的身体刚刚见好,就能出来了,利用系统对他的身体进行了强化,不然孙复还要十几天才能正常走路。

强化的结果,只是让孙复的身体好的快些,并不像上次那么有效,不知是不是受了时空的影响,系统的能力下降了。十几天的卧榻生涯,父亲孙虎只在第一天来过一次,后来再也没见过,倒是管家孙魁来过好几次,孙魁已经五十多了,身体不如孙虎的好,虽然没什么大病,却也是老态尽显了,却没人敢小视他,说是再世诸葛怕是夸张,不过却是真的智慧超群,谋划精细。

若非孙魁的倾心治理,山子营就真的成了‘农夫营’了,现在虽然只有几十杆枪,每月除了农忙,孙虎还是在孙魁的建议下,练上几日,多少保持些战斗力。十几年里,一直保持着三百多人的营头,当然孙复的那群十四五的小子不算,在孙虎眼里就是闹着玩呢。凭着十几年保留下来的营头,孙家在高州府也算上一号,没人敢得罪孙家,毕竟有枪就是老大。

其他的豪商巨绅即使都有十几条到几十条不等的人枪,也没人敢和山子营刺头。孙家刚来茂名立业时,曾经有一个土豪仗着自己的几十条枪意图挑衅孙家,正好被孙虎当作鸡了,没过三天,就被土匪洗劫了,全家死于非命,在广东轰动一时,当地很多乡绅都知dào

是孙家干的,却没人在说些什么,毕竟谁也不愿没事惹一个亡命徒。正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当时的高州知府更是一句土匪猖獗就结了案。

没有叫唤狗儿,自己就洗刷一边,根据记忆,孙复的这个少爷其实很自立的,自从八岁时,母亲刘氏过逝后一直自己住,洗刷衣物也多是自己整理,经常带着营中的闲散少年拉练,俨然是一个小将军。虽然这时牙刷已经出现,仍是极端简陋的猪鬃牙刷,牙粉也不如牙膏好用,刷了一次牙,干呕了好一会,到现在似乎还能闻到口中有一股猪臭,忍不住又要干呕。

狗儿住在孙复房间的隔壁,门口靠的很近,刚刚洗漱完毕,就看到狗儿已经起了,正要出来。擦了擦布满眼屎的眼睛,狗儿就看到孙复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以为自己穿着哪里有问题的狗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物,还是那件长袍,虽然有些破旧,却没有一个补丁,灰的有些发白,有一股子皂角的味道,还是少爷提倡的卫生,现在全家都这样。

“少爷,怎么了?”

没闹明白自己哪里不对的狗儿,只好提出自己的问题,反正少爷宽厚,和自己关系又好,应该不会责怪自己。真不知dào

少爷怎么知dào

这么多,没上过洋学堂,只读了一些报纸洋书就知dào

这么多。

“狗儿,这几天辛苦你了,以后你就是我兄弟。”看到狗儿有些泛黑的眼圈,眼角大疙瘩的眼屎,孙复就知dào

这几天狗儿没少为了自己熬夜,心里有些感动,看来自己身边的人都还不错,管家魁叔也是对自己很好,好像还把自己的儿子朱晟送到了德国留学,就是为了将来帮zhù

自己。说是世道不好,没点兵过不了安稳日子,一句话就把朱晟打发去了德国学习军事,已经走了两年多了,记得当时朱晟只有十六岁不到。孙复记得自小朱晟就很照顾自己,比自己大了四岁,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样,从不愿意受到伤害。本来管家魁叔也是要晟哥也姓孙的,父亲孙虎不愿意,说是要报恩,早就报完了,亲如兄弟的老哥俩,不能让你断了后。

虽然对少爷的话不大明白,但看的出少爷很感动,有些不好意思的狗儿,羞涩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少爷就是少爷,给你说当你是兄弟是感情好,但是下人要有自知之明。或许就是这种心态吧,虽然狗儿以后地位极高,一直对孙复像少爷一样,数十年不变。

“狗儿,随我逛逛。”知dào

狗儿的性格,孙复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叫着狗儿就向外走去。听到孙复的呼唤,没有犹豫,狗儿就快步跟上,很典型的狗腿子形象,只是缺少了恶奴的气势,打了不少折扣。

孙家的住宅并不在茂名城里,而是在城郊的庄田里住着,和孙家的佃户们住在一起,也就是山子营的兵士们。宅院占地并不大,只有四五亩地的样子,住了孙复一家,还有管家魁叔一家,剩下的就是前宅的作为蒙学堂的几间大房子,只有后院是真zhèng

算是住宅。说是家,其实并没有女眷,朱晟的母亲是难产死的,孙复的母亲一直待朱晟如亲子,可惜在孙复八岁时也病逝了,后来,孙虎把家里的几个丫鬟也遣散了,至今都没续弦,就全成了光棍。

粮仓并不在孙家,或者说不在孙家院里,孙家的后宅向后延伸了一些,地势较高,就建了粮仓,和孙家大宅隔了一道后门。逛过空荡的后院,院里只有几颗果树,没有种什么花草,倒是前院,有些文学修养的魁叔种了些花草,正值春末,果树已经发出来叶芽,可能是茂名属于亚热带吧,早已经布满绿色,显得生机盎然。

后门只是这么说的,其实后院并没有门,在这孙家庄里,没人会动孙家的东西,都是曾随孙虎刀山上滚下来的,谁会在意那点东西。就算是前门,也只是大门关上,旁门都是有门无锁。出了后院就进了粮仓,三排砖木结构的瓦房,大约有二十来间,可能是仓库的原因吧,有一道台阶撑住房子,比地面高出一尺多高。

“小胖,东西在哪里?”看着二十多间房子,都是两三间相通的,可是也有八九个门,孙复没兴趣一间间的闲逛,太过麻烦,再说他就算他愿意也没钥匙啊!

“主人,就是最后排靠右的那几间空的。”孙复的脑子里响起了小胖的声音,顺着小胖的指引望去,可惜没看到。

“狗儿,你在这等一会,我去粮仓里看看。”虽然不明白,少爷来粮仓里干嘛,不过狗儿一向没什么话,有些害羞,只是答了声是,就站在那数起手指来。

三排房子离得并不远,只是足够透过阳光的,避免了遮阳,房顶是青色小瓦,顶雨防风很是坚固,许多人家住的都不一定有这么好。第三排只有左边的几间是满的,都是杂粮了,右边的多是半仓,还空了很大的空间,再有三四月水稻又能收割了,肯定要买陈粮,重新存储新粮的。

最右侧的三间通房里,站立着百余个两米五左右的灰白色柜子,有两尺多长,一尺左右的厚度,完全封闭的,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就是这嘛?克隆人就在箱子了?”

对克隆人能生活在这嘛小的空间里,孙复有些怀疑,已经十几天了,没有吃喝,孙复真担心他们还能不能用。

“他们呆的是休眠仓,从他们一制造出来就会住进去,里面最大限度的模拟母体环境,除了不能移动外,里面还是很舒服的。”似乎担心孙复不满,小胖很快就做出了解惑。

“其实,不管是哪里,克隆人都是不允许的,没有谁会愿意真的有两个自己出现,如果不是人种灭绝,没有战士征召,前任宿主是不会生产克隆人的,这是极其不人道的,即使是采集了大量敌方的战士基因。所以,前任宿主也只是生产了几十位第一等的克隆人,采取的是本族最优秀的科学家的基因,也只有第一等才会真的百分百模拟生物的发育过程;第二等的三千多位只生活在模拟度80%的环境里,还加入了少许的催化物,思维会受到伤害,缺乏发散性思维,也就是人性;至于第三等纯粹是量产的战士和基础工人,大量的催化导致他们只能执行命令,无法随机应变,不过采取了敌方强dà

战士的基因,实力很强。”

“这些休眠仓足够里面的人生活十年以上,只是时间久,需yào

大量的时间回复,现在打开休眠仓,他们也需yào

大约三个小时的恢复性训liàn

,才能像个正常人。”

“他们会不会和这里的人不一样,不会和地球人不同吧?”怀着担忧,孙复提出自己的疑问。

“主人不用担心,他们会被输入地球人的生活技能,和地球人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稍微高大一些。战争技能和所需yào

的技能在他们的芯片里,芯片存储量很大的,不用担心他们的生存能力。”

可能是时间长了,铜锁被很轻易的扭断了,走进房间里的孙复发xiàn

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休眠舱里有一些是金色的。“咦,那些怎么和这些不一样?”

呆在虚拟空间的小胖的脸上有些变了,好像被发xiàn

了什么秘密似的。“佛爷要惨了,还是被发xiàn

了,但愿主人不记得我故yì

漏掉的那些事。”眼珠子一个劲的转,还好孙复看不到,否则肯定会怀疑的。

“那个,主人那是高级的休眠舱。”咬咬牙,小胖还是说出了实话,诚实回答主人的问题是系统的责任。

“哦,这里有多少高级的克隆人?”孙复提出了小胖最担心的事,不过好像不记得小胖说的话。见自己担心的事,主人没提,小胖就装作不知dào

很自然的忘记了曾近的话。

“这里有十八个第二等的克隆人,一百零五个三等的克隆人,没有第一等的。”说完后,在空间里提心吊胆的小胖,并没有听到孙复的不满声音,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吓死佛爷了,以后说什么也不这么干了,太吓人了。”

见到休眠舱分颜色的时候,孙复就明白了,小胖当时没把话说完,虽然作为主人可以清除小胖,也就是消去小胖的智慧和记忆,重新变成呆板的系统,但是太过没意思了,孙复决定不追究这事。“现在能让他们出来么?”

“可以的,主人”说着话,没见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就听滴滴声响个不听,仔细听你会发xiàn

,每个休眠舱只发出了三声。响声过后,就见那些灰白或是金色的箱子都打开了,一个个高大魁梧的男性壮汉,走了出来,与孙复想象的赤身裸替不一样,他们出来时身上都套着一身连体内衣,一个个的肌肉隆起,双眼无神,就像死人一样,哪怕是血海里爬出的汉子也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

一双双无情的眼睛直视着孙复,看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很糟糕,孙复都有跑到冲动。似乎感到了孙复的恐惧,小胖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主人,不要担心,他们是在记住你,你看他们的眼睛已经开始柔和了,以后你就是他们的主人了。”感觉身上舒服了一些,孙复确实发xiàn

,克隆人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虽然,他们都是新出的,但是,灌输的庞大知识,就好像让他们经lì

了无数战争一样,才会变成这样。”听到小胖的解释,孙复对这些克隆人的能力充满了期待,心中不禁感叹铁血战士就该是这样,这些人在战场怕是无dí

了。

第五章 凤凰卫队

站的整整齐齐的队列,好像笔画的一样,没有人命令,纯粹是发自本能的举动。不知dào

是不是幸运,一百二十三个克隆人只有寥寥几个长相一样,其他的都各有特点,显然不是同一个基因培育的,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撞脸的尴尬事件发生。从金色休眠舱里出来的几个站在最前面,十八个站成两列,感觉并没有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让孙复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两个女性的克隆人,站在最前面,应该是二等的克隆人,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并不像那些男性克隆人一样肌肉隆起,身材凹凸有致,相貌俊秀,竟然还长相一样,好似一对姐妹花。

“主人,他们的衣物都是纳米材料制成的,可以抵挡12.7毫米口径一下的子弹的直接伤害,12.7毫米口径以上的武器可以抵挡部分伤害。衣服还能减少灰尘的粘附,如果有了脏污,只要用水一冲就干净了,比丝绸还光滑。”

“主人,他们的力量是正常人的五倍以上,个别的会是正常人的十五倍以上,就像那几个二等的克隆人,只要经过恢复性训liàn

,他们一个人可以正憾一个班,并且歼灭;两个人配合可以压制一个排,打残他们;一个战斗组四个人,自由发挥足以歼灭一个两百人的正规连;一支分队三十六人,不考lǜ

弹药问题,可以在万军丛中自由来往,足以保证主人的安全,建议主人将其中的战斗人员分出组成三个分队,每个分队九个战斗组,每个组四人,这样可以让他们最快的最大的发挥战斗力。”

“主人,二等克隆人里只有五个是战斗型的,剩下的十三个,都是非战斗型,有可以作为科学家的是八个,六个是按照医护人员培养的。八个科学家有一个可以从事数学,两个可以从事物理,两个是机械师,三个可以从事化学。”呆在虚拟空间里的小胖向孙复解释着克隆人的组成,心中却暗自担忧“看在佛爷特意抢回的那对小美女的份上,主人千万不要对这些大杂烩不满啊,不然佛爷就惨了。”虽然至今为止,孙复并没有对小胖采取任何不好的举动,但小胖对孙复的恐惧像是深入骨子里了。

随着小胖的解释,孙复渐渐明白了,克隆人第一等的只作为科学家使用,能够独立承担实验项目;第二等的除了战斗指挥员外,也有部分作为科学家助理使用,他们虽然不能独立的承担实验项目,但是有着缜密的思维,可以很好的完成分配给自己的任务,也算是科学家,还有的能够承担医护工作;第三等则是纯粹的炮灰,灌输各种战斗能力,军事知识,在这里都算是很好的士官。所有的克隆人在刚开始时都是一样的,只是制造的过程中会被灌输各种未来所需yào

的各种知识,比如战士会被灌输战斗技巧、军事常识、还有就是牺牲精神。

其实说白了,这些就是生下来就会并且能够运用各种知识的天才。由于培养时的特意安排,克隆战士身体可以像机器一样,保持一样的动作相当长的时间,这就保证了枪击的准确性,说是百发百中一点都没错。可以说拥有了这些克隆人,孙复就算拥有了一只加强版的特种兵,了解的越多,孙复就越为损毁了的主基地车感到可惜。

因为语言的原因,孙复还不能和自己的克隆人战士沟通,但是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忠诚与崇敬,真不知dào

怎么制作的,太神奇了。借助小胖让他们清理了房间,休眠舱全部堆到一起,腾出了空间,不再是人依舱、舱靠人。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挪动休眠舱时,没个人又从舱中取出一套衣服,蓝色的紧身衣裤,白色手套,黑色不知名物质的鞋子,个个挺拔威武。

听从了小胖的建议,将三等克隆人分成三只分队,又任命三个二等的克隆人为队长,组成了一只卫队,一只注定充满了传奇的卫队。虽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是没有任何人胆敢小视这只队伍,整齐的队列,挺拔的身姿,锐利的眼神,每一样都显示着他们的威严。

分成三块,每块都是6X6的方阵,站的屋子里显得拥挤,本来就是空房间,一百多个平米。剩下的十八个则是站在队伍的边上,显得格格不入,好像被屏蔽在外了。不是孙复不在意他们,任谁见了眼前的这只卫队,都会忽略一些东西。

“对了,小胖,他们的武器是什么?”似乎过足了眼瘾,孙复关心起自己的卫队的装备起来,总不能让他们赤手空拳吧。

“主人,克隆人除了培养时会灌输许多知识,培养完成后,还有一次灌输知识的机会,他们在灌输完成后,会精通各种常规武器。而且,在他们的休眠舱里都有一套基本的武器装备,一支手持能量枪,两个能量块,一个高强度全能头盔,一支短匕。”

“能量块可以为能量枪提供五百次的发射,射程在八百米,超过八百米威力开始减弱,一千二百米完全没有作用,虽然能量块可以循环充能,但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地球的科技是满足不了能量块的要求的,所以近乎属于不可生资源。高强度全能头盔带有短距通信、红外成像、空气过滤等功能,短距通信是三千米以内。”

明白了自己的卫队的强dà

,看到一列列的兵士,孙复爱到了心底,简直都想和他们睡在一起了。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黑瞳黑发,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优美的身躯,如果三等克隆人的相貌不是很好,都可以迷死一堆花痴少女了,倒是二等的那些倒还看的过去,特别是那对姐妹花。

孙复脸上露出一丝愁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焦躁,来回踱着步子。“小胖,这几天我父亲不在,问题不大,等他回来了克隆人就藏不住了,没法解释啊!”

“主人不用担心,在距离茂名不到百里的浮山岭有一群土匪,百十个人,可以让卫队把他们清剿了,就有地方安置了。”小胖在虚拟空间里摆弄一台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的大型计算机,上面竟然显示了地球的所有信息,甚至还有人群的分布。

“好主意”心中的坎坷放了下来,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至于那些土匪是不是无辜,不再孙复的考lǜ

范围,他现在只担心自己的麻烦。至今还没搞明白自己被谁敲了闷棍,看父亲这么多天还没回来,估计不是一般人干的。

“小胖,今夜就让他们去浮山岭,把那地方占了。所有人都去,我要把哪里建成一个基地。”

“小胖,百里地对他们应该没问题吧?”小胖眉心涌起几道黑线,“尼玛,你都决定了,还问这些干嘛。”

“让他们装备起来我看看。”孙复的话又让小胖脸上增加了几道黑线,看着孙复兴致很高的样子,小胖那还不明白这位是想过过当军官的瘾。虽然不满,但还是让克隆人战士全副武装了起来,就连那十五个卫队以外的也是取出自己的装备,穿戴起来。两分钟就又把堆在一起的休眠舱分开,各自找到自己的舱室,取出来装备,一切都那么整齐有序,快而不乱。

三分钟过后,看着穿戴完毕的克隆人,还有那一堆再次堆放好休眠舱,孙复的嘴巴一直没合住。“妈妈咪的,太拉风了,以后你们就是凤凰卫队了。”一句话,震撼了整个世界的指挥官卫队终于有了自己的代号。虽然没有听到克隆人的回声,但是克隆人眼中明显多出了一份亲近,孙复感觉好极了。

“小胖,你给他们灌输信息,我想早点听到他们喊我将军,我先走了,哈哈哈哈。”黑线已经布满了小胖的脸,小胖觉得好像孙复受到了身体的影响,多了些少年的不成熟。

迈着轻松愉快的步子,脸上透出灿烂的微笑,就要走出仓室,刚刚要迈过门槛,步子却停了下来,“小胖,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正要给克隆人传输资料的小胖,脸色凝固下来,忽然后悔认了这么一个主人,太没谱了。

强压着心中的不满,硬是挤出一丝微笑,发挥职业素养,声音有些颤抖的回答了孙复的问题“主人,你忘了机床的事。”

“机床,对,机床,我还要靠它发财的,它在哪儿?”回顾头,就四处扫视,寻找着符合机床特征的任何物体。

“墙角躺着的那个柜子就是。”连主人都不愿叫了,指引了孙复的目光,指向靠门方向的墙角。一个两米来长,高宽各一米的方形柜子躺着哪里,一点也看不出机床的样子。

“就是它?”充满疑问的话,表明孙复心中的怀疑,这压根就没个机床的样子。

“是的,这台机床只有两个口,一个放进原料,一个放出产品,由于只是体积太小,功能有些单一,只能处理少数几种材料。”

“目前,只能制造简单的器械,像枪支,每两个小时才能出一支(本机床只是一条生产线中的一台,像枪支这样制造过程繁杂的东西,需yào

时间稍多一些。),但是军刀可以每分钟可以出三柄。”

“至于主人关心的假钞,凭借着机床的扫描能力,可以很快的找到制作方法,保证原料,预计每天产个一百万张,没什么问题。”

“一百万张,百元面值的就是一亿,十元面值的也有一千万,就算是日元,也是一笔巨款,天哪,这比抢银行还快。”现在一亿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亿,要知dào

清zf1908年的财政收入才两亿两白银,也就是三亿美元。

脑子有些混乱的孙复,有些头晕,看到那些休眠舱也不知dào

怎么处理了,只留下一句随你看着办吧,就摇摇晃晃的出去了。

大约中午时分,脑中才清醒起来,看着眼前急的来回乱走的狗儿,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了,正要问问,就听见狗儿惊喜的声音“少爷,你醒了,吓死我了,你从粮仓出来就像傻了一样,我叫你你都不理,老爷管家都不在,急死我啦,请来的大夫说你没事,只是着了迷。”

“狗儿,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父亲回来就不要告sù

他了。”明白了事情经过的孙复一面安慰着狗儿,一面叮嘱着不要乱说。

“恩,少年,要不要在找大夫看看。”狠狠的点点头,就不在说刚才的事,只是问问孙复的身体如何,本就是和孙复一块长大的,两个少年之间自然有些秘密不愿大人知dào

的,这也是常事了,狗儿很乐意为孙复保密,这是信任的表现。

一上午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早上去了粮仓,连早饭都没吃,临近中午自然有些饿了,现在的中国人穷人是没有吃三餐的习惯的,不是不愿意,而是贫穷所致。即使是租税最低的孙家庄也不过是两顿干的一顿稀的,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好日子了。当然孙家大少爷的孙复自然不需yào

担心这些,刚和狗儿说了一声,不一会就端来了一汤四个菜,还有一盆米饭。

“少爷,这是管家走到时候特意安排的,每天中午一盆鸡汤,用来给你补身子的。”孙复也明白,其实孙家的日子还是很简朴,虽然也算是仓禀充实,但生活很是清淡,每三天才有一顿肉食,其他的也就是一餐两个素菜,并不像其他富裕家的大鱼大肉。据说家中藏的粮是为遭灾时可以保住孙家庄上上下下数千人的命的,虽然广东很少遭灾,但是见惯了灾荒的孙虎,自然准bèi

着,以防万一,不只孙家,其他地主土豪都是这样做的,所有市价上的粮食总是比收购时的贵的多,就是因为相当多的粮食堆在了粮仓里,供求关系不平衡造成的。

“狗儿。你也一块吃吧,我们两个就不要客气了,这也没外人。”记忆里,每次有了好东西,孙复都会找人分享,其中很多次都和狗儿一块坐下吃饭。

狗儿应了一声就坐在孙复对面的凳子上,每次动筷子都很随意,显得轻松随意又不张扬,还殷勤的给孙复盛鸡汤。对于狗儿的态度,孙复一直很满yì

,亲近守规矩,虽然有些内向却绝对是个好下属。

第六章 谁打的?

春意盎然,绿意葱茏,晚春时节的茂名树叶早已绽开,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生命之力,房前屋后栽着的各式花果树已经绽开了枝叶,有些已经放开了春花。

随着狗儿逛了整个孙家庄,庄子很大,约有近两千人了,当初的五千亩地早就不够种的了,后来又在附近增了三千亩,已经相当于一个小镇子了。这里的住着的人都是山子营的亲旧,当初买下这片地的时候,曾特意让本来的那些佃户迁走,着实花了不少钱。

因为山子营每月的几天训liàn

,特意建了一个操场,说是操场也不完全正确,逢到农忙就变成了打谷场,没一点严肃性。每个月的几天训liàn

,也就是让他们不至于忘了怎么开枪,真要打仗,只有那十几个带枪的护院还凑活。说是三百多人的营头,大家都明白也就凑凑热闹,真打起来比新兵好不了哪去。每个月的几天训liàn

已经从当初保持战斗力的目的,变成了一种运动了,每个人都冲着几十发子弹来的,打完就回家了。

现在还不是农忙,村里的青壮都没事干,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到处的招工启事,这时候基本上都是呆在家里没事做,不然哪会有人会跟着以前的孙复军训,看着游手好闲的少年青壮,孙复打定了他们的主意,早晚要把他们拉到军营去。四处游玩的孙家庄青壮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未来已经被定了下来。

“刘叔好啊,小杰在家干嘛呢?”

“是少爷啊,这几天你没带着小杰他们,他们都闲的发慌。”走在路上,和相熟的长辈打着招呼。

“齐爷爷,玩象棋呢?改天我陪你来两局。”

……

“狗子,你说我要是把所有的和我们同龄的少年都召集起来,重练山子营,他们会不会同意?”心中下定了决心,却还是要了解一下他们的想法,毕竟心不甘的招过了,也练不好。

“少爷,以前你不也经常召集他们嘛,他们都欢着呢。”对少爷的想法很不解,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是以前那样,而是正儿八经的编练,按照军法执行的。”

听到少爷要认真的训liàn

山子营的少年,狗儿心中一热,十多年了,时常听老辈的讲山子营的光辉故事,心中早已向往的受不了了。

“少爷,别人我不知dào

,但是狗儿愿意为少爷赴汤蹈火。”似乎被孙复的话激起了骨子里的野性,一向腼腆的狗儿也表起决心了。

“恩,回头你去问问他们,我和父亲商量商量。”狗儿的保证给孙复增添的信心,决定等孙虎回来就办,这几天要准bèi

资金了,练兵少不了银子的。

在孙复正式下床的第三天,狗儿打听到的消息,让孙复的信心更足了,几乎所有的少年听了少爷要重建山子营,都是热血沸腾,看来十几年软绵绵的军训,早就对老营中的那些人不满了,时常说他们丢了山子营的脸,对于听着山子营辉煌的少年们来说,山子营已经成了一种信仰。

听家里回来报信的人说,今天父亲就要回来了,敲闷棍的哪位找到了,过程很是狗血,下手的是广州的正黄旗人,名叫扎布尔,父亲是广州的统领,也算广州的一方霸主了。扎布尔看上了正在广州的新学堂里读书的王萱,本想娶回家,可惜王萱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要不是王萱是高州知府的女儿,怕是早被抢回家了,没什么脑子的扎布尔在手下狗腿子的怂恿下,在茂名城呆了十几天,准bèi

干掉孙复,再去提亲。可惜身边带了一群草包,打晕了没防备的孙复,却被捡起枪的狗儿吓跑了。

孙虎带上二品顶戴前去告状,耽搁了几天,愣是没人接状子,找人打听才知dào

扎木尔的父亲上下活动才成了这样,愤nù

的孙虎都想带人杀进统领府了,待亏管家魁叔赶到,劝住了孙虎,不然孙复就只能上山为寇了。在魁叔的帮zhù

下,也没撼动统领府的地位,扎木尔依然逍遥在外,愤nù

的孙虎对大清彻底绝了望,头发白了一半,身强力壮的孙虎本来看着只有四十多岁,现在确是身体符合年龄了,比以前老了十几岁。

“少爷,少爷,老爷回来了。”呆在房间里看书的孙复,听到门外传来了狗儿的喊声,一听父亲回来了,好像是身体本能一样,孙复不自觉的就站起来了,就要出去迎接,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听使唤,孙复虽然纠结也没有太过在意,很快反应过来,出去迎接去了。还没走到大门,就见一位有五六十的老人迎面而来,和自己刚刚醒来时见得不大一样,白发多了,皱纹也多了,仿佛老了十多岁,孙复只觉眼中酸酸的,泪珠已经留下来了,快步走到父亲身边,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声音中带着哭腔“父亲,儿子给你添麻烦了。”

双手托住跪下的儿子的双臂,老眼中滴下浑浊的泪水,脸上的悲愤,怨恨明眼人都看的到。

“儿子,不怪你,是为父无能啊,没给你出气啊。”声音中带着恨意,脸上的刀疤像是会扭动一样,很是狰狞。这一次可把这位淮军悍将伤心透了,自己的儿子无辜被打,官员相互遮掩,朝廷就是这样对待流血的将士,自从被迫撤离台湾开始,心中积聚的所有不满都涌了出来。

“老爷,先进屋再说吧。”身边的管家魁叔安慰着孙虎,免得气大伤身。

“魁叔,麻烦你了。”听到魁叔的声音,孙复连忙叫道,有些不好意思,刚刚父子相拥,慢待了他。魁叔也有五十来岁了,身体有些单薄,不过还算健康,面貌清秀,年轻时也是位翩翩美少年,眼中是不是的闪出智慧之光,好像总是在谋算着什么?

搀扶着步伐有些蹒跚的老父,这一刻孙复觉得自己长大了,心中对编练新军的没了一丝犹豫。不如客厅,扶着老父坐在正座上,让魁叔坐在椅子上,提了茶壶就给父亲和魁叔倒了杯茶。茶叶是自家炒得,院子里的那棵茶树已经有近十年的光景了,味道算是不错。

措置了一下言辞,对着渐渐缓过气的父亲和魁叔说:“父亲,魁叔,我想重练山子营,让山子营活过来。”

魁叔的茶杯明显一顿,再次喝了起来,看来被孙复的话惊到了。至于孙父倒是没什么动静,像是没听到。

大约安静了一盏茶的时间,孙父才说道“回来时,我去了高州知府家,也就是你未来岳父家,觉得再过两年等你们大些就把婚事办了,你那未来岳父同意了。”

有些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强忍着心中的欢喜,恭恭敬敬的和父亲魁叔告了别,刚刚走出门口就大喊一声,跑了起来,他要去完成自己的中国梦去,为了自己,也为了中国。

望着远去的儿子,孙虎叹息了一声,“阿魁啊,复儿撑的起来吗,山子营已经没什么真东西了,全都要他自己来啊。”

“老爷,少爷自小就与常人不同,果duàn

、聪慧、自信有亲和力,那些少年都服他,简直是天生的的统帅,其他的有不足,还有老爷可以提点着,这种资质是天生的。大清快不行了,北边传来的消息,老东西已经快死了,至于哪位关了那么久早没有一个亲臣,手里又没兵,怕是没人愿意让他在上位,说不定老东西走之前还会带上他呢。”

“在这高州地面上有王知府担待着,身为少爷的未来岳父,又只有一个女儿,不费点心怎么行啊!”

听着管家孙魁有些无赖的话,孙虎心中忧虑顿去,开怀大笑,“你啊,真是无赖,几年前你就让我为复儿提一门亲,怕是早瞅上王知府了,可怜他还不自知,对你那么好,还想让你帮他疏理政事。”

“王知府为人有些迂腐,十年寒窗苦,熬到了今天当初还是家里人瞒着他打通关节,才谋了这么个职位,多年来屡有功勋,深的民心,算是少有的好官了,可惜不愿走通关节,一直没有晋升,在这任上有八年了,要不是还有几分清名,早被撸了。”虽然语气有些不屑,孙魁对这位少有的清官还是很推崇的。

“当年,你就想拉着我造反,打捻军的时候一次,在台湾一次,我都没同意,现在就看复儿的了,我老了。”说起往事,孙虎摸了摸头上已经灰白了的长辫,叹息了一声。

“别人都说我是被土匪绑了票的举人,哪里知dào

举人是真的,绑票是假,当年不满时政加入捻军,多亏了大人饶了我一命,才能把晟儿养大成人,这些年大人的品格让我很是敬佩,孙家庄的老老少少全仗着大人的庇佑,才能免于苛捐杂税的侵扰,安稳度日。”若是别人听到孙家的管家竟然是捻军余孽,怕是要掀起一番风浪。

本来是想跑到外边去的,可是想起已经两天都没见小胖了,就转向粮仓,感觉的到小胖就在那里,真不知dào

他在干嘛?

一进后院就下了一跳,到处都是土堆,两米高的土堆堆满了后院和粮仓哪里的所有空地,只有一条一人宽的小路可以行人,‘小胖不会把整个地下都挖空了吧。’

顺着小路,走到那几间空着的房子前,也就是原来放着克隆人的那几间,门上已经变了样,类似于指纹控zhì

的电动门,就是没有输入指纹与密码的地方。孙复正要叫门,吱的一声,门就开了,如果说土堆让他惊讶,那房间里的东西,让孙复都想大叫。

整齐的摆在地上的枪支,以孙复的见识,那应该是德国毛瑟公司的98式步枪,拉栓步枪的顶尖产品,可以用到二战的好枪。粗略一算应该有六百多支,旁边还放着几十门大炮,应该是75毫米口径的,分成两种,一种短口径的山炮,一种是长倍径的野炮。

“主人”一个迷你的小胖形象突兀的出现在孙复的面前,悬浮在半空中,就像幽灵一样。

“你,你怎么成了这样,竟然可以显形,这还是电脑吗?”仿佛见了鬼一样,饶是经lì

了穿越时空隧道这么诡异的事,看到小胖出现在半空,还能自由活动,也感到惊奇,甚至惊骇。

孙复的惊慌似乎在小胖的意料之中,“主人,不用慌,我现在的样子,只有你可以看到,它是通过脑电波直接显示在你脑子里的,并不是真的可以显形,而且我无法离开你超过一公里。”

稍稍淡定了些的孙复就迫不及待的指着那些枪炮,想要问问小胖,还没等开口,小胖就做出了解释。

“主人,这些都是拆掉的休眠舱改造的,本来靠着机床是造不出这些武器的,但是休眠舱的外壳是高品质的合金,制作枪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冲压成型就行了。”

“你让小胖处理那些休眠舱,小胖想不出好办法,就把他们全拆了,制成了枪炮,主人你不会怪我吧!”小胖一副我很怕怕的样子,本就没有怪小胖的意思,现在就更没有不满了,心中对这个新智能满yì

到爆了。

“小胖,你做的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案了。这里有多少枪炮,怎么没有子弹?”

“是这样的,机床是不能处理化学物质的,容易产生爆zhà

,需yào

专业的弹药生产线,生产弹药。这里有640支毛瑟98拉栓步枪,75野炮6门,仿得是M1903式75毫米29倍径野战炮,75山炮6门,仿得是克努伯75山炮。地下还有8000支毛瑟98拉栓步枪,M1903式75毫米29倍径野战炮30门,克努伯75山炮30门,1902年克虏伯式150mm长管加农炮2门,法国M1897型野战炮2门,1894年克虏伯式210mm重型速射加农炮2门,1904年式克虏伯280mm重型榴弹炮2门。”

“由于休眠舱的合金比火炮用钢轻一些,所以火炮也比原装的轻得多,但是威力有增无减。另外还有十八个二等克隆人用的休眠舱材料更轻更硬,小胖准bèi

给卫队制造武器,只是还没选好使用什么样的枪支。就没制造,都放在地下。”

“主人,主人……”喊了好几声,也没见回应,正在介shào

的小胖转头一看,发xiàn

一个正带着傻笑,流着口水的呆子,‘怎么长的和主人这么像啊,就是傻了点。呀,怎么是主人,恶心死佛爷了。’

“主人”这次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很细,像一根细针钻进了还在傻笑的孙复的耳中。“啊啊……”刺耳的叫声轰动了整个孙家庄,一时间鸡鸣狗叫此起彼伏。

“等过一阵子,再给他们准bèi

武器,现在不急。”叫完之后,就一副刚刚不是我的样子,自顾自的说起来。

“休眠舱不可能只有合金,应该也有缓冲的物体啊。”

“里面的缓冲物,一部分被做成了防弹背心,在下面呢,只有三十多具,一部分处理后成了枪托,由于数量问题,枪托都是空心的,为了平衡枪支,往里填了些砂石,和正常枪支没什么两样。”

第七章 暴富?

枪支有了,火炮也有了,就缺钱了,没钱就没子弹炮弹,没钱就没军费,没钱一切都是梦。“钱什么时候可以造?”手中没有一个大子,甚至重生以来都没见过钱是什么样的,孙复想钱都快想疯了。

“制造假币,需yào

造币用的纸,这样才能印刷,有了机床,只是不用担心印版的事,墨和纸的问题还要靠那几个科学家来完成。”

孙复觉得自己的发财计划还要等一段时间,穷光蛋不是一天可以摆脱的,等吧,现在已经不错了,有枪有炮,虽然没弹,还算不错吧?

扭头看看那成堆的新土,只有表面干了些,里面还是湿的,堆在一块都够一座小山了。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小胖,那些土怎么处理?我父亲刚回来,他知dào

了,可就没法解释了。”

“这个,不好办啊,那是我把克隆人留了半夜,才挖出来的,我是没办法挪动他们。”说完就一副我很无辜,也没办法的表情。

脑子高速旋转,智慧之光闪现,可惜还是没想到该怎么把数千方的土运走,苦涩的笑了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了检查新枪炮的兴趣,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里,正要躺在床上,就听狗儿有些喘气的声音“少爷,老爷让你去他房里。”

“完了,这么快就发xiàn

了,我该怎么解释啊?难道谁我抢了你儿子的身体,天哪,打雷劈死我吧!”心中自思无望,脸色有些青白,好像得了大病一样。

步子迈的有些艰难,都不知dào

怎么跟着狗儿来到父亲的房间的,低勾着头,刚刚进门就发xiàn

房子里只有父亲、魁叔两人,房间里还摆放着几个箱子,心里藏着事的孙复根本没有注意,狗儿到门前就关上门守在门口,一副警惕的样子。

心中以为发xiàn

了自己的秘密的孙复,就要说出自己无意得了件神物,希望保住自己身为穿越者的秘密。“父亲,我……”

还没等孙复说出话,就听见孙虎的声音传来,“复儿,这里是为父多年的积蓄,大约值个三十多万两银子。”

听到孙虎说的不是后院粮仓的事,心里猛地放了下来,头也抬了起来,至于刚刚孙虎说的什么,根本没有听清。

看着脸上的青白还没完全散去的孙复,孙虎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儿子被这么一大笔银子吓到了。“打了那么多年仗,作为带兵的,手里多少会有些积蓄,当年买地花了一笔,现在就剩这么多了,就留给你组建新的山子营吧。”

一边站着的魁叔,从孙复进门就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对孙复从进门就一直低着头有些不解,但是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在考lǜ

组建营盘的事,毕竟没有正经的带过兵,偶尔领着庄里的少年训liàn

,并不算真的领兵。现在要考lǜ

驻地、饷银、编制、兵源、作息制度、甚至武器问题,倒也麻烦这个十四岁的少年了,不过魁叔并没有帮他的意思,如果成了,那就是山子营再起,失败了就只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再不多想,可以说孙复身上带着很多人的希望。

“家里在茂名和广州还有几间店铺,每月也有七八百两的盈利,如果出售应该可以再筹七八万两。怎么做全看你了。”一旁的魁叔给孙复又增添了一些压力,似是对孙复的考验。

一眨眼,孙复就明白了父亲和魁叔的意思,心中大喜,一直担心没有启动资金,现在总算有戏了,钞票用纸的制造,还有特用喷墨的制造虽然对孙复没有难度,只要机床分析后就可以让那几位克隆人去配制,可是需yào

一笔不小的开支的。有了这笔钱算是可以开锅了,等钞票印出来,相当长的时间都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至少那些银行发xiàn

大规模假钞之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想要发xiàn

制作精细的假钞,除非是两个相同编号碰脸,不然是没有办法的。

心中有了打算,决定先把家中管事的这两位支走,处理好后院的那摊子事。“父亲,我想你带着一笔银子去广州买一批枪支弹药,毕竟没有枪弹,是成不了事的,枪优先选用毛瑟98式拉栓步枪,如果不行就用使用7.92X57毫米枪弹的枪支,一来便于补充弹药,二来在初期我们需yào

威力大些的步枪,枪弹要多一些;魁叔就去把店铺处理掉,我准bèi

建一个小型食品加工厂,还有自行车厂,大约八九万两也就够了。我制造了一款新型自行车,比国外的还要好,正准bèi

想办法申请国外的专利权,到时候肯定赚钱。”

有序的命令使得孙父和管家频频点头,虽然对他建厂的事有些不解,不过多少了解一些外事的孙父也知dào

现在沾着外国的都赚钱,倒也没反对。其实他们不知dào

的是,孙复的主要目的是把他们俩先支开,便于处理后院的烂摊子,至于食品加工厂和自行车厂是为了以后准bèi

的,一战爆fā

后,沾着军队的东西都是暴利,食品加工厂现在还不多,制造的都是饼干之类,并不好吃,还不顶饿,对于有着大量的小吃经验的孙复,自己的食品厂会开创新的饮食革mìng

,而且食品加工厂需yào

的机器比较好搞,罐头类的也不过真空封装机、洗灌机寥寥几样,其他的也不过是搅面机、碎肉机之类,三五万就足以,还能附带一个玻璃罐制造设备。

倒是自行车厂有些不好办,现在的人都是长袍马褂,不适合骑自行车,现在的自行车还很简陋,没有现代的自行车骑着舒适快捷,只能算是一件玩具,不过黄包车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会很兴旺,也能让自行车厂发一笔小财,自行车改造后更多的是为了给自己的军队用的,可以增加行军速度,和灵活性,要知dào

现在的军队只有一支枪和子弹,并没有繁杂的装备,自行车足以携带这些东西了,让他们保持长久稳定快速的行军。

虽然孙复很想现在就建钢铁厂、汽车厂甚至飞机厂,可惜没有足够的资金,不然以广东的丰富资源足以支撑孙复前期的发展,现在只有等到假币制造出来才能建了。

没有任何犹豫,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孙父和魁叔就这样被忽悠着离开了,连饭都没吃成,在家里呆了几个小时就走了。心中有些不忍看到两个老人这般奔波,只是眼下无人可用,克隆人还不好漏面,更别提后院的烂摊子不能让他们知dào

了,只能看着两个老人忙碌了,心里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找一些可用地人,不能老让长辈辛劳了。

忽悠走了俩人,孙复就叫狗儿,去通知村中老少,说自己要重建山子营,明天起在孙家大门外开始从村里招收兵员。找到村中比较优秀的青少,作为明天招兵的助力,毕竟自己一人是搞不定这些事的。让郭德瑞负责登记名册,刘辉负责组织安置住处(目前是各住各家),孙固、张定国、陈贵、郑子康四人暂时分领四队,让他们在自己未回来之前暂代招兵。

郭德瑞,十八岁,父亲郭胜是全村除了管家魁叔外文化最高的,是个秀才,家道中落,从军入伍,混了个文书,一直跟着孙虎,负责军中的钱粮往来、名册功薄。现在村里的私塾,也就是在孙家前院的那间,就是郭胜在教。

刘辉、孙固、张定国、陈贵、郑子康五人的父亲都是孙虎手下的哨官,今年都是十四岁,也是跟在孙复身边最常见的几个。山子营本来有三个营头,十几个哨官,多年的征战死的只剩下两个了,一个是刘辉的父亲刘二苟,本来叫刘二狗子,后来觉得不雅,孙虎给他改成刘二苟;另一个是张定国的父亲张猛,在台湾断了根手指,侥幸活了下来。不过孙复听说曾经有三个哨官留在了台湾,不愿回来,说是要和小日本干仗,不知dào

情况如何,怕是都死了吧?

安排好后,自己则带着‘活地图’小胖骑着一匹滇马去找自己的凤凰卫队,缺少教官啊,自己虽然会点东西,可那靠不靠谱还不知dào

呢。这匹滇马也是村里最好的一匹马,比蒙古马也不矮,是少有的异种。滇马本就善走,虽然冲锋不如西方马,甚至连蒙古马都不如,但是耐力极佳,不输于蒙古马,在山路更是如履平地,是典型的的山地马种。

百多里地,人走的话估计要好几个小时,可是骑马就快多了,虽然是滇马,可也比人快多了,不过一个多小时就进入了云雾山中,有着‘活地图’的指导,很快就找的了浮山岭,浮山岭只有不到一千米的高度,也不算险峻,却是历来的兵家要地,早在隋朝时,百越族首领冼英(冼太夫人)就在此设置营地,山上景色极佳,是个好地方。

山寨有一个木制的寨门立在唯一的进寨之路上,在凤凰卫队的打击下,浮山岭的土匪应该已经归天了,也可能是下了地狱。站在在距离寨门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孙复就停了下来,虽然觉得土匪应该被清缴了,但是万一没有,自己单人匹马,连个武器都没有,可就是羊入狼窝啊!

正在犹豫之中,就听到小胖的提醒“主人,克隆人HJ751682,就在你右侧十五米的地方。”转头看向右侧,发xiàn

地势有些低,是个斜坡,只有一片荒草,没有任何生命踪迹,还有几只鸟儿在草丛里鸣叫。

没有任何发xiàn

的孙复觉得小胖的判断应该不会错,就对着草丛喊道:“编号HJ751682”

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头顶一个插满野草的帽子,身上的伪装网竟然是野草编的,手中提着一支步枪,枪身套着灰色麻布,还插在许多细草,整个人就像是一块草坪,人眼很难发xiàn

的。“报gào

指挥官,编号HJ751682向你报道。”

声音很大,也很突兀,就算是孙复做好了准bèi

,还是被吓了一跳,草丛里也飞出一群小鸟,看来连警惕的鸟都没发xiàn

身边多了一个人。

“看来要给他们起名字了,不然老是这么称呼,不好记啊。”听到HJ751682的答到,孙复觉得自己忽视了他们的感受,应该给他们一个自己的代号了。

“和我一起去山寨”招呼着HJ751682,连马都没下,接着走向山寨,倒不是他不尊重这些克隆人,而是百里的骑马生涯,颠的他腰都断了,根本没办法下来。

到了山寨门口就看到一群穿着蓝色制服,带着凤凰臂章的克隆人已经列好了队,应该是HJ751682通知的他们。凤凰臂章描述的一只浴火的凤凰,惟妙惟肖,下面有凤凰卫队的字样。队伍的前端还站在十五个没有带臂章的蓝衣克隆人,是那些二等的克隆人。

一百二十二人却有着千人的气势,整个山寨都笼罩在他们的威慑之下,连那些飞舞的鸟雀也避开了山寨,好像里面有猛虎一样。

第八章 起名

浮山岭山清水秀,树木郁葱,山间云雾镣绕,置于其间,恍若仙境。山上峭峰凌空,怪石嶙峋,山腰和山下荔枝、龙眼连片成林,花繁果硕。山寨就在一道不高的岭上,后寨在岭后的低洼处有一片不小的空地,大小有十几亩的样子,能容下上万人的操练,惹得孙复心中好生高兴。

山寨的聚义厅,只是一座砖木结构的的大房子,门前挂着一块木匾,上书‘聚义厅’三个字,不知dào

哪来的,字倒还不错,用的是行书,很有大家风范。整个山寨有三十来间房子,还有一间厨房,粮仓里有几百石大米、杂粮,寨子里本来还有十几个被绑来的肉票,都是乡下的土财主的儿子,被孙复给放了,只有几个刚抢来的少女虽然还没被土匪碰,但是自己觉得没脸回家,就呆在山寨了,孙复准bèi

留在山寨给凤凰卫队做饭洗衣,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穿着那套衣服不换吧,就算衣服可以避尘,也不行啊。

山寨本有一百一十三个土匪,被凤凰卫队给清理干净了,就算是想投降的也没留下。这群土匪并不富裕,只留下了十来万两银子,二十来条枪,子弹千余发,更过分的是型号还不一样,马梯尼枪2支、毛瑟1871步枪3支、快利枪3支、林明登中针枪1支甚至还有抬枪8支都是老古董的枪支,膛线早已磨平,有的甚至没有膛线,不知dào

那倒腾来的枪管。最好的是10支1888式委员会步枪,不知dào

是买的还是抢的,千余发子弹大部分都是7.92毫米步枪弹,像毛瑟1871步枪的11.43毫米子弹只有十几发,快利枪只有几十发8毫米子弹,其他的更是支空枪,根本没有配套子弹,抬枪除外,抬枪有几十斤枪弹呢,可那玩意打仗早不行了,就连打猎都不能用,后坐力太大了,只有放在架子上才能用。

孙复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距离茂名这么近,竟然没听到浮山岭有土匪,感情是土匪太渣了,扬不起名头来。

听完了凤凰卫队第一分队队长的报gào

,孙复算是明白了,抢土匪发财太难了,随便抄一家地主都比他们有钱,一百多人就十几万两银子,还是在广东,太悲剧了。

还好聚义厅够大,三队凤凰卫士各自站在自己的队里,整整齐齐的三个小方块,剩下的十五个站在最前面,分列两边。外边偷偷窥视的几个女孩直接被孙复无视了,孙复不认为她们会对自己构成威胁,自从卫队扫荡过土匪后,山上凡是有敌对的人都死光了,要不是她们是无辜的,又没对卫队采取敌对行为,也死了。

“以后你就叫孙佑”指着第一分队队长,孙复给他起了名字。

孙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脸上带着喜悦,一个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指挥官”

孙佑的表现让孙复对起名字来了兴致,给第二分队队长起名孙佐,三分队队长起名孙庇,两个女克隆人被起名孙凤、孙鸾;六个医护兵则是分别叫做华阴、华阳、华风、华雨、华晦、华明,姓取自神医华佗,名取自中医‘六气病源’的说法;至于那八位科学家直接被冠以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姓氏,加上职业就成了名字,比如赵数、钱物、孙理、李机、周械、吴化、郑元、王素。

感受着属下的感激、尊敬的目光,孙复别提多得yì

了。可惜得yì

没多久,孙复就想哭了,剩下的那百十号人正仰着头看着他,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让孙复到嘴边的‘不’字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于是乎,愁眉苦脸的孙复开始了抓头皮,‘我喜欢起名字,可是一百多人,我要起到那年去啊,也没听说那个喜欢吃鸡蛋的,一天非要吃一百个鸡蛋啊,这是坑爹啊!’

实在没招的孙复,抓破了头皮终于想起一个好办法,直接将三分队命名为天、地、人三队,对应原来的第一、第二、第三,名字直接拉过来百家姓,把百家姓的前八位用过的撇去,以百家姓为姓;以队名为中间字,由于‘地’字不好听,就将名字中的‘地’改为‘守’字;千字文除去‘天地玄黄’四个字,取其中的一百零六个字再去除‘人’字,剩下的一百零五个作为尾字,就成了一百零五个名字。

于是乎皆大欢喜,终于克隆人不用编号称呼了,孙复收获了凤凰卫队的感激和崇敬,大家都满yì

了。至于忠心,拜托克隆战士首要的就是忠心,根本不用担心。

“孙佑,以后你们就叫我将军吧。”指着自己的天子队队长,孙复踌躇满志的样子。

“是的,将军”孙佑爽快的答yīng

,算是挠到孙复的痒痒肉了,脸上的笑容任谁都看的到。上一世,他的父亲就止步于将军之外,很是遗憾,经常感慨自己的早退,没那扛上将军的金星,搞得孙复对将军充满了痴迷,现在终于有人叫自己将军了,虽然人少了点,不过很快自己就能成为真的将军了,用不了五年,地球上最年轻的的将军就要诞生了。

扫视一下自己的卫队,孙复充满了斗志,有了他们天下大可去的。“我命令”

只听‘刷’的一声,一个个站的笔直,就算是国旗护卫队也不过如此,

“‘地’字队作为留守主力,‘天’字营随时准bèi

下山,‘人’字营放下随身武器,带上那10支委员会1888步枪随我下山,山上的杂物交给孙凤孙鸾处理,孙凤为正。”虽然心里很想把孙凤、孙鸾这对姐妹花带走,可是没法给家里解释,很容易露馅,相比之下,男性还好解决,大不了说是招募的,反正广州还是有新军的。

“是,将军”齐声的回答,震慑人心,可惜孙复只关心将军这个词,对其他的不是很在意,只有‘将军’二字最能勾起他的心痒痒。

不理会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已经忘记了中午饭的孙复,骑上自己的小马就带着‘人’字队的凤凰战士,向一百里外的孙家庄奔去。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卫队跟不上,眼看着两人一列的长队不紧不慢的跟着,孙复心中想要测试一下,自己的卫队的实力,就加快马速。孙复惊喜的发xiàn

滇马竟然跑不过凤凰卫士,不管自己怎么加速,卫队一直是和马匹保持三米的距离,现在马已经被自己抽的拼命了,满身的汗水,愣是没和卫队拉开距离。

第九章 基地

一路前行,茂密的荔枝林也没有吸引孙复的目光,虽然现在还没有形成产业,但是荔枝已经种满了山间郊野,当初要求定制一套食品加工厂时就考lǜ

到了荔枝,制成罐头绝对可以远销海内外。

返回的路,孙复并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饶了一个弯,避开了所有有人居住的地方,免得卫队引起人群的围观。在距离孙家庄还有几十里的地方,只作为‘活地图’的小胖突然发出欢快的笑声,这在以前是没有遇到的,很容易吸引了孙复的注意力。

“怎么了?”对在自己身上的小胖,孙复一向很看重,毕竟是自己穿越后,唯一陪伴着自己的东西。

“主人,好消息,我竟然收到了主基地车的信号,就在偏北的方向,快,我们快些去。”夹杂着兴奋、激动,小胖的声音有些打颤。自穿越以来,作为系统主脑,小胖失去了所有的系统物品,只剩一台机床,和以前相比凄惨至极。如果没有思想还好,可是因为时空隧道的原因,让小胖有了人的感情,思及过去的辉煌,看着眼下的凄惨,心中很不好受。和小胖的心情比起来,孙复的心情也是一样,得到了主基地的信号,激动的无以复加。

“在那个方向,你指路,我们现在就去。‘人’字营跟上”

“是”,没有任何犹豫,好似机器般的凤凰卫队,永远把忠诚放在第一位,转过队形就跟了上来。

“在西北一些”

……

“就在前面”

将近半个小时的跋涉,那匹滇马中的‘战斗马’,已经累得跑不动了,这一次回去要不好好调养怕是废了。跳下累瘫了的马,提起步子就往前冲,连身边的卫队也跟上来了。

一片水洼地,大约五亩大小,周围没有一个村庄,刚刚来的路上也没有见到几个村落,都是一些山洼地,不适宜耕种。

“小胖,就在这里嘛?”不知dào

是激动还是害pà

,声音有些发颤。

“就是这里,我感觉的到,就在水下。”

“可是,这里的水看着并不深,基地车应该不小,怎么没有露头?”可能是害pà

吧,孙复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应该是坠落时,砸出深坑了,我进入主基地车,控zhì

它出来。”说着一道迷你的小胖飞了出来,一下扎到水里去了。孙复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自从听到基地车的消息,孙复的心就没平静过,现在小胖也下去了,万一出点意wài

,那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人’字队,散开警戒,有可疑目标立即击毙。”或许是为了平静心情吧,虽然周围没有什么人家,孙复还是命令卫队散开了事,保持警戒。

“是,将军”声音似乎驱散了光明,天色黑的快了,一些明亮的星星已经开始眨动迷人的眼睛,可惜孙复没有心思观看,一直盯着平静的水洼,虽然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在星光下,只有折射的光线显示这有一片水。

不知过了多久,孙复是觉得过了有好几个小时了,度日如年的感觉终于算是体会到了。即使可以与小胖联系,孙复也没有任何举动,是害pà

,还是恐惧,好像都一样。

“啵”就在孙复等的快要崩溃的时候,水面似乎有了动静,微弱的声音在黑夜里却很明显,好似洪钟大吕一般,吸引了孙复的目光,可惜只有一点动静,就再也没了声息,孙复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了,产生的幻觉。

孙复又要低下头的时候,水面的波动重新出现,而且剧烈很多,“咕噜,咕噜……”

透过依稀的星光,看到巨大的水泡自水底涌了上来,声音越来越大了,突兀的一道亮光出现在水面,还以为是灯光的孙复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东西,有点红警基地车的样子,不过底盘是履带式的,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水面,慢慢的驶离水洼,水洼只有一米来深,连基地车的履带都漫不过,基地车一出来,水立马下降了近半米,等到巨大的车身完全驶出水面后,孙复完全被它巨大的身躯吸引了,12米的高度,比得上一栋四层的楼房了,28米的长度,超过了两节火车皮的长度,8米的宽度,可以并排站下20人,不显拥挤。

如果说它的大让人惊叹,那它几乎没有缝隙的身体就让人惊骇了,一辆可以展开的基地车竟然浑身找不到一个缝隙,它该多严密,需yào

多发达的制作工艺。

“主人”有些沉闷的声音从庞大的车身里传出,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就像整个车身都是发声器一样。

“小胖,你在这里面嘛?”看着庞大身体的基地车,孙复不知吞了多少口水,心里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主人,基地车损坏严重,需yào

地方展开,进行大规模检修。”

刚刚充满惊叹的孙复听到基地车竟然出问题了,心中就好像过山车,从山巅滚到了山底。“现在就回浮山岭,在哪里比较隐蔽。”

“好的,主人,基地车顶上比较平坦,你和卫队都上去吧。”

四层楼的高度,孙复不认为自己可以爬的上去,犹豫一下,“还是算了,我和卫队一起跑着吧。”

“卫队集合,目标浮山岭,跟上基地车。”

……

孙复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反正半路上,他就跑不动了,虽然身体还不错,可是三十里路还是把他累晕了。到了山寨,整个山寨都被唤醒了,卫队散布在孙复周围,隐隐遮挡了孙复的所有方向。

醒来的孙复没有理会眼角的眼屎,直接来到基地车的身旁,巨大的车身,真实的触感,让孙复觉得自己不是做了一场梦。

“孙佐,带上‘地’字营,把那几位被土匪抢来得女孩都送回家,不同意的强制送回。”本来对那几位呆在山寨的女孩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基地车的出现,让孙复决定赶走她们,基地车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dào



“小胖,在哪里展开基地,这里有一个山洞,只有七十多平米,够不够?”

“没问题,基地车可以强制扩大山洞,就算是在山石里也可以硬性展开。”

山洞是天然形成的,有七十多个平米,很是干燥,里面清理的很干净,估计土匪们想在石洞里做些什么,可惜没做成。基地车驶进山洞毫不费力,驶到山洞中央时,剧烈的抖动起来,从顶上裂开一道口子,履带直接被压在地下,基地车向四周展开,好像石磙一样,压平了洞里的突起石块,硬生生的将七十平米的石洞,扩大了三倍有余,成了近三百平米的石洞,周围没有落下碎石,都被挤到山体里了。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一个占地三百多平米的巨型建筑就完全出现在石洞里,不知什么时候,洞顶成了圆形了,光滑的像镜子。整个石洞成了巨型建筑,完全没了天然的感觉,除了一栋主楼,还有各式的建筑,巨大的机械臂,颠覆了孙复的大脑,这简直是梦幻般的存zài



洞口内外有着天地之差,外部青山绿水、碧叶清泉构成一幅山水画;洞内则是一番科幻景象,亮银色的主体建筑,高大有力的机械臂,都可以拍一部科幻电影了。

好似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孙复眼睛乱转,只觉得周围的东西都那么神mì

、精美,这就是基地,太神奇了。

对基地一点都不了解,孙复只能求助于小胖,“小胖”“小胖”在这略显空旷的石洞,回音响亮,好似有另一个人对喊一样。

就在回音在石洞回荡的时候,迷你的小胖再次出现,只是显得有些沮丧,“主人,主基地受创严重,需yào

大规模检修,检修期间要封闭洞口,怕是很长时间都无法使用。而且,就算是检修好,很多功能都不能用了。”

孙复心中也不大好,‘能够重新找到基地车,已经万幸了,那还那么多奢求。’“小胖,别伤心了,能找到基地车已经很好了,总比真的毁在时空隧道里好。对了,你不是说它毁在时空隧道了嘛,怎么会在分界镇与山阁镇交界的地方?”

“系统的主基地材料可以抵抗空间跳跃的损伤,在时空隧道里却不行,但是也不会马上就灰飞烟灭,应该是空间破碎时,基地车已经到了出口,才幸免于难。”

“主人,以后一段时间小胖需yào

在基地检修,不能随着你了,主楼里有一个腕表,可以联系控zhì

基地,主人可以戴上。”

孙复听了小胖的话,虽然觉得都是对的,但是心头还是有些伤感,十几天来,都是小胖陪着自己度过了孤独的夜晚,慰藉着受伤的心灵,也是它让自己充满了自信和斗志。

腕表是一块银白色的手表形式,中心是一块三厘米的大小的表头,显示屏很袖珍,也很清晰;表链不知是什么材料,柔软有韧性,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一夜的奔波让孙复疲倦不已,刚刚躺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第十章 回家

虽然还是春天,但是春末的茂名已经有了初夏的感觉,天空中一轮硕大的太阳正在宣示着他的威严,逐渐不再温煦的阳光有了暴虐的感觉,仿佛从一个圣君变成了暴君。或许在告sù

世人需yào

激情、牺牲来拯救清王朝统治的中国,需yào

烈火来焚烧,换取重生的机会。

孙家大宅门前,一群十四五的少年正在站着整齐的队列,接受检阅,检阅的自然只能是山子营的少管带孙复。可惜杂乱的服饰让检阅显得更像一场戏,闻讯而来的还有许多村里的老少,正在指指点点,时不时传来一阵欢笑。

刚刚从浮山岭回来,就看到门前纷扰烦乱的一幅景象,近两百个少年或是排着单排长队队等待登记,或是在那三五成群的闲聊。门前一侧六七个稍显高大些的少年正站在一面‘山子营招兵处’的旗幡下,顶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忙碌着,时不时的用早已湿透的衣袖擦去脑门的汗水,显然只有六七个人处理近两百人的信息还是少了些。如果不是这些少年都是跟着孙复‘久经考验’的战士,怕是混乱还要多上几分,那几个人更是处理不了了。

没有办法只好有多找了七八个识文断字的来帮忙,就这样还是忙碌到了日头正中,要知dào

,孙复可是大早就从浮山岭出发,日头还没出来,路上还碰上前往茂名的菜贩子搭了顺路车,回到孙家庄时别人刚刚吃过早饭,就这样还是忙碌了近一个时辰。

“你们都是山子营的后人,山子营的辉煌需yào

你们来重现,今天我重组山子营,不是来领着你们玩的,以后的训liàn

会和我们往常的玩耍有着天壤之别,没错就是玩耍,和正规的军队相比我们就是玩耍。军队训liàn

的严格甚至是严酷是你们不可想象的,我需yào

的是有勇气、有毅力的勇士,不是软蛋,今天你们虽然登记,我还可以容许你们离开,但是一旦你们正式加入我的队伍,再要退出要受到的将是军法的严惩。”

洪亮的声音在孙府门前回荡,可惜效果并不太好,站在台阶上的孙复没有听到回答,看着下面的一群少年,一个个一脸迷茫的样子,孙府算是明白自己的话算是白费了,不过对于周围围观的乡亲们来说倒是多了些笑料。

“既然你们没有人要离开,那么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新山子营的第一批新兵,恭喜你们入伍了,五天后,你们将正式离开家庭、亲人,进入军营,接受严酷的训liàn

。”

“好了,今天我已经让厨房杀了一头肥猪,准bèi

好了大家的饭,我的士兵们去吧,开饭了。”

“哦……”所有的话都没有一顿肉食顶用,孙复虽然有些预料,但是真的看到时,还是很受打击。

时光流逝,总在不知不觉中,就在五天前新山子营成立后,一百八十五人的队伍,只做了一件事,把后院那成堆的土挑到操场,硬是重整了操场的的地面,夯实的黄土中加入了孙复花了上百了银子买来的石灰,有些灰白的地上被来回夯了十来遍,坚硬不下巨石。当然,孙复也没有闲着,找了村中的泥瓦匠门,用青砖红瓦在军操场建起了三十间瓦房作为军营驻地,操场也被纳入军营,在村中请了些手艺好的妇女做了四百套黑色短衫长裤,还有千层底的黑布鞋,还有所需的棉被褥子等。将粮仓和军营列为禁地后,不许任何山子营或获得准许以外的人靠近,粮仓更是在山子营的士兵在搬完土后,也不许靠近了。

五天中,孙复独自承担起军营的建立,各种物资的筹集,军营辅助机构的组建,人员的召集,一切都是从无开始,眼中总是带着抹不去疲倦。孙复很轻易的花掉了两千两的银子,足够中等人家一辈子的生活了。不过收获也是很显然的,村中原本当做笑话来看山子营的重建,现在都明白少爷是认真的了,毕竟没那个人愿意花几千两银子来玩一下。山子营的新兵回到家里,不断的被家中的长辈告诫,要听少爷的话,不要触犯军法云云。

早上大约八点左右,零零散散的士兵开始聚集到孙府门前(姑且先称为士兵吧!),大约十几分钟才到了大半。没有计时仪器的孙复只能看日晷来知dào

时间,准确度自然会有误差。

‘等我的基地检修完毕,一定让小胖多造一些手表,让营中每个人都有一个,没有时间观念太可怕了。’对缺乏计时仪器充满怨念,心中暗自决定普及手表,让每个人都有一块。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孙复看着随意的站在路边的兵士,心知这五天的日子,让他们松懈了。

“各队,整队”

不知是孙复的大声吓到了他们,还是迷茫今天的指令怎么变了,全都楞到了,三五息后,各队长才呼喊着自己的士兵,整理队伍。开始的慌乱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发挥,对于经常跟孙复的这些人来说,整队就是小儿科,只是十几息队伍就已经整好了。

“报gào

少爷,一队整理完毕,全队四十八人,实到四十三人,缺五人,队长孙固”一队长孙固大声汇报。孙固与孙复的同宗,他的父亲是最早随孙虎拉队伍的老人,是个哨官,剿捻时就死了,一直是他母亲养育着他,年龄比孙复大上几个月,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平时也挺服这位同宗弟弟。

“报gào

少爷,二队整理完毕,全队四十七人,实到四十四人,缺三人,队长陈贵”二队长陈贵同样大声的汇报,还向孙固瞟了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挑衅,看的孙固大怒,要不是孙复在这,怕是要打起来了。

“报gào

少爷,三队整理完毕,全队四十五人,实到四十一人,缺四人,队长张定国”相比之下三队长张定国显得很淡定,像是性格内向之人,他也是四个队长里唯一不是孤儿的。

“报gào

少爷,四队整理完毕,全队四十五人,实到四十四人,缺一人,队长郑子康”四队长郑子康比起其他三人显得更像一个队长,态度认真,身体挺直,脸庞绷紧,有些军人的味道。

“归队”

这五天里,各队长也就学会了整队和这几句口令,勉强有点意思了。队列还算整齐,可惜队列里个头有高有低,再加上四处乱逛的眼珠,实在没有军队的样子,孙复心中已经决定给他们还没开始的训liàn

加量了。

“那些没到的,这一次不会追究,现在给你们一个时辰,回家交代好事情,今天晚上就要入住军营,我已经准bèi

好了一切,以后无令不得出营,只有没有发军饷的那一天才会放假一下午。”

考lǜ

到现在没有准确的计时设备,全是看天吃饭,孙复决定放过那些没到的人一次。

“还有军饷啊?”

……

军饷二字一出,立马引起了一阵骚动,毕竟这里已经好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当兵的了,早已忘了军饷的样子,只有孙家的十几个护卫每月能领几两银子,担当孙家庄的安全工作,勉强算是有饷银的。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既然进了军营,就会有饷银,每月暂定一两,月末发饷。”既然军饷引起了轰动,孙复就直接把饷银的事告sù

他们。

“解散”

没有任何预兆,‘解散’二字一出,轰的一声就都跑完了,只扔下各队长还在发愣,看到眼前的空地,那几个队长也明白过来,提起脚丫子就往家跑,要把军饷的事告sù

父母,自己也能挣钱了。

“少爷,老爷还没回来,账上的银子快花完了。”年纪有些大了的账房,头发早已变得灰白,听到少爷发饷的事,急忙从家里跑出了,这五天孙复已经把账上的活动银子用光了,这次又要发饷老账房可真急了。

“忠伯,父亲留下的有一笔银子,过会我给你一万两,你要保证军营每五天一头猪,蔬菜也不要断了。”

“管家魁叔不在,你要多担着点,也要注意身体。”听到老爷留的有银子,老管家总算缓了口气,可惜没等气缓过来,就听到孙复要求每五天一头猪的供应,差点没噎死。过年的时候,全村才杀了五六头大猪,也就够孙复一个月的量。

现在老爷不在,只能听少爷的,叹了口气,明白少爷是要干大事了,点了点头,“既然少爷决定了,老奴尽lì

就是”

送走了账房,孙复对着自己的亲兵狗儿说道“狗儿,准bèi

一下,今天以后我们也要住到军营去了。”

“狗儿,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本姓是武吧?”起名字的瘾又犯了,想要给狗儿起个名字。

‘少爷要给我起名字了,我要有名字了。’

狗儿点了点头,心里一顿感动,眼中的眼珠滚了滚就要落下。

“那就叫武元,希望你以后干什么都是第一。”孙复并不知dào

因为他的一句戏言,造就了一位名将。

十一章 军营事

清一色的青砖红瓦,简单干净,每排十间,共计三排,这就是山子营的营房,可以说是最简陋的营房了,没有什么器材,没有仓库,甚至没有正儿八经的办公室,可是这里注定要走出一只震撼天下的军队,只因为这里有一个领路人,有一座灯塔,他将为迷茫中的中国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

陆陆续续的走进军营,一座极其简陋的军营,甚至所有人只能公用一口水井,这其中的艰苦注定要这第一批的士兵来忍受,也会锻炼出非凡的一群人,正如长征锤炼了一只史上最伟大的士官队伍一样。

每八个人一间房,木制的双层床,四张就快摆满了整间房子,除开走道,只留下了不到两个平米的空间,人均不到两个平米。整个军营只有一座厕所,一间食堂,一个仓库,甚至只有一间办公室,当然是属于孙复的。可以说整个军营最好的就是操场,十几亩的大场地,两百人的训liàn

却是太空闲了。

早晨,随着哨声的响起,整个军营在一阵躁乱中醒来,所有人只有一个沙漏的时间整理个人卫生,包括洗刷、穿戴、列队等,沙漏是特制的,落完是大约十五分钟,对于这时的人来说十五分钟足够了,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可是对于这里来说,十五分钟实在是有些紧迫,只有一个水井,一个厕所,十五分钟实在是个巨大的考验。

“嘟嘟……”

当第二声哨响起时,孙复已经站在操场上了,看着仍在奔跑着入队的士兵们,孙复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微微的动着,如果你在他的身边或许会听到,他正在数数。

当最后一个人入队的时候,孙复的脸已经板的像一块黑板了,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知dào

,今天少爷第一次上操,肯定会杀几只鸡的,没人会愿意当鸡被杀掉。

“今天,是我们山子营的第一天正式的操练,总共有三十三人迟到,而且听到哨声后还在奔跑,这是违纪,违反军纪。”带着狠厉的眼神扫过队列,让每一个被看到的人都有一阵寒气自脚底升起。

“违纪自然是要惩罚的,可是所有人,我是说所有人都有在第二声哨声响起后,仍有动作,这都是违纪,你们忘记了昨天背的军纪条令了嘛?”越往后说声音越大,响彻了整个军营。

“哨声一响,起床洗刷,哨声二响,原地立定,不管你在干嘛,都要站在原地,哪怕你在拉屎,也要站在原地。”

“扑哧”

“哈哈……”人群中传来一声笑,立马就有更多的人忍不住笑了,只有孙复的脸色更加严峻了,似乎有人发xiàn

了孙复的怒火,声音很快就止住了,嘴巴逼得紧紧的。

“笑啊,张定国,第一声是你笑的吧?”

“是的,少爷”知dào

自己惹了麻烦,倒是没有软蛋,大声的回答,可惜他并不知dào

自己的麻烦有多大,结局有多惨。

“很好,这个操场一周是480米,所有人十圈,张定国加五圈,现在开始跑。”

见久久没人动,孙复的怒火俞盛,声音也变成了大吼,“开始跑,是不是还要我请你们?”

或许是孙复的怒火感染了他们,也许单纯的只是当做游戏,所有人都开始跑起来,只是队形,哦,根本就没有队形了。

跟在人群之外,孙复的速度并不比其他人慢,倒不是孙复自虐非要跟着其他人跑,只是要体现长官一直都在,不是只会命令。即使跑了起来,孙复也没有让他们放松,大声的吼道:“队形,进入队列,跑步中要注意身边的战友,前后左右照齐。要时刻记住你们是军人,不是顽童,这里是军队,不是菜市场。”渐渐的队伍整齐起来,步伐声也逐渐踩在一个点上,有了点震撼的味道。

五圈并不太多,不过二十分钟,五圈已经结束了,没有经过正经训liàn

的少年们,有许多都已经直不起腰来了。孙复只觉胸中有一团火再烧,嗓子好似刀子再割,腿部早已经没了知觉,全凭意志在坚持,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孙复还是命令队伍集合。

在队列前站着的孙复,身体依然笔直,声音依然洪亮,只是其中的沙哑和疲倦谁都听到出,看着队列前的长官,所有人心中一颤,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是军人。或许是上一世半年的军训记忆起了作用,挺拔的身体似剑一样,好似要刺破天空,给人的感觉更猛烈。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教官,在军营,要叫我教官,不许再叫我少爷,昨天我已经说过了,今天张定国还是叫错了。刚刚孙定国加跑了五圈,不是因为他的笑声,他笑了但是肯承认,我很高兴,军人就该这样,有了错误要敢于承担,天塌下来,也要挺直腰杆顶起来。但是在军营他没把我当成长官,而是少爷,这是蔑视军队的威严,第一次才会只罚了五圈,以后再犯我会给他准bèi

军棍的。”

“厨房已经准bèi

了伙食,开饭。”直接无视正在奋力跑着的张定国,至于他的怨念,孙复直接没感受到。

早饭可没有食堂,只是每人一个鸡蛋,粥有咸和甜两种,大肉包子随便吃。对此老账房怨念很大,这种生活比地主家也不差,最麻烦的是鸡蛋不好收集,这是成规模的养鸡场几乎没有,全是自家养的柴鸡蛋,营养味道都不是现代的养鸡场里出来的催生蛋可比的。正式考lǜ

到手下的兵都是十四到十六的少年,身体都还没长齐,营养必须要跟上,再说,这些人都是孙复的军官种子,是为以后成为军官而培养的,自然要下本钱。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破家,十四五的少年正是饭量最大的时候,一顿能顶上普通人两顿的量,待亏孙家粮仓里粮食充足,短期内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

本来孙复准bèi

让凤凰战士来担任教官的,后来又决定有自己来完成新兵的前期训liàn

,一来可以熟悉手下的士兵,发xiàn

人才;二来新兵对自己的老班长感情最深,增强感情;三来可以树立自己在他们心中高大形象,增加忠诚度。

早饭只有半个时辰,过期不候,可怜的张定国幸运的在早饭收摊之前跑完了,吃到了已经凉了的早餐,没有饿着肚子训liàn

,正吃着的张定国眼前推过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带着疑惑的眼神抬起头,发xiàn

正是孙复,“别看了,给你留的,快点吃吧,一会又凉了。”低下头闷‘嗯’了一声,眼中的泪花滴进了粥里,没有犹豫就混着粥喝了,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一声哨响,列队,第二声哨响,军训开始,或许是有了早晨的经验,这一次并没有人再次违纪。

“今天,所有的临时队长和临时军官全部废除,和其他人一样,直至初训结束,我会重新编制队伍,重选军官。”张定国、孙固、郑子康、陈贵、刘辉的脸色有些变了,刚刚成为军官,才几天就给抹了,任谁都不舒服,不过没人敢于挑衅孙复的权威。倒是年纪有些大的张德瑞表情很淡然,心里明白孙复的作为是因为什么,不由为孙复的心机感到惊叹。军队初建只能有一个领袖,当时任命张定国、孙固他们,不过是招兵之时应对缺乏人手的权宜之计,现在该是收权的时候了,否则就会给以后留下隐患,这不是一只新军队该有的事。

刚刚开始,那几位还没有什么死党,就被孙复给抹了,心中虽然不满,也是无可奈何。孙复对他们心里的想法了如指掌,自然不会让自己手足怨恨自己。

“军中会设立军法处,所有人轮流担任执法兵士,每天一换,军法处长有张定国、孙固、郑子康、刘辉、陈贵、张德瑞六人轮流担任,每天一换。”

日头从东方升起,慢慢的向西方移动,山子营的训liàn

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第一天的处罚没有军棍,孙复准bèi

从明天开始使用军棍,连老军医都准bèi

好了。如果不是华明他们贸然出现不好解释,直接让他们来充当军医了。

不断的齐步走,立定,稍息,向左、右转,千篇一律的动作,从早到晚。天色黑了以后,孙复并不准bèi

让他们休息,盗窃了几首军歌来糊弄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本来还准bèi

进行认字教育的,很遗憾,孙复没有实行成功,村里的小孩都是六岁入学,学习三年,都认个千百个子,根本不用普及教育。孙复只好挖空脑子给他们讲历史,讲世界,从三皇五帝都清军入关,从清军入关到八国联军侵华,从哥伦布到荷兰马车夫,从葡萄牙到大英帝国,当然这不是一天讲完的,需yào

一个漫长的过程。

晚上,夜色渐浓,星星爬上了天空,月亮也圆了,今天是十五了,孙复想起了家乡的老父母,虽然不用担心衣食,但是儿子的失踪总会知dào

的,不知dào

会有多伤心。

走在灰白的操场上,只有一个人,连一向跟着他的狗儿,也就是武元也被他赶紧军队,和其他人一块训liàn

,至于守夜值班的要到明天军法处成立才会有。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营房外,“华子,你说少爷怎么懂那么多啊,连黄帝那时候的事都知dào

。”听到有人议论自己,不自觉有些好奇,站在门外起了偷听的心思。

“你不知dào

吧,我听人说,少爷出生时,并不像别人那样哭,而是笑着来到世上,当时可是轰动一时,整个山子营都认少爷是老爷的接班人,未来是封侯拜相的命。”

“云晖,别听华子胡说,相比与那些虚的,我更相信自己看到的,少爷管我们吃喝,不说老爷的恩情,但是少爷平时对我们那么好,给他卖命都行。”

黑暗中,孙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自己在士兵中那么高的地位,感到高兴,斗志更高。随手敲了敲房门,见里面的声音消失了,就悄悄走开了,只是脚步更加轻快,体现着主人的心态。

十二章 广州事

广州地处珠江口,是最早开放的通商口岸之一,鸦片战争以前就曾经聚集了南中国的大半财富,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等都是从这里发船,运往欧洲各国,南美,甚至整个世界的白银像洪水一样流向中国,担当这些的职责是清zf特许的广州十三行,说他们富可敌国,绝非虚言,曾经发生在广州十三行一场大火持续七昼夜,大火中熔化的银水满街流淌,竟流出一二里地,仅此一场大火就烧毁了商馆价值4000万两白银的财物。

1908年,也就是光绪三十四年的广州已经比不上上海繁华了,十三行早已走向衰败,上海凭借着自己的天然地理优势,像是飞一般的崛起,只用了不过半个多世纪就超越了广州几百年的努力。虽然广州的地位不再比的上上海,但是仍是南中国的财赋重地,上海因为大量租借的存zài

,再加上所谓‘总税务司’的存zài

,让税收大头的关税被人掌控,正规税赋远不如广州,只能依靠大量的厘金杂税撑起门面。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脸上有一道刀疤,划过半个脸颊,是整个人显得很是剽悍,如果没有下巴上那一把胡须的话。身后错了半步还跟着一位五十来岁的老人,虽已年迈,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曾是一位俊俏郎君,长袍马褂穿在身上有股子书生气质,如果不是微弯着腰,跟着刀疤老人后面,绝对不会被人认为是一个跟班。

“老爷,少爷要的东西,你真的都要在德昌洋行订购嘛?”后边的老人最先发话,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刀疤老人步子微微停了一下,就接着走了“你啊,总是想的太多,朱晟的信你不是看过了吗,整个欧洲就属德国的机械最好,我们不买德国的买谁的啊?”

“可那家德昌洋行有德国zf的背景,不会出问题吧?”

微微叹了口气,似是要吐出心中的郁气,情绪也低了很多“哎,德国不像我们大清,他们的zf信誉还是不错的,以往外边的事你比我知dào

的多,今天怎么会这么想?”

“当年,我就看出少爷不凡,才会送晟儿去德国读书,上军校,就是为了帮zhù

少爷成就一番事业,现在少爷真的要做事的时候,心中却有些担惊受怕了,老了,不比从前了。”

“唉”又是一声叹气,这一次更多的是感动和无奈。“你啊,父子两代都为孙家付出这么多,这一次孙家是欠你们的了。”

“老爷多想了,晟儿与少爷关系最好,情同兄弟,就算是我不这么做,他也会选择为少爷执鞍牵马的,我不过是让他可以更好的活着。这个世道肯定是要乱了,这几年革mìng

党日渐猖獗,朝廷对他们还使用怀柔政策,真是可笑之极,对造反的怀柔,这朝廷还长的了嘛,更别提下面的官吏了,担心被革mìng

党给刺杀了,对他们视而不见。”

“当年你就这样,对朝廷不屑一顾,现在还是这样,真不知dào

朝廷到底怎么对待你了,问你你也不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街头,街道上并不像二十一世纪的那样清洁,牛马粪到处都是,没有正经的厕所,大小便随处解决,到处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气味。

扇了扇鼻子,招呼着身后的老人,刀疤老人就往回走,“走吧,这城里的环境太差了,还是我们乡下好啊,茂名城也是这么乱,每次我都不想去。”

“现在的大清只会捞钱,哪里会为老百姓花一分钱,王知府还是好的,准许让农户去城里定时清理粪便,拉回去肥地。”

“对了,朱晟还有半年就十八了吧,该毕业了。”

“是啊,今年年底就能回来了,路程太远来往一次都要一个多月。”说起自己的儿子,老人脸上的笑意十足,对自己的儿子很是满yì



张记客栈是一栋两层的传统楼房,后院有一排客房,孙虎和孙魁都住在这里,还有随行的四个护卫也带着长枪住在这里,说起了现在黄花岗起义还没发生,城里的气氛并不紧张,对孙虎来说带进几支枪并不困难。刚刚回到客栈,就见迎面而来一位身穿短衫的汉子,三十来岁,很是精悍,孙虎自然知dào

是自家的护卫随自己来广州办事的,叫做张二贵。“老爷,刚刚德昌洋行的经理派人送来信,说我们的机器已经装船,按照我们的要求运往电白,剩下的几车东西也已经筹集好了,要我们运回来。”

“恩,魁管家,你说我们是走海路还是陆路啊?”回头向身后的老人问道。

这两位就是被孙复忽悠着来到广州买枪弹、机器的孙虎和孙魁,本来湛江也有洋行可以购买的这些东西,可惜着急着赶走他们的孙复忘了这回事,不知dào

他们明白了会不会扒了孙复的皮。

“走海路快捷,风险有些大,陆路安全些虽然耗时,那么多东西,也不过两辆大车,就足够了。”

“恩,准bèi

一下,明天我们就回去。二贵,叫上人我们去把东西运回来。”

“是,老爷”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去找人去了。

德昌洋行,在广州只是一个中等洋行,不过背景很大,好像和德国军方有关系,没有搞不到的东西。洋行是一栋二层小楼,一楼是招待一些普通客户的,像孙虎这样十几万两银子的大客户,自然是上二楼,有经理接待。德昌洋行经理是一个犹太人,叫桑德拉,这时德国还没有排犹的概念,犹太人深入德国的各行各业。按说以他的身份应该是上海日子好混,可是他偏偏来到广州开起了洋行,虽然规模不大,却统治着广州的很多生意,不必那些上海的一般洋行差,这让很多人都佩服他的眼光。

一个拖着长鞭,身着洋装的假洋鬼子一见孙虎就连忙迎上来,张口就是孙老爷的,将孙虎请上二楼。本来这是一位狗眼看人低的小厮,上一次孙虎来时,看不起孙虎,被扇了一巴掌,自然就记着这位长相很剽悍的老人,没了胆子在他面前嚣张。

“孙先生,你好,你要的货我已经给你筹好了。本来是不用你来一趟的,是这样的,我有一批马克沁机枪,想要问问你要不要?”

桑德拉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大胡子,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可能是呆在广州太久了,有一股子粤语的味道,不是很纯。

本来端坐在椅子上显得很悠闲的孙虎,听到马克沁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任谁都看出他的吃惊。身为淮军的军官怎么会不知dào

马克沁机枪,马克沁重机枪是水冷式了,帆布链供弹,在中国又被称为马克沁机炮、赛电枪,威力惊人,马克沁刚刚诞生,一支50余人的英国部队仅凭4挺马克沁重机枪打退了5000多麦塔比利人的几十次冲锋,打死了3000多人,震惊了全世界。早在1888年,金陵制造局就对这款威力惊人的机枪进行了仿制,可惜由于当时这款机枪还不完善,金陵制造局又使用黑火药和铅弹,效果并不好,仅仅制造了30多挺,就停止了制造。

当年,孙虎就在台湾跟着刘铭传时见过马克沁,但是就被它的巨大威力惊到了,至今没有忘记。可惜马克沁但是的铭军也没多少,自然没有山子营这种后娘部队的份,没有够硬的靠山,孙虎凭借自己的功劳,才拉起三个营头,就很快打没了,被缩编成了一个,现在更是没人管,哪里会有这种高级玩意。

“我记得这玩意是很紧俏的,你有多少?”从石台中惊醒,重新坐下的孙虎还是有很大的兴趣买几挺回去的。

桑德拉能混到今天,眼色自然是极佳的,那还看不出孙虎心动了。“我有四挺马克沁,你如果要的话,我可以送你四万发子弹。”

孙虎总算明白了,不是没人要,而是太贵了,子弹都能送四万发,枪肯定不便宜,要知dào

光一万发子弹就要近千两银子。怀着侥幸的心里,孙虎还是想问一下价格,希望能够划算一些“价格呢?”

“每挺八千两银子,绝对优惠价。”桑德拉这次说的价格真的不贵,如果不是订购这批枪的人,没钱支付余款,绝对不会出现这么低的价格。

手里的茶杯不断的晃动,这个价格真的很让人纠结,如果在贵些,孙虎扭头就走,便宜些马上买下,可是这个价格正好处于高和低的分界线上,不好决定,走吧,又舍不得,不走吧,毕竟是三万多两银子。卖掉了所有的店铺,加上带来的十万两,近二十万两银子已经花了大半,只剩下不到五万两了。

似乎明白了孙虎的犹豫,桑德拉又加了筹码,不是非卖给孙虎不可,而是这玩意没几个人买的起,偏偏还很娇贵,必须时常保养,否则会出问题的,很麻烦的。“我在买你一批优惠枪弹给你,每只步枪装上刺刀,如何?”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出,孙虎就屈服了,再没了犹豫。

“成交”

两个字一出,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管家,露出一丝苦笑,这下银子是真花完了。

十三章 老了

转眼间,春天已经结束了,夏至也过去十多天了,春天的温煦消逝在时间长河里,夏日的酷热开始亮出它的爪牙,炎炎烈日虽然还没有大暑天那般炎热,可是小暑的到来开启了热季时光,伴随着炎热的是甜美的荔枝,自从最早成熟的三月红开始,陆陆续续各种荔枝开始成熟,新鲜荔枝不能久放,所以当地人都是把荔枝日晒火烘、卤浸蜜煎,采取各种方法以便能够多保存一段时间。

孙复已经来到1908年一个多月了,山子营的重建也有一月挂零了,上个月的饷银已经发下,关在军营十几天的小伙子们,黑了一些,壮了一些,也精神多了,没了颓废与混日子的想法,明白了世界有多大的少年们总会诞生各种野心,对现在的日子也会开始不满,渴望充满激情的生活,更加渴望改变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国家,对自己的人生逐渐有了正式的思考,也许不久就会有自己的思想倾向,很遗憾在他们的思想倾向还没诞生以前,孙复就会向他们灌输自己的思想,他们注定要成为孙复的思想傀儡。

回到家中,自然要向父母讲起十几天的军营生涯是怎么过的,自从军营封闭以后,除了送进粮食与蔬菜、肉食的人,只有挖大粪才能进入,而且受到监控,根本无法了解里面的生活,就算有人站着远处偷看,也因为距离无法看清,只知dào

每天鸡鸣出操,要到亥时才会休息。于是,军营的富裕生活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每个人都知dào

军营每天的伙食除了营养就是管饱,红烧肉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成筐的鸡蛋在眼前闪过,很多当时招兵的时候没有报名的想要加入,都被孙复一一拒绝,只说以后会再招的,要他们不要急。开玩笑,这一批都是跟着孙复混大的,感情深,可以绝对信任,是未来扩军的底子,都是当做军官培养的,耗费了孙复的大量精力,可不能乱来。

千篇一律的训liàn

,一个多月里,所有人只是进行着基础的训liàn

,齐步、跑步、正步,左转、右转、后转,军姿、蹲姿、坐姿,然后就是每天早晨的十圈跑,下午的百米冲刺,还有就是俯卧撑、引体向上、蛙跳、单腿伸登、组合体能练习等等各种体能训liàn

,挖空了孙复记忆里学的各种体能训liàn

方法,既给战士们带来了新鲜感,又有刻骨的享shòu

。至于其他的,孙复准bèi

等这个月底,由凤凰战士来训liàn

他们,毕竟战术动作,格斗技巧,还是他们更擅长。

经lì

了长达二十天的奔波,终于到了茂名地界,孙虎的心头渐渐松了下来,二十天里碰到了三股土匪,第一股直接被孙家的护卫打回去了,连枪都没有都敢抢劫,太不像话了;第二股最是危险上百人的土匪,还有几十支枪,如果不是孙虎当机立断,使用马克沁重机枪,打光了三个弹链,估计没人能够活着回来,上百人的土匪被打死大半,几乎所有的枪支都丢掉了,很多人都吓傻了,那几个护卫对马克沁痴迷到了极点,半夜都搂着它睡;第三股倒是有些意思,本来气势汹汹,可是一看的马克沁,立马就散了,估计见识过它的威力。

700多里路,走了二十天,每天就走了几十里,日夜小心,总是安全归来了。刚刚拍回去报信的,不知dào

到家没,儿子现在在做什么,哎,年纪大了老是想家,不知dào

老家的人怎么样了。说来可笑,全家都听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指派,忙的头部着地,脚不着跟的,家里的店铺也卖光了,算了,就一个儿子,总不会把家败光吧。

到了孙家庄,才见老账房出来迎接,孙虎很是奇怪,自己的儿子很是孝顺,怎么会没来迎接老爹呢,要知dào

自己带回了的是他最想要洋枪啊。

“你怎么来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辛劳,复儿呢?”看到六十多的老账房,一头花白的头发,有些感叹老伙计们都老了,自己也有五十多了。

“少爷,在练兵呢,严格着呢,老爷去看看就知dào

了,全村的人都夸少爷多才,老头子算是长见识了,少爷的兵真厉害。”自从上次发饷放假一天后,所有人都被山子营新兵的气质震撼了,三人成行,两人成列,步伐一致,哪见过这么有纪律的军队,都觉得厉害,却不知都是花架式,真碰上老兵立马露馅。

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子,谁都会高兴,孙虎自然不例外,嘴角都绷不住了,嘴里还一个劲的说“都是小孩子胡闹”,别提多虚伪了。

没有回家,孙虎直接带着军火去了村外几里外的操场,正值中午,军营已经开饭了,阵阵香气飘到孙虎鼻孔里,引得本就饥肠辘辘的孙虎食欲大振,速度也加快了几分,到了营门前,就见到两个十四五的少年身着黑色短褂长裤,脚穿千层黑布鞋,身体笔直,眼不斜视,头上的辫子被卷起盘在头顶,一顶黑帽子扣在上面,显得很整齐。让带兵几十年的孙虎暗暗称奇,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儿子,心中对里面的情况更加好奇,扬起鞭子就要闯进去,连马都没下,跟在身后的账房就是担心,孙虎不懂闯了进去,那麻烦就大了。要按军纪处理,那是不孝,不处理,威严受损,几十岁的老人心里最明白不过了。

“老爷别急,少爷的军法无情,不让闯营,前几天庄里的就有一个要见儿子,闯了营被打了十几军棍,才建立起了军队的威严,你要闯了营就让少爷难办了。”明白了账房的意思,孙虎不禁有些羞愧,多年没领过兵了,连军营的规矩都忘了,差点惹下祸事,领了几十年兵的孙虎那会不知dào

军队里军官威严的重yào

性。

“唉,老了,儿子长大了。”声音中带着欣慰还有一丝没落。

果然没让他多等,不过喘口气的功夫,就见一群少年列着整齐的队列走出营门,这么整齐的队列,领了几十年兵的孙虎根本没有见过,心中的没落之意更甚。

当先的孙复,快步走上前,双膝着地就跪了下来,虽然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孙复对这位父亲充满感激与敬佩,向他下跪没有一点犹豫和抗拒,“父亲,你回来了,一路还顺利嘛?”

虽然一路艰辛,也算是危险重重,身体疲惫不堪的孙虎只觉得这一声父亲,驱走了所有的疲惫与辛劳。“复儿,看来你练得兵还是不错的,不过怕是锻炼不足。”

“父亲,这些人我准bèi

用一年来锤炼,前一阵子我找了几个新军来充当教官,过几天他们就到了,我只是负责初期的训liàn

,以后我还要和他们一起接受教官的训liàn

。”看到儿子的成熟,孙虎的成就感和没落感同时剧增,就转开话题,提起了自己这一趟的收获。“这一次,我和你魁叔先是卖掉了城里所有的店铺,加上我带的十万两银子,全部花光了,收获不小。除了你说的食品加工厂和自行车厂的机器,还有德制1888式步枪800支,子弹二十五万发,还有四挺马克沁机炮,配套的四万发子弹。至于你说的毛瑟98,德国正在换装,洋行要价太高不划算。”

听到马克沁孙复的眼睛明显一亮,显然很是心动,小胖用休眠舱的外壳改造的有枪有炮,就是没有机枪充当火力补充,现在小胖正在检修基地,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好,这四挺马克沁正好可以先开始接下来的正规训liàn



“父亲,这批枪就留在这里185支,保证人手一支就行,其他的先带回去,过几天我找的教官来了,在把马克沁取过来。父亲我们先去吃饭吧,都到中午,去尝尝我们的午饭怎么样?”

“好,十几年没有进过真zhèng

的军营了,今天就在儿子的军营里吃一次饭,重温一下军旅生涯。管家,陪我一起去看看。”叫上管家显然是又显摆的意思,孙虎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对朱晟留学德国还是很羡慕的。

军营的食堂不再是刚开始时的蹲地食堂了,木制的桌案可以容下八个人,正好一个房间的人,30张桌案只用了二十五张而已。八个人一桌,端坐在凳子上,腰挺得笔直,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每桌一盆米饭,每人一份饭菜,有红烧肉、土豆鸡块和一份蔬菜,很简单,但是量很足。

随着孙复一声开饭,只听见一阵快速的咀嚼声,筷子下得飞快,孙虎刚刚吃完一碗米饭,其他人已经放手结束了午饭,看到孙虎惊奇异常,身边的管家也是很惊奇,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军队,没想到刚刚训liàn

了一个多月,纪律就深入到吃饭了,了不起啊。

孙虎放下手中的碗筷,喟然一叹“老了”,就起身走了,显得极其落寞,孙复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考lǜ

不周。

十四章 故事

自从穿越以来,孙复一直没有和自己的这位父亲有过交流,至今也不过是说过两次话而已,孙复的变化任谁都感觉的到,孙虎不可能看不出来,孙复觉得该和自己的父亲好好谈谈了,以后要做的事越来越大,根本不可能瞒过孙虎,也离不开他的支持,孙家庄是孙复事业的根本,也是孙虎的老弟兄组成,如果父子俩出现隔阂,那孙复就得不到孙家庄的全力支持,会很麻烦的。

第一次在正常军训时间离开军营,放了所有人一天的假,没有给他们任何解释,作为军人只需yào

服从。回到陌生而又熟悉的家,孙复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境,是惶恐还是欢快,反正是心情激荡就对了,生养了自己的家,早已融进了血液里,根本割舍不下。

“少爷,你回来了。”守门护卫看到身着黑色衣服的少年,心中既羡慕有敬佩,那一支纪律性极强的部队就是出自这个十四岁少年之手,不过一个月就把一群农家少年练成一支精锐之师,至少在守门护卫眼里是精锐之师。

“嗯”了一声,心中正在思量着怎样和老父沟通的孙复,直接往小祠堂走去,没有在意突然多出来的护卫,要知dào

以前孙家可是从来都不用人看门的,那些护卫的主要责任是巡视村里,防止外来人有不法之举,根本不是用来给孙家看家护院的,要说看家护院,整个孙家庄都是孙家的护卫,根本没人会碰孙家的一草一木,这不是恐惧害pà

而是发自肺腑的尊敬。

小祠堂里只放着孙家的祖上的牌位,还有就是孙复的母亲孙王氏的牌位,每当逢年过节孙父都会来这里做一阵子,心情好了也来坏了也来,这里的卫生也是由他自己来打扫,从不让人插手。孙家庄的大祠堂里摆放着整个山子营牺牲的所有兄弟,上千人的牌位,每逢年节都会全村祭拜,是村子里最庄重的地方。

“夫人啊,儿子现在长大了,记得你过世的时候,复儿在你的葬礼上一滴泪都没掉,可是晚上我看到他独自一人抱着你给他缝的布娃娃哭了一夜,我都不知dào

怎么劝他,从那以后复儿就再也没哭过,坚强了许多,整日的领着庄上的少年‘练兵’,我知dào

他想带人打回台湾,完成你的遗愿,虽然很可笑,复儿却是真的很想你,从那时起,我就明白儿子是个了不起的人,你看现在都能练兵了。可惜我老了总觉得自己没什么用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去找你了,也不知dào

你现在过的怎么样。你走了有六年了,当年复儿才八岁,你就先我而去,只留下我和复儿孤单的呆在这里,我知dào

你是不满我离开台湾,可是朝廷有命,山子营上下又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手里没家伙,全营只有几十支老枪,就是想打也打不了啊,总不能拿人命填吧。”脸上挂着两行老泪,声音中蕴含着深厚的感情,还有一种孤单的情绪。

果然不出孙复所料,感情受伤的孙虎真的在小祠堂,可是出乎孙复所料的是自己的母亲竟然是台湾人,自己的前身竟然如此了不起,心情激荡之下,推门的手不禁力大了些,木门发出一阵执拗声。本来沉迷于倾诉中的孙虎一下子就惊醒了,愣了愣神就明白了,“是复儿吧,进来吧。”虽然带着疑问的字眼,可声音中充满了肯定。

“父亲,你怎么知dào

是我?”轻轻推开门,轻掂着步子走进祠堂,像是怕惊到睡眠中的老母似的。

抬起头看着一身黑衣的儿子,虽然天气逐渐炎热,但是回到家里衣扣也没有一个解开的,还是那么严谨,心中不禁感叹,难怪能练出那样的兵。“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和你魁叔会来,其他人是不敢来的。你魁叔推门不会犹豫,就只有你了,唉。”正值军训时间,自己的儿子出现在这里,孙虎那还不明白,儿子是担心自己才会来的。心里的孤独之意瞬间散去,有这么个儿子,那还不满yì

啊。

“父亲,能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嘛?”

“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讲讲。”说着神情不禁有些深沉,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又像是在措置词语。旁边的孙复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的等着,过了一小会,孙虎才开口。

“当年,也就是同治三年,铭帅剿捻时路过高邮,我就是那时领着一群乡中少年,不顾家人的反对,不知所谓的加入了铭军,就很少再回家,搞得父子多年不说话,后来历经大小数十战,身边的百十个少年死的只剩下了十几个,才混到营管带,兼领另两个营的管带,光绪十年,我和其他几个营的淮军共计三千余人入台作战,就是那时认识的你母亲,脸上的刀疤也是那是被法国佬的炮弹划得,你母亲觉得我是个英雄,不嫌弃我三十多岁了,就嫁给了我,直到光绪十九年才有了你,也是那时候离开的台湾,可惜再也没回过台湾。”没有在意自己的讲述有些混乱,只在提起孙母的时候,孙虎脸上洋溢着温馨。

“在台湾的近十年里,我走遍了台湾的山川河流,山子营再与高山生番作战时也死了不少,三个营只剩了千来人,要不然那些生番那会这么听话下山编册入籍,交粮纳税。”看到儿子脸上的疑惑,孙虎就加了一句,好似担心自己的功绩被忽视了。

“父亲,我听说铭帅也曾把自己的过错推在别人身上,是真的嘛?”想起曾经刘铭传曾经在尹隆河之役把错推到湘军鲍超身上,孙复不仅多问了一句。

“是有那么回事,那是同治六年,李鸿章奉命剿灭东路捻军的时候,曾与曾国荃商定分进合击的策略,铭帅带着‘铭军’西上,鲍超率‘霆军’东下,在尹隆河一带对东路捻军形成两路夹击之势,铭帅和鲍超约定正月十五辰时出兵,为了争功,铭帅提前了一个时辰,卯时就出发了,结果遇上了捻军大败而归,铭帅差点被俘,是鲍超带着军队救了铭帅和残军,反败为胜,不过整个大清都是这样的,谁都没办法,不推到他身上,铭帅自己就会被政敌给打垮,这对于一心想做些事的铭帅来说太槽糕了,可惜最后湘军和淮军为此发生争执,李鸿章出面为鲍超请功,这件事被捅了出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铭帅后来被朝廷闲置了十几年,也就是那时铭帅与李鸿章的关系开始恶化。不过铭帅对当时的情况一直不解,按说就算早出发一个时辰,捻军也不知dào

,又正值早晨人最疲劳的时候,怎么会正好撞上捻军主力,后来铭帅仔细回想后,认为这是有人特意设的计,让自己钻的。”

“中法战争时,法兰西陆战没有进展,就进攻台湾,朝廷无人可派,后来就听从李鸿章的建议,重启了铭帅担任督办台湾事务大臣,铭帅愤然而起,领兵入台。我和山子营是战争规模扩大时第二批带兵到台湾的,其实和法国佬打仗很没意思,法国佬除了装备好些,其他的一塌糊涂,整个战役法国将军孤拔仗着坚船利炮打死了我们上千人,也被我们干掉了上百人,更是输掉了整个战役。”

“后来台湾建省后,铭帅担任巡抚,建邮局、造铁路、建立学校、发展商务、开办新式企业,重整海防,整军备武,招纳生番熟番垦荒,几年就让十数万高山居民下山编制民册,几年之间台湾日渐富庶,铭帅也一呼百应,引来了朝廷的猜忌,愤而离职,台湾被割那年忧愤交加,致使眼疾发作逝世。后来的巡抚邵友濂尽费铭帅新政,苛待留台淮军,缺饷短枪,借各种理由调走本来配属给山子营的枪炮,等到了光绪十九年,全营只有数十支枪,缺枪短药,无奈离台,你母亲也是那年生下你的,没过多久,朝廷就签署了马关条约,台湾割给了日本,你母亲心情一直不好,撑了八年也走了。”

“你的名字就是你母亲起的,希望你能收复台湾,临死前,还希望你能将她移葬在台湾,说那是她的家,她要和台湾在一起。”

孙复狠狠的点了点头,“父亲我会的,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的。”为了母亲,一定要收复台湾,也要教xùn

那个狼子野心的民族,是他们间接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孙复的前任对母亲的感情有多深,孙复能够从记忆里体会的到。

孙虎只当做儿子的安慰自己的话,并没有当真,却不知,日本人最后会被自己的腹黑儿子玩的很惨。

十五章 论兵

或许是自己的儿子安慰的效果,尽去心中的伤感,突然想起自己儿子的那支小军队,又有些考校的想法。

“儿子,给我讲讲你练兵的想法。”一直很好奇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把一群乌合之众,用一个月就转变如此之大的。

“父亲,我认为军队最重yào

的是军纪,一支军队如果没有纪律就是一盘散沙,不管他们的单兵战力多强,都会被轻易击败。

就像西南狼兵一样,所有人都知dào

西南兵强,戚继光凭借三千狼兵编练戚家军,南征北战威名赫赫。他们凭借着士兵好战疯狂,视死如归,往往可以击败比自己强dà

的部队,但是却都没有能够击败明军,反而被明军像割麦一样杀了一茬又一茬,这倒不是明军比狼兵强,而是因为明军有军纪约束,所有人都是一个整体,可以使用多种武器相互配合,上官的命令也可以很好的执行,才能击败凶猛的狼兵。

在欧洲,马其顿方阵曾经横扫一时,不是应为他的单兵战力多强,而是依靠铁一般的纪律将一个个的持毛执盾的战士组合在一起,形成一部巨大的机器,不断地转动将一个个的敌人绞碎、碾压,这就是有纪律的军队的威力。

后来燧发枪出现,欧洲出现了三段击,当时的英国陆军可以端着枪,大步向敌人走去,无视如雨的一般的铅弹,无视身边倒下的战友,前排倒下后排补上,直到距离敌军只有十八米的时候,军官下达了开枪的命令,才开始按部就班的装弹、点火、开枪,这倒不仅仅是士兵们勇敢,如果没有铁一般的纪律,再勇敢的人也不能是死亡如无物,英国能凭借一个岛国成为世界霸主,靠的就是一支纪律严谨的军队。

现在大清的兵不能战,不是装备的问题,而是军纪散漫,打仗时全靠军官的银子鼓起的一口气撑着,气散则军散,一败涂地。”

孙虎点了点头,对儿子的话深以为然。“恩,还有其他的吗,只依靠纪律怕是不能练成一支军队吧?”

“当然,一支军队有了纪律只能保证他是支军队,不是乌合之众,还有就是荣誉和责任,明白了责任,有了责任,军队就有了意志,或者说军魂,才会百战不散,世界上没有百战不败的军队,评价一支军队应该看他打了败仗会不会一哄而散,如果不是,而且可以很快的重新聚集,那这只军队就不会是一支弱军,就算一时之败,只需yào

一段时间的休整,他还是军队,只会越打越强。有了责任感,军队的训liàn

就会事半功倍,每个人都知dào

为什么当兵,荣誉感也会很快诞生,有荣誉感的军队会为了军队和自己的荣誉视死如归,这种视死如归不是狼兵那种疯狂的没有理智的,而是为了理想,而心甘情愿的牺牲,前期的太平军就是这样,打到南京时才牺牲了几千人,可惜后来太平军腐败了,军队战力大减,不复开始的辉煌。”

“纪律、责任、荣誉,就足以成就一直威名远扬的强军劲旅。”

一直以来都是靠亲情、乡情、师生情来掌控军队的湘军和淮军,最能同仇敌忾,因为一旦出现牺牲往往战力大增。因为牺牲的都是身边的亲友,感情很深,正和哀兵必胜的兵家奥义,可是碰上太平军就是屡战屡败,只能靠强dà

的人力、物力、财力硬生生的把太平军压败了。这还是太平军几次内讧损失了大量精锐的原因,否则,结局还未可知呢?

听了儿子的话,孙虎有些明白了淮军的缺陷,淮军都是兵归将有,指挥很麻烦,只有直系的上官才能指挥的动,换了人,根本没人鸟你。自己都是靠着对手下人的护佑,才赢得尊重和服从的,当然少不了银子和官位。难怪自己只能指挥千把人,看来自己的儿子才是真的韩信之才,有了这种理念,怕是可以指挥千军万马而毫不费力了。

说的多了,孙复的兴致渐佳,接着说了起来,“大清的军队设置完全是错误的,特别是当初的水师,明明是海军却叫成水师,这是思想上的错误,将一支进攻性的舰队搞成了防守型的水师,用来防守海上的敌人,糟蹋的大笔银子,甲午海战一下子全丢了个精光,也葬送了最后的国运。军队的建立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进攻,另一个是防守,就像士兵手里的刀和盾,我从没听说过有人把刀藏在盾的后面,刀就应该亮出来,随时可以挥出去,盾只是一种防御手段,是刀的辅助,而不是士兵的主要兵器,刀才是重点。大清大笔大笔的买洋人的军械,竟然是用来对付自己的人民的,这简直是荒唐,就好比把刀锋朝向自己一样。”

孙复的话在孙虎听来不亚于晴天霹雳,一直以来,朝廷的军队在洋人面前老吃败仗,以为是装备的问题,买来大量的枪炮,还是老打败仗,就请来了洋教官,也没有用,现在孙虎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来差在这啊!忽然,孙虎觉得不只是自己老了,而是大清老了,朝廷老了,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儿子可能要做什么了。“儿子,你认识革mìng

党?”

虽然对大清早已失望透顶,但是孙虎很是看不起革mìng

党,觉得他们不能成事,太乱了,里面什么人都有,手段也太过低下。

听到革mìng

党,孙复抬起头看着父亲,很好奇他怎么会提到革mìng

党,看到孙虎紧缩的眉头,孙复就知dào

父亲对革mìng

党的印象不好。“父亲,我不认识革mìng

党,只是读的书多了,想的也就多了,我对革mìng

党人很是敬佩,他们的精神可嘉,是一群真zhèng

的爱国者,是一群无私的人,可是对革mìng

党我不是很认同,手段太过偏激,不是正道,没有自己的主张,完全是为了造反而造反,根本没有长远计划,不能作为未来中国的领导者。”

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孙复一点也没有顾忌,说起来,现在的广州随处可见剪掉辫子的中国人,很多为洋行工作的中国人都剪了辫子,路上的巡捕根本不管,就算你在大街上喊一声‘我是革mìng

党’也不一定有人抓你,大清的掌舵人慈禧太后已经老了,对地方的控zhì

力大不如前,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南方各督抚对慈禧的对各国宣战的命令直接无视,甚至私下里还签署了东南互保条约,自此以后中央朝廷就没了威权,地方实力派都在小心着呢,各自做着自己的打算,根本没人管革mìng

党的事。

“我知dào

大清没希望了,看的出你也是准bèi

造反的,以后有什么需yào

我帮忙的,尽管说,为父在茂名地界还是有些话语权的,你那未来岳父我也可以去探探虚实,不过就算他不支持,也不会反对的,他就一个独女,许给了你,不管怎样总会照应着的。”

一旦话说开了,什么隔阂都好解决,现在知dào

了父亲不反对自己的行为,孙复以后的动作也可以大些,不用这么老摸摸索索,小手小脚的了。

“父亲,等机器到了,我想让你把自行车厂和食品厂建起来,以后的厂子还要扩大,没个人看着,我心里不踏实。”

“行,十几万两银子,确实是要有人看着,我和你魁叔就帮你看着厂子,你就专心练兵吧,说不定我们孙家要出一个王侯了,哈哈”心中的杂念一去,孙虎的心情大好,对着自己的儿子开起了玩笑。

‘父亲你怎么知dào

,我们家出不了王侯,说不定还可能是更高的呢!’当然这些话自然不能对孙虎说,还没影的事,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

“对了,到年底你晟哥就要回来了,你准bèi

怎么安排他?”抬手一拍脑袋,似乎在怪他不努力,老忘东西。

“晟哥”,一听晟哥,孙复马上就明白指的是朱晟,管家魁叔的儿子,已经离家五年了。要说谁是孙复最信任的人,不是父亲孙虎,而是这个比孙复大四岁的哥哥,在孙母去世的第一年里,就是朱晟帮zhù

孙复组建的那支‘部队’,用来给他解闷的。五年前,朱晟被他的父亲魁叔送去德国读书,孙复还伤心好久,听说没多久就进了德国慕尼黑军校,这对一个华裔少年来说是很艰难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来了。

“父亲,等过几个月我就要把山子营编制补满,就让晟哥做我的副手吧。”稍微思量一下,孙复就决定让朱晟担任自己的副手,也只有这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最合适这个职位,就算五年里变了一些,作为副手,孙复也不担心他能夺权,就算他愿意,怕是魁叔那关也过不去。

“恩,你想好了就行,你晟哥是个可信的人,应该不会变,每次来信都会问到你,还是很关心你的。”孙虎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个职位最适合了,既可以做事掌权,又不担心喧宾夺主。

“就这么决定了,回头我去告sù

你魁叔知dào

,估计他也会满yì

的。”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十六章 授枪

早晨的阳光还是比较温煦的,就算是进入了小暑以后,也是一样,金黄色的光线洒在一排排整齐的站着军姿的少年身上,面貌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眉目之间充斥着坚毅与锐气,但看外表已经不逊于国外少年军校的学生了,当然也仅仅是外表,其他的还差的很多。

‘眼前的这不到两百人就是自己的本钱,是自己崛起在这个乱世的砝码。不管以后的战争辅助系统多么强悍,总是离不开人来执行的,虽然前任可以凭借系统灭亡一个文明,却无法凭借系统恢复一个文明,它可以毁掉地球,却不能建造好地球。中国的未来更多的要靠少年,正如《少年中国说》里说的一样,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独立则国独立。’中国的复苏靠的是少年,不是机器,这是孙复的执着与坚持。

自从昨天与父亲一番长谈以后,知dào

了朱晟就要学成归来,孙复心中暗自决定加快山子营的组建,必须保证山子营只受自己的控zhì

,山子营是未来的军官团,不是单纯的一个营,他将是未来自己的军队的核心,只能也必须受到自己的绝对控zhì

,不容许任何人在里面拥有影响力。再加上光绪和慈禧就要在不到半年以后先后挂掉,清王朝将会出现一段混乱,也会丧失对地方的最后一点控zhì

力,革mìng

党的起义更是会此起彼伏,正式发展的好时机。更何况孙复需yào

革mìng

党其中的那些拥有新思想和丰富知识的年轻人加入到自己的队伍里,如果没有一支足够强dà

又有潜力的力量,又没有威望的孙复怕是招不到人的。

军姿站了一个时辰,一直没有人动一根手指,就算是武元,也就是狗儿这样身体虚弱的少年,也在军营里的大鱼大肉的生活里,身体逐渐恢复,体壮如牛,现在就是站个两个时辰也没有问题。看着这群士兵(姑且说是士兵吧),都是自己的成果,孙复很是得yì

,四十天能练出这样的军队,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是极其出色的,每天里长达七个时辰的训liàn

绝对是高强度的了,也是他们能够变化如此快的原因,如果不是伙食营养充足,就算是能吃苦的农家少年也受不了了。

“稍息”

只觉‘唰’的一声,所有人的左脚顺着脚尖方向前伸出约占脚长的三分之二,上体仍然保持立正,这种姿势就算是正规军队的教官来了也说不出什么来,一向自知本领有限的孙复,没有那些职业教官的经验,就极端的究其这些细节,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要求极端苛刻,都赶上护旗队的训liàn

标准了,就是这样才能用四十天练出了这支军队,为此军棍都不知dào

打折了多少,每天运进军营的伤药并不必粮食少。

“今天,我要恭喜你们摆脱了普通人的散漫和刚开始的松懈,够格成为一名军人了,当然是菜鸟级的。明天我为你们请的军事教官就要到了,他们将负责你们的军事技能和战略战术的学习,而我则跟着你们一起学习,担任你们的连长。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真zhèng

的编制,都是我个人独自负责,这是有原因的,一来是我们缺乏有经验的军官,二来是当时我们没有纪律根本无法有效管理,很容易出现拉帮结派的现象,不利于山子营以后的发展,现在你们已经勉强算是一名军人了,有了纪律的约束,也能够遵守纪律了,是时候成立编制了。”

“我任命”又是整齐的一声‘唰’,所有人都收回了伸出去的脚,保持立正姿势,没有任何杂音和不协调,显示着少年们极好的纪律性与警惕性。

“张定国、孙固担任副连长,张德瑞担任军法官,执法军士还是由所有人轮流担任,郑子康为一排排长,武元为副排长,陈贵担任二排排长,张志康为副排长,刘辉担任三排排长,郑哙担任副排长。暂编每排42人,分成五个班,每班8人,连部编制60人,包括军法官,以及马上要挑选的卫生员。”

所有人的任命都是孙复经过深思熟虑的,张定国自从第一天后,对孙复是敬爱有加,后来更是为孙复的渊博知识惊叹,完全成了孙复的死党,而且张定国记忆力惊人,思维活跃,很是聪颖;孙固是孙复的同宗,稍有些古板,但是做事很严谨,是孙复最看好的两个人,准bèi

好好培养,以后或许可以作为自己的哼哈二将。

至于陈贵、郑子康、刘辉就有着各种各样的优缺点,郑子康好勇贪力,喜欢使用蛮力,不好动脑子,倒不是他脑子笨,而是推崇蛮力,有些外粗内细的意思,孙复不是很放心,就让表现极好的武元担任他的副手,武元有些内向,但是虑事严谨,是个好材料;陈贵喜欢丢三落四,没个记性,但是很有脑子,总会有些怪点子,张志康则是和孙固相似,不过孙固是古板,他是死板,对命令绝对服从,怎么说怎么做;刘辉一点也不像他父亲那么勇猛无畏,性格有些腼腆,真不知dào

他是不是他爹的亲儿子,做事倒是有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意思,郑哙倒是和刘猛有些像,有股子蛮气,敢打敢拼。至于张德瑞,虽然在这群人里年纪最大,也是最成熟的,做事认真,在他担任军法官期间,是最少因为徇私挨板子。这些都是孙复在他们担任军法官时,得出的结论,为了以后的发展,孙复一向很认真的观察这群少年,牢记住了他们的优点和缺点。

“昨天山子营买来了一批洋枪,我身后的这些木箱里就是,明天就要开始军事训liàn

了,今天我把枪发下去,大家熟悉一下自己的枪,与枪交流一下感情。”一直没有表现的很淡定的少年们,就算是在宣bù

军官名单时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听到发枪时,脸色都有了变化,喜悦、激动还有期待。没有那个男孩是不爱枪的,枪可以说是男孩最好的‘玩具’,当然也是军人的最可靠的朋友。

“枪可以发下去,但是你们明白什么是枪吗?”没有理会他们的脸上的期待,孙复大声问出了一个问题,所有人脸上都带着迷茫,虽然都很喜欢枪,也见过枪,但是从来都没想过到底什么是枪爱?

看着迷茫的少年,孙复并没有解释,打开木箱,一排十支德国原造1888式步枪躺在里面,拿出一支步枪,拉动枪栓,枪机里涂满黄油,很灵活,100%的新枪,是把好枪,不愧是德国原造。德国作为工业技术最先进的工业国,德国货就是精制和耐用的代名词,就算是后世也是一样。

举起手中的步枪,孙复似乎看到了一支征战沙场的军队,威严、庄重;又似乎看到了近代中国在苦海中漂泊,数亿同胞屈辱的活着。“这是枪,这又不仅仅是枪,还是责任,是使命,拿起枪就要做好牺牲的准bèi

,为中国,为同胞,也为我们自己,为我们自己不甘心当亡国奴,为我们自己不甘心承shòu屈辱。骄傲的中国人不应该承shòu屈辱,也不能承shòu屈辱,摆脱屈辱让中华重新崛起在东方就是我们的使命,是我们生长在这个时代的使命,你们做好了拿起枪牺牲的准bèi

了嘛?”声音中蕴含着孙复对近代中国苦难的倾诉,对中华民族深沉的爱。

好似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盯着这群大多只有十四五的少年,盯得所有人浑身发颤“你们准bèi

好了嘛?”声音像是责问,像是逼迫。

憋得脸色发红的少年们聚起了浑身的力qì

大声喊道“准bèi

好了。”声音在空中盘旋,久久不绝。就连呆在家里的孙虎也被声音惊到了,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整个孙家庄都笼罩在巨大的回声之中,一阵鸡鸣狗跳。

在孙复的晚上‘加餐’里,向少年们灌输了自炎黄二祖到现今的历史知识,着重渲染了中华民族曾经的辉煌和现今的悲惨,少年们知dào

了中国曾经的富庶与文明,知dào

了清军入关时对汉人的大屠杀,知dào

了洋人强加在中国身上的屈辱。

正值青春年华,冲动是他们的特权,是他们最大的资本。愤青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而是对当政者施政软弱而愤nù

的一群青年,他们是民族最大的财富,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民族才会保持着年轻,充满激情,充满活力,拥有前途。从孙复的口中听到了中国的苦难,以及满清和洋人狼狈结合,欺压亿万黎庶,胸中早已凝聚了满腹的愤nù

无处发泄,这次全部被孙复逼了出来,气势真是震天撼地。

“张定国”

“到”

“准bèi

好牺牲了嘛?”将手中的的步枪交到张定国手里,孙复再次问道。

“准bèi

好了”张定国大声的回答,好似宣誓一般,向天地宣示自己的决心。

“孙固”

“到”

“准bèi

好牺牲了嘛?”再次拿起一支步枪,重复着刚刚的问话。

“准bèi

好了”同样的回答,同样的决心

“郑子康”

……

“准bèi

好了”

当倒数第二支枪发到最后一个人手里时,一百八十五遍的问话,孙复并没有感受厌倦,一直保持着最大的声音,最庄严的态度。举起属于自己的那支枪,大声的向天地宣誓,我已经准bèi

好牺牲了。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十七章 人字辈教官

很明显昨天的授枪仪式很成功,小伙子门的精气神有了新的变化,做起事来更加认真,这倒也不是说以前不认真,只是以前更多的是服从命令,现在是自觉的自发的,态度不同了,效果自然不一样。虽然对枪械还不了解,没人敢随意拆开保养擦拭,但是大家都很好的保护着枪支,恨不得搂在怀里不放出来,整齐的排放在房间里,恨不得夜里睁着眼睛看他一夜。

自从有了可以和基地联络的腕表,孙复只和基地联络过一次,并不是孙复忽视了基地,毕竟刚开始时没有资本的他是离不开基地的帮zhù

的;而是担心听到不好的消息,现在只知dào

基地受损严重,受损到什么程度,孙复没有勇气去问。

虽然不知dào

基地可不可以制造衣物,孙复还是向小胖要了两百人的军服,要求将‘人’字队派来两个小组八个人,加上华明、华晦总共十个人,派来充当教官,算起了今天就要来了。众所周知,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是曹操,但是现在孙复有了不同的见解,自己的凤凰卫队也不错,刚刚想起他们,他们就到了,还没等孙复说起他们呢,看来已经超过了曹操,成为新的‘世界纪录’了。

今天注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威名赫赫的凤凰卫队,第一次有成员在人前显露,走上历史舞台。

两列身着凤凰卫队的服装,清一色的天蓝色制服,不同于一般军队使用的绿色,这种制服和07式军服有些相似,胸口绣着浴火的凤凰,肩上的肩章有的绣着一只凤凰,有的两只,是用来区分职位的,整个卫队只有三个人可以绣三只凤凰,也就是孙佑、孙佐和孙庇,身为二等克隆人的他们自然有资格,至于其他的则也是有些细微的差距的,毕竟基因不一样,就算生活在同样的环境下,也会有高下之分,高的自然是各组的组长,低的只能是组员。其实对于这些凤凰战士来说,组长的作用并不太大,就算是没有组长,相互之间的配合也是天衣无缝,组长更多的是为了分组而设的,不是要他们去指挥组员。

唯一和他们不搭调的是,他们竟然推着架子车,车上装满了大包,齐整的包装,四四方方的,因为孙复的要求,今天没有人值班,所有人都在操场等待着传说中的教官的到来,没有收到阻碍,将装着大包的架子车放在操场边缘,径直来到队列前面。

如果说孙复练出的这些是民兵的标准,那凤凰战士就是特种兵的加强版,无论是动作还是协调都没有可比性,幸好孙复没打算让自己的士兵和这些变态相比,不然非被打击死不可。

一行十人没有一丝疲惫,就算是华明和华晦这样的非专业战斗人员,推着架子车走了上百里路,还是一样的精神奕奕。走到孙复的面前,转身敬礼,好似一个人一样,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这是机器的动作。

“安人火”

“常人帝”

“乐人鸟”

“于人官”

“时人皇”

“傅人始”

“皮人制”

“卞人文”

“华明”

“华晦”

“向将军报道”

凤凰战士的话,引起了下面的士兵们的兴趣,虽然碍于军纪没有人乱动,也没人张嘴,但是脸上总是没人管的,一个个的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对‘将军’这个词没人不喜欢,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熟悉自己的士兵们面前,孙复还是有些尴尬,毕竟脸皮还是不够厚啊,一缕红晕偷偷摸上了孙复的脸庞。

有些恼羞成怒的孙复不理会士兵们的八卦精神,直接命令道:“他们十人就是我们的教官,华明和华晦是军医教官,昨天选出的那三十位充当卫生员的将跟着他们两个人训liàn

;其他八人就是我们的军事教官,每两个人负责一个排,安人火、常人帝负责连部,乐人鸟、于人官负责一排,时人皇、傅人始负责二排,皮人制、卞人文负责三排。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们都只是学员中的一员,接受教官的训liàn

。”

说完走下只有一阶的台子,向来到的教官敬了一个军礼,返身来到队列里,站在第一列的第一位,也只有这里才是最适合孙复的位置。军训就要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离梦想又近了一步,孙复的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最先发话的是华明,他将是医护兵的主教官,负责医护兵的训liàn

课程,包括战地救护,和药草的识别与使用,以及西药的治病原理与使用方法,只要是战场上可能用到的都会学习,当然少不了必要的军事训liàn

,毕竟没有那支军队会保证不对医护兵下手,必要的自保手段还是要有的。

“医护兵学员出列”一队年少的士兵们,走出队列,跟着华明和华晦到了自己的训liàn

区域。虽然可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是被选出担任医护兵就是使命,孙复长久以来的思想教育终于有了效果,没有人抗拒,心中的不满与低落在孙复保证他们将和所有人一样的晋升机会后,也消散了。

“连部排出列”又是一队士兵离开了队列,队伍显得稀松了很多。

……

“二排出列”当二排离开队列时,剩下的三排教官皮人制、卞人文,并没有在让人出列,直接命令重整队列。作为三排的主教官皮人制自然是先发话,保持教官的威信是必须的,所以打压一下士兵是常事,刻意的贬低新兵是几乎所有教官的手段之一。

“新兵们,我知dào

你们很好奇为什么教官名字里都有一个‘人’字,不过我要说的是你们根本不需yào

知dào

,因为在军营我只有一个称呼,那就是‘教官’。”锐利的眼睛根本不是孙复可以比拟的,直接把小伙子们看到好似呆在了冰窟里。

“当然,有时候为了区分,你们可以在教官前加上我的姓氏,叫我‘皮教官’。”

似乎看到了新兵眼里的不服与倔强,皮人制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以为手里有了枪就是军人了,连枪都不熟悉,怎么使用它。”

声音没落,就随手摘下一个新兵的长枪,拿在手里看了两眼,似乎很是不屑“德国1888式步枪,使用7.92毫米步枪弹,算是德国的第一种近代步枪,但是自诞生以来就不断遭受非议,故障率极高,不过作为新兵的训liàn

用枪就很合适了,正好训liàn

你们修理枪械,这支应该是1905年改进过的供弹系统的,战场上也勉强能用。”

说着说着,一支1888式步枪就成了一堆零件,根本没有再看,只见三五息的功夫一支步枪又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神奇般的手段很快就吸引了新兵的眼神,就连刚刚被摘取枪支的新兵,不满也被扔到爪哇国去了,只剩下惊叹和佩服。

“新兵们,今天的第一堂课,我就教你们怎样拆卸和维护枪支,只有懂得拆卸并且维护好了,枪才会成为你的朋友,不然它带给你的将是灾难,战场上卡壳、训liàn

时炸膛,很危险的。”看到新兵们脸上的慎重,皮人制的心里很满yì

,让他们认识到保养枪支的重yào

性,他们才会认真仔细去做。

“一支步枪,最重yào

的就是枪机,它是需yào

保养的最细致的地方,枪机出了问题,枪支就没用了,我们拆卸步枪,要先拉出枪栓,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慢的将枪重新拆了一遍,详细的讲解每一个部位的作用和保养方法。

整整一个上午,所有教官都在讲解步枪的拆卸、组装和维护,就算是医护兵那一队也是一样,一上午的学习,所有人总算可以将步枪拆开组装好了,虽然过程是曲折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在操场上,凤凰卫队的是教官,但是休息之余只是孙复的卫队成员,这不,刚刚吃过中午饭(克隆人也是人,也是要吃饭滴),就呆在孙复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呢。

“将军,按照你的要求,一共二百人的军服,每人常服两套,夏季迷彩训liàn

服三套,钢盔一顶,军靴皮靴与衣服都是配套的,由于没有棉花,所有的布料都是化学合成的,基地的产品质量极佳,普通的磨损对衣服影响很小,经久耐用。”

手里拿着华明递过来的清单,孙复不禁感慨小胖的细心,连内衣袜子都备好了,准bèi

的真充分。“基地的情况怎么样,其他人还好么?”

一个多月没有去过浮山岭了,孙复有些不放心,毕竟都是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克隆人,就算灌输了大量的知识,但是能不能融汇贯通是个大问题。

“基地已经以石洞为出口,向下挖掘了一百多米,找到一个小型的铁矿,储量只有五百多万吨,而且品质极低,只有32.6%的含铁量,不过蕴含很多种稀有金属,大约有十余种,基地在检修的同时,利用开采的矿石打造了一个钢铁地下城,现在,只有地字队根据你的命令守在山寨,其他人都搬入地下城进行训liàn

,那些职业科学家则帮zhù

基地进行检修。”孙复心脏有些受不了的感觉,没想到不过四十天,基地规模就如此之大了,真不愧是可以抗衡一个文明的基地。

“倒是有过一群山匪曾经想要和我们抢夺浮山岭,被歼灭了。还有就是住在附近山下的居民希望我们允许他们上山祭拜‘冼夫人庙’,孙佐不敢单专,让我们来问问您的意思。”

冼夫人庙的问题以前孙复没有想到,当初攻占浮山岭时,也没有在意这个问题,直接命令地字队封山了,虽然孙复也可以直接拒绝村民的要求,但是不符合孙复的计划,毕竟浮山岭因为基地的问题,以后会成为孙复的一个重yào

基地,不能放qì

;而且冼夫人庙在广东南部还是用很大的影响力的,如果封掉对孙复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不利于以后的扩张。

“山是不能让他们上的,就让小胖把‘冼夫人庙’原样给他们移到山脚去。”孙复的一句话,直接让这个著名景点迁移了原地,再也没能回去。

十八章 建工厂

自从孙复让凤凰战士来训liàn

自己的士兵,不过十多天,效果就极为显著,简直可以称得上一天一个样,专业的训liàn

方法,每天都榨尽所有人的体力,却又不会影响第二天的训liàn

,依靠着华明和华晦的药物调养,反而有一种精神焕发的感觉,真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天朗气清,阳光明媚并不暴虐,是暑天里难得的好天气,和这天气一样,孙复的心情也是很好,又一个月的训liàn

结束了,有了一天的假期,孙复才有机会出来等待德国机器的到来。自从孙虎去订货开始,经过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要到了,昨天晚上孙虎就接到机器到了电白的消息,马上就带着所有的护卫十几个人去了电白,担心路上出问题,把枪都带上了,上次去广州给他的影响很大,多年不外出,没想到外边都乱成这样了,到处是土匪。

其实茂名到电白只有五十里的路程,就算是早上去,晚上也能回来,可是担心自己的机器,被儿子激起了斗志的孙虎,又不想在待着家里无所事事,就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去了电白。电白靠海,虽然不是什么天然的深水港,停泊千来吨的商船还是没有问题的,德国的商船就是停在那里,其实广东有不少优良港口,如果不是孙虎的特别要求,没人会愿意在这偏僻的地方停靠。

闲暇时,时间过得很慢,特别是等人的时候,孙复现在就觉得起码有几个小时了,虽然他只是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太阳底下人的耐心就会极大的减弱,本来心情不错的孙复都有些受不了了,渐渐的有些心慌,什么事情放到自己关心的人身上总会胡思乱想,这只是太过在意,才会表现出的急躁。

这条道路是一条挺繁华的道路,估计也是整个高州府最繁华的道路之一,属于官道,直通高州南北,自然要经过高州的府治茂名,也是孙虎一行最好的路途,这也是孙复在这条路上等的原因。最快捷、平坦的路上人烟自然也不会少了,成群结对的行商,赶着骡马运送来往的货物。茂名是高州府治,繁华自然不是普通县城可以比拟的,茂名县下有六十多万的人口,城里居住着的占了不少的比例,大约有近六万人。

就在日头就要步入中天的时候,远处土路上终于出现一支车队在缓慢的行进着,速度与蜗牛也不差多少,一行十数辆大车,拖得老长,依稀间有一些人影晃动,只是距离太远,有些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焦心的孙复连表都没空看,一直盯着远处的那条长队,渐渐的人影清晰了,连脸孔都有模糊的样子了,孙复终于确定是自家的车队,身上背着长枪总是错不了了。在茂名,胆敢正大光明的背着枪的,只有孙家的护卫,就连府衙的衙役都没有资格背枪,当然主要是没给配枪,其他的大户虽有几支枪,却没有足够的官方身份,虽然孙虎的官位此时已经没了什么作用,但是总归是有身份的人,在茂名又有未来亲家撑着,才敢明目张胆带枪护卫,至于山子营的事根本没什么人在意了。

看到自家的车队,孙复快步赶去,身边的管家以及其他的庄里人,直接被甩在原地了,搞得大家追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睛都望向的管家身上,这里只有他最适合发话了。

“看来少爷和老爷的感情还是这么好,我们就不要掺合了。”没有让大家失望,管家把话题一转,将孙复的失礼转化为对老爷的感情深厚,一个谆谆孝子的形象就出来了。

许是长久以来的锻炼的原因,孙复跑到车队面前,根本没有一丝喘气,好似漫步走来的一样。一行人混身都成了土黄色,已经看不出衣服的本色了,跑到孙虎面前,孙复急切的问到“父亲,怎么搞成这样,这里到电白没多远啊。”

翻出衣袖,抬手擦去脑门上的黄土,里边的颜色一下子也成了土黄色,一路的艰难可见一斑。“唉,本来以为是官道应该平坦好走的,可是谁知dào

只有电白县城有个几里的夯实的道路,茂名附近好一些,十几里都是夯实的土路,中间几十里的路全是高高低低,早已多年没有修过了。”

“开始去广州的时候,以为是山路并没在意,没想到就连地势平坦的高州道路都如此不同。”

以前孙复只知dào

此时的中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到底怎样,一直没个概念,这一次,孙复有了外出历练的想法,看看中国到底怎样的一副情况,毕竟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父亲,过几天,我想外出一趟,出去看看大清到底什么情况,以前只是从报纸上了解中国,没个什么概念,出去看看总是有些好处的。”

“哎,早就知dào

你会出去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出去看看也好,只是安全怎么办,现在到处都是土匪强盗,怕是没走出高州就土匪被劫走了。”一直以来,孙虎都是一个慈父形象,特别是孙母去世以后,孙虎从严父转为慈父,可以说对孙复关心倍加,就算是如此,孙复还是很感动孙虎言语中的关切。

“我在招募教官时,找了几十个新军的人编成了一支卫队,我带着他们外出,再带几个家里的护卫,明面上有护卫保护,暗地里有哪些新军护卫,安全自是没有问题。”孙复觉得自己应该把自己的力量慢慢的呈现出来,这样以后猛然出现时,不至太过让人惊异。

孙虎的眼光扫了孙复一眼,似乎可以把孙复看透一样,几十年的摸爬滚打哪里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没经过挫折的小青年可以比拟的,如果不是父子亲情,孙复早已被剥皮抽筋彻底检查了,军队的训liàn

用到的那些东西孙虎根本没有见过,就算是西洋军操也不如孙复的训liàn

有效,这些孙虎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若不是父子亲情还在,孙虎都要怀疑眼前的这位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了。没有说话,眼神渐渐柔和,孙复就明白自己的请求被默许了。

默默的跟在队伍里,没有在意这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机器,知dào

了基地地下城以后,对这些机器并不那么渴望了。

“这位是德国来的技师柯德先生,他来帮zhù

我们组装调试机器。”到了孙家大宅,孙虎才指着一位大胡子,向孙复介shào

这位年纪有些大了的德国人。

“你好,尊贵的少爷,我是洋行招聘的专业技师,负责自行车厂的机器组装,当然食品厂的机器我也可以帮上忙的。”

路上心中有事的孙复根本没有看到队伍里还有一个外国佬,听说是来组装机器的,孙复不禁多看了两眼,一脸大胡子,乌黑浓密,应该是犹太人,年纪不到五十,具体多大就看不出来了。这位德国佬很特别,竟然会说汉语,吸引了孙复的兴趣。

“你是犹太人吧?”孙复只是根据自己多年的电视经验判断的,语气不是很确定。

“哦,上帝啊,你竟然知dào

犹太人,太不可思议了,你出国留学过嘛?”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人知dào

犹太人,一直担心在这里没人可以聊天的柯德显得极为兴奋。

“我没有出过国,只是从书本上看来的,不过我对你的经lì

很好奇,我知dào

犹太人向来是以团结和善于理财著称的,看你的样子很是落魄,应该混的不怎么样吧?”听到这位是负责自行车厂机器组装的技师,孙复就决定留下这位会说汉语的犹太人,在没有中国技师的情况下,一个会说汉语的犹太人被送到手里,不抓住都对不起上帝。

“我是犹太人,不过我不会理财,几次经商赔了个精光,应为会汉语,才被派来这里作为技师指导你们组装机器,不过我的技术很好的。”似乎担心自己被解雇,柯德特意加了一句,却不知这正好显示了他的生活的窘迫,为自己彻底落入孙复的手中打下了坚固的基石。

“那你想不想发财?”孙复的样子好像大灰狼在哄骗小红帽一样,遗憾的是这位小红帽不太聪明,很自觉的上当了,孙复现在有些明白这位为什么会赔钱了,太单纯了。

眼中冒着金灿灿的光芒,双手紧抓着孙复,好像担心他会逃跑似的。“你能帮我发财”连眼前的少年有没有这个能力都没关心,就急切的问到,看来真的很傻,很天真。

本来还在怀疑自己的手段太过低级,担心不能引诱这位犹太人,现在孙复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段太过高超了,怎么这位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是的,我发明了一种自行车,不经骑着简单方便,而且很舒适,比那些老式的强多了,肯定能够大卖。”说着就拿出随身的钢笔,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辆大杠自行车,比之老式的却是方便很多,此时的自行车已经有了现代自行车的形状,但是很多细节不够完善,孙复的自行车是直接以中国在八九十年代还盛行的大杠自行车为原型勾勒的,以此时的眼光看显得精美耐用,不像国外的那些自行车细节还不够精致,耐用性不好。

“尊贵的少爷,你真是个天才,这款自行车真的很不错,绝对可以大卖。”一边惊叹这款自行车,一边感慨孙复的聪慧。

“柯德先生,如果我让你入股怎么样?”

“真的,可是我没有钱了。”柯德很是惊喜,可惜惊喜被腰包的空洞给打压了,沮丧极了。

“不用你的资金,只要你担任我的自行车厂的技术总监,我给你5%的股份,不用你出一分钱。”

“技术总监是什么?5%的股份是不是少了些。”

“技术总监就是专门管理技术方面的主管,技术管理体系的建设和维护,制定技术标准和相关流程都是技术总监的任务。至于股份,现在厂子还很小,以后会扩大的,我准bèi

让它达到年产二十万辆以上的规模,要扩大至少百倍,5%的股份已经不少了,就算是现在也有几千两银子了。”

“好的,我同意了”孙复觉得很受打击,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人,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竟然一点都不怀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如果不是缺乏这方面的人才,孙复真不想用他,太单纯了,都还不知dào

他的能力呢!殊不知自己赚了一个大便宜,还在自怨自艾,以后孙复会明白自己的决定带给自己的是什么,也许马上就明白了。

“你不用向洋行或者厂里辞职嘛,要知dào

担任技术总监是要长期待在厂里的。”

“不用,我只是洋行临时雇佣的技师,只要这批机器安装完毕,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孙复觉得自己该喷口血,不然会憋出内伤的。

当天下午,柯德就让孙复认识到了自己的价值,所有的机器,在柯德的操控下,很快就在预定的厂房安装完毕了,包括只有两台小型活力发电机的火力发电站,所有的机器都向他的玩偶一样,受其摆置。第二天,工厂就开始了招工,当然优先是孙家庄的人,即可靠又方便。食品加工厂大量招收妇女,只有一些妇女不能承shòu的岗位才会招收壮汉,避免了马上就要进行的早稻收割,出现人力的不足,也免得山子营扩大时无人可招。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十九章 一个月

时光荏苒,流水无情。

八十多个日日夜夜在紧张有序的生活中流逝,现在已经是西历1908年的8月23日,也是光绪三十四年七月二十五,不知dào

是受到时空隧道的影响,还是时间流逝太快,孙复已经有些淡忘了父母的模样,上一世父亲的样子正在渐渐地与孙虎的模样开始重合,但是仅剩的那一点点牵挂,总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没有办法驱散它,不知是对家人的思念,还是对熟悉的生活方式的眷恋。

家中的一切走向正规,孙复觉得应该出去看了,大清最后的生机就要流逝,孙复需yào

的各式人才在茂名是没有的,要到那些富裕繁华的城市里去寻找,就是现在不能招到这里,也要先打下交情,以备日后招揽,历史留给他准bèi

的时间不多了。

前些日子与小胖的通信时,孙复了解到小胖对基地的检修已经进入了尾声,再有一个多月就可以彻底结束了,到时候就可以知dào

这个神奇的基地还可以作些什么了,到底受损多严重,日后的计划也可以更细致一些了,更准确一些。目前小胖已经检测完机械方面,机械加工没有多大问题了,其他的方面就不大好了,克隆生物方面几乎完全毁了,基地本来携带的资料也是损失严重,几乎没有剩下什么了。

新兵的训liàn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累计有两个半月了,由于强度极大,所以小伙子们已经将一名列兵所要学习的东西学完了,各种战术动作已经掌握熟练了。就拿枪支的使用来说,射击就是小儿科,100米十枪最少也能达到九十五环以上,步枪在他们手里就好像玩具,比自己的身体还熟悉,就算是马克沁重机枪也都能用了,甚至有一部分人可以拆解维修这些大家伙了,代价是近三分之一的库存成了弹壳和钢丸,恩,可能还要算上茂名城里无数的咒骂声。

本来所有的战术动作已经教授完毕,他们已经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了,可以结束军事训liàn

了,可是孙复的计划里这些人最低也是要成为一名士官的,军营被孙复当做了一所简易士官学校,所以他们的训liàn

和学习还要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按照计划他们还要再接受两个月的学习,尤其是加强军事指挥方面的教育,满足成为士官的能力,便于以后的扩军能够担任起军官的职责。

原本一群十四五的少年,身高大多都在一米五以下,就算是已经十八了的张德瑞初来时也不过一米六五左右,是他们更多的像是一队少年军校的学院。现在超大强度的训liàn

不禁没有使他们的发育停滞,反而因为食物的丰盛和营养的全面,二次发育提前加剧了,少年们在三个月里普遍长了五公分以上,比之以前判若两人,目前最高的除了十八岁的张德瑞以外,就是张定国。张定国虽然性格与他父亲差了很多,但是体格还是很相似的,刚满十五岁的张定国在三个月里猛涨了将近十公分,现在已经有一米六了,比旁人高出了近五公分。

身高的增长,自然少不了衣物的更换,刚开始的那两百人的衣服定制的稍大了一些,但是现在也不能用了,一千多套衣服就堆在了仓库里,现在孙复直接每人两套训liàn

服,不再发放常服了,太浪费了。特别是凤凰战士充当教官以后,华明和华晦领着医护兵们配置了大量的药汤,一来教会医护兵学员药材的辨识与使用,二来给少年们调养身体,现在使用了这些药汤,小伙子们长得飞快,几乎是每一个星期就长个一公分,只能每个月都换一次训liàn

服,而且还要稍大一些的,不然怕是今天换了,明天就不能穿了。身为老大的孙复自然受到华明、华晦的特殊照顾,本就比旁人稍高一些的孙复,现在已经有了一米六挂零的个头,看起来更像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而不是只有十四岁的顽童。

期间一次发饷回家时,家里的人看到小伙猛窜了好多,都惊讶异常,好像不认识了自己的儿女,虽然都知dào

军营的伙食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神奇,个子长得这么快,回家都没有合身的衣服了,只能让穿着训liàn

服乱逛。那些当初没有报名的人此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不断的有人找孙复要求进入山子营,有些甚至走了孙父的门路,不耐其烦的孙复直接张榜宣示,等自己半个月后的游历归来时,山子营就开始扩招,一切到时候再说,现在说什么都不行。

在孙家庄众所都知是士兵们进步极大,比之那些所谓的精兵强了不止一筹,就算是袁世凯编练的北洋军,也无法和这些按照士官标准训liàn

的士兵们相比,只要经过一两场正规的战斗,马上就是一名合格精锐的战士,足以担任班长的职位,可是孙复的计划要求这些人不能止步在班长的水平上,所以训liàn

还在继xù

。别人不知dào

的是每天上百两银子砸了进去,至今为止已经砸进了上万两银子,这还不包括打掉的那些子弹。要知dào

这只是一支不到两百人的队伍,现在平均每个人已经吃掉了几十两的银子,如果不是有小胖提供的军服,怕是还要增个几千两的服装费。

这一次,孙复外出还有通过假币捞一笔的想法,不然根本没钱编练山子营,虽然山子营后续的标准会下降很多,但是军队待遇却会提升,不可能让士兵每个月领着一两银子为你卖命的。以后按照孙复的意思,没有上万两根本编不出一个营,如果加上装备就要两万了,每个月这么一笔庞大的数目,孙家的积蓄根本不够挥霍的。

在柯德的指挥下,机器刚到的第三天自行车厂就已经投产了,只是每天五辆自行车的产量实在是可怜,孙复根本没不好意思往外卖,第一个月的产量直接拉到军营里作为训liàn

工具了,大笔的银子从军营进入工厂,柯德从中抽取了一笔,这位犹太技师算是安下心了。孙复曾叮嘱柯德,厂里的产品要先库存,等以后有了原料的来源再说,没有正规的钢铁厂,也没有橡胶产地,随时都可能断了生产,根本没办法向外出售,更何况有些专利还没有申请。

孙虎上次从电白归来,一身黄土给孙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没有整齐的道路以前,自己又没有优良的战马来源,无力组建正规的骑兵,这时自行车就是行军的一个很好选择,就是暂时成本高了些,不过随着厂子接下来的扩充,成本会下降很多的,更何况规模大了,流水线就顺理成章可以使用了,成本会大幅度的剧降,普及就会容易方便许多。

自行车刚刚进入军营的时候,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一直以来很少和外界接触的小伙子们,只有每个月月末回家一次,没有信息来源的他们,只知dào

孙家建立个自行车厂,具体的都不知dào

,第一次见识自行车,所有人都很稀奇,两个轮子就可以站稳,这在很多人心里是不可思议的,如果不是孙复向他们灌输了许多知识,怕是妖怪都有人喊出来了。等到训liàn

中真的加入这一项时,很多人对它既爱又恨,两个轮子跑起来极快,过瘾的很,而且对路况没什么要求,几乎是路就能跑,每个初学者都是被摔了几天才学会的,身上的伤疤自是又添了不少。

食品厂的产量也不是很大,已经向茂名开始出售了,茂名第一家食品店刚开业,其新颖的产品,丰富的美食,很快就吸引了大量的眼神。以前,所有人都对孙家卖掉地段好生意兴隆的店铺都很不解,只以为是遇上了什么灾祸,需yào

卖掉店铺筹集资金,就连茂名城里的高州知府也担心亲家出了什么事,派人上门询问是否需yào

帮zhù



现在,孙家字号再次出现在茂名,成功吸引了大量的人群围观,由于第一天的免费品尝,孙家食品的名声很快就在茂名打响,引来了一群爱好者,各种荔枝罐头,大米糕点,甚至杂面熟食都拥有了大量的追捧者。他们正好可以吃掉孙家食品厂的产品,每月为孙家贡献了上千两银子,而且这个数字还在增加。

自行车厂的产品全靠内部消费,食品厂有了茂名的市场也可以正常生产了,军队有了凤凰战士的训liàn

,也在快速的成长,倒也不用但心,孙复看着自己取得的成绩,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很扎实,每一步都在脚踏实地,只待时机一到就可以大规模的扩张。看着自己的事业进入正轨,孙复决定尽快的外出游历,时不我待了,一种紧迫感压在了孙复心头,三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孙复从容的成长,必须加紧步伐了。

二十章 临行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与慈母相比,慈父也是不逊分毫。自从昨天孙复向孙父说起今天就要外出游历,孙父也忙碌了一天,在孙家护卫里找几个本领超群的,叮嘱路途的注意事项,向他们讲解沿途的安全问题。

其实能在孙家担任护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当年山子营三营的上千号人,能在战火里活下来,自是有自己的一番手段,更别提其中的佼佼者充当的孙家护卫了,不然也不会多年来还受孙家的供养。或许平时的银子少些,但是山子营的士兵能跟着孙虎在此地安居的都是重情义的汉子,不愿与战友分离,在此地聚集成庄,自保自卫。

凭着孙虎对他们的多年恩情,整个孙家庄的人都是可以信赖的,更遑论孙家这些亲近更甚的护卫了。孙家对这些人一向恩义有加,只要谁家有困难,从不袖手旁观,与其说是孙家的佃户,不如说是类似于古时候的家臣的形象。

出门在外,除了自己只能靠朋友,安排完护卫的问题,孙虎又向多年南征北战少有的几个朋友全部写了一遍亲笔信,请求他们代为照顾,虽然多年没有通信,不知境况如何,但是相信这些小忙他们还是愿意帮的。

早上,孙家庄外,一群整齐的队列站在路旁,另一边是孙家庄的老少妇孺,知dào

了孙复的外出的消息,都来送行了,孙复曾经是孙家庄的孩子头,这里的家家户户都认识他,不提他是孙家独子,孙家庄未来的主人,就算是自家的乡邻,外出游历,也要来看看,送送别。上次孙虎只是去了一次广州,十多天就回来了,又瞒着村中老幼,才没有人来送行,这次计划的早,又准bèi

的事多,几乎所有人都知dào

了,送行的自是不少。

曾经有一句话,叫做‘父母在,不远游’,这倒不是古人不愿外出游历,增长见闻,只是因为交通困难,又没有快速的交通工具,一行就是多年,甚至十几年见不到,都不知dào

父母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还有很多直接路遇凶顽,惨死他乡,从此阴阳两隔。现在虽然好了一些,有了铁路轮船,但是各地都有欺负异乡人的情况,稍不留心,说不定就被‘消失’了。

不知是不是有事做,心情好的原因,孙虎的老态减弱了许多,虽然和曾经相比还有些差距,却比从广州告状无果回来是强多了。看着只比自己低了半头的儿子,孙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子长大了,心也大了,要出去闯荡了,当年那个萦绕膝前的孩童不见了。拍着儿子厚实的肩膀,孙虎有些不可思议,才几个月瘦弱的男孩,肩膀已经如此坚实了,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儿子,心中的担忧放下了不少。

“复儿,出门在外,不要逞强,安全第一,路上多听从你乐叔的意见,他们都是老江湖了,经验丰富。”

“是的,父亲,我一定听从乐叔的话,您也不用担心,我只要两个月就回来了,只是出去看看,涨涨见识。”孙虎殷切的叮嘱,让孙复上一世父亲的影子与眼前的老人彻底重合,萦绕在心头的那一丝最后的思念消散了,这里有我的父亲,我的家,就与过去永别吧!

“恩,路过茂名时,去你那未来岳父家告个别,他是正经的进士出身,朋友同窗比为父的关系要多,由他的关照,路上也会少些麻烦。”

对那位未来岳父,孙复是充满了好奇,就居住在十几里的茂名里,愣是不许孙复去拜访,清廉的过分。“我回去的,父亲再见。”答yīng

了一声就挥手走了,没有回头,担心回头后自己没有勇气在走出孙家庄了。

“连长再见”震耳的声音贯彻环宇,浓厚的感情让眼中的泪水已经流遍了脸颊,一支强dà

的军官队伍从他手里出现,就像他的儿女一样,其实少年们就是把他当做长兄,尊敬好比父亲。

“复少爷一路顺风”

“复少爷注意安全”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自古以来,最让人伤感的就是分别了,就算是只有很短的分别也让人忍不住流泪。孙复现在都有些想要跑回去,不愿再离开这里的冲动,可是他知dào

自己要做事,就要承shòu各种离别的痛苦,想起自己的理想,孙复的步子越发坚定了。

身边的只有乐叔领队的三名护卫,都是顶尖的人物,乐叔叫做李乐,四十来岁,学过刀法,一手八卦刀使得极端厉害,曾经一人连斩十多人,如果不是不愿当官,怕是可以捞个营官了,曾经是一个刀法世家的传人,可惜被捻军灭了门,追随孙虎参了军,不知什么原因,一直跟在孙虎身边,直到现在担任孙家的护卫头子。另两个一个叫庄武,另一个叫庄威,是一对堂兄弟,年纪也是有近四十了,是孙虎的老乡,后来投奔孙虎的,听说是在家里杀了人,被官府通缉了,擅长庄家拳法,庄家拳法最是凶狠,招招不留情,最易伤人命。

出门在外,长枪使用不便,就没有带枪,只是李乐带了把八卦刀,算是全部的护身武器了。不过孙复自然不会让他们这样上路,在外出前,就已经让小胖派出孙佑带着天字队的凤凰卫士来保护自己,说起来凤凰卫队的武器孙复一直很关心,前不久将那几个金色材质的休眠舱送去基地,让小胖改了几支枪,每人两支手枪,一支短刀,手枪是0.45厘米口径的,对于只攻击人体咽喉、脑袋和心脏的凤凰战士来说,大口径没什么用,反而小口径更合适一些,装弹多,射速快。0.45厘米口径的手枪,弹夹可以三排装弹,装弹67颗,枪重1.9kg,长19.5厘米,手柄长12.5厘米,装弹后手柄稍重,如果不是凤凰战士的力量奇大,根本无法长久使用这款手枪。

茂名虽然是个县,但是也是高州府的府治所在,繁华比之县城强上许多,走进茂名看到的不同就是没有所谓的入城费,听说自己的这位准岳父直接在市场收取了商税来补贴入门税,使茂名的繁华比其他地方强多了。没有浏览茂名的风景,孙复直接向知府衙门走去,让人惊异的是,堂堂知府衙门门上斑驳的红漆很多都脱落了,残破的连许多富家大宅都不如,唯一特别的是门口比较大,这让孙复想起了‘官不修衙’的老话。

没有让随行的乐叔去敲门,直接走上去,向还算像样的衙役要求通报,本以为还要有一番什么戏剧化的事情发生,谁知,哪位衙役听到孙复的名字,直接就进了府衙后院,让他们再次等候。孙复没有久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一位头发须白的老人走了出来,不过身着的像是管家的服饰,孙复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准岳父,不过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老先生,请问知府王大人在么?”

“小屁孩,不认识我了?”没有孙复想象中的回答,迎来的是带着一丝嘲弄的笑问。

绞尽脑汁也没想起这位是谁,只好挠挠头装嫩,一副傻呵呵的样子,免得自己尴尬,“你是?”

“小屁孩,当年跟我们小姐定亲时,可是我牵着你的,怎么不认识了?”老人倒是有些不老顽童的意思,好像特意来捉弄孙复似的。

“我记得了,你是王叔爷”来人是高州知府王克征的同宗叔叔,为人诙谐幽默,好开玩笑,当年孙王两家定亲时,就是他主持的。一生无子,就待在王家管理府里的事务,对王萱最是疼爱,几乎有求必应,如果不是看孙复还顺眼,说不定就听从王萱的攒动找孙家退婚了。

“恩,跟我来吧。”

府衙的后堂是知府的住处,王克征已经呆在高州知府的任上有六七年了,既没有升迁,也没有降职,在晚清的官场是个很奇怪的现象,要知dào

这时候没有向上官送银子,是很容易被打压的,王克征为人清廉,自然是没有送过银子,只是他的家人怎么做的就不知dào

了,当然也可能孙家出的银子保住的他的位置,这就不是孙复可知的了。

王克征比孙虎大上四五岁,身体还算键朗,一身的儒者之气,真zhèng

的饱读诗书,可不是那些滥竽充数的可比的,一米七的身高,算是有数的高个了,脸孔有些显瘦,颧骨有些突起,一缕胡子约有三寸来长,保养的很是不错。客厅里摆设的是梨木家具,只有常用的几件,朴素简单,墙上挂着很多诗词书画,倒是没有名人巨匠的,应该是朋友往来的礼品。

“伯父”微微一躬,孙复没有打算下跪,就算是自己的岳父也不行,他还是大清的官员,孙复志在反清,不可能向清廷飞官员下跪。

“贤侄啊,昨日你父亲派人来传信,说是你要外出游历,我很高兴,男儿志在四方,出去涨涨见识总是好的,我准bèi

到了几封书信,都是给以前的老友同窗,有用的到的就找他们帮忙,你就先去吧。”张口就是几句话说完,马上就要赶人,似乎孙复是个瘟神一样。

“是”准岳父的行为让孙复有些哭笑不得,为人太过死板了吧,自己的准女婿几句话就赶人,太那个啥了。

“对了,有空去看看萱儿吧,那次的事不是他的错。”就在孙复就要走出大厅的时候,身后又传了一句话,声音柔和了很多。

就在孙复走出大厅不久,哪位所谓的叔爷出现在客厅,“你真的不支持孙家吗,孙虎也来了几次了,你都不表态,你的独女可是要嫁入孙家的,何况大清快完了,老佛爷已经七十多了,撑不了几天了,到时候革mìng

党就要猖獗了。”

“我知dào

,可是孙家底子太薄了,怕是成不了事,而且萱儿对这个婚姻有些抗拒。”

“哼,孙家小子,或许文章诗词不行,其他的比那些纨绔子弟强上百倍,这些年他的事你都知dào

,重情义,又果duàn

,整个孙家庄的小伙子都肯听他的,现在练得山子营有多厉害,你不是不知dào

,萱儿只是抗拒包办婚姻,如果真的见了这小子,说不定多满yì

呢。”

“我还不知dào

你,不就是惦记着你那为光绪皇帝,以慈禧的性子会让他重新掌权吗?”

老叔爷的话似乎点到了王克征的要害,王克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有些恼羞成怒,“难道她还能带着皇帝一起殡天不成。”

老叔爷带着嘲弄的笑容,嘴角翘起,高深莫测的样子。“你说呢?”

脸色苍白的王克征,心中的期盼似乎被打破了,嘴唇抖动着,最后蹦出一句话“等他游历回来再说吧。”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二十一章 王萱

浮山岭是云雾山脉的边沿地带,山势较为平缓,加上气候适宜,光照充足,植被茂密,山岭一直被灌木覆盖,很适宜歹人的隐蔽。这不,孙复一行走到这里,李乐显得极为谨慎,眼神扫过齐腰深的灌木丛,右手紧握着刀柄,一副随时准bèi

厮杀的样子,庄武和庄威也是脸孔紧绷,使整个队伍的气氛很紧张,哦,唯一的例外就是我们的主角孙复,一副悠闲的样子,让人恨不得咬他两口。

本来,李乐是不主张走这里的,路途虽然稍近一些,但是也有限的紧,危险却是增大的不少,只是孙复一直要求走这里,说是有些东西要拿,反正李乐是不信的,少爷哪里会认识这的人,肯定是想要来看看,或者说是玩玩。虽然来时,孙父一直强调孙复是来游历的,但是李乐对此持怀疑态度,就算是少爷练兵很厉害,但是也没听说十四岁就外出游历的,只当是对外边好奇,出来玩玩,等过几天腻了,也就回去了,根本用不了多久。

来时,在山下的镇子上,李乐听说最近浮山岭来了一群强人,将原来的那群土匪全部杀了,很是凶残,不过是从不扰民,才没人理会。不过对于这些话,李乐自然是不会信的,世界上哪有不扰民的土匪,无非是现在粮草充足,没那精力罢了,等过一阵子他们的粮草不足,就会大肆抢掠了,不知dào

自己碰上他们的粮草紧张的日子没。原来的那群土匪李乐是知dào

的,只有几十支枪,百十号人都是过不下去的穷人,还有街上的无赖流氓,根本没胆子动大户人家,只是每逢收割季节,出山抢点粮食,偶尔绑个票。

“乐叔,这里很安全,没事的”实在受不了李乐的紧张,孙复只能再次强调这里的安全,在自己的基地附近都不安全,哪里还安全啊?

“少爷,谨慎些总是好的。”一如既往的回答,每次孙复的话都是得到这种回答。

忽然,孙复的腕表亮了,长久以来,都是孙复主动使用腕表,从来没有自己亮过,上面显示出数十个红色的点点,马上就要靠近中央的黄色点点了,只当这是一个通信工具的孙复,觉得自己可能小瞧了这个腕表,没想到还有这种功能,红色的应该是凤凰卫士,黄色的肯定是孙复自己,看来距离凤凰卫士已经很近了,只是不怎么会使用这个腕表,孙复只能被动的等待。

还没等到,凤凰卫士的出现,就见李乐手微微扬起,示意不要动,不要出声,似乎有所发xiàn

。还没等李乐有所举动,就见前面出现一只三十来人的小队,衣着整齐,草绿色的服装,背后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不知dào

装些什么,头上没有令人讨厌的长辫子,胸口绣着浴火凤凰,领口有的绣着一只凤凰,有的两只,还有一个竟然绣着三只,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折射着乌黑的亮光,腰里一遍挂着一把尺长的短刀,刀鞘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看着就很漂亮。当然李乐是没有心情欣赏的,现在他的心脏凉凉的,不住的埋怨孙复没事走这里干嘛,这群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自己三人怕是搞不定。

李乐咬咬牙这要说一些江湖套话,看看能不能躲开这些人,就见孙复已经走到了领头的那人面前,还用力捶了他胸口一下,李乐只觉的天昏地暗,好似世界末日一样。就在李乐准bèi

拼死一搏,来报答孙虎的恩情时,领头的那人的话让李乐的心猛地一停,险些背过气去。

“报gào

将军,凤凰卫队天字队全员到齐。”

“孙佑,东西带来嘛?”

有些迷糊的李乐,摇了摇脑袋,走到孙复身边,想要问问情况,就见孙复递过来三支手枪,姑且说是手枪吧,反正单手拿着就能用的就是手枪。有些疑惑的看着孙复,表示自己不认识,而且不明白怎么回事,求解释。

“这是毛瑟冲锋手枪,又称快慢机、盒子炮、驳壳枪,德国毛瑟兵工厂1896年定型的自动手枪,可以连发,弹夹可以容纳二十发7.63毫米手枪弹,子弹比较容易补充,洋行就应该可以买得到。给你和庄武、庄威防身用的。”

听到是给自己的,李乐急忙接过来,好像担心谁和他抢一样。至于给庄武和庄威的话,直接被忽略了,抱着手枪一个劲的直瞅,跟看大姑娘似的。可惜他忽略了庄武和庄威,有人没有忽略,两对精芒四射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乐手中的枪,如果不是担心打不过他,说不定就来全武行了。或许是被两人盯得不自在,也许是不好意思独吞,恋恋不舍的将两手枪交给庄氏兄弟,不住的叮嘱要小心,别弄坏了。

三个没有见识的可怜虫,连枪里没有子弹都没发觉,一个劲的玩个不停,如果不是孙复递给他们每人两盒子弹,怕是都不知dào

枪还要使用子弹了。孙复自己没有佩戴什么手枪,一来,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好的手枪出现,贸然拿出没有出现的手枪,容易有心人注意,没有足够底气的时候,不要试图改变历史;二来,有卫队在身边,根本不需yào

枪支护身,只是取了一支特制的短刀而已,加上刀柄也不过30厘米,刀刃只有17厘米,直刃斜尖,有点横刀的样子,只是纤薄了很多,更像是用日本的的技术打的横刀,至于锋利根本不用怀疑,孙复特意让小胖制作的,运用的是特制的合金,难度极大,如果说削铁如泥,绝对不是虚言。

自从有了手枪以后,李乐再也没有心情关心那支突然出现的卫队了,至于半途中多出的几辆马车,也没有过问,只是搂着自己的手枪,彻夜的研究,两盒子弹根本不舍得打,一个劲的想要骗到庄氏兄弟的子弹来试试手,可惜一直不能如愿,直到孙复看不下去,又扔给他一盒,才算罢休,不过却惹得庄氏兄弟一直缠着孙复打转,最后孙复手里的十盒毛瑟冲锋手枪的子弹被瓜分完毕。

有了转移注意力的东西,李乐直接听从孙复制定的路线走,没有任何干涉和犹豫,有这么一支队伍,根本用不着自己关心,这几天的日子,算是让李乐明白了,这群人就连夜里,都有人值哨,一群人还隐隐约约的将孙复围了起来,没有任何方位可以绕过他们的身体,偏偏纪律性极强,只听从孙复的命令,自己的话根本不予理会。

一行人只用了不到五天就走完了近七百里路,根本没有小心的事,不管多么险峻都是直冲,奇怪的是一路都没有遇到一个抢劫的,让一直都想见识凤凰战士战力的孙复很是不甘。广州是一座开放的比较高的城市,孙复的未婚妻王萱就是在一所基督教会办的女校里读书,有王家给的地址,根本没有费工夫就找到了这所学校,巨大的十字架,挂着耶稣的光光的身子,好像在炫耀什么。

让李乐和孙佑领着的卫队在客栈里留守,毕竟几辆马车里的东西太过贵重,不可不小心,身边只留了一个小队四个人,让他们在身后稍远处警戒,自己去了学校找自己的那位据说美貌无双的未婚妻,说实话孙复很好奇是怎样的女孩,竟然让人要下黑手干掉她的未婚夫。

教堂和学校通用一个大门,教堂在前面,后面就是女校,不许男士进入,这不孙复就被拦在了门外。

“对不起,先生,这里是教会女校,不允许男士进入。”一位黑色修女服的老奶奶拦着了就要进入后院的孙复,很客气的组织了他的步子。

“你好,我是来找人的”双手合十,孙复很礼貌。

老修女没有被他的礼貌和俊俏脸孔打动,反而警惕性大增,还夹杂着一丝的排斥“你找谁?”

“我找王萱,她在这里读女校”

“王萱,你是她什么人?”老修女警惕性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个可以不说嘛?”虽然和王萱是未婚夫妻,但是自从订下婚约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要孙复说来找未婚妻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可以”

“好吧,你让我说的,他是我未婚妻。”

老修女围着他转了两圈,似乎在审视这个少年,孙复被他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修女才停止了对孙复的这种折磨。

“你就是那个被那个恶少扎布尔打了的少年,长得倒还不错,在这等着。”

孙复突然觉得自己来找王萱是个错误,没想到自己挨打的事在这里都有人知dào

,这好像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真不知dào

以后的史书会怎么说自己,要是来一句,‘孙复,祖籍安徽高邮,后移居广东茂名,因被满族贵胄殴打,告官无果,愤而起兵反清……’

“你就是孙复,看起来没什么事嘛。”声音清脆悦耳,好像音乐一样,一下就把陷入沉思的孙复唤醒了,眼睛四处扫视,寻找美妙声音的来源。

一双大眼隐藏在长长的睫毛后面,眉毛有些纤细,却很清晰,一张小口镶嵌在精致的脸孔上,嘴唇没有任何修饰,淡淡的自然滋味。一身翠绿的衣衫,在她身上显示出别样的魅力,稍显稚嫩的身体,正处于二次发育的时期,胸部微微拱起,虽然只有十四岁,却已经有一米五几的样子,只是比孙复稍矮了一些,如果不是孙复最近三个月发育快了许多,怕是还没有她高呢。

一直以来,从不相信有什么一见钟情,此刻孙复也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只是有一种自己赚大了了的感觉,这么漂亮的少女,等完全长开,怕是眨眨眼就能迷死人,纯属可与不可求的类型。

二十二章 三问

清雅脱俗、高挑婀娜、翠音稚喉,简直是绝品萝莉的典范、旷世美女的雏形,两世加起来已经有四十岁的孙复自然算的上是叔叔的级别,看到这位萝莉中的极品哪有不动心的。本来还没有太在意这位只停留在传言里的未婚妻,只觉的当初扎布尔那小子是顽童心性,不懂什么是美女,现在谁再敢跟孙复抢眼前这位,绝对会被灭门。

眼珠子如果不是眼眶在约束着,怕是早掉出来了,庆幸的是孙复没有流口水的习惯,不然形象就彻底毁了。呆愣愣的样子很难让人想到,这就是那位被山子营崇拜的孙家大少,没有了一点淡定的模样,典型的就是一‘花痴’。

被人如此的注视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自然是心中窃喜不已,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未婚夫,羞涩中夹杂着欣喜,让她显得更加迷人,孙复不仅更加的入迷。“别看了,再看我要走了。”

似乎是不耐烦了,不过更多的是忍不住心中的羞意,脸上早已被晕红布满了,都要红到脖子里了。强自喊出的声音终于还是让孙复惊醒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惊醒’就不知dào

了。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就算是只谈过一次恋爱,也足以将这个青色的苹果‘采摘’了。很明显孙复在女孩心中的形象分有些减弱,但是好感大增。

“额,一不留神着了迷,我记得你已经来这里两年了,什么时候毕业啊?”本来听到孙复的话有些窃喜,但是后边的话却惹得少女不如意了,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你不会准bèi

这么早就结婚吧?”似乎结婚很恐惧,王萱的声音微微带着颤抖,还有一丝不满。对于一个在外见识到了世界的昌盛与繁华,看到其他女子的独立与自主,胸中自有一番才学的少女,肯定不甘心成为一个家庭主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白了,就是野惯了的孩子拴不住了。

“呃,肯定不是啊,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美国读书,现在国内的环境太差了,我想让你去美国读几年书。”孙复对女孩的想法感到惊叹,这也太活跃了吧,不会是个小太妹吧。

明白了孙复不是急着要自己毕业,少年成婚,误会的这么荒唐,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你就这么想要我离开这里,我有那么讨厌嘛?”

‘这他妈的什么逻辑,我怎么这么迷糊。’

“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一问,你不愿意就算了。”谁都知dào

不要和生气中的女孩或女人争论,没有用的,不讲理是她们最大的武器,无理取闹是她们的拿手好戏。

“哼”典型的稚气未去,青春美貌加上萝莉的加分,直接将她的形象提到了旷世稀有的地步,让这个几十岁的怪蜀黍那里受到了。

实在没有招的时候,放出‘逛街’这个对女孩的绝世杀技,当然是指自己的女友或是妻子(小三)的,其他人效果就不知dào

了“要不,我们去逛逛街吧。”

女孩斜眼瞟了孙复一眼,似乎很心动,只是下不了台,‘自己还在生气呢,哪能这么就答yīng

了他呢。’

这么简单的‘看图会意’那里难得到孙复大少爷,作为穿越者这个创造奇迹的群体,这点小事没有任何问题。“你看,我刚到广州,人生地不熟,你又是地主,领着我游一下广州美景总没事吧?”

有了台阶,自然没有了站在上面的意思,顺势就下来了,表现的像是在帮zhù

未成年少男一样,孙复的脸上挂起一丝浅笑,又瞬间隐没。

“好吧,我就带你逛逛广州。”

“对了,我听说今天西关的振天声剧社有节目,我同学邀我去看,要不是你来了,我就要走了。”微微皱起的鼻子,一点也显不出她的愤nù

,只是让她显得更加可爱。

“那好,我们就去哪里啊。”

“不好吧”孙复准bèi

要去的时候,王萱反而有些不愿意了,扭扭捏捏的似乎担心遇到什么事。

想到是她的同学告sù

她的剧社节目,孙复就有些明白了,大概是不好意思让熟人见到自己的未婚夫吧!

“到时候你就说你是我表妹,来广州游玩的,顺便来看看你。”

眼睛一亮,旋即就又暗淡了下去。“可是她们都知dào

你的名字了。”

好么,这下不禁身份要变,连名字也要变,感情自己是见不得人了。

“那我改个名字,就叫朱晟”孙复直接无耻的盗用了还没归国的哪位可怜的‘晟哥’的名字。

这下高兴了,可着劲的点头,萌的孙复都有些受不了了。“嗯”

振天话剧社是一个比较大老式剧社,至于后来的采用软布景的新式话剧社还要两年多才会出现,不过这时,话剧社已经开始宣扬革mìng

精神了。传统的桌椅,摆满了大堂,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站在旁边,聚集的大量都是年轻人,学生居多,其中还有一些像是新军的军士,看来革mìng

党在新军刚建立就已经打入其中了。孙复自然不会认为这些人自然不是来抓革mìng

党的啊,不然就进不来了,孙复和王萱要不是有人介shào

,也是进不来的。

本来孙复来到有些晚了,是没有位子的,不过两块银元就寻了一张桌子,两人坐在稍微靠中的位置,在第三排,算是个好位置,倒不是孙复不想坐最中央的位置,只是那人一看就是革mìng

党人,不想惹事的孙复自然不会惹他。

没有让孙复久等,话剧在一盏茶功夫就开始了,虽然已经挤满了人,但是还是有陆陆续续的人进来,这不刚刚就来了一位拼桌的,本来孙复是不愿意让人打搅自己和王萱的,但是美女就另当别论。美女大约二十来岁,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一身洋装打扮,在一群长袍、襦裙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同意美女坐下的自然不是孙复,是身边的小美女王萱,就算是他愿意也不敢说啊,身边的这位可不是瞎子。

话剧社今天的节目是讲是老式的节目,宣讲的是明末八旗入关是对汉人的大屠杀,着重渲染的扬州十日中的场景,携刀带枪的清军士卒四处追杀扬州居民,老弱妇孺也在屠杀之列。话剧自然不能讲情景演示的多么真切,不过话剧靠的主要就是演员的一张嘴,在他们的嘴里,满清的罪恶被渲染的淋漓尽致,就连孙复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四周一片抽涕声,夹杂着手指紧握的咯吱声,身边的小美女早已泪流满面,哭的稀里糊涂,一张手绢湿了个透,没奈何孙复把自己的手绢递给她,让她接着哭。身边的另一位倒是没有流泪,这让孙复很惊讶,众所周知女性都是感性的动物,这么感人的话剧都不哭,真的很坚强,要知dào

后世的女孩看到棒子的那些比裹脚布还长的电视剧都能哭的一塌糊涂。

看到美女双手紧握着,手指都有些泛白,一口碎牙紧咬,不断的磋磨,似乎不要咬碎牙齿誓不罢休,孙复明白了,感情这位是‘女汉子’,流血不流泪的主。

似乎觉察到了孙复的眼神,美女转头看到孙复,见他没有任何举动,既不流泪也不愤nù

,表现的很淡定。心中不禁有些愤nù

,愤声问到:“你是汉人嘛?汉人的悲惨遭遇你怎么无动于衷?”声音好像有些大了,另一边正在沉迷于泪水中的王萱小美女转过头,死死的盯着孙复,看来也是听到的大美女的问话,对孙复的无动于衷有些不满,大有一副解释不好,就开战的意思。大美女的问话可以不解释,但是小美女的眼神不能不理会。

“萱儿,不是我不生气,只是这种事情太多了,我们汉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次被屠杀的命运,刚刚我一直在思量汉人为什么要承shòu这样的灾难,一时没有在意wài

界的剧情。”王萱小美女毕竟涉世未深,就算是聪慧,还是被孙复给骗了,不知是孙复的理由太强dà

,还是孙复的样子招人信赖,反正另一位也相信了孙复的解释。

微微沉思了一下,大美女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只要我们建立汉族的政权就行了,那样就没有外族人来屠杀了。”

孙复对大美女的幼稚想法很不屑,却也不好冷脸对待,“汉末有黄巾起义、群雄争霸,人口十不余一;晋末有五胡乱华,中华苗裔险些断种;南北朝乱世,汉家血脉被玷污;隋唐皇族都含有异族血统的,而且隋末有乱世争雄,好不容易恢复的人口再次锐减,唐初天下不足隋时人口的三成,大唐中期又有安史之乱,再次开启了汉人的‘轮回宿命’,天下再无宁日,五代更替,十国并立,年年征战,岁岁起兵,路有遗尸,家有饿殍;两宋更是南北相隔,异族猖獗,宋室不能制,千万汉人遭受欺辱,比之当今更甚;宋末异族统治,屠杀者不知凡几,过亿汉人,有超过六千万被屠杀;就算是明朝也有晚期的女真崛起,大好河山再次沦入异族之手,屠杀横行,四川几成空地。你说是为什么?”

“就算是南洋,汉人也在数百年里几经屠杀,这是为什么,只是革mìng

就能解决嘛?”每每思及汉人的灾难轮回,孙复就痛彻心扉,凭什么汉人要遭受这样的灾难,凭什么汉人忍辱避让,凭什么汉人要受异族人统治,辉煌荣耀的民族只有自己才能统治自己。

二十三章 革命党

广州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一对少年男女走在一起,男子时不时的想要牵一下女孩的手,每一次都是刚摸到就被甩开,少年并不气馁,锲而不舍的做着同样的事,女孩也没有动怒,两人就这样玩的不亦乐乎。

本是青春少年,最是对爱情充满期待的时期,对包办婚姻自是抗拒,但并不是说就讨厌那个他,只是对美好爱情充满期盼,贸然出现一个未婚夫(妻),心中有些抗拒,但是真的发xiàn

这个未婚夫长得即英俊又多才,和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重合的时候,抗拒没了,天定的缘分就来了。

“喂,那些人是不是革mìng

党,他们怎么正大光明的宣扬反清的故事?”

“是啊,哪里很多都是革mìng

党,还有就是心向革mìng

的群众、学生和新军,现在大清快完了,如果不是干涉到自己,当官的没有人愿意管这趟子事的。”

“哦,你说我参加革mìng

党怎么样?”

“行啊……什么,参加革mìng

党,不行,绝对不行。”本来专心玩自己的‘游戏’的孙复,听到小美女要加入革mìng

党,顿时惊到了,要知dào

这时候革mìng

党的牺牲是很多的,这么漂亮的未婚妻要是死掉了,可就亏大了。看到孙复大声的反对,王萱心里不禁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喜,‘看来他是很在乎我的’。

“你怎么会想起加入革mìng

党的,是谁告sù

你革mìng

党的?”觉得有些不放心,孙复想要搞明白小美女身边谁是革mìng

党,挖墙脚竟然挖到我头上来了。

不知dào

是被吓到了,还是觉得孙复可以信赖,没有犹豫就把怂恿自己加入革mìng

党的同学出卖了。“是我的同学,就是叫我来看话剧的哪位,她经常帮zhù

我,给我讲满清的故事,说那是异族,没把我们当做自己人,杀了我们好多人。想要我加入孙先生的同盟会,为汉人的自由生活推翻满清zf。”看着小美女有些向外的样子,孙复就明白这位小美女有些心动了,如果不是自己来看她,说不定就被忽悠着加入同盟会了,这让孙复后怕之余,有些庆幸自己来看这位未婚妻,不然说不定就成了‘烈士遗属’。

“以后离她远些,连未成年的少女都骗,不是好人。”直接向一位革mìng

志士下这样的定义,却是不好,不过为了自己的未婚妻,眼前的小美女,只好对不起她了。

“可是她对我很好啊,怎么会是骗子呢?”脑子里哪位慈祥的大姐,怎么也和骗子对不上号,眼神望着孙复充满了不信任。

“傻丫头,你才十四,她就让你参加革mìng

,纯粹是拐骗未成年少女,我就不信她不知dào

你父亲是满清官员,煽动你反清就是和你父亲作对,反清虽是大势所趋,却也不能不顾及家人吧,你父亲就你一个独女,出了意wài

,你让他怎么办?就算是要参加革mìng

党也要等你长大些再说嘛!”

“好像是不对啊,要不我去问问她,看她怎么说,我觉得她应该不会骗我吧。”虽然觉得孙复说的有理,但是还是觉得那位不像是骗子,就想要去找她问个明白。

“行,我和你一块去,别让她再把你骗了。”

“讨厌,我又不笨。”口不对心是女人的特技,这不,小美女就是这样,虽然口中说着讨厌,脸上却挂着笑容,显然对孙复的关心很满yì



女校本是全日制的寄宿式学校,但是看得出这位诱骗小美女加入同盟会的人还是很有办法的,竟然可以说服古板的教会女校的负责人,允许她住在外面。根据王萱的指引找到一栋独立的小楼,只有两层,属于英式建筑,就在英租界的边上,只要出了门,没多远就是与英祖界相连的一座桥。

“咚咚咚”敲门后,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开门的不是女性,而是一位带着眼睛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士,这让心思有些邪恶的孙复不禁有些浮想联翩。男士并不像孙复脑子里的那么不堪,长得文质彬彬的,有一股子文人气质,像是位书生,看了看王萱和身后的孙复,表情稍微和缓了些。

“你找谁?”

在孙复面前一直有些羞涩的王萱,面对这位男士,全然没了在孙复面前的拘谨,让本以为这是位内向的女孩的孙复有种失算的感觉。“我是李娜的同学,我来找她,她是住这嘛?”

“哦,你找李娜啊,我叫她下来。”随手关上门,就进去了。

房子隔音很好,里面的声音外边根本听不到,过了一会,就见一位十六七的女孩打开了门,女孩长大很甜,样貌倒不是十分迷人,只是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小萱,你怎么来了,有事么?”

“那个,我是来问你些事的,这是我的表弟朱晟。”来质问自己的同学,王萱觉得不好意思,拉起身后的孙复介shào

给了女孩,有转移话题的意思。

“哦,进来吧。”见不有外人,应该都是可信的人,女孩就推开门,让两人进来。很随意的挽起王萱的手腕,没有在意身后的孙复,直接无视了。

“小萱,今天你去话剧社看了嘛?真是感人极了,鞑子太残暴了,屠杀了无数的汉人,欠下我们无数的血债,我们一定要推翻它。”女孩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知dào

很多东西一样,这让孙复对革mìng

党人的期盼值有些下降,十六七的女孩能知dào

些什么,就算是三岁开蒙,五岁识字,又能读几本书,不过是听别人故事里讲来的吧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孙复这样穿越来的,有上一世的记忆作为补充,前知五千年,后知一百年的。

小楼内部房间并不多,楼下是个大厅,一群人正在忙碌着,布置得好像会场一样,摆放着数十张桌椅,还有一个齐膝高的台子,顶上面的标题还没有挂上,不知dào

开什么会。

“娜姐,这里是干什么的?”好奇的不知孙复一人,孙复不好问,但是王萱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这是同盟会的的一个据点,我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掩护他们,徐宗汉、高剑父、潘达微三位先生这次来粤就是为了建立同盟会的广州分会,在广州的所有同盟会员和要加入的会员都聚集在这里,准bèi

成立同盟会分会。对了,本来在香港的方君瑛也来了。”

王萱是对这些人没什么感觉,孙复就不一样了,这些人可都是风云人物啊,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或许这一次可以见见了。

“一会就要开始了,你来的真巧,本来准bèi

到晚上开的,但是陈少白先生说,白天更容易避开鞑子的耳目,就临时决定白天举行了。”正在说话间,一个长长的布帆已经挂了起来,‘中国同盟会广州分会成立仪式’,不知dào

是谁的手笔,一手颜体写的着实不错,至少比孙复那半拉子毛笔字强多了,孙复的字也就能看,根本无所谓漂亮。李娜也有自己的事,安排两人坐在了后排,告罪了一声就走了。

这一会有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还有从楼上下来的,其中就有孙复在话剧社里见到的两位,就在孙复和王萱窃窃私语的时候,仪式就开始了。那个戴眼镜的书生模样的男士,就是给孙复两人开门的哪位走上前台,首先发言,“今天是同盟会广州分会成立的日子,是一个注定要记载史册的日子,我们秉承同盟会的纲领精神,成立同盟会广州分会,到会的有高剑父、潘达微、徐宗汉、陈树人、邓慕韩……陈炯明……李娜……,共计三十二人……”

……

正所谓身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本来正待在后面听那些人讲话的孙复,不知怎么引起了话剧院同桌的哪位美女的眼神,竟然提议让他上台来两句,可能是要报复,孙复一直保持低调,这事有些出乎意料。看着周围望过来的眼神,还有身边小美女有些期待的眼神,孙复脑子一热,就站起来了,还没等说话,就听到一阵善意的掌声,逼得孙复不上都不行。

咬咬牙,迈出坚实的步子走上前台,站在前台扫视了一周,看着这些充满斗志和牺牲精神的革mìng

志士,脑中不禁回忆起前世那些前赴后继做着无畏牺牲的志士仁人,自进入二十世纪中国大地上就有自立军起义、惠州起义、萍浏醴起义、黄冈起义、安庆起义、镇南关起义、七女湖起义、钦廉上思起义、河口起义还有将要发生的马炮营起义、广州新军起义、广州起义,以及格外惨烈的黄花岗起义,不知凡几的烈士牺牲,只为造就理想中的新中华,可是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真zhèng

的拯救中国,数十年的内战耗尽了中国的元气,这到底是谁的错,是军阀,是革mìng

党、是满清贵胄还是列强?

“我只有十四岁,比在坐的大多数人都小,本没有什么资格上台讲什么革mìng

,不过既然有人想听听我的想法,那我就说说,我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只有三个问题,需yào

诸位解惑,第一,我们是为什么革mìng

?为自己,还是为同胞?是为民族,还是为国家?是为破坏,还是为建设?是为消弱国力,还是为强dà

国家?”

“第二,我们怎样去革mìng

?是联系会党,还是团结同志?是暗杀官员,还是建军起义?是出卖国权,还是自立自强?是各自为政,还是同心协力?”

“第三,我们要造就怎样的中国?是汉族之国,还是众族之国?是平等之国,还是特权之国?是战争之国,还是和平之国?是列强之国,还是人民之国?”

本来还在轰笑孙复的第一个问题的人,被后续的问题给震惊了,不由的陷入了沉思,本就是被反清的思想给震醒的革mìng

战士,自然会关心这些问题,以后的国家会是什么样子,我们该怎么做?

看着正在沉思的众人,孙复并没有停下来,“这三个问题是我想要向诸位问的,也是诸位要向自己问的,国是我们的国,需yào

我们细心考lǜ

她的未来,时间不会倒退,如果我们做错了,灾难不会只降临到我们身上,还有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亿万同胞。”

孙复并没有在等他们的回答,带着王萱就离开了,孙复已经决定自己来做中华民族的灯塔了,不需yào

也不会加入同盟会,以及以后的国.民党了,等回去之后自己的主张就会成为自己的政党的纲领,一个正规的政党就会诞生,来成为中国的政坛主力,引领中国的未来,创出一个荣耀中华!

二十四章 问答

拉着王萱跑出老远,直到看不到那栋小楼,才停下步子,气喘吁吁的两人,蹲在地上好一会才喘匀气,不明所以的王萱对孙复的逃跑很是不解,刚刚喘匀气就盯着孙复等待解释。

“我提出的那些问题,根本无解的,特别是对于同盟会来说,他们里边好多人都是会党出身,我的问话其实已经得罪了他们,如果不跑快些,就要有麻烦了。”

“那以后,他们还是会知dào

找你麻烦的,怎么办啊?”刚刚还有些不满的王萱顿时有些急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声音中带着哭腔,觉得自己又给孙复带来了麻烦,心里很不好受。

与王萱不同的是,看着为自己流泪的王萱,孙复心里很舒坦,乐呵呵的样子,惹得王萱用力捶了孙复一拳,“我都急成这样了,你怎么还笑啊,那些会党都是不法之徒,动不动就要人命,万一找到你,他们会杀了你的。”

手轻抚着王萱的头发,不知不觉中,王萱就已经进入了孙复的怀抱,“别哭了,乖,他们不找到我是运气,找到我是他们的灾难。”

“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家里我已经重新编练了山子营,虽然现在只有两百人,但是个个都很厉害,何况我还有保镖呢,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这一次要不是出来看你,山子营已经开始扩编了,到时候就有一个正规的步兵营,根本不是那些草莽之徒可比的。”厚颜无耻的将自己出来游历说成了来看望女友,哄得少女心肝碰碰乱跳,感动不已。

“他们可是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的,你真的没事,要不要现在就回去,这样有兵在身边总是安全些。”被孙复骗的心迷意乱,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呆孙复怀里,只是一个劲的关心眼前这人,看来是进入了恋爱状态。才一天不到就被骗去了心,真真的太容易上当了,当然少不了孙复的刻意表现,一个温柔、体贴、博学、睿智、成熟的伟岸形象,那里的少女还挡得住,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未婚夫。

等到明白了自己呆在孙复怀里的时候,温暖舒适的怀抱反而让王萱有些舍不得离开了,权当自己没发xiàn

继xù

赖在孙复的怀里,至于搂着佳人的孙复享shòu

着萝莉的柔骨清香,自然不会没事找事的赶她离开,那纯属没脑子的举动。

“你说,革mìng

党能成事嘛?”好像觉得两人这么站在有些尴尬,王萱就问起了革mìng

党的事。

“其实,就算是不用革mìng

党,只要有一个地方点起一把火,就可以烧遍整个中国。对中国来说,革mìng

党成了事,不一定是好事,他们的组织太混乱了,革mìng

党只是一个对于革mìng

者的称谓,并不是真的党派,他们又分同盟会、光复会、共进会好多派系,没有统一的纲领、统一的领导机构,纯粹是一群热血志士和投机之徒的联合体,里面什么人都有,再加上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一味的喊着口号,四处鼓动起义,缺乏严谨长远的计划,实在是让人看不到中国希望。”

“那你怎么做,就像你问的一样?”似乎来了兴致,王萱想起孙复在讲台上的三问,觉得很犀利,也很精辟,有些追问到底的意思。

“革mìng

不是为了搞破坏,老旧社会的制度自然要重新制定,但是不能一味的反对或者支持,要经过论证,却是可行的就拿来用,不可行的丢弃,至于什么‘我们善于打破一个旧世界,更善于建造一个新世界’纯粹是对亿万国民的不负责任,打破的只能是制度,而不是世界,社会上的所有财富都是人民的,没有人有资格肆意挥霍。革mìng

是为了国家独立强dà

,人民富足安居,各民族和谐发展,革mìng

是为了变好,不是为了变坏,更不能为了革mìng

而革mìng

。”

“不能为了革mìng

力量的强dà

,就肆意拉拢各样的社会人士,革mìng

力量必须保持高度的纯洁,革mìng

者是国家的领头羊,没有高度纯洁的队伍,腐败、贪权、投机就会猖獗,不利于国家的长久发展。革mìng

不能无视社会道德和法律底线,刺杀之风一开,就会造成人人自危,道德毁坏,法律被践踏,不是一支正义的力量该做的事。革mìng

更不能依附于国外势力,他们不会真心帮zhù

你,有付出就会要求回报,到时国权不报,国土不全,更可能会被利用已达到对方消弱本国国力的目的。革mìng

必须自立自强,依附于人会是革mìng

无法彻底,留下隐患,断送未来。”

“革mìng

要造就的是一个独立、富强、民主、自由的新中国,内扶国民,蓄养民生,外争国权,扬威异域。各民族必须有合理的制度来约束,既不能是各族离心,又不能动摇汉族的主导地位。国家只有平等的国民,没有特权的阶级,这是革mìng

的目标,特权只能是精神上的,是社会给予立有卓越功勋的集体或个人的荣誉与尊重,而不能成为阶级的划分。革mìng

是为了让人民过上好日子,不能为了个人私利,出现纵军为匪,割据一方,使中华陷入战火之中的现象,为此必须实现军队国家化。国家要让人民做主,要为人民负责,不能因为外人各种原因而是自己的国民陷入灾难之中,要知dào

中国是中国人的,不是外国人的。”

明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眼前的侃侃而谈的少年,觉得自己嫁给他,好像也不错,刚刚想到这,脸上出现一片晕红,‘你在想什么呢’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脸上的红晕更省了,心思不禁有些乱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你懂得真多,我就不知dào

,我会不会拖累你啊,以后你要是嫌我笨怎么办?”王萱一边欣喜自己未婚夫的博学,一边又担心以后会被抛弃。恋爱中的女孩没有智商,真是一点不假。

听到少女的话,孙复有些好笑,又有些兴奋,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到了少女的心,“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这么聪明,简直是老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再说你才只有十四岁,还能学习好几年呢,说不定到时候该是你看不上我了,我可没正经读过几年书。”

王萱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猛地从孙复怀里出来,“我决定了,我要去美国读书,以后回来帮你。”虽然这么说但是眼中的不舍,任谁都看的出,不舍中还藏着一缕担忧。

少女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孙复哪里会看不出来,“放心,我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结婚,没有你,我谁也不娶。”

“等你去美国的时候,我送你一对保镖,她们很厉害的,到时候让她们替我照顾你。”本来处于伤感中的王萱,听到‘她们’,立马就警惕起来,似乎从语气中听出了是‘她们’。

“她们是谁?”

“一对双胞胎,大的叫孙凤,小的叫孙鸾,都很厉害的,寻常的汉子十个八个都进不了身,刀法枪法样样精通。”

“你哪来的双胞胎姐妹,不会是自己准bèi

的吧?”王萱的眼神透露着寒光,孙复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怎么这么酸啊,有人吃醋了嘛?”

“别想试图逃避话题,她们是哪来的?”本想转移话题的孙复,直接被道破了心声,没了办法只好编了个理由,企图使眼前的醋坛子消去醋味。

“她们是一对落难的人,很可怜的,要不是有一身绝技,早遇上麻烦了,是我收留了她们。我可没有碰过她们一根毫毛。”

“是嘛,那你赶快把她们送过了,放你那不安全,我来照顾她们。”

“好吧,等我这次回去,就把她们叫来”

‘天哪,才十四就会吃醋,难道女人天生就会吃醋嘛,以后我该怎么过啊,我的美女们,难道还没见面就要永别了嘛?’仰天长叹,孙复只觉得自己前途暗淡。

正在孙复苦恼之际,有人撞了上来,就像老天派他来给孙复消气的。

扎布尔,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好一阵子不敢出门,毕竟孙家是武将出身,手里是有兵的,至少他们这样认为。本来正在其他街道游荡,时不时的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却总是提不起劲来,自从见了王萱,就觉得其他女孩没了味道,本来凭着他的家世,抢一个女孩没什么,可是王萱是一个知府的女儿,就算是没有脑子,也知dào

现在汉人对满人不对付了,朝廷正在费力的维持着那可怜的平衡,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动了一个知府家的小姐,还是一位正经的进士出身,那乐子可就大了,搞不好全家都要被用来抵罪。

正在游玩的时候,不知dào

怎么走的,竟然到了英租界的附近,没有胆子在这里猖獗,正准bèi

离开的时候,身边的狗腿子,发xiàn

了王家大小姐,立马就报给了扎布尔,“爷,你看那是谁?”

眼神本来有些懒散,像是大病初愈一样,一看到正和孙复站在一起的少女立马精神起来,像是充了气的癞蛤蟆,领着一群狗腿子一阵小跑就把两人围了起来,“小子你是谁啊,敢动我们家爷看上的女孩,不想活了?”一个看来是新近的狗腿子,试图想要在主人面前露露脸。

“爷,这个好像就是上次我们打的哪一位,是王萱小姐的未婚夫,您就是因为他才被关了禁闭的。”

没有来过广州的孙复,见有人认识自己,心中有了猜测‘竟然有人认识我,应该是上次敲我闷棍的那几位了,正找不到机会收拾你们呢,送上门来正好。’

看到出现的扎布尔一行,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扎布尔,你依然那么讨厌,滚。”

‘没想到我的未婚妻还很强悍嘛,有霸气,够滋味,这才是我的伴侣,就该这样’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人,在孙复眼里他们和蚂蚁一个级别的生物,本来对前任过世有那么一丝愧疚,不知如何解决,现在正巧有个机会,哪里还会放过。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到广州湾里去游一下泳吧!”

“凤凰卫士何在?”

“天字队第六组向将军致敬!”

眨眼的功夫,身边出现一队四人的勇士,个个身高在两米挂零,简直是铁塔般的存zài

,肌肉微微隆起,傻子都知dào

是力大之士,光看着就知dào

不好对付。一群欺软怕硬的混混哪里见到过这么强悍的人物,早吓得瘫软在地上了,扎布尔本来还坚强一些,以为没人会怎么的他,可是被凤凰战士的眼神一扫,顿时趴在地上了,除了孙复,没有人可以抵抗这些无情的眼神。

“天气热,把他们扔到广州湾里游泳去,凉快凉快。”就算是孙复不说,这几位怕是也有淹死在广州湾里了,看着一人提起两个像是提鸡鸭一样,来回甩着就拎走了,孙复不认为他们到了水里还是完整的,想活都难。

王萱以为孙复只是想让这群混混扔到广州湾里游泳,并没有深想,恨恨的啐了一口,就拉着孙复走了,根本不知dào

接下来的会是多么血腥。

自从上次与孙佑相遇之后,孙复就又知dào

的了腕表的一项功能,可以接入凤凰卫士的通讯器,与他们交流,第一次使用,孙复也不知dào

效果如何,“孙佑,孙佑,你在嘛?”

“将军,有事你吩咐。”

“你带着人把广州一个统领,也就是扎布尔的父亲,把他们清理了,不用使用枪支,注意不要留下隐患。”说起扎布尔,孙复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替前任报仇就要做绝,留下隐患就不好了。

“是的,将军。”

本来还牵着手的孙复,不知不觉中就拉开了与王萱的距离,刚刚才发xiàn

的王萱只听得了‘清理’两个字,好奇的问了问,“你要清理什么啊?”

“没什么,我就是想他们的衣服清理了,让他们光罩身子在广州湾里泡着。”

“你真坏,流氓,哼,不理你了。”被孙复调戏的王萱佯怒走开,孙复快步追上,两人又开始了嬉戏……

二十五 轰动

夏日的天总比夜长的多,特别是广州这个靠近赤道的地方,气候属于亚热带,若是二十一世纪,早已遍地的丝袜短裤了,此时虽然已经有了新时代的气息,却只是很少一部分人的,长袍旗装仍是主流,炎热的天气里,把自己包裹的掩饰紧密真是受不了,昨日天气还算凉爽,不然孙复早受不了。

天刚蒙蒙亮,约是卯时孙复就醒来了,在军营的生物钟一直没有减弱,再加上一路的急行,也是早起晚睡,搞得现在老早就行了,想睡个懒觉都睡不了。洗漱过后,就到客栈的楼下,整个客栈都已经被孙复一行包了,四十人若不是凑着住,客栈都住不下。等孙复下来时,所有人都已经起床了,只有孙复是最后一个。

李乐和庄氏兄弟身为武者,自然早起,天字队的凤凰卫士则一向是睡眠很少,他们可以用自我催眠的方法,让自己进入深度睡眠,只要一两个时辰就足以满足一天的需yào

,必要时可以接连十多天不睡,这样就需yào

大量的时间恢复身体了,毕竟都是肉做的,不是真的机器。

进入后院,就见李乐和庄武、庄威正在后院演武,武者讲究的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没有平日的苦练,哪来的一身本领。天字队的卫士正在旁观李乐和庄氏兄弟打拳练刀,不知dào

怎么喜欢上这些,一个个的精神高度集中,看的津津有味。

走到孙佑身边,也看起三人的武艺,李乐的八卦刀舞的是密不透风,不知dào

是不是曾在军队沾染了太多的杀气,刀刀煞气逼人,不是后世那些花拳绣腿可比的,都是真功夫。虽然不知dào

和凤凰战士比谁厉害,但是看着地上被刀气吹起的尘土,孙复觉得砍人应该很简单,这一刀下去足以砍断精钢的步枪了。看来曾经听到的大刀队的故事不一定是假的,本来有些轻视武艺,觉得那是样式好kàn

,连起来太难,不如跆拳道之类的进步快,现在也有些重视了。庄氏兄弟的拳法很简单,招式很少,但是招招凶猛,毫不留情,看样子要是被击中,一拳就能要人的小命。

“将军,昨晚的事搞定了,一共八十七人,还发xiàn

了许多奇珍异宝,大笔的金银,我自作主张都给带回来了,金有八万两,银有银元一百二十万,银锭二百三十万两,都在客栈的仓库里。”

“做的不错,本来我还有些担心,怎样转移两广总督的注意力,你把钱财都搬走了,就好办了。带我去看看,那些东西都有什么,我还没见过上百万的金银呢。”

“将军,这边来”

随着孙佑来到仓库,门口是两个凤凰战士再把守,不许外人接近。仓库本是客栈主人用来存放杂物的,并不大,不过几十个平米,本来乱糟糟的杂物早被扔到院子里了,里面堆着是一摞摞的大木箱,铜皮包边,最里面的是孙复带来的,自然认识没有看,里面是什么,只要知dào

就行了,不能外泄,外边堆着的只有十多个箱子,有大有小,大的有三个立方的大小,小的是只有一尺来长扁平盒子。

打开一个大木箱,里面全是银元,银光闪闪,耀的人心动,将所有箱子都打开,整间屋子,都是一片银光,只有一个不大木箱里装的是金子,手指粗细的金条,手臂粗细的金砖,摆满整个箱子,自古以来黄金最能动人心,现在孙复都有一股搂着黄金睡一觉的冲动。光是金银就用去了所有的大箱子,剩下的都是不大的木箱。

西瓜大小的翡翠,绿的让人心碎,微微带着些紫色,显得极为迷人,就算是不懂翡翠,孙复也知dào

它价值连城;比鸽子蛋还大一圈的珍珠,估计世界上也没有几颗,这里却有整整十八颗,颗颗透着灵气,整齐的摆在盒子里;竟然还有一枚石蛋,不知是什么玩意的;尺许的羊脂白玉,多彩的玛瑙玉石,真真的是奇珍异宝,最招孙复喜欢的是一柄古剑,微微抽出却不见剑身,只有转动剑体才能借着光线发xiàn

剑却是存zài

,古朴的剑柄,两尺多些的修长剑身,剑夹明显是后来配的,青铜质地,上书‘承影’二字,着实让孙复惊喜一把,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见到上古名剑,看这样子,应该还是锋利异常,真不知dào

怎么打造的。

“孙佑,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嘛?”

“是,还有其他的许多东西,但是我们只是去了三组十二人,根本带不完,就选了价值最高的带回来了。”

“恩,算了,能得到一支上古名剑就该知足了,这家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拥有承影这样的名剑。”孙复嘴中低低的自语,孙佑自然不会回答,脑子里不由有些诽谤‘天知dào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就是一抢劫的,杀人抢东西还行,哪里会知dào

抢的是谁的。’

看完了这些收获,孙复就又回到了院子里,发xiàn

李乐三人早已收起了架势,正在舒缓筋骨。早饭还没吃呢,孙复就让人去柜台要了油条豆浆,说实在的虽然是一直都是住在南方,都是孙复一直不喜欢米食,能吃面食绝对不会吃米食。

就在孙复吃早饭的时候,客栈外面王萱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一脑门的汗水,看到孙复正在吃早饭,心中稍安了一些,步子也缓了下来,“孙复,你知dào

嘛,昨晚扎布尔家被灭门了,全家八十七口都死于非命,还丢了好多金银。”

猛然间听到王萱的声音很是好奇,现在才不过六点左右,怎么会这么早就来了,“你怎么来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来一块吃些。”

不知是真的饿了,还是累的了,来到孙复的桌前,就坐了下来,“你还不知dào

嘛?今天整个广州城都传遍了,街上到处都有人议论,就连英法租借都戒严了,不许人随意进出,广州的警察都被派上街头执勤了,说是连两广总督张人俊都惊动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dào

。”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显得很是吃惊。

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孙复显然对他的话表示不信任,“你会不知dào

,不会是你干的吧?”

“怎么可能,我那那么厉害,何况这是广州,是两广总督的驻地,谁敢啊?”

不知dào

是孙复的话可信,还是孙复的人可信,总之,王萱是收回了怀疑的眼光,“这到也是,我就知dào

你不会,这下我放心了,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我就来了,连早饭都没吃,给我一份。”

两广总督府,后院里景色不错,正值盛夏,花繁枝茂,一片胜景。

可是作为这里的主人,张人俊心情很不好,自己的辖地,还是自己的总督衙门所在,竟然发生了灭门惨案,还是一位满族统领,这要是在清初或是早个几十年,说不定自己都要下台,满门抄斩都有可能,现在虽然没这担忧,但是也不好过,搞不好一顿训斥是少不了了。

看着不断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的总督,身为亲近幕僚,心里也不好受,两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人,你不用着急,我觉得应该不是革mìng

党干的,可能是那来的江湖人士干的,你不用着急,这个时候,只要不是革mìng

党闹事,其他的朝廷不会太在意的。”

“江湖人士,那本督怎么上报,难道说,辖境出现武林人士,持武逞凶?”有些没好气的讽刺道,要不是跟了自己多年,早一脚把他踹出去了,什么主意啊,

“没那必要,直接上报意wài

身故就是了,给他挣个殊荣也就是了,相信广州将军也会这么干的,没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京里那位的身体不大好了,年岁又大,怕是不行了,这时候谁会在意一个小统领。至于他的家人谁会管,都死完了,正好民不告官不究。”

微微沉吟一下,才叹了口气,“也好,就这样吧,只是让凶徒逍遥法外,愧对广州百姓啊!”

“大人是为了广州百姓,才会这么做的,不忍百姓受吏员剥削,纯属无奈之举,相信他们会理解的。”虽然心里有些腹谤,还是安慰了几句,身为幕僚,这是分内的事。

广州将军府,现任的广州将军是增祺,但是增祺尚未到任,是广州满洲副都统孚琦暂署的。

和那位师爷想的一样,广州将军也不准bèi

上报此时,心中自有一番盘算。

“扎统领也是名门之后了,祖上是正红旗的,当年也是威名赫赫,可惜了,哎……对了,扎统领的儿子找到了嘛?”

“大人,找到了,在广州湾里找到的,已经溺水而死了,扎统领这回算是断后了。”

眼中精光一闪,脸上出现一丝笑意,旋即隐没,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哎,太惨了,他的后事就有我来操办吧,保护好他的宅院别让人损坏了。”

一边小心回答着的手下,暗自诽谤,‘尼玛,你不就是惦记他的宅院嘛,自己吃独食,还不让我们捞些,太过分了。’这些话自然只能在心里说说,不可宣之于口。

“大人,怎么上报朝廷啊?”

“哎,就说扎统领辛劳过度英年早逝,奏章写好了我看看,就送走吧!”

英租界旁的小楼里,几个人正在争论着。

“到底是谁干的,我怎么都不知dào

,手段如此狠辣,连里面的仆人都不放过。朱执信,胡毅声你们负责的联络绿林人士,知dào

怎么回事嘛?”

“我也不知dào

,我和胡毅声才来了没多久,手下就是些小喽喽,大人物都还在拉拢呢,根本没人干的了这事。”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带着眼镜,看起来很精神,神态有些茫然。

“广州只有我们同盟会的人,其他党派都没有分部,到底是谁干的,现在满街都是议论我们革mìng

党的,对我们的形象影响太大了。”

“看来是要整肃一下,会党的纪律了,太肆意妄为了。”

二十六章 买官

灭门风潮过去三天后,在广州将军府和总督府的冷处理下,谣言与恐慌渐渐消散了,广州居民又过起了早起晚归的日子。至于那位统领的宅子就归了广州副都统暂署广州将军孚琦,成了孚琦的一处外宅,蓄养了一名名妓,大有金屋藏娇的意思。剩余的奇珍异宝,凤凰战士没有动的大株珊瑚、金银器饰,甚至名人字画大半都归了孚琦,也有一部分被底下人给昧下了,成为了消失物品的一员。

虽然孚琦一再强调,让手下的人不要碰那些珍宝,可是这个时候的官吏哪会有不贪的,都是刀架脖子上也要顺手捞俩把的主,哪里会在意一句没有任何威胁性的话。至于总督府根本没有理会这件事,自从那日警察收班过后再也没传出过音信,好像就没有发生过是的,孚琦处理那些遗产的时候,总督府也是一直没有出面,算是默认了孚琦吞了那些财产的事情。至于想要报官的街坊邻人,直接被‘劝退’了,不听话的一顿棍棒送回了家。

犯案事主孙复,一直就没有关心过这事,反正都是要造反的人了,那会在乎这点罪名。漫说他们找不到自己身上,就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既然可以清洗统领府,也能清理总督和将军府,无非就是给自己增加些启动资金。至于对起义的影响,根本不用考lǜ

,有着基地作为依靠,根本不缺枪炮,什么时候造反对孙复影响并不太大,只不过手段有待考lǜ

,仅此而已。

这几日,除了陪着王萱四处游玩,孙复只关心自己该怎么把这笔银子花出去,数百万两银子,怎么花却要让孙复头疼了几天,既要花的有价值,又要花的有潜力。三日里终于还是让孙复想出了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是主意,因为方法是好的;不是主意,因为没有好的人选担当此事。一直以来,孙复都不敢大肆开办工厂,发展工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稳定的钢铁供应,茂名本地虽然也算矿产丰富,却没有没有合适的铁矿。算起来后世有名的铁矿,位置最合适的就是位于琼州的石碌铁矿,那里是中国最好的优质铁矿之一,而且远离中央腹心,不以引人注意。

石碌铁矿储量约有三亿吨,而且品质优良,比起世界有名的优质铁矿品质或许稍差一些,但是在国内已经算是最优良的铁矿了,也是现今孙复的最好选择,没有之一,只是孙家在哪里没有人,无法入驻,贸然去建立钢铁厂怕是被剥个精光。孙复费尽心机只想出买官这么个主意,只要搞到崖州直隶州的知州之位,孙复就可以在哪里建厂练兵,有着兵加上朝廷的官位就没有人胆敢插手,如果不是光绪三十一年琼州被分为琼州府和崖州直隶州两州,一个琼州知府的位置就最好了,琼州地理优势明显,而且资源丰富,最适合zuò

为后勤基地了,就是不知哪个出的主意,好好的分成了两府。

只是主意想好了,人选却不好找,孙家庄没有够资格独当一面的人才,官好卖,有银子就行,这时候买官比以前放肆多了,只要有钱总督都有人敢卖;人却难找,既要可靠,又要能独当一面。想来想去,没有好办法,孙复都有自己上任的冲动了。

“孙复,你再发什么呆呢?”一个身着白色连体裙的少女在孙复眼前晃着小手,见没有反应,就大声喊,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从沉思中回来,孙复看到少女眼前一亮,心里有了注意,或许用王家人就不错,本是姻亲亲家,一条绳上的蚂蚱,应该是可以信赖的,“萱儿,你们家有没有能力很强的,给我介shào

介shào

?”

歪着头,手指放在嘴角,一股沉思的样子,萌的要命,“能力强的,嗯……有了,我表兄觉很有才,他还是光绪二十八年的举人呢,现在好像在家赋闲。”

“你有什么事嘛?”有些疑惑孙复打听这些干嘛,王萱在孙复面前一向是藏不住话,有什么问什么。

听到王萱有个表兄是个举人,还赋闲在家,这简直是老天赐予自己的‘人才’啊,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才,孙复一点也不在意,只有听话就行,有着举人的的身份也可以省些麻烦,“我想在琼州办个厂,可是你知dào

的,现在贪官污吏这么多,没有点权势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就想把崖山直隶州知州的缺买下来,可是一直没有好的人选,就找你问问了,反正都是自家人,可以信任的。”

本来对贪污受贿这种事很厌恶,可是孙复一句自家人,就把王萱心中的厌恶吹去了九霄云外,转而开始帮zhù

孙复分析起来,“哦,这事恐怕不容易,我父亲说过我那表兄很死板的,读书都读傻了,一点也不知变通,根本不会做官的。”

孙复暗自腹谤‘还有比你爹更不会做官的嘛,要不是家里人给照应着,早被撸了’

“没事的,我要的是做事的官,不是做官的官,古板些,办事可靠,那些繁琐的事另有人办。”孙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找一个‘木偶’而已,什么人都无所谓的。

“哦哦,感情你是找一个木偶啊,那你还找我干嘛,木偶什么人不好找啊?”本以为可以帮上孙复的忙,哪知dào

是不足轻重的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里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你误会了,我要找的是要代表我发号施令的,不是什么人都行,必须是可以信任的人。”

“而且,平常那么多事,我不可能都管完,很大一部分都是要他来处理的,怎么可能是木偶呢!”虽然孙复的目的就是要找一个木偶,但是这个时候也不能说出来,还有安慰着王萱。

看着王萱渐渐被说服,孙复就觉得这事没太大问题,“回头我给父亲写封信,把这事说一说,就让魁叔去办,你让你那表兄去一趟茂名,让他和我父亲见一面,别到时候让人给顶了。”这时候可有不少冒名顶替的,没有照片,全靠礼部的那些什么‘面白无须,身量适中’之类的毫无准确性的记录,谁知dào

那个是真的?

孙复一副办正经事的样子,连自己来找他玩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王萱有些气恼“好吧,我马上就去写信,让他去茂名一趟,不会当误你的事的,我的大少爷,哼。”

兴冲冲的来了,孙复当然不会让她气冲冲的走了,更何况还是因为自己的问题。

伸手拉住就要走的王萱的小手,小手柔若无骨,皮肤细腻滑润,这一握着孙复就不愿再放手了,手指不断的摩挲着,感受着光滑的皮肤,柔软的玉掌,本来还气冲冲的女孩,感觉到孙复的手温,脸一下子红了,被异性握着手不停的摸索,就算是自己的未婚夫,也会羞涩难当。害羞之余,偏偏还不愿意让他放开,希望永远就这样握着,心里不断的给自己鼓劲。

‘反正是自己的未婚夫,早晚都要他摸的’

‘不行,现在还没有结婚,你就让他乱摸,还有没有道德感’最后理性终于战胜的感性,满怀着不舍甩开了孙复的手。

“干什么啊,这么讨厌”本来觉得自己和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女恋爱有些过分,现在看到眼前羞涩的美少女,心脏跳极快,哪还管什么过分不过分,早抛去九霄云外了,立马沉迷于甜蜜青涩的少女情怀之中,全当重温少年时代了。

夏日的夜,星斗闪烁,比之冬日的清晰很多,再次陪着王萱游玩了一天,把疲惫不堪的王萱送回女校,孙复有些劳累,躺在后院的躺椅上看着星空,每每忆起白天的事情心间充满甜蜜感,好似回到初恋时代一般。

正在回忆中,李乐来到了孙复的身边,对于这位少爷,李乐一向是看不懂。在家时,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不玩耍嬉闹了,甚至再也没有流过几次眼泪,整日的领着一群少年练武习操,说是要收复台湾,送母亲回家。孙复的母亲的事,李乐是知dào

一些的,当年在台湾也是待过的,后来山子营撤兵回来纯属无奈之举,兵不过千,枪不满百,子弹更是没有几粒,最要命的是上千的遗属老幼待在大陆握在朝廷手里,无奈之余只能撤兵,结果使孙母郁郁寡欢,撑了八年还是走了。

孙母走后整日的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最后还是朱家小子出了注意,给他找了个事,才没憋出病来。可是自从上次被人打了一棍后,就彻底变了,重练山子营,有模有样,还建起了工厂,一点都不像一个少年,不过这次来到广州,和王家小姐在一起时,李乐才看出一点少年的性情,确定这还是一个少年郎。

“少爷,你找我?”待了一会,看着还在‘闭目养神’的孙复,心里不禁暗自诽谤‘你让我来,自己却闭目养神了’,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乐叔啊,是这样的,最近我准bèi

让你回去一趟,有些事要父亲帮着办,顺便捎点东西。”

“少爷,有多少东西,太多了不安全,人手也不足。”老江湖问话就是不一样,直指要点,立马发觉孙复的重点是东西,信到没多大事,随便找个可信的人都能送到。

“不用担心,也就十来辆车,我准bèi

让‘那些人’挑出十来个跟着你回去,再找些赶车的,路上的安全不用担心。”李乐自然知dào

‘那些人’,就是孙复口中的凤凰卫士。

‘少爷整日的陪着王家小姐玩,哪来的这么多东西,前几天听说有一个统领家被灭门了,好像就是打了少爷的那一家,不会是少爷干的吧,我说那一次怎么有十几个人出去了,半夜才回来,还带了不少东西,那东西不会是赃物吧?’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孙复,这位真有孙虎少年时的气概,只是更狠辣了些。

二十七章 贫穷,富庶?

待在广州一直陪着王萱,险些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一直在广州的繁华之地游玩,心里留下了一个广州很富庶的印象,从没有到平民窟之类的地方去过。其实,王萱带着孙复四处游玩都是刻意避开了平民窟,一来那里太脏,二来不愿意孙复看到哪里的场景,损了游玩的兴致。

昨日送走了李乐与庄氏兄弟以后,大笔的金银珍宝也一块带去了孙家庄,随行的还有三组的凤凰卫士,他们是把那些奇珍送去基地,那些东西放在家里不安全,容易招有心人的注意,还有给孙父的一封信,信内要父亲帮他把崖州直隶州的缺买下来,最不济也要把昌化县的缺买下,还有就是运用这笔资金送一批幼童出国留学,其他的不过是续一下父子深情之类的。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孙复并没有在意周围丰富的奇珍异物,就算是英吉利的机织布,绚丽多彩;法兰西的香水,高贵典雅;德意志的机械钟,精准可靠。心里只是默数着一条街上到底有多少家烟馆,走到了街道尽头,孙复发xiàn

一条不过两百多米的街道竟然有十家烟馆,烟馆门口时不时的又被打出了的烟鬼,在那哭啼求告,没了一点尊严,街道上到处的都是面黄肌瘦打着哈欠的汉子,本该魁梧有力的身体,早已被大烟抽取了精华,没了一点人样,既让人可恨又有些可怜。

,仅仅一道不算太过繁华的街道,就有十家烟馆,更别提那些专业的烟馆街了,算起来整座广州城怕是有数百家烟馆,每天都有数万的烟民在向他们输送财富,被他们抽取血脂,换取一份大烟膏,求那一刻‘神仙生活’,就是这些遍布广州所有街道的烟馆‘繁华’了这座广州城,或许应该排除英法租界,因为那里不许经营毒品的。

繁华的街市没有留住孙复的脚步,高高的楼房、淋漓的商品,在孙复的眼里只是很普通的东西,没有在这里停留哪怕一刻,径直走向自己打听来的一处贫民窟的地址。孙复觉得自己看到了广州的繁华只能算是看到了广州一角,没有进过贫民窟就不算看过广州。

这是一处罕有人至的贫民窟,到处是低洼的房屋,与‘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广州市区格格不入。还没走到贫民窟,最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刺鼻的恶臭,距离老远就能闻到,令人作呕,里面恐怕是更加臭不可闻。贫民窟遍布的是低矮的棚房,其实都不能算是房子,甚至连棚子都不如,四处透风,想要进去都要低着头,稍不留心或许就能把顶棚碰掉,顶棚就是把木板破瓦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搭在上面就算是屋顶了,这在雨天是根本无法挡雨。

贫民窟里遍地是污水垃圾,竟然没有下脚的地方,路上的偶尔出现的行人多是没有穿鞋的,赤脚踩在污水里,溅起乌黑的水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污水。夏日的广州,地处亚热带,天气本就炎热,毒烈的阳光使水蒸发的极快,上一次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里现在还是积着这么多的污水,真不知dào

下雨时这里是一副什么场景,难道是齐膝深的积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笑一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

闻一多的诗词,孙复在此刻有了更深触的体会,原来这才是真zhèng

的中国,富庶的城市全国只有几座,还密布着列强甚至某些小国的租界,根本没有国人立足的地方,但是贫困的村落却是遍布了整个中国的所有地方,无论是贫穷还是所谓的‘富庶’,贫困窟塞满了中国的所有城市,无论大小,聚集了不知多少没有收入的穷人。看着街道(姑且说是街道吧)两旁双目无神的人,完全没有了生的希望,眼中只有空洞,好像在等死一样,那种无神的眼神,比之凤凰战士无情漠视的眼神还要让人绝望,这是对生活充满了绝望才会有的眼神,没有任何生命该有的气息,或许是心死了吧,原来以为死亡是最可怕的,现在孙复觉得世界上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东西,而且很多。

无数人前赴后继的牺牲,就是为了摆脱死水一般的中国,想要一个充满生机的中国,压抑的让人绝望的气氛,没有人可以受的了,跳海自杀的陈天华,写下了《猛回头》来宣扬革mìng

,虽然历史上说他是因为为抗议日本zf颁布的《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在日本东京大森海湾愤而投海殉国,但是这何尝不是一种对苦难中国的控诉,是一种无奈的发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绝望。

仅仅看到这一小片的中国的缩影,孙复就有一种绝望的冲动,原来孙复希望革mìng

只是想要中国崛起与世界强国之林,更多的是一个愤青的精神寄托,现在孙复却多了一份沉重的责任感,不是来源于国家,或是民族,而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亿万人民。这些是自己的同胞,是和自己一样留着炎黄血脉的同胞,是一样受黄河滋养的同胞,是一样秉承佛道儒文化熏陶的同胞,没有什么可以比看到他们绝望更能刺激自己,激励自己的了。

本来准bèi

等到武昌起义时,在趁势起兵反清,但是现在孙复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迫切的想要马上就起兵反清,苦难中的中国或许可以等,但是苦难中的人民等不了了,每一分钟都不知dào

有多少人在饥饿病痛中死亡,不知dào

有多少人屈辱灾难中绝望。可恨的是力量的不足,使孙复无力掀起一场真zhèng

的革mìng

,如果是像辛亥革mìng

那样的不彻底的革mìng

,绝不是中国的福气,更不是国人的福气,它会成为四万万中国人的灾难,杀戮、混乱是会让本就绝望中的国人丧失对未来的信心,或许那些曾经的革mìng

者就是这样才会成为叛国者的吧!

指甲扎进了肉里,剧烈的疼痛被大脑屏蔽了,那还会有比这里的场景更让人痛苦的事,或许麻木中的国人可以无视这些,但是热血仍未冷却、热气仍在喘息的孙复不能。来到了这个时代,就拥有了一种责任,一种不能再让中国和那亿万国人在受那长达半个世纪的战乱的责任。

计划中要在上海和其他地方看一看的孙复,没有了兴致,哪里还会有比看到这里的绝望气息更让人触动的,就算是租界外那块‘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匾也没有这里更让人激动。他要亲身体会一下贫民窟的生活,他要知dào

中国人正在承shòu多大的苦难,他要在自己的心里刻下这段回忆,要时刻谨记着这里的一切,四万万国人生活境况的缩影。

无数次的想要从这里跑出去,难闻的让人昏阙的臭气,已经黑成墨汁的污水,四处游荡的蚊蝇,那些绝望的眼神,痛苦中的呻吟,孩童口里饥饿的嚎叫,从小衣食无忧的孙复从没有如此厌恶过遍布罪恶的清廷,从没有如此厌恶过猖狂的洋人,从没有如此厌恶过这该死的制度。

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滴水,他想喝这里的水,可是充满异味的水,就是无法咽进肚子里,他想吃,可是没有人有哪怕一丝多余的食物给他,蹲在充斥着恶臭与污水棚檐下,看着这里的一切,每一个人的面貌、神态、精神,直到自己昏迷。

不知dào

是不是自己的希望,孙复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推翻了长达两百多年的异族统治,推翻了数千年的封建制度,推翻了压制亿万同胞头上的三座大山,每个人都可以吃到美味可口的食物,每个人都有温馨安逸的房间,每个人都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中国甚至世界的每一处地方,放声高歌。没有了租界,没有了不平等条约,没有猖狂的洋人;没有了贫民窟,没有了衰败的村落,没有了遍地的鸦片馆;没有了贫与富,没有了绝望与忧伤,没有了苦难与屈辱。到处都是现代化的城市,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绿树密布的街道,高速行驶的汽车,悠闲漫步的居民,欢快飞舞的鸟雀;激情四射的情侣,相敬如宾的夫妻,搀扶互依的老来伴。

好像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又好像是自己梦想中的国度,孙复也分不清这里是哪了,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和谐。

二十八章 十亿

“将军,你醒了。”

不知是睡了多久,刚刚醒来就见孙佑站在自己的眼前,眼神还是那么平淡,只是隐约间孙复似乎看到了一丝关切。想要抬起胳膊,动一下身子,却怎么也使不上力qì

,和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一样,浑身都动不了,唯一侥幸的是没有上一次的那么疲倦,这次似乎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我怎么了?”

声音很小,几乎微不可闻,声音说出来后像是抽空了全身的力qì



“将军生病了,已经昏迷近四天了。那日,将军去了贫民窟,不让我们跟着,到天黑都一直没有回来,我们等不及了,在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昏倒在哪里了,还发着高烧,如果不是救援及时,怕是有生命危险。王萱小姐当天来找你的时候,发xiàn

你高烧不退,就在此照料你,王萱小姐昨天也因为操劳过度晕到了,现在还没有醒来。”

孙佑的声音很淡定,但是其中的明显了许多的关切孙复还是听的出来的,心里不禁有些安慰。听到王萱也昏到了,又有些急了,想要起来去看看她,可是只是动了一下身子,把刚刚积蓄了半天的力qì

一下子就耗光了,一股疲倦涌来,再也动不了了。

再次闭目积蓄了一些力qì

,才开口说话,“她现在怎么样了,有什么问题嘛?”

“王萱小姐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两天就好了。倒是将军需yào

一段时间的修养,最好回基地或者家里修养。”

“有那么严重嘛,不就一次感冒嘛?”一次感冒就要自己回去修养,自觉身体没有这么差,孙复很疑惑。

“将军,这里的医术水平很差劲,根本没有成立系统,药物也很短缺,种类不全,重感冒对大部分人都是可以要了命的,将军这次情况很差,可能会有后遗症,只有距离基地近的地方才能及时处理可能爆fā

的后遗症。”不知是不是错觉,孙复可以从孙佑的声音中听到一丝愤nù

,更多的是担心。

意识到情况的严峻性,孙没打算逞能,小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好吧,把那批钱处理了,我们就走。”提起钱,孙复的精力增加了不少,这可是自己强dà

起来的本钱。

“孙佑,你让二组的带着那些英镑去香港,三组的带着法郎去河内,四组的带着美元在本地,五组的带着日元去澳门,不要在一个地方出现,至于卢布到时候运到上海去兑换,让他们把这些假币全部换成黄金和白银。记住了,不要忘了易容,别让人记着他们的样貌,还有能用当地人的就用当地人,倒是后别忘了清理干净,个个都那么高,到哪都会被人注意的小心点。”想起那些凤凰战士动不动就两米挂零的个头,孙复心里充满怨念,战力是强了,但是也太高了吧,当初人字队的去军营当教官时,就引来很多关注。

“将军,美元那么多广东吃得下嘛,还有日元,澳门也吃不下。光英镑就有近一亿,其他的加起来有近十亿银元的假币,虽说已经做旧,零钞也多,还打乱了序号,可是毕竟有那么多的量,怕是还没有出去多少,就会被有心人注意到的。”

本以为只有几千万的假币,还分好几种,花出去很简单,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十亿假币要是露馅了,怕是又要来一场诸国侵华战争。“到底有多少假币?”

一直都不知dào

假币准确的数量,只知dào

来时几辆车上拉到大木箱了全是假币,近二十个大木箱,鬼知dào

到底有多少。

“将军,假币中英镑最多,有九千八百万,其中零钞两千八百万;法郎有两亿四千万,其中零钞有近六千万;日元有三亿两千万,其中零钞一亿七千万;卢布有两亿五千万,零钞八千万;美元有一亿三千万,零钞三千万;折合白银约七亿三千万两,现在的银元多是七钱二分左右,约合银元十亿元。”

‘尼玛,我就是要小胖印一批假币,好赚点启动资金,这一下子十亿银元哪里用的出去。’脑门上出现几道黑线,如果不是无力起身,说不定就跑回去打了小胖一顿。

“卢布就别动了,以后等俄国加入世界大战时,在捞他一笔;英镑都弄到香港去,能换多少就换多少;法郎还是去河内,调去一亿,也是能换多少就换多少。其他的都带回去,以后有机会再干把大的,特别是日元,有机会榨干小日本。我们再留五天时间,除了一组留守,其他的都放出去,带上钱去换金银,我要搞到大笔的银子,办厂是要花很多钱的,现在茂名是一穷二白,想要打下基础还不知dào

要多少银子呢?。”

“可是将军,你的安全?”相比于那些钱,孙佑更关心的是孙复的安全。

“没事的,有你在就行了,这里没什么危机。”安排好了这些事,疲惫再次像泉水般涌来,眼睛涩涩的,慢慢的闭上了,陷入无意识状态。

再次醒来时,感觉力qì

大了一些,可以起身了,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连动都不能动,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不再是孙佑,而是王萱,清秀精致的脸庞多了许多疲倦,眼睛肿肿的,脸上还挂着两行干枯泪痕想来是刚哭过,孙复那也算是饱经沧桑的心有些触动,看来这位小姑娘是动了真情了,孙复有些感动,当然也有一些罪恶感,只是被他忽略了。

“萱儿,还好么,怎么哭了?”

本来还在自怨自艾的王萱,听到孙复的声音,只觉向做梦似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知他竟然醒来了。

“你醒了,呜呜……”等真的确认孙复醒来的时候,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本来有些倦容的脸上莫名的多了些光彩,纯粹是发泄似的大哭。

“好了,别哭了,谁欺负你了嘛?”感觉到到王萱对自己的依赖,心里充满甜蜜感,没有那个男人不希望有女人把他当做依靠的,这是男人的责任和荣耀,最能让一个人成熟起来。孙复本来打算送她去美国读书,现在却是有些舍不得了,有些犹豫不定。

好不容易停息了,一个劲的打着嗝,看来委屈还没哭尽。

“就是你,你一下子昏迷了六天,手下人都带着东西跑了,没剩几个了,吓死我了。”一直没有人可以倾诉,几天来的委屈一下全向孙复倒了出来。

“什么带着东西跑了,我怎么听不明白啊?”克隆战士首要的就是忠诚,怎么会携款逃跑呢,难道是乐叔没回孙家庄,带钱跑了,可是那里有三组的凤凰战士,怎么可能跑得了?

“你还不知dào

吧,就是那些很高很高的人,看起来就不是好人,带着你的东西都跑了,就剩下一半了,还好领头的没跑,真不知dào

你找的都是什么人,一点都不可靠。”撇着嘴,可劲的嘲讽孙复,至于那些东西直接被王萱小姐忽视了,只要孙复醒来,人没事,丢了什么都不要紧。

渐渐的孙复有些明白了,感情是自己让凤凰卫士去处理假币的事,她不知dào

,误以为是手下人带着自己的东西跑了。说的也是要不是克隆战士的忠诚第一,其他人要是知dào

箱子里全是钱,说不定真的会起歹心。

“你想多了,那是我让他们去处理货物去了,不是他们跑了,他们都是最忠诚的,不用担心他们会舍我而去。”似是安慰,似是强调,孙复对凤凰战士的忠诚从不怀疑,给予他们的信任也是最多的,甚至超过了孙家庄的那些少年们。

本来在孙复醒来就放下了大半的心事,在听到那些人不是逃跑了,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虽说不在意那些东西,可是谁知dào

里面是什么,王萱还是有些担心是很贵重的东西,丢了让心上人心痛,特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嘲讽’他,来转移话题安慰他。如果她要是知dào

里面全是钱,估计一下子就能震晕了,当然也可能是没有金钱的概念,根本不在意。

“真的嘛,你不是在骗我?”虽然心事放下了,王萱还是要确认一下,孙复是不是为安慰自己,而编的谎话。

心里有些好笑,却也有些佩服她的心思细腻,思虑严谨。“是真的,其实我醒了一次了,交代他们把货物处理一下,就准bèi

回家。”

听到孙复就要回家,心里有些不好受,这么多天以来,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待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了每天的一半,就连女校的课程都顾不上了。“哦,你要走了,什么时候啊?”

本准bèi

戏弄一下她的,但是看到她情绪有些低迷,就知dào

担心离别的事,没了戏弄的想法,“再过几天吧,不禁我要走,你我也要带回去的,我们回去定亲,这么漂亮的女孩,光是一个婚约我可不放心,必须要拴紧了。”

“可是我的学业还没完成呢,怎么行呢?还有人家才十四岁,结婚是不是太早了。”口里喊着不行,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那洋溢着欣悦的样子,哪里是不愿意啊!

“不是结婚,是订婚,订了婚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是名正言顺的妻子,不再只是一纸婚约,以后等我们长大了还要在办一次婚礼。”看着王萱那副表情,孙复觉得现在结婚怕是也会心甘情愿,只是跟未成年少女恋爱,已经是罪孽深重了,再来个早婚,老天都要打雷劈人了。

二十九章 金山银海

五天时间转眼而逝,孙复已经可以下床了,在王萱的搀扶下,慢慢的走着,身子不知不觉中歪倒了小姑娘的怀里,时不时的曾那么两下。孙复的身体虽然的还是很虚弱,勉强也可以走动了,只是不愿意离开小美女的搀扶,呃,还有怀抱,装作依然很严重的样子,十足的流氓脾性,贴身相处的王萱自然不可能没有发觉,只是郎有情妾有意,各演各的角,就这样自得其乐。

少年少女在这几天的朝夕相处中,感情进步飞快,可以说是如胶似漆了,本来还有道德的压制,可是自从那日孙复说过要想定亲后,天真的王萱小美女除了夫妻间最隐密的事,各种便宜都已经被孙复占了个尽,搞得这几天老是打雷。

五天里,孙佑也没有闲着,被孙复指使去购进军火,这一次回去,山子营就要扩军了,虽然基地和孙家仓库的地下都有一批军火,但是没有合理的理由,却是无法见人的,要知dào

管家魁叔和孙父都是极为警觉敏锐,钱还可以找些理由糊弄过去,反正那里都可以抢得到,成规模的军火就不好说了,没有那里会藏着那么多的枪支火炮。

五天已经过去了,今天是返回的时候,按照约定都该回来了。这时候前往香港的还好些,难度不大,也没有什么复杂的手续,只要你想去就可以去,如果你不违反香港法律,港警甚至都不会理你。倒是河内有些麻烦,距离较远,还要走海路,到哪里就要一天多的时间,来回就是近三天,他们也不过是两天多的时间,难度不小。

香港,港英总督府。

一位文职官员快步走向总督的办公室,看起来很急迫,脑门上汗水已经聚成了点,大有滑下来的趋势。夏日本来就热,平时就算是身着短衫,也挡不住泉水般的汗水,只是总督府里设计的很合理,拥有大量的植被,还有水池,气温还算舒适,这里一般很少会有人出汗的,能把这位英籍官员急成这样,看来事情不小。

“咚咚……”敲门开始还有节奏,没有两下,就乱敲起来,哦,也许是该称为砸门,几乎整层楼都可以听的到,噪杂的很。与总督办公室同在一层的有些房间都开了门,伸出一个个的脑袋,很是好奇谁敢这么敲总督的门,要知dào

总督可是代表女皇统治这里的,权力极大,涉及军政两面,可以任免任何一位下属。

“请进”声音有些疲惫,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糟乱的敲门声而生气。

这一届的港督五十来岁,正值政治家的精壮时期,前途不可小视,不出意wài

的话,等过些年,一个皇家的爵位是稳稳地,可惜他时运不济,倒霉事来了。

“总督,已经第五天了,超过三千万的英镑进入香港,换走了大量的金银,然后不知所踪”

“还没有线索嘛?”有些麻木的声音,波澜不惊。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实话,“还没有,都是一些当地华人和在港的英人操作的,已经抓了好几十人了,手里握的都是真zhèng

的英镑,而且众口一致都说是一位本土的英国人找他们做的,再问其他的都不知dào

。”

“哦,现在的价格是多少?”

根本都没有考lǜ

,张嘴就来,“一英镑三两白银,或者四块银元,银元连哪国都不计较,黄金兑换更优惠,是每盎司三英镑,都比英镑的实jì

价值低很多。从前日开始广州和附近得到消息的几个清国城市和澳门也来了很多人,带来了大量的金银来兑换英镑,现在不知dào

兑换走了多少英镑。”

“那你还等什么,去兑换吧,给自己留一些养老金吧!”不知dào

是讽刺还是劝告,声音依然平淡。

‘我才不到三十岁,哪里用的到养老啊!’虽然心有不甘,也知dào

自己的政治生涯就这样还没怎么开始就结束了,当然谁都知dào

此事过后,总督也该换人了,香港的金银大量流失,经济混乱,甚至可能崩溃,总要有人负责,再说谁知dào

这批英镑到底是不是英国发行的。缓步退出港督的办公室,一走出去,就急忙向外跑去,鬼知dào

什么时候兑换就结束,跑快些把家里的剩下的金银都换掉,好给自己留一些‘养老金’。

河内,大量的法郎出现在大街小巷,无数的金银成了手里轻薄薄的纸片,只是时间上比香港晚了一天多的时间。

与港督不同的是现任的法属印度支那联邦总督心情不错,他刚刚用自己的积蓄中的大笔金银兑换了大量的法郎,小赚了一笔。至于这批法郎的问题,根本不是总督考lǜ

的问题,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批法郎有多少,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法郎对金银的比例和英镑类似,也是比实jì

价值低很多,十法郎兑四两四钱银子,六个银元,一盎司黄金可以兑八十法郎,比实jì

价值低了近二十法郎。

河内甚至整个法属支那不知多少金银消失,大量的法郎流通在市场上,这位法国总督根本没有理会,他只知dào

法郎是真的,至于那群贱民手里握着是是法郎还是黄金,没什么区别。

从早上起来开始,孙复就一直在等待消息,看似很是淡定的待在王萱的身边,和她打情骂俏,但是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香港和河内。

“你怎么了,中午饭都不吃,是不是担心他们啊?”孙复的心思没有瞒过身边的王萱,或者说没打算瞒着她,除了没告sù

她那是大量的假币,只说是很值钱的东西,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

“没有事的,只是关心则乱,他们能力很强的。”不知dào

实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王萱,说出的话言不由衷,王萱倒也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些货物,赔了也无所谓。

时间过得极快,天色转暗的时候,孙复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已经将近六天了。对孙复来说损失一批假币没什么,就算是数亿的大洋,也可以不在乎,但是凤凰战士可就只有那么一百多位,看基地目前的情况是无法再制造了,忠诚无dí

的战士可不是金钱可以买的到的,况且还是二十个,这简直要了孙复的老命了。

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脑袋进入了无意识状态,昏昏沉沉的,与开始不同的是,这次可不是假装欺骗小姑娘的,是真的心痛了,二十个凤凰战士占了总数的近五分之一,要是真出了问题,孙复肯定会去拿脑袋撞墙的。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很久的样子,外界的声音传到孙复的耳朵里,渐渐的清晰起来。“将军,将军……”

微微张开眼睛,就看到孙佑关切的眼神,王萱早在天没黑的时候就被孙复哄回女校里收拾东西去了。

“将军,他们回来了。”

好一会功法,才闹明白孙佑说的是什么,猛地挺了起来,“真的嘛,他们在哪?”

“就在外面,东西太多,被他们放在了城外的仓库里。”

“回来了,回来了,快叫他们来见我,快,快”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好”

没等什么功夫,就见二十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走了进来,个个的都不像东方的面貌,衣着很乱,有衣冠别领的成功人士的打扮,也有服饰华丽的暴发户的样子,甚至还有苦力和小商贩的打扮。

不过那两米挂零的个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孙复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就是自己的卫队成员,孙复甚至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蒋天日”

“到”

……

“陶天成”

“到”

“好,好,回来就好。”

每一声都有一次答‘到’,只是比以往的回答多出来些什么,好像是亲切,这一次的经lì

,孙复算是明白凤凰卫士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了,是依靠,是手足,是底气。

“将军,这一次他们带回来了大量的金银,数量巨大”

听到规模巨大,孙复来了兴致,“走我们去看看,我要看看我的卫队为我换回了多少金银,我一刻也不想等了。”看到孙佑有些犹豫,孙复强调了自己的决心。

“是,将军”

仓库距离广州城不远,只有两三里的样子,没一会功夫就到了,仓库里只有三个人在看守,正是一组的除了孙佑的三个人,一身装备齐全,扫视着周围,如果有人敢闯,肯定会被射成筛子,哦,不对,以他们的枪法根本没有肯开第二枪,绝对是一地‘豆腐脑’。

这仓库自然不是孙复租的,这里是孙家唯一剩下的,在广州的东西了,当时实在是没人要,才会放在这。以前买下这里就是个意wài

,不知是什么原因,孙复是不知dào

,现在没人要了,就留在这了。

木门有些老化了,‘吱吱’作响。

映目的是黄色的白色的光芒,透过灯笼淡淡的灯光,一片光彩,没有惊叹声,甚至没有了声音,连喘息声也没了,孙复已经忘记了怎么喘息,正在那里发呆。

15吨的黄金,近六千吨的白银是什么概念,足以装满一个两百平米的房子,可以铺在一百平米的地上铺五米的高度,在这个近三百平米的仓库里,堆积成山的银子,都堆到了房顶,黄金虽然只是很少的一堆,甚至不到一个立方的量,堆在白银上,但是却比白银更加迷人,就像地狱的魔鬼一样,足以让任何人为他疯狂。

“你们不会是把香港和河内的金银都搬完了吧。”从痴呆中醒来,猛喘了几口气。

“那倒没有,只是附近的城市里很多人都去兑换了,依然有大量的黄金和白银在市场上流通,我们只是取了很少的一些而已。”这话怎么都不能让人相信,恐怕整个大清国库里都没这么多金银吧!

三十章 再临基地

广州湾,东亚最繁华的的航运通道之一,整个南中国的货物有大半都是走这里进出,每天的船流量可谓不计其数。

一艘近万吨的货轮缓缓从码头驶出,在多是三五千吨轮船的广州湾里,显得有些醒目,要知dào

万吨以上的巨轮多是在香港停泊,糟乱的广州湾缺乏足够的管制,对巨轮的吸引力远不如香港。虽然并不是真zhèng

的万吨巨轮,实jì

也有八千多吨的载重,叫达格尔号,是一艘英国籍商船,其实在整个南中国英籍商船的数量是最多的。当然现在它已经不属于英籍商船了,运送这么多贵重金属,没有理由用别人的船,容易走漏信息,与其花费大笔资金去租一条,还不如直接把他买下来了。

其实这已经是第二艘属于孙复的轮船了,上一艘是前往河内的三千多吨小火轮,在路上开出了二十多节的航速,回来后就报废了,整艘船没有沉在海里已经很侥幸了,就算是军舰也很少有开出二十节的航速行驶这么远的,报废的小火轮已经当做废铁处理掉了。

站在船首,看着蔚蓝色的海水,刚刚驶离码头,海面就一下子宽阔起来了,心情不禁开阔起来,有一种放声高歌的冲动,有人说,比陆地辽阔的是大海,比大海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辽阔的是男人的胸怀,此时天空刚刚有飞行物出现,还未引起重视,大海才是男人公认最该征服的地方。巨大的轰鸣声是这个时代特有的轮船航行的声音,船首压在海面上,溅起的水花,飘落在船上,淋湿了衣物,洗刷了浮躁。

整艘轮船没有一个外人,那位船主和他的船员早被一把英镑打发回了英国,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回英国,孙复并不在意。船上的水手都是有凤凰战士充任的,简单的机械操作根本你难不到这些‘万能’战士,能够征战星空的战士,海陆空都不是他们的障碍。

航船路过香港的时候,远远的可以看到停泊在哪里的英国军舰,虽然看不到全貌,但是孙复也能感受到它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在海洋上,甚至此时的世界上,没有比巨大的战列舰更有威严的了,上万吨的舰体,超过三百毫米的火炮,足以将任何船只送入大海,就算是近乎无dí

的凤凰战士面对这种武器也会充满无力感。

“孙复,你听说了嘛,香港前几天一下子多出好多英镑,到处兑换黄金和白银。昨天港英总督还发下了暂停英镑在香港流通的命令,香港一下子萧条了很多,有的地方都开始以货易货,就像回到了原始社会。”看着孙复望向香港的方向,王萱以为他也是知dào

了香港的兑换风波。

本来有些忧郁,心情被巨大的战舰压得坏极了,现在听到王萱说起香港兑换风波的事,心情一下好了很多,‘虽然现在我无力对抗你的巨舰重炮,但是也能让你们吃点苦头。’

既然说起这个话题了,孙复还是很好奇,香港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这几天不是卧床就是养病,根本没有出过客栈,不了解外界的情况。倒是王萱有一个革mìng

党的‘好姐妹’,消息极为灵通,经常说与王萱听,搞得王萱比孙复知dào

的还多,给了孙复很大的触动,觉得有必要建立情报组织了,“哦,怎么回事?”

见到孙复向自己打听,心里满是骄傲和充实,一直以来孙复在她心里就像是无所不知的神一样,什么都能说上几句,没有他不知dào

的,这让自诩聪慧的王萱深受打击,这一次终于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了。

“是这样的,有人携带了大量的英镑去香港兑换黄金和白银,价格和英镑的实jì

价值低上很多,引得人群疯狂的兑换,一日之间就有数百万的英镑涌到香港市场。仅仅五天就多出来数千万的英镑,少了数千万的金银,听说光是白银就少了上千吨,几乎挖空整个香港的白银储量。大笔的英镑港督没有办法判断真伪,又无法阻止疯狂的兑换者,香港的英镑纸币大增,直到昨天再也没有出现英镑兑换为止,香港已经多出了最少三千万的英磅,超过三千吨的大笔的白银消失,还有大量的黄金流逝,市场一下子变得全是英镑纸币在流通,昨天突然出现了两个同号的英镑纸币后,港督直接都傻了,连忙彻查了香港的所有银行的英镑,发xiàn

了大量的同号英镑,急忙下令,禁止在港流通英镑。”虽然是学舌,人云亦云,但是兴致不减。

“哦,这么厉害”没有人比孙复更清楚到底有多少白银和黄金离开香港,那个数量足以堪比许多国家的白银储备。

“那当然了,只是苦了香港的居民,手里的大笔英镑无法使用。”孙复一点都不担心,香港的居民会真的倒霉,无法确认这批假币与真币的区别,或者说这批假币比真币还真。英国zf要么允许英镑贬值,要么咬牙吃下这批英镑,没有第二条路,显而易见的,其实英国zf只有吃下这批英镑一条路,因为数千万的英镑让整个英镑体系垮掉,只有疯子才会做。

至于英国zf的追查,孙复不认为会追到自己的身上,最大的可能是归到德国人身上,因为只有德国人有能力而且会用大笔的假英镑来打击英镑的信用,至于大清,恐怕孙复自己去承认他们都不一定会信任。

船在海上漂泊了近二十个小时,到达电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夜,天色刚亮,星星还有几颗不愿离开天空,闪烁着。没有什么急迫的事,自然不会像去河内兑换法郎时那么疯狂,让轮船超速航行,一次直接毁了一条船。

孙复此次并没有打算回家,只是写了一封信,交代自己一个月后举行定亲仪式的事,需yào

家里准bèi

一下,当然少不了给那位岳父的信件,不然他到时候反悔可就麻烦了。孙父已经带人去北京买官去了,随行的还有王家的哪位老顽童,毕竟王家是正经的科举出身,门路多些,总好过孙虎在哪里乱闯,虽然此时清zf卖官已经有了明码标价,还有正规的公司负责,但是没有人引荐,被讹去几万两银子很平常。现在在家里能处理事的只有管家魁叔了,如果贸然回去大笔的金银肯定是无法交代,只有运到基地最好处理。

让孙佑带人先行把王萱送回茂名,自然少不了一番纠葛缠磨,废了好大一番力qì

才将王萱糊弄回家,甚至还寄出了婚前不得相见这种荒诞的理由。自己准bèi

直接前往基地,身体需yào

彻底的检查一下,上次的大病到底有没有后遗症,必须要靠着小胖来确定,不然孙复根本不放心。这具身体本就不是‘原配’的,如果出现点什么情况,就真的不好说。大笔的金银自然没法运送,就让二组的随自己回基地,其他的留在船上看守金银,等回到基地让小胖来运送,这么久的发展想来汽车是该可以造出来了。

不过一百多里的路程,就算是刻意避开茂名,浪费了些时间,中午时分还是来到了基地。山寨还是那个山寨,地字队的三十六人还奉命守在哪里,其他的都已经进入了基地了,那些科学家们帮zhù

基地检修,人字队的剩余战士则负责外围的防卫。

基地经过四个月的发展,早已今非昔比,山洞所在的那座山头,内部已经被挖空了,地下也已经挖了近百米,向周围扩展了很多,一个小型的铁矿就是在向周围扩展的时候发xiàn

的,就在百米深的地下,在山寨的不远处,储量只有几百万吨,品质还差,如果不是基地直接开采处理,建一个钢铁厂都不划算。

基地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已经不合适了。基地的内部与外部已经成了两个世界,在外面一个现实版的封建社会,里面完全是星际时代的水准。

踩在明亮的可以当做镜子的地板上,神奇的是竟然没有一点光滑的感觉。时隔数月,小胖的形象再次出现,还是那副胖胖的样子,几乎看不到眼睛。近四个月没有见过小胖了,孙复的眼睛有些涩涩的感觉,他是唯一一样伴随自己穿越了时空隧道的生命,虽然是另类的。那些克隆人在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的影子,是到了这个时代才出现的,没有孙复和小胖的感情深厚。没有经过共患难的感情,不够深沉、深刻。

“小胖”声音隐隐带着哭腔,有些沉重。

“主人”声音同样是有些隐约的哭腔,只是更多的是恐惧。

‘我不就是检测的慢了些么,你也不用自己上面来催的,声音那么渗人,不会是要发火吧,佛爷难道要倒霉了。不行,佛爷决不能挨训,太有损佛爷光辉伟大的形象,而且很难受的,一定要转移话题。’

相对而哭的场景是不会出现了,只是一句深情的呼唤被小胖误会了,把自己吓的浑身发抖。

“主人,上次你送回了的东西,我检查了一遍,有一样是极有价值的。”

“哦,是什么,是那柄上古宝剑嘛?”那几件东西,在孙复眼里有价值的只有那柄宝剑,至于翡翠珍珠,根本都看不上眼。

“不是的,那柄剑虽好,也不过是精巧一些,剑中藏剑而已。是那颗石蛋,它应该是地球上曾经出现过的恐龙,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里面竟然还有活性,可以提取基因,如果用了改造生物,肯定会有巨大的收获。”

“基地的生物系统不是损毁了嘛,怎么改造?”没有想到竟然是恐龙蛋,无意中忽视了那柄宝剑的神奇。

“主人,基地的生物系统是损毁了,但是简单的生物改造还是可以的,只是危险性极高,不能用于人身上。”

“那能不能直接将恐龙孵化出来?”没有见过活的恐龙,孙复很好奇,真zhèng

的恐龙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应该可以吧,毕竟恐龙蛋已经数千万年了,损伤很严重,不好判断。”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三十一章 狗狗

泛着青色的透明玻璃,乳白色的浓郁液体,拇指粗细的胶质软管,这就是孙复接下来一个月要待的环境。

这一次,经过小胖的检查孙复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孙复附体时仍有些隐患未能尽去,身体并不能完全受其控zhì

,而且易染疾病,上次在贫民窟就是这样。一来当时孙复的情绪起伏较大,二来地处的环境极差,病菌繁多,一不留神就感染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小胖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在模拟的母体环境里在发育一次,将身体的隐疾和杂质去除,这样也可以增强体质。

“你确定我要进去?”孙复的声音不是很淡定,有些害pà



“是的,这里最大限度的模拟母体环境,可以让是人体二次发育,克隆人就是在这里面一直发育为成体的,这个是基地剩的唯一的一具了,以后都无法制造了。虽然它现在无法培育克隆人,但是用来给主人治病还是不错的。”小胖表现的很是自信,只是他那副和得了肥胖症一样的身体,明显没有什么说服力。

眼睛转了一圈,孙复就想起了电白的那批白银,相信可以转移开小胖的注意力,“小胖,听说你需yào

大量的白银,我这次带回来了六千吨的白银,就在电白那个地方,你还是赶快运回来吧。”想到要割开肚脐,将它与胶质管子连接,重新成为人体与外界连接的唯一通道,孙复就有种莫名的恐慌,在二十一世纪从没听说有哪家医院可以乱动肚脐眼的,那里很脆弱的。

“那批金银,只要几个晚上就可以运回来,根本不用的担心。虽然没有足够的原料,无法大肆生产汽车,但是这次基地还是运用有限的资源生产了十二辆汽车,载重高达十吨,马力十足,根本无需考lǜ

路况,来回一次,不过三个小时,就可以运送120吨,一夜可以运送240吨,再加上两个巨大的飞艇,载重高大300吨,相信只要不到一个星期就运送完了,不用向上次让凤凰卫士转移了几百米的距离就耗费了一夜的时间。”小胖沉着的回答让孙复不再沉着,这个不行立马就换下一个。

“小胖,我想看看恐龙的样子,你赶快去把它孵化出来。”

“这个不用担心,主人,只要你醒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基地的成果。”

“小胖,……”刚刚喊出两个字就感觉到一阵疲倦涌来,身子软倒在地上。身后一个机械臂还悬在那里,连针筒都没收起来,肯定是罪魁祸首,可惜孙复看不到了。

接下来,就是小胖指挥着机械臂,将孙复的衣服除去,所有的毛发都刮了一遍,连下边都没放过,话说这迷药还真厉害,连小孙复都没有反应了,软趴趴的。彻底清洗后,刨开了孙复的肚脐,一根胶质软管塞进肚脐眼,渐渐的孙复的呼吸开始减弱直至停止,如果不是心跳还在继xù

,都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直到彻底没了呼吸才被放进玻璃缸里,侵入乳白色的液体里,孙复的身体不自觉的屈在一起,和胚胎时期的婴儿自是一样。

一个月,玻璃缸里的乳白色液体早已如清水一般,没了任何色彩,孙复的身体与原来有了显著的变化,如果仔细观察,会发xiàn

身高似乎也长大了一些,流线型的身体充满美感,头皮上新长出的头发,没了长辫子那般恶心,约有寸许的头发根根直立,小孙复也长大了一些,当然以前的也不小。

没有了颜色的清水渐渐退去,竟然没有一滴粘在孙复的身上,孙复的身体软卧在玻璃缸上,胶质软管从肚脐抽离,又很快的有机械臂将它缝合。

“咳咳,呼哧……”咳嗽两下,呛出口鼻中的积水,马上就是剧烈的喘息,大口的吸气。

长久的昏迷是孙复的脑子还没有恢复运转,茫然的看着周围,‘呃,怎么在玻璃缸里。’回忆并没有进行多久,孙复就想起了事情的经过。‘肯定是小胖,一定是他给我打了麻醉针,把我扔进了这里。’

“小胖”声音很大,包含的怒气更大,玻璃缸都被他的声音震的抖动起来。

在孙复视线外的一个角落里,一个悬浮在半空的小身影,正在瑟瑟发抖,当初一时冲动,现在却有些害pà

了,不知是不是融合的两个残破灵魂都是胆小鬼,小胖的胆子很小,特别是在孙复面前。

“小胖,出来”怒气更甚,孙复胸中几乎要燃起大火,怒气涌到嗓子里,冲出口腔。

一道小身影楚楚可怜的样子,已经从藏身处冒了出来,这当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被声音吓到不自觉的露出来了,被孙复看到没法在躲避了。

“主人,你醒了”谄媚至极的声音,让人恶心,愤nù

中的孙复只想海扁他一顿。

“没有合适的理由,我要杀了你。”一听需yào

一个理由,小胖的心思就活络起来,只要可以解释就好办了。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主人,我可是为你好啊,你看你现在身材多好,修长匀称,就连小dd都长大了很多,忍了一时之痛,成就的是未来。”

没有那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小dd更大一些,就算是明知dào

没多大用,也改变不了这种心态。这不,孙复不自觉的眼睛就看向了下边,眼睛一亮,‘却是长大了一些’比之前至少长了两公分,堪称巨无霸了。

怒火一下子就消散了,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其中的炫耀和骄傲怎么都掩不住,可惜他在错误的地方,向错误的人表演,没有得到任何关注。

怒火是消失了,脸上还是有些下不了台,被自己的手下整了一次,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主人,恐龙蛋出成绩了,刚刚培育了一只小狗,潜力十足,绝对可以秒杀地球上所有的狗狗。”善于察言观色的小胖,那会看不出孙复的心情,立马将自己的成果报上来。

男人最爱的生物有四种,骏马、猎鹰、猛犬、美女,其中最容易得到的就是美女,而其他的三样难度都不小。出产猎鹰的就那几个地方,只要你肯花费功夫,总能得到,就是驯服有难度,不是每只鹰都会屈服的;

骏马品种极多,如果是良马却也好寻,总能得到如意的,当做是代步工具也堪使用,只是像马王这种级别的纯属可遇不可求,倒是现在汽车兴起,各种新式交通工具的出现,骏马的作用在减弱,对骏马的追求不再像以前那么剧烈;

唯有猛犬最是难得,追求也最猛烈,犬种是繁多的,灵性极佳者有之,勇猛无畏者有之,但是总是都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就像藏獒虽好,智力有限,其他的犬种也是如此,孙复前世就是一个爱狗的人,一听到有好狗,兴致立马就高了,“什么狗,竟然可以秒杀地球上所有的狗狗。”

全靠这来讨好孙复呢,没敢买官司,直接告sù

孙复,“主人,是小胖采用本地灵性最好的狗,加上从那枚恐龙里提取的基因培育的,本来一只狗狗需yào

两个月才出生,但是在基地只用了一个月就将狗狗培育成型了,而且个头不小,成年后肯定比世界上最大的高加索犬还大。”

“狗狗呢,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它。”忘记了自己还装在玻璃缸里,就催促着要去看看狗狗。“小胖,快把玻璃缸打开。”

一个极大的房间(姑且说是房间吧),周围都是各种机械、试管,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东西,看着更像是实验室,在小胖的带领下,一个保温箱里,透过一侧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那只长着青色绒毛的小狗,虽然是小狗,却比很多宠物犬还大,肉呼呼的,还没有长开,无法确定它会长成什么样,就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

“小胖,它真的有这么厉害。”眼前肉嘟嘟的‘小狗’,怎么都无法和恐龙挂上边,就是一只土狗的样子,哪有一丝恐龙的模样。

“主人,只要七天后,它就可以站立了,那是你把它带回去养着就知dào

了,它的饭量极大,虽然狗也算是杂食性动物,但是离不开大把的肉食,养他很花钱的。”

“这个没有问题,这一次,我带回来了6000吨白银,还有15吨的黄金,够我花很久的了。”想起这笔金银,孙复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有了它们,就是扩军百万也用不了。

孙复提起这批金银的时候,小胖的眼神有些闪躲,“主人,那个白银,基地用了一些,恐怕没那么多了。”

“没关系,6000吨随你用,不用告sù

我,用来多少?”有着6000吨的白银,孙复很放心的让小胖随意用,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根本没有在意。

心虚的小胖做出一副随时准bèi

逃跑的姿势,“还有800多吨。”

“没事,还有这么多呢。”没有听明白,孙复也没有在意,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孙复似乎明白过来了,神情有些不对,脸色铁青,嘴唇被牙齿咬的发紫。

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怎么用的?”声音很冷静,冷静的让人胆寒。

“基地检修结束,维修时用了一些,基地的建设很多都离不开白银,它是工业上最好的原料金属,是无法替代的工业原料。”小胖语速极快的解释了一遍。

“一吨白银就是近四万银元,5200吨就是两亿银元,你一个月用了两亿银元,以后怎么办,你还要吃多少银子。”像是质问,还有些恐惧的感觉。

“不用了,这次基地已经检修完毕,以后不会用到了,而且基地还从小铁矿的附带矿里炼出了3吨多的黄金,等把小铁矿挖完,预计可以炼出十吨左右的黄金,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听到基地以后不用这么大笔的白银了,孙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要不然以后要被基地逼死了,“十吨也不过不到千万银元,你一下子吃掉了两亿。心疼死我了。”

三十二章 回家

冒然损失了价值2亿银元的白银,给雄心勃勃的孙复浇了好大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把整个法属支那和香港的大半白银给吃了八成五,大笔的财富只剩了点零头,心疼的孙复只想撞墙。还算庆幸的是基地最近的成果斐然,虽然与最初的能力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总算给孙复留了个好点的金手指,以后发展起来少些困难,算是个安慰奖吧。

在玻璃缸里躺了一个月,也到回家的日子了,孙复没有再待下去。虽然心里很好奇那只狗狗到底会成什么样,想要带回去自己养着,但是七天的时间太久了,孙复不愿再等下去了,嘱咐小胖到时候送到孙家,就直接点了一批军火带了回去。当然不是孙佑买的那一批,那批军火数量很少,是为了不让有心人查出孙复军火的来源,在每家洋行都买了一些,给可能出现的追查者留一个迷魂阵。广州的各家洋行勾心斗角,世所共知,就算是他们都宣称孙佑只买来十来支枪,并没有大笔购买军火,到时也没人相信,只会以为有什么秘密协议。

“主人,98式毛瑟步枪1200支,麦德森轻机枪48挺,马克沁重机枪18挺,M1903式75毫米29倍径野战炮4门,克虏伯75山炮4门,还有大笔的子弹和炮弹,已经准bèi

好了。按照你的要求,枪支一致是7.92毫米口径,火炮使用的是德国制式火炮。”

对小胖的办事能力孙复一向是很满yì

的,点了点头,对着列队等待命令的孙佑一众,命令道:“凤凰卫队,出发!”

其实孙复对轻机枪使用麦德森的有些不满,不过此时也没有什么优秀的轻机枪,就算是过几年就出现的刘易斯机枪,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是轻机枪,目前没得选择,只能使用麦德森当做暂用品,以后一定要换一种更好的,孙复暗自决心。

一行37人,还有8辆双马拉动的载货马车,倒不是孙复不愿意使用汽车,只是现在载货汽车还是新鲜物,真zhèng

意义上的卡车还没有出现,在远东贸然出现一种载货卡车,怕是立即就引起了全世界的眼光,这对于一向扮猪吃虎的孙复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南方马匹耐走山路,虽然力qì

不如北方马,却也耐用。用两匹马拉动的马车拖着门火炮,虽然走到动,但是这速度忒慢了些。

这一路上如果不是凤凰战士帮着忙,时不时的用力拉一阵,碰到高岗就一块上,几匹南马早走不动了。看着力大无穷的凤凰战士,轻易的就把两匹马都拉不动的马车推上高岗,孙复心里有些想让他们代替马匹拉车的冲动,太有劲了。

要想富先修路,一点都不假。清末道路的坎坷,这次孙复又有了新的体会,就这么点路程,不过百里,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快些不过一个小时就能到,慢些也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现在愣是到天色将黑才到家,真真的难走。

没有直接回家,甚至没有理会身后跟着围观的村民,直接赶着疲惫不堪的马匹,拉着枪炮进了军营,这么多东西,放在家里可不好,军营是最合适的地方。山子营军营早已不是原先那只有3排房屋的简易操场了,军械库、卫生室、餐厅、住宿区该有的都建立起来了,一个完整的全面的军营出现了。

一支军队,通过驻地是哨兵就可以看出它的水平,看着军营外站立的笔直的哨兵,脸色黝黑,汗水顺着脸孔流下,却没有擦拭,显然军纪已经深入人心,已经足以堪称是一支军纪严肃的军队了。

“站住,这里是军营,闲人免进!”八辆马车拉着火炮,还有三十多个身高马大的壮汉,看起来就不好对付。哨兵的声音虽然气势十足,神情却很紧张,手里的枪已经拉动了枪栓,一副时刻准bèi

开枪的姿势。

微微点了点头,对哨兵的警戒性很满yì

,对自己的军队在这两个月的成绩更加期待,“章辉,不认识我了。”

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米八的个头,面容俊秀,典型的小白脸,“你怎么知dào

我的名字,你是谁?这里是军营不许套近乎,你是想要参军的吧,那要等连长回来再说。”被误会是一个想要参军的少年,孙复有些伤心,难道自己两个月的变化这么大。

“章辉,我是孙复,怎么不认识了。”

“少在这冒充连长,小心把你给毙了!”虽然看着有些连长的样子,但是身材高了很多,皮肤也白了很多,连辫子也没了,寸许的短发,更像是留洋回来的革mìng

党。

“章辉,我记得你八岁的时候还尿过床是吧?”这个章辉孙复记得很清,八岁的时候还尿过床,被他母亲把被子晾到家外边,搞得全村都知dào

了(这种事在以前的农村都有过,只是现在没了),而且性格依赖性很强,是孙复的资深跟班之一。

脸色一红,有些诧异,再次仔细辨认了一会,越看越觉得的像,“你真的是连长?”

没有回答,看着章辉的眼神有些戏谑,“我记得你六岁启蒙的时候,在学堂……”

担心再次爆出自己的丑事,确定了这就是连长,还没等孙复说完,章辉就大声的吼了起来,“连长回来了,连长回来了,……”

声音响彻整个军营,没过一分钟,就见从军营里涌出一大群身着有些混乱的士兵,有的腰带没带,有的衣扣未系,还有拖着皮鞋就跑出来的。看着那些充满喜悦与亲切的眼神,孙复大为感动,这就是自己的根底,是自己最强dà

的后盾。

扫了一圈,发xiàn

只有一百五十多人,差了正好三十人,没一会人字队的教官们也出来了,只是军容更加整齐,没有像眼前这些衣冠不整的,不过只有八个人,少了华明和华晦。

“集合”孙复的声音未落,人群就开始跑动起来,十个呼吸,一百多人的队伍就已经集合完毕了,就算是特种兵也不过如此,看来这两个月的训liàn

又有进步了。

“报数”

“1”

“2”

……

“155”

“156”

一圈下来正好缺了30人,看着现在还没到的华明和华晦,孙复大致有了猜测。

“张德瑞”

“到”

“缺了多少?”

“报gào

连长,全连186人,实到156人,缺30人。他们是去山区采药去了。”

“怎么我不算连里的嘛?”被士兵排除在外,或是孤立都不是好的事情,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时间久了隔阂就出来了,虽然孙复相信手下的忠诚,但是却不相信时间。

眼睛一闪,就明白了,里面换了数字,“报gào

,是,全连187人,实到157人,却30人。”

“这样才对,把刚刚衣衫不整的统统拿去打军棍,不要忘了军纪,时刻都要记着军纪的严肃,还有章辉,值班时间大声喧哗,打军棍。”

“是”一百多人的齐声回答,声音直冲云霄。军棍没有让任何一个人不满,连长回来了就意味着扩军,山子营就可以扩大了,搞不好还要升官呢,至于军棍,漫不说自己为了军纪,就算是没有违反,打几棍全当是个乐子,有一阵子没挨过军棍了,正好可以重温旧梦。

让所有人眼花的火炮,却没有人能摸着,直接被孙复送进了军械库,暂时没有职业的炮兵,只能扩编后在训liàn

了。

马克沁重机枪的威力,已经让这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伙子喜欢的很了,这些口径更大的火炮,长长的炮筒泛着黝黑的光泽,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东西,那会引不起少年们的眼神,就算是挨军棍的时候眼睛都瞅着火炮,直到它们进入军械库,才沮丧的收回目光。

每人五军棍,在全连的努力下,不过一盏茶的功法就打完了,先打的报复后打的,后打的再报复在后打的,霹雳拍拍,喊声如狼吼鬼叫,只是让人觉得更像是在玩耍嬉戏。

再次集合的时候,人人都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虽然没有捂着屁股,但是看得出都很想揉揉,只是限于军法规定,没人敢而已。

“想要,那些大炮吧?”像是大灰狼在诱惑小红帽,孙复的样子很猥琐。

“想”玩腻了步枪的小伙子们,连马克沁都摸熟了,看到新的武器自然热情高涨。

“那就准bèi

着,明天起开始扩军,征兵八百,把山子营的架子拉起来,到时候就会挑选炮兵,你们都有机会。”

一个个眼中兴奋的光芒,和狼一样,被教官们像狗一样训,以后终于可以训liàn

小兵嘎嘎了,这么好的事情,当然兴奋了。

“准bèi

去吧,这次要走整个茂名征兵,有你们忙的,行了,别装了,五军棍哪有那么疼。”一个个装模作样都不像,刚刚的疼痛早已过去了,还是一副咬牙吸气的样子,太假了。

“解散”

三十三章 征兵

“巡防营山子营招兵启示:

兹广东各地匪帮猖獗,山子营为守地之军,职责所在,当以卫国护民为要,故征召地方勇士以卫国邦。

征召士卒身体要求如下,年龄在十六至十八周岁,身体健全,五官端正,无不良爱好者,皆可参军,维战地危险,军士辛苦,意志不坚者请勿报名,军法严肃,不容戏虐,入军勿悔。

军队待遇,月饷4枚银元,月末结饷,军备所需……有军营供给。”

不过一天工夫,山子营的征兵告示已经贴满了茂名的城乡镇甸,每个大镇子都有十多名山子营战士守着征兵点,对报名的少年进行基础的检查、登记。身着草绿色呢子制服的山子营战士,本来这几个月就长了不少,个头多在一米七左右了,现在在衣服的衬托下,身姿越显挺拔,如果不是脑子后面的长辫子,和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陆军并不差分毫。腰里的六发转轮是孙复特别配给他们护身的,六发转轮虽然在战场实用性并不大,弹容和威力大多都不如连发的自动手枪,但是看起来很漂亮,最能吸引那些少年郎了,不是那些驳壳枪之类的丑样子可比的。

按照孙复的要求,这一次要征召八百的士卒,还有至少四百人的后备兵员,便于以后的扩张。而且要求各地在征兵点不必顾忌,只要是合格兵员都可以招,心里根本没打算真的编成一个营,正逢乱世将开,孙复行事毫无顾忌。

“秀才,这告示上说的是什么?”教育的限制,使这个时代的人群多不识字,往往看告示的时候更多是为了凑个热闹。有秀才或是读过书的人在身边时,不管说些什么,都会问问,给予了这些落魄秀才莫大的虚荣,所以往往告示一贴出来,就会聚集一群人,自然不乏读过书的‘文化人’。

“哦,我看看,恩,这是巡防营的招兵呢。”有人相问,秀才自然要拿捏一番,虽然早已看过了,明白了意思,还是装模作样的又看了一遍,才慢突突开口,还不尽其意,等着人群的再次问话,来满足那点可怜的虚荣。

“巡防营,哪的巡防营,我怎么没听过?秀才,你知dào

嘛?”刚刚问话的汉子,再次问道。

根本没听过山子营,秀才也有些迷茫,“这个我怎么知dào

,这上面说是巡防营山子营要招兵,饷银每月4枚银元。待遇倒是好的很,既然贴告示了应该不是假的,而且,那边还有招兵处呢,可以去那问问。”

“这个山子营我倒是知dào

一些。”一头灰白的头发,老人约有六十多岁,听到山子营开口了。看着十几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老人倒也没有拿捏,直接开始了讲述。

“山子营刚来咱茂名时,只有七百多人,就在孙家庄哪里买下来五千亩的好地,出钱迁走了那里的居民,在那里安居下来,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一千多口子,都是老弱妇孺,经过十来年的发展,现在已经成了大村子,有三千多人。一直没听过山子营被裁撤的消息,这应该就是孙家庄的山子营。”

“哦,原来是本地的兵勇,从没听过他们闹过事,想来是不错的。”人群中响起一声,看来是对当兵的很了解。

就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时,刚刚的那位秀才已经离开了人群,向报名处走去,扭扭捏捏、躲躲闪闪的好像怕被人抓住一样。自从光绪三十一年,废除科举以后,这些久读圣贤书的书生,没了晋身之机,落魄了很多,如果不是给乡人起名字、写对子还能换些衣食,怕是最早饿死的就是这些人。每个月四枚银元足以动摇大部分人的心,只是更多的持观望态度,辨辨真伪再说,而实在没有什么门路的秀才就没那么犹豫了,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的矜持,早跑过去了。

与告示前的一群闲汉把此事当做笑料不同,茂名城里,我们的王知府嘴角都急的起泡了,山子营突然招兵,让他挡也不是,放也不是。挡吧,自家的丫头已经芳心暗许,就准bèi

等着孙家小子的定亲仪式了,两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挡吧,没有命令擅自招兵,形同谋反,要诛九族的,这可愁坏了高州知府了。

没有让他一直急下去,孙复和孙虎已经到了门外,递名求见,礼节是做了个十足,往常可从没这么讲礼过,都是直接进去了。

“复儿,你确定你那未来岳父还没气死?”孙虎的心情最近不错,儿子长大了,连媳妇都要先定下了,自己的厂子正在扩大,人生似乎一下子有了追求,现在都有兴致和儿子开起玩笑了。

抬头望了望知府衙门,“肯定没有,要不然早发丧了。”

伸手在孙复脑袋上轻拍了一巴掌,“就你贫,这次可是把你那未来岳父急个不清,估计一会不好糊弄。”

‘不过给他外甥买了个知州的位子,想来也能说得过去。’孙虎暗自嘀咕着。

“两位,老爷有请。”一个年轻家仆恭敬的说道。让一个家仆出来请孙虎父子,看来是气得不轻。

孙虎父子看到家仆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往常不是知府亲自出来,就是老管家出来迎接,这一次,看来问题不好解决,相对苦笑了一下,孙复深吸一口气,随着孙虎走进了府衙后院。

“你让一个家仆去请自己的亲家,怕是不合适吧。”头发须白,脸色红润,一看就知dào

是王家的不老顽童。

“哼,还没成为亲家呢,这次就要和他孙家解除婚约,从此路分南北。”

不老顽童没有接话,更没有当真,自从小姐回来后,一直提孙复的名字,经常讲孙复的故事,这位父亲是吃醋了,一时气话,当不得真。

走进后院大堂,就见王知府和他的叔父分做主位两边,“哎呦,我的老亲家,你这是怎么了?”无论怎么遮掩,嘴角手指大的燎泡都遮不住,孙虎一眼就看见了,只是并没有特意取消的意思,甚至都不知dào

这是被他们父子给急出来的。

“哼”恼羞成怒,王知府扭头不理会孙家父子。

不老顽童隐蔽的向孙虎眨了两下眼睛,一脸的笑意,孙虎明白没有多大事了,只是眼前的亲家有些下不了台了。

“亲家,你也知dào

复儿的母亲去世的早,性格有些刚强,又年轻冲动,刚刚回来就吵着招兵,还没等我来找你商量,就把招兵告示贴出去了,这不,我一知dào

就赶紧来了,带着他想你赔罪来了。”

眼见王知府的脸上色有些好转,情绪已经软化,孙虎又加了一把火,“看在萱儿的份上,你就多包涵,以后还要你多照应着点。”

提起女儿,王知府一下子垮了,自己的女儿心都是人家的了,还有什么说的,“哎,罢了,孙复你准bèi

怎收摊,这告示一出可就马上就能传到京城了,你准bèi

怎么应对朝廷?”

孙复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装作若不经意的说起了传言,“我听说老佛爷身体一直很差,前不久又生了一场病,好像是损了元气,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对了,老佛爷今年都74了吧。”

这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也很明显,貌似不经意,却把王知府和哪位不老顽童都给镇住了,到是孙虎在家都已经讨论过了,没什么反应。

“你怎么知dào

的,再说就算老佛爷殡天,还有皇上呢!”像是考校,又像是反驳。

“皇上是年轻,但是大家都不愿意他在掌权了,这包括慈禧身边的李莲英,结果不用我说了吧。”一副淡然的样子,出门肯定遭雷劈。

一脸震惊的王知府,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望着孙虎的眼神有些羡慕,还有嫉妒,“你生了个好儿子,以后你们的事我不管了。”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看出了王知府的落寞,孙虎半是安慰半是炫耀的说,“儿子也是你的女婿啊,一个女婿半个儿嘛。”

没有理会孙虎的安慰,或者说是炫耀,端起茶杯有了送客的意思,看来心中的结还是没解开,“伯父,孙复还有事相求,希望你准许。”

“说吧。”随意的样子,让人看不到一丝的诚意。

“孙家准bèi

在整个高州大修道路,重理交通,需yào

你的支持。”

“咦,高州的路不是很好嘛,还要修什么?”

“高州也就茂名附近十几里的路还行,其他的都是多年未修了,却是需yào

大修了。”这次说话的是不老顽童,只是语气蕴含着无尽的失望。

没有想到自己的治下,竟然道路不通,神色有些尴尬,“那好吧,那就修吧,我批准了。”

离开知府衙门的时候都已经是夜色将起了,招兵的事说完了,就是两家关于孙复与王萱的订婚仪式的讨论了,由于没有成例,研究了一下午才算弄清楚,有了方案。至于孙复,虽然见识过订婚仪式,但是这里显然没他插嘴的份,愣是做了一个下午,没敢乱动。

三十四章 报名

分界镇,山子营征兵处,这一队有十八人,陈贵带头,今天天刚刚蒙蒙亮,一行十八人就已经把告示贴满了分界镇的各处,然后就在镇中心的位置架起了招牌,‘巡防营山子营第五招兵处’。

陈贵打心底的并不愿意挂这个巡防营的招牌,觉得掉份儿,‘巡防营’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来时曾经特意去问过,孙复说,淮军已经散了,没有正规的番号了,虽然现在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没有人提山子营的事,显然被人无视了,为了不引起清廷的过度反弹,只能先挂着这面牌子了,还劝慰大家别当真就是了。

没有胆量反抗少爷的命令,也知dào

山子营暂时还没有和清廷作对的实力,只好咬着牙挂起了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牌子。

从镇上的富户那里借来了五张桌椅,当做招兵处的临时驻点。记得陈贵他们去时富户还不愿借的,陈贵手一拍腰里的六发转轮,就没有人反对了。

其中一张成了陈贵的‘专座’,另外四张分开,每四人一张了,一个人执笔登记,另外的一人辅助,两人站在桌前维持秩序,准bèi

应对可能出现的大群报名者。

还没开始报名时,每张桌子前都有两个挺立的士兵,潇洒的军装,帅气挺拔,六发转轮给军士们增添了几分威武,最先引出的一群群的民家少女,呆在远处观望,时不时的发出一阵羞涩的轻笑,士兵们心里充满了自豪,身子更挺拔了一些。少女们的关注引起了镇上的少年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交加在一起,好不是滋味。

等到有人看过告示,明白了这里是招兵的时候,少年们一拥而上,有的是为了每月4枚的银元,又是纯粹是图着帅气的军服,还有的是看上了升官的希望,总之各种目的的人都有,人群聚集起来,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六子,你们干嘛吃的,赶快让他们排队,这样乱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看到半天手下人都没有把队伍整好,陈贵有些生气,向着自己的副手大声斥道。

可惜洪亮的声音没有震到自己的手下,倒把报名的人给吓了一跳,都仰起头看着他,眼神中透着畏惧,糟乱的声音没有了,甚至连脚步都没有了都愣在了那。数千年来养成的毛病,国人对官员有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并不一定是因为手握大权,只要是官员都有种莫名的害pà

,恐怕自己都不知dào

在怕些什么。

畏惧的眼神让陈贵也有些迷茫,看了一圈,发xiàn

没有什么令人恐惧的,身后也没有,陈贵有些闹不明白,又有些下不来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指挥起来,“那啥,都排好队,快些列队,六子帮着他们排队。”

陈贵并没有什么官威,仅仅是大家觉得他是个头,潜意识里觉得很厉害,一个个的像小绵羊一样听话,都列着队等待报名。

左边的第一张桌子最先开始了登记,

“姓名?”

“王大野”

“年龄?”

“18”

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短须大汉,身高有一米八以上,身材魁梧,一条长辫子缠在脖子里,满脸的横肉,身后的排队的人群都离得远远的,一脸恐惧的样子,想来是认识他的,“你真的是十八岁,我看你二十八都有了,如果你说谎可是会有麻烦的哦!”

“是啊,你们准bèi

怎么找麻烦?”一脸的不屑,抖动着身上的肌肉,半是威胁,半是挑衅的样子。

登记员这时那还不明白这是个找事的,不禁没有生气,或是害pà

,反而显得极为兴奋,在军营里早已憋的难受,刚出来就有找事的,正好可以发泄一下,恨不得马上就干他一架。

没打算放过这个挑衅者,登记员没有服软,装作很嚣张的样子,想要激怒他,便于自己出手,“你确定要找事?”

‘怎么和以前的不一样,这么嚣张,不是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给大爷一百两银子,大爷就放过你们,不然,哼哼……”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但是又不愿放过眼前的‘肥肉’,鼓足气势,威胁意味十足。

‘尼玛,我参军的时候少爷才给一个月一块银元,你就要一百两银子,虽然少爷这次给的‘出差费’不少,但是你要走将近一半,也太黑了吧。再说,给你了,怎么打架啊?’

“银子没有,沙包的拳头有一对,你要不要?”站起身来,登记员已经做好了格斗的准bèi

,很明显是蓄谋已久。

“这么说,你是要和爷杠上了。”虽然不知dào

‘沙包’是什么,但是拳头还是听的明白的,而且人都站起来了,架势都支好了,肯定是无法善了了。

对着四周一躬,“地方父老,山子营在此招兵,有人试图调衅,正好可以让诸位见识一下山子营的本事。”

“章纪,你是要买艺嘛?”冷冰冰的声音登时让登记员章纪吓出了一身冷汗。其实陈贵早就发xiàn

有人要找事了,也预料到了,反正少爷来时的吩咐是不能丢了山子营的脸面,其他的都没说,想来只要不打残应该是没事的。

转过身来,没敢犹豫,连忙敬礼,“头,哪敢,这不是有人找事嘛,咱总不能丢了山子营的脸面吧,那样少爷也不会满yì

的。”陈贵其实没有正规的职务,虽然挂着二排长的职位,但是大家都知dào

那是临时的,少爷并没有真zhèng

的任命过军官,要不然不会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了。不过头到底是头,而且这一趟回去后还要让陈贵给下评语呢,哪敢真的得罪他。

评语是孙复创立的,开始是让教官给予训liàn

学员的评价,现在已经正式化了,只要是外出执行任务,回来后都有主官给予队员下评语,任务的完成度直接就是主官的评语,目前为止效果极好。而且孙复让评语直接关系到每名山子营士兵的升迁和薪酬,加大了士兵们对评语的看重。

“哼,敢威胁我,……不要出人命了。”心里虽然有些不爽,却也无奈,毕竟少爷的话是谁也不能违背的,现在让章纪教xùn

一下这个找事的,倒也不错。

陈贵的话对章纪来说好比圣旨一样,现在就算出了事也不用自己负责了,没麻烦的架谁都想打,“明白,头。”

“小子,进招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话音未落,就见魁梧汉子一拳就迎面打来,汉子个头比之章纪高出大半头,拳势带风,力道十足,这一下要是打实了,章纪可就毁容了。

章纪虽然没有习过正经的武艺,但是身为山子营的后代,自然有些战场保命的绝活,再说军营里长达四个月的训liàn

,军中格斗术也算精通,如果说是对付那些正经武士可能有些问题,但是这些凭借蛮力的汉子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眼睛直盯着迎面来到拳头,侧头避过,伸手就捏着脉门,时机把握的极准,手指猛一用力,汉子就受不了了,“哦哦,好汉爷,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妈,下有三岁待哺的孩子,一家老小全靠我照顾呢。”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哦,对了,少爷说坏人求饶时都是这么说的。’见这人这时候还欺骗自己,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自从华明、华晦二人开始用药水给军士们洗澡和饮用后,少年们不禁个头飞涨,就连力qì

都大了几分,十四岁都已不弱于常年劳作的壮劳力,这一用力,本就受制于章纪的汉子更是受不了,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汉爷,真的不敢了”声音凄凉婉转,动人心肠,可惜军中孙复一直重复一件事,‘面对求饶可以心软,不能手软’,让汉子的手段一点用都没有。

“你是什么人,受谁的指使前来捣乱?”不知是不是读兵法读多了,章纪总想让自己的碰到一个有阴谋的事,好发挥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

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自己是受了谁的指使,无奈手腕受制于人,无暇思考,“没有,大爷啊,我就是一个混混,哪里会受人指使啊。”

“章纪,算了,我看他挺符合招兵要求,就把他招到军里,到时候好好训liàn

训liàn

,省得他到处欺负人,败坏风气。”陈贵的声音在那魁梧汉子最难受的时候响起,对魁梧汉子来说不亚于天乐再现,至于入军的事根本没当回事,反正有银子,当兵也没什么。如果他知dào

入军以后,会遇到什么样子的日子,就不会这么想了。

章纪的眼睛一亮,觉得是个好主意,松开手,拿起笔“什么名字?说实话,否则……哼哼”

“王野”低头顺眼的样子,像个讨好主人的小妾,很是滑稽。

“恩,实话?”章纪觉得这位好像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想要戏弄自己,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些莫名的意思。

不知dào

眼前的这位穿着漂亮军装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却也知dào

不是好事,“真是王野,王是王爷的王,也是田野的野。”

确定没有撒谎,章纪就登记上了,接着问道,“年龄?”

“十八”

章纪再次抬起头时,还没有说话,王野就急忙补充道,“真的是十八,只是人长的有些老,不信你问问他们。”手指指着身后不知多远的人群,看到没有人帮自己作证,王野都要哭出来了。可能是觉得他太可怜了,过了一会终于有个人给他作证了,却也只是远远的点了点头,就连忙闪开了。

……

接下来就简单了,见识到了章纪的本事,少年们对军营的期望就更大了,人群又加大许多,都排到数十米外了。

第一天结束,陈贵一行就招了近百人的合格兵员,整个茂名十多个大型镇甸的招募点,将近千人的名单连夜加急送到了孙复手里。由于对情况估计不足,猛然看到看到这么多的合格兵员,孙复既兴奋又无奈。扩军对孙复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装备,也不是银子,而是军官不足,而且没有合格的军官,就没有扎实的根底,没有扎实的根底对以后再次扩军没什么好处。

没有犹豫多久,孙复就连夜下令各地第二天傍晚就停止招兵,带人回营。可是就算是如此,依然有两千四百人在各招兵处的带领下,陆陆续续回到了茂名的新军营。

三十五章 班长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中国是一个不伦不类的社会,既不算是殖民地社会,因为还有国家政权的存zài

,又不算是封建社会,因为国家的经济命脉、政治要害受列强掌控,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最后这时的中国被定义成了一个半殖民主义半封建主义性质的社会,这个名词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纯粹是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

要说整个中国最混乱的时期,就算是北洋zf统治的军阀混战时期。可以说,此时的中国到处是战火,遍地是狼烟,披枪带刀者不知凡几,让人无奈的是偏偏此时的国力损耗最厉,国宝也是此时流逝最多。洋人把中国划分成块,在餐桌上享用,无视亿万中国人的生存境况,如果说清末时候还有洋务派留下了一批工厂的话,那混战后的中国真zhèng

的是一穷二白,连一支步枪都要靠洋人的帮zhù

才能生产。

抬头看着无尽的星空,孙复的思绪穿过了时空的阻隔,无数的革mìng

烈士、先行者的名字在脑海里滚动,他们无畏的牺牲和无私的奉献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一个全新的中国,是一个崛起的中国,也是一个荣耀的中国。

从某种程度上说辛亥革mìng

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的革mìng

,它顺势而起,却从没有一个合格的组织或者领导集体,无力领导革mìng

的方向,直接导致革mìng

后的中国更加迷茫。先有洪宪闹剧,后又张勋复辟,各种乱世奸雄登上了历史舞台,各施演技,将整个中国演绎成了一部悲情剧,无数的国民在舞台下嚎哭、流血、死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军权的混乱,北洋军阀兵归将有,国民军派系繁多,内乱、争权各种方式的内斗不断的消弱着中国的国力,把一个荣耀中华糟践的不成样字,后来我党实行了‘党控zhì

枪’的政策,才避免了军阀的再现,接管了只有苦难和穷困的中国。

熟知这些历史,孙复自然不甘心中国再次出现这种悲剧,自己的到来就是要改变些什么,可是我党的‘党控zhì

枪’又不是孙复想要的,只好暂时在内心确立军队御外敌的身份,具体办法只能等以后集众人的智慧再想。

招兵结束了,可以说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没有正经工作的年轻人比孙复想象中的还要踊跃,好男不当兵在此时是个空话,连生存都很艰难的人们,那里还会在乎一两句古话的影响。

两千四百人的新兵,孙复兴奋过后却在发愁怎么训liàn

这么多的新兵,就算是把人字队都拉来也不够教官的数量,难道要把所有的凤凰战士都拉来,孙复在这个念头出现时就掐掉了,凤凰战士是自己的卫队,不是教官,让他们充任教官已经是无奈了,不能把所有的凤凰战士都当一遍教官,这不是孙复想要的。

思来想去,既不愿意自己手下出现军队私有的情况,又不想把新兵裁剪,总算想出了一个还算过的去的主意。

新军营,茂名城东约二十里处,占地近三千亩,是一块南北约1200米,东西约1500米的大场地,土质偏碱性,无主荒地,耕种不易,正好被孙复借着自家岳父的身份‘征用’了,耕种不力的荒地正好用作军营。

军营的新营房是用石灰和土砖建造的,虽不如混凝土的坚固,此时倒也算是极好材料了。大笔的银子撒出去,整个茂名的上千泥瓦匠一块施工,两百多间的营房只用了不到三天就建好了,包括了九间餐厅,还有军械库、仓库、厕所等等,一应俱全。

今天是新兵入营的第一天,两千四百人的新兵,站在大操场上,乱糟糟的,糟乱更坚定了孙复心里确定的训liàn

方案。第一天,和当初训liàn

一样,背诵军纪,脱自解放军的三大条令,便成了新兵们的第一堂课,如果说让他们背下来,肯定不现实,这些新兵可不是孙家庄的那些少年郎,读过书的可没有几个,大部分都是文盲,练字都认不全,哪里背的了,这只不过是熟悉军纪罢了。

两千四百人被分成了185个新兵班,每五个新兵班被组成一个新兵连,除了班长,不设立其他任何军官职务,由各班长轮流担任连长。教官还是人字队的36人担任,还差了一个直接有华明和华晦负责,精选了两千四百人种最年幼或是聪慧者,组成一个连,全部作为医疗兵训liàn

,原先那三十位医疗兵也有一部分在这个特别的连里,孙复可不希望自己的部队以后没有足够的医官,导致大量的伤员不该牺牲的时候牺牲了,要知dào

负过伤的伤员才是真zhèng

的老兵,是军队最大的财富。

第二天,每人一件常服,三件作训服,加上鞋子帽子等等,都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换去了身上破旧的衣物,重新着装后,看起来整齐了许多,再没了开始时乱糟糟的样子,让人舒服多了。

第三天,训liàn

开始了,185位班长上任了,人字队的凤凰战士再次屈才的担任教官的职务,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军事训liàn



旭日高升,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没了早晨的清爽,每个人的脑门上都露出来汗滴,顺着脸孔滑落。

今天已经是开始训liàn

的第八天了,有着班长的带领,训liàn

进度很快,比之山子营开始时还要快上许多。

太阳由初升渐渐的跑到了中天,两个时辰了,教官们还是没有下达休息的命令,地上一直没有断过人,倒下了自有军医诊治,好了再接着站,已经没有几个人是第一次站立了,大多都是第二次还有的是第三次甚至更多次站在那里了,没有知dào

要站到什么时候,只知dào

没有命令不许动,队列后面的军棍可不是摆设,早已打断了不知多少根,反正是很多人都看的过整车的军棍拉到军营,再把断裂的拉出去。

每个方块都是十三人一列,都有一个少年在来回巡视,发xiàn

一个要晕倒的就拖住,发xiàn

一个站姿不标准的就改正,不厌其烦。每个人看到眼前走过少年时都露出一丝敬佩,这少年是他们的班长,一直负责他们生活和训liàn

,简直就是保姆,事无大小巨细,都有关心。

刚开始时,知dào

自己的班长都是十四岁到十六岁的少年,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心里多少有些看不起,很多人根本就不服从命令,为此愣是打断了一车子军棍。山子营的军棍那么可不是好挨的,从不多打,最多五军棍,但是棍棍沉重,不伤筋,不伤骨,只伤皮肉,最是疼痛不过,如果你错误屡教不改,也不会一次打你超过五棍,而是先记着,等过几天你的伤好了再接着打。

就这样三天后,人人都知dào

班长的命令是要绝对服从,也从心里愿意服从这些小班长。每晚训liàn

结束,都是他们不辞辛劳的帮着自己按摩肌肉,去除肌肉中的疲惫、酸软,比父母还贴心;每天都是他们帮着整理被褥,避免面临军法处的检查时被打军棍,当然更多的是先教会自己叠四方被,然后有他们再整理;每天都是他们在跑步无力时,拖着自己前进,自己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仅仅三天,不禁士兵们进步了,就连班长们也明白了军官不是那么好当的,做事更加细心周到。

烈日下,每当新兵感觉无力时,最先想到的就是‘老班长’,最先看到的也是‘老班长’,是他们的鼓励,才使所有人坚持了几个小时还没有放qì

。尽管脚后跟已经没有了知觉,尽管双腿已经渐渐麻木,尽管嘴唇开始干裂,士兵们还是在坚持着,直到昏迷。

一支军队的强dà

除了军纪严明,还离不开一支优秀负责的基层军官队伍,班长们的进步,孙复看在了眼里。仅仅八天的训liàn

,效果就如此显著,虽然每一位班长都只是把自己开始时为他们做的重新做了一遍,但是效果确实极为显著,心不在隔阂,情连成一片。

原本孙复不愿意张定国、孙固他们直接成为军官,就是担心老兵和新兵缺乏磨合,极易产生代沟,军官们的命令士兵不理解,士兵们的情绪军官不照顾,两者产生对立,对军队是成长极为不利。现在他们的进步是显著的,都与自己的士兵们打成了一片,隔阂没有产生,军心稳如泰山。手下人有了基层军官的经验,以后担任军官就称职多了,孙复扩起军来也少些顾忌。

三十六章 我是汉人

“电白县知县孙大人到”

“茂名王家王志到”

“高州谯国夫人嫡系子孙高问到”高家早已没落,不再有曾近掌控岭南诸部的辉煌,但是谯国夫人嫡系子孙的后代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可以说在岭南,谯国夫人和中原皇帝的影响力差不了多少,岭南数郡曾尊谯国夫人为‘圣母’,可见其威望。

……

高州上下数的上号的家族都来了,茂名城里的王、郭、闻、郑四家,高州一州五县的主官,各地方豪绅的当家人或是代表都来了,数十位的宾客有的相识,有的都没有见过面,都是相互行着礼,打着哈哈。

今天是孙家大少与高州知府王克征独女的定亲之日,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明白‘定亲’算是什么仪式,但是没有人敢小视这场仪式,这不禁意味着孙王的联姻,还是军政的合体,从今以后,孙王两家的地位在茂名算是稳如泰山。以前山子营名存实亡也就算了,孙王两家的婚约倒也没什么人在意,但是现在山子营重起,已经招收了上千人的新兵,购进了上千杆的洋枪,没有人认为那是孙家少爷闹着玩的游戏。

不管愿不愿意孙家看到重新崛起,孙家的崛起都无法阻挡,上千人的军队,就算是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足以成为当地举足轻重的势力,更何况孙家已经在茂名地界呆了十多年,根基已固,现在还建起了工厂,茂名的饼干、方便食品可是已经闻名在外了,更别提自行车这种神奇的东西了,如果不是孙家制造出来,怕是整个茂名都没有一辆。

现在已经不是洋人刚刚出现的那会了,大家也算有些见识了,对洋货也有了新的认识,知dào

沾着‘洋’字是最赚钱的,没见那些繁华之地富可敌国的买办,就是靠了洋人的大腿才会发达起来。

“你说孙家要大修高州道路的事,真的还是假的?”一个稍显富态的中年人,净面无须,估计都长到肚皮上去了。

“开玩笑,修路能是那么容易的事,别信外边的谣言。”土财主,一身的金银首饰,玉石扳指,真不知dào

他是不是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都带出来了。

“这倒不一定,这次孙家又进了好多机器,要见大厂子,还准bèi

在琼州建钢厂呢!”稍通内情的一位向着土财主反驳道。

“琼州哪来的铁矿,再说建钢厂只会砸钱,没见张南皮建汉阳铁厂砸进了多少银子,孙家有那能力么?”土财主反驳有力,就是不知dào

孙家哪位得罪他了。

“这倒也是”

土财主的话迎来了一阵点头迎合,美得土财主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得yì

异常。

“高州知府王大人到”

孙复随着孙虎迎了上来,客人们也都站了起来,王知府乐呵呵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看来心情还不错。身后跟着一顶小轿,四名壮妇,没有理会客人直接去了后院。

孙虎连忙赶了几步,拱手为礼,让人意wài

的是王知府一副受不起的样子,急忙还礼“亲家,你也是朝廷的命官,二品顶戴的高官,应该是我给你行礼才对。”

“说笑了,这都是当年朝廷恩典,见我薄有功劳,赏了个侍郎的顶戴,却早已没什么用了。”两个人一个个都那么虚伪,现在重提孙家的顶戴自然不是为了相互抬举,或是炫耀,是向来宾们控诉一个事实,孙家练兵是不违法的。当年太平天国和捻军猖狂时,朝廷准许各地豪绅招募练勇,自保自存,后来发展成湘军、淮军这些先后称霸一时的强dà

军事集团,后来几经裁军,又有大批的民间练勇编为巡防营,山子营一直没人问津,现在扩编直接把自己定性为巡防营,又有孙家官绅的身份,在这个节骨眼上,朝廷不会有太过激烈反应,法度上也是说的过去的。

“贤侄啊,以后萱儿就交给你了。”转而握着孙复的手,一副沉重深情的样子,包含着许多的不舍、伤感。

‘只是定亲而已,这一次你就把人交给我了,下次怎么办?’心里暗自诽谤,脸上却满是笑容,口中含蜜,“我一定会好好待萱儿的,伯父放心。”

有管家魁叔充任主持,本来王家的那位不老顽童是最合适的,只是他不愿意,据说是身体不佳,孙复自是不信,认为他是不想看到自己疼爱有加的孙侄女成了别人的人,就算是孙复曾跟他解释多遍,他还是固执的认为定亲就是结婚,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搞得孙复头痛不已。

“孙王两家本是世代交好,王家小姐与孙家少爷……缘分天定,逢此良辰吉日,定下婚约,永不背弃。”一大堆没有营养的话,就是为了显示孙复和王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和。

“交换婚书”

随着魁叔的声音,孙虎和王克征作为长辈,交换了早已准bèi

好的红皮婚书,其实里面只有两人的生辰八字,籍贯字号而已。

“恭请新人”魁叔很纠结,这个订婚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好的名词称呼这两位,只好用新人了,想来定亲的这两位都是第一次,用新人倒也合适吧?

孙复牵着王萱的下手,从侧房走出来,孙复是一身的汉服,头戴布冠,温文尔雅,极具男子气概,就算是在数十来宾中也显得格外醒目,王萱也是一身汉服,大红带绿,体现了女性的娇媚柔弱,又不显卑下。

孙复在订婚仪式上穿戴汉服,本是王知府极力反对的,担心引起朝廷的注意,此时虽然没有了清初对服饰要求的严谨,动不动就是杀头,但是贸然穿戴汉服,肯定会引起外人注意的。

孙复没有争辩只是一句‘我是汉人,我不想自己的订婚仪式上身着异族服式’,就把王知府羞得脸面通红,仰头好久,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下,满脸的悲愤与自嘲,“我自诩久读圣贤书,却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汉人的事,愧对列祖列宗啊!哎,我不如你啊!”

“小子,你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身着异服,意欲何为?”土财主不知犯了什么疯,竟然在孙复的订婚仪式了,大声斥责,引来人群一片寂静。

孙复脸色不变,看向土财主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像是看死人一样,“我是汉人,体内流淌的是炎黄的血脉,身着汉服有何不可?”

至于身边的王萱玉手紧握着孙复的手,用力过度有些泛白,眼睛看向土财主放出无尽的杀气,如果不是孙复拉着,怕是就要上演全武行了。

声音不大,却让本就寂静的人群更加寂静,很多人都有些后悔来到这里了,担心这是一场鸿门宴,孙家要造反的前兆,当然也有人被孙复的话震动了,至今264年的异族统治已经让很多的人忘记了汉服汉饰的样子,心中多年的悲愤,似乎随着孙复一句‘我是汉人’,都喷发出来了,年龄稍大些的自是可以控zhì

情绪,可是那些随长辈来观礼的几个少年,满脸的通红,看向孙复的眼神充满的敬意,还有激动,少年人对大清多已不满,孙复的话像是一点火星,瞬间燃起了少年心中的烈焰,烧的热血沸腾。

“你竟然……”土财主哼哼半天没有想到什么说辞,说他不是汉人吧,怕是自己都不信,说他对抗朝廷吧,又没有证据,总不能凭一句不知蕴含着什么意思的话,就说是革mìng

党、造反派吧!

一旁的魁叔认得说话的这位,就给孙复介shào

道,“这是茂名的一处陈姓的土豪,有地过千顷,整个茂名周边有许多耕地都是他家的,是海商出身,现在早已没落,只有千顷良田的家资了,军营的那块地原本是他的,只是无法耕种,就抛荒了,被官府控zhì

了,想来是因为那才会找事的。”

“你有心脏病吧!”知dào

了土财主的身份,孙复没有过多的关注,只是留下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就不在理会。

被当做小丑忽视了,土财主满腹的悲愤,心里捉摸着怎么样报复,可惜他不知dào

自己没有机会了。

订婚结束了,孙复的‘我是汉人’传遍了茂名的镇甸村落,引起许多睁眼看世界的少年的共鸣,一时间汉服突然流传起了,虽然没有人胆敢明目张胆的在外面穿,但是很多人在家里过足了汉服的瘾。相比于汉服风潮,土财主暴毙的消息,只是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就消逝了,再无声息,只是各地富户豪绅对孙家更为礼遇。

‘我是汉人’的风潮,传到了广州,两广总督张人俊听到后,直接把手里的关于孙家编练军队的密报投入火堆。师爷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满清忠臣,心里有些奇怪,这位可是对革mìng

党不怎么手软,怎么会不理会孙家小子有些猖狂的举动。

“我也是汉人啊!”没有向师爷解释,张人俊只是说了一句莫名的话,语气中含着莫大的苦涩和羞愧。

不知是不是有人控zhì

,‘我是汉人’的风潮,有明面转入暗处,和‘朱晟’的三问一起传遍了革mìng

党和华人所在处,引起了大批的追捧者,孙复和那还没有回来的‘朱晟’,不知不觉中名满天下了。

三十七章 分别

杨柳依依,舞动间像是送别的舞蹈,纤细的柳枝撒着的是离别。秋风萧瑟,吹来的不只是秋天的凉意,还有伤情。

微弱的风吹过老柳树斑驳的树身,发出阵阵呜咽声,像是在哭诉。

天公作美,没有秋雨落下,使离别少了几分凄凉。

天上的日头似乎见不得离别的场景,躲入了云丛中,灰暗的云带给人的只是忧伤和惨淡的心境。

‘黯然销魂者,为别而已’,这句话说的就是离别,自古以来有无数诗人骚客曾为离别做下绚丽的诗篇,像隋时就有“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的语句。唐时又有“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绿暗红稀出凤城,暮云楼阁古今情。行人莫听官前水,流尽年光是此声。”……

无数的诗篇倾诉中心中对离别的复杂感情,深沉厚重,我们都是一遍安慰自己,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一遍又不停地肆意挥洒着离别的泪水,宣泄心中的伤悲。

王萱要走了,倒不是孙复强迫,或是建议的,自从广州归来,孙复就对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少女充满了好感,也喜欢她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对曾想让她去美国留学的事绝口不提,但是她还是决定去美国留学。

自古以来,无论是知识差距还是阶级差距,对一对男女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些差距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转变成男女之间的隔阂,最后带给他们的是不美好的结局。自幼聪慧,王萱哪里会不知dào

这些事情。

对于一个对爱情充满美好期待的少女来说,与恋人之间产生隔阂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她想要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想要出国读书,想要自己能够帮的上他的忙,而不是以后成为他的‘家庭主妇’。更何况他是那么的优秀,给了自己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她不愿意成为附庸,想要自己有能力配的上他,出国留学是最好的途径。

对于一个志存高远的男人来说,家庭主妇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更想要的是可以与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伴侣,一个可以与自己一起去奋斗的伴侣。

王萱是个聪明的女孩,女孩在自己的恋人面前智商总会下降,但是一离开恋人,智商就会恢复,聪慧的大脑就会发挥作用,两个月的时间使王萱改变了很多,她思考了很多。曾经只想要时刻伴在他的身边,但是孙复的忙碌让她知dào

那只是奢望,他有自己的追求,他的理想是那么的伟大,伟大到让自己都没有理由去缠着他。

订婚刚结束,王萱就像孙复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还有自己的担忧,或者说是恐惧。满心的不舍,满腹的深情,全化作泪水,沾湿了孙复的衣衫,震动了孙复的心。一直以来孙复只是觉得身边有一个美少女挺不错的,当初想要让她去美国读书,也是想要和这个陌生的女孩分别一段时间,毕竟美少女虽好,却是不能‘用’的,养大一些会更好。没有想到女孩这么执着,这么聪慧,想的如此久远,孙复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当初那个恋着自己的少女,和王萱不是一个人。

折断一支杨柳,伸手递给女孩,表达自己的挽留之意,擦去她脸颊滚烫的泪水,那炙热的深情,让孙复惭愧至极。

“不要哭了,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孙凤、孙鸾会保护你的,她们是绝对可信的,有什么麻烦事都可以让她们去解决。”强忍着声音中的哽咽,平静着心情,孙复从没有想过自己自诩‘铁血男儿’,竟然会被女孩的泪水打垮,眼中有些涩涩的感觉。

从重生以来,只有在父亲为自己讨理受辱时和贫民窟里哭过,其他时候并没有流过眼泪,就算是八岁时在母亲的葬礼上也没有。

第一次是因为孙复被父亲感动,多年的隔阂尽逝,往昔父亲对自己的好被从心底搬了出来,还有就是多年的的委屈有了发泄的机会,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流泪不自觉的喷涌而出;第二次是被贫民窟国人的生存状况震惊,联想了很多,有苦海中的亿万国人,有为追求独立自强的勇于牺牲的志士仁人,有颓废无奈的失落才子。民族的尊严被践踏,中华儿女的荣耀尽失,民族感极为强烈的孙复悲愤至极,无声的流泪。没想到第三次竟然是被自己的未婚妻引出来了,那炙热的感情滚烫着孙复的心,没有人可以无视的炽烈,只有眼泪可以降低它的温度。

“美国虽然也是列强,但是民族主义者比较少,比之其他列强的国家,华人更好生存一些。你又呆在学校,应该没有问题,外出的时候带上她们两,就算是意wài

也没事,有她们在我也放心。”不是孙复忘记了美国排华的事,只是相比于其他列强,中国留学生在美国的生存就要容易多了,至于日本,男人去还能让人放心些,女人就算了,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太乱了。

“恩”一个劲的点着头,牙齿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只是怎么也挡不住心中的悲伤。女孩恋爱起来往往比男孩更加投入,感情也会更加脆弱,特别是初恋的女孩,有时很疯狂。

“如果什么时候想要回来,就回来吧,在家里也可以帮我的。”

孙复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直在强压着心中的伤心,想要避免哭声发出,这下完全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到了孙复的怀里,嚎啕大哭,声音直动天地,其中的深情让送别的人眼中都闪烁着泪水,引发了所有人心中的共鸣。

哭声从来都不好听,如果你被感动,不会是因为她的哭声,或是深情,肯定是被引发的你内心深处的共鸣,勾起了曾经的伤心回忆。

轻拍着怀里的少女,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如此炽烈的感情,让他怎么敢去拒绝,怎么忍心去拒绝。

走了,最终还是走了,带着心中的悲伤,带着孙复的照片,还有孙氏两姐妹,去了美国,去增长见闻,去扩展学识。相信回来时一定会让孙复惊讶的,一个聪慧的女孩再有了强dà

的决心,成就定然不会弱的。

‘不知dào

是谁在这里种的杨柳,纯粹是惹人伤感,赚取眼泪。’看着路两旁仍然飘荡在的柳枝,加上本就伤感的秋天,离别带来的伤感更加剧烈。

远远地,不老顽童站在那里,看着亲人远去,心里难受极了,两行浊泪顺着苍白的胡子流下,如果说谁最喜欢王萱,答案肯定不是孙复,也不是王克征,而是不老顽童,这个寄予了女孩自己所有情感的老人。

三十八章 龙犬

声如龙吟,体若狮虎。

不过半个月的光景,一只原本还呆在保温箱里的小狗,已经长成了近三十公分的样子,成长速度极为恐怖,略显稚嫩的叫声已经有了阵阵龙威的意思,每当它吼叫的时候,周围的家畜都会战战兢兢,有些更是落荒而逃。

陪着它来的是华阴、华阳、华风、华雨四人,孙复有感于华明和华晦二人负责上百人的学员有些困难,就把华氏四人也调来了,六人共同负责那一百多名医疗兵新学员的训liàn

,孙复对他们寄予了极大的期望,未来的军医就要出自这些人中间。

还记得昨天第一次见到这只小狗时,孙复刚刚送王萱归来,心情不是很好,没有回军营,就呆在了家里。父亲孙虎去了正在扩大规模的食品厂和自行车厂,魁叔又去联系新订购的机器了,只有孙复一人,心里有些孤单,对离别的感悟更加深刻。

知dào

了华阳一众到了孙家庄,闲来无事孙复就出去迎接,还没有走到他们的身边,就听到一声似龙吟,似虎啸,又好像狗叫的声音,正在疑惑间,就见一只三十公分体高的小狗向着自己跑来,说它是小狗并不是因为它的身体小,而是它的身体明显还没有长开,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头小狗。

青黑色的脊背,修长挺直,一溜长毛从头部延续到了尾尖;土黄色的毛覆盖了整个腹部,毛微微卷起,成了一个个的圆卷,好像鳞片一样;四爪一撮白毛附在其上,环绕了一周,在可上些竟然是几片还没有长成的软软鳞片,包裹着四条腿的下部,爪尖伸出时泛着黝黑的光泽,没有人敢怀疑它的锋利;嘴角耷拉着大块的皮肉,看不到嘴部的牙齿,耳朵直直的,极为修长,耳根好像可以转动,鼻孔被遮掩了,气息从下面排除,分成几道;眼睛黑中透着精光,给人一种错觉,好像眼前的不是只狗,而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眼中有着孩童式的精明。

看起来不大的小狗,跑起来极快,还没等孙复做出反应,将近一百米的距离已经消失了,狗狗已经到了眼前,看着围着自己的小腿打转的小狗,怎么也看不出这就是刚刚那只像飞一样的小东西。嘴里‘呜呜’的叫着,孙复缓缓蹲下身子,手轻轻的放在它的头上,感觉有些咯手,骨骼很坚硬,还有突起,似乎轮廓很大,头上正中央一直延续到后的那溜长毛,有些扎手的感觉,硬硬的,根根如钢针一般。

小狗翻起身子,肚皮朝上,爪子微卷,孙复明白这是狗狗表示屈服与顺从的方式,手指微微挠了挠狗狗的肚皮,狗狗四处晃动,嘴里‘哼哼’直叫,一副很舒适的样子。

“将军,这就是基地培育的那只小狗,它需yào

三个月左右才能成熟,现在还是幼年期,对主人的依赖会强一些。”就在孙复逗弄小狗时,华阳已经带人来到了身边。

“它都是吃些什么?”抬头问向华阳,没有关心随他们一起来的几车军火,那些都是基地按照自己的要求运送的,不会出错的,用不着再关心了。

“它还处于幼年期,需yào

大量的肉食,以牛肉最佳,每餐可以吃掉十斤生肉,以后长大些,饭量还会增大。”孙复手指一顿,心中惊骇不已,虽然小胖已经说过狗狗的食量会大一些,孙复也有心理准bèi

,但是没有想到刚刚一个月大,每顿就要吃掉十斤的生肉。现在狗狗的体重也不过是三十来斤,一顿要吃掉自己体重的三分之一,这怎么不让孙复惊骇。

狗狗好像感受到孙复的惊诧,身体不由一绷,停滞了一下,孙复看向它的时候,狗狗眼中透露出无辜和委屈,孙复有种头晕的感觉。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向狗狗,确认自己没有错觉后,心里有种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的感觉。

“它好像听懂了我们的话。”手指指着狗狗,激动的声音都颤抖着。

“将军,它不可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只是能够感受到你的心情,大致明白你的意思。”华阳对狗狗的反应习以为常,没有任何惊讶。

第一次给狗狗喂食,孙复真的是见识了狗狗的神奇,连着骨头整整十斤牛肉,狗狗就像撕棉花一样,把它们撕成拳头的大小,然后一口吞下,没用一分钟,一大块足够五个人一天的食物就进了狗狗的肚子。厚实的舌头舔了一下还没长成型的嘴,好似还意犹未尽,看的孙复不禁吞了口唾沫,现在小胖的话孙复算是明白了,这狗真不是一般人养的起的,一顿就吃掉一户普通人家半个月的费用,只要一个月足以将一个殷实人家吃空。

见识到狗狗的食量后,孙复对它的能力充满了期待,据小胖说这是可以秒杀地球上所有的狗狗,身量超过最大的高加索犬。狗狗的身量现在无法看到,但是狗狗的实力没有等到孙复去测试,就见识到了。

昨天刚刚进村,今天就把村里的狗王,张猛家的“小猛”咬死了。就在孙复没有陪着它的不到一刻钟里,村中的一代狗王魂归极乐。

张猛养的那只狗是草原獒,虽然比不得藏獒凶猛,但是在草原上也是可以抗衡狼的犬类。今年刚满七岁,正值壮年,村里的狗狗都曾被它给欺凌过,却没有那个狗敢于挑zhàn

它的地位。可惜它与这只新来狗狗的第一次会面就丢掉了性命,想来是嚣张管了惹了这只新来的。

孙复知dào

这些,并不是狗狗告sù

他的,而是人家找上门来了,它却偷偷的跑了。“少爷,你是知dào

的,那只狗是一位老友送与我的,是我们友谊的见证,我和老伴年纪都大了,全靠它照顾家里……”

‘尼玛,你才四十多些,你媳妇更是只有三十多岁,装什么老,不就是想要一只这样的狗狗嘛,还友谊的见证,真是恬不知耻。’

心里不住的暗骂着张猛,这货跟着孙虎南征北战,立功不少,却是个无赖。战场上勇猛无畏,下了战场只要军纪不管的坏事他都做,孙复怎么会不知dào

他打什么注意。

‘嘴上啰啰嗦嗦,没玩没了,如果你是真的抱怨,就不要看着狗狗消失的地方目不转睛,还饱含深情,真够恶心的。’

“等过些日子,有了新的狗狗,给你一只,不会比你的那只草原獒差。”对待这个无赖,孙复没有办法,偏偏自己还不占理,只好许了个空头支票。

“少爷,你说话可要算话,我儿子可说了,你一向是一言九鼎的,做大事的可不能骗自己人啊!”无赖怎么会给别人耍无赖的机会,孙复早该想到,这下退路被堵上了,如果孙复食言,说不好,这货真的会去宣扬一下。

咬着牙点了点头,看着他一副兴奋的走了,还时不时的扭一下屁股,孙复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一口。

“出来”

怒气无处发泄,就找起狗狗来泄愤。

‘呜呜’,呜咽着从墙后面走出来,夹着尾巴,低头顺目,显得很无辜,孙复正准bèi

拿它出气,可是狗狗眼中晶莹的泪花,浇灭了孙复的怒火,想到它对自己的依恋,心里只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忽视它了,哪还有什么气愤,早就消散了。

轻轻的抚摸着狗狗的后背,钢针般的硬毛很顺从的贴紧了脊梁,“你就叫阿福吧,上一世我就叫孙福,这个名字送给你了。”

“阿福”本来准bèi

训liàn

它,让它记着自己的名字,没想到第一遍就有了反应,摇头晃脑的,全没了刚刚的委屈。

孙复起身跑到院子边缘,对着狗狗叫道,“阿福,快过来”

狗狗的聪明出乎了孙复的意料,快速的迈着步子就跑了过来,围着孙复转个不停,尾巴摇的极欢,等着孙复的表扬。

“阿福,你真棒”狗狗听到孙复的表扬,尾巴摇的更欢了。

‘看来该让小胖多培育些狗狗了,就算不理会张猛的那一只,军队里也需yào

一批军犬的。’

想到就干,取出腕表就联系小胖,腕表可比手机强多了,根本不用担心信号的问题,也没有打不通的现象,一联系马上就有回信。

“主人,你好。”

“小胖,阿福,哦,就是那只狗狗,我收到了,它算是什么品种啊?”对地球上的犬种也算略知一二,却从没有见过爪子上长鳞片的。

“主人,这是用恐龙的基因和本地土狗培育出来的,中间又有些不可知的变异,应该是从没有出现过的品种,你可以自己命名这个犬种。”

“呵呵,小胖你真懂我,这种狗狗可以大规模培育嘛?”孙复想到自己可以给一个犬种命名,心里有些小激动,又可以起名字了。

“主人,因为只有一个恐龙蛋,微微提起一点基因还好,多了会让它丧失最后的一点活性,如果大规模培育只能用你那只狗狗的基因,培育的新犬种也是极好的。”

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就想通了,要是都是这样的狗狗,自己也养不起,“这样也行,需yào

多久,产量如何?”

“不用多久,只要有合适的母狗,只要将含有阿福基因的精子注入就行了,产量全看母狗的数量,一般这种狗最多每胎四五只,不会再多了。”

孙复的眼睛一亮,本来只打算培育一批充当军犬,现在孙复觉得可以加大规模,每个班都配个一两只,那样效果就极好了,“我马上把母狗给你送去,挑最好的母狗,我要很多的军犬,以后这种狗,就叫龙犬。”

三十九章 郑规

郑规,字子矩,人如其名,为人很守规矩,甚至有些死板,平日里自诩才华过人,满腹经纶。嘲古讽今,论政得失,写词作赋,在江西赣州名扬一时,被当地读书人推崇倍至,是大家公认的赣州第一才子,参加乡试得了第一,赣州会试得了第二,第一被一个花了大价钱的无名之辈得去了。

光绪三十年第一次参加京试,也是最后一次,郑规即不愿意给主考座师送礼,又不愿打点上下兵吏,自认为定能进士及第,却没想到落榜了。在晚清这个混乱时期,看重的不是你的才华,而是你的银子,当然如果你名满京城才华横溢,又赶上一位清廉正直的主考,许是可以名列榜首,状元加身。状元有才华,但是有才华不一定是状元,郑规就是这样一个例子,有才华,没有手段,不知被哪路大神做了手脚,落了个名落孙山,黯然收场的结局。

落榜并没有打击他的信心,毕竟第一次参加京试,失败不是不可接受的,可是正当他准bèi

再次参加京试的时候,科举被废黜,朝廷实行新式的学堂制,直接从各地和京师的高等学堂里录取毕业考试中突出的人才,这样却是断了万千士子的晋身之路,也失了这万千士子的忠心。

科举被废的消息传来,郑规痛哭流涕,悲痛欲绝,十年寒窗苦读如今失了晋身之路,有一种绝望的情绪弥漫在心头,如果不是寡母在家,怕是一冲动就做出蠢事了。亲友曾劝他捐纳做官,求个进身之阶,但是被他严词拒绝。他不愿去地方的所谓省立高等学校重寻晋身之路,更不愿进入那个让自己失望透顶的朝堂,干脆收拾心情在家苦读。各种报刊、新式书籍,无论洋文还是汉文,无论科技、政治、军事、生物、地理等等诸类,还是官报、私报,都买来研读,四年中,读过的报刊书籍堆满了几间房屋,因此还自学了英文,算的上满腹的才华。

睁开了眼睛看世界后,对清廷的所作所为更是失望,想要参加革mìng

党,却觉得他们不能成事;想要造福一方,可是四年里,家中的积蓄全变成了那几屋子的书籍报刊,身无余资。无计可施之际只好投靠那些封疆大吏,意图得个官身,好一展身手。在两江总督端方的手下担任幕僚不过两个月,各种世上的污秽事就见识不少,贪污受贿,上期官长,下压黎庶,手段层出不绝。郑规不过三十多岁,热血未冷,激情仍在,眼里哪容得下这些邋遢事,刚刚想要举报就被人诬陷贪污官银,气愤之下辞职而去,好在他能力不错,立功不少,端方并没有追究别人污到他身上的那些事,才能安然脱身,再次归家。

家徒四壁,不该出现在像他这种书香世家身上,只是他的父亲早逝,母亲常年操持家里,又没有正经收入,大笔的积蓄被郑规购买了书籍报刊,若非平时亲戚照料,早就露宿街头了。落魄归家的时候,看到白发苍苍的老母,郑规心酸不已,三十多岁的人了,至今没有娶亲,家里全靠老母照料,又没有了积蓄,家中良田早已出售殆尽,靠着亲友的施舍才撑到现在,如今自己再次落魄而归,不知亲友乡邻会如何看他,老母又要受到多少白眼。

“规儿,你回来了。”看到儿子独身归来,风尘仆仆,郑母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儿子又是落魄了,郑母没有多问。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的性子刚强正直,见不得黑暗的事,肯定又是和上司不和,不是辞职就是被辞。

简单朴素的话最能打动失落的人,郑规只觉的此刻有万般话语却是无法说出,两行泪水洗去风尘,心中的自责更甚,“母亲,儿子不孝,让你受累了。”

“傻孩子,你的性子母亲怎么会不知dào

,容不得半点腌臜事,这样很好,家里日子苦些,咱过的舒心。”擦去儿子眼边的泪痕,没几下一张脸立kè

变成了花花的,泪水和灰尘和成了细泥,涂满了脸颊。

回到家里,郑母猛然想起一件事,从柜子低里翻出来一封信函拿给儿子,“规儿,前几日,你表妹托人送来一份书信,说是有人要给你捐个官,问你愿不愿意。”

伸手接过信,信封上写的收信人是郑规和郑母,已经拆开过了,想来是孙母看到,“母亲,可是王萱表妹?”

“是啊,要给你捐官的那人,好像是你表妹的未婚夫,就是不知dào

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应该是可信的。”

郑规打开信封,就看到端正秀气的一手小楷,脸上不禁一喜,真是自己表妹,现在也该有十四五了。信纸足有三张,大致是说起她的未婚夫,薄有家财,想要在琼州办个工厂,只是无人照料,贪官污吏横行,恶霸无赖遍地,实在让人不放心,准bèi

捐个知州照应着。只是自家中人丁单薄,苦无好的人选,想起表兄,就推荐给了未婚夫,若是表兄愿意就到茂名一行,再去京里捐个现官来做,也好有一展宏图的机会。

满纸的劝告,各种理由不断,想来是表妹担心自己性子硬,不愿意受别人的恩惠。却不知自己这几年的经lì

,早已让自己变得实jì

多了。

“母亲,表妹定亲了?”没有想到自己十多岁的表妹竟然有了未婚夫,当年可是跟着自己身后的小鼻涕虫,一转眼就长大了。

“你啊,一直苦读,连自家的亲戚都不关心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他们帮衬着,我们家早就过不下去了。你那表妹光绪二十八年定的亲事,当时只有八岁,对方是当地的一位地主,年轻时有些威名,也捞了个官身,二品的顶戴,具体的不是很清楚。”

“你愿不愿意,若是同意就收拾一下,去茂名走一趟,你舅舅也在哪里为官多年了,一直没有回过家,你也该看看他了。”

“母亲,这个……”

看着儿子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好像有些心动,似乎顾忌着什么,疑惑间,突然看到自家四壁空无一物,顺间明白了,一拍脑门,大喊糊涂,“儿子,你表妹随信寄来的还有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我拿给你。”说着就从一个隐蔽的墙缝里取出一个羊皮纸包裹的信封,小心的拆开,里面有一张日升昌的兑票,可兑白银五千两。

看到郑母小心打开信封的样子,郑规心中一酸,曾经郑家也是良田千顷的富庶之家,那会这么在意五千两的银票,就是自己把他败光了,害的母亲随着受累,郑规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

“母亲,我这就去兑了银票,明日就出发去茂名一趟。”郑母欣慰的笑了,自家的儿子自小聪慧,只要决心做一件事,定会有所成就的。也没有劝他休息一下,就让他去了,只是嘱咐路上小心些。

自从那日辞别老母以后,经过多日的车马劳累,到达茂名时,孙复还没有从广州回来,郑规通过舅舅王克征找到孙虎,孙虎早已收到了孙复的信,知dào

孙复买官的打算,正等着郑规呢。和郑规一番谈论之后,孙虎就觉得这人学识渊博,身上有一番气度。听说他曾在两江总督手下做幕僚,又因为看不惯欺上瞒下,被污辞职,立马就决定为他买下那知州的位子,孙家不差几万两银子,眼前的人又是个可信的主。

孙虎虽然不知dào

自己的儿子要那偏远的岛上的知州的位子有什么目的,但是对儿子的决定还是很支持的。拿几万两买下一条后路也是不错的,再说还能笼络一位大才,那还不知足啊。

第二天孙虎就带上银票和不老顽童王正仁,还有郑规三人一起去了京城。到了京城孙虎去找了庆亲王府的管事,而王正仁则带着王克征的亲笔书信去找他的同窗和同榜疏通关节。郑规才华本就极好,极易就得到了王克征的同窗和同榜们的认可,再加上大笔的银子撒出去,哪里会不帮zhù

郑规说话。

就这样,不禁孙虎拿到了通过庆亲王府办理的崖州直隶州的知州官凭,王正仁也通过那些清流在朝堂上的作用,把琼州府的知府一块搞了过来。琼州府本来就不富裕,自光绪三十一年被拆分成两州府后,对在那里当官有兴趣就更不多了,孙家的大笔银子一出,就把琼州府的监管权搞了过来,至于原来的那位知府被“告老还乡”了。

官凭到手后,郑规就回家收拾东西去了,这一来回折腾,就一下子耽搁了一个多月,不仅孙复与王萱的定亲仪式没赶上,就连王萱离去也没赶上,直到王萱走后近半个月,郑规和郑母才来到茂名拜会孙虎,准bèi

去琼州上任。

四十章 知州上任

新军营,两千多的新兵已经完成了基本的队列训liàn

,开始了战术训liàn

,人手一支毛瑟98式步枪,一身的迷彩训liàn

服,在各自的班长的带领下,随着教官接受训liàn

。最先开始的是最基础的抬枪,枪头上挂着砖块,一手端着枪身一手握着抢把,这是最让人讨厌的训liàn

,以前山子营就因为这种训liàn

,整日的骂娘不已。

孙复站在操场的高台上,那是准bèi

用作旗台的,但是山子营还没有军旗,现在只是一个空空的台子,每天孙复都在这里观看训liàn

,无论风雨日晒,从不缺席。秋天已经到了,早没了夏日的酷热,但是茂名的天气并没有变得清爽,依然有二三十度的温度,每次训liàn

结束,战士们都会把衣服湿个透。

阿福在军营里四处游荡,从不干扰各连队的训liàn

,孙复对它也优待很多,整个军营只有它自己可以随意进出,不用理会值班的哨兵,这是孙复都没有享有的待遇。神奇的阿福在军营里也是最受欢迎的,每次吃饭时,都有人偷偷的给它留一些食物,这货食量极大,而且毫无顾忌,只要有吃的都吃。孙复现在都担心以后会不会被人下毒毒死了,不过问过小胖后,这种担心就消散了,这货只吃熟人的东西,而且一旦怀有敌意,它就能感受的到。普通的生物性毒素对它的影响极小,化学物理性毒素他还能感受到威胁,不会理会,几乎是个没有缺点的动物。

值班哨兵跑步来到孙复面前,一个立正敬礼,“将军,你家里来人了,说是老将军找你。”自从人字队的教官称呼孙复为将军后,这个称呼就在军营里传开了,所有人都开始叫孙复将军,只有老兵们还叫他连长,念着旧情。

‘父亲叫我回去干吗,最近也没什么事啊?’细想了一遍,没什么收获,对着哨官回了个礼,就去值日官那里请假。虽然孙复这样做有些脱了裤子放屁的感觉,但是每次都还是严肃的执行了,好处就是军纪军规在大家心里的严肃性增大了,所有人都知dào

军纪是将军都要遵守的,其他人更是不能违背。

今天的值日官是张德瑞,张德瑞是第一批老兵里最年长的,态度也是最端正的,从不违反军纪,学习也是最认真的人之一,“长官,我来请假。”孙复规定在值日官面前,所有官兵的职衔自动降级,要称呼值日官为‘长官’,以显示军纪的威严。

张德瑞不是第一次给孙复批假了,自然知dào

怎么做,“请假时间,事件,归期填一下就行了。”

孙复请假自然没有人会不批,每次都只是让他填一下表单就放他走了。其他人想要请假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必须得到自己班长,代理连长和教官的批准,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那些唯孙复之命是从的教官是不会给任何人批假的。

军营外等着的是李乐,他自从上次随孙复从广州回来,俨然成了孙家护卫队的老大。

“乐叔,父亲让你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出了军营孙复对待自己人都是很尊敬的,全然没了军营里的那个威严、肃穆的样子。

眼前的少爷,一直让李乐惊叹不已,本来只有一百多人的少年兵,李乐还不是很瞧得起,但是他回来后就被那群少年吓坏了,才几个月就都长的那么威猛,而且军纪严明,队列整齐。心里不明白这些人怎么长这么快,就直接归咎于伙食的充足,每天那么多的鸡蛋,肉食,充足的米饭暴长一些也是应该的,至于十厘米是不是一些,就没有人追究了。

“老爷说,少夫人的表兄来了,准bèi

去琼州上任,让你回去一下。”孙复与王萱订婚后,对‘订婚’这个名词不理解的就直接当做结婚看了,王萱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孙家默认的少夫人。孙复对此也没有反对。

“哦,原来是他来了,早就听父亲说他很不错,学识渊博,这次倒要见识见识。”

新军营距离孙家庄并不远,只有不过八九里的样子,骑着马,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孙复没注意的时候,阿福就已经跟上来了,已经一个月了的阿福已经不比马匹慢了,其实以阿福刚来时爆fā

出来的速度,已经超过的一般的马匹了,当然那是爆fā

速度。现在的阿福,跑起来可以跟上孙复的战马。说是战马有些夸大事实,不过是一批稍好些的滇马,勉强可以用而已,真zhèng

可以算作战马的孙复是一匹都没有。

把马拴在门外,孙复就跑进了大堂。相比于孙复刚穿越那时,大堂布置的华丽了许多,名家字画倒也不少,上等瓷器,老古董样样不缺,全是上次孙复与王萱定亲时送来的礼物。说起来自从定亲以后,或者说是土财主莫名暴死,家财消失后,来孙家拜访的人就多了很多,孙家也多了些人气,丫鬟仆人添了不少,全是孙家庄的庄里人充当的,孙家没人真的把他们当作下人。你要是随便抓一个,说不定就是山子营未来的军官家属。当初为了山子营建起来,孙复几乎把孙家庄的少年郎一网打尽了,现在更是家家都有从军的。

大堂里坐着三个人,一位老妇人和孙父分坐在左右首位上,左侧客席坐着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相貌堂堂,浓眉大眼,鼻子笔直,长辫子梳的很整齐,一身是常见的短褂长袍,衣服有些破旧,整理的很干净,一见就让人心生好感。

“父亲,我回来了。”走到孙虎身边,恭敬的站在那儿。阿福也跑到了孙虎身边,哈巴哈巴的讨着孙虎的欢心。

“真没礼貌,没见到有客人嘛,赶快见礼。”孙虎对着孙复呵斥一声,手却在阿福的背上挠了几下,算是安慰阿福的。

孙复并没有把孙虎的呵斥当做回事,转身对着老妇人躬身一礼,“见过老妇人。”

老妇人看起来很和善,笑着起身托住孙复,对着孙虎说:“这位少爷长得真俊朗,和萱儿极配,你倒是好福气啊。”

转而又说,“听说孙家建了不少的工厂,可以生产洋人的东西,在茂名很有名气,能否让老妇去见见世面。”孙虎微微一愣,转眼就明白老妇人是要给孙复和郑规留下独自交流的时间,心里暗自夸赞一声精明。含笑点了点头,邀请老妇人去自己的工厂里去见识见识。

两人走了之后,气氛就变了许多,郑规并不知dào

此时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

郑规对眼前的少爷也算了解一些,到了茂名后到处都能听到他的传言,有说他的兵军纪严明,还说他是什么‘武曲星’下凡啊,什么‘戚帅’重生啊,各种传言层出不穷,郑规对他也很好奇。听说他还身着汉服订婚,一句‘我是汉人’就引来了大批的崇拜者。

一头短发,不过寸许,根根直立,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顾忌,就算此时朝廷的蓄发禁令早已形同虚设,但是也没有多少人敢这么毫无顾忌的剪着一头短发,在路上连带个帽子遮挡一下都没有。身上的军装样式新颖,帅气挺拔,英姿勃勃,绝对是从未见过的军装,看到自己都心动不已。

如果说孙复有些像革mìng

党,其他还比较正常的话,那这只狗,就不一样了,郑规从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狗,四条小腿上长着一圈鳞片,肚皮的毛一卷一卷的,背部一溜长毛和刺猬的差不多,郑规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有那种狗是这样的,而且刚刚郑规明显看到狗眼里闪过一丝好奇,这根本不是狗该有的情绪嘛!

“表兄,你对国内和国际的局势有什么看法?”孙虎提起郑规就不吝言语夸赞,孙复也对他的能力很好奇,就先问了他一个大的问题,看他对时政了解多少。

“国内的局势目前还算稳定,但也撑不了多久了。执掌牛耳的老佛爷年岁已高,等她百年之后,皇帝重掌权势,肯定要对朝中进行清理,到时候难免要起一番波折,给予革mìng

党可乘之机。只是革mìng

党人成分复杂,难以齐心,朝中袁世凯掌北洋军权,皇帝有大义之势,天下大战无法避免。

听闻欧洲局势紧张,两大军事集团竞争日烈,大战前幕将开,到时候就是列强参与的灭国战争,肯定会造成一些列强的衰弱。倒是美国占据地理优势,独立事外,加上工业发达,说不定会取代英国全球霸主的地位。在亚洲对大清威胁最大的就是倭奴,倭奴自甲午之后,日渐猖狂,恐怕有以小吞大之心。”孙复点了点头,虽然说得还不全面,但是分析的也算是面面俱到,看来对世界局势和国内状况了解不少。

“你觉得此去还能应该怎么做?”孙复对琼州的事情有着自己的打算,不想被打乱了,觉得自己该和他沟通沟通。

“光绪三十一年,黎人叛乱,张之洞平叛之后,朝廷将琼州一分为二,希望借以掌控局势。我到那里,自是调谐汉黎两族,铲除贪官污吏,镇压土豪恶霸,让地方安定,还黎民太平,然后等着表弟去办工厂,繁华琼州。”

听到郑规准bèi

到那里大干一场,孙复顿时就担心起来,连连摇头,“不……,表兄,你这次去不要急着动任何人,要忍耐,什么事都要置身事外,要让琼州上下都觉得你不打算做事,只希望早日升迁离开。”

“这是为何?”孙复不许自己大干一场,郑规有些疑惑。

“琼州黎人受压迫太甚,心中有怨气需yào

发泄,汉族的豪强有贪腐无度,欺压黎汉两族贫民,罪该万死。只是他们手里掌握着不小的力量,你若是贸然动手,恐怕会把他们逼上绝路,铤而走险,对你的安全不利,也会一无所获。我从洋行订购的钢厂的设备还要等个三个多月才能到,此时没必要与他们发生冲突,所以前期就需yào

忍耐,山子营只要再过两个月就可以成军,到时候调过去进行一次‘拉练’,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恩,那我就听表弟的,到哪里先做个泥塑菩萨。”心有不甘,郑规也知dào

自己身单力薄,同意了孙复的说法。

琼州的局势不稳定,郑规没有带母亲前往,让她在舅舅王克征家暂住,等那里局势稳定了再搬去,孙虎见他孤身一人,放心不下,就让李乐和几名孙家护卫暂时充当他的卫兵,路上也好照应一二。

到了崖州直隶州州治感恩县,郑规是酒宴不去,礼物全收,不分黎、汉。对于找上门的案子,全都和稀泥了事,即不让谁太过吃亏,也不追查真相,衙门中的大小事务从不干涉,全部交给‘老人’们处理。

暗地里郑规把琼州和崖州直隶州的各大家族,黎族部落,旧官老吏都打探清楚,记了下来,还有他们犯下的各种罪行,做下的善事,写了一本善恶薄。

郑规的不理事和糊涂断案,迷惑了琼州上下官绅,认为他和以前的那些捐官一样,是来捞钱的,就把他当做一个摆设,行事毫不顾忌。

‘啪’的一声,郑规把记录的各家做下的罪恶薄摔在了地上,银牙紧咬,双目圆瞪,目眦险些裂开,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杀个干净,“猖狂,禽兽,从没有见过这么没有人性的禽兽,简直丧尽天良。”

怒气发泄过后,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表弟啊,你可要快些来啊!琼州百姓可就全靠你了。”

四十一章 工业起步

化工厂、钢铁厂、发电厂是现代工业的基石,几乎所有的现代化工厂都离不开它们的产品供应,而这些基石工厂又离不开煤炭和石油,孙复的工业发展计划里就是要解决这些工厂的问题,首先解决的是有无问题。

如果让孙复立kè

建立起完善的基础工业,或许资金没有问题,却没有足够的工程师、技师,没有足够的熟练工人,没有足够的原材料供应,甚至买不到设备。没有哪一个列强会真的希望中国发展起来,能用钱买到的,仅仅只是那些小型化的、低产的工厂设备,真zhèng

先进优秀的工业设备,正在对抗中的欧洲各国不会轻易出售的。

自从上次两百多万的白银送回孙家后,按照孙复的要求,孙虎向各国洋行订购了大量的机器设备,包括一座钢铁厂、一家化工厂、一座发电厂和煤矿所需的设备,规模都不大,技术还算先进。

孙复原本很想要再建立一座石油工厂,可惜整个高州都没有油田,只有一些油页岩储量。虽然油页岩提炼难度并不大,但是效率极低,成本高昂,产量也不高,更过分的是它造成的污染极为严重,就被孙复放qì

了。海南倒是有石油,可是那还在海底呆着呢,现在的技术还没达到那个水平,看的到摸不到。

钢铁厂是向德国德昌洋行购进的一座年产十万吨的钢铁厂,第一期工程只有三万吨,二期才达到十万吨的产量,孙复准bèi

把它建在琼州的昌化县,那里有中国最好的富铁矿---石碌铁矿,平均品质达到了51.2%,最高达到了69%,在世界上的优质铁矿里,只能算是中等,但是在中国却是最好的优质铁矿。

化工厂、发电厂孙复准bèi

建在茂名附近,茂名城南有一处露天煤田,正好可以建成一座煤矿,虽然不是大型煤田,却也足够发电厂的使用了,发电厂将主要为化工厂提供电力,也可以为茂名城提供生活用电。

重工业付出多,收益慢,只能有资金雄厚的自己建立,但是轻工业收益较快,一年投产,马上就可以见到收益,当然要拉上高州上下富商豪绅一起干了。

茂名城,醉仙楼,一条巨大的红布条幅挂在楼前,‘高州工业论坛会’,这绝对是一个从没出现过的名词,是半吊子墨水的孙复开创的。

醉仙楼是高州最繁华的的建筑,三层的传统砖木结构高楼,全是白灰青砖巨木撑起,古色生香。醉仙楼分成三层,一层自是普通人都可以消费的起,二楼是富人们挥霍的地方,三楼只有那些官员或是豪商才会前往,真zhèng

的销金窟。既没有名妓现身,也没有舞女起舞,醉仙楼凭的就是醉仙酒和粤菜,还有华丽清雅的装饰。这里算是茂名最清雅的地方,曾经吸引了不少本地书生才子再此聚会畅饮,茂名富商也多是在此谈论商业合zuò

事宜,闲来无事的富庶人家偶尔也会来搓一顿。

今天,醉仙楼竟然被人包了下来,要知dào

醉仙楼的地位一向超然,从不允许外人包座,这次却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日头刚刚升起,清晨的寒气还没散尽,收到孙家请柬的豪绅官吏都来了,其实昨晚就有地方远一些的连夜赶到了,都为了参加这个所谓的‘高州工业论坛会’,孙家在茂名算的上是一呼百应了。

城镇的市民总是起的早些,要准bèi

忙活一天的生计了,往日走到醉仙楼前,总是要向里面望上一眼,羡慕一下。今日却见门口站着几位身材高大的护卫,手持长枪,身着黑色劲服,威风凛凛。

不知情的不由起来好奇心,拉住路过身边的一位路人,“老兄,这是怎么回事,醉仙楼也加了岗哨了?”

路人对拉着自己的人有些不满,但是见他问的是这个问题,就有心炫耀一下,“你不知dào

嘛,这是孙家要召开一个叫做‘工业论坛会’的东西,把高州的所有富户乡绅都召集起来了,还请了知府大人来主持。那可不是什么岗哨,是孙家的护卫,带的可是德国洋枪,厉害的很。”

“这就是巡防营的兵啊?”一脸的惊叹和敬佩。

鄙视了这人一眼,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一下,“你知dào

什么啊,这哪是巡防营的兵,这只是孙家的护卫,巡防营的兵可比这威武多了,等你见到了就知dào

了,那可真是不比天兵天将差上分毫,好几千人的队伍走路给一个人一样。”

“老兄,真的这么厉害嘛,那可太好了,我那儿子就在巡防营当兵,这次月末就快发饷了,听说发饷的时候会放一天的假,到时候也能看看我儿子怎么样了。”说着说着眼中就空虚起来,不知意淫到哪里去了。

“原来老兄是军属啊,你早说啊,走咱们唠会去。”刚刚还一番鄙视,听到是巡防营的军属,态度立马就变了。不说巡防营每月四块银元的饷银,就算是那份有前途的活计也能引起很多的女家来提亲,说不得眼前这位就拉着他去商量亲事去了。

醉仙楼前停下两顶小轿,一位身材稍显臃肿的中年人,对着一个看起来年岁比他还小些拱着手,“王兄,这次孙家是下了一番功夫啊,竟然把你家的醉仙楼都包了,我记得上次我儿子办百岁要出一千两包你这醉仙楼两个时辰你都不同意,这次孙家出了多少,让你破例了。”

王惠谭,茂名王家掌舵人,王家定居茂名过百年,最初是从商,生意在广东西南一带独霸一时,后来耕读传家,还出过一位进士,官至户部侍郎,也算是官宦世家。要知dào

侍郎可是很值钱的,也就是清末这几十年,朝廷大肆加封湘、淮两军将领为侍郎、尚书,含金量才会剧降。

中年人是闻家的当家人,四十不到,家中人丁稀薄,去年才有一个儿子降世,宝贝的要命。

微微笑了笑,对着中年人摆摆手,“老兄说笑了,孙家并没有出一两银子,是孙家少爷把我老父说动了,允许孙家包下了的。”

“哦,这倒奇了,你们王家那位老太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年轻时可是和洋人都干过的,孙家到底拿什么打动了老爷子?”

“呵呵,这个不急,一会你就要知dào

了,走吧,先进去等着”

微微一愣,中年人就想到可能跟这次的所谓‘论坛会’有关,“也行,我到要看看你买什么关子。”

两人并肩走进了醉仙楼,楼里早已坐满了来宾,只有在第一排空出了几个位子,最中心的位置,自然是留给知府王克征的,两人来到第一排的偏左的桌子上坐下,作为茂名城里的四大最强家族,有资格坐在第一排的地方。

方桌上放着些应时鲜果,还有孙家食品厂里的精品糕点,再有一杯清茶,算是齐了。

就在两人在坐下没多久,还没等把椅子暖热,高州知府王克征就到了,虽然他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人之一,但是官大的就应该晚到,这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不成文规定了。

今天的主角就是孙氏父子,知府来只是表示尊重和支持。

没有什么繁琐礼节,孙虎见人已到齐,直接走上临时高台,“今天孙家在这里牵头召开工业论坛会,自是有些互利共惠的打算。”

“首先会向大家介shào

一下孙家的几家工厂的情况,孙家目前只有食品加工厂和自行车厂两家工厂,食品加工厂经过两个多月的发展,已经逐渐完善了,包括小型的玻璃制造厂,小型发电厂,罐头厂,速食食品厂多座工厂,先后累计投资将近三十万两,现在生产的肉类罐头,水果罐头,各种方便食品行销到广东各地,还有部分已经出口南洋,每月净收入超过十万两,目前已经基本收回成本。”孙虎的话音刚落,引来一片吸气声,虽然大家都知dào

孙家的工厂挣钱,却没想到仅仅两个月就收回成本,每月净收入高达十万两,这要是这样下去,每年就有就可以收入上百万两,这也太赚钱了吧。

他们不知dào

的是孙家每月高达十万两的净收入是因为正赶上荔枝成熟的好时机,往年荔枝都无法存放超过三天,只有本地人可以食用,外人闻其名却能以品尝它的美味。孙家的罐头可以直接将荔枝加糖浆煮熟封闭,保存个半年甚至一年,荔枝味道虽然有些变化,失了鲜美,但是仍然吸引了大量的尝试者。速食食品也是因为第一次登上市场,人们对它的新鲜感未尽,才会收入如此巨大,等新鲜感消失后,每月能有三五万两的收入也就不错了。

“自行车厂目前产出不多,直接被山子营库存起来了。”

“今天我在这里告sù

大家这些,不是为了炫耀什么,只是让大家了解工厂的利润如何。这次孙家准bèi

大办重工业,包括钢铁厂、化工厂、发电厂、新式煤矿等多家企业,设备已经订好了,再过一月就会陆续到来。目前中国轻重工业都是一片空白,只要我们抓住时机,把握商机,敢于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金山银海随手可得,强国富民不在话下。”

为了这次会议可以把那些地主老财们家里的银子捞出来,大办工业,孙复特意安排了托来引诱他们,“孙家如何保证我们创办的企业可以赚钱,要是货卖不出去怎么办?”谨小慎微的往往是土财主出身,他们祖上靠着精打细算创下家业,最想要扩大家业,但是担忧也最多,这位就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孙虎根本没有犹豫就放出了豪言,“只要你们生产的产品合格,卖不出去,孙家以不低于市场上的同类价格收购。”

“如果你们不信,孙家可以立下字据,相信诸位不会怀疑孙家会诈了银子就跑吧。”开玩笑,孙家的山子营士兵家属都在这里,跑得了嘛,再说孙家的投入这么大,那会逃跑。

“那我们到不担心,孙家的信誉一向极佳,只是此次投入巨大,万一出点意wài

,孙家有足够的家产赔付嘛?”

这一次托可是问到了大家想问不敢问的问题,万一得罪了孙家,搞不好自己就成了‘失踪人口’了。

“哼,孙家此次投入两百多万购进设备,就算是出些意wài

,变卖家产也足够赔付诸位的投资了。”

众人再次齐吸了口冷气,两百万比之盛宣怀和胡雪岩那样大清巨商首富自是不多,但是在整个高州可以说是首富了,在座多是家产在十万两以上,五十万两以上的都不多,就算是茂名的四大家族也不过百多万两的家资,能投入的银子就更少了。

还有一个问题是很麻烦的,就算是托也不好问出来,犹豫了一下,想到孙家和知府是亲家,咬咬牙问了出来,“有人捣乱我们建立的工厂怎么办?”

在座的都是高州有地位的人,谁会在乎小混混的骚扰,捣乱的自然就是当官的,这年头当官都是为发财的,要不然花那么多银子捐官干嘛?

高州知府脸色一僵,虽然事前早已通过信,但是贸然被提出来高州官员的问题,心里还是不舒服,任谁提起自己治下官员有问题,都不会舒服,好在这次都已商量好了,倒也没有太过难看,反而是一个刷威望的好机会,“本官今日发下话,只要诸位响应朝廷号召,工业兴国,那个敢动手,本官绝不轻饶。”清廷曾颁布过关于鼓励工商的诏令,不过没人把它当回事,封疆大吏正在配合着立宪派逼着朝廷实行宪政,那会理着,如果真的以此为罪名,也可以说的过去。

“孙家的山子营再过阵子就要成军了。”好似随意的一句话此刻从孙复的嘴里说出来,意思有些不一样了,这明显是说我的军队会为你们保证安全的。

这下大家的担心被彻底消去了,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投入银子,建起工厂,根本不用担心产品没销路,大不了卖给孙家就是了。

“王兄,你准bèi

办什么工厂?”

“一家罐头厂和一家面粉厂,罐头厂主要生产鱼肉类罐头,面粉厂还可以向孙家的食品厂提供面粉。”

“我就不准bèi

办厂,直接去海南种植橡胶,听说那东西前途不错,就是周期长了些,胜在稳定。”

相识的相互打听着办的什么工厂,一个个的信心十足,仿佛银子就在那里等着自己去拿一样。也有一些没胆量没有打算办厂,他们注定要被繁华起来的茂名甚至高州抛弃。

四十二章 入会?

茂名街头,一个年轻人,二十来岁,眼中时不时闪过一缕精光。

随手拉着个路人,“老乡,和你打听个事。”

贸然被人一拉,路人心里有些火气,转身就要发火,却发xiàn

这人一身洋装打扮,不似常人,担心惹下麻烦,就忍下了火气,挤出一丝笑容,“小兄弟,你要打听什么事啊?”

“你知dào

茂名孙家在哪住嘛,我在这城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找不到就对了,你要是找到了才怪呢。’心里觉得这个外地人有些好笑,来找人竟然不先打听一下就乱转,真是愚蠢,“小兄弟,这你就不知dào

了,孙家并不住在这城里,他们住在茂名东偏南些的孙家庄,城里可没有他们的宅子。”

“哦,他们为什么不住在城里,这里不是很方便嘛?”在年轻人眼里,有钱人一般都住在城里的,只有地主才会住在乡下。

“这你就不知dào

了,孙家本是行伍出身,刚来茂名时带着过千人的部署。为了互相照应,孙家就在茂名城外买下来数千亩良田,上千人在那里聚居。”

“多谢老乡了。”

不知何时,年轻人身后出来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小伙,拍了年轻人一下,“执信,我打听过了,孙家有几千人枪,如果他们支持革mìng

,马上就能在茂名点起革mìng

的火炬。”

先来的那个就是朱执信,他和胡毅声在广东各地联络会党,山子营招兵时,他们就知dào

了,当时有事给耽搁了,没能安插进去人,这次两人来就是想拉拢这支军队,“毅声啊,我看拉拢他们并不容易,孙家和高州知府是亲家,想拉拢那支所谓巡防营难度很大啊!而且,孙家好像很有钱,广州城里新出现的荔枝罐头就是他们家生产的,销售的还不错。”

“那个荔枝罐头我到知dào

,也吃过一次,就是太甜了,完全没有了新鲜荔枝的鲜味。”说着还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有些言不由衷。

“走吧,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浮山岭走一趟,听说那里的有一伙强人,却从不劫掠乡人,应该是支持革mìng

的,总不会空手而归。”他们并不知dào

,浮山岭的所谓强人根本就是孙复的卫队。

孙家庄,现在清静了很多,没了往日的喧闹,村里的年轻人多是参军去了,剩下的成年男女又被食品厂招去了大半,剩下的多是老幼妇孺了。

朱执信和胡毅声来到孙家大宅,就听到一阵读书声,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后退几步,确定这里是孙府不是学校,眼中的疑惑更甚。正当他们疑惑不解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婆婆慢腾腾的走到孙家门前,看到两人呆在孙家门口,也不进去,老婆婆看向两人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你们是干嘛的?”

形象较好的朱执信,堆起笑脸,“老人家,我们是来找孙复的,这里不是孙府嘛?怎么会有读书声,我记得孙家没有还在上学的孩子了?”

可能是两人长得本就不像坏人,老婆婆听到他们是找少爷的也就没了警惕,“哦,你们是找少爷啊,他不在,现在在军营呢。”

“老婆婆,孙家没住人嘛?”

“少爷在军营里,一个月才回来一次,老爷又整天呆在工厂里,也很少回家,宅子里只有些仆人打扫着,平日里没有什么人住。”

“毅声,我们走吧,去军营,他一定在那里。”

军营,孙复正站在旗台上等着,两千多士兵也站在那等着。全军两千五百多人,发饷放假后,竟然少了十多个,还全是新兵。按说放假三天,就算是最远的也可以跑个来回了,可是到现在已经超过归期两天了。孙复当天就让缺勤人员的班长领队,带着本班的新兵去追查了,今天就是追查的人员回来的日子。

从早上的十公里晨跑回来,就都在这站着,已经三个多时辰了。三个时辰的军姿,让近一半的人晕倒了一遍,不过孙复依然没打算解散。晕倒醒来后继xù

站在了队伍里,没有人抱怨,不只是因为孙复也在站着,还因为今天有人违反了军纪,而且是很多位,情况不是很严重,许多人都心怀踹踹,不知dào

那些没回来的会遭遇什么。一向活泼好动的阿福蹲在那里也没有乱动,似是感受到了这里紧张的气氛。

朱执信和胡毅声来到军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还没有吃过午饭,两人都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了。看到军营门前哨兵挺直的军姿,两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暂时忘记了饥饿,这么规范的军姿,就算是两人极为推崇的日本军队也比不了。哨兵的衣服都湿透了,在天气凉爽的秋天,如果不是站了很久的军姿是不可能有那么多汗的。

在军营门口,两人被拦了下来,“站住,什么人?”哨兵的声音很大,气势浑厚,却难掩其中的疲惫。

“我们是来找孙复孙少爷的”担心引起持枪哨兵的误会,朱执信连忙解释。

上下看了他们一遍,哨兵才再次问到,“姓名?”

见哨兵有把枪举起来的意思,朱执信没敢犹豫,直接道出了姓名,“我叫朱执信,他是胡毅声。”

“在这等着”哨兵转身跑进军营,留下另一人继xù

站哨。

“小兄弟,你们的军纪真严明,军姿也不错,谁是你们的教官?”胡毅声有些好奇军纪这么严明的军队到底是谁练出来的,日本军队也不过如此。

让他遗憾的是,哨兵根本没有理他,还在那持枪站哨,目不斜视,让胡毅声都快以为这是一尊蜡人像了。虽然被人无视不大舒服,胡毅声倒也没有多想,两人在广东联络各路豪杰时,什么冷脸没吃过,都已经习惯了。

没有过去多久,哨兵就跑了回来,向他们敬了一礼,“将军让你们进去,随我来。”

站在外面还没发xiàn

,进来了才知dào

这里有数千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时不时的还有人晕倒,被拖到一边。数千人站军姿的场景极为壮观,但是两人没有心情欣赏,浓重压抑的气氛是一个人都感受的到,任谁也放松不了心情。

朱执信打量着站在台子上的那个少年,少年身材并不低,却可以看出是年岁并不大,表情严肃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松柏挺立。少年身边蹲着一只狗狗,足有五十公分的体高,很是威武,让人一眼就忘不了的,是它那四肢上的一圈鳞片,这完全颠覆了两人的认知,从没有听过狗身上会有鳞片。

少年扫了两人一眼,“你们就先呆在这,有事一会再说”

从他们报出名字的时候,孙复就知dào

这两人是同盟会会员,而且地位不低,还可以猜的到他们来这里是拉拢自己,或者说拉拢自己的军队的。

朱执信和胡毅声本想先来个自我介shào

,却没想到直接被堵住了口,没有用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在那站着。可是没一会,两人就受不了了,想要蹲下来,两人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担心被士兵们嘲笑,看到没有人关注他们,就直接蹲在了地上。

操场很寂寞,就算是有数千人站在这里也能感受到寂寞,没有一点声音,偶尔有晕倒的士兵被拖出去,醒来后又再次站了回来。两人虽不是士官生出身,但是这些年为了武装起义,也进行过一定的军事训liàn

。游历中外期间,也算见过不少的军队,但是如此纪律严明的却是首次看到。也许只有史书里记载的那些传奇军队可以比拟了,现实中没有可以和他们相媲美的,就算是称雄东亚的日本皇军,也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两人是感觉到像是过了几年,这种压抑的气氛下,两人快要发疯了。

终于,有声音了。

营门口归来一行人,风尘仆仆,其中有一个是被押着,双臂用绳索捆着,这种情况引起了憋得蛋疼的两人的注意,立马就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领头的来到孙复面前,敬了个军礼,“报gào

将军,九连四班抓回逃兵郭瑞,请求归队。”

“归队”让朱执信和胡毅声奇怪的是,孙复竟然回了一个军礼,要知dào

在满清的军队里,只有下级向上级行礼,上级经常不理会,就算是新军也是如此。

“是”

“郭瑞”孙复大声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本来被绳索捆着双臂的郭瑞,下意识的挺直身体,“到”可是声音刚落,就又面带苦涩的低下了头。

“士兵郭瑞,为何逾期不归。”孙复再次大声问道。

郭瑞留下两行眼泪,面带凄凉,“将军,求你了,放我回去吧,我愿意把军饷还给你。”

郭瑞的回答让孙复极为愤nù

,本就沙哑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士兵,可还记得军纪军规。”

“记得”郭瑞感受到了孙复的怒火,从没有见过孙复如此生气。

“那你告sù

我,是哪一条规定可以让你如此轻贱军纪”

知dào

自己犯了忌讳,郭瑞心底还怀有最后一丝期盼,不惜跪了下来,“没有,将军。只是我母亲病重,求你让我回去侍奉她最后几天,倒是我愿回来领死。”

从郭瑞的回答中,孙复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定是母亲病危,才会让他无视军纪,延误归期,“士兵,站起来,你侍母至孝,这很好,但是你要知dào

,从参军那一刻你就不仅是一个儿子,还是一名军人,一名充满责任感的军人。”

沉吟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张瑞,你母亲是什么病?”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正等着将军宣bù

自己的死刑,却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句问话,微愣了一下,心里有了莫名的期待。

“将军,我母亲是肺痨,已经三四年了。”

“你母亲的病我会让华明带人去治疗,但是你违反军纪,不容饶恕,三十军棍是跑不了了,军法之下生死有命,你可服气。”

从听到孙复要派华明去给自己母亲治病的时候,郭瑞就愣住了,军中所有人都知dào

华氏六兄弟的医术高超,几乎堪比华佗在世。现在华明要带人给自己母亲治病,就意味着母亲有救了,沉积在喜悦中的郭瑞那还有心思听孙复后面的处置,直到最后的‘你可服气’才醒过来,“我服,我服,谢过将军,谢过将军……”说着就再次跪了下来,叩头不已。

“站起来,我军中将士,从不下跪,去领刑吧。”

被两个执刑军士拉走的时候,郭瑞还不知dào

自己到底被罚什么了,被押上行刑台看到黝黑的军规才明白过来。手臂粗的军棍砸在屁股上,一棍一条红印,疼的要命,郭瑞咬紧牙关,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对孙复感激不已,心中下了效死的决心。

处理过郭瑞后,逃兵陆陆续续被拉了回来,有的是因为家中有人重病,有的是畏惧军训艰苦,还有的是被家里拉去相亲耽搁了。只要是家中有事的,孙复就派人把问题解决了,军棍照打,没事的,直接打军棍。

当处理完最后一个归队逃兵的时候,两千多人已经站了超过四个时辰,不知有多少人晕倒了重来,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心甘情愿。以往大家虽然知dào

孙复带他们极好,却没有直接的感受,这一次,孙复的作为,让数千将士感同身受,赢得了他们的绝对忠心。

晃了晃有些不听使唤的手脚,带着两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没有多说,就开门见山,“你们是革mìng

党吧,而且地位不低,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朱执信和胡毅声都没有想到,孙复一下就能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经收起了仅剩的那点轻视。

“我们是代表孙先生在广东联系各路豪杰,准bèi

共举革mìng

大旗,希望孙少爷支持。”犹豫了一下,朱执信还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揉了揉酸麻的肌肉,漫不经心的样子,“我能得到些什么,又要付出些什么?”

“为举革mìng

大旗,哪能计较私人得失。”一直没有说话的胡毅声对孙复的回答很愤nù

,同盟会中不知多少人破家革mìng

,没见过这么赤裸裸讲利益的。

猛地挺直身体,“如果孙文是个合格的领袖,我自然会破家聚财支持革mìng

,可惜他不是。一个没有功名的书生,既没有什么天资卓越,又不是饱读诗书,不过是在国外游历多年,东拉一些西取一块,凑成了一个所谓的革mìng

纲领。从没有认真思考过中国的现实问题,甚至不了解贫民的生存境况,凭借几次反清起义,被清廷通缉,还是靠着清廷的宣扬,才成就了现在的名声,他那里够资格成为一个民族的革mìng

领导者,一个国家的灯塔。”

“竖子猖狂”胡毅声无法忍受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这么污蔑孙文,怒骂一声就要动手,还没等他冲到孙复面前,就被一直护卫在孙复周围的孙佑抓住了双臂,摔向门外。

朱执信刚大喊一声“不要”,可惜声音出来的时候,胡毅声已经被孙佑砸出了门外。急忙跑上前去,扶起胡毅声,轻拍了几下胡毅声的脸,喊了半天“胡兄”才把晕乎乎的胡毅声唤醒。如果不是孙佑一直留着心,知dào

这人没有威胁,这一下就足以把他摔成肉泥了。

“小兄弟,还望手下留情。”朱执信心中也是气愤难当,却也知dào

人在屋檐下要低头的道理。

“我无意伤他,是他要动手,我的卫士才会动手,对此我深表歉意。”朱执信没有看到孙复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咬牙忍下了。

“还是那句话,我要付出什么,你能给我什么?”

深吸了几口气,朱执信才平复下胸中的怒火,“小兄弟想要什么?”

“你是个聪明人,比那个强多了,我就要几个人而已。我知dào

你们运送军火很麻烦,但是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你们起义时的军火我都可以支持,就算是你们需yào

马克沁机炮,我也可以给你们。”

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你想要谁?”

“我会列个名单给你,如果你们同意,就把人送来,不同意就算了。如果你们把他们都送来了,我甚至可以考lǜ

加入同盟会。”孙复担心他们不同意又给朱执信加了一把火,希望他们不会让自己失望。

两个人走了,他们带走的还有一张名单,上面很多是年轻学生,还有许多闻名一时的革mìng

志士。孙复不想他们被同盟会肆意的挥霍,就把他们要来过了,就是不知dào

他们会不会同意,就算是不同意,也要搞到手。虽然心里知dào

这样做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但是他们作为中国这一代里最精华的一群,孙复不能也不甘心看着他们牺牲在没有任何希望的起义里,那是对中国的犯罪。

四十三章 分基地

手上的腕表一亮,就听到一声奇异的叫声,声音好像是直接钻进了孙复的耳朵里一样,外界没有一点感觉,“主人”

一直以来,孙复与小胖的联系都不是很多。孙复整日里待在军营里,忙起来一天都没有空闲,根本无暇与小胖联系;小胖有点对孙复的恐惧症,也很少主动联络孙复。这次小胖的主动联系,让孙复有些奇怪,“小胖,有事嘛?”

“主人,基地已经把那个小矿脉开采完了,而且基地的能源储备也不多了。”小胖的声音有些憨憨的,让孙复觉得很温馨。

眼中闪过一道光彩,有些茫然的感觉,“能源储备是怎么回事?”矿脉开采完毕,孙复早有预料,可是基地能源储备的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基地车本身带的能量体在保护自己穿越时空隧道时,就已经损耗大半,所剩无几,检修期间,又因为基地车的损坏严重,导致了部分能量消散。目前的能量储备只够基地使用三年的了,如果主人不在想办法,基地将在三年后,停止运转,无法使用。”憨憨的声音让孙复心中一凉,要是金手指没有了,以后不知dào

要增添多少麻烦。

基地的能源问题,让孙复想到一个自己一直以来忽视的问题,“小胖,你的能源是那来的,会不会出现基地这样的情况?”

“主人,小胖的能量来源有两个方向,在主人身体的时候,需yào

吸收主人的身体能量;在外面就只能吸收灵魂能量,也就是动物死后残留的生物磁场能量,根本不用担心能量短缺。灵魂能量都是极为庞大的,以人类的为例,一个灵魂就足够小胖使用十年的。动物智慧越高,灵魂能量就越强,地球上到处飘荡的都是灵魂能量,虽然大多都已散失,但是残余的也足够小胖使用了。”

在孙复心里基地根本无法小胖相比,就算不提个人感情,单单是拥有庞大知识储备的小胖,价值也超过了只能算是高级机床的基地。小胖的解释让孙复放下心中的担忧。

“小胖,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基地的能源问题吗?”要论起对基地的了解,这个世界上谁也比不了小胖,基地有了麻烦孙复自然是第一个问小胖。

“主人,基地需yào

的能量极多,普通的能源物质根本无力推动基地运转。小胖分析过地球的能量组成,发xiàn

最合适的就是拿氘和氚充当能源物质,利用核聚变产生的能量来推动基地运转,只是基地操控热核聚变时也会有大量的热量散失,这就需yào

大量的水来降温。”

小胖的热核聚变一下子引起了孙复的注意,那可是氢弹的能量释fàng

方式,“你怎么会有核聚变的技术?”可控的核聚变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也是难以掌握的一项高端技术,小胖的资料库只拥有地球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那时候可只有氢弹是利用了核聚变,孙复可不认为基地可以毫无压力的扛得住氢弹释fàng

的能量。

“基地在检修过程中,有一些附带的技术被发xiàn

,包括一些生物技术和核技术,龙犬阿福就是基地利用生物技术加上恐龙蛋的活性基因培育的。核聚变作为恒星能量供应的手段,智慧种人也是有过研究的,在基地的能源部分有这项技术。”

孙复的眼睛一亮,想到一处地方,那简直是特意为基地准bèi

的,孙复兴奋想要起来,“小胖,基地如果移到海底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担心能量的事了。”海底里的各种资源,孙复早已窥视已久,如果基地可以移动到海底,那么收益将是无法估量的。

“主人,由于基地受损严重,一旦展开就无法移动。”孙复心中一凉,眼前一晕,小胖的声音却再次传来,“不过,基地可以制造一个分基地,让它在海底展开。”

从地狱猛地窜上天堂,孙复没有心情责备小胖大喘气的回答,意淫了起来,如果可以像红警里的基地车一样不断的制造分基地,那么……

小胖好像过上了大喘气的瘾,把刚进入天堂的孙复一棒槌打落地面,“其实,也不算是分基地,主要是把基地的主体核心部分重新聚拢起来,相当于留下基地的外壳,内里的核心都移到分基地里面,那样主基地就会变成空壳,只能算是一个简单的高科技工厂。如果没有足够的能源,主基地也是无法运转的,需yào

分基地为它制造能量块。由于主基地没有了核心部位,无法自主的运转,各种机械的操控就离不开那些克隆人工程师了,他们必须一直呆在这里代替主基地的大脑。”

还没等孙复的意淫开始,小胖就打破了他的美梦,眼神无比幽怨看着腕表,仿佛可以穿越空间,直接看着小胖,等听到自己的高级工程师需yào

一直呆在主基地,无法离开,孙复的眼神更加幽怨。

好一会儿,才从幽怨恢复过来,却惦记起另一件事情,“小胖,什么时候可以转移分基地,听说海水里含有很多金银,你可以提炼多少?”一脸的金光灿烂,纯粹的财迷形象。

小胖脸色一僵,黑线爬满肥嘟嘟的脸颊,觉得自己该给这个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主人普及一下知识了,“主人,每万吨海水里只有40-200毫克的黄金,就算是含金量最高的加勒比海也不过是每吨海水180克的黄金,如果基地每天处理一百万吨海水,也只能得到几百公斤的黄金。更何况以分基地的能力,每天只能精处理一万吨的海水,把里面的有用资源提炼出来。从海水里特意提炼黄金根本不划算,有那时间还不如在海底寻找金矿呢。”

看不到小胖满脸的黑线,孙复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显得很淡定,仿佛刚才那么没脑子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小胖,我能随着分基地一块下到海底看看嘛?”

自小就看了不少关于海洋探秘的节目,孙复是对海底世界好奇到了极点,现在有那么点机会,那会不问问。

小胖已经没有心思关心这个没谱的主人哪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无力的叹了口气,“可以,不过你要先确定分基地安置在那儿,这可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以后再想移动就难了。”

“就把它安置在……”刚刚要下决定,小胖的话提醒了他。距离茂名最近的海域是北部湾,可是那里的水深不够,最多也才百米的深度,实在让人不放心。分基地既不能离茂名太远,又不能太容易就被人发xiàn

,仔细考lǜ

了一会,觉得只有南海的位置还行,平均水深在千米以上,最深处达到五千多米,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那的海底是人类的足迹无法到达。

“小胖,你觉得南海怎么样,那里的水压基地应该受到了吧?”孙复再次问了个无脑的问题。

开玩笑,能在时空隧道里生存下来还用担心水压嘛,孙复这么问,纯属于紧张过度,担心过了头。

“南海的位置确实不错,周围也没有强dà

的国家,就算是有些军舰路过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发xiàn

基地,上千米的水深加上基地噪音极小,根本没有被人发xiàn

的可能。至于水压主人不用担心,基地在地球的所有地方都可以正常工作。”

“那好,就把分基地建在那里,什么时候动手?”孙复迫切的希望去海底看看,整日里待在军营,有些闷了。

“主基地需yào

一段时间的调整,三天后就可以了,但是主基地调整期间,主人最后确定一下主基地未来的任务,便于以后的继xù

使用。”

对于主基地孙复只去过几次,就连里面都有些什么都无法确定,既然不了解孙复干脆就不多想了,直接说出了自己未来对主基地的要求,“小胖,主基地未来一段时间需yào

为我提供军事物资,还有一些小型机械,最好把生物工程部分留下来,毕竟军犬还要基地来培养。”

“主人担心过多了,有基地在,生命在那里都可以生存,就算是数千米的海底,基地也可以构筑一个不弱于陆地的生存环境。倒是主人送来的母狗现在都已经怀孕了,大多是每胎两只,三只的都很少,再过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出生了。”

一个月里,阿福已经长了二十公分,最近又是食量大增,大有再次暴长的架势,孙复对它能超过高加索犬的体型已经不怀疑了。至于战斗力,现在就算是水牛,阿福都想冲上去咬两口,只要低声一吼,那掺杂着龙吟虎啸的声音,直接把水牛吓的跑出好几里。再加上阿福的聪明,甚至都可以和山子营的士兵们斗智了,孙复是爱到了心眼里,对龙犬这个新品种的狗狗更加期待了。

“小胖,能不能把怀孕母狗运回来养着?”孙复有些心急的,现在就想要陪着母狗,其实自从孙复说过关于军犬的事,知dào

了以后所有的军犬都是阿福的后代,士兵们也是满怀期待。

“主人,我不建议你把怀孕的母狗带回去,基地可以为它准bèi

最适宜的环境,外边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地方了。”

“那算了。”其实孙复也知dào

基地生产对狗狗最好了,刚刚也就是随意一问,表达一下心中的期盼,被小胖拒绝倒也没有太过失望。

四十四章 海底基地

人类最早对大山充满了畏惧和崇敬,不仅因为它高大威严,还因为里面有猛兽毒物,可以肆意夺取人类的生命。直到人类后来掌握了火,就开始征服大山,拥有火焰的人类轻易的击败山中猛兽,人类不再畏惧大山,各种山中奇物有的上了人类的餐桌,有的成了人类的服饰,还有的成了人类的玩物。

后来人类崇拜大海,就有了帆船,凭借着巨大的风帆试图征服海洋,可是直到二十一世纪,人类依然要畏惧大海,忍受它的喜怒哀乐。帆船、轮帆船和轮船,各种动力的船只被研制出来,但是大海太大了,大到人类用了几千年也没有能够尽察它的秘密。

或许大海不如星空神mì

遥远,不如山峦高大巍峨,但是它平静的水面下隐藏着莫大的秘密,它有地球上最庞大的动物,有比山海经里的怪兽还要奇特的生命,有地球上大半的资源储备,还可能有那些曾经辉煌过的文明。地球四十五亿年的历史里不知dào

有过多少故事,又有多少奥秘,它们太多都藏在了大海里,包括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

南海,面积356万平方公里,是东海、渤海和黄海面积的三倍,它还是世界第三大海,仅次于南太平洋的珊瑚海和印度洋的阿拉伯海。

浮山岭,主基地。

孙复目送着搭载着分基地的巨型动力车驶入黑暗中,驶向它要长久扎根的地方。孙复在主基地里,通过巨大的屏幕观测它的情况,连眨眼都很少,好像这一次眼睛就会出现不可预料的事情,紧张到了极点。

分基地的体积比之最初主基地车还要大上许多,这倒不是说分基地比主基地更好,仅仅是分基地较为完善。主基地被孙复找到时,已经失去了大量的辅助部件,经过这么久的完善,才把部分组件制造出来,体系逐渐完善起来。这次分基地就是带着较为完善的体系驶向深海,海底不可测因素太多,必须做好万分准bèi

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分基地的安全。

搭载分基地的动力车在陆地的速度并不快,每小时只有四十公里,到达海边就要经过近一个半小时的跋涉。本来并没有这么远的距离,但是为了避开人烟密集的地方,绕了个半圆,增添了不少路程,却可以尽最大努力保证它的隐秘。

而且为了保证分基地安全的到达海边,孙复将一向陪在自己身边的凤凰卫队天字队派了出去,担任这次的警戒任务。

透着宽大的屏幕,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就算是这样,孙复仍是一直死盯着屏幕,想从中找出些什么。

一个半小时无惊无险的过去了,孙复通过分基地的视野已经看到了晶莹的沙砾和映着月光的海水,宝石般的沙砾和撒着银光的海水让孙复轻舒了一口气。

虽然搭载分基地的动力车在陆地的速度只有四十公里的时速,但是到了海里,立马就变成了上百海里每小时的速度,翻了近五倍。

分基地驶向海洋的时候,留在沙滩上的只有一排巨大的车辙,或许说是浅沟更合适一些,天字队最后的任务就是把这浅沟平掉,虽然早潮会冲击海滩,但是超过半米深一米多宽的沟就不一定能够被海水推平了,为了避免海边的居民惊恐议论,平掉它更好一些。

潜在水中的分基地像一条剑鱼,飞一般的前进。当分基地行出数里外的时候,漆黑平静的海面才会出现一道淡淡的水波,旋即消失。

自从分基地进入海里,孙复的心就放下了一半。以此时的战舰不过二十多节的航速,就算是发xiàn

了分基地,也奈何不了以超过一百节速度前进的分基地。

从陆地到深海之间的浅海区,只有不到三百海里的宽度,只用了两个小时稍多些的时间分基地就到了深海区的范围,早已有轮子换成螺旋桨的动力车缓缓降下速度,并开始缓慢的下降。说是缓慢那只是相对于它那飞一般的航速,其实它下降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每分钟三百米,本身还在以每小时三十节的速度向南航行。

南海的深海区北部多在3400米以上的深度,越往南深度愈大,最深处达到5567米,深海区就是它要前往的地方。

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分基地已经接近海底了,下降速度再次降低,每分钟只下降十多米的样子,而且开启了对地面的扫描,寻找合适的地方建造基地。

南海的深海区,海底地势比较平缓,类似于地面的平原地带,还有被不多的高地分隔成的大大小小的盆地,

小胖的声音在分基地接近海底的时候,响了起来,“主人,是否就近寻找地点展开基地?”

没有回答小胖的问题,孙复反问道,“要不要寻找一处资源丰富的地方再展开基地?”

“主人,基地不宜建立在矿脉的上面。”

“为什么?”一直考lǜ

着基地可以利用海底的丰富资源,想自己提供材料的孙复有些不解。

“海底的地质板块不如陆地稳定,如果基地建在矿脉上,矿脉被开采一空后,会形成空洞,极易坍塌,不利于基地的稳定发展。”

小胖的声音很平缓,但是内容却把孙复吓了一跳,擦去脑门上并不存zài

的冷汗,轻吁了一口气,心里仍是后怕不已。如果没有小胖的提醒,自己可是惹下大麻烦了,被埋在几千米的海底,孙复可不认为自己能把它再挖出来。

“那你看着办吧。”不敢胡乱指挥,直接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小胖。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关注着分基地,孙复连时间都没有看到。

动力车忽然停了下来,小胖的声音再次响起,“主人,找到一处谷地,周围被高山环绕,而且面积不小,只有一条出路,正适合基地展开。”

不懂就不指挥,孙复这次没有强自充大头,什么都不管了,“那就在这展开吧。”

分基地慢慢的降到海底,一处谷地渐渐的清晰起来,占地近千平方公里,地势平坦,四周有高山环抱,只有西部有一条狭小的山谷,是唯一的通道,正好可以避免可能出现的海底暗流的影响。周围的山峰很高,山脉规模很大,如果遇到不可测因素,基地还可以进山体内扩建。

降落到海底,分基地逐渐开始分解,不再是相互固定在一起的一个整体。最先出现的是几根半米粗五十米长的合金柱,被基地硬生生的插入海底,并以此为基点,基地开始展开。一阵剧烈而又缓慢的变化,将海底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灰质掀了起来,与海水混合在一起,将整个基地都笼罩了起来。随着基地的最后一点亮光消失在灰尘中,孙复的心也提了起来。

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基地方才停止了动作,灰尘再次沉积下来,一个占地数百平米的卵形建筑出现了,像是一个一半压在沉积泥里的鸡蛋。

“主人,基地已经展开,正在向周围派出探矿机器人。基地所处的地质很稳定,山体岩石也很坚固,可以承shòu基地在山体的开扩。”

只不过十多分钟,就听到小胖的再次回音,“主人,探矿机器人回报,东南方向三十里处发xiàn

可燃冰,西南十里出山谷里有大量的锰结核,含铁量极高,达到一般中等富铁矿的标准。”

随着好消息的传来,孙复揉了揉挂满血丝,酸痛不已的眼睛,一连五六个小时都没有转开目光,孙复的眼睛早已疲惫不堪。

四十五章 机会

分基地安家海底以后,孙复就离开了主基地。主基地里只有几个工程师,不善言辞,与孙复沟通起来代沟太深,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就算是有小胖留下的一台控zhì

电脑,可以运行一些单机游戏,孙复也无心多待,仅仅在那休息了一夜就离开了主基地。

离开的时候,孙复手里多了一柄古意盎然的宝剑--承影,或者说是承影和含光。含光和承影是一对子母剑,子剑是含光,母剑承影。含光是一柄狭小的短剑,比承影短了将近一半,而且剑柄也比承影稍细,看起来更像是一柄女式用剑。

承影在阳光下不易被发xiàn

,只有转动剑柄时才能通过反射的光线,感受到它的剑身,细长幽暗,如一波泓水;而含光就是在阳光下转动都无法看到,只能在暗室里才能通过剑身折射的微弱光线发xiàn

它的踪迹,更像是幽灵一般。

本来孙复并不知dào

承影剑的奥妙,是把承影和恐龙蛋、珍珠等几件奇珍送到基地时被小胖发xiàn

的。想要找到含光,只有剑柄的那个古字‘影’按下的时候,才能发xiàn

含光的踪迹。但是‘影’字早已和花纹融合在一起,无法分清它到底在那里。而且按下‘影’字时,还必须同时旋转剑柄才能拔出含光,如果仅仅是按住‘影’并不能发xiàn

含光剑,更别提拔出来了,或许这也是几千年来含光不显于世的原因。

在基地,孙复曾经试过两柄剑的锋利,那是真zhèng

的吹毛断发,斩金断玉。手臂粗的钢筋都被孙复用承影轻易的斩断,使用含光的时候,孙复甚至还没有感觉就发xiàn

钢筋已经断了,可见含光的锋利更胜承影一筹。

据小胖说这两柄剑中含有一些不知名的物质,就是这些不知名物质才会让两柄剑拥有了这么神奇的效果,而且这两柄剑并不是钢铁所制,而是一种特别的合金,磁铁无法动它分毫。孙复猜测这柄剑可能和很多有名的古剑一样,都是由天外陨石所制,天外无尽星空有着不知多少神奇的金属,这柄剑的材料可能就是其中一种。

小胖给承影做了一个另类的剑鞘--青铜合金的古剑,上面雕刻着返古式的花纹,像极了上古青铜剑,再外边的是普通的木制剑鞘,雕琢了浴火的凤凰图案,镶金嵌玉,精致华丽。

孙复一见就爱不释手,直接带在身上,当做佩剑悬挂于腰间,一身的仿二战德式军装,再配一把宝剑,倒有几分英姿。

回到军营,没有解剑,直接就进了军营,继xù

开始了他的工作,巡视军队的训liàn

,偶尔和正在休息的士兵们谈谈心,聊聊天。

“你看,少爷带着宝剑呢,以前少爷可是连枪都没带过啊。”一听就知dào

是孙家庄出身的士兵,军中只有孙家庄的人私下才会叫孙复为少爷,觉得这样亲近。

“真的哎,看起来挺漂亮的,要是我也能搞一把就好了。”身边的另一个回应了一句,声音中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别想了,咱们还有一个多月的训liàn

才能结束,到时候也只是一个列兵。我可听说了,想要配军刀可只有当军官一条路,你呀,等着吧。”讽刺了那人一句,倒也没有恶意。

“去死,等着也有希望,你这样没什么机会当军官的。”

炫耀了一圈,孙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十多斤中的宝剑悬在腰里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孙复还是觉得提在手里舒服些。不知是不是看不得孙复闲下来,刚刚坐在那儿还没两分钟,就有人敲门。

整理一下身上的军装,带上军帽,端正坐姿,才喊了一声,“进来”。这个时候敲门的只能是自己的士兵,在自己的士兵面前保持军容整齐是必须的,孙复可不希望士兵认为自己是说一套做一套,那样对自己的威信是有影响的。

进来的是今天的执勤哨兵,三步后就是立定,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这是孙复对自己的士兵的要求,三步而定。“将军,军营外面有人来找你,说是闻家的,有要事求见。”

“闻家,他们来干嘛?”闻家来军营有要事求见,这让孙复觉得很奇怪。孙复听说闻家准bèi

去海南买地种橡胶,虽然不是开工厂,孙复对此还是很支持的,毕竟工业发展是离不开橡胶的,现在种上橡胶树,等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fā

的时候正好可以开始割胶,准能赚上一笔。孙复也准bèi

在两广和云南都买些荒地,全种上橡胶,到时候多捞一笔,而且橡胶还是战略物资,提前准bèi

着省得到时候受制于人。

“让他进来。”这时候来,肯定是遇上麻烦了,既然当初自己说动他们投资工业的时候,允诺保护他们,那就不能把他们拒之门外。虽然闻家投资的不能算是工业,但是孙复觉得拿闻家当个典型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dào

这次是什么人找的闻家的麻烦。

“闻家叔叔,您怎么亲自来了,这让我如何受的起啊!回头父亲知dào

了,肯定要骂我不敬长辈了,你要是有事,直接找个人招呼一声就是了,哪用得着您来啊。”没有想到竟然是闻家的家主闻联鹏亲自来了,孙复不觉暗自一喜,看来山子营立威的时候到了,闻家这次的麻烦不小。

闻联鹏的头发比上次见他时明显白了不少,想来是急的不轻,“承蒙少将军看到起,老夫就斗胆称呼你一声‘贤侄’。哎,这次闻家是遇了大难了,老夫无计可施,只能舍了这张老脸来求贤侄了。”闻联鹏急的就差跪下了,现在见孙复的态度极好,心里不由放下了一些,脸色缓和了不少。

“闻叔叔遇到了什么麻烦,只要孙复能力所及,定当应允。”孙复说起空话一点都不脸红,‘能力所及’这个词太玄奥了,想做的就是能力可及的,不想做的就是能力不可及的,根本就是一句套话。

商场打滚了多年,闻联鹏那会不明白这些词的含义,只是现在急的失了往日的老练。

“贤侄啊,我那独子被鹅凰嶂的土匪郑大麻子给劫去了,说是要十万两白银的赎金,三天内就要送到鹅凰嶂交给他们,不然就要断我的命根子啊!我倒不是心疼十万两银子,只是那郑大麻子一向没什么信誉,我就担心送了银子他也不放人,到时候闻家可就绝后了,还望贤侄救救我能刚满一岁的孩子啊。”几十岁的人了,在孙复面前哭的那是个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看到孙复都觉得自己要是不帮他就对不起皇天后土了。

“闻叔叔,你把情况详细的给我说说,我好了解一下详情。”

被孙复一提醒,闻联鹏擦去脸上的两行老泪,才向孙复开始讲述“贤侄说的是,倒是老夫糊涂了,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闻家的独子和他的生母王氏回阳西县省亲,不知怎么被鹅凰嶂的土匪郑大麻子知dào

了,昨天白天带人在归途中把他们给劫了。按说王氏也不应该被放回了的,可惜当时郑大麻子手下的人失了手,杀上了瘾,一行十多人就只剩下了王氏和闻家的独子。郑大麻子有心让外人报信,又担心不能取的闻家的信任,只好把王氏给送了回来,只是可怜闻家还没断奶的孩子,真不知dào

怎么熬过这两天的。

闻联鹏曾找到知府和电白知县,可惜他们根本无力处理这种事。郑大麻子手下有八百多人,各种洋枪至少有百余杆,在广东西南一代算的上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郑大麻子一伙占据鹅凰嶂十多年,手下最少有近千条人命了。就连这任的电白知县在上任的时候都曾被郑大麻子劫过一次,出了不少银子都没被放出来,最后还是找人疏通又出来一笔银子,才捞回一条命。

至今提起郑大麻子还恨得咬牙切齿,待亏他是捐纳出身,如果是正规科举出身的县令,早把自己吊死了。

光绪二十九年的时候,当时的两广总督岑春煊曾调地方驻军去鹅凰嶂进剿,只是地方的绿营和八旗兵早已不中用了,淮军又已经没落,调去的五个营头的军队,连个响都没听到,就消失在大山了,在没有音讯,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闻叔叔,既然地处高州,孙复就不能坐视不理,只是闻小弟还在郑大麻子手里,若是我贸然出手恐怕会伤及闻小弟,所有还请闻叔叔装作筹集银两,避免被郑大麻子的探子发觉,我现在就抽调精锐连夜出发,定保闻小弟无碍。”正找不到好的机会练兵呢,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孙复那会放qì

,拍着胸口放出了豪言。

“好好,有劳贤侄了,只要我那儿子无碍,闻家以后为孙家马首是瞻。”闻联鹏的保证孙复并不在意,也没反对。在孙复眼里,只要等山子营的两千多士兵练成以后,整个高州都没人敢反对孙家,就算是广州也能横着走,一个闻家想不听话都不行。

四十六章 准备

“嘟嘟嘟……”一阵急促的哨声之后,正在训liàn

的数千士兵在各自连班长的带领下迅速开始集合,操场上除了噪杂急促的脚步声,再没有什么其他的杂音,可见山子营已经拥有了极强的纪律性。

只用了三分钟,两千五百多人的队伍就集合完毕,整齐的队列出现在孙复面前。看着精神焕发的士兵们端正挺拔的军姿,整洁的军装透满了汗水,孙复不仅微微点了点头。一直以来的付出和努力并没有白费,只看这些仅仅训liàn

了一个多月的士兵的表现,就可以知dào

回报如何。

三分钟就集合完毕,这么优秀的军队就算是各个列强的强军也无法比拟,不知不觉中孙复有些骄傲。虽然军队的训liàn

离不开凤凰战士的辛勤,但是孙复的付出的努力并不比凤凰战士少上丁点,大部分时间孙复都陪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流汗,看着他们呐喊,看着他们累到,可以说孙复早把这些人当做自己的心头肉了。

长期以来山子营的训liàn

之刻苦,无论哪方面都远远超过了北洋新军的程度,就算是陆军第一的德国,军队的训liàn

也比不了山子营的严苛。可以说训liàn

完毕的山子营士兵掌握的不只是一个基础士兵所需yào

掌握的技能,就算是作为一名士官,他们的知识和技能也足够了。如果说山子营的士兵和那些强军还有那些差距的话,就只有欠缺的实战经验了,这次有机会弥补这个缺陷,孙复自然不会放过,要带着自己的士兵见识见识,就算有所牺牲也心甘情愿。

站在旗台上,孙复倾尽了自己最大的声音,“所有班连长出列。”

整支军队中真zhèng

完成训liàn

任务的只有最开始招募的那一百八十五人的孙家庄少年,虽然如今最大的也不过十八岁,大多还都在十四五左右,也就是初中生的年龄段,但是在训liàn

期间,孙复为他们下了血本了,华明、华晦和医护兵学习时配置的各种补药和药汤都给他们用了,四个月里每个人的花费不下于百两银子。相比于付出,收获也是可观的,仅仅十四五的少年个个都在一米六以上,相当多的一部分都超过一米七了,这在只有十多岁的少年里实在是罕见的很,他们的体力不输于比常年劳作的壮年汉子了。

一百八十五位高低不一的少年走出队列,在队列前面重新列队。相比于其他的新兵,这些少年多出几分稚嫩,还有锐气。正是因为他们的稚嫩,孙复一直不愿意让他们担任正式军官,就算是他们的知识和能力都足以担任连排长的职位了。

孙复扫过一个个年轻稚嫩的脸庞,这些人都是随着自己玩到大的,孙复寄予他们太大的希望,对他们的要求也最严苛,“你们准bèi

好牺牲了嘛?”

可能是没有想到孙复会这么问,所有人微微一愣,才大声回答道,“准bèi

好了”,声音不是很齐,但是充满了斗志。

孙复对不整齐的回答不是很满yì

,声音不由加大了几分,“我没有听到。”

“准bèi

好了”这次在没有人犹豫,回答整齐、洪亮。

“很好,现在跑步前往军械库。”目送他们离开操场,才向剩下的新兵下达了“接着训liàn

”的命令,转身就走了。这一次孙复不仅要让老兵们见见血,增加实战经验,还有看看剩下的人能不能在没有班长带领的情况下,毫无问题的接受训liàn



心里对班长的离开有些不适应,但是还是很好的服从了命令,听从教官的口号接着进行训liàn



山子营的军械库,是一座青砖砌成的大房子,当初为了防潮,仅仅是地上就铺了四层青砖,还把大量的石灰夯实当做地基,可以说就算是拿75厘米口径的山炮炮弹轰也不见得能打穿多层加固的地基。

军械库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补充,里面军械齐全,仅仅是步枪就有三千多支,轻机枪近四百挺,重机枪近百挺,还有山炮野炮共计三十六门,子弹常备十万发以上,手榴弹万枚,炮弹保持十个基数,只是一直都没有进行过炮兵训liàn

,里面的炮弹一发都没有打出去过。

“现在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选出自己的班排长,每班十个人,三个班组成一个排,医护兵不列入各班排,直接成立医护排。现在计时开始。”说完孙复就拿出一块怀表,秒针正好指向最上方的数字12。

手中的怀表秒针刚刚转了两圈半,议论和脚步声就停息了。声音停息后,孙复抬起头就看到六个小型方阵,各班排长站在队列最前面。孙复嘴角微微一扯,旋即就隐没了,脸上摆出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兴奋极了。

“汇报各班排情况”

“报gào

,一排长张定国,全排三班共计31人,没有缺勤。”

……

“报gào

,医护排排长马影,全排共计30人,没有缺勤”

一排排长是张定国,二排长是孙固,三排长是陈贵,四排长是郑子康,五排长是刘辉,医护排排长马影。这里面最让孙复奇怪的是张德瑞竟然没有担任排长,而只是担任一排一班的班长。据孙复所知,张德瑞的能力并不比其他人弱,他的学习也很认真的,如果说这群士兵中有谁是最优秀的,必有张德瑞一个。不过就算是如此,孙复也没有多想,既然让他们推荐班排长了,就不在干预。

打开军械库的大门,里面堆满了各种武器,“现在,每班配一挺麦德森轻机枪,十二个弹夹,每人一支毛瑟98式步枪,四颗手榴弹,120发子弹,赶快准bèi

。”原本孙复还想要带上马克沁重机枪,只是那玩意太重了,不算帆布子弹链,仅仅是枪重就达到了五十五斤,这要是带着它奔袭鹅凰嶂,估计没什么希望成功。

“是”这下可激动坏了这些少年,这么大的量,肯定可以过足瘾。

如果不是纪律约束,早一窝蜂的冲上去了。就算是排队进入,他们也没浪费多大会功夫,仅仅五分钟就都带着自己的装备出来了。完整的装备包括98式毛瑟步枪及其刺刀、子弹、手榴弹,加起来重量超过了27斤,急行军时再加上水壶和压缩食品,负重将超过三十斤。

看着医护兵们也背着长枪弹药,孙复有些蛋疼了,本来医护箱已经不轻了,再带上和枪支弹药,那就连走都走不动了,“马影,你的兵是怎么回事,把枪放回去。医护兵用得着轻机枪嘛?”

马影听到孙复让把武器放回去,脸色涨得通红,急忙争辩道,“将军,我们也是你的兵,你不能厚此簿彼啊。”

“不会厚此簿彼的,你们的武器不是这个,是卢格P08半自动手枪。”

马影是个老实人,孙复一说手枪就把他打发了,“那好吧,手枪有步枪好嘛?”.

“呵呵,这你就不知dào

了吧,卢格P08半自动手枪是今年刚刚定型的一款手枪,弹容8发,可不是步枪可比的,虽然射程只有50米,也足够使用了。”

不提马影带着医护排的人把长枪换成了卢格手枪,孙复看着佩戴整齐的士兵,欣慰之余,有些担心,不知dào

这一次会不会有人回不来了,虽然孙复早就有这种准bèi

,但是事情到了眼前,还是有些难以安心。

为了尽最大努力避免伤亡,孙复没打算真的让这些新兵独立完成任务,还让天字队的凤凰卫士和华明华晦也随行,以策万全。相比于士兵们还算简单的武器,凤凰战士的就复杂多了,两支0.45厘米口径的手枪,弹夹容量高达67发,两支就是134发,每个人还携带十个弹夹和一柄短刀,加上了一支毛瑟98式步枪,300发子弹,六颗手榴弹,负重高达五十五斤。华明和华晦还带了一套简易的手术设备,以备万一。毛瑟98式步枪是为了补充手枪射程较近造成的火力空缺,特意佩备的。

“鹅凰嶂据此68公里,其中还有近十公里的山路,我们今天天黑出发,要在明天早晨天亮之前到达那里,到了那里我们也没有时间休息,超过八百人的悍匪在那里等着我们,全歼他们就是这次的任务。有没有信心?”

说实话,一夜奔袭百里,还有全歼近千人的土匪,这对于只有不到两百人的队伍难度极大,就算是那些久经战场考验的老兵也不一定办得到。虽然孙复心里也没底,但是四个月的训liàn

必须有一次严格甚至严苛的检验,这次就是。凤凰战士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当做他们的后备军和指导,主力还是这些完成军事训liàn

不过一个月的士兵。

“有”回答声响亮中透着激动,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挑zhàn

,或许他们并不知dào

战斗会是什么样子,可是心中却充满了豪情。平日里的五公里晨跑已经不能使他们尽兴了,这次的百里奔袭,听着就过瘾,难免激动了一些。

“好,我们天黑出发,现在到天黑还有6个小时,休息4个小时后吃饭,饭后一个小时我们就出发。现在回去休息,我不希望有谁掉在了路上。”挥了挥手,让大家回去休息,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对体力的消耗太大了,没有足够的精力,根本无法完成。

四十七章 急行军

天色渐黑,漫天星点折射出微弱的星光,弯弯的弦月不甘示弱,淡黄色的月光给黑夜增添了些许朦胧,更增了黑夜独特的美感。

军营里一支超过两百人的的队伍开始集合,这里面有三十来个身材特别高大魁梧的战士,两米出头的个子,在黄种人里面是极为罕见的。

高个子和另一对还算正常的士兵对面而立,高个子虽然只有几十人,人数较少,但是气势毫不输于对面五倍与他们的兵士。不知是不是被对面的高个子给刺激了,对面的兵士们下意识的用力挺直身体,想要达到他们的水平线,可是一米六七与两米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不管他们如何用力,都无法与这些‘巨人’们平等。

少年兵士们都知dào

这些‘巨人战士’和自己的教官一样,都是将军自行招募的勇士。虽然听说他们强dà

无比,只是没有见识过他们的真zhèng

出手,心中有些不服气。少年正值雄心壮志填塞胸膛的时期,轻易不会服人,就算是自己的教官,这些人也不是很服气,认为不过是懂得多些。少年心性,一旦被人折服,就会崇敬有加,就像孙复在这些少年心里的地位就极为尊崇。

对于少年们对凤凰卫士隐隐的那丝挑衅,孙复视而不见,等到真zhèng

开始行动的时候,他们就会知dào

凤凰卫队拥有怎样恐怖是实力。安排少年与凤凰战士对面而站,孙复心中自有一番打算,这些日子,孙复常听到少年们私下里谈论各地新军和诸国强军。把北洋新军贬的一无是处,对诸国强军也是不屑一顾,显得极为骄傲,这让孙复很担心,这次正好可以利用凤凰卫队恐怖的实力,打击一下他们有些猖狂的势头,省得以后不知谨慎,栽了大跟头。

“立正”

随着孙复一声口令,只听‘唰’的一声,抬头挺胸收腹,一个个身材笔直,双目平视。只是相比于少年们,凤凰卫队发出的声音更加有力,手臂绷直时似是有声音从关节发出,引得少年们一阵惊骇。少年兵士双目平视前方时,很自然的看到了对面凤凰卫士宽阔有力的胸膛,心高气傲的少年不自觉的抬起了头,望向对面毫无表情的脸孔。可惜凤凰战士都是双目平视前方,眼光刚好擦着少年们的头顶穿了过去,没有理会少年们望过来的眼神,让少年们觉得被无视了,胸中是怒火瞬间被点燃了,争强好胜之心开始跳动。

对于少年们眼中喷射的怒火,孙复不可能看不到,脸上仅仅露出一丝浅笑,并没有理会,浅笑也被黑暗隐藏了起来,没有被人发觉。单手提起一袋叮当作响的物件来到队伍前面,轻放在少年面前,“山子营的每人一块夜光怀表,过来领吧。”

怀表是基地制造的,这种机械表考验的是机械的精密程度,并没有太过复杂的东西。机械精密对于曾经可以生产巨型宇宙战舰的基地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孙复很随意的就带过来两百件,送回了家里两件,给高州知府王克征送去了两件,其他的就都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本来准bèi

过两个月山子营成军时,发给班长以上职务。正好这次长途奔袭可能用得着,就干脆直接发了下去。

刚刚领完怀表,重新站在队伍中间的陈贵嘴里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是银子呢。”

“陈贵,想说什么就大声些。”自从身体被基地强化以后,孙复的听觉和视觉都比常人强上很多,陈贵的小声嘀咕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报gào

将军,我没说什么,因为紧张,嘴皮子不听话的哆嗦了两下。”如果不是碍于军纪,肯定会引起一阵哄笑了,看着一个个的牙齿咬紧嘴唇,脸色憋得发紫,孙复就知dào

这些人根本都没有丁点紧张,不过大战在即,孙复也没打算追究这种事。

“哼,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银子是没有的,在没有正式成军之前,你们就只能领那每月四块的银元。如果真的想要银子也简单,这次如果谁牺牲了,我会给你们家里发放一千两银子的抚恤,就看你们想不想领了。”严厉的眼神扫过一个个绷着笑脸的士兵,此刻孙复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睿智,这些人没参加过战争的士兵比之百战精锐,差的实在太远了,要是当初自己盲目扩军,不部队想要形成战斗力,起码要有一半人的牺牲在战场,稍不谨慎八成的减员都不能让孙复意wài



“这次急行军将近150里,中途我不会给你们休息的时间,每个人的水壶我都给你们加了盐,是让你们途中补充盐分的,希望你们撑得住这次长途奔袭。”

“现在是下午七点十分,核对一下时间”这批怀表都是核对好的,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孙复还是要核对一遍。

夜光表在夜色里发出微弱的光,并不明显,所有的怀表的表针都指向七点十分的方向,没有丁点误差。

战前的准bèi

决定了战场上的效率,可以避免不应该有的错误出现,“相互检查整理装备。”两人相互整理可以避免因自己疏忽而遗落装备。

这些命令只有少年们执行,对于凤凰战士根本不用孙复吩咐,专业的战斗机器,不会遗落下自己的任何一件武器,直接就可以参加战斗。

“天字队率先出发,山子营殿后。”孙复话音刚落,凤凰战士就已经转身开始跑步,没有丁点的犹豫。本来对孙复的命令有些不服,刚要出嘴的反驳,被压了下去,凤凰卫士的动作实在是太规范了,好像定好的一样,根本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

朦胧的黑色天幕笼罩着大地,在新兵们正接受夜间训liàn

的时候,两支全副武装的小部队先后悄悄的离开军营,仅有的几个知情哨兵,还被下了封口令。

静悄悄的夜里,整齐的步伐声显得格外响亮,粗重的喘息声充斥着这支小部队。在他们前方数里外,一支高大威猛好似天神般的士兵组成的小部队也在前进,只是相比于每小时只有10公里急行军速度的山子营,这些人的速度快的有些惊人,竟然达到了时速20公里,这简直不是人类该有的速度,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还没有达到极限。

刚刚超过十公里,就有人步子乱了,呼吸也有些不对了,孙复急忙提醒,“压住步子,调整呼吸”

这种情况倒不是体力的问题,实jì

上就算是没经过任何训liàn

的普通人,也拥有跑几十里的体力储备。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山子营缺乏长途奔袭训liàn

,从没有离开过军营的晨跑,最长也不过十公里,现在猛地来个上百里,突然有些不适应,步子有些混乱了。

十几步后,孙复听到还有人没有调整好步子,再次提醒了一句,“还有上百里的路呢,赶快调整。”

虽然没有经过考验,但是山子营的士兵们的基础训liàn

还是很合格的,几十步后最后的一个步伐乱的也调整过来了,部队再次开始了出现了整齐的步伐声。

广东本就多山,道路并不怎么好,这次奔袭百多里外的鹅凰嶂,对每个人的体力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三十里后,每个人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溻湿了,鞋子里也传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可以看出里面已经被汗水灌满了,有人感到饥渴,开始饮水。

“饮水不得大饮,要分多次小口喝水。”长途奔袭是对人体的巨大考验,过程中每一件疏忽都可能引起身体的不良反应,孙复一点都不敢大意。

一路上避开了所有有人居住的村落,所经过的多是凹凸不平的小路。

天上的一轮弯月给大地带来了些许光明,但是也只是能透过折射的光线分辨出哪里是路,哪里有石,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长久以来山子营的营养丰富,摆脱了这个时代普遍的夜盲症,这次夜间行军根本没有什么可能性。

当月至中天时候,孙复隐约间发xiàn

前方有黑色的庞然大物,像是一尊巨兽匍匐在那儿。在这里自然没有这么庞大的巨兽,那就只能是大山了,看到了山就意味着,鹅凰嶂不远了,同样意味着将要开始走山路了。相比于平地,山路要坎坷的多,而且山路有坡度,往往蔓延极远,对体力的消耗更大,可以说十里的山路比二十里的平地还要消耗体力。

掏出怀中沁满汗水的怀表,显示时间已经十二点八分了,这意味着已经过去了近五个小时,急行军超过了50公里。奔跑中的每个人喷出的热气都含有大量的水份,而且体温高的吓人,来时特意准bèi

了两个水壶,壶里超过3升的低含量盐水已经消耗大半,蒸腾着的热气透出衣服形成一团白色烟雾。背在背上的长枪顺着枪管滴下的全是汗水,孙复的手也已经被汗水泡的发白,其他人也好不到那去。

就算是这样,孙复也不敢停下了,高度紧张活跃的肌肉一旦松弛,疲倦就会像洪水一般涌上来,到时候就算是想要迈步都难了。急行军过百里,肌肉已经完全兴奋起来,就算是走在山路上也没有感到什么疲惫或是无力,反而有种全身充满力qì

的感觉,想要大声的宣泄出来。

四十八章 进攻

鹅凰嶂海拔1337米,是粤西第二高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这次如果不是带着凤凰卫队,靠他们照应着,孙复断然是不敢带着这群没经过战事的新兵进攻这里的。

孙复一行刚刚到达鹅凰嶂,提前出发的凤凰卫士,早已完成了对鹅凰嶂的侦查任务,“将军,鹅凰嶂地势险峻,郑大麻子扎寨的主峰只有三条进出通道,都可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难开,前山的一条通道最是开阔,但是最宽处也不过二十多米,最窄处更是只有三米,后山的两条的都是小道,只能容下单人通行,两人并列都不好过。而且郑大麻子为人极为谨慎,在前山后山布置了数处明哨暗哨,只是手下人不给力,到了夜里都偷懒,大多都睡着了,不过有一处极为谨慎,就是前山的进寨通道,那里有一个五人的哨所,里面还有一面铜锣可以随时示警。”

听完孙佑的侦查情况,沉思一会,孙复直接就下达了命令,“孙佑,你带一组的潜进山寨,把闻联鹏的独子救出来,记住了他是个一岁多些的孩子,山寨里这样的孩子应该没有。如果带不出来,就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明白了嘛?”

“明白,将军。”

“张定国,你的一排分成两部分,你和张德瑞分领,把后山的两条通道给我封锁起来,不许放走一个人。孙固,你的二排分出一个班留两挺轻机枪把手前山的通道,其他人随三四五三个排以班为单位进攻山寨,任何胆敢反抗和携带武器的格杀勿论,医疗排的一班分成两队,四个人留在前山,剩下的六个去后山,其他的随马影、华晦和华明跟在进攻人员后面,随时准bèi

救护伤员。有问题没有?”

话音刚落,张定国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将军,前山的人数是不是太少了?”

张定国的提问,使孙复脸上多了一抹欣慰的笑意,“很好,懂得思考了。我们一旦发起进攻,凭借着十挺轻机枪的火力,可以很轻易的就把土匪冲垮,更何况他们大多数还都在睡眠中,根本没有有效的反抗。人在惊慌之下,大多数都会选择逃跑,而后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前山反而不会有太多的人。再说有两挺轻机枪,就算是有一些人也不足以冲过两挺机枪十个人的封锁,不要忘了前山山道最宽也不过二十米。”

看着低头思考的几个军官,孙复很想他们提出自己的看法,“你们还有什么疑问?”

“将军,如果有人投降,要不要接受?”还没有打仗,刘辉可就惦记起投降的人了。

孙复脸色一绷,语气严厉了几分,“这次对方都是积年的老匪,危险度极大,如果不是有同伴在场,绝不接受投降。对于投降的人,必须双手抱头,把武器扔到十米意wài

,不然同样视为对抗,格杀。明白了嘛?”

“明白了”还好大家都知dào

这里距离敌人的哨所很近,只是低声应和,倒也没有引起大的声响。

“孙佑,你先出发,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快去,五分钟后我就开始进攻。”

安排完孙佑和山子营,孙复又特意避开山子营对剩下的凤凰战士吩咐道:“天字队剩下的八组,除了二组留在前山,三组的去后山,其他的要保证每个班都有人照应,可以让他们受伤,但是绝不能出现死亡。明白嘛?”

凤凰战士各组的组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孙复的命令,然后就分头行动去了。

看着手中的怀表,当秒针转过五圈以后,孙复与孙佑约定的时间到了,压低声音命令道,“出发,先搞定各处哨探,快”

虽然张定国和一排此时还没有到达后山,但是他们提前出发了五分钟,如果没有意wài

,肯定可以在枪声响起以后,逃跑的人到那之前,守好后山。

孙复亲自领队,带着二排一部和三四五三个排,悄无声息的沿着山道前进。山道并不宽,多是在五六米的样子,窄的地方只有三米,五人并排通过都有些拥挤。到达一处隘口,也是前山通道里最窄的地方,孙复举起右手,示意停下。按照孙佑的情报,前面就是那处五人哨站的驻扎之地,那里距离山寨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少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引起土匪的警觉,对接下来的行动不利。

趴在地上,尽量增加自己的隐蔽性,轻轻挪动到这个隘口,就看到一处用碎石搭建的小屋,里面只有一个人在那抽着烟袋,一闪一闪的烟斗映出那人尖瘦的脸,一道刀疤连到嘴角,身边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应该是睡了。

说是小屋,其实并不对,这只是一间用木板搭起顶棚的四面透风的棚子,齐腰高的石墙和木柱撑起了这座哨所。不过秋季广东的气候并不冷,就算是冬季也冷不到哪去,这种房子倒也够用了。这样的房子便于哨兵把守山道,却难倒了孙复,这里四面开阔,连块石头都没有,根本无处隐蔽,想要过去又不引起他们的注意,根本没有可能。有心想要强冲,只是十几米的距离足够他们敲锣报警十几次了。

正当孙复无计可施的时候,那人打了个哈欠,在石屋的夹角里踢了两下,“二狗子,给换你了,快点让老子睡会”

“六哥,这么快就到我了。”石屋里传来一阵含糊的声音,似是很不情愿。

孙复的眼睛一亮,叫过来孙固、刘辉、陈贵、郑子康,指了指石屋,又指了指刺刀,手掌在脖子一划,四人点了点头,取下身上的刺刀,藏在衣袖里,避免折射的光线让敌人发xiàn



被称为六哥的那人低骂了一声,就弯腰消失在孙复的视野,想来是睡下了。在另一个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孙复单手一挥,握紧藏在衣袖的刺刀,就轻步冲了过去,孙固四人也是连忙跟上。步伐再轻,到了石屋旁边也难免人听到,一个睡眼朦胧的土匪,应是刚刚醒来的,头伸向石墙上,挂在了上面,像是担心自己站不住倒下去,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彻底睁开,看到五个身着花衣服的人向石屋跑来,已经到达眼前了。许是长久的安定日子过多了,让这些土匪生了懈怠之心,对于到了眼前的外人,也没有抱着足够的警惕,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竟然能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片刻,脑子才清醒过来,觉得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山寨的,眼睛猛地睁开,可惜他只是看到了一道寒光闪过,就觉得喉间一痛,身体的力qì

瞬间消失,挂着石墙上的头也无力的滑落下去,砸到了睡在身边的同伙,“二狗子,你找死啊,砸到老子了。”

划出第一刀的就是最先冲出来的孙复,就在孙复划过第一人的喉咙之后,孙固四人已经迈进了石屋,刚刚出声的那人被一马当先的孙固一刀刺进心窝,一股血箭喷了出来,染得孙固一身都是血色,嘴里只来得及说“你是……”,就再无生机,另外的三人还没完全醒来,就被刘辉三人或是割断了喉管,或是刺穿了心脏。

铜锣就在石屋中间挂着,看到它孙复后怕不已,在这凌晨时分,要是真的被他们敲响,那麻烦可就大了,说不得凤凰战士就要插手了,自己锻炼山字营的目的就失去了。

轻吁了一口气,对着隘口轻吹一声口哨,声音是模仿的麻雀叫声,这种声音在全世界都可以使用,孙复觉得有趣就学了几天,吹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就见一群身着迷彩服的少年端着长枪冲了出来,当先一人递给孙复一支步枪,接过自己的枪,一拉枪栓,子弹上膛,“进去以后,以班为单位,不要乱冲,谁不听话,回去我要好好收拾他。走”

孙复带头冲进山寨,哨所距离山寨只有百米距离,这时候根本不用再顾忌暗哨明哨了,一旦冲进去,就算是有哨兵也没有机会示警了。

山寨就是一个大型的村落的样子,只是里面全部是土匪吧了,山寨最高的建筑是一栋砖木结构的大房子,应该是聚义厅之类的,后面连着一个小院,应该就是郑大麻子的居处,孙复带着二排剩余的二十来人,就直奔那里,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凤凰战士则是分成多队,跟着自己要保护的目标消失了。

“砰”,第一声枪声响起,接着就听到“哒哒哒……”,机枪也开火了,虽然麦德森机枪只有二十发的弹夹曾引人诟病,但是在轻机枪刚刚兴起的这几年,它属于划时代的发明。对付连步枪都不齐员的土匪,根本没有什么问题。

“官兵来了”

“救命啊”

……

枪声刚刚响了不到一分钟,就听懂各种杂乱的呼喊,不管有没有穿衣服,下意识的都跑了出来,偶尔有几个带枪了,在第一时间就被击毙了,根本没有形成什么有力的反抗。不过没多会功夫就听到开始出现正式的对抗了,有些人试图用枪守着房屋,却被手榴弹炸的粉身碎骨,但是也有陷入僵持的地方,手榴弹装药太少,对付坚固的石屋威力不够。

孙复直奔的山寨中心的途中遇到了不少的阻抗,不少惶恐中从房间跑出来的土匪,试图想要随手抄起家伙对付孙复,直接就被打成了筛子。一路上,孙复发xiàn

很多从房间里跑出来的赤手空拳的土匪,都跑向山寨中心的方向,也就是孙复要去的地方,郑大麻子的居处。

“孙固,你说哪里是不是土匪的枪械库?”指着聚义厅旁边的一座石屋,规模不小,但是相比于其他的房子,那间石屋的石块就好上许多,大大小小的条石组成了这座房间,一座巨大的铁门上着锁,已经聚集的很多人都在砸门,想来是带钥匙的还没来。

孙固瞄了一眼,就肯定的点了点头,“八成就是军械库”

“那好,你带着二班去那里,把那占下了,轻机枪你也带走,我带人去捉郑大麻子。”

“是,将军”稍微犹豫了一下,孙固就点头同意了。

“二班的,跟我来”孙固喊了一声就冲向那间石屋,孙复身后十多人随着他冲了过去,剩下的十个跟着孙复接着向聚义厅跑去,一路上只要没有携带武器,都置之不理,直奔聚义厅。

聚义厅有一扇丈高的大门,巨大的‘聚义厅’牌匾挂在上面,木门早已被人给砸开了。孙复当先冲了进去,大厅里很空荡并没有什么人,到处都是散乱的桌椅,已经有人来过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减慢速度,保持警惕,拉动枪栓,小心的向着后堂挪动。

突然,孙复感到一丝危机,急忙就地一滚,接着就听到一声枪响,擦去脑门的冷汗,提醒身后的人注意隐蔽。身体靠在一个柱子上,躲开了后堂门口。

“哪来的大风,要和我们大爷作对?”一个蛮横的声音叫嚣道。

孙复没有打算开口,示意手下一位士兵回答,“我们是高州山子营的兵,你们动了我家将军要保的人,特意来剿灭你们的。”

停了一会,一个颇有霸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郑大麻子,在这鹅凰嶂安营扎寨十多年了,这次栽在了山子营手里,认了,还望将军绕我一次,以后必有后报。”

孙复早已决心要尽除这批祸害,那会再放虎归山,就在说话的功夫,早已示意手下准bèi

好了手榴弹,都一溜的摆在随手可及的地方,把手榴弹的弦拉了出来,郑大麻子话音刚落,孙复猛地一拉导火索,大喊一声‘扔’,率先就把手榴弹扔了出去,接着又拉下一个,再次扔了出去,第三个扔出去的时候,第一个才爆zhà

,只听‘轰’的一声,接着就是‘轰轰轰轰’接连响起,本来土匪正在这里谈判,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一阵手榴弹,当即被炸了个血肉横飞。

“啊,我的腿”

“我的眼睛”

……

一阵痛哭声,嚎叫声,突然一声“大当家的被炸死了”。孙复猛地一喜,就再次带头冲了进去,只见遍地的污血、碎肉,光是地上的残肢碎肉,就有十多人的,还有十来个断肢缺手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孙复拿枪指着一个还清醒的伤员,“那个是你们的大当家?快说,不然打死你?”

早被手榴弹吓破了胆,孙复拿枪一指,立马就老老实实地的交代了,“大当家的没了,被你们炸成碎肉了,那个就是他的手。”担心不能引起孙复的信任,还指着一个早已看不出是手还是腿的物件当做物证。

“其他人哪去了?”

“都跑了,他们一见大当家死了,就都跑了。”

四十九章 书生

“你们两个在这里看着,其他人随我来”

随手指了两个守着被手榴弹炸伤的伤员,孙复带着剩下的几个直奔后院,作为郑大麻子的老巢,不检查一下怎么放心。

‘碰’的一声,孙复一脚踹开了房间的门,端着枪扫视了一圈。屋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是一些很简陋的家具物件,看来郑大麻子还是很现实的,没搞什么文雅奢华的姿态。一个土匪如果用些什么精巧珍贵之物,孙复反而有些看不起他。土匪嘛,就要用土匪的样子,大鱼大肉大碗喝酒才是土匪该过的日子。

突然,孙复发xiàn

一个木柜,柜门处夹着一截绸缎,像是裙带的一部分。犹豫了一下,心里不确定里面有什么,就没有走上前去,而是对着柜子底下来了一枪,试图打草看看有没有蛇。当柜子轻微的抖动的时候,孙复就知dào

有蛇,而且被惊了。

轻蔑的笑了笑,孙复对着柜子又开了一枪,柜子抖动的更厉害了,“怎么,姑娘还不出来嘛,要不要我在开一枪,只是这样可能会出意wài

的。”

“别开枪,我出来”

传出的竟然沙哑男声,这让孙复有些不敢相信,转头对身边的一个士兵低声问道:“这个声音怎么像是个男的?”

“将军,好像就是个男的,不信你看。”

惊呆了,孙复真的惊呆了,一个面貌俊朗的男子,刚毅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屈辱。好吧,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穿着女人的衣服,脸上还有胭脂,嘴上有红唇。

孙复也知dào

,男人曾经也是可以擦胭脂的,可那是千年以前的事了,现在已经是清末了,都进入二十世纪了,怎么还有人有这种爱好。孙复也听说过泰国人妖的事,知dào

那比这更离谱,但是也仅仅是听过,并没有见过啊,一直接受正规教育的孙复,可从来都是大男子主义者,男人穿女衣,这简直是不可接受的。

喉咙不自觉吞咽着,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后退了一步,低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是土匪嘛?”

“我不是土匪,我是阳西县的书生,是被他们抓上山来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不知dào

被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孙复似乎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脚步再次后撤一步,已经到了门口了,一副随时准bèi

撤tuì

的样子,“他们把你那个啥了?”

男子微微愣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孙复指的是什么,脸色有些发青,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是”

男子的回答让孙复确认了,真的是自己想到的那种事,挥手让身边的几名士兵出去,他们年纪还太小,知dào

这种事对他们的健康不利。至于这些十几岁孩子就被他拉来当兵杀人对他们的健康的影响,被他选择性的遗忘了。

“是你主动的,还是他们强迫你的?”

男子脸色有些青紫,眼中喷出怒火,牙齿都快咬碎了,每个字都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你……说……呢?”

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天真的孙复,上下打量了一会,很严肃的说,“看你穿着女人衣服的样子,不好说。”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划下一道血丝,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我是被逼的。”

给那男子一个同情眼神,略表安慰,再次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几个人干的,感觉怎么样?”

如果吐血容易的话,那男子肯定会吐个几升卸去心头的郁气,这人太过分了,专挑人的伤口撒盐。看着孙复明显不想罢休的样子,自己又无力反抗,强忍受着心中无尽的屈辱,也为了早日离开这里,“只有郑大麻子一个人,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那男子悲愤欲绝的样子,孙复能做的只是用眼神表达一下自己的同情。确定了眼前的这人不是土匪的顽固分子,有可能是被劫上山的,也可能是山上的小喽喽,只要不是顽固分子,孙复就放心多了。

心中的警惕稍放下来了一些,孙复难得开了个冷笑话。“如果没有出错的话,郑大麻子已经碎尸万段了,你恐怕是如愿了。”

“你是哪里人,为何上山?”男子的痛不欲生,让孙复更加确定了这人是个被害者。

不知是不是骤怒之下逢欣喜伤了內腑,男子的脸上由紫红转为苍白,还带着几分让人心酸的自嘲。

情绪转为平静后,声音有些波澜不惊的架势,“我是阳西县的书生,光绪三十一年,曾中过一任秀才,后来科举被废,没了晋身之路,也没了生路。想要给人当幕僚,却没有人要,就在家给人代写信件赚些银钱,侍奉老母。前不久鹅凰嶂的这伙土匪下山,出五十两银子找识字的管事,当时我正无生计,加之老母病重,急需银钱,就取了这笔银子留于老母治病,随他们上山,只是没想到那郑大麻子竟然是那种人,把我给……”

“又是一个失足青年,哎,对于天上掉的馅饼要保持谨慎啊!”

“行了,等山寨清理完毕,确认了你的身份,你就可以走了,郑大麻子已经被炸成碎肉了。”

和孙复在此闲聊不同,外面的枪声一直就没断过,激战仍在继xù

,呃,姑且说是激战吧,毕竟还是有人反抗还击的。

反抗者在山寨的各个角落里,地窖、石屋只要是可以躲藏的地方,都是他们躲藏的地点。因为医护排的作用,山子营的伤员可以得到最快的治疗,倒也没有人因为受伤过重而牺牲,就算是伤及要害,也被华氏兄弟救了回来。

枪声暂歇,数以百计的土匪残余,被押在聚义厅前的空地上,整个山寨都被清洗了一遍,只要是有人可以躲藏的地方都被刺刀和子弹过滤了,山子营的作为比之侵华日军的猖狂,也就缺了故yì

防火和**而已,当然对待的人群也不同。

“将军,三排长陈贵来了。”正在孙复和那男子聊得起劲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让他进来”暂停了刚刚的话题,孙复提着枪就站了起来,想来是三排已经清理完毕了,要来报gào

收获的。

陈贵一身的血迹,这让孙复不由一皱眉头,就算是杀了几个人也不会弄得全身都是血啊,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伤了。

“将军,我找到了一处大房间,里面全是被土匪抢来的女人,有十多个,还有一些被土匪带回自己的住处了,现在正在统计。当时看到几个败类,沾了一身血。”

对于做土匪孙复并不十分反对,毕竟异族统治期间,有些不甘于屈服的人做土匪,这并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但是如果只会欺负自己人,那就没必要在存zài

了。

“去告sù

刘辉和郑子康还有孙固,只要是动过那些女人的,还有上山超过一年,呃,不,是一个月的都挑出来,和其他人分开。”

经年的老匪从来都不会轻易的屈服,就算是被枪口指着。特别是发xiàn

拿枪指着自己的都是一些少年娃,有些人就不老实了,试图引起混乱,伺机逃跑。

“小娃娃们,你们会使枪嘛,老子们玩枪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的吧,大伙说是不是啊?”

煽起大伙的对少年的轻视,这些心中本就桀骜不驯的土匪们,八成可能起哄,甚至乱闹,正好给予自己逃跑的机会。

“是啊,娃娃们要不老子来教教你们怎么玩枪。”

……

很明显,他们成功了,一直缺乏实战的少年,训liàn

期间又很少离开军营,身上的稚气与青涩并不是严苛的训liàn

可以清除的,这不被土匪一激,就有些受不了了。加之对事情缺乏处理事情的果duàn

,不知该怎样办,相互望了望,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是刚刚反抗的时候,还好说,只要听从上边的命令一枪搞定就齐了,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投降了,这让很多人不知该怎么处理了。

“砰”

就在最先起哄的人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脑袋被打爆了。刚刚还欢的很的土匪兄弟们,这下被镇住了,没见过连招呼都不打就开枪的,现在最先开口那位已经归西了,跳的最欢的都把脑袋塞进了裤裆里。毛瑟98的7.92毫米的枪弹,打中头部,强dà

的穿透力轻易的就把脑壳掀飞,爆zhà

开来,溅的四周全是白的和红的,现实的威胁没人胆敢在挑衅。

对着还沉寂在茫然中的三排看守人员,陈贵大声的呵斥道:“谁再捣乱直接干掉,不需yào

理由,知dào

吗?”

“明白,排长。”不知是被溅飞的脑浆和血液刺激了,还是觉得被羞辱了,看守的士兵端着枪,眼中冒着凶光,一副随时准bèi

开枪的姿势。被押土匪兄弟们感觉周边的气温陡然降了几度,冷气嗖嗖的。心里不由埋怨刚刚找事的那几位,把少年们惹毛了,这下搞不好,要是走火了,肯定能打中一个,这万一要是打中的那个是自己那可就冤死了。

五十章 见血

不过一个村子大小的山寨,总共不过十多栋是坚固的石屋,其他的多是简陋的砖木房子。大部分土匪又已被抓,扫荡起来难度并不大,只是危险度比之进攻时还高出几分,时不时有人被暗处的子弹击中,受伤的人数开始增加。

天亮了,第一缕晨曦驱散了黑暗,只剩下几颗不愿离去的亮星还盘桓在天空,月牙试图逗留在天上,被太阳赶去另一边。意wài

引起的火焰开始熄灭,一身疲倦的山子营士兵还在细心的搜索,躲藏在暗处的人被逐个抓捕,当然更多的是被手榴弹炸死了。

“搜索结束了?”孙复坐在本属于郑大麻子的聚义厅大座上,看着满脸疲惫的几个少年军官,漫不经心的问到。

迎来的是一阵无力的回应声,说实话一夜奔袭150里,还剿灭了近千人的土匪,这对于此时的人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奇迹般的胜利了。只是对于孙复下了大本钱培育的军官苗子来说,实jì

难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如果不是缺乏足够的经验,路途导致大量的体力被不必要的消耗掉,他们不会这么疲惫不堪。

无力的回答激怒了孙复,“怎么,很累么?

我可记得你们可是骄傲的很啊,连北洋新军都看不起了,现在这些都受不了了。

带着机枪、手榴弹,攻击一群还在睡觉的土匪,更何况他们很多人连枪都没有带,竟然让我们伤了43个,还有一个差点死了,是不是很骄傲啊?”充满冷嘲热讽的声音,让少年军官的脸色憋得发紫,气息也粗重了很多,如果这种话不是孙复说的,估计他们早冲上去拼命了。

“是不是想说,我们打死了三百多的土匪,活捉了近五百人啊。”众人被拆穿了心思,一抹红晕爬上脸颊,夹杂在憋出紫脸上,不知是兴奋还是羞愤。

“近九百个土匪,夜间有枪的只有三十多个,大部分反抗的只有大刀和猎弓;你们呢,人手一只步枪,带了上百发的子弹,还要手榴弹、机枪,就算是这样才打出了这样的成绩,有四分之一的人受伤,很骄傲啊?”

“哦,对了,我忘记有多少是在呕吐的时候被打伤的,是二十个,还是三十个?”

“这就是我的兵,一群骄傲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兵。诚然,你们的教官是最优秀的,你们接受的训liàn

是最科学的,你们学到的东西超过了士官生的水平,你们的装备也是最好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就是最优秀的。”

轻吁了一口气,吐出心中的郁气,清醒了一下脑子。

“张定国,各排中还有多少没有杀过人的?”

正在低头挨训的张定国,没有想到竟然被老大点了名,急忙站了起来,只是根本没有听到孙复问的是什么?不知dào

如何回答,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将军,你说什么?”

在孙复逼人的目光下,张定国两个脑袋都跑到一块去了。

“张大排长,我是问你各排有多少人是还没有见过血,这次听清了嘛?”孙复对这群骄傲的有些盲目的少年有些失望,言语中极尽嘲笑之能。

脸皮加厚的张排长,对孙复的嘲讽全当没听到,“报gào

将军,听清楚了,全连有一百零四人没有见过血。”

“把他们都挑出来,外面有五百多被俘的土匪,大多数都是杀过人做过坏事的,就交给他们行刑。”

刚刚被孙复嘲讽一遍,这个时候可没有人敢触孙复的眉头,只有替那些不知要吐多少东西的士兵们哀叹了。

聚义厅前,占地不小的一块空地,五百多的被抓土匪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只有不到百人,另一队却有四百多人,被士兵们用机枪分开。

对于一支为祸地方十几年的土匪来说,里面能有百来人没干过坏事已经不少了。坏事的定义当然是有孙复来当家,所以就只有这么多人被挑了出来。

孙复带着刘辉等人来到聚义厅前的时候,就意味着这里有很多人无法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其实孙复对于屠杀自己的同胞有些抗拒,只是这些土匪的罪行太重,更重yào

的是孙复只有不到两百人,加上凤凰卫队也只两百出头,照应这么多人,难免会有疏忽的。若是纵虎归山,那就意味着间接犯罪,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受累。最好的办法就是留给自己士兵当做他们的一次磨练,也算是为山子营做出一些贡献。

“把各排没有杀过人的都挑出来”对着身边的张定国几个排长吩咐到。

每排加上排长只有31人,大家都是从小就相识的,即便是刚刚组队只有十几个小时,找出其中没有杀过人的还是很简单的。

一百零四人,排成三列,脸色都有些苍白,眼中布满血丝,看来没少受到刺激。

“你们每个人都必须见血,新兵与老兵的最大的区别就是杀没杀过人,想要成为老兵这是你们必须走的一条路。

他们都是罪孽深重的土匪,每个人的手上都沾着高州父老的鲜血。那数十位被抢来的的女孩你们也都看到了,很多只有十几岁,都是些没有成年的孩子,全部被他们欺辱了,所作所为,禽兽不如。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乾坤。”前面说的还比较靠谱,后面就是夸大其词了,纯粹是为了让少年们减轻心理压力。

“拉出来一队,让他们行刑”孙复随手一指就决定了几十人的生死。

张定国带人从人数最多的那堆里拉出三十多个,背朝聚义厅的大门。被拉出来后,有些心怀恐慌的想要反抗,但是在枪托之下又有哪个能真的是刺头,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土匪,只能满怀坎坷的站在墙边。其实大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愿意相信吧了。

“第一排出列”

或许对第一次杀人有些抗拒,走路也没了往日的锐气和精神,好像未出嫁的小姑娘似的。如果不是过去的半年里军纪早已深入人心,没有人敢于抗拒军法,怕是都尥蹶子了。怀着比站在墙边的土匪还要坎坷的心情,挪动着沾在地上的脚步。

“都没有力qì

了嘛?”

本来被孙复训斥的张定国,早已积蓄了满腹的怨气,现在看到兵士们扭扭捏捏的样子,怨气转化成了怒气,从胸中喷涌而出。

在张定国的训斥之下,少年们强打起精神,勉强站成一排。

“举枪,照准脑袋。”

一脸狞笑的张定国恶作剧的加了一条命令。

“开枪”

“砰砰……”枪声过后,依然有几个人没有被打中,他们在开枪的那一瞬间躲开了,子弹打在了石墙上,溅起散碎的石片。刚刚躲开的土匪,蓄谋已久扭头就反冲过来,不过十几步的距离,眨眼就到,惊慌失措的士兵下意识的挺起长枪刺向来人。许是长久以来的训liàn

起了作用,也许是反冲的人太过慌张,总之,他们死了,被刺刀刺穿了身体,没有例外。

“下一队”

……

杀了一轮又一轮,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轮了一遍的时候,正当他们以为一切结束了,想要放下心中的恐惧的时候,孙复一句接着来,引起了残余人员的反抗。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十多挺机枪的射击下,所有人都被孙复的魔手送入了地狱。这里的每个新兵最少都杀过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呕吐的就被孙复加了一个,方法很残酷,效果很明显,再也没有人敢呕吐了,眼神也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似乎是茫然,也许是坚定。对于这些孙复并不担心,如果这一关过不去,他们还是一个孩子,无法长大,孙复会让他们离开军营。

剩下的一百多人不知dào

有多少尿了裤子,聚义厅前一片骚臭,没有比当着自己的面枪杀自己的同伴更恐怖的了,没有谁不担心会轮到自己身上,特别是看到只剩下自己这一队人的时候。不是他们不想要反抗,只是看着那些死在机枪扫射下的人,积蓄的那一点勇气就消散了。没有人敢于反抗,就只能等候着自己未知的结局。

他们庆幸着,如果不是被枪口逼着,说不定还会狂欢一下。因为他们被赶进了一处石屋,是山寨里最大的也是最坚固的石屋---粮仓,大门一锁,就没有人理会他们了。

相比于他们的庆幸兴奋的,山子营的情绪就惨多了,没有几个人还能睁得开眼睛。只留下了几个还算有精神的值班,其他的没人安排就都睡着了。长途奔袭,连夜作战,身体的疲倦,心理的重压,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五十一章 收获

鹅凰嶂,以郑大麻子为首的近九百悍匪,现在除了一百多人被关在了粮仓里以外,有七百多都死在了山子营的枪下。七百多人的鲜血沁透了山寨的土地,使这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对于死尸的危害,孙复知之甚详,心里曾动过让凤凰卫队来清理死尸的念头,却被那个书生阻止了。书生的理由很毒辣,但是很诱人,“仅仅是见过血杀过人,还不足以让这些新兵成长起来,如果让他们清理一下自己打死的死人的尸体,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比起书生说的收获,孙复更相信自己的士兵们,醒来后听到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搬运死尸,肯定会骂娘的。不过这个主意的罪魁祸首是书生,孙复也就不在乎了。

书生可能是受郑大麻子的虐待太甚,性格变得有些阴暗,和他硬朗刚强的脸孔迥然不同。除了性格的变化,手段也极为毒辣,当初让未杀过人的新兵屠杀被俘的土匪就是他怂恿孙复干的,至少孙复是这样认为的。本来按照他的主张,一个不留的全杀掉,对此孙复表示反对,没有听他的,而是留下了百来个罪过稍小些的准bèi

带回去充当苦力。家里煤矿的设备可就快到了,要需yào

不少的劳工,这些人就是不错的选择。

手下的兵全部都睡着了,孙复自然也就没有机会清点自己的收获了,只是让凤凰战士保持警惕,霸占郑大麻子的卧室睡觉去了,至于本来是这张床的主人之一的书生,被赶去了厢房睡板凳,想来他也不愿意与孙复同床共枕。孙复更是下意识的与书生保持距离,尤其是睡觉的时候,谁知dào

被爆过的那朵花的会不会把这种事强压到别人身上。

仅仅是一夜的急行军,根本没有到达士兵们身体承shòu的底线,只所以这么多人揣着疲倦睡去,更多的是因为不适应长途奔袭,导致身体过度疲倦所致。

休息的时间过得很快,感觉一眨眼的功夫,天色就有些昏暗的感觉了,孙复醒来的时候,其他人就已经都醒来了。

就如孙复所料的一样,士兵们听到自己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饭,竟然是搬运尸体,顿时骂声一片。相比于杀人,死人的尸体更让人恶心,呕吐在整个搬运过程中一直就没有断过,就算是那些医护兵们也被散碎残破的尸体恶心的受不了,直接吐了个昏天暗地。

这一次战斗收获最大就是医护兵,不说那些被土匪击伤的山子营士兵,就说那些倒霉的土匪伤员,相当多都是被他们拿去练手了。虽然大多数的重伤员在救治过程中就挂掉了,但是仍有被救回来的例子。而且孙复发觉了医护兵动手操作的缺陷后,准许让他们挑选了一些合适的尸体或是器官,处理后,带回去当标本。其他各部可就没这种待遇了,不说缴获全部要交公,就算是给他们用途也不大,不说步枪型号杂乱,而且没有几支是新枪,多是一些老旧的枪支,最好的就是发xiàn

了几只镜面匣子,也不如六发转轮好kàn

,实在是引不起大家的兴趣。

聚义厅里

“书生,你说,郑大麻子会有多少银子?”孙复等待这次的收获清单的时候,悠闲的和书生探讨郑大麻子的遗产问题。

自从上次与书生聊过以后,孙复发xiàn

这真是个人才,不说他为人至孝,就算是对于军略也有独特的见解,更兼之为人狠辣,颇有点毒士的风范。

“将军,我对郑大麻子的家底略有所知,郑大麻子为祸粤西十数年,嚣张到连知县都敢绑架的地步,粤地无人可制。每次路过鹅凰嶂的商贩都要向他缴纳三成的货物,才能保的平安,这十几年的积蓄,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估摸着三五百万两的家当总是有的,更何况前不久他进了一批鸦片。”说完书生就眼带笑意的看着孙复,希望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惊讶或是欣喜。

可惜书生注定要失望了,如果是一般的人肯定会被数百万两吸住耳朵。但是对于手里握着几百吨的白银的孙复,几百万两根本不足以动摇孙复的神经,何况他的海底基地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收获,到那时根本就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了。

“你说郑大麻子进了一批鸦片,有多少?”银子没有效果,到时鸦片让孙复心中一动。一直以来孙复都希望搞到一批鸦片,用来研究,那东西要是制出HLY来,肯定是有大利的。而且鸦片的解毒药还要依靠鸦片来制造,要知dào

大多数的解毒药,都是从毒品中直接提炼出来的。

书生自从确定郑大麻子死后情绪好了许多,对孙复有问必答,俨然一副谋士形象,“我只有刚来到的那段时间,在粮台的手下记过几天账,从那里听到鸦片的事,具体情况就不知dào

了。”

清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极为耗时间,不过如果只要一个大概数字,那就快多了。

聚义厅外,一阵脚步声传来,这就意味着清点结果要来了,孙复不为所动,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却估摸着有没有两百万两的银子。

进来的是张定国,手里拿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大步流星的迈进聚义厅大门,满带笑容,声音中透着喜气,“将军,结果出来了,这次我们可捞着大鱼了。”

孙复眼睛一亮,难道数字很惊人,心里不由再次臆测起具体数目来了,是一千万还是八百万?

“说说到底有多少?”

“黄金八千五百两,白银十四万两,银元三十五万枚,各式铜钱三十多箱……”

随着张定国的声音,孙复的脸色难看起来,刚刚从书生哪里知dào

郑大麻子有数百万两的银子,现在的收获却没有超过百万两,这差距太大了吧?不会是郑大麻子留了后手,藏起了一笔吧!

“还有嘛?”平静了一下心情,孙复还怀着一些希望。

对于张定国来说,这么多的银子见都没见过,足够他过几辈子的好日子了。但是发xiàn

孙复脸色却很难看,不由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还有各种书画数十卷,应该是文物古画,其他的就是一些玉石之类的,我们都不懂,就没办法估价。”

“怎么可能,一个纵横粤西十多年的悍匪竟然只有不到一百万两的银子,我记得在浮山岭还缴获十多万两呢?”孙复的讷讷低语被身边的书生听到了,书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似乎知dào

些什么。

“将军的疑惑我是知dào

一些的。”说着还轻挥了几下不知那捣鼓来的折扇。

没有理会书生装弄风骚的样子,直奔主题,“哦,你知dào

什么?”

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收起手中的折扇,轻砸在左手掌心,“将军,就是浮山岭的事啊。

据我所知那里有冼夫人的庙宇,本是没有土匪占据的,年前鹅凰嶂的二当家郭刚与郑大麻子闹翻了才迁去的那里。郭刚在山寨里素有威望,当时就拉走了百十号人,还带走了大笔银子,占据浮山岭自立。郑大麻子曾想要去剿了他,只是碍于手下不齐心,还有一些心向郭刚的人。加之郑大麻子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了,担心被人给抄了老巢,不敢擅离,就一直没有行动。几个月前鹅凰嶂突然收到消息,说是二当家郭刚占据的浮山岭被灭了,百十号人全被人干掉了,山寨里一些心向郭刚的认为是郑大麻子做的。为此山寨还曾混乱过一阵子,逼得郑大麻子只好下了狠手清洗了一遍,寨中的很多经年老匪、中层精锐被杀,加上郭刚带走的一批,八百悍匪损失过半,只好补充了大量的新人。”

擦去脑门的冷汗,心中后怕不已,“原来是这样,若非如此,说不得山子营真要减员不少呢!只是土匪怎么这么穷,郑大麻子十几年就只有这么点银子?”

书生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将军,你恐怕不了解物价,一两银子现在都可以换到近两千枚制钱了,每斤猪肉也不过二十枚制钱,一两银子就买到一头百斤重的猪了。就算是上等良田也不过七八两的价格,这些银子足够将军买下十万亩良田了,哪里少了。”

孙复尴尬的挠了挠头,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自己都没有真zhèng

买过东西,根本不了解这时的物价水平。以前建军营的时候花掉了几千两银子,老账房就心疼的受不了,孙复只觉得他有些抠门。现在孙复有些明白当时老帐房的心情了,感情自己就是一个败家子。山子营不到两百人的规模,自华晦华明来了以后,每天竟然花掉了一百多两银子,也就是说自己每天扔进去几十亩良田,却是有些奢侈的过分了。

“对了,书生,你刚刚不是说郑大麻子有数百万两的银子嘛?”

书生叹了口气,对孙复的问题有些无语。

“将军,那是家当,不是银子。山寨里应该还有一批鸦片,值个几十万两银子,而且那些玉石古董也是很值钱的,这些加上金银肯定有两百万以上。”

“哦,原来是这么算的啊!”孙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惹得张定国和书生两人都紧绷着嘴,强忍着笑意,脸色别的发紫,就是不敢笑出声来。

担心自己笑出声来被孙复发xiàn

,张定国连忙转移了话题,“将军,山寨还有一些被摞来到女人,该怎么处理?”

成功的转移了孙复的注意力,张定国轻吁了一口气,就听到孙复的回答,“问问她们,如果愿意回家的,就放她们回家,不愿回家,就先带回去。”

五十二章 回军

最值钱的和最不值钱的往往都是古董,值钱是因为它有历史的印记,时代的记忆,懂它的人说它是价值连城。如果碰到不懂它的人就会被弃之一旁,甚至都不如一枚铜钱受人看重。

夜空再次布满星点,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

整个山寨在各种篝火的映射下,显得亮堂许多,时不时的传来一阵欢笑声,士兵们已经开始忘记杀戮,谈论起曾经欢心的事。

只有东边安置那些不愿回家的女人的房子里,安静的让人心悸,那是死一般的平静。孙复在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就知dào

她们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那种平静的眼神,好像看透了生死。就算是没有学过心理学,孙复也知dào

她们现在需yào

的是安慰,是感情上的慰藉,可是这些孙复都无能为力,只能留下一句蛮横强硬的话,“你们是我救下来的,命只能属于我。”希望她们暂时放下轻生的念头,以后慢慢的纾解她们心中的结。

安排一个班的兵士看住那处平静的区域,希望不要出现自杀自残之类的惨剧发生。

孙复摇了摇头,低头一叹,情绪有些低落。

“将军你很善良,但是大清受苦受难的太多了,求个心安就是了。”书生察言观色的本领极强,立马就知dào

孙复很同情那些女人,心情有些不好,就试图安慰一下。

“不”孙复猛地抬起头,大声反驳,“我来到这个世界有自己的使命,但求心安只是无能者为自己遮掩的言辞,我要的是改变这一切,让这样的悲剧从中华大地上消失。”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这是孙复第一次在人前吐露雄心。可惜书生只当做是少年发泄的话,随意的应和了一声。

郑大麻子的宝库,一座半藏于地下的石室。通体的清一色黑石,采用的是本地的坚石,色黑而硬,质密沉重,开采不易。就算是占据着鹅凰嶂方圆百里的郑大麻子,也只建了一座这样的石屋,用来储藏金银珍宝。

石屋里有上百平方米的大小,在十几个手臂粗的牛油火把的照耀下,亮如白昼,石屋靠着几根巨大的石柱撑起,地下也是巨石铺底,不知花费了多少工夫。

几个巨大的木箱放在房间的门口靠左的地方,应该是清点的时候移动的。箱子里面全是整齐的银子,五两、十两、二十两一锭的银元宝,分放在不同的箱子里,还有一些散碎银两放在另外的箱子里;另一边是散乱的银元,鹰洋、本洋、站洋、龙洋各式的都有,杂乱的堆放成一堆一堆的,约莫着一堆有五万上下的量;金子就显得有些稀奇古怪了,除了大大小小的各式金元宝,还有块状的小金粒,像是人牙,八成是从人嘴里挖出来的,甚至还有各式的金首饰,一些金币也散乱的放在那里;一旁还有各种铜钱,什么光绪、乾隆、道光、雍正、康熙各种各样的方孔铜钱,还有新式的铜圆,孙复根本没兴趣多看。

相比于孙复专注于金银,书生就显得文雅多了,随手抄起一卷画,轻轻的解开金丝线,那样子比对待自己的妻子都认真。拉开有些淡淡霉味的画卷,书生的眼睛睁的贼大,好像见了上帝一样,“唐寅的画”,吃了一惊的书生急忙拿起另一幅,解开一看,“董其昌的字”,再次解开一副……

书生一幅幅的拆开画卷,很快就引起了孙复的注意,“书生,怎么样,价值多少?”

“将军,这次你赚到了,这些字画出手肯定有十几万两价。”

书生的学识孙复早就有些佩服,现在正是用得上的时候,“书生,你在看看这堆玉石?”

玉石中充斥着各种大小玉雕,书生轻轻的拿起放下,没有大的动作,像是担心碰坏了,只是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发xiàn

什么好的东西。

“咦”

书生拿起一块印章模样的玉雕,仔细辨认了起来,脸上越来越兴奋,“将军,这是一块玉玺,是五代时南汉国的玉玺,如果不出意wài

,这应是真品,价值不菲啊。”

孙复虽然不懂玉器,但是玉玺的分量还是知dào

的,就算是一个小国的玉玺也会是用最好的玉来雕琢,价值肯定低不了,“哈哈,足够了,收获已经超过百万两了,郑大麻子的家资不菲啊,看来剿匪不仅可以练兵,还可以发财啊!”

“将军,剿匪恐怕很难发财,郑大麻子在整个广东都是头一号的悍匪,身价最厚。这次被将军轻易的剿灭,实在是将军占据了太大的优势,郑大麻子又缺乏防备。此事传开以后,整个南方的绿林道都会警惕性大增,想要再偷袭难度加大不少。”

书生的言辞打击,孙复并不在意,他打击土匪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练兵,至于收获,不过是个添头,何况剿匪还可以赢得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清晨,天色刚亮,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孙复踩着第一缕晨光,四处逛了一下鹅凰嶂,心里有些赞同书生的话,更加佩服自己的运气,如果郑大麻子肯多花费一点精力把守三个隘口。就算是靠凤凰卫士也要一番纠缠,说不得还要动用重型武器。山寨四周只有三条小道,其他的地方就算是技艺高超的猎人也难以进来。

来的时候只携带了简单的食物和必要的装备,离开的时候,却把大车小车装的满满的。不提数十万的银子,但是鸦片就整整十二万两,而且是上好的云土,它的价格和白银相差无几,甚至还有超出。

搜罗了山寨的所有牲畜,也没有凑足,所幸43个伤员多是轻伤,包扎一下就没有大碍了,只要几天就能痊愈,不用占据车子。除了一个重伤员,被打中了小腹,现在只能躺在马车上静养,还有几个伤及腿部的也无法行走,占据了几辆马车。

身子虚弱的女人们,其中有些是小脚的,也没有办法行走这么远,孙复就安排俘虏制造简易轿子抬着,让她们轮流乘坐,等到了有人家的地方买些牛车牲畜代步。

这次的主要目标闻家独子,孙复在想要离开的前夜才想起来。让孙复意wài

的是这个只有一岁大的孩子竟然还在熟睡,前天夜里的枪声都没有把他惊醒。找到华明一诊断,孙复才明白怎么回事,感情这伙土匪受不了孩子的哭声,给他灌了不少的迷药,现在都不知dào

这孩子不知睡了多久。据华明说,如果再不唤醒,恐怕就要饿死了,为了他的吃饭问题,路上多了一头刚产仔母羊。

押着上百的俘虏离开鹅凰嶂,随行的还有几十辆牛马车,目标比来时大多了,没必要在隐蔽了,也无法隐蔽了。孙复干脆让士兵们全副武装,迈着整齐的步子前进,一路上不再走人迹罕至的小路,专挑大路走,比之来时不仅路好了许多,还少走了数十里路。其实也只能走大路,小路也过不了沉重的马车、驴车,过村穿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轰动也少不了他们高价购买牛马车的原因。手里握着大笔的银子,孙复自然不会让一群人这么在路上耗着,干脆买了不少的牛马车分担货物,速度加快不少。

就算是轰动的时候,看着山子营威武的军装和被上的长枪,也没有人敢靠近距离。清朝的官军可不是解放军,有严明的军纪,形象极佳,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说的就是官军。

老百姓对军队的畏惧是发自内心的,在路过霞洞镇的时候,他们就被镇上的长者带着银子“慰问”了,仅仅是请求不要穿过镇子。虽然孙复一再表示自己不是土匪,而是刚刚剿匪归来的军队,但是诸位长者根本不听,只当孙复嫌钱少,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增加银子的数量,最后见孙复还不点头,领头的长者都要给孙复跪下了。直到书生提醒孙复之后,才弄明白感情镇上的人怕的是军队,搞得孙复大张旗鼓穿越镇甸宣传山子营的计划泡汤,只好从镇外饶了过去。孙复没有收银子就离开了,让镇上的长者有些发愣,呆呆的看着大队人马远去,怅然叹息。

孙复一行是清晨出发,靠着车辆载货和伤员,倒也没耽搁太多时间,中午稍过就到了霞洞镇,在那里被镇上的人打击的不轻。相比于霞洞镇以东,西边的路就好走多了,一行四十多里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走完了。

茂名城刚刚出现在视线内,孙复就有种到家的感觉。茂名城外数里之外,就见到茂名城前有无数的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安排凤凰战士把驴车马车还有伤员带去军营,女人也被他送往军营,让她们在军营里暂住。孙复抱着闻家的独子,带着山子营的士兵押着俘虏接着前进。

渐行渐近,孙复慢慢的看清了迎接人员的身份,高州知府,茂名知县,闻家家主,王家主事人……最吸引孙复眼神的就是面带倦容的孙虎,看到他孙复眼睛就有种酸酸的感觉,那满脸的倦容肯定为自己担心的了。

离得还有老远的时候,闻联鹏就快步跑过来,接着他那独子,老泪横流,“贤侄啊,多亏了你啊,不然闻家就绝后了,以后闻家唯你之命是从。”

“闻叔叔说笑了,哪里能让长辈听我的呢,不过是戏言吧了,无需当真。”

擦去眼角的泪水,脸上闪过一丝兴奋,“贤侄,这怎么能行,你与闻家有大恩,不能让你白出力,不如这样,这次的军费就有闻家出了,我再出五万两银子。”

“老狐狸,过河拆桥,哼,等我军队练成,想不俯首帖耳都不行,到时候好好收拾你”心中冷笑一声,脸上满是虚伪的笑容,“闻叔叔客气了,哪能让你出钱,更何况这次孙家也是收获颇多。”

说着就到了迎接的队伍前,孙复没有再理会过河拆桥的闻联鹏,直接来到孙虎面前,双膝一软,叩头在地,“父亲,让你担心了”

孙虎扫视了几遍孙复的身体,没发xiàn

有受伤的地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复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父亲,怎么这么多人啊?”

“哈哈哈哈,复儿,你是不知dào

啊,闻家把你出兵剿匪凯旋的消息告sù

我们的时候,可把茂名城都给惊动了,所有人都想看看剿灭了粤西巨匪的山子营的风采,这不茂名城都空了一半,连你准岳父都来迎接我们的英雄了。”

五十三章 影响

孙家庄,孙家宅院。

往日里少有人住,孙氏父子不是住在军营,就是住在工厂,搞得孙家清冷了很多,这次孙复把兵士们安置在军营以后,就随孙虎回家了,父子俩有一阵子没有长谈了。

孙家大厅,两杯热茶冒着淡淡的氤氲,父子俩人都很享shòu

这种淡淡团聚的感觉,静了好一会,还是孙复先开口了。

“父亲这次收获不少,我想把家里整修一遍,而且这次孙家庄也可以一起改建,为那些老人们做些事。”一直以来孙家庄并不富裕,住处多是简陋的砖木结构,而且大多都有十多年的历史了,下雨漏水并不少见,如果遇到飓风来袭,难免有几乎要遭受破家之祸。

低头叹了口气,沉思了一会,“当年随我一起离开家乡的几十个少年郎,征战十多年,都死个精光了,就算是村里的老人也多是半路来投的。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为他们做些什么,若非他们重情义,不愿离开,或许过的比这要好,给他们改善住处是应该的,孙家就没必要了吧?”

“父亲,再过一个月,山子营就成军了,到时候我就没必要在住在军营了,家里还是有必要整修一下的。”

“哦,你要回来住了?”父子两人几个月来一向是少有见面,一个在军营,一个在工厂,贸然听孙复就要回来住了,孙虎心情好了许多,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

孙复有些愧疚的说,“是啊,父亲,山子营的训liàn

完成以后,一切就会进入正轨,我就没必要在一直跟着了,这样也可以锻炼一下张定国他们几个。再说晟哥不是快回来了嘛,他也可以帮些忙,以后就不会这么忙碌了,就可以经常回来住了。”

“复儿,你是要做大事的,不用太过担心我的。”

虽然口里说着不用孙复关心,但是脸上还是很高兴的样子。让孙复看到有些些心酸,父爱如山,也如水啊。

“父亲,大事是要做的,但是靠我一个人是做不了多少的,我只能充当带头人,具体的还是要其他人去做的。”

茂名,闻家

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样貌不是顶尖,但是也是让人百看不厌的类型,正在给一个四十不到的的中年男子按着肩膀,“老爷,你这么对待孙家会不会引来他们的反感啊,现在他们可是势大,我们惹不起,再说还是他们救了多多。”

“这边,这边”指挥着少妇按着右边的肩膀,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孙家是势大,但是他还要靠我们支撑的,在茂名的一亩三分地上,四大家族可比知州管用多了。再说他还从郑大麻子那捞了一笔,也不吃亏。”

“可是老爷,他们孙家可是伤了不少啊,下边的人看到好多都躺在马车上被拉回去的。”紧锁着眉头,对闻联鹏的态度有些不以为然,手上不由力大了一些。

对少妇手上加大了的力qì

,似乎没有察觉,轻叹了口气,“哎,不能真的把闻家的未来交给孙家啊,我虽然只有四十不到,但是身体一直不太好,多多又只有一岁,万一我那天突然走了,闻家可就被孙家给吞了,倒是我如何对的起闻家列祖列宗啊。”

照着闻联鹏的脑门轻拍了一下,“呸呸,别乱说,我还要与你白头偕老呢!”

“呵呵呵,有夫人这句话就足以了。”

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别胡说,我还不是夫人呢!”

“我说你是你就是,而且很快就是。”闻家的大夫人早已过世,闻联鹏又一直没有没有续弦,少妇已经惦记那个位子很久了。

茂名,王家

“父亲这次孙家小子一夜行军一百多里,还攻下了险峻的鹅凰嶂,把郑大麻子给剿了,我们小瞧孙家小子了。”

白发白须,脸上的皱纹都已经皱在一起了,声音满是沧桑的味道,“孙家强就强吧,对我们没什么坏处,王家定居茂名上百年了,现在也还是茂名的领头羊,不是因为王家势力雄厚,而是闻家不出头。孙家小子不是凡人,以后多帮衬着些,有我们的好处,这次办厂的事再加一些银子,办大些,没什么坏处。”

“是,父亲,我会吩咐下去的。”

茂名,知府

高州知府王克征哈哈一笑,心情着实不错,“叔父,这次孙复可是要出名了。”

“哎,也不知dào

是好是坏,现在朝廷正在闹新政,各地督抚都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新军编练起来,恐怕张人俊听到了孙家小子的事,会把他调过去编进新军啊。”相比于王克征,老者想到的更远一些,思虑的更为周到。

“叔父,担心过了,到了新军不一定是坏事,那里可是群虎争雄的地方,正好可以磨练一下他。”

整个茂名都欢腾起来了,身边多了一支这样强dà

的军队,心里总是安心一些,更别说很多人都有亲友在山子营当兵,可以向别人炫耀一下。

各种谣言疯传,什么山子营夜行八百里奔袭悍匪;什么孙复引天马下界驮山子营深夜奔袭;还有孙复引雷助威,夜破鹅凰嶂。总之在这个缺乏娱乐的时代,有这么个轰动传奇的消息,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编织一番,给生活添些娱乐。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并不是绝对的,传播的最快的不一定是坏事,但是肯定是老百姓喜欢听的事。仅仅是五六天功夫,远在广州的张人俊就知dào

了这里的事情,这倒不是他的消息多么灵通,实jì

上清末时期,不仅皇权不出京,督抚的权利出了驻地,效果也会大减。能知dào

这些事还是行商传来的,八卦精神可是贯穿千古的一种精神,没有地域之分,没有人种之别,是发自人本心的一种精神。

“大人,属下听说茂名那边又有趣事了,还是那个孙家干的。”狗腿子师爷有了闲暇就把街头听来的小道消息讲给老大听。

停了一下毛笔,眉头一皱,细思了一会,“孙家,那个招兵的孙家。”

“大人好记性,正式那个孙家,这次孙家的那个十几岁的孩子,带着手下人夜袭鹅凰嶂,把为祸广东十多年的郑大麻子给剿了。”

张人俊眼睛一亮,鹅凰嶂的土匪可是他的麻烦啊,当初岑春煊可是在那里丢了一个大人,才会积极编练新军,可惜还没等报复郑大麻子,就被调走了。自己一直没有机会去清剿,现在竟然被一个地方巡防营的娃娃给收拾了,这不能不让他惊讶。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是从街上听来的,不一定是真的。”师爷有些尴尬,街道听到的消息,不一定可靠,万一有假可就影响自己在总督心里的形象了。

张人俊眉头一锁,有些不高兴,“哪来这么多废话。”

“哎,是这样的,那日郑大麻子劫去了闻家的独子,闻家求到了巡防营的头上,正巧孙复就在军营,一听郑大麻子作恶,心中大怒,连夜提兵,行八百里至鹅凰嶂……就这样,把郑大麻子炸成了碎肉。”师爷一开口那真是唾沫横飞,和茶馆说书的没什么两样。

师爷讲完之后,擦去粘在嘴上的唾沫,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抬头一看发xiàn

张人俊脸色那叫个黑啊。

“茂名到鹅凰嶂有八百里?你怎么不去说书?”张人俊有种想要踹他一脚的冲动,路边听来的大书都讲给自己听,太过分了。

南洋,朱执信和胡毅声正坐在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身边,显得很恭敬。

中年人拿出一份电报,轻放在桌子上,“执信啊,你说的那个孙复现在很有名气啊,他夜袭百里把鹅凰嶂的悍匪给剿了。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他啊,他的要求我们要严肃的考lǜ

考lǜ

了。”

“先生,那张名单里很多都是我们的革mìng

同志啊,这么做不好吧?”一旁的胡毅声还没等朱执信开口,就抢先发问。

“这样做不是把他们交给满清zf,孙复也不是满清的忠实走狗,虽然不知到他要这些人干嘛,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要做事的,我们正好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发展壮大同盟会,相信他们会理解

的。”

“执信啊,你就再去和他们谈谈,我们就要在广州发动起义,需yào

的军火看他能支援多少?”

恭敬的点了点头,朱执信有些疑惑孙文怎样找到那么多人的,“是的,先生,名单里还有许多不是我们的同盟会会员,有的还在美国,我们怎么找他们?”

“这你不用担心,洪门会帮zhù

我们找到那些人的,只是不知dào

我这位本家是怎么知dào

远在美国的冯如等人的”

五十五章 茂名行(二)

“孙兄弟,我想知dào

你能为我们提供多少武器?”朱执信激动的浑身发抖,长久以来,革mìng

起义不断,但是接连失败,最大的原因就是武器弹药供应问题,革mìng

党从不缺少流血的勇士。

“你们要多少我就提供多少?”相比于朱执信孙复稍显淡定些,不过也是有些激动,如果那些人可以到手,自己立马就可以势力大增,摊子也可以铺开了。

孙复的回答着实让朱执信有些意wài

,从没有这么爽快的支持者,而且还是一位不尊敬孙先生的支持者,就算是日本和南洋能筹集的武器也说不出这么有底气的话。朱执信有些怀疑孙复的实力,这么多的武器根本不是钱可以买的到的,那些洋行连机枪都不敢卖给外人,更何况火炮,难道是什么人给予了孙复大力的支持,不会是孙复投靠了列强吧。

怀疑的眼神一向是最让人敏感,也是最让人反感的,朱执信稍露出怀疑孙复就感觉的到他的不信任。还没等孙复表示什么不满,他的狗腿子阿福就吼了一声,怪异凶煞的声音让朱执信猛地一惊,就看到阿福鬃毛竖起,一颗颗尖锐的牙齿露出嘴外,一副随时进攻的姿态。朱执信不敢怀疑阿福的战斗力,那么大的体型就是再菜,也不是自己的小身板可以抗衡的。

“孙兄弟,快,快看好你的狗”

如果拿枪指着自己,朱执信肯定自己可以慷慨以赴,可是被人威胁和被狗威胁是两码事,人还可以商量沟通,可狗不能,朱执信没有胆量与它斗一场,更何况是这么一只庞然大物。

孙复有些诧异,诧异中还有几分笑意,“没想到慷慨激昂的革mìng

党人竟然会怕一只狗?”

朱执信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是看到大狗凶狠的样子,一股热血快速消退,“我不怕狗,但是我怕它。”

‘呵呵’一笑,对着阿福轻拍了一下,“阿福,别吓唬客人”

凶威逼人的阿福,被孙复一拍,老实的像只小猫,再次回复自己懒散的姿势,不再理会朱执信。

灿灿的笑了笑,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孙兄弟,你这狗真厉害。”

“那当然,这可是我辛苦培育的龙犬,绝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狗。”说起阿福孙复就兴奋的不能自矜。

“阿福是第一代的龙犬,二代的龙犬前几天刚刚出生,我正准bèi

向山子营配备正规的军犬,到时候山子营的战斗力肯定大增。”

孙复兴奋的时候,朱执信就不淡定了,有一只这么恐怖的狗已经够了,再来几只这地方谁还敢来啊。

“孙兄弟,这个龙犬都是这么大嘛?”

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有,只有阿福可以长这么大,二代的龙犬只能长到一米出头,三代龙犬体型就基本稳定了,在九十厘米上下,不过就算是三代龙犬也不是其他狗类可以比拟的,肯定是最优秀的军犬。”

朱执信轻吁了一口气,九十厘米还不算太离谱,还像是狗,应该没有眼前的这只那么恐怖了。如果他知dào

以后龙犬成规模的场景,肯定会收回这种想法,数百上千头的大型犬,那简直比狮子老虎还要可怕。

“孙兄弟,你能为同盟会提供多少武器,我要听实话。”摆脱了阿福的威胁,朱执信再次关心起武器的事情。

挠了挠脑门,孙复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说的多了,他们不信,说的少了,价就低了。

“山子营现在有两千五百兵士,库房里有五千多支步枪,除了配属山子营的武器,最少还可以提供给你们两千支步枪,三十挺麦德森轻机枪,十挺左右的马克沁机炮,至于火炮,如果你们需yào

,也可以提供几门,不过我觉得用处不大,还不如多带些炸药呢。”

孙复并不担心革mìng

党的起义会成功,广州起义筹备时,计划一再变更,直到辛亥年三月底才真zhèng

实行,而且组织不力。革mìng

前不久,温生才还刺杀广州将军孚琦导致广州戒严,增加起义难度,而且黄兴带着一百多人进攻两广总督府的时候,事先计划的多路起义军,只有顺德会党响应,其余各路都没有动静,可见革mìng

党的组织力有多差。

朱执信点了点头,觉得孙复报的数目还算可靠,和军械库的武器规模比较符合。就算是这些武器,规模也足够装备五六个营头了,就算是国外的编制,也够一个正规的野战团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些可以运到广州?”

“如果你们把人请来,我就把武器送过去,送到你们指定的地方。”

孙复对那些人渴望已久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干,什么都要处理,好不容易找个书生,能力还不错,可是却不懂洋务,现在正在学习,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排上用场。而且就算是如此,孙复手下的缺额也是很大的,满打满算军队里只有张定国几个可以担当连长的职务,其他人也就班排长的水平,还需yào

一番磨练。工业全靠孙虎和魁叔给撑着,现在魁叔看起来都像是老了几岁,孙复都不知dào

该给即将归来的朱晟解释。

“那好,我来到时候,孙先生已经拍电报去美国,联络致公堂的司徒大佬,冯如在那里建了一座飞机厂,很容易找到,我们会先安排冯如回来,其他人要等一段时间的寻找。”

孙复对这种解释嗤之以鼻,名单上的很多人都是同盟会会员,还需yào

一段时间的寻找,纯粹是糊弄人。

“冯如到了茂名我会把第一批三百支步枪送到你们要求的地方,如何?”

朱执信脸皮一红,不好意思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我会尽快把你要的人给你找来,不过他们可能有些怨言,希望你包容一二。”

“我既然要这些人,就不会在意他们的些许怨言,而且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明白的,那时怨言也会消散。”

虽然不知dào

孙复说的明白是指什么事,但是见他不愿说,想来也是不愿让自己知dào

的事,也不好多问。

“对了,孙兄弟的那张名单是哪来的?”

深望了朱执信一眼,“我说是我自己写的你信嘛?”

似乎察觉到了孙复的警惕,朱执信灿灿的笑了笑,“孙兄弟说的自然是可信的。”

没有理会朱执信的回答,孙复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沉寂了一会,“他们很多人我都是略知一些的,他们可以说是一代人中的精英,但是不应该死在起义中。如果说中国有什么希望,靠的不是活着的人,而是那些死了的人,活着的人是现实主义者,而那些情愿死掉的是理想主义者。现在的中国太惨了,受到的威胁不必五胡乱华时小多少,列强势大,霸占了中国的所有市场,他们齐心把中国给肢解了,海边已经没有一座港口是中国的了,弥补在中华大地上的租借,就像一根根的吸管吸食着中华精血,在不改变,她就没有希望了。现实主义会屈服于外在的压力,屈服于路途的艰辛,只有理想主义者,只有宁可折断也不弯曲的他们,才能才可能带着苦难中的中过走出一条路。”

朱执信精神一震,觉得孙复好像和革mìng

党并没什么两样,“那孙兄弟为何不加入同盟会,推翻这个腐朽的满人朝廷,重建我中华国度。”

无奈的笑了笑,“同盟会里有着无数的热血儿女,我自然是很想加入,可是它却不满足一个合格的政党所具备的的条件,组织松懈,缺乏长远目标,对国家的危险处境认识不足,而且领导者没有战略眼光。”

戏谑的扫了一眼面露怒容的朱执信,“不要生气,我说的都是实话。现在同盟会成立三年多了吧,起义也有七次了吧,牺牲的革mìng

党人和义军勇士不下万人了,花费的资金恐怕你们自己都无法统计了,效果如何?”

收起脸上的玩意,严肃了许多,“秋瑾是女中豪杰,陈天华堪称一代俊杰,他们都死了,你可以说秋瑾是革mìng

烈士,也可以说陈天华是为民醒目。但是在我眼里,他们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中国人,他们还是民族的脊梁,是中国复兴的希望,是你们,是革mìng

党的鲁莽与无能让他们只能死,死的让人心悲,让人叹息。”不知不觉中,声音大了起来,似要发泄心中的愤nù

和悲情。

“起义靠的是紧密的筹备和力量的积蓄,不是一冲动脑子一热就发动的游戏,那是要死人的,而且死的都是精英,是眼睛最亮的一群人。”

朱执信无言以对,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满清官员,它可以大骂汉奸、满奴,如果是一个无知的革mìng

战士,他可以找到各种理由说服他们。可是他面对的是对同盟会极为了解的孙复,虽然不知dào

他是怎么知dào

这么多的事情的,但是朱执信知dào

他说的是实话,是很有道理的真话,根本无法反驳。

五十六章 千里行军

五胡乱华是汉人的悲剧,汉人险些被灭种,可以称得上是汉族危机最重的事情。但是自鸦片战争以来到一战爆fā

的这段时间,整个东方文明都险些毁灭,其危险比之五胡乱华更增几分。我们应该庆幸的是一战爆fā

了,它给了东方文明以喘息的机会,也把列强的力量消耗极多,使他们无力再在远东布置那么多的力量,让我们有了复兴的机会。

不敢想象,一个国家的所有港口都失去的时候,一个国家被一群狼瓜分的时候,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保留。处于这种危险中的有两个典型的民族,印第安人和印度人,一个成了小部族,活的像狗一样;一个成了殖民地,失去了再次成为强国的机会。

庆幸的是我们撑到了欧洲的衰弱,美国的复兴这个特殊的时期,主导东亚的大英帝国在战争中失去了全球的掌控能力,只能苟延残喘的加强各地的威慑,试图挽回颓废的局势,美国正在试图崛起,摆脱英国的影响,成为世界性的强国。其中的摩擦、纠纷和掣肘给了中华民族再次腾飞的机会,也让东方文明残存下来。

对这一切深知至详,孙复才会如此痛恨革mìng

党的鲁莽,导致了许多优秀人才的损失。

“我听说同盟会在去年曾因为孙文私下接受日本人的援助,分裂过一次,是这样嘛?”

朱执信一惊,没有想到孙复连这种事情都知dào

,下意识的反驳,“孙先生是为了革mìng

,才接受日本友人的援助的。”

孙复一缕冷光闪过,“日本人也能称作友人,我记得日本与中国的交流自古以来就不少吧,唐朝的时候有遣唐使,不过没多久就试图通过朝鲜半岛进攻大唐,被唐将刘仁轨给收拾了;明朝的时候祸乱海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被戚继光给收拾了,还有几次我忘记被谁给收拾了;甲午年,北洋海军尽没,可都是日本干的,两亿两的白银也不是天上刮下来的,台湾和琉球还算中华国土吧,总不能被割了我们就不在乎了。泱泱中华待它若弟子,它却屡屡犯我国威,以为我中华奈何不了万里海波,哼,早晚要收拾他。”

“日本还是有支持中国革mìng

的人的。”

对朱执信的反驳嗤之以鼻,理由太过幼稚了,“你知dào

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要歪曲我的话。日本人是吃肉的,而且割土如割肉你应该明白的。”

“我记得孙先生主张的是排满革mìng

吧?”

朱执信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受孙复的引导,都是他说什么自己再反驳,这已经进入了不利的处境,不打算再和他争辩了。

“是的,不过这些事同盟会还会在讨论的,现在没必要争论的。”

“我觉得还是说说你什么时候去广州上任吧?”

朱执信不愿意听孙文的不是,孙复在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是找个人发泄一下对孙文的不满,正巧朱执信碰上来了,一时激动才会如此。

“广州,我是要去的,只是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怕是要等一个月左右吧。答yīng

交给你们的武器,不会与我去不去广州有什么联系,就算是我不去也有路子给你们送去武器。”

“孙兄弟,能不能让我看看孙家的工厂?”

诧异的看朱执信一眼,没想到倡导暴力革mìng

的同盟会中,竟然还有对工业有兴趣的。

“当然可以。”

“孙家目前只有5家工厂,包括建成还不到十天的一个小煤矿,设计产能只有五万吨,现在只能达到三万吨,产煤主要供应以后的发电厂和洋灰厂的燃煤需yào

;火力发电厂,主要是供应以后的一些工厂用电,可能还会向茂名供电;食品厂规模最大,产品行销两广和南洋,是收益最多的一家厂子;洋灰厂是初建,还在扩建,没有完全完工;自行车厂目前主要培训技工,规模都不大。不过为了茂名的发展,现在很多本地豪绅都已经订购了不少的设备,包括纺织、火柴、洋钉、面粉等等,到时候茂名就会成为南方有数的工商繁华之所。”

“你准bèi

先看那一家?”

低头想了一下,朱执信觉得应该去食品厂看看,那里的食品,朱执信也是闻名已久,正好可以见识见识。

其实卫生再好的食品厂,让人看过之后,都不会再有吃这种食品的食欲,无数的添加调味料,让很普通的食物有了美味,却也经过了无数人的手,细菌丛生是很正常的事情,偶尔有些不知名毛发并不稀奇。

朱执信看过孙家食品厂后,就在心底暗暗发誓,再也不吃这些食品了。其实孙家的食品厂卫生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他见识到英美等国的食品厂后,估计都能吐出来,在这个没有卫生监管体系的时代,没有那个资本家会为了消费者花费大笔的资金改善卫生。孙家食品厂就有孙复制定的一套简单的卫生安全制度,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卫生,最安全的食品厂了。

山子营张定国部,数百人的部队,全副武装的奔袭在坎坷不平的土路上。

上次山子营老兵奔袭鹅凰嶂时,表现的不尽人意,孙复对此很不满,就在训liàn

中增加了千里奔袭的科目,单兵带上所需的十天给养,以茂名为中心,东至阳江,北至于玉林,西至于钦州,南至大海,分做六路,在外每天行路百里以上,途中遇匪剿匪,遇贼杀贼。勘察地理,绘制地图,也是此行的必备科目。

张定国一行有六个新兵连,四百多人,沿平顶堡、陆川一线北上,进入广西境内,胆大包天的张定国根本不考lǜ

后果,直插广西腹地,一路行军近六百里,只要是碰到有土匪的就地剿灭。张定国一路多是小山,几百米的高度,又缺乏险峻的山路阻隔,没有什么大的土匪窝。碰到了两伙占山的只有十多人,只有一杆枪,还是早被淘汰的抬枪,不知dào

那捣鼓来的,直接被张定国给剿灭了,不过没有打死一个人,全当了俘虏,被押回茂名充当煤矿的劳力。

广西容县天堂山,山势并不陡峭,山色秀美,山尖有云翻滚,山中林木茂盛,水清天蓝,景色极佳。如果是和平盛世肯定是一处极佳的旅游胜地,可惜这是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清末,好山好水是有土匪的。

张定国就是听到天堂山有一伙土匪,才会选择这条路作为自己的行军路线。尚在狂欢之中的土匪们并不知dào

,就在他们的山下正有一伙装备精良的小部队准bèi

全锅端了他们。

天堂山本就不险峻,土匪占据这里不过是因为周围没有称得上的军队,再加上官昏吏滑,只要出点血,就有整个官僚体系为他们掩护。天堂山匪头就是和郁林州知州的师爷拉上了关系,才会在此占山为王,无人干涉。

“头,打听清楚了,这伙土匪把郁林的一家地主全给杀了,捞了不少银子,正在山上狂欢呢。”

张定国眼睛一眯,露出一种危险的笑容,“这么说,他们没什么防备了?”

“是的,头,他们准bèi

了不少酒肉,哪会有什么真zhèng

的岗哨。”

“不能大意,这样,把轻机枪手都集中到一起,我们今晚在那里吃肉,直接冲进去。”

四百全副武装的军队,就算是刚刚完成训liàn

,也不是一伙土匪可以抗衡的,张定国仅仅以七人受伤的代价,就端了这伙土匪。知dào

张定国一行离开后几天,那师爷来要分成的时候,才发xiàn

天堂山早已人去山空,只留下一堆灰烬,误以为土匪携款逃跑的师爷,怂恿郁林州知州发布通缉令,可惜没有任何音讯。

就在朱执信走后五天,陈贵最先回到了军营,刘辉和郑子康、张德瑞、孙固相继回来,只有张定国是最后一个归来的。十天行军过千里,极大的锻炼了这支年轻的部队。

回来时,几乎没有一个人身上还保证整齐,疲惫不堪的他们有的到了军营就睡了过去,只有各队的领头向孙复汇报收获。

张德瑞是老大哥,最先汇报,“将军,这次我们队经化州、廉州直达钦州边界,行军一千三百多里,并没有什么收获,只在几座小山抓了几个落草的匪徒,缴获不到十两银子。”

也难怪张德瑞没什么缴获,他走的都是沿海的地方,虽然行程最远,却没什么称得上号的强人,那会有机会剿匪。

除了孙固走的向东的山区,收获颇丰,就只有张定国的收获最多了,一伙刚刚抢了一家地主的土匪,还没等花出去一分银子,就被他给扫荡了。收获了近四万两的白银,还有一些玉石珍宝,估价过十万两。

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锻炼了士兵的野外生存能力,再有就是抓了三百多的土匪,年龄都不大,正好做煤矿劳力。

“这次你们做的不错,特别是张定国,突袭天堂山,果duàn

快速,集中优势火力,没有给土匪任何反应时间,干的漂亮。那些俘虏就送去挖煤,告sù

他们挖完五年,就放他们回去,逃跑的翻倍,在逃跑就死在煤矿算了。”

孙复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是起码有最基本的道德观,对于无恶不作的土匪自然是要斩尽杀绝,只是这些多是被逼上梁山的,虽然做的事情可恶,但是还有一丝良知,给他们一次机会,并不是不可以。

“过几天,山子营就要成立了,我准bèi

编成六个营,这次让你们带队行军这么远,就是要考验你们的领导水平,现在看来还不错。”

说完就不再理会一脸兴奋的张定国等人,接着逗弄自己的阿福去了。

五十七章 分六营

艳阳高照,微风徐徐

茂名城外,军操场,两千五百多人列队整齐,清一色的呢子常服,整齐的队列中蕴含着一股气势直冲天际,逼得太阳也只能收敛光芒,温煦以待。

队列的最前面,是山子营的第一批‘老兵’,共计一百八十五人,分为四列,与身后的士兵的绿色呢子常服不同,他们则是身着黑色呢子常服,显得英姿勃勃,气势逼人,更增了几分威严。

七个月前的少年与此时的他们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这不仅仅是身体素质的改变,还源于那发自于灵魂上的蜕变。就算是三个月前的他们,这群少年,你都可以说他们是新兵,是娃娃,但是现在,经lì

了鹅凰嶂突袭和千里行军考验以后,每个人都有了一股逼人的煞气,一份军人的坚韧。做事也完全没了往日的胆怯与畏缩,变的果duàn

狠辣,行走站立之间,尽显少年豪杰的无畏与锐气。

千里行军不仅磨练了官兵之间的默契,还拉近了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和气。对他们的身体也进行了一次严酷的考验,让他们对军队以后要面临的境况,有了深刻的体会和感悟。

军操场,一根巨大的旗杆立在那里,只是上面并没有旗帜,甚至没有一根绳索,只有一根光秃秃的杆子,根部直径三寸有余的银白色合金柱,静静的站立着。

旗杆靠前的位置有一张桌子和两张黄梨木椅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两张椅子肯定是孙复父子两人的,在这个成军仪式上,也只有孙虎有资格和孙复并肩坐在这里。山子营编练和成立,一直以来都是孙复独立操控的,从不假于人手,就算是他的父亲孙虎也鲜有插手的时候,但是山子营的第一批‘老兵’,都是孙家庄的庄户出身,孙虎的在他们心中的占据着显赫的位置,更不要提他们的父辈还都是孙虎手下的兵勇,有孙虎的位子并不稀奇。

适时,孙复从营房办公室里走出来,一身紫色军装,掐金丝的四指宽领,饰着双凤吐火图案;宽大盖肩圆章上有三凤缠绕,寸许的黄色穗穗垂在肩头;黄色绶带挂于左胸,与紫色军装搭配,尽显尊贵雍容;在袖口的位置有三道黄色线条,手上是洁白的手套;宽沿军帽,帽徽上是一只虚空凌飞的凤凰,俯视着众生,算下来整套军装上共袖有九只凤凰图案,象征着数之极,无法再增之意。

长筒军靴踩在复合土夯实的地面上,发出沉重清脆的响声,像是滚圆的鼓槌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让所有人的心脏都随着他的脚步跳动,激动、仰慕、兴奋,各种情绪不一而足。这里的每个人都知dào

这支两千多人的军队全是他一手铸就的,这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不知花费了多少的心血才成就了这支即将诞生的军队。

当孙复走上旗台,站在旗杆前面的时候,五千只眼睛都为他闪烁,没有人可以媲美孙复在这些人心里的地位。就像王野,曾经的一个混混,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混混噩噩,但是自从进了军营,三个月他焕然一新,军队不仅教会了他感恩,还教会了他反思改正,当他改变的时候,他发xiàn

原来自己如此幸福。王野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带着军饷回家的那一天,早就不愿再见他的父亲亲自迎接了他,泪流满面的老父,让王野瞬间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家这么温暖,不是家人放qì

了他,而是他放qì

了自己。

大人物总是后到,虽然孙复在许多人心里比孙虎还要有分量,但是孙虎总归是山子营的‘名誉统帅’。

缓步走出的孙虎,相比于孙复,身上的军装就要简单的多了,仅仅是比其他人的常服多了一对绣着舞动的凤凰的肩章,再无其他特别的东西。

本来山子营的成军仪式,孙虎是不愿意来到,这支部队孙复付出了多少心血,孙虎是看在眼里,自己已经老了,不适合插手这支年轻的部队,免得带去了暮气,对于军队的发展不利。只是孙复需yào

一个可靠的掌舵人,避免自己以后离开的时候,山子营营中无人掌舵,引起不必要混乱。

孙虎虽然已经过五十了,但是脚步依然矫健有力。今天被儿子说动出席山子营的成立仪式,并担任山子营的统帅,孙虎打定主意只做一个象征性木偶,绝不干涉孙复的任何决定,免得影响儿子在军营的权威。

示意了几次,孙复总算是看出自己的父亲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只能起身自己来了。军操场虽然不小,但是两千多人只能占去很小的一块,不需yào

扩音设备,就能保证每个人都听到孙复的声音。

“今天,山子营正式成立,自从十二年前山子营撤出台湾以后,缺银少饷,军备匮乏,山子营威风不再。现在,时隔十二年以后,山子营再次成立了,这一次,我们要让世界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山子营在孙复的计划里,编制六个营头,每营三个连,每连三个排,每排四个班,所有连排长都有第一批的老兵担任,班长则是自选。只是现在兵员不足,只能保持每营四百人的水平,就把每排四个班,改为三个班,这样除了保正轻机枪到班,重机枪到连外,每个营配属一个包括山炮和野炮的混合炮连,这样保证每个营都能独立承担作战任务,每个连也有一定的自主能力。

为了训liàn

一支足够以后使用的军官队伍,孙复还为每位连级以上军官都配了两名副手,保证以后扩军时拥有足够的合格军官。

“张定国”

“到”

随着一声报到,张定国正步出列,迈着有力精准的步子来到旗台下。

孙复取出对肩章,亲手为张定国戴在肩上,一颗金色虎头标志,“张定国在训liàn

期间表现优异,……现任命为第一营营长”

肩章是红底的硬质肩章,虎头栩栩如生,孙复为了以后军队扩充起了方便,直接利用军衔制,只是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意,就把营长的肩章定为金色虎头,副营长为银色虎头,连长为金色豹头,副连长为银色豹头,排长是金色狼头,班长则是和士兵相同。

返身回到桌案,拿起一柄军刀,军刀仿唐刀式样,刀柄长28厘米,刀身长76厘米,紫光檀制作的刀柄和刀鞘,滑润光亮。刀柄缠绕金丝,刀鞘打磨的和镜子一样,华丽庄重。刀身是直接在基地制造的,合金材质,笔直修长,刀尖是斜刃,锋利异常,斩金断玉轻而易举。

孙复提着军刀,抽出刀身,刀刃上一缕蓝光闪过,任谁只要看了一眼就会喜欢上了这柄刀,刀身直长,不到两指宽,幽蓝的刀刃没人会怀疑它的锋利。

托着刀身递给早已眼馋不已的张定国,“军刀代表着军官的威严,握着军刀就握着权柄,不容轻视。”

怀着喜悦之情,张定国绷住笑脸,敬了一个最有诚意的礼,“是,少帅”

自从昨日孙复宣bù

了山子营成军,直接确定了孙虎为山子营的直接长官,是山子营的统帅,孙复本人是山子营的副统帅。于是乎孙虎在山子营就成了老帅,孙复成了少帅,对此孙复并没有反对,认下了这个称呼。

孙复回了一礼,“归队”

……

“孙固……第二营营长”

……

“张德瑞……第六营营长”

山子营六营正式组建,一营长张定国,二营长孙固,三营长陈贵,四营长郑子康,五营长刘辉,六营长张德瑞。值得一提的是孙复的跟班,被他起名武元的那个少年,也因为训liàn

和作战时表现优秀成了一营的副营长之一。

六个营,每个营三个步兵连,一个炮兵连,和一个医护排,加上营部,共计四百三十二人,只是因为兵员不足,六营尚缺三十多人不满编。

这种强dà

的实力,就算是在全国也是能排上号了,北洋一镇才只有12512人,而且其中杂兵占据了近六分之一的名额,而孙复的六个营,除了医护兵外,没有其他的后勤兵种,纯粹的战兵,勉强可以算作一个加强标的水平了。没有战兵倒不是孙复忽视后勤,只是没有合格的军官,单单依靠凤凰卫士只能练出合格的指挥官,对于后勤就有些无能为力了。

由于孙复的重视,山子营中,每个营都有一个近二十人的医护排,占据全营的近二十分之一,这个比例就算是列强的军队里也远远不如,医护人员堪称庞大。当然,这不排除孙复有意训liàn

医护兵种的原因,以后扩军步兵是最容易训liàn

的,但是医护兵却不行,就算是现在经过华氏六兄弟三个月的苦心培养,也只是让这些医护兵达到半吊子的水平,还需yào

一段时间的成长,才能真zhèng

成为一名合格的医护兵。

如果说孙复制定的编制多么合理科学那也未必,但是孙复却让这支军队在保持一定战斗力的情况下,装备了更多的武器,这样可以训liàn

足够合格的炮兵和机枪手,如果需yào

扩军,只要补充步枪手就可以了。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五十八章 前往琼州

所谓列强,就是靠着大炮巨舰横行世界的国家,他们不用在意道德的约束,不必在意法律的束缚,只要实力够强,他们可以藐视一切。

巨大的战舰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近海航行,无论哪里是不是你的国土,无论哪里有没有你的海疆。

肆无忌惮的军舰可以撞翻木制的渔船,撞碎渔民的头颅,他们根本无需担心会有人干涉,有人追究。

只要是他们的军舰可以到达的地方,只要是大炮可以到达的地方,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戮、肆虐,这不是夸张,这是十九和二十世纪列强的真实写照。

想要成为列强,就要有巨舰和大炮,然而无论是军舰还是火炮都离不开一样东西---钢铁,这个近代工业的脊梁。

没有钢铁,巨炮战舰就是空中花园,不能长久;没有钢铁,当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列强了,所有无论是哪一家列强都无比重视钢铁的产量和质量,那是他们的根本。

数以十万吨记的钢铁产量就是列强的胆量,无论愿不愿意承认,列强在近代工业上都走在了大清的前面。

靠着基地,孙复可以毫无顾忌的生产武器,生产各种机器,但是这些并不是一个国家的国力。基地满足不了拥有四万万人口的大国的需求,而且基地还有许多的局限性。国家的强dà

还是要靠脚踏实地的发展,而钢铁就是最基础的。

石碌铁矿,位于琼州昌化县石碌镇南六里的金牛岭山麓,是全国最优质的的铁矿产地,也是孙复计划中的钢铁基地。

昨日,孙复收到消息,通过德昌洋行订购的一套钢铁厂的设备已经过了马六甲海峡,只要十天左右就能到达琼州感恩县,按照孙复指定的目的地,设备将会被送到感恩县的八所港,在那里停靠。八所港,此时虽然还只是一座破败的小港湾,不过它的地理优势明显,多数地域的水深在六米以上,有些地方水深达到十米,用来停靠万吨以下的船只没有任何问题。

这套德国最先进的炼钢设备,建成之后,年产量虽然只能达到三万吨,却也让孙复很是满足了,要知dào

就算是张之洞耗尽两湖财力建成的汉阳铁厂,也不过是年产铁8万吨,产钢四万吨。当然这不排除汉阳铁厂配套工厂多,设备有些落伍之类的原因,而且大冶铁矿的矿石明明是酸性,不懂行的张之洞却进了一套碱性炼钢设备,只能咬牙再改,造成许多不必要的花费。

茂名城外

一支约有千人的部队正在徐徐前进,井然有序的队伍,让人一看就明白这是训liàn

有素的军队。能在高州境内出现的千人以上的部队,只有山子营了,更别说还如此精锐。

第一次骑马,虽然是一匹温顺的滇马,也把张定国乐的不行。双腿轻轻一加,滇马迈开步子,追上孙复,张定国说,“少帅,我们这次去琼州用的着带这么多东西嘛?”说着扫了一眼身后的大炮和机枪。

孙复瞄了张定国一眼,解释了一句,“这次去就不会再来了,那里需yào

有人驻扎,上百万银子的钢铁厂没有人看着是不行的。”

张定国脸色顿时变了,这次就去了两个营,留下肯定也是这两个营之一,自己有一半的概率被留在哪里,看守着冰冷的钢铁机器,苦熬日子,想着想着张定国就不禁哆嗦了一下。

挤出一张谄媚的笑脸,往后看了一眼,发xiàn

另一位营长张德瑞还在后面,才对着这孙复哀求道,“少帅,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留在哪里看机器啊,我才十五岁,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不能把自己的青春年华耗在琼州啊。”琼州自古以来就是蛮荒之地,就算是清末有所改变,在很多人心里也不是一处好去处。

“哼”了一声,孙复连看张定国脸的兴趣都没有,对这家伙有些恶心,自从担任了第一营的营长,俨然把自己当做了排行第一的狗腿子,时常像哈巴狗一样,谄媚、讨好。如果不是能力不错,孙复连换了他的心都有了。

看着张定国还像是要再加把劲,继xù

恶心自己,孙复朝着身后喊了一声“阿福”,声音刚落,就见一只身高仅比孙复坐下的滇马矮上一尺的大犬跑了过来。

那速度不比曹操慢上多少,眨眼间就跑了出来,根本没有等孙复吩咐,就朝着张定国张开血盆大嘴,低吼一声。可是还没等张定国有什么反应,孙复身下的滇马就被吓了一跳,撒腿就想要逃跑,离开这个危险的动物,却被孙复紧紧的勒住缰绳,强自压制住。看到马的嘴角都勒出血迹了,孙复狠狠的瞪了阿福一眼,阿福委屈的低吟一声,给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孙复并没有被它的样子打动,这货和张定国一个德行,不知是谁学得谁。见孙复没有理自己,阿福就转移目标,再次对着张定国低吼一声,不过这次声音就小了很多,也没了刚刚的威势。

这下把张定国吓得当即就想跑掉,想起自己跑不过这只神犬,急忙转动脑筋,各种言辞从嘴里蹦了出来,

“阿福啊,别对着我龇牙,你不记得我们关系多好了嘛?”

“阿福,别吓我,我可是有枪的。”

“阿福,……”

……

见自己的唾沫横飞没有效果,只能使用最后一招,也是最好的一个办法,那就是向孙复求饶。脸皮不知多厚的张定国看到阿福有前进的趋势,再没有犹豫,立马求饶,“少帅啊,你不能让阿福欺负我,我愿意看守铁厂还不行嘛。”

孙复回头有些戏谑望着张定国,问到,“真的?”

望了望阿福裂开的大嘴,怕是可以塞下人头了,看着就渗人,就算是知dào

阿福不会真的咬自己,但是心里的恐惧却无法克服,哪还敢犹豫,以小鸡吃米的频率快速的点着头。

看着跟小鸡似的张定国,孙复脸上的戏谑更甚,再次追问道,“你确定?”

张定国看着逐渐逼近的阿福,只能豁出去了,再次肯定道,“确定”

“瑞哥,这次你该感谢定国了,可是他愿意替你看守铁厂。”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上来,一直没有发声的张德瑞呵呵一笑,“谢谢定国了,本来少帅是准bèi

让我去守铁厂的,没想到被你抢了先,只能恭喜你了,呵呵”

没有想到自己自作聪明的把自己陷进去了,张定国的脸黑的吓人,如果是他的部下或者不认识他的人肯定会被吓到,可惜他身边不是顶头上司就是同级军官,根本没人鸟他,反而笑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声。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收起嘴牙的阿福看了他一眼,只是眼神中充满鄙视和嘲笑,气的张定国只能心中暗骂,嘴里还不住的嘀咕着,“小的时候没少给你留吃的,一长大就忘了,真是没情没义。”

笑了好一会,才勉强收住脸上的笑意,孙复说,“别笑了,马上就要到港口了,今天我们是要坐船去感恩县八所港,夜里就要在海上度过了。”

看着张定国还是很沮丧的样子,孙复就安慰道,“别担心,呆不了多久,三个月会让你们轮值一次,再说看守铁厂没你想象的那么惨,琼州我是要大发展的,清剿里面的土匪,就是这次的任务之一,别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看着恶心。”

变脸的本事张定国学的不错,刚刚还一副伤心沮丧的面容,现在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少帅,你想多了,我只是练习一下脸上的功夫,根本没伤心。再说,我可是一营之长,要为营中表率的。”说着还举了一下手里的军刀。

“少帅,我们是不是到那就剿匪啊?”对欺负没什么武器的土匪上了瘾,张定国做梦都想着剿匪。

可惜,这次孙复没有理会他,轻加了胯下的马,离他远远的。得了个没趣,张定国又去骚扰张德瑞。

电白县并没有建成的港口,想要卸货,需yào

借助小船来回运送,极为麻烦。

这次的运兵船,是孙家平时运货的轮船,排水量近万吨,就是孙复上次运送金银时用的那艘轮船。现在经常在广州和电白之间来往,只是每一次装船都要许多的劳力帮忙,孙复已经准bèi

在电白这里建造一个合格的港口,免得以后每次运货都要浪费大笔的时间,只是找的工程师还没到,需yào

等一段时间。

山子营近千兵士虽然家里距离海边都不远,但是真zhèng

见过海的并没有几个,多是没有出过家乡三十里的地方,现在仅仅是看到电白的这个水东湾就惊讶的不行,上船的过程全是他们的惊叹声。

不知为什么,孙复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这次会出什么事。

五十九章 崖州

崖州直隶州,州治感恩县

自从郑轨到任以后,头上顶着崖州知州和琼州知府的头衔,却是既不奔赴琼州述琼州知府的职,也不干涉崖州上下的政事,整日里闲来与一些落魄书生之辈吟诗作对,好不自在。

这样的知府谁都喜欢,当然这是指那些有势力的人,唯一让本地豪绅们不满的就是这位知州手下的几个护卫,老带着大批的食盐等物品穿梭于大山老林之中,和黎人部落换取各种山中珍物。这让一直垄断黎人需求的地方豪绅的收益有所减弱,不过豪绅们为了安抚这位知州大人,倒也没去干涉,毕竟千里为官只为财,若是一点利益也不给知州分享,怕是要出事的。

"啪"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听到知州大人在书房里摔东西了,李乐却能够感受到郑轨的悲愤和无力。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清官,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过着狗一般的生活,任人欺凌,而自己无力干涉,甚至有时还要强装出一种毫不知情的样子,心情好的了就怪了。

走到门前,伸手想要敲门,却又收回了手指,犹豫再三,还是横着心敲了几下。

"咚咚咚"

摔了东西,心情好了一些,郑轨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进来"

李乐推门进去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郑规,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却又不好说。

看到是李乐,郑轨并不奇怪,整个崖州府衙只有李乐才会在自己生气的时候进来。只是今天的李乐有些不对劲,精明异常的郑轨知dào

肯定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看着李乐闪躲的眼神,肯定不是好事情。

揉了揉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疲倦的脑子。

"说吧,又是那家欺压黎民了?"

李乐摇了摇头,不愿意说出了,而且脸色不是很好kàn



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手指用力的挤压太阳穴。郑轨最近的心情极差,自从担任崖州直隶州知州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见识到了人世间的各种惨剧。在这个王法难及的地方,地方的豪绅行事毫无顾忌,就算是朝廷任命的官吏,也不可能让他们有太多的忌惮。越是感受到地方势力的强dà

,郑规就越佩服孙复之前的叮嘱,如果当初自己按照自己的性子来,现在怕是早已因公离世了。

"到底是什么事,说吧,我也知dào

他们最近是越来越嚣张了,心里已经有了准bèi

。"

看着郑规疲倦的面孔,李乐暗叹一声,安慰道,"大人,他们确实是越来越过分了,不过少爷已经来信了,说这几日他就要到了,你再忍耐几日,等少爷来了好好收拾他们。"

郑轨苦笑一声,说"我一直都在忍耐,应该说是只能忍耐。只是我可以忍耐,可是老百姓不行啊,每天都有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李乐倾诉,"以前我还不明白黎人为何造反,只当是当地的汉人与他们交yì

时,待他们不公平,有欺压之嫌。可是来的这里才发xiàn

,黎人到底在忍受着怎样的欺压,如果换作是我来承shòu这些,也只能造反了。平叛时,香帅杀了一批过分的豪绅,却没有想到这才过去几年,豪绅就又这么嚣张了,当初就该把他们都杀掉。"

李乐不知该不该回答郑规的话,如果这些事是道听途说的,自己肯定不会相信,可这是眼前发生的,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无法也不能无视,静静的听完郑规的话,李乐还是没有开口。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亲眼所见,让他们对黎人的同情心极强。只是他们没有力量改变这些,能做的只是为那些冤死的黎人,默哀了。

许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也可能有一袋烟的功夫,郑轨最先醒悟过来,自嘲道,"我给你说这些干嘛,还是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不愿说出来?"

李乐眼露不忍,打心底不愿意给这个年轻的知州再增加压力,只是这次的事情不好瞒着,深吸一口气,"大人,这次陈家和劳家以及其他几大家族合力抓捕了数千黎汉青壮,准bèi

卖给安南的人口贩子阮兴成,现在已经运到港口了,只要船只一到就要……"

郑轨双目圆瞪,眼眦快要裂开了,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大吼一声,"不要说了"

"他们挣的钱还不够嘛,黎人居住的大山里面的东西都被他们低价收购,现在还要贩卖人口,竟然有数千人之多,简直是丧心病狂!"

“大人,其实这种事情,以前就有,而且各地并不罕见,只是他们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吧了,大人应该听说在美国有很多的华人都是被卖过去的吧?”

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这种事郑规也是有所耳闻的,整个大清都这样,又有谁可以改变呢。郑规眼睛一亮,随机有暗淡下去,也许孙复可以,他少年多智,心怀天下,或许可以成为一代人杰,只是不知dào

要等多久。

睁大眼睛直视着李乐,郑规问道,“李乐,你怕死嘛?”

诧异的看了郑规一眼,好奇他是怎么想到问到这个问题的,看到他一副慷慨无畏的样子,李乐顿时明白了,这位知州大人不愿意等下去了,哪怕一天也不想等了,要有所行动了。

李乐不知dào

自己是该佩服他伟大,还是该笑他愚蠢,不过李乐却知dào

自己已经被他给感动了,横下心,说,“怕,但是如果值得的话,我愿意去。”

眼中闪过一道狠厉,郑规说,“好,我们就干他一次大的,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转而问道,“李乐,我想知dào

你手下到底有多少人,这次他们是主力,其他人不靠谱。”

低声沉吟了一下,李乐就大致算清楚了,“我们来的时候只有四个人,后来老爷又送来了八个,前几日,少爷的信使来了一直没走,加起来一共十五个。少爷的那三个信使水平怎么样,我不知dào

,但是其他的都是一把好手,枪法百步可以穿杨,还个个都有一手绝活,以一当十不是问题。”

郑规默默计算了一下,就算李乐的话有些虚头,也能当做五十个人来使。可是押运着数千人,最少也要三五百人,差了整整十倍,这一仗可不好打,更不要说还可能遇到阮兴成的人马了。

“李乐,崖州衙役里有没有靠的住的?”

“这个倒是有,一百多的衙役,到有那么二三十个是可以信任的,只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枪,怕是只能让他们使用大刀长矛了,帮不上什么大忙。”

一听到枪,郑规的眼睛猛地一睁,精光闪烁,兴奋异常,“李乐,这次我们有六成的把握能赢,我们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是人人都有洋枪,而且你的还是连发的快枪,那些押运的护卫家丁,根本没有几杆洋枪,多是些钢刀和长矛,还有就是老式的鸟枪之类。只要我们火力够猛,一次就能把他们冲散,冲散了他们,我们就赢大半了。一群乌合之众,再丧失了人数的优势,他们就只能死在洋枪下。”

听郑规一分析,李乐也觉得成算不小,可以一搏,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郑规的主意。

郑规出主意还行,其他的还是要靠李乐去主持。“我去联络人手,必须在今夜动手,明天晚上安南人就要来了,那时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安南人带走。”

李乐在孙家护卫里面的威信挺高的,没费多大功夫就把护卫队出身的十二个人说服了。只是遇到孙复的信使时,麻烦不小,想要一个个的说服,可是找到的那两个人却都要他们的班长拿主意,李乐只能跟着他们去找班长,也是信使的头---王野。回头的浪子最是刻苦,王野在训liàn

中极为勤奋,成绩在所有人中也是排的上号的,成军的时候被选为班长,这次又被孙复挑选来送信,能力极强。

“你说,要去夜袭八所港,把那里的几百武装护卫干掉,救出数千要被卖掉的人?”王野不敢相信,仅仅凭借十几个人,他们就敢做这种事。

李乐严肃的说,“是的,我们需yào

你的帮zhù

。”

一副我很为难的样子,王野说,“如果不是少帅来到时候吩咐要听你的,我是不会跟着你们做这么疯狂的事情的。不过,既然少帅要我们听从你的指挥,那你直接下命令就行了。”

王野一答yīng

,李乐心头的担子就放下去了大半,这个时候增加几杆枪,就加了几分胜算。王野三人都是带着双枪来的,除了一支长枪,还有一支随身的短枪,六支长短枪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份额的枪支。

“王野,今天晚上,你们要带好枪弹,到知州府衙集合。”

“是”

猛地敬了一礼,眼中的兴奋出卖了他想要掩饰的情绪,看的出他对这次的行动是蛮期待的,一个同样疯狂的家伙。

六十章 进攻

繁星与圆月争辉,竞相给这美丽的世界增添几分绚丽

只是黑幕之下隐藏的往往是罪恶,就算是有星月之光来照耀,也无法驱散人心底的原始罪恶和丑陋原型。

感恩县,崖州州治所在,本该是琼南诸县的道德表率之地,只是谁也无法想到它竟然窝藏着这么多的邪恶。

漆黑的夜幕,只有点点星光映在人的脸上可以看到一些轮廓,数千的黎汉两族青壮男女,每十人一根绳索被串联起来,一串串像是穿的蚂蚱。这数千人中有超过一半的都是女性,比之其他地方贩卖的人口有所不同,虽然中国各地都有贩卖人口的例子,又以广东福建最多,但是他们要么贩卖的是青壮劳力,送去做‘猪仔’,要么是年轻少女,做‘歌舞女郎’。从没有像这样男的女的都有的情况,而且年龄相差极大,年老的已经有了白发,年幼的脸上的绒毛还未褪尽。

在人群中间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一个稚气未脱的十五六岁的孩子,身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他们和其他八个人捆在一起,隐隐中周圈的其他人对他们两人有一些尊敬,虽然刻意压制着,但是举动之中还是可以看出一丝痕迹的。

那个半大的孩子身上简单的衣物,有些破旧,只能勉强遮住身体,不过海南气候从不寒冷,倒也没什么稀奇。明亮有些秀气的眼里还有几分恐惧,似乎经lì

过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窝在中年壮汉身边,双手紧握着壮汉的手臂,看了一眼周围同样衣着褴褛的对着身边的壮汉问到,“阿爸,这次我们要去那里啊?”

抚摸着孩子的脑袋,满头的秀发已经开始枯黄,“孩子,这次我们要求很远的地方,不知dào

还能不能回来。”

半大的孩子似乎涉世不深,眼睛满是天真,追问道,“那阿妈呢,我怎么没见到她?”

抬头望着无尽的星空,寻觅那一颗是自己的伴侣化成的,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在星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你阿妈在另一边,或许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伸手擦去壮汉眼角的泪水,“阿爸,黎族的男人是不应该流泪的,我知dào

阿妈走了,不过还有我陪着你。”

壮汉深深的点了点头,只是眼泪却怎么也关不住,顺着脸颊滴下来,消失在黑暗里。

半大的孩子不知想些什么,突然说道,“阿爸,你说会有一个英勇俊朗的阿郎来找沉香嘛?”

看着孩子稚嫩的脸孔,壮汉从没有感到如此的期盼传说中的阿郎,“会的,到时候我就把阿妹嫁给阿郎,就像传说里的一样。”

半大的孩子脸色羞红,轻捶了壮汉几下,“阿爸讨厌,我没有纹面,阿郎不会喜欢我的”

壮汉抬着头望着周围,久久没有说话,半大的孩子,也就是扮着男装的少女,偎依在父亲的怀抱里,进入了梦乡,嘴角露出甜美的笑意,不知是梦见了自己的阿母,还是去寻找自己的阿郎了。

周围是一片洼地,数千人就被压在这里,中间只有百来位押运人员来回巡视,手里提着刀枪,一副小人嘴脸,偶尔有些同情的目光,也会瞬间隐没。这里有四百五十多人的各家家丁护卫,主要是来自陈、劳、符三家,其他的几个小家族加起来也没有这三家任何一家出的人多。

陈姓是本地的大姓,靠着族人众多,威压其他三家成为感恩第一家族,或者说是崖州第一家族。琼州自古疲困,地方诸县多是小县民寡之地,往往都是地方镇甸家族势力独霸乡里,县官不下乡在琼州体现的最为彻底。如果不是琼州府治还算富裕,整个琼州都不能带给满清一文的税收。

劳姓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在崖州势力极大,手下有一群海匪,时常劫掠来往商船,因其手段狠辣,从不留活口,有不对白人船只动手,所以一直没有被清剿,与安南海匪共同掌控着南海,每有非白人商船经过都会捞上一笔。

符姓则是在石禄开采铜矿,收益颇多,手下的矿工多是抓捕的本地百姓,或是劳家抓获的俘虏,往往一如矿山,再无出头之日。

感恩县,陈家宅院里

陈、劳、符三大家家主和一些依附与他们的家族家主都在,明天就是交yì

的日子,谁也不希望出什么差错。

陈家家主陈进身,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滑头,当初张之洞剿灭黎族叛乱,就是他背叛的当时的几大家族,导致他们被诛杀灭族。

轻捋了一下下巴山羊胡,眉头微微皱着,陈进身说,“今天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要出事,劳兄,这次事情可是有些大,万一走漏风声,怕是又要出一番乱子了。”

被他称为劳兄的那位看着只有不到五十岁,也没有什么胡子,光光的下巴有些皱起的肥肉,身体怕有三百斤的重量,喘了几口气,才说,“陈兄多想了,这琼南都是我们说的算,哪有什么可担心的。”

年纪小些的符家主说话了,“我记得前几日,郑知州的家人来给他送信,身上好像带着洋枪,陈兄的担忧怕是在这。”

陈进身恍然大悟,顿时明白自己担忧的是什么了,“劳兄,这次你可在知州身边安下人,别让他给鼓动出事了。”

抖了抖身上几百斤的肥肉,劳家主摆了摆手肥大的手掌,“陈兄和符家主过虑了,那知州身边只有几个是随身带来的,其他的都是本地人,哪里会跟着一个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就走了大知州闹事,凑不够人手他想闹也闹不起来啊。哈哈哈”

被劳家主一安慰,陈进身和符家主心中稍安,至于其他的小家小部的根本没人在意。

崖州知州衙门,破败的可怜,怕是这里的很多大家族的宅院都比这强,不过这也符合官不修衙的传统。

郑规不知dào

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绪,是激动还是害pà

,身体的不住的哆嗦着,如果说是害pà

,那为什么心里会如此的炙热,烫的自己想要吼出来。

经过李乐一天的努力,现在站在这里的有五十多人,他们当中多是被几家豪绅欺压过的,甚至还有很多是有亲人被贩卖去了不知dào

的地方。

郑规凝聚了浑身的气势,“今天,在这里,我们要去救出那数千的黎汉百姓,不是因为他们中有我们的亲属,而是因为我们已经无法忍受看着自己的亲友像牛马一样被贩卖。或许我们会死,但是我们是死在反抗的路上,会像传说一样留在后人的口中。与其默默无闻,不如用血液书写一段史书。”

没有人再愿意看着自己的亲人被贩卖,早已无法忍受的下层百姓,早就期望有人带头去做了,这次有知州带头,才会轻易的聚起数十人,就算他们大多数都知dào

此去九死一生。

夜色给了罪恶掩护,同样也给了郑规一行人掩护,悄悄的靠近陈家大宅,这次的核心目标,只要把那里拿下,就可以控zhì

各大家族的家丁护卫。本来的计划是直接进攻被押人群的那些武装家丁,可是当得知这次几大家族的家主都在陈家大宅的时候,郑规和李乐同时改变了主意,就算是没读过兵法,也知dào

打鸟打头、射人射马的故事,这次陈家给了他们机会,不做对不起自己。

靠近陈家的宅院门口,一座占地十余亩的大宅院,三进三出,房间有数十间之多,如果是法制还没有败坏的清初或是清中叶,族灭都够资格了,可惜现在法制败坏,哪里还会有人追究这些东西,就连平叛的张之洞来了都没有在意。

一身黑色劲服的李乐对着提着一柄满是豁口的破刀的郑规低声劝道,“大人,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你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还会牵制我们的发挥。”

俊脸一红,郑规也知dào

自己在这里实在是没什么用,手里的刀还是从库房里找出来的,也不知dào

还能不能用。碎牙一咬,郑规还是说,“我冲锋的时候或许是没什么用,但是我要让他们知dào

,我和他们在一起,并没有逃跑。”

看着一脸倔强坚强的郑规,李乐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点了点头,“不过,一会你可不要急着冲,站在我们身后就行了。”

对自己的本事有着深刻的认识,自然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就点了点头。

叮嘱完郑规,李乐拔出腰里的德国军用手枪,二十发弹夹的盒子炮,一开保险,招呼着身后的人,就带头冲了上去。

门口看守的两个护卫还没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敢冲闯陈家的宅子,就看到领头的那人拿着一支怪模怪样的东西,指着自己,接着就是心口一痛,全身力量开始消失,手里的木棍无力的滑落在地上。

“砰砰”,连开两枪干掉了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家丁,开启了进攻陈宅的序幕。

六十三章 登岸

一簇簇水花溅起,海面上留下一道凹痕,紧随着轮船前进,像是被犁出来的沟壑,却又被再次覆盖。

十五节的航速和那些动不动超过二十节的军舰比起来相差甚远,但是作为一艘三年龄的商船,已经是它能达到的极限了。

漆黑的海上,只能通过海面反射的星光看到些东西。海上没有灯塔的指引,只能依靠船长利用指南针、经纬仪和地图来辨别方向。

邓永盛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至少在孙复看来是这样,根本没有看几眼地图,就随意的命令舵手,而且分毫不差。

航海是一件枯燥的事情,乘船也是,尤其是你睡不着觉的时候。

孙复就在哪里仰躺在船上,看着无尽的星空,打发难熬的时间,本来需yào

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到八所港,但是没想到邓永盛的技术极佳,少走了许多弯路,如果不是加速,今天夜里就能到了,现在说不定还可以在八所港小睡一会。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阿福跟在身边,总不会把孙复孤单,这不阿福又蹲在了孙复身边。阿福身上的硬毛只有在孙复抚摸的时候才会软下了,硬硬的,滑滑的,像一根根细针,轻轻的划过,很有手感。

阿福身高已经成型,一米二的体高,藐视地球上所有的犬类,就算是以体型高大闻名的高加索犬,也比它低上一尺左右。看到它腿上的鳞片,每一个见到它的人,都会把它看做是麒麟的后裔。肚皮上的毛卷比之以前小了很多,但是更加密集了,猛一看像是一幅抽象派的油画。

“这就是你的狗?”

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邓永盛,点了点头。

“它叫阿福,很聪明的,现在还不到半岁,是一个新的犬种。”

轻抚着阿福的脑袋,挠了挠它的肚皮。说来奇怪,阿福身上从不起跳骚、虱子之类的寄生虫,而且就算是其他动物身上的寄生虫到了它身上,也会逃跑,或者死掉。

羡慕的看着孙复,邓永盛说,“以前,我也有一只狗,可惜为了救我它死了。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希望你好好对它。”

“肯定的,它就像我兄弟一样,什么时候它都不会离开我。”阿福配合的舔了舔孙复的手掌,阿福的舌头不是很光滑,有些软刺,不过被它收了起来,舔起来筛筛的痒痒的,很舒服。

点了点头,邓永盛说,“再过一会就到感恩县了,你是准bèi

连夜登岸还是在船上休息一晚,明天再上岸?”

孙复一跃而起,摇了摇头,很自信的说,“我的士兵或许杀气比湘淮两军少些,但是纪律性绝对比他们强得多。他们会连夜登岸,陆军只有在岸上才会最安全。”

“那你去准bèi

一下吧,半个小时后,靠近感恩县。船上只有三艘小船,登岸你要忙碌不少时间的。”

“嗯”的一声,孙复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哨,用力一吹,‘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在寂静黑夜里格外响亮。

被从美梦中唤醒的张定国和张德瑞,还有各连排的军官,没有人敢犹豫或是偷懒,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着装,整理装备。如果是平时和孙复嬉戏无关大雅,但是在军法面前,没有人有特权,这是铁律,是禁忌。

刚刚穿戴完毕,张定国就到兵士待的船舱催促检查,“赶快整理着装,整理完毕找到自己的班排长,以连为单位,迅速集合。”

各个舱室都是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军官的催促,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声音。集合的速度很快,孙复仅仅等了不到五分钟,船上的各位军官已经把士兵们集合起来。

张定国和张德瑞一个做事果duàn

狠辣,一个稳重厚道,两人各具千秋,一直想分个高下,这次的集合也是。甲板上站不下,就只能让士兵们呆在舱室里,以连排为单位,有各自的长官带领着。

“报gào

少帅,山子营第一(六)营集合完毕。”张德瑞和张定国齐声回道。

满yì

的点了点头,命令道,“待命”

回头对着还没离开的邓永盛炫耀道,“怎么样,效率不错吧。”

严肃的点了点头,邓永盛说,“我收回刚刚的话,我有些低估你的士兵了,单论这种集合速度,就足以抗衡媲美许多强军了,虽然我还没有见到过他们的作战水平,但是能对命令如此服从的军队,战斗力不会太差,他们确是一支强军了。”

对于邓永盛的夸赞,孙复没有欢喜,而是同样严肃的说,“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优秀,战争也没有完美的布局,胜利的关键在于哪一方犯得错误最少。我虽然喜欢听赞美的话,但是军队必须时刻保持反省,骄傲的军队不是一支优秀的军队,只有时时自审,才能不断的完善自己。相比于称赞,我更希望你找出我们的缺点,批评我们。”

深深的看了孙复一眼,邓永盛颇为感慨,“我曾听船员们传言说,你是戚帅再世,一直只当是虚言,现在看来是颇有戚帅之风啊。”

“砰……砰……砰”

正在邓永盛感慨的时候,远处隐约传来一阵枪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孙复眼神看向枪声的方向,那里正是感恩县的方向,山子营此行的目的地。

孙复眉头紧锁,有些忧虑的说,“感恩县果然还是出事了。”

看到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光,孙复暂放下心中的忧虑,“张定国让一营一连做好登岸准bèi

,他们是这次的先锋。”

张定国心中大喜,急忙敬了个军礼,大声回道,“是”

张德瑞有心争得这次的先锋,却也知dào

现在不是抢功的时候,就只能作罢。

由于轮船的吃水超过六米,在里岸边还有数千米的时候,船只就开始减速,停在了距离岸边数百米的位置,免得靠近了搁浅。

这艘轮船不是专业的运兵船,只是客串的,上下船都很麻烦,作为先锋的一营一连只能放下马克沁这个大杀器,轻身下船,利用简陋的三艘救生艇,靠近岸边。救生艇一次只能运送19人,不过这里距离岸边很近,每艘救生艇硬是塞了一个排的武器和人员,孙定国就呆在领头的第一艘上。

北部湾海域一向是比较平静的,三艘救生艇载着一连的大半兵力缓缓靠近岸边,耳边的枪声愈烈,但是张定国觉得好像快到了尾声,不知dào

岸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有些急躁,不停地催促划船的士兵,“快些,快些,在海上没有我们用力的地方,赶快上岸,说不定还能打一仗,捞些功劳。”

不知是张定国的催促起来作用,还是被功劳吸引了,救生艇的速度加快了几分。只是这里多是没有在海上经lì

过,加速也是有限。短短几百米的距离,硬是划了三分钟才靠岸。

“扑通”张定国当先跳下小船,长筒军靴踩在齐膝深的水里,瞬间就湿透了,大声喊道,“每艘船留四个人,把船划回去接应其他人,一排的留守,二排三排的剩下的所有人随我来。”

一阵“扑通”之后,除了一排的呆在岸边警戒以外,二排和三排的四十多人跟着张定国就朝着枪声的位置跑去。

陈家大宅里,李乐和陈家护卫已经僵持了三个多小时了,双方来回包抄,反包抄,打的十分激烈。李乐一方靠着王野三人的长枪的精准,屡次击败对面的包抄计划,更是压得对面的护卫一直没有机会露出头,就算是如此,李乐身边也只剩下七个人了,除了王野三人外,还有一个是衙役出身,现在也提着枪奋力的射击着。王野也被人在肩膀上击中了一枪,战力大减,被对面的击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王野的步枪在右臂受伤的时候就交给其他人了,只能单手持着护身的手枪,柯尔特左轮,对着对面开了一枪,可惜没有打中,三个小时的相持中,王野最少击毙了二十几个,可是双方的人数相差太大,现在对面的还是自己的几倍。再次瞄准一个露出的脑袋,扣动扳机,却没有子弹飞出,只是‘啪’的响了一下,恼怒的锤了一下大腿,摸向腰间的子弹袋。

手掌一空,没有摸到子弹,猛地一惊,脑门顿时冒出细密的冷汗,再次摸遍全身,却只是摸到了三颗子弹。麻利的把最后三颗子弹装进弹巢,没有再敢开枪,而是迅速的移动到李乐的身边。

李乐看到王野的到来,没有感到任何意wài

,而是很平静的问道,“你也没子弹了?”

王野沉默的点了点头。李乐接着说,“我刚刚就发xiàn

了,去其他人那里看过了,都快没有子弹了,估计再过几分钟枪声就该结束了。你后悔嘛?本来你只是送信的,没必要搀和这件事的。”

王野嘴角一咧,想要笑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我并不后悔,来到时候少帅就吩咐我听从你的指使,再说,今天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也会很高兴参与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要死在这里,有些不甘心啊。”

李乐沉默了一会,说,“你走吧,把郑大人也带走,他是个好官,少爷以后是需yào

这样的人的。”

扫了一眼,昏迷在墙角的郑规,王野苦涩摇了摇头,说,“逃不掉的,再说少帅的兵不能临阵脱逃。”

六十四章 救兵到了

“他们没子弹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陈家的护卫精神一震,火力不由加大了几分,压得李乐、王野一众抬不起头来。

对面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面貌方正,有一股子英气内敛,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不过王野可不这么认为。

每每看到他,王野都恨的牙根痒痒,本来王野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击毙了陈家的管家,一群护卫没了指挥,都开始混乱了,可是就是这个人出头,顶起了管家的指挥权,成了护卫的主心骨。硬是和王野等人磨了三个多小时,把王野一众的子弹耗尽了,还时不时的搞一次偷袭,杀了多位孙家的护卫,还让给自己的右臂穿了个洞洞。

青年也是对手下的人很是不满,两百多人阻击几十号人,硬是打了近四个小时,还死伤近百人。就算是自己这边的洋枪少,但是也有三十来杆,更别说还有一批老式燧发枪补充了,只是陈家护卫的枪法实在是让人心急,往往打光了手里的子弹也没有打中别人,如果不是自己指挥了几次齐射和偷袭,估计现在那边还不一定死人呢。

没有青年人的急躁,听到对面没有子弹的声音,并没有急着冲锋,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会,发xiàn

确实没有几个人在开火,确认了对面子弹快没了,单掌竖起,示意停火。等了好一会,却发xiàn

这些护卫还是那么可着劲的开枪,像是要把他们用子弹砸死,看到青年眼冒怒火,大声斥道,“让你们停火,准bèi

进攻。”

护卫们迷茫的眼神让青年感受到了压力山大,这他妈比乌合之众还乌合之众。

护卫们没明白,但是几个护卫头子却明白了,相互之间对望了一眼,气氛有些暧昧。其中一个护卫头子开口了,“小子,不要以为去过日本留学就把自己当做什么厉害人物,你不过是一个小护卫而已,竟敢指挥陈家的护卫队,简直是胆大妄为,来人把他抓起来。”

青年一愣,马上就明白了,这几个人是看不得自己立功,也怕他们逃跑的事情被人告状,要把自己先行处理掉。青年沮丧极了,伤心的说,“我就知dào

你们几个刚才逃跑,现在又回来肯定没好事,吧了,陈家一直没把我当自己人,随你们的便吧。”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护卫们,见青年束手就擒,几个与护卫头子亲密些的护卫就把青年绑了起来,其中一个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就安慰了一句,“别担心,等一会报给老爷,你就没事了。”

苦涩的笑了笑,“哪里还会有机会,老爷本就不待见我,见他不过是自取其辱吧了。”

本来王野等人就准bèi

等死了,只是给自己留了一颗子弹,没想到那边竟然这个时候内讧了,王野和李乐七人相互拖拽着,还不忘带着昏迷的郑规,慢慢的退出了陈家。说来也是奇怪,郑规昏迷以后,枪声没有断过,这么大的声音下,他硬是没有醒来,真让人佩服他的睡功。

愿望永远是美好的,现实也从不改变它的残酷。

刚刚挪动到门口,就被陈家的护卫发xiàn

了。

“快看,他们逃跑了!”

枪声停了一后,声音在夜里就明显多了,所有人都看到王野几个人的身影隐入黑暗。

护卫头子就是再不通军事,也知dào

这个时候该是追击的时候了,对着还在迷糊中的护卫大喊,“别愣了,快追击,一个脑袋十个大洋”

重赏出勇夫,十个大洋的数目足够这些护卫什么都不做,舒服的过上一年的好日子。护卫头子的声音未落,剩下的几十个护卫就撒丫子跑了上去,那样子比之刚才的胆小畏缩差了何止百倍。看的青年愣愣的,刚刚他费尽口舌,才聚起大家的气势,勉强和对面的人干平,这些护卫头子十个大洋就把这群胆小的护卫刺激的像是疯了一样。这确是他不知dào

了,海南本就是贫困穷弊之所,自古就是贬官的最远之地,虽说陈家和其他家族家财不少,但是其他人还是生活艰辛,有十块大洋足以改善一家老小的生存境况,简朴些还能建起一座青砖瓦房呢。

冲锋是手下人的事情,护卫头子们可不会冒险,但是把这群乱匪剿灭,得到的赏钱就不是那些小护卫可比的,几十个大洋根本引不起他们的兴趣,更何况谁知dào

那伙人手是不是真的没有子弹了。

“砰砰……”

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护卫头子们心情大好,相互嬉戏着,准bèi

迎接胜利的汇报。只有青年听到枪声后,仔细分辨了好一会,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看着护卫头子的眼神像是在看小丑演戏。

王野和李乐八人刚刚离开陈家门口,就被人发xiàn

,追击的人可比一群伤残跑到快躲了。王野正准bèi

来一番煽情的壮烈故事,却听到一阵熟悉的整齐的脚步声,马上就收起了快溜出来的眼泪,精神一震,开了个冷笑话说,“李乐,现在我不想死了,你说我们放下武器怎么样?”

冷冷的看了王野一眼,李乐嘲讽的说,“你以为这个时候,他们还会放过你嘛?”

‘嘿嘿’一笑,王野左臂一伸,抓着李乐手上的驳壳枪就躲了过来,扔在地上,对着还拿枪的几个人大声说,“快放下枪,别被自己人干掉了!”

正准bèi

发火的李乐,听到王野的话,仅仅一愣听到拐角处传来的整齐脚步声,瞬间就明白了,急忙大声说,“听王野的,快放下枪。”

说着就带头蹲在了街道一旁,远离自己的爱枪。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把枪扔的远远的,蹲在一旁。

跑出陈家门口的护卫们,透过暗淡的星光,看到那几个人都把枪扔到街道上,还以为他们要投降,不由笑了起来。还没等他们的笑声停下了,就看到一群身着‘花衣服’的奇怪的人,从拐角处整齐的跑了出来,手上都持着洋枪,口里大喊,“放下武器”

愣愣的护卫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相互对望着,不知dào

该怎么办,眼前的大洋虽然诱人,但是对面手里的洋枪看着也不是假的。有一个粗犷汉子受不了大洋的诱惑,就露出头来喊道,“对面的……”

“碰”,声音只出来了三个字,就被一声枪响打断了,接着粗犷汉子就软倒在街道上。却是张定国认出了李乐,看着这样子就明白,李乐身上的伤是对面的人造成的,当即就让机枪手上前,自己把跑的最快的当先一人干掉了。

张定国手下只有四十多人,但是却又六挺麦德森轻机枪,二十发弹夹在战场上限制不小,但是在街道上,对付一群洋枪都不齐全的乌合之众,实在是大材小用。

“哒哒哒……”

张定国的枪声一响,机枪就开始射击,一群没有经过正规训liàn

的护卫,也就欺压普通人有些本事,碰到张定国手下的六挺机枪,当即就被干翻了十几个,瞬间溃败,转头向着大门跑去,可是就算是骏马也跑不过子弹,更何况是他们了,逃回大门的只有十几个人,其他的都已各种姿势躺在了街道和门口。

随着护卫冲进陈家大宅的三十多人,张定国并没有进去,而是扶起快要昏迷的李乐。受伤几个小时,虽然采取了止血措施,但是仍然留了不少的血,这次一见到救援到来身心疲惫的李乐就眼睛酸麻,快要睁不开了。

扶住李乐,将他平放在地上,拍了拍满是血污的脸,轻声唤道,“乐叔,乐叔”

李乐身为孙家护卫,平时自然少不了被村里的小伙子们缠住,毕竟只有孙家的三十来个护卫才能拿着枪。枪是最吸引少年的东西,没有那个少年不想摸两下,打一枪。张定国就是缠住李乐最紧的一个,也和他最亲,所以才会看到李乐受伤,不问细节就下令射击。

强行睁开酸麻的眼睛,看到来人是曾经缠着自己的一个娃娃,现在已经长成魁梧汉子了,欣慰的笑了笑,说“定国啊,这次你们来的很及时,要不然只能给我收尸了。”

‘咳咳’咳嗽了两下,喘了口气再次说,“快去吧,陈家里……有崖州……各大家族势力的……主事人,把他们……抓住交给……少爷……处…理。”

李乐说完就昏迷了过去,吓得张定国连忙把手轻放在李乐鼻息下,见还有呼吸心总算放了下来。对着状态最好的王野三人说,“你们就是少帅派来送信的三个吧?”

虽然是疑问,但是张定国却是确定的语气。王野想要对着张定国敬礼,却没想到牵动了右臂的伤口,嘴角一咧,吸了一口冷气。

张定国看了一眼王野右臂上包裹的白布满是血迹,说,“你受伤了,就不要敬礼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长官。这次以陈家、劳家、符家为首,抓捕数千男女青壮,准bèi

卖给越南的人口贩子,被郑知州知dào

了,带着我们进攻陈家大宅,希望抓住再次开会的各家家主,放了那些被抓的青壮。没想在里面碰到了一个厉害人物,指挥一群乌合之众,挡住了我们近四个小时,我们五十多号人,就剩下这几个了。”提起牺牲的队友,王野有些伤感。

“王八蛋”,怒喝一声,张定国的牙齿紧咬,怒气添胸,恨不得杀尽大宅里的所有人。

六十五章 凶残的阿福

自古以来都一项罪恶,让人既爱又恨。人口买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人的本性在作怪,人类是一个等级分明的种族,无论什么时候,如何分辩,都无法改变心底的那份本能---想要当主人。但是当自己的亲友或者族人成了别人的奴隶,或者将要成为别人的奴隶时,我们就会极其厌恶人口买卖,觉得它是人世间最大的罪恶。

劳家主对危险最是敏感,听到枪声不对,急忙问道,“陈兄,这次的枪声怎么越来越近了,而且还这么急促,这可不像洋枪的声音,是什么东西?”

揪了揪下巴上的山羊胡,陈进身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自己已经把护卫全部派出去抵抗了,这里就剩下一个摊在这起不来的软蛋,想找个人出去看看都找不到。

“劳兄不要着急,这次郑规小儿只有五十多人,怎么斗得过陈家的三百护卫,百多支洋枪。更别说我们还是防守了。”

劳家主心慌之下,也没多想,被陈进身的稍微夸大些的话一宽慰,悬着的心就放下,不再说话了。

只有一向精明的符家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说,会不会是郑规有什么后台?”

劳家主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符兄弟多虑了,一个半大小子,哪来的什么后台?哈哈哈”

符家主脸色一整,严肃的说,“如果没有后台,他哪来的银子做这琼崖两州的知州,独霸一方。”

还在哈哈大笑的劳家主和一旁强装淡定的陈进身脸色一下子变了,惨绿惨绿的。最先醒过来的陈进身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脚把摊在地上的护卫踹了个跟头,大声喝道,“快去外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打枪!”

被陈进身一踹,本来摊在地上起不来的可怜护卫,爬起来就跑,全然没了刚刚的双腿无力的感觉。

护卫跑出去没有半分钟,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疑惑间的众人,就看到那护卫又跑回来了,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看到陈进身就双手紧抓着不放,颤抖的说,“老爷,外面来了一群穿花衣服的人,他们见人就杀,已经追过来了。”

陈进身一听大惊,旋即大怒,“是你把他们引过来的。”

“是的”

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进身转头一看,发xiàn

正是一群花衣服的人,他们已经包围了大堂,被十多支洋枪指着,陈进身脸色煞白,任谁都知dào

这种情况下,没机会跑了。

整理了一下着装,陈进身鼓了些勇气,装出一副很倨傲的样子,说,“你们头是谁,把他找来,我要和他对话。”

领头的那人一愣,嘿嘿笑了起来,对着左右说,“他说他要见我们头,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中,陈进身的脸色潮红,险些吐出血来,怒声道“你们最好叫你们头过来,负责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在领头的示意下,其中一个士兵提了一下手里的步枪,掂了掂,照着陈进身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碰”的一声,陈进身的脑袋与沉重坚硬的枪托来了个亲密接触,木制的枪托经过了多次精密处理,早已不逊于钢铁,哪里是血肉之躯可比。

陈进身只觉脑袋一痛,就一头栽在地上,留下一摊血迹,生死不知。

符家主本来还想想点主意,偷偷溜走,见到陈进身的处境,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说,“你们杀了他,……”

领头的军官嘴角一撇,满是不屑的说,“还没呢,不过也快了,贩卖人口,不管在哪里都够杀头了,等着挨刀吧!”

对着左右命令道,“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等少帅处理。”

“冤枉啊,买卖人口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啊。”

“是啊,我们都是被逼来这里的,跟我们没关系的。”

……

一直都当聋子哑巴的小家族的掌事人,一听要把他们也抓起来,一阵哭号声。却也没有逃过被抓的命运。

“武元,带人随我来。”

刚刚下船的孙复叫上武元,跟着自下船就一直朝着南边低吼的阿福向南赶去。

行了约五六里的样子,还是没有什么发xiàn

。武元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就问道,“少帅,我们去哪儿?”

孙复对武元有种比常人多的亲密感,可能是他是自己重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吧,对他也别人多了些宽容和耐心。

“阿福可能发xiàn

了什么,我们跟着阿福就行了。”

夜里行军难度极大,不过对于经过千里行军考验的士兵们来说,和白天的差距就没那么大了。

“嘘嘘……”

孙复发xiàn

前面有些亮光,连忙示意大家减轻步子,俯身轻步潜过去。亮光是从一处高岗传过来的,顶上有几个人守在那里,时不时的四处观望,警惕性很强。

孙复拉着武元低声说“你带人去侦查一下情况,看看有多少人,我让阿福跟着你们。”

武元点了点头,回头点了两个人就慢慢的潜了过去。高岗上并没有什么草被,幸亏士兵们穿的是迷彩服,又在黑夜里,不意被发xiàn



趴在高岗上一处偏僻的地方,武元慢慢的挪动身子,直到看到岗子里面的情况。

被高岗四处围着的是一片洼地,有两三亩的样子,数千人或蹲或躺的挤在一起,几十个一手提刀一手拿着火把的人来回巡视,时不时的在女人身边停一会,引起一片惨叫哭喊声,然后哈哈的笑着离开。

武元数了一下,洼地里有七十八个在巡视,四周的高岗上有近两百人防守着,不过持枪的很少,只发xiàn

了两个,大多是带着刀和**。

“别动”

脖子一凉,武元就听到一个声音,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嘛?”

武元动了一下脖子,想要四处望望,看看自己的两个士兵在哪里。

只觉脖子一痛,武元就不敢在动,“你是再找你的两个手下吧,他们已经被送上路了。”

心头大怒,武元也不管脖子上的钢刀,返身就要与他拼命。预料中的钢刀划破脖子的感觉没有来到,转过身的武元被自己看到的吓了一跳。

刚刚还拿着刀逼着自己的那个人,脑袋掉了半截,自鼻子以下,连着半个脖子都被咬了下来,嘴巴和牙床已经无处可寻,血液浸遍了身边的土地,拇指粗的喉管蹿出四指来长,脑浆都已经露出了了,红和白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美感,只有血腥。

罪魁祸首阿福正在咀嚼着什么,武元这时那会不知dào

它吃的是什么,只觉胃里一阵翻滚,就弯腰吐了起来。武元不是没有杀过人,在鹅凰嶂早已破了杀戒,对杀人并没有什么反感,只是看到阿福吃人,还是撑不住吐了出来。

以前武元害pà

阿福,是因为它大的不像话的身体,还有人类对狗类天生的恐惧感。现在武元算是见识到了阿福的凶残,看到它咧出的血淋漓的牙齿,就浑身不舒服,瘆的慌。

武元找到那俩个士兵时,他们不必自己好上多少,已经趴在地上吐得不成样子了,衣服上,靴子上全是吐出来的秽物。武元正要训斥他们几句,掩饰自己吐过的事情,可是当自己看到被阿福撕咬的只剩下一半的身体时,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滚,紧咬着牙齿,想要把呕吐感压回去,可惜效果不大,十几秒后还是吐出来了。

看到爬回来的武元三人,孙复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的士兵,浑身全是不知名的秽物,散发着恶心的异味。

搀起武元,孙复问到,“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吐得浑身无力的武元没有力qì

解释了,摇了摇头说,“少帅下次别让阿福杀人了,太残忍太血腥了。呕……”说着又是一阵干呕。看了一眼阿福,发xiàn

它的嘴角还残留在血迹,满嘴的血腥味,孙复猜到了一些,却没有在意,食肉动物有些血腥很正常。

平息了好一会,武元接着说,“少帅,高岗那边是一片洼地,四周都被高岗保卫,洼地约有两三亩的大小,里面有几千人的男女被捆绑着,有近三百人看守着,其中八十个以上在人群里巡视,其他的都在高岗上守着。没看到几支枪,但是不知dào

有没有藏起来的。”

点了点头,孙复盘算起来双方的差距,自己现在只带着一连剩下的三个排和十几个散兵,有不到九十个人,九挺轻机枪,对面有三百人,武器不明。至于该不该打,孙复根本没有考lǜ

,不管对方是谁,在这里关押数千青壮肯定不是好事。

“武元,你还行么?”担忧的看了看吐得不成样子的武元,孙复都有些怕他一下子吐死了。

一听孙复的话,武元就知dào

有任务,精神一阵,立马回答道,“少帅尽管吩咐。”

眼下没有人用,孙复也只能勉强接受了,“武元和一排进攻右边,四排进攻左边,五排进攻正面,剩下的十几人和我一起把人群中的那些巡视的干掉。记住了,只要枪声一响就开始进攻,不要伤及无辜,放走几个没事。”

六十六章 愤怒

夜色为孙复一行提供了最佳的掩护,仅仅靠着点点星光和牛油火把,那些人只能看到火把附近十多米的范围,对于装备步枪的山字营根本没什么作用。

对方的警戒能力有限,在围绕着洼地的数百米高岗上警戒,他们能做的只是把火把插上一圈而已。

孙复十三人慢慢的潜伏到高岗唯一的缺口处,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孙复仔细查看了一下缺口的情况,发xiàn

缺口只有三米来宽,如果这里是高山环绕,肯定是一夫当关,千军难进,可惜这里只有一圈五六米高的土岗,根本无法阻拦外边的进攻。

把十几个人聚拢在一起,孙复低声的说,“口子上只有八个人,我们一轮就搞定了,需yào

注意的是一会进攻时,只要见着提刀带武器的格杀,不要让他们有伤害无辜的机会。明白了嘛?”

众人用力的点点头,就立即分散开来,找到自己的掩护,瞄准‘猎物’。

拔出自己的手枪,平时不带枪的孙复,只是临时带来把柯尔特左轮,瞄准远处最显眼的一个目标,“砰砰”连开两枪,孙复的枪法比不算好,但是几十米的距离,连开两枪还是干掉了一个。孙复的水平代表不了其他人,被成箱的子弹喂出来的士兵,就是资质再差,也足以保证百米内对静止靶的百发百中,更何况十二人才瞄准了八个目标。

“砰砰砰……”

一阵清脆的枪声,缺口处只剩下一个人还是站着的,在那里傻愣愣的看着四处溅飞的脑浆,和地上已经没了头颅的七具尸体,不知所措。

“砰”没有让他在恐惧中多想,又是一声枪响,结束了他脆弱的生命。

枪声就是命令,当孙复这边开始攻击的时候,洼地的四周,哦,不对,是三面都响起了枪声,清脆的毛瑟98步枪声和急促的麦德森机枪声交杂在一起,俨然构成一副战场交响乐。

“啊,我的腿……”

“救命啊!”

……

惨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引得一片混乱。

“进攻,只要是拿着武器的格杀。”

孙复大喊一声,当先就冲了进去,可是比他反应还快的阿福已经跑过了路口,进入了洼地。

一直都没机会真zhèng

见识阿福能力的孙复,这次算是开眼了,孙复跑到缺口不过五六秒的功夫,就看到阿福已经冲到了人群中央,经过的地方再没有一个带着武器的,留下了一对血迹和碎尸。

看着就要混乱起来的人群,孙复手里的枪也不敢开了,急忙大声喊道,“不要慌,都蹲下了,不要被误伤了。”

就算是孙复竭尽全力大喊,效果也不大,与四处混乱的枪声相比,孙复的声音太小了,更何况恐惧中的巡视者刻意制造混乱,场面已经不是孙复十几个人可以控zhì

的了。

“这就是我的阿郎嘛?”

刚刚被枪声从梦中惊醒的一个半大孩子,睁开迷糊的眼睛,一双明亮秀气的双眸,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身着紫色军装、长筒军靴的俊朗少年,脸色蹿出一团晕红,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半大孩子起身就想要走过去。

却被身边的壮汉拉住,壮汉一直都没有入睡,听到枪声就更加细心关注着四周发生的事情,转头看到自己的宝贝刚醒了就要离开自己的身边,才急忙拉住。正巧半大孩子正被身上的绳索牵住,无法离开,不然壮汉就只能看着她走远了。

把半大孩子拉回自己身边,壮汉满怀关切的问到,“阿妹,怎么了?”

看到壮汉,半大孩子一阵欣喜,催促道,“阿爸,我也梦见你了,快帮我把绳子解开,我要去找我的阿郎。”

半大孩子的糊话让壮汉的心悬了起来,手掌放在半大孩子的脑门上,猛地一惊,虎目中隐隐有泪珠翻滚,声音也有些伤感,“阿妹,你生病了,不要乱动。”

本来力qì

就不足的半大孩子,被拉着后就感到有些困乏,撑着疲倦的眼睛,看到远处为了安抚混乱的人群,急的不行的孙复,半大孩子不知哪来的力qì

,就要挣脱壮汉的束缚,急切的说,“阿爸,那是阿妈说的阿郎,我要去帮他。”

按住乱动的半大孩子,壮汉眼里的泪珠到底还是滚下来了,带着哭腔的说,“阿妹,别急,阿爸去帮他,你先休息一会。”

听到壮汉的保证,半大孩子高兴的点了点头,在她眼里阿爸就是万能的,有阿爸帮zhù

阿郎就没事了,想着想着就感觉身体一阵疲倦涌来,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壮汉把半大孩子平放在地上,从胯下掏出一柄短刀,猛地一挥,束缚着壮汉的绳索就断开了。

对着混乱的人群大声喊道,“大家安静,都蹲下来,身边有坏人就都抓住,交给那些拿着洋枪的汉人。”

用黎汉两种语言大声喊了几遍,糟乱惶恐的人群才平静下来。

战场上最威风的不是孙复,也不是大喊的壮汉,而是阿福,它仅比常人矮了一头的身材,凶残的杀戮,在这些人眼里根本不是人家的生物,明明是天上的神兽下届,跑到哪里都迎来一阵叩拜,看到孙复都有些嫉妒。

有了人群的配合,加上阿福的追踪,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人群中的巡视者就被清理干净了,只有七个是活着的,还有一个是被阿福咬断了大腿。在阿福的口下,不管是头颅还是腿骨,都没有坚硬的一词,只要被咬中,就是撕下一块婴儿脑袋大的肉,稍细些的大腿都被一口咬断。

被孙复几人发xiàn

的巡视者看到那个短腿的汉子,正在抱着只剩下不到半尺的大腿根凄惨的嚎叫,无比的庆幸着自己的好运,同时对阿福的畏惧算是深入骨子里了。

月上中天的时候,惨叫声停息了,断了条腿,在没有有效止血药的情况下,谁也没办法挽救他的生命。

一直听着惨叫声直到停息,孙复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自己在不清楚这些人罪行的情况下,就杀了这么多,也不知dào

对不对。

武元清理完战场,就准bèi

向孙复汇报,看到孙复复杂的表情,久在孙复身边的武元,明白自己的少爷在想些什么,低声说,“少帅,这次他们是罪有应得,这些青壮有黎人还有汉人,是他们从几个山寨里抓来的,准bèi

卖给安南的人口贩子,仅仅是因为山寨里的人杀了他们的强卖山货的下人。”

如果说有什么最能激起孙复的愤nù

,那就只有伤害他的民族感情的了。自穿越以来,整个世界和人全部变了,没有了自己熟悉的一切,与这个世界有种陌生的感觉,就算是有孙虎等人的关怀,也无法完全抹杀这种陌生感。但是真zhèng

一成不变的是孙复还是汉人,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有人说孤独感可以加深民族感情,孙复现在就见不得一丝侮辱自己民族的行为或是言语。

很显然,买卖汉人,触犯了孙复的逆鳞。

拳头紧握着,手指因为血液不流通,变得发白,孙复这次是怒到了极点。

“元凶是谁?”阴狠的声音让武元明白,这次有人要遭殃了。

没有兴趣为那些罪魁祸首担心,武元说,“是以陈家、劳家、符家为主的琼南豪族。”

孙复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杀气,让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几度,武元都打了哆嗦。

“汉人,你能帮帮我嘛?”

身后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带着几分乞求。孙复转身一看,一个身材高大的黎族壮汉,大约四十来岁,衣着褴褛,但是看得出是丝绸的,显然地位不低,满头的乱发,手掌宽大,应该是武力过人。

眉头一锁,孙复说,“我好像看着你眼熟,我们见过么?”

“刚刚是我让大家静下来了的,还有谢谢你就了我们!我的孩子生病了,我需yào

你的帮zhù

。”

孙复点了点头,想了起来,对这位黎族汉子感觉不错。

“我的军医还没到,你先等一下,我马上派人去叫。”

转头对着武元命令道,“武元,速派人把军医叫来,叫他们带上药材。”见孙复这么快就找人来给自己的孩子治病,黎族壮汉感激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壮汉回答说,“我叫戈察,汉名王威”

点点头,孙复指着人群,问道,“这些人都是哪里的?”

看着刚刚解开身上的绳索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偎依在一起,壮汉眼神有些伤感,声音中满怀恨意,“这里有上千的人都是我的寨子里的,其他的也是附近两个寨子的,其中有一个寨子是汉人,我们都是住在昌江附近,距离很近。山下的那些势力大的汉人看重了山里的一处地,包括了我们三家的寨子的土地,想逼迫我们离开,我们不同意,他们就买通了寨子里的叛徒,在我们食用的水里下药,把我们迷晕,没机会反抗,我们就被抓了。”

“那块地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孙复可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一块毫无价值的地,而去惹三个过千人的寨子。

深深的看了孙复一眼,壮汉说,“那里有一片产金沙的河段,他们是为了金子才动手的。”

六十七章 鸳鸯谱

星辰隐没与虚空,太阳从天边露头。

当第一缕的阳光出现的时候,孙复正坐在陈家的大宅的大堂里,一夜未睡,却没有任何疲倦,满腹的怒火无处宣泄。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同胞被像牛猪一样贩卖,给孙复的震惊不下于当初在广州贫民窟受到的刺激。

1000万,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也是一个让人痛心的数字,至今为止,至少要一千万的中国人被卖到世界各地,他们过着奴隶般的生活,大部分都再也没有机会回国,客死他乡。

有海水处就有华侨,这不是荣耀,是一个悲惨的事实,遍布世界各地的中国人,八成都是被欺骗、恐xià

贩卖过去的奴隶,签着长期的契约,还不受法律保护。在棍棒和皮鞭下,从事着最危险、最艰苦的工作,相当一部分人都领不到自己该得到的那点微薄薪水。

而这些,都源于他们没有一个强dà

的、负责任的祖国的庇护。

孙复一向对贩卖华人的事情极为厌恶,这次见到数千人被集体抓捕、贩卖,仅仅是因为一个不知dào

储量的金矿。从心底,孙复已经为陈、符、劳三家下了定义---死人。

张定国来到大堂门前,手里拿着一叠纸张,犹豫着,不敢进去,被孙复身边的阿福发觉,低吼了一声,唤醒了沉思中的孙复。

看到张定国在门前徘徊,一副犹豫的样子,孙复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好,收起了心里杂乱的想法,说,“进来吧!”

被发xiàn

了踪迹,张定国也不好在待在外面乱转,就拿着今夜的收获向孙复汇报。

“少帅,这次在陈家收获颇丰。金银价值四十万两,还有许多玉石珍宝,名人字画就比较少了,粮草极多,仅仅米就有八万石,多是新米,红薯十二万三千石,杂粮一万多石。”

“琼州是块宝地啊,粮食一年三熟,而且亩产极高,比之外地的良田亩产还要高出一些。”

张定国不知dào

孙复说这话什么意思,不好插嘴,只好站在孙复身边当摆设,一言不发。

“对了,听说乐叔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无聊的站着的张定国一听问到自己,急忙答道,“身上伤了一枪,没中要害,只是失血太多,需yào

一段时间的静养。刚刚郑规郑知州已经醒了,去看过乐叔了。”

想起陈家,孙复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就有坏了,说话的声音多了些杀气,“郑规醒了,让他过来,该是处理陈家的时候了。”

“是”张定国答yīng

一声,急忙离开大堂,去找郑规,这个时候呆在孙复身边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郑规比之上次孙复见他时,瘦了很多,但是却多了分内敛的精气,看来几个月的隐忍,还是有些收获的。

“孙……呃……少……少帅”本想和上次一样称呼孙复表弟,却发觉孙复威势渐现,不好在这么亲近,就和那些士兵一样称呼孙复‘少帅’,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亲切的拉着郑规的手,孙复说,“表兄还是叫我表弟吧,要不叫我孙复也行,称呼我‘少帅’感觉有些奇怪。”

灿灿的笑了笑,郑规说“那我还是叫你表弟吧。表弟这次来琼州准bèi

怎么做?”

“表兄,这次陈、符、劳三家买卖人口,无论在哪里都够得着杀头了,这次我意清洗一下琼州的势力,在琼州只能有一个人的话顶用。”如果不是孙复年纪尚青,这话肯定是充满霸气。

郑规眉头一锁,对孙复的话有些异议,“表弟,陈家可是琼州第一大姓,势力遍布琼州上下,劳家和符家也是有名的大族,贸然处理怕是有些鲁莽。”

孙复内心已经决定了三家的未来,那会轻易改变,再说这次的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不把三家清理了,后患无穷。

“陈家和陈姓是两回事,表兄不要弄混了。再说,表兄这次凭借几十人就进攻陈家,难道不想做些什么嘛?”

郑规猛地一拍脑门,大笑一声,心里的压抑减弱了许多,“哈哈,还是表弟厉害,刚刚我还担心这次怎么处理三家都会引起全岛的混乱,没想到表弟一句话就把这个结散了。”

“劳家和符家,表弟有什么准bèi

嘛?”

孙复面露轻笑,一副天下大事尽在我手的姿态,极其骚包。

“等士兵都下了船,我就会让他们分赴两地,把劳家和符家全部清理掉。”

点了点头,郑规心头的担忧尽去,心情好了许多。

刚刚离去的张定国再次来到大堂,“少帅,陈家的陈进身想要见你,还有劳家主和符家主。对了,还有一个被抓的护卫也想要见你,就是他指挥陈家的护卫打伤了乐叔。”

眉头一挑,孙复对指挥陈家护卫打伤李乐的那个人起了兴趣,那些护卫的水平,孙复也见了,比之孙家护卫好比天和地的差距,武器更是单发老式步枪,都有二十年的老枪,而且还不多。李乐手下全是新枪,就算是人数少些,也足以击溃这些乌合之众。能凭借这些乌合之众把李乐打的只剩下八个人,还包括郑规,可见有些本事。

“都把他们带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话说?”

陈进身早没了往昔的儒雅淡然,脑门上一道三指长的口子,被缝成了蜈蚣的样子,脸上好几处淤血,不知是谁打的;劳家胖子,身上虽然没有什么伤,但是看起来更加凄惨,一身的肥肉使他无力站起来太久,来到大堂,就直接趴在了地上;符家主算是三人里情况最好的了,但是辫子却已经散开,毫无光泽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落魄至极。

最后的是一位而是来岁的青年,相貌还算俊秀,长辫子已经剪去了,分头短发和身上的长袍配起来,显得不伦不类。眼睛看向孙复时有些好奇,还有些桀骜之气,像是个有本事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老爷,我叫劳寿”劳家主趴在地上极尽谄媚之意。

“哈哈”孙复一听劳寿,顿时一乐,这名字和人真的很配。

“你叫劳寿啊,不过我没问你,我问的是他。”孙复手指着最后边的年轻人,调戏道。

劳家主脸色一变,马上就有恢复过来,浑然没在意孙复的蔑视,只当做是对他的夸奖,接着自己的谄媚。陈进身和符家主对他投以鄙视的眼神,显示自己的清高,急于求生的劳家主直接无视掉了。

青年人一愣,没想到孙复问的竟然是他,本来他这次没打算有生的机会,只是来求孙复一件事,不过反应过来的青年旋即答道,“我叫陈从义”

仰躺在太师椅上,孙复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读过军校?”

“是的,我是日本陆士第四期炮科的毕业生。”

‘炮科’,孙复乐坏了,一直以来,孙复手下确定就是专业人员,无数的优良武器无法使用。自己的兵练了半年多,士兵们也就是个士官的水平,最好的几个勉强胜任现在的职位,其他的都各有自己的不足,尤其是炮兵最是缺乏人才,就算是编练了炮兵,也特意训liàn

了炮兵的技术,炮弹打出去了不知多少,但是水平也就是和新兵打枪差不多,固定靶有把握,一动就麻烦了。现在有一个炮科的士官生到了自己手里,这简直是天生掉的馅饼啊,老天送给自己的炮兵指挥官。

压制住内心的兴奋,孙复说,“能和我说说你的情况嘛?”

点了点头,陈从义说,“我家本是琼州陈姓分支,后来迁居安徽庐州,这次毕业归乡以后,父亲已经过世,母亲又偏爱兄长,家财大半分与兄长,我只得了一笔银子。家乡没了立足之地,就想起琼州宗族,来这里看看。只是我不善理财,没过多久盘缠就用尽了,了无生计之下,就在陈家混口饭吃。这次指挥家丁护卫杀了你们不少人,虽说是迫于无奈,但也知dào

断无生理,只求大人放过陈家小姐,她不比陈进身,性子柔弱、善良,是个无辜的人。”

孙复愣了一下,对着身边的郑规问到,“你有没有感觉这情节和西厢记有些相像。”

郑规被孙复问的一愣,才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陈生,你说,我要是把莺莺许给你……”

“咳咳”郑规猛烈的咳嗽一下,打断了孙复的话,提醒孙复别入戏了。

本想戏弄一下陈从义,被郑规打断了,孙复马上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庄重的姿势,严肃的问道,“陈从义,我把陈家小姐许配给你怎么样?”

被孙复戏弄的脸红的陈从义,听到孙复再次提到这个问题,明显一喜,眼睛不由瞟向陈家小姐的父亲陈进身。

“别看了,这事我当家,看他没有用。你愿意嘛?”

满怀死志的时候,一线生机来了,还附送了一桩想都不敢想的婚约,陈从义那还会不满yì

,急忙点头,好像怕孙复反悔。

六十八章 黎族少女

“阿爸”

低声轻喃了一声,女孩神智还不清醒,眉头却紧锁着。梦寐中惊恐低声叫唤着自己最信任的人,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依靠,秀气精致的脑袋来回晃动,想要摆脱梦中的恐惧的事情。

自从昨夜被救出来以后,孙复的军医很快就给女孩熬了副草药,控zhì

了女孩的病情。只有对自己的女儿不放心的黎族壮汉戈察,一直都在女孩身边呆着。几日来各种糟糕事情让这个黎族的壮汉疲倦不已,这次被救出来以后安定下来就有些熬不住疲惫了,清晨天色微亮的时候,发xiàn

女孩的高烧已退,心放下了,靠在床头上就进入了梦乡。

“阿爸”

女孩的第二声低喃声音明显大了一些,警惕性极强的壮汉虽然还很疲惫,却也马上就醒来了。睁开酸胀的眼睛,壮汉用力揉了揉,驱赶走眼中的酸胀,看到女孩梦中惊恐的样子,心中不由一急,握住女孩乱抓的手,给她一些依靠,让她安静下来。

戈察轻声念道“阿爸在这里,阿妹不要怕,阿妹不要怕……”

女孩紧握着戈察的手,握的紧紧的,指尖都有些发白,恐惧感稍减弱了一些,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一张充满野性的精致面孔再次呈现,眉毛稍宽,修长似月;睫毛长长的,遮挡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精巧的鼻子微微翘起,一张小口嵌在精巧别致的脸上。皮肤比普通女孩稍黑一些,毛孔却极为细腻,给人一种健康的美感,一种野性的美。

感到女孩的呼吸渐渐平缓,戈察紧张的情绪平复下来,想到还无处安居的过千部众,不由为未来担起心来。自己的寨子已经被毁了,近千族人就没有地方居住了,就算是可以到相熟的寨子里暂居,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阿爸,想些什么呢?”

声音好比清晨的鸟鸣般清脆悦耳,戈察对这个好听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自己已经听了十几年了。脸上涌出的笑意极为浓郁,没有半点虚假,自己的宝贝醒来了,至于以后的生计,这些烦心事以后再想就是了。

心情极好的戈察不由对自己的女儿开了个玩笑,“没想什么,只是考lǜ

该给阿妹找个少年郎了。”

女孩脸上一阵晕红,就算是皮肤稍黑,还是遮挡不住脸上的羞涩,长长的睫毛也有些羞涩的眨动着。

“阿爸不理你了,就会取笑阿妹。”口头上说着讨厌,心里不由想起昨夜那个俊朗的紫衣少年,心思全飞到他身上去了,眼神有些飘忽。

十几年父女相依相靠,戈察那会看不出女孩心动了,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也知dào

女大不由亲了,十五岁的女孩确实大了,也该有门亲事了。

“阿妹看上了哪家的小伙,告sù

阿爸,阿爸去帮你提亲,黎家的姑娘没必要和汉人一样守着那么多规矩,有喜欢的只管说。”

“阿爸啊……”晕红的脸袋更增了几分羞涩,女孩的声音拉的很长。

自己的女儿认识的人,戈察多是见过的,能让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的戈察可从未听说过,那么肯定是新认识的了,心里不由想起了昨夜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一群手持洋枪部属,还有一只威猛的神兽。别人没在意,戈察可是看到了那条狗腿部的细密鳞片,在黎族的传说里从没有这样的猛兽出现过,就算是蚩尤大神手下也没有这么强悍的神兽。

“阿妹,你是不是看上了昨晚的那个带人救了我们的少年?”

女孩没有开口,而是闭着眼,扭头朝向床里,大有掩耳盗铃的意思。戈察苦涩的笑了笑,都这样了,那还看不出自己的女儿的心思。

想起那个视金矿如无物的少年,戈察脸上的笑容就更加苦涩,这个近乎完美的少年,自己应该用什么打动他接受自己的阿妹,更何况他还是整个寨子的恩人。

咬了咬牙,戈察下了狠心,有难度也要扛下来,“阿妹,我会帮你提亲的,到时候阿妹就等着坐汉人的花轿吧,只是别忘了阿爸就行。”

黎族男人压力只能自己扛了,再说在戈察心里,自己的女儿这么漂亮,歌声那么清脆动人,怎么都配得上那个汉人少年,只是给汉人的嫁妆不好办,对一座金矿他都不动心,什么样的礼品才能让他动心呢?

过了好一会,女孩碰到身上的被子,不由多摸了几下,问道,“阿爸,这是谁的家里啊,这么有钱,连被子都是丝绸的,还很轻,好像空气一样。”女孩摆脱了羞涩,关心起自己的身边的东西来了。

戈察被从沉思中再次惊醒,听到女儿问到这个问题,就解释说,“这是感恩陈家的客房,是那个少年安排你住在这里的,现在整个陈家都是他的了。”

女孩疑惑的皱着眉头,说,“感恩陈家不是很坏嘛,就是他们把我们抓住的,陈家的东西怎么成他的了。”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女孩以为那个少年就是陈家的继承人,脸色有些苍白。

“阿爸,那个人是不是陈家的少爷?”

戈察一愣,看到女孩脸色有些泛白,戈察有些心酸,自己十几年的养育都比不了少年与她的一次碰面,关心起那个少年胜过自己这个父亲。戈察见不得自己的女儿伤心,只能解释说,“他跟陈家没什么关系,反而是他带兵抄了陈家,现在整个陈家都在他的控zhì

下。”

忽然,外边的一阵喧闹声传进了屋里,女孩听到了唢呐声,这明显是喜庆的乐曲,只有婚宴的时候才会出现,疑惑的看向戈察。

戈察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阿妹,我出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说着在女孩的注视下,就起身出去了。

整个陈家都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到处都是披红挂绿的,只不过忙碌的不是陈家的仆人,而是一连的士兵。

后续赶到的二连和三连已经带着全副装备前往崖州劳家和昌化符家清缴了,四连忙碌着控zhì

感恩县的局势,免得有趁火打劫的事情发生,六营的除了在岸边扎营的,还有一批留守船只的,毕竟重武器还需yào

时间卸载,还有不知dào

什么时候到来的安南阮兴成,也是不能放过的。

一连的许多士兵都认识这个被孙复关照过的黎族壮汉,对他的问题也没怎么隐瞒,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返回来的时候戈察没有了出去时沉重的心情,本来担心是孙复是和陈家联姻,现在知dào

了孙复准bèi

明日审批三家犯人,婚礼只是准bèi

给陈家小姐和一个叫做陈从义的举行的,悬着的心就放心了,也不用担心怎样给自己的宝贝女儿解释了。

进门的时候,戈察就看到女儿满怀坎坷的眼神,也没有隐瞒什么,把外面的情况全部解释给了自己的女儿。

“阿爸,你说那个人叫孙复?”听到外边的婚礼是为别人办的,女孩的注意力就转移了,戈察讲了半天,她就关心孙复的名字这一件事。

无奈的笑了笑,戈察轻抚着女孩的脑门,说,“阿妹真厉害,看重的这个少年郎可是个厉害人物,今年才十四岁,就已经是数千人的统帅了,他的手下都叫他少帅,很得人心啊。”

“阿爸啊”不想再被当做一个小孩子的女孩,拍去戈察放在脑门上的手。

记起孙复身份,女孩又有些担心的问,“阿爸,你说他那么厉害,会不会看不上我?我既不像汉人女子那么白,也不裹脚,脚比她们大,也没有像黎族女孩纹面。他一定看不上我的。”

女孩说着说着泪珠就开始在眼里蓄积,大有随时都滚下来的趋势,全然没了往日的坚强。

戈察暗叹了口气,自己的女儿心都是人家的了,看来人也留不住了。

见不得自己的女儿流泪,戈察宽慰道,“别担心,这个少年可和别人不一样,再说你的歌声那么动人,任谁听了都会动心的,他肯定也不会例外。要相信你自己,不要忘了你可是黎族第一美女,虽然没有汉人女子裹脚的习惯,但是并不比她们可要漂亮多了。”

在父亲的宽慰下,女孩发觉自己还是有些优点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信心也足了些,泪珠不知不觉中消失在眼睛里,重现了黎家第一美女的风范。

七十章 婚礼与炮声

感恩县城的街道上还是空荡荡的,只有山子营的士兵们来回巡逻,不过士兵们的手臂上多了一道红丝带缠绕,有点喜庆的味道。

陈家后宅,一身喜服的陈从义,脸上从没断过笑容。见到一个人都是一句祝福的话,也不管认识不认识。

几个月以来,陈从义一直都期盼着能够和陈家小姐喜结连理,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果,今天就是自己做新郎的日子了,这可是几天前自己都不敢想象的的美事。

虽然时间仓促,但是孙复还是使整个陈家都披红挂彩的,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陈从义转了一圈,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岳父和大舅子被关了起来,这简直是最美好的婚礼了,不过陈从义也知dào

陈家这次犯了大事了,估计是脱不了身了。

自己能获得那位少年将军的如此看重,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再有什么奢盼,就是持宠而骄了,那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相比于陈从义的喜悦,陈家小姐就不那么高兴了,她本是不愿意嫁给陈从义的,这倒不是她不喜欢陈从义。

实jì

上,正值少女妙龄的她,见到陈从义第一眼,就被他的伟岸俊朗男儿气质所吸引,虽没有达到芳心暗许的地步,却也有些好感。

后来更是见他为了自己甘愿在陈家当一个护卫,心中感动不已,心中陈从义的分量加重几分,再加上两人时不时的一些主动的被动的接触,使她长于深闺的传统少女,渐渐的被这个见多识广的少年郎掠去芳心。

可是陈家小姐知dào

自己的父亲和家人都在拘禁之中,就算是性格柔和善良,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举行自己的人生大事,而且还不知dào

自己的亲人还能不能活到明天的时候,也许今天办完婚事,明天就是丧事了。

大家都不能劝服她的时候,还是那位一向没什么原则的陈进身来了一次‘临别嘱托’。告诫她,希望她能够通过陈从义保住陈家的子嗣不绝,再加上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告,于是陈家小姐就带着泪水和无尽的哀伤同意了今天的婚礼。

在自己的闺房,一身大红的嫁衣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了,陈家小姐心中确满是酸楚,泪水沁透了手绢,更感凄凉。

就连身边服侍的丫鬟看的都心酸不已,谁家的小姐会嫁人的时候这么凄凉,没个亲人在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伺候着,想着想着也不由跟着垂了几滴泪水,声音有些哽咽,安慰道,“小姐,姑爷那么得那位将军看重,你一会让姑爷劝劝将军,说不定就能放过老爷呢。”

摇着头,泪水流出的更猛烈了,由低声哽咽,成了痛哭流涕,“没用的,父亲犯下的事情太大了,数千人的差点被他卖为奴隶,往日里又做了不少恶事,明天的审判怕是在劫难逃了。呜呜呜……”

婚礼是在后堂举行的,虽没有前堂宽敞,这个时候也只能这么做了,不然陈家小姐要是多想了,怕是就难解释了。

一身大红嫁衣的陈家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入满是红绸的大堂。本该拘禁中的陈进身正端坐在主位上,眼含热泪,神情激动。本来是他看不上陈从义,觉得他有些像革mìng

党,又不能专心为陈家卖命,还可能打着陈家家财的主意,但是现在陈家落了难,依然愿意娶自己的女儿,可见是真情实意的,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心里不由有些懊悔。现在看到自己的女儿有一个好的归属,总算有些安慰了。

“一拜天地”

在陈从义的牵引下,两人对着皇天厚土叩拜下去。对外界一无所知的陈家小姐,心酸到了极点,不知dào

外面喧闹的糟乱声中,哪一个会是处决自己父兄的侩子手。想到明天自己就再也没有父亲了,泪珠就不受控zhì

的,隐没在红色纱巾后面的眼睛里,一粒粒晶莹的泪珠顺势而下,只是在喧闹的唢呐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算是身边的新郎陈从义也没有发觉。

“二拜高堂”

听到这句韵意极足的唱和声,陈家小姐差点哭出声来,哪还有什么高堂,自己的父亲正在囚室里呢,或许现在正倾耳听着自己的婚礼喜乐呢!她的四个姨娘和三个兄长,站在陈进身的身边,饱含热泪,满心的祝福。就算是平时的关系如何差,但是将死之时,总会想起自己的亲人的好来。

“夫妻交拜”

陈家小姐心中一松,也许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自己终于可以歇一会了。

正在众人沉浸在喜庆之际,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都微微愣了片刻,陈家小姐更是眼睛一翻,晕了过去。逢此大乱,她本就心神激荡,精神恍惚,又一听到这声巨响,登时昏了过去。

陈从义正享shòu

着婚姻带来的喜悦,只觉今天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却被这猛然出现的炮声吓了一跳。不过出身炮科士官生的他,与常人有些不同,打心底对大炮有种偏执的喜爱。一听这种炮声就知dào

是门野炮,而且炮声清脆,八成是门新炮。

正准bèi

在心里评判一下这门火炮的参数,却感觉手中的红绸一紧,就发xiàn

自己的新娘倒在了地上,心头不由一急,抬头就想要喊医生,却见婚礼主持的暗示不要声张,虽不解其意,却也忍了下来。

陈进身也发觉了女儿的异样,想要起身,被婚礼主持示意不要乱动,人生阅历丰富的陈进身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没有再动。

“送入洞房”

陈从义猛地醒悟过来,感激的对婚礼主持点点头,抱起新娘就向新房跑去,引得刚刚从炮声中回过神的众人一阵轰笑。只当他是急着入洞房了,并不知dào

新娘已经昏过去了,差点婚礼就举办不成了。只有陈进身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女儿,知dào

她八成是出事了,只是希望女儿保住家中老幼的他,这个时候比谁都希望婚礼圆满,自然没有声张。

突然出现的炮声,不仅让陈从义的婚礼差点半路终结,还让城中本就惶恐的百姓们,更加惊恐不安。彻夜的枪声刚刚结束,现在又传来炮声,本来想要出门的居民,这下几乎没有人敢有走出家门的想法,就算是知dào

薄薄的一层木门挡不住如狼似虎的士兵,但是也不愿意离开家。唯一让他们庆幸的是,至今为止,没有人闯入自己的家里。

在街道上巡逻警戒的四连,也就是一营的炮连,反应极为迅速,连长立即就派出了士兵去海边查看情况。

这可是他们的大炮的声音,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状态不佳,字数不够,不过还有一更,敬请期待。

六十九章 阮兴成

广阔的海面上,一艘数千吨的轮船和一个蚂蚁并无多大区别。

轮船挂的是法国的蓝白红三色旗,船上却清一色的是安南人,一个个被海风吹的皮肤干枯,日头晒得黝黑,也可能是安南人本来就比较黑。

船首,一个身着散漫的安南传统服饰的富态男子躺在一个竹制摇椅上,享shòu

着海风拂面的舒适,左右手上各戴着一个玉制扳指,典型的暴发户。身后跟着五个人,其中一个是有些年迈的老人,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道精光,应是久经人事的老管家。余者皆是十五六的貌美少女,皮肤白皙,像是汉家少女,一身轻衫襦裙,躬身的立在那里,其中一个蹲在地上整理一盘紫色的葡萄,时不时的伸出玉指递上一枚去皮的玫瑰香葡萄,中年男子含住晶莹的葡萄,在少女的手指上轻舔了一下,少女的手指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脸上布满晕红,显然还不适应这种情况。

身边的老人对富态男子对少女的调戏视而不见,在他眼里仆人就是侍奉主人的,富态男子做的并没有任何错误。

“老爷,现在距离琼州感恩县已经不远了,你是不是准bèi

一下。”

正在闭目养神的富态男子随意的“嗯”了一声,旋即就没了声音,似乎睡过去了。半晌后,又响起了他的声音,“这次陈家可是说有近三千人,还有一些女人,说不得我又可以填几个美貌的仆人了。”说着在少女的臀部抚摸了一下,似乎觉得不过瘾,有捏了一把,露出一脸淫笑。

“啊……”只有少女被惊的脸色煞白,却又不敢喊出来,默默的忍受着,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这位富态的中年男子就是阮兴成,说起来他还是皇族出身,在阮朝成泰帝退位时就有他的‘功劳’。成泰帝阮福昭听从了美国人的建议,与自己的亲信臣下暗谋驱逐法国殖民者。其中就有一个就是阮兴成,成泰帝听说他是皇室后裔,虽然早已出了五服,却也是对他信任有加。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个他信任的阮姓族人出卖了他,将他私下的密谋泄露给了法属支那总督,以此得到了总督的赏识,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而对他极为看重的成泰帝则是被逼退位,传位于年仅七岁的儿子阮福晃,幽居深宫再无自由。

“老爷,上次您倒卖法郎已经赚了一大笔了,按说是看不上买卖人口这点利润了,为什么还要冒着被清国抓住的危险跑这趟?”

阮兴成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浅笑,指了指老管家,说,“这你就不懂了,钱是能赚多少就赚多少,没有人会嫌它多的。再说这次有总督大人的庇护,无需担心那些清国人。”

“还是老爷厉害,难怪能够获得总督的赏识,比那个愚蠢的成泰帝厉害多了。”老管家谄媚道。

“哈哈……,你马屁拍的真好,这次回去我送你一个少女,汉人的女子可不是咱们安南女子可比的,皮肤白嫩细腻,还有一双诱人的小脚,不过估计你也玩不动了,只能暖脚了。哈哈哈”

四个少女忍受着两人恶心的吹捧,一脸的惶恐不安,全无青春少女的朝气,显然是对未来感到迷茫。

轮船的航速极快,没多大功夫就已经靠近了感恩县。远处海的尽头已经可以隐约的看到陆地的痕迹了,阮兴成才起身,在四个美貌少女的服侍下,进入自己的专属房间更衣。

张德瑞对张定国充满了怨念,这次又是他抢先登岸,现在可能正在岸上享shòu

着美食温床呢,只有自己还在颠簸的轮船上受罪。

上千公斤的大炮卸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专业的码头,只能靠着轮船上的简单设备,一门门的移动到小船上,再有小船送到岸上。张德瑞看了看自己的怀表,发xiàn

仅仅是一门山炮就用去了十多分钟的时间,这船上还有五门山炮和六门更重的野炮,估计自己要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能上岸了。

烦躁的在船上踱着步子,张德瑞对这种极其低下的卸船效率已经无法忍受,他可是听说岸上正在准bèi

一场婚礼,自己估计只能赶上尾声了。猛地,张德瑞发xiàn

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道烟柱,虽然不大,但是在空荡荡的海面上很是显眼。张德瑞想起孙复的命令,好像有一条就是抓住或者击沉一艘驶来感恩的轮船,不知dào

这艘是不是。

张德瑞自语说,“不管了,先把大炮退出了再说”

转头对着忙碌的兵士大声喊道,“准bèi

战斗,把大炮给我推出来,快快”

正在忙碌着向岸上搬运武器的兵士们,听到命令,急忙发xiàn

手头的工作,炮兵在步兵的帮zhù

下把船上的十一门大炮推到甲板上,十多斤的炮弹也被一枚枚的搬上甲板。步兵也把自己的重武器马克沁都架了起来,一副高度警戒的架势。如果不知dào

的还以为这是要和军舰战斗呢,其实就是对付一艘三五千吨的货轮,而且还不一定有武装。

“老爷,出事了,岸边还有一艘轮船,比我们的还大,不知dào

是什么人的?”老管家气喘吁吁的跑到阮兴成面前,没等气喘匀,就急声说道。

阮兴成扁平的黑脸一拧,恨声说,“靠过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抢我的生意?”

老管家急忙点点头,返身又跑过去传布命令去了。

当轮船上的三色旗映入眼前的时候,张德瑞已经确定了这就是那艘被孙复拉上黑名单的轮船。

距离还有数公里远的时候,张德瑞就大声喊道,“大炮准bèi

……”

“你确定能抓住或者击沉那艘船嘛?”

猛听得身后响起的声音,张德瑞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船长,才舒了口气,没好气的的说“船长,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面无表情的对着张德瑞说,“不是我走了没声音,而是你太专注了,没听到。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不知怎么的了,张德瑞很服从的回答了,而且那么自然,好像是回答孙复的问题一样。

“我们的大炮才装备了几天,炮兵也只训liàn

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是勉强能够开炮而已,准头就不怎么样了。”

默默的点了点头,船长也知dào

了岸上发生的事情,对这伙人口贩子也没什么好感,如果可以干掉他们,自然不愿意放走了。

“我可以帮zhù

你们,不过要听从我的指挥?”

张德瑞眼睛一亮,又有些犹豫。一个船长会开炮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这可不是大航海时代,那时候的火炮稍微懂些常识就可以成为炮兵。

“我只需yào

一炮就可以让他们停下来,到时候你去活捉他们。”

“好”张德瑞放下了心头的犹豫,受不过诱惑,同意了船长的建议。

直接找了一群技术最好的炮兵给船长打后手,把一门野炮交给了他。

还不知死期将至的阮兴成,正满腹怒火的要找这艘巨轮的船长麻烦,船上的数十名带着洋枪的船员给了他足够的底气,更别说还有一挺马克沁也搬上了甲板。

当两艘轮船相距只有一公里左右的时候,看清了对面船上的大炮和机枪,阮兴成一下子傻了。伸手拽过来管家,声音颤抖着问道,“那是不是真的,一艘轮船怎么会有大炮,还有那么多的机枪,怎么会这样?”

管家早在看清对面轮船上的东西时,就已经一脑门的冷汗了,又被阮兴成一问,汗水直接流了下来。慌忙中擦去脸上的汗水,管家恐惧的说,“那肯定是假的,这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大炮,肯定是木造的,用来吓唬人的。”

“轰”

管家傻了,阮兴成也傻了!

“炮声,掉头,那是大炮,快跑啊,快掉头,快掉头……”阮兴成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声音没有了节奏,一顿胡言乱语。

不只是阮兴成慌了,整艘船都在一片慌乱中,船员们四处乱跑,手里的枪早已不知dào

扔到哪里去了。如果是对付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或者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或许这些船员还有勇气搏一把,可是大炮,这个时代的陆战海战之王,没有人可以用血肉之躯抗衡它,第一时间还满怀斗志的船员马上就放qì

了抵抗。

“老爷。不好了,船被打烂了。”一个身高不过五尺的男子穿过慌乱的人群,还没到阮兴成面前就开始大喊。

脸色煞白的阮兴成听到船被打烂了,一屁股蹲在甲板上。只有年迈的老管家还保持着一丝清醒,急忙问道“才打了一炮就打中了?受损严重嘛?还能不能修?”

那男子苦着脸,沮丧的说,“右舷被打出来一个一米大的口子,根本挡不住,再不靠岸,用不了多久船就沉了。”

阮兴成一听靠岸,眼睛一亮,急忙催促道,“赶快靠岸,我们可以投降,他们只是求财,我们给他们就是了,只要他们放过我。”

管家想要反驳,可是嘴角动了两下,也没说出来,就听从阮兴成的话向岸边驶去。

七十一章 法国的威胁

陈家大堂

看着这个身高不过一米五的胖子,满脸的谄媚,浑身的奴像,孙复一点都看不出他那里像是一个奴隶贩子。

“你就是阮兴成?”

阮兴成一听孙复的声音,立马就跪在了地上,“海盗爷爷,小的是阮兴成,只要您放了小的,小的孝敬您一千两银子。”说着伸出一根手指,一副很肉疼的样子。心里还不住的安慰自己,“只要回到安南,就可以唆使总督发兵,全歼了这伙海盗,到时候银子就又回来了。”

安南的官方语言和文字都是汉语汉字,阮兴成会说汉语孙复并不奇怪,只是觉得口音有些怪异而已。

“呵呵”轻声笑了笑,孙复看着阮兴成,戏谑的说,“你凭什么认为我是海盗?”

阮兴成微微一愣,接着谄媚道,“像您这么英明神武,肯定是纵横大海的英雄,怎么可能是海盗呢,是小的说错了。”

孙复一愣,旋即笑了笑,“我说我不是海盗,也不是什么纵横大海的人物。算起来我还是大清的武官呢,可和那些没有国法的匪人不同。”

一听孙复是清国官员,阮兴成没了刚刚的奴像,站起身拍打了几下身上并不存zài

的尘土,高昂着头,傲慢的对着孙复说,“既然你是清国的官员,那就赶快把我放了,我可是法国驻安南总督茹尔内大人的仆人,如果我出来问题,茹尔内大人发怒,照会清国zf,清国太后和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这么一个前倨后恭的小人,孙复很想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难看的脸色可见他的心情是多么坏,一个弹丸小国的商人,仅仅是依靠了一个列强总督就可以如此的嚣张,完全无视了一个老大国家的威严,这让一个大中华主义者如何可以接受。

看着阮兴成无礼的打量着自己,孙复只觉心头怒火中烧,再难忍受这个恶心的安南人,朝着门外大喊一声,“张定国,把这个恶心的家伙拖出去,那些安南人也没必要活着了。”

转头又对着愣神的阮兴成轻声说,“我孙复可不是那些无能的满清官吏,他们怕法国人,我可不怕,早晚我都会让那个法国总督下去陪你的。”

听到眼前的这人是孙复,阮兴成有些愣神,孙复不是该在茂名嘛,怎么跑到琼州来了。

“少帅,刚刚瑞哥来报,船上还有四个女孩,是汉人,船员们说是这家伙的女奴。”指着阮兴成,张定国有些愤慨的说道。

“那四个女孩先安顿在陈家,对了,不是有个黎族姑娘住在这里嘛,这四个女孩送去和她在一起吧,她们更好交流沟通。”

嫌恶的看了阮兴成一眼,“把他拉出去,我不想在看到他。”

“是”

被张定国带人架起了拖到了门口,阮兴成这才醒悟过来,明白了眼前这人要杀自己,急忙大喊,“我是安南总督的仆人,我受到他的庇护,赶快放开我。”

虽然他倾尽了自己的全力挣扎,可是身体早已被酒色挖空了,哪敌得过两个青年士兵的挟持。被拖出了十多米远后,见自己的威胁不顶用,没有人理会他的吼叫,急忙转换口气,大声乞求道,“孙爷爷,饶了我吧,对,我有秘密告sù

你。”

“站住”孙复眼睛一亮,对秘密有些好奇,快步走到阮兴成面前,俯视着拖在地上的阮兴成,“如果你的秘密不能让我满yì

,你会被打成筛子的。”

被孙复阴狠的声音吓得一抖,阮兴成急忙答道,“肯定会让你满yì

的,是关于您的。”

孙复眼珠一转,眉头微皱,有些疑惑,问道,“你认识我,怎么可能会关于我的?”

快速的点了点头,阮兴成说,“是我在茹尔内总督大人那里听到的,是关于您的,茂名的首富孙家的。”

“接着说”

“是,我在总督大人那里听到,说是法国商人传来消息,茂名孙家通过德国人的洋行购进了数百万两银子的货物,这事情引起了法国商人的不满。他们认为广东是法国的势力范围,这笔买卖应该法国人来做,希望通过总督给孙家施加压力,让你们以后只能通过法国的洋行购买货物,而不是德国人的洋行。而且总督也同意了这件事,准bèi

向高州知府和两广总督施压,威胁你收回订单,交给法国人来做。”

说着偷偷的看了孙复一眼,却见他的脸色已经极差,好像是惶恐不安的样子。心里不由暗喜,只有孙复觉得此事难办,说不定还要求自己呢,到时候自己该向他索要些什么呢,听说孙家资产过千万,也许自己可以要个一百万,这样总不多吧,毕竟自己也是需yào

压惊的嘛。

想着想着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毕竟自己全部身家也没有百万两银子啊,如果自己可以勒索到一百万两,那自己可能就是安南首富了。脑袋上的无数金星,让阮兴成欢喜不已,等待着孙复乞求自己的时候。

想象中事情没有发生,孙复只是挥了挥手,就转身回去了,再没有把他当做回事。狼哭鬼叫着被拖出了陈家,和他的那些属下一起享shòu

着子弹带来的乐趣。

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孙复久久没有回神,这倒不是他畏惧法国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引起了列强的注意,以后恐怕离不开他们的干涉了,想做什么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也许自己该选择一方作为依靠了,只是这样太过不甘。

忽然孙复想起了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基地,自己只把他当做一个武器生产基地,作为可以独立抗衡一个发达文明的系统,应该可以帮zhù

自己吧!

没有再犹豫,直接联系了一个多月没有信息的小胖。

通过手腕上的腕表,孙复轻易的接通了小胖的信号,直接无视了数千米的海水阻隔。

“主人,你好”

孙复的情绪有些激动,这可是自己的底气所在,小胖更是自己最可靠的朋友,如果不是基地需yào

小胖的指挥,孙复是不愿意让他离开自己身边的。

“小胖,最近怎么样?”

“主人是指基地还是指我?”

“当然是指你,相比于基地我更在意你,是你陪我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不要掩饰什么东西。”

孙复的深情回答,效果极为明显,小胖的小眼睛上开始露出泪水,顺着胖嘟嘟的脸袋滑了下来。

胖的和腿没什么区别的手臂擦去眼边的泪水,小胖哽咽的说,“主人,你待我真好,小胖好想回去,这里太安静了,还不如浮山岭的基地呢,最起码那里还有些鸟叫声,基地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寂静的可怕。”

‘回去,多么美好的字眼’,孙复的眼神有些飘忽,‘我也想回去,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可惜不能了’。

孙复擦去眼边刚刚露出的泪水,平复了一下语气,说,“小胖基地可以自由运转嘛?如果可以你就回来吧。”

点了点肥大的脑袋,小胖声音立马回复了平静,不再哽咽,“基地现在已经逐渐形成规模,海底的资源太富饶了,仅仅是海底表面的锰结核就包含了二三十种金属元素,基地开采的这些锰结核中的含铁量较大,虽然比不了正规的优良铁矿,但是也是惊人的,足以使基地发展下去,不用像浮山岭一样,几个月就把小铁矿开采完了。这里不用向浮山岭一样受资源的限制,等过一阵子,基地的布局就可以完成了,那是我就可以遥控指挥了,不用时刻呆在这里了。主人,你是不知dào

啊……”

孙复打断了准bèi

喋喋不休的小胖,直接问道,“小胖,如果利用基地建设重工业,你觉得可行吗?”

小胖皱了一下可爱的眉头,孙复却找不到了他的眼睛。小胖沉思了一下说,“基地满足不了完整的工业发展,现在的基地只是一个辅助工具,而且就算是没有受损时也只能称之为战争辅助系统。基地可以通过超强的制造技术,造出一批精巧优良的武器,全盛时期还可以制造克隆战士,可以说他能直接造出一直军队,但是他并不能算是军事主导者。因为战争考验的往往是国家的全面的综合战力,单靠武器能取得的仅仅是局域战争的胜利,就像上任宿主靠偷袭毁灭了一个星球,其实这是完全靠的运气,如果稍出一点意wài

,或者是对方多做一些防备,宿主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而且,基地不具备自我发展能力,也就是说它不具备创新能力,能做的仅仅是通过先有技术制造可以制造的一切,它的最大优势就是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所有的现有技术,把它们的价值最大限度的开发出来。”

孙复点点头,明白了自己的资本有多厚,以后的计划可以制定的可靠些了。

“小胖,基地在几千米的海底,怎么把制造的武器设备运上来?”

七十二章 巨鲸载具

数千米的海底,漆黑无比,这里几乎是生命无法活动的范围,温度也已经低到一个恐怖的数值,仅仅不到摄氏两度的水温,任何哺乳动物都无法承shòu。数千万帕的压强足以把陆地的任何生物压成肉泥。

就在这样一个恐怖的环境下,一片被群山环绕的低洼小盆地里面,有着一座神奇的金属堡垒,硕大无比。

整座堡垒成扁平的卵形,蔓延极广,占据了这座小盆地占地近千平方公里的一角,已经延伸的了无边的山脉里,不知深入多长。

本该光滑充满金属光泽的表面已经附着了不少的灰尘,还有一些死亡的生物尸体和骸骨,它们在海底水波的勾勒下,绘成了一副天然的图案,充满了大海玄奥的气息,有种独特的美感。

从堡垒的不知哪个角落里不时出来一具扁平的钢铁巨兽,经过锰结核区域的时候,张开占据了半个身子的大嘴,肆无忌惮的吞噬着遍地的锰结核,数以吨计的锰结核被吞进巨兽腹内,直至再也装不下的时候,才合上巨嘴,返回堡垒,消失在不知名的方位里。

这就是小胖所在的海底基地,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它就制造了这么庞大的一群建筑,像是一只貔貅神兽,无止境的吞噬着周围的所有资源。

“主人,其实为了能把基地制造的武器和设备运上海面,基地自从扎根海底开始,就一直再制造一件载具。

只是基地目前掌握的动力制造水平满足不了它的在海底巨大的动力需求,只能把基地车上面的动力组拆了下来,基地车的七个动力组中就有六个用于这具载具的动力,剩下的一个用来制造另一个小型载具。

毕竟这个巨型载具体积太大,出动一次很容易被发xiàn

它的人注意,容易引起诸大列强的关注,毕竟他们是这个星球工业水平最强dà

的势力,如果他们联起手来,辉煌不再的基地也只能暂避锋芒。”

孙复点了点头,也明白在这个工业持强的时代,列强是不愿意出现一个威胁到他们的势力的。而且如果他们认为需yào

,摒弃前嫌,联起手来,那乐子可就大了。工业时代的国家疯狂起来,你是极为可怕的,像日本工业并不算是顶尖,但是在二战后期还造出来七万吨的超级巨舰,460毫米的巨炮,足以塞下一个人进去了。美国也制造出了一种叫做‘利托尔.戈维特迫击炮’的914毫米的巨炮,还有德国的超级巨炮‘多拉’,800毫米的口径简直疯狂至极。万一他们联手造出什么怪物,威胁到海底基地,孙复都不知dào

怎么应对。

“相比于大型载具,目前小型载具已经逼近完工,再过几天就可以使用了。只是大型载具现在只有外壳成型了,还没有组装,加上里面的结构和设备的充实,还需yào

大约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工。”

孙复猛吞口口水,被小胖的话吓了一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要知dào

以浮山岭基地的水平,全力开动,每天可以处理300吨的钢铁,把它们制造成各种武器。海底基地作为整座系统基地的精华部分,肯定比浮山岭基地要强dà

的多,需yào

三个月来制造的载具该有多大啊!孙复不由浮想联翩。

如果是以浮山岭的制造能力来估算,也最少要用到27000吨的钢铁,这都足以制造一艘超级战列舰了。当然以海底基地的强dà

能力,肯定会超过浮山岭基地,最少也会翻个几倍,毕竟浮山岭基地的许多精华部分都被拆走了,成了海底基地的一部分。

从浮想中回过神来,孙复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急切的问道,“小胖,你制造的载具到底多大?”

“主人,小型载具的话,有80米长,宽有12米,高8.6米,水下排水量近万吨。它的体积导致它在空仓状态下,下潜时必须要有超过五千吨的海水压着,不然就下潜不了,只能上浮。

如果是载货,它可以一次运送八千吨的货物,不过由于内部构造的原因,像军舰和大型武器之类的许多货物都无法运输,只能运送一些浮山岭基地无法制造的小型物体。

因为载具采用的基地车的动力组,使它在水下也能轻易的达到30节以上的航速,如果短距加速可以超过八十节,只是长久高速会影响载具的寿命,最好是使用45节左右的巡航速度。小型载具最大的优势是装备了自卫武器,前二后一的三部鱼雷发射器,可以发射六百毫米以内的任何鱼雷。从某种程度上说,可以算是一艘带有武装的运输潜艇,所以我叫它剑鱼潜艇。

大型载具,是基地现有能力可以制造的最大物体,我给它命名为巨鲸载具。它是以后将是海地基地运送大型武器设备的主力,由于动力设备的稀缺导致了它的唯一性,基地必须使他满足未来的需求,包括可能出现的需求。因此它的体积必然是庞大无比的,所以就算是有基地车的六个动力组支撑,也无法超过30节的航速。”

‘小型的载具就超过许多远洋潜艇的体积,大型的肯定不会小了。’孙复暗自揣摩着,心里想起那种巨型的载具就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

“到底有多大?”

“设计的体积是900米的长度,180米的宽,高也达到了120米以上,制造时,可能会出现一些小的误差,并不会太大。它的排水量达到千万吨,内部设计成浮动船坞类似的结构,可以保证以后运输军舰的能力。也就是满足以后制造的巨型战舰的运送能力,如果需yào

,甚至可以运送一支舰队。相比于它的庞大体积,武器装备根本不值一提,只要需yào

,它的任何部位都可以增添一些鱼雷发射器之类的武器装置。”

震惊,孙复彻底被震惊了,上千万吨的建筑,就算是地球文明在二十一世纪达到的水平,也不曾尝试过制造这种建筑,或许可以与2012里面的巨型方舟媲美。

孙复眼中满是金光,至于法国佬的现实威胁早被他扔到一边去了,超过八百米的巨型载具,就算是撞,也足以把除了超级战列舰以外的任何巨舰撞成碎片了。

孙复急切的问到,“小胖,三个月后是不是就能使用了,到时候我想试试这个大家伙。”

说着孙复就不由意淫起自己开着巨鲸载具撞飞其他国家的军舰的情景,什么战列舰,什么巡洋舰,全是渣渣。

小胖看着如此激动的孙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主人,这个时间只是估算的,必须保证基地附近的资源满足它的需求,只是现在基地已经把附近的矿藏消耗大半,以后的制造可能会慢些。海底资源虽然丰富无比,但是矿脉并不厚,所以以后开采需yào

的时间可能会增加一些。三个月的制造时间,只是一种估算,或许早些,也许晚些,并不一定。不过主人现在就可以看到它的外形,它的外壳已经成型,虽然还没有组装,但是也能看个大致的形状了。”

虽然对小胖的回答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就想通了,基地需yào

的资源量太过庞大,海底的资源多是比较薄的矿脉,像锰结核往往只有不到一米的厚度,只不过分布比较广泛,几乎遍布深海海底。

自我安慰了一下,暂时看不到成品,现在能看一下半成品也是不错的。九百米的巨型载具想想都够激动。

“小胖,它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还没等小胖回答,就见眼前的画面一变,一处大型的制造区,一具庞大无比的巨舰正在无数机械臂的忙碌下逐渐丰富起来。数米甚至数十米大小的金属板被嵌在巨舰的身体上,好似一小块鳞片,与它庞大的身体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身体并不是方形的,而是极具美感的流线型,倒有点水滴形的味道,尾部和中央都有几个巨大的涡轮组,每一个涡轮的直径超过了十米,看来是这艘巨舰的动力部分。

九百米的长度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概念,如果与尼米兹级航母相比,足以超过两艘尼米兹相连的长度,就算是三艘也不差多少。一百八十米的宽度,就算是大和级超级战列舰也需yào

四艘半才能与之媲美。一百二十米的高度几乎是四十层以上楼房的高度了,要知dào

就算是尼米兹级这型最大军舰,超过十万吨,也不过76米的高度。如果不考lǜ

里面的结构,它足以装下四艘尼米兹级航空母舰,一次性运输一支舰队并不是一个笑话。

对于基地的制造能力孙复一向没有什么具体的认识,现在孙复明白了基地的强dà

能力,如果没有受损,也许制造太空战舰并非不可能。

七十三章 猎人和士兵

细雨蒙蒙,沾湿了衣襟,也给琼州的秋季带来了几分清凉。

就算是气温稍降,琼州的气温也没有低于二十度,一件单衣并不觉得寒冷。

一行百余人行走在被丝雨润的光滑的山道上,时不时的有人摔倒,一身绚丽的迷彩服早已没了往日的整洁,到处都是污泥、藓苔之类的附着物,还有不少人的身上渗出了鲜血,极为狼狈。走在众人前面的是戈察,作为这次的带路人,戈察和几个黎族的小伙子身上却没有一点污迹,反而自在的行走在光滑、坎坷的山路上,像是归来海的鱼儿一样,这让后面的士兵们羡慕不已。

山子营的士兵们平均每走十几米,都会有一两个摔倒的,就算是戈察碰到险要、难行处都出声提醒,大家也极为小心还是难免摔倒的命运。如果这是行走在悬崖峭壁之处,或是山势险峻之地,怕是百来人剩不下来一半了。

看着不断摔倒的士兵们,孙复懊恼不已,仅仅走了三十里的山路,还是平缓的山势,仅仅是山石多了些,就让这支严格训liàn

出来的精兵,折磨的没了精气神,一副颓废的模样,和打了败仗没什么两样。

孙复心里不住的咒骂这座被唤作石禄岭的小山岭,自己已经在山路上摔了两次了,左臂被划了道血痕,就连屁股上都有一块擦伤,火辣辣的痛,也不知dào

严重不严重。

这次前往石禄岭就是为了查看石碌铁矿周边的人口情况,还有周围的地势地形,毕竟这里是要建起一座大型钢铁厂的,不了解周围的情况,贸然就把设备运来,还不知dào

会有什么麻烦呢。

孙复曾问过戈察,据他说,石禄周边并无人聚居,最近的村寨也在十多里外,石禄岭上只有一些矿工聚居,而且多是一些被抓来的黎汉两族的山中居民,他们被矿主强行拘押在铜矿上做矿工。既不用给工钱,也无需管饱,用一些蛮横之辈来监视他们,动不动就是皮鞭木棍伺候,把他们当做奴隶对待。戈察说起此事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嘴角都流血了。

孙复这次也有把这个铜矿给拔了的想法,就算是它有着其他势力的靠山也不能留着它,更何况这里还是符家的产业,孙复更没有放过的理由了。而且就算不是符家的,为了这个储量达到三亿吨的优质矿场,孙复不介yì

得罪一些人,哪怕他有什么强dà

的后盾。石禄最优秀的是它的高品位铁矿石,可不是他们开采的铜矿,不过此时,石禄的富铁矿还没有被发xiàn

,不然孙复想要搞得到琼州知府的职位,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着在山路上摔得鼻青脸肿的士兵们,孙复有些抑郁,对着身边的一个黎族青年问道,“德鲁,距离石禄还有多远啊?”

德鲁是孙复所救的数千人中会说汉语的一个黎族青年,有些木讷,不过孙复看他的身手不错,一路上不禁没有摔倒过一次,还时不时的搀扶好几个可能摔倒的士兵。其实黎族人里会说汉语的并不少,特别是熟黎,他们与汉人的沟通比较多,多少都懂些汉语。

“小将军,前面就是石禄岭的顶峰了,再走不到两里,也就是石禄岭的西面就是矿场所在的地方。”

对于小将军的称呼,孙复很是郁闷,明明自己的身材已经不比成年人低了,为什么还是有很多人称他为小将军。孙复曾试图摆脱这个称呼,只是称呼他的人中有人说,‘以前见到的将军都是胡子一大把,年纪很大了,只有你是最年轻,当然是唤作小将军了,难到还能称为老将军嘛?’对于这种解释,孙复极为不满,但是面对数千人统一的称呼,也没办法反驳,只好默认下来。

“还有两里啊,不知dào

还要摔倒几次?”孙复回头看了看刚刚摔倒的一个士兵,感慨道。

德鲁突然说,“小将军为什么不在黎人里面招兵,他们可都是擅于登山的好猎手。”

孙复闻言一愣,回头看了德鲁一眼,看他一副有些发白的脸袋,孙复明白肯定是这句话在他心里憋一路了,这才一冲动说了出来,现在肯定是有些后悔了。

沉默了一会,孙复才说,“黎人是好的猎手,但是他们不一定是好的士兵?”

德鲁苍白的脸色瞬间充血,变得血红,愤nù

的大声质问说,“小将军也看不起黎人嘛?”

身边其他几个黎族的青年也停住了脚步,看向这里,显然他们都注意着德鲁的问话,看来这件事是‘蓄谋已久’的。

看着这些含着委屈和悲伤的眼神,孙复没有回答德鲁的话,而是大喊一声,“立正”

声音刚落,不管是正在行走的,还是站在顽石上的,所有的山子营的士兵全部立定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还有几个因为站的地方太滑,没有着脚的位置,摔倒在地,但是随即就站了起来,保持立正姿势,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和污泥。

满怀歉意的对着德鲁一笑,望着站立在不同位置,但是姿势相同的士兵,孙复骄傲的说,“看到了嘛,士兵与猎人最大的区别,不是民族或是部族的差异,而是他们对命令的服从。我的士兵不会在意我的命令是对是错,他们只要得到命令,就可以绝对的服从,就算是有疑问,也会先服从命令。诚然,黎族男儿是山林的骄子,在这光滑如冰的山石上也可以行走如飞,比我的士兵强得多,但是黎族男儿愿意接受的我命令嘛,哪怕是不能理解的命令?”

孙复的这番话不禁让德鲁陷入沉思,就连队伍里的几个黎族青年,甚至戈察也在思考着孙复的问题。黎族一向是聚寨而居,有些排外,很少与汉人混居在一起,而且黎族一直以来对中原王朝都不是很服从,时常反叛、暴动,如果说他们对汉人没有一点芥蒂,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孙复也很想有一支山地兵,但是如果不服从命令,孙复是不愿意要的,哪怕他多么优秀。

戈察看着身边还在立正着的兵士,年轻的脸上被细雨冲刷的有些苍白,但是身体依然是那么的挺直,没有一丝颤动,就连站立着石块上的士兵都没有一点乱动的迹象。本来极易让他们摔跤的光滑石块,在他们的脚下也似乎成了磁石。

震动最大的就是德鲁几个黎族青年,他们就是看山子营士兵威武雄壮,才会提出参军的想法,还有就是对拯救了他们的山子营的感激之情,催使他们对山子营的无限向往之情。对于军队的了解并不深入,只觉得背着枪,穿着军装就是军人,没想到军队纪律如此的严苛。一个个都沉思下来,这将是决定他们未来的事情,容不得半点草率。

这个符家占据石禄矿场此时主要开采的都是铜矿,他们对其中的铁矿并不了解,就算是此时石禄当地人心里,也只是认为这是一座铜矿产地。偶尔也有人挖几块铁矿石打造刀具,但是并没人在意,也没有大规模开采的情况。

占据这里的符家,继承了上一任留下的底子,从石禄岭的西面开矿,每天把开采出的矿石运到儋州的出海口。据孙复打听所知这里每天可以开采出十数吨的矿石,一年就是数千吨的铜矿石,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要知dào

中国可是缺铜国,而且货币使用的又是铜钱,铜和金银都属于货币用的金属,价格极高。但是出售这批矿石,每年符家就可以收获数万两白银。

如果不是符家在当地势力不弱,是不可能控zhì

这么一个聚宝盆的。不过现在符家已经被孙复派人给抄了,家人被拒押,这里的主事怕还不知dào

家里发生的事情呢,正适合孙复下手。

潜伏在矿场的高处,孙复对着戈察低声问道,“这里面的情况你清楚嘛?”

戈察看着下面提着鞭子和短刀的护矿丁,眼中满是怒火,压低声音愤恨的说,“我的寨子里就有人被抓进去过,三个人只有一个活着逃了出来,里面的情况我知dào

一些,不过都是以前的,不知dào

现在变了没有。”

微皱了一下眉头,孙复点了点头,“说说看”

“当时里面有四百多名矿工,监工三十人,配有皮鞭、长刀还有火枪,每天产铜矿石数万斤,被运送出去,这里的人不许外出,监工通常都是半年一换,控zhì

极严。”

“枪是什么枪,是洋枪还是鸟统?”

“是抬枪,一枪能打出碗口大的洞。”

孙复暗自笑了笑,不由想起了浮山岭的那伙土匪,他们就有几支抬枪,半寸的枪口却是渗人,如果不是射程近、准头差,说不定还真能装备部队。

“郑哙,这里就交给你了,十分钟后我要检查。”郑哙是张德瑞六营的一连长,这次把一营二连和三连都派出去了,一连在护卫陈家宅院,四连维护感恩县的治安,只能把六营的带了出来。

郑哙本以为这次又没自己什么事了,没想到孙复把任务交给了他来处理,激动不已,急忙答道,“是,少帅。不过用不了十分钟,只是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枪声一响就吓尿了。”

孙复脸色一板,斥道,“小心无大错。出了事,你的连长就别干了。”

“是”

在郑哙的指挥下,仅仅是一个冲锋就结束了战斗,根本没有人受伤。凭借着一个连的九挺机枪,欺负这些连枪都没找到的菜鸟,实在是过分了。郑哙也觉得没有成就感,打了胜仗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七十四章 三家的归宿

天公作美,连绵七天的细雨终于告一段落,大地都被清洗的干干净净,就连泥土都散发着一股清香,让人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闭目仰头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陶醉于天地间密布的生机之中。

古人一向坚持春耕秋狩,就连处决最大恶极的刑犯也要等到秋天收割之际来执行。

按照五行四季的对应关系,春对应的是木,属初生;夏对应的是火,属生长,;而秋对应的是金,属收割;冬对应的是水,属储藏。四季之中,只有秋季最适宜处决犯人,春夏生机勃勃,不适应处决犯人,恐有违天人之道;而冬季天寒,处决犯人也不是好时候。

感恩县城,菜市口,过万人把这里围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孙复把两个营留在感恩的数百名士兵都派上街头,维持秩序,这么多人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看着攒动的人头,孙复心里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里有相当一部分的都是陈姓的,符姓和劳姓的也不少,如果他们要是闹出一点乱子,仅仅靠着手下不到一千的士兵,根本不可能控zhì

住局势。

本来感恩县只是小县,县城里只有不到一万百姓,里面还有许多的小孩和老人,根本不会聚集成这过万的人群。但是被孙复救下的三千多黎汉男女青壮一直都没有离开,在感恩城外的一片空地扎下寨子,靠着孙复的帮zhù

,倒也熬过了这几天的秋雨。他们久久不愿离去,除了没了家园,还想要等待着孙复对陈、劳、符三家人的处置结果。毕竟他们的村寨被毁,除了自己被抓来的,还有许多的老幼生死不知,如果不看着三家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是难以安心离开的。

在山子营士兵的护卫下,孙复和郑规一起登上临时搭建的这个刑台。郑规身着他的五品官服,白鹇补子,脚蹬黑色白底官靴,威风凛凛。

在感恩县居民眼里,郑规知府的身份可比孙复高多了,只有山子营士兵和被孙复拯救的三千黎汉青壮眼里,孙复的身份才会比郑规高些。

不过经受过磨砺之后,郑规虽然仍然没有学会同流合污,但是也圆滑了些,这不他与孙复一起走路的时候比稍微缓了半步,显出两者身份的差距,在人群中的一些明眼人,还是能看的出来孙复的地位更高些。

“哎,你说,跟在知府大人后面的那个是谁啊?”

身边的那人瞄了说话的他一眼,说“什么跟在知府后面,明明是知府跟在人家后面,身份高着呢。这次陈家可就是栽在了他手里,别看人家年纪小,手下握着好几千的兵枪,厉害着呢!”

人群的另一处,一个陈姓的男人感慨说,“唉,陈老爷也算是我们陈姓的族长,这次八成是难逃一劫了。”

“谁说不是啊,也不知dào

陈家的那么多银子最后便宜谁了?”

一个看起来读过书的人接道,“哼哼,肯定是那些官老爷呗,这次他们是吃了个肚肥脑油,好好一个陈家就这么完了。”

有陈家的佃户不满了,反驳了一句,“这个你就说错了,陈家可不是什么好鸟,我们耕种他的地,光是租子就要交一石大米,要不是地里产出高,收获快,一年能耕种三茬,这日子根本没发过。”

佃户话音刚落,就有人接道,“这倒也是,整个感恩几乎全是他家的店铺,盐价都涨到天上去了,陈家一背清算,我们都没法过日子了,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不知是谁无奈的感慨了一句,“我们这是小县,希望他们看不上吧,不然以后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随着一声炮响,陈进身和符劳两家家主被押上刑台,陈进身脸色还好些,仅仅是有些苍白。劳家主可就难看多了,几乎是被士兵拖着上来的,两百多斤的体重,愣是用了四个人才把他拖上来。而一向多智的符家主现在也没了往日的儒雅气质,颓废、空洞、绝望的眼神加上一身褴褛,使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乞丐。

刑台上并没有什么刽子手,只有三架绞刑架,手指粗的绳索完成环状,正好可以塞下一个人头。看着刑台上的绞刑架,正好三架,劳家主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任是谁拖都拖不起来。自古最难惟一死,如果是有信念支撑自是无惧,可是骄奢淫逸的富家老爷,可没有这种觉悟。

孙复迈步走到台前,站在铜质喇叭前,举起单手,示意安静下来,可是万人聚会,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安静下来的。一边看着着急的张定国,直接命令一队士兵朝天齐开了一枪,清脆的枪声效果极佳,就算是在喧闹的万人中也极为醒耳,立马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看着刑台上的孙复,声音渐渐的静了下来。

对着木桶大小的喇叭,孙复拿着这几日来的山子营士兵收集郑规整理的三家罪行,大声宣读道,“感恩陈家、儋州符家、崖州劳家三家的横行乡里久矣,今经过我山子营兵勇的多天查访,汇集了十多年来的三家犯过的罪案。

光绪三十四年,陈家、劳家、符家图谋昌江黎汉三寨土地,抓捕三寨三千八百四十三名男女青壮,卖给安南奴隶商人阮兴成,另有两千余老幼不知下落;

……

光绪三十一年,陈家强逼其佃户顾大家交租时,使用暴力,打死顾大,另驱逐其家人,顾家四口人三日后被人发xiàn

浮尸海边,死因不明;

光绪三十年……

……

光绪二十七年至今,符家强抓黎汉青壮上千人,在石禄岭非法开采铜矿,致使其中最少数百人死于非命,……;

……

光绪二十年至今,劳家据海为盗,多次劫掠海商,杀人无数,更有大批被劫商旅被卖为奴隶,……;

……

三家所行,罪恶滔天,天怒人怨,作为三家家主其罪行尤甚,今日在此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三个买卖人口的犯人,被塞进绞刑架,在众目睽睽之下,绳索慢慢被拉起,犯人的双脚离开地面的时候,脸色早已憋的发紫,窒息的痛苦促使他们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绳索,只是被套着脖子上的绳环那会那么容易解脱,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直到身体里的力qì

消耗殆尽,才无力的垂下胳膊。

“万岁”

巨大的喊声传遍整座县城,承载了数千黎汉青壮的感激和兴奋。而感恩县的居民则是心怀坎坷,沉默以对,他们不知dào

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惯于服从的他们,面对官府的压力和枪炮的威胁,也没有勇气为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闹事。

欢呼声传到陈家的一处院子里,陈家的小姐,陈从义的妻子,终于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哭了出来,“父亲”

陈从义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只能劝道,“娘子,不要伤心了。”

见自己的劝慰没什么效果,妻子反而哭的更厉害了。陈从义也知dào

丧父之痛,自己也是刚刚经lì

过这种痛苦,自然不愿意妻子一直这么伤心下去。

“娘子,你的婚礼小将军都特许岳父参加了,这次为了不让我们的婚礼见血,还特意把行刑的时间晚了七天,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这次岳父虽然没能逃过一死,却也保证了全尸下葬,与他的罪行相比,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宽恕了。”

陈从义的安慰不由让陈家小姐想起了自己父亲昨日对自己说的话,“女儿啊,不要怪小将军,他已经对我极为宽宥了。陈家这些年作恶不少,当初我也是靠出卖李、王、吴三家出的头,挣下这份家业的,这次也算是因果报应吧。陈家有罪,只是你的两个兄长都是纨绔而已,平时没有做下什么大错,这次应该会逃脱一命,以后就要靠你照应了。从义是个人才,看得出小将军是要用他的,陈家的延续还要靠他挺着,不然陈家就会和符、劳两家一样绝嗣了。”

陈家小姐擦去眼边的泪水,缓住自己的哀伤,抬头对着陈从义说,“这次陈家有罪,破家也是最有应得,只是我的两个兄长是什么人你也知dào

,除了抽点鸦片就是赌点钱,从没有什么大错,希望你向小将军求求情,绕过他们的性命。他们可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呜呜……”刚刚止住的泪水,说着说着就有流出来了。

“娘子放心,这次两位大舅子不会有事的,只是为了要有一番苦要受,鸦片瘾也要戒掉。小将军已经说了,会把他们和一些罪不至死的都进行一次劳动改造,磨砺他们一下。娘子若是觉得不行,我可以去求小将军,以后我养他们也是可以的。”

摇了摇头,陈家小姐带着哭腔说,“让他们吃些苦吧,只要没有危险,总好过寄人篱下。而且你贸然去求小将军,影响你的前程,不值得。”

‘她终于会为我着想了。’陈从义笑了笑,觉得自己现在才算是她的丈夫,两人才是真zhèng

的夫妻。

当三家的家主命丧黄泉的时候,符、劳两家的不少直系亲属也被枪决了,只有陈家因为陈从义的缘故得以侥幸留下血脉。

七十五章 黎族第七营

感恩县城外,黎汉两族的数千青壮聚居的地方,只有一些简陋的帐篷和草棚,就是这样也只能满足他们勉强挤下,想要自在的躺下是不可能的。

戈察和许多人一样,自从看过昨日的绞刑以后,也是欢呼不已。但是回到营地,他却迷茫起来了,自己的族人还没有全部找到,寨子又被毁了,以后的生存境况成了眼前最需yào

考lǜ

的事情。

坐在草棚下思考的戈察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欢呼声,高颂着‘万岁’的声音,和昨日的声音相比不弱分毫。抬头望去,看到一群聚集起来的青年们,正在哄抢着什么,心中藏着忧虑的戈察并没有在意,继xù

思考山寨的出路。

“阿爸,阿爸”

一个俊俏的女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身汉人女子的襦裙,并不像传统黎族女人的打扮。实jì

上这里的数千人,除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汉人外,剩下的黎人也没几个是穿着黎族传统服饰的了,毕竟他们被拘押着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任何的换洗衣服,被孙复救下来之后,肮脏、发酸的衣物都不能穿了,还是孙复搜罗了陈家的箱箱柜柜才勉强凑齐了数千人的衣服。

小脸因急促的快跑,一片娇红,配上她那喜悦的笑脸,格外迷人。跑在戈察身后,按摩着戈察的肩膀,兴奋的说,“阿爸,我告sù

你一个好消息。”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戈察的忧愁散了几分,心情也好了许多,微笑着问道,“什么好事,难道是见到你的心上人了?”

轻捶了戈察一拳,女孩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阿爸,你要不听我就不告sù

你了?”

轻抚着女儿的秀发,戈察安慰道,“好了,我的宝贝女儿要告sù

我什么好事啊?”

女孩得yì

的一笑,说,“阿爸,那个小将军今天贴了告示,说这次抄没的陈家财产会拿出一笔,帮我们重建山寨,还帮我们找到了失散的族人。”

看着一脸震惊的戈察,女孩更加得yì

了,“阿爸,高兴吧!”

回过神来的戈察,沉重的点了点头,“高兴,很高兴啊!”

女孩嘴角一撅,不满的说,“阿爸,你骗我,你的样子明明是不高兴!”

深情的轻抚着女儿的秀发,戈察感慨的说,“阿爸自然是高兴,可是这下我们欠小将军的情就更大了,怕是还不了了。”

女孩疑惑的问道,“阿爸,上次欠的我们就还的了嘛,他救了我们几千人,这种恩情早就还不了了。”

戈察一愣,旋即笑道,“还是我的女儿聪明,我们既然欠的早已还不了了,那干脆把自己卖给他吧!阿妹,去告sù

我们的小伙子,就说想要参军的到我这里来一趟,我们用命来还小将军的债。”

崖州知州衙门,一栋破落的宅院,也就是不漏雨的水平,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威严,或是宽大。崖州刚刚从琼州府分离出来三年,根本没有正式的知州衙门,这里原来是感恩县的县衙。自从崖州知州驻感恩县以后,就成了知州衙门,至于知县衙门,直接并入了知州衙门,感恩知县就成了名分上的存zài



“表弟,这上百万两银子你都要花在琼州嘛?”郑规已经把告示都贴出去了,但是还是不敢相信,要知dào

这可是上百万两啊,整个琼州的一年的税收都不到十万两。

孙复摇了摇头,说,“不止是上百万两,还可能更多。你手里的那本善恶薄也该拿出来用了,做了恶事总不能一直逍遥法外吧。他们的家产也会用在琼州,起码不会低于两百万两银子。”

猛吞了口唾液,郑规从没有想过在一个地方花费这么多的银子,琼州只有靠海的平原有人居住,中央的广阔山脉只有黎族和一些苗族村寨的存zài

,全琼州人口都超不过一百八十万,这么多的银子足够每人分一两还多了。

“你准bèi

怎么花,这可是两百万两啊!”

“这笔钱我早有打算,首先,琼州所有县城必须有一所以上的小学堂,学堂的数量要视人口而定,最少要达到每万人一座小学堂,不满万的县也必须有一座小学堂。然后就是修路,环琼州的铁路暂时是修不了,不过各地之间的公路必须修一下,当然这不能只让我出钱,还有各地的乡绅也要出点血的,地方的百姓也应该出点力。还有就是警察,这是最重yào

的一项,我准bèi

在全岛各县建立警察局。在琼州推行警察制度是我来琼州的目的之一,如果没有对琼州的有效控zhì

,就算是表哥在这里做官,也只是一个摆设。不过推行警察制度是一个需yào

长期来做的事情,最少也要一年以上,才能完成。”

刚刚郑规还觉得两百万两花不完,现在却发xiàn

好像不够用。不说其他,但是警察局这一项,就要上百万两。捕快和衙役的遣散,武器的装备,警察的培训,这可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全琼州的衙役之类最少有三万人,单是遣散他们都要数十万两,再培训几万警察,百万两银子可就没有了。

“表弟,这好像两百万两不够用啊,但是警察局这一项都要上百万两银子呢?”

孙复一愣,自己怎么算的就警察局这一项用银子最少啊。

“不会啊,表哥,你看,全琼州有近三万衙役,我的工厂可以招收一部分能吃苦的,修路的时候还需yào

一部分监工,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再加上其中抽取年轻有责任感的集体培训一下,就可以成为警察,至于那些翻过大错的直接抓起来抄家就是了。我估计也就二三十万两就行了。”

郑规的脑门上爬满了黑线,感情这位是不打算花钱,直接下手啊。不过要是这么搞,说不定还能捞回来一笔呢。

“表弟啊,你要是用旧衙役,他们再次沦为现在衙役的情况怎么办?”

“哦,刚刚我忘了说了,警察建立以后,治安条例会制成石碑立在城中。再把督察系统建起来,与警察系统脱开,只负责监视警察,接受老百姓的举报。这样就可以保证警察系统的纯洁了。”

郑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孙复的主意,只是心里却为数万的琼州衙役默哀。

“噔噔噔噔……”

正在两人接着讨论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张定国神色有些紧张的跑了进来。

孙复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少帅,那些黎人找你,来了好几百人,就在门口呢。”

愣了一下,孙复有些疑惑,黎人来这里干嘛,不过孙复也不认为他们是来找事的,自己已经帮他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以黎人豪爽的性子,只会感激自己。

“走,出去看看,他们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走到门口,孙复也被吓了一跳,数百黎族青年,几乎是三千多人里所有的青年了。

看到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自己的熟人,孙复就更加疑惑了,问道,“德鲁,你们有什么事嘛?”

德鲁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性格有些内向的德鲁,脸色通红,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才说,“小将军,我们是来参军的,我愿意服从你的命令,希望你收下我们。”

“是啊,小将军,收下我们吧!”

“小将军,收下我们吧,我们绝对是你最忠诚的士兵。”

……

看着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孙复心里乐开了花了,自从那天和黎人一起前往石禄的时候,孙复就看上了黎族青年在山里的本领,几乎可以说是健步如飞,这是山子营的士兵怎么训liàn

都不具备的本领。只有自小行走在山林中的他们,才能练就的这般本领。只是黎人一向对自己的村寨最为忠诚,想要获得他们的效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他们求上门来了,孙复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心里的冲动想要立即答yīng

,却又觉得不好这么爽快,免得让他们骄傲了。

“我知dào

黎族青年是最优秀的山地猎人,可是军人不是那么简单的,那是要接受严酷的训liàn

,才能合格。而且当兵是要死人的,我不能因为你们的一时冲动就把你们送到军队,军队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听完孙复的话,本来还喧闹的人群,登时静了下来。孙复说完,心里就不由有些后悔,要是这些黎人反悔了,再找这么优秀的山地兵就不那么容易了。

孙复目前只能在高州和琼州招兵,其他地方他还没有什么影响力,可是高州虽有山地,却没有多少山民,根本满足不了招兵的需求。琼州最好的山地兵就是黎人了,他们常年行走在山林之中,对山林的适应力极强。如果这次眼前的这些人反悔了,估计再招黎人为兵,恐怕要等琼州的改革完成,黎人感受到其中的好处时才行。

一个魁梧的黎族青年挤到孙复身边,问道,“小将军,帮我们重建山寨的事是真的嘛,还有替我们找到家人的事情。”

孙复肯定的点点头,说“这次你们遭受到的苦难,我改变不了,但是却可以补偿一些。你们三个山寨的建立我会出银子帮zhù

你们,不过具体的事情还需yào

你们亲手操作,自己的家只有自己造出来才是最好的。至于你们的家人,大部分都已经找到了,你们被抓的时候,他们也被驱赶到了山里自生自灭,不过靠着周围几个知情寨子的照顾倒是受损不大,只是苦吃了不少,毕竟山里的寨子都不富裕,没有足够的粮食。”

青年猛地跪下,向孙复磕了个头,泣声道“小将军不禁救了我,还救出了我的族人家人,对黎人恩重如山,我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希望小将军收下我们吧!”

青年的话引起了所有黎族青年的共鸣,一下子跪倒了一片,整个街道都被堵住了。

孙复即感慨又欣喜,激动大声说,“那好,我宣bù

,我征召黎族青年为我的士兵,组成山子营第七营。第七营将是一个完全有黎族人组成的营,包括所有军官,它也将是我的第一个山地营,它就叫黎族第七营。”

巨大的欢呼声中,孙复手下第一个由单民族组建的营头成立了,它将是孙复手下最精锐的山地营之一,和其他一些同样由单一民族组成的军队一起随着孙复扬威天下。

两更结束。

七十六章 设备到来

天蓝海青,碧波万里。

几座简易的石桩、木桩,构成了眼前的这座小港口,站在这个被称为八所港的小港口,孙复感慨颇多。

从孙家向德昌洋行订购这套年产三万吨钢铁的设备至今,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跋涉八千公里海路,耗时半个多月上百万的设备终于要到了。

这批设备是孙复把从广州搞到的第一批两百多万银子砸进去大半换来的,钢铁厂建成以后,可以说是中国仅次于汉阳铁厂的钢铁厂。

而且就算规模不如汉阳铁厂,它技术水平也是比汉阳铁厂高出很多的。毕竟汉阳铁厂建立已经十四年了,建造期间内部各种贪腐横行,进展极为缓慢。虽然为了扩大产能,后续又购进了不少设备,但是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并不是什么新设备,有些甚至都开始落伍了。

距离感恩县还有数十海里的地方,一艘百米出头的轮船载着两千吨的设备,驶向感恩县。轮船的船长马库斯是一个高傲的德国人,金发碧眼,唇红齿白,脸频垂直,好似刀削,典型的日耳曼人。马库斯对于这次的航行并不十分不满,如果不是因为桑德拉作为这艘轮船的主人,直接下达了命令,他八成不会同意运送这一批德国最先进的钢铁设备。

桑德拉端着两支透明玻璃杯,轻摇了一下,血红的液体沿着玻璃杯晃动着,艳的妖异。缓步走出船舱,来到船首,看到正享shòu

着海风的气息船长马库斯,走了过去。带着腥味的海风只有那些热爱大海的人才会痴迷,桑德拉显然不是,皱了皱高鼻子,忍了下来。

走到马库斯身边,桑德拉举杯邀请道,“我的船长,要不要享shòu

一杯法国波尔多的极品红葡萄酒,这可是酒中极品啊!”

马库斯回过头,看了桑德拉一眼,接着就直盯着他手里的酒杯,脸上一阵挣扎,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抵挡住美酒的诱惑,接了过来。对着光滑的玻璃杯,轻抿了一口,让血红的酒液在口中滚动,与舌头完美的接触,好一会,才咽了下去。

幸福的呻吟了一声,马库斯感慨的说道,“法国的红葡萄酒真是一种极品饮料,让人回味无穷。”

看着痴迷于美酒之中的马库斯,桑德拉自信的笑了笑,怎么对待自己的下属,桑德拉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根本不怕马库斯会有什么不满,这不仅仅是一杯红葡萄酒,就让他的情绪受自己控zhì

了。

“法国红葡萄酒可是葡萄酒中最正宗的,就像德国的啤酒一样。”

从葡萄酒的享shòu

中回过神来,马库斯疑惑的问道,“老板,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向那些清国人提供这么优秀的炼钢设备,给他们一些旧的也就是了。”

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桑德拉说,“哦,马库斯原来你还在记着这件事啊。可是马库斯,你知dào

这批设备在欧洲需yào

多少钱吗?”

马库斯摇了摇头,说,“我不了解钢铁厂,对这些并不知dào

。估计应该会有上百万马克吧!”

桑德拉笑了笑,兴奋的说,“差不多,这笔设备也就一百二三十万马克,可是你知dào

这笔设备孙家出资多少嘛,整整一百二十万两,但是押金就付了四十万两银子,只要我们把它运到清国,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就到手了,那时利润就翻了五倍,甚至六倍。”

没有理会正在猛吞口水的马库斯,桑德拉接着说道,“而且这笔设备如果需yào

建立起来,肯定是要扩建的,仅仅一座年产三万吨的钢铁厂太小了,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要他扩大钢铁厂,那以后花费可就大了,就算是再投入几百万两银子都不奇怪。要知dào

,清国的总督张建立的汉阳铁厂,至今为止,已经投入了两千万两以上的白银,折合马克过亿,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马库斯现在脑门上全是星星,金灿灿的,一亿马克,就是全德国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心里对桑德拉的那些埋怨早消失了,如果这次孙家接着投入的话,那自己也许可以提前养老了。可惜马库斯不知dào

的是,汉阳铁厂的两千万两银子并不是一次投入的,而是长达十八年的时间里累计花费的总数,不过这里面有相当多的是在本国花费的,进口设备的资金仅占据了一小部分,还有大部分的银子是在不知不觉中蒸发了。

轮船十二节的航速,在海上并不算快。不过没过多久,它还是出现在八所港外的海面上,从巨大的烟筒里冒出的淡淡黑烟,在晴空蓝天之中极为醒目,稍一留心就可以发xiàn



一直留心海面张定国,看到远处的黑烟,急忙来报gào

给孙复,“少帅,他们来了。”

抬头望着远处海上隐约出现的黑点,孙复点了点头说,“我看到了。”

其实孙复的内心并不像外表这么平静,上百万两的银子,就换来了一座三万吨的钢铁厂,如果说不吃亏,孙复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没有工业基础,什么都做不了,小胖虽然可以提供设备,但是没有合理的来源解释,那些吸血鬼一样的商人肯定会唆使他们的zf查探的。以孙复现在薄弱的根基,只要稍受打击,那损失可就大了。最重yào

的是,孙复赶得是时间,只要在一战爆fā

前,拥有一定的工业基础,在一战中肯定可以来一次工业大爆fā

,那么一战后,孙复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基地制造的产品了。

“老板,这就是你说的八所港,这根本就是一座小渔港,能停下我们的轮船嘛?”出于日耳曼人的高傲,马库斯对这简陋的港口肆意批判。

桑德拉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马库斯船长,到了岸上你可不能这么无礼的说话,不然我只能解雇你了。我们是商人,不是政客,要考lǜ

的是银子,不是什么简陋、贫穷。得罪了清国人,银子就会漂走。”

意兴阑珊的点点头,马库斯无奈的说,“好吧,你是老板,听你的。”

船一靠岸,下船的桑德拉就看到孙复一行,走上前,桑德拉就要拥bào

走在最前面的孙复,口中夸张的说,“哦,亲爱的孙,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年少啊。”

孙复可不适应白人的热情,巧妙的避开了桑德拉的热情拥bào

,淡定的说,“我早就听我父亲说起,你是一个热情的犹太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是嘛,你的父亲真的是这么夸我的嘛?那我真是荣幸之至。”桑德拉在中国已经厮混了十几年,那会不了解中国人的口头奉承,心里根本没有在意。

孙复指着桑德拉身后的一位相貌明显充满德国气质的中年男人问道,“桑德拉先生,不给我介shào

一下这位德国先生嘛?”

跟着桑德拉身后的正是马库斯,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猜的出他是德国人,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是德国人?”

“日耳曼男人的气质是其他民族的人不具备的,而且这么自信,肯定是列强的国人,那么只有德意志人符合这种情况了。”孙复很随意的解释了一下。

马库斯点了点头,脸上满是骄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饰,自我介shào

道,“你猜的不错,我是伟大的德意志人,日耳曼民族的勇士,我叫马库斯。”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在孙复的心里只有中华民族才是真zhèng

的伟大的民族。中华民族以无限的包容力,容纳了无数的部族、氏族,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单一民族。而所谓的日耳曼民族在历史上却不断地分割,形成了数十个民族,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民族,应该是一些民族的统称。

“桑德拉,我订购的设备都到了嘛?”

桑德拉指着轮船,肯定的说,“当然,这艘船上就是,还有四个工程师和十几个技师,他们可以帮zhù

你建起一座最先进的钢铁厂。”

“孙,你有没有觉得一座年产三万吨的钢铁厂太小了些,在欧洲的钢铁厂都是年产数十万吨钢铁的,只有百万吨以上的钢铁厂才能算是大型钢铁厂。”

面对桑德拉的诱惑,孙复根本没有在意,而是说起来另一件事情。

“桑德拉,我得到消息,法国的商人对我的订单动心了,想要给予我国的官员施加压力,迫使我把订单交给他们。”

“该死的法国佬。”桑德拉似乎并不吃惊,只是咒骂了一句。

“孙,你不要担心,我会说动德国驻广州领事阁下,帮zhù

你的。”

孙复心里冷笑一声,反驳说,“桑德拉,你的话是不对的,不是帮zhù

我,这事情本就是你自己的,对于我来说,用法国或是德国货差距并不大。”

桑德拉拼命的摇着头说,“不,不,孙,你要知dào

德国货是欧洲最优良的,法国人根本无法比拟,他们只会玩弄香水和女人。”

开玩笑,数百万的订单怎么可能交给外人,这不符合犹太人的性格。

七十七章 选址

琼州的矿产资源丰富,包括金、锆、钼、铜、钛、铁、铝等多种金属矿产和不少非金属矿产,其中石碌铁矿更是全国第一的富铁矿。

然而钢铁厂炼钢需yào

大量的优质焦炭,琼州本地却连一粒煤渣都没有。虽然孙复在茂名也建了一个小型煤矿,但是出产的煤炭质量并不太好。茂名的那个小煤矿煤层薄,品质差,仅仅只能用做民用染料,火力发电厂也勉强能使用,但是用来炼钢就不行了,大量的杂质不仅不能保证出钢的品质,还会增加钢料中的杂质。

在建立这个钢铁厂之前,孙复就仔细寻找了琼州附近最合适的优质煤矿产地,无论是周边省份还是国家,都没有放过。这里面距离琼州最近的就是安南广宁省锦普的煤矿,那里的煤矿资源丰富,而且品质优良,最好的一项就是交通便利,仅需利用海运就可以像琼州供应煤炭,是孙复要建立的钢铁厂最合适的煤碳供应地。

有好处,当然也有坏处,除了资源受制于人意wài

,那里还是法国佬的地盘,受法国驻安南总督控zhì

。偏偏孙复刚刚杀了他的一个狗腿子,如果他知dào

的话,肯定会影响孙复的计划的。而且现在他八成已经知dào

了。

煤碳的问题是关键,当初汉阳铁厂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焦炭才迟迟不能生产。但是在关键也需yào

钢铁厂建好以后才会用得着,现在选址最重yào



对于琼州来说,作为一个岛屿,不管以后钢铁厂是从哪里搞到煤碳,海运都是必经之路。为了节省运费,孙复准bèi

依靠昌江这条河流作为运输通道,作为琼州第二大河,昌江足以满足千吨货轮的行驶。而且在石禄与海洋之间的这条线上,昌江几乎九成路线,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昌江这一有利水运通道,孙复把钢厂的位置选址了在昌江边上。这样只要把石禄开采出了的铁矿石运至钢厂,外来的煤炭也可以通过昌江运至钢厂,唯一要做的就是在石禄与钢厂之间修一条十公里左右的铁路。

孙复根本不理会德国工程师的建议和勘矿要求,直接要求他们在昌江叉河镇选址建起钢铁厂。叉河镇是昌江的一处分叉处,向东南流向的是昌江主流,向东北流向的是支流石禄水,石禄水流经石禄岭,如果不是河流较小,无法行驶轮船,连铁路都可以省了。

孙复耗资百万两银子订购的设备主要有一座日产铁180吨的高炉,容积45吨的平炉两座,还有配套的轧制设备和机焦炉设备等等。单论个体的技术水平来说孙复订购的这套设备是整个亚洲最优秀的,日本的八幡制铁所现在仅仅只有两座高炉,加起来也达不到日产180吨的水平;汉阳铁厂的两座100吨的高炉虽然超过了这里,但是比起这套设备稍显老旧了,刚刚建成的两座30吨的炼钢平炉,也不如这套先进。

望着满怀愤懑的德国工程师和随行翻译离开,陪着孙复讨论还未建成的石禄钢铁厂的郑规,问出来藏着心里好一会了的疑惑,“表弟,你确定石禄有一个大型的优质铁矿,储量超过三亿吨?”

孙复也明白,郑规和那些工程师一样,对于这么一个大型的铁矿的存zài

并不大相信。如果孙复不是重生而来的,也不会如此肯定这里有一座优质铁矿脉。孙复很想让那些德国工程师去实jì

勘探一下,毕竟钢铁厂是他们来建造的,如果不了解矿石的品味,难免会有些误差。只是这么一个优质铁矿,又在琼州这个孤立之地,一旦暴露,肯定会引起一些国家的窥伺,尤其是那个资源匮乏的小日本。一个不属于大冶的优质铁矿,还在海边,孙复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他们会动用武力来抢夺。

没有犹豫,孙复肯定的说,“石禄岭和金牛岭之间确实有一个高品质的大型铁矿,而且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品质最高的铁矿了。”

郑规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孙复凭什么断定这里一定有一个大型铁矿,但是郑规也知dào

有些事情自己不好多问。

忽然孙复指着简陋的琼州地图问道,“表兄有没有觉得琼州的地理位置有些特别?”

贸然听到孙复的问题,这让郑规有些疑惑。仔细想了一下琼州的地理位置,才猛然醒悟,琼州四面环海,虽然与雷州半岛相距只有四十里,但是对于海军尽丧的大清来说,四十里的海路几乎是天堑之险。任何列强只要用一支小型舰队就控zhì

琼州海峡,琼州靠着海岸上那几门老旧的岸防炮,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琼州就和台湾的情况差不多了。

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郑规后怕的说,“原来表弟是担心有人窥伺琼州的资源,霸占琼州啊!”

摇了摇头,孙复肯定的说,“不是担心,而是肯定。只要琼州有大型优质铁矿的消息被确认,最先插手的不是日本人就是汉阳铁厂的盛宣怀。他们一旦插手琼州事务,那琼州就不是我们可以控zhì

的了。”

郑规无奈的叹息了一句,“国弱至此,我辈想要做些事情,都要瞒着外人像做贼似的。”

又疑惑的问道,“盛宣怀已经有了大冶铁矿,应该不会再需yào

这里的矿石了,他不会插手了吧?”

“呵呵”

苦笑了两声,孙复说,“相比于日本人的窥伺,我更担心盛宣怀。日本人来了,大不了打上一仗,胜负都算有所作为。可是盛宣怀插手,可就真的不好办了。自古以来,最难缠的就是官商勾结,而这个盛宣怀本身就是官商一体,头上顶着二品侍郎的顶戴,手里掌握着汉阳铁厂和大冶铁矿、萍乡煤矿合并的汉冶萍煤铁厂矿公司,可谓是纵横官商两界。他若是插手琼州事务,肯定是走官路、商路并进的策略,在琼州势力还很薄弱的我们根本撑不住他的第一轮打击。”

还没等孙复接着说下去,郑规就打断问道,“表弟,盛宣怀为什么要插手,他不缺铁矿石,也不缺钱?”

“你难道不明白嘛,汉阳铁厂筹建了十八年了,他也接手十二年了,可如今,汉阳铁厂甚至是汉冶萍,只能靠着出售矿石来维持生计,产品销售的情况极差,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规模不小的钢铁厂,而且仅仅用了一年甚至半年就建成了,你说他会面临什么?”

“面临什么?”郑规自问了一声,低头想了一会,没有任何头绪,就摇了摇头。“那也不至于打压我们吧?”

“汉阳铁厂的创办他都经过手,里面的窟窿多大,他很清楚。一旦我们快速建成钢铁厂,并且投产,那么朝中就会有人去查汉阳铁厂的账目。然而汉阳铁厂本身就是一个无底洞,根本填不平。为了保命也好,为了汉冶萍也罢,其他大型钢铁厂都不能出现,最少他离开汉冶萍之前不能出现。”

喝了口水,缓解了喉间的干涩,郑规苦涩的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湖广总督府呆了一阵子,已经长了见识,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稚嫩,若是在其他地方为官,怕是早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看着颓废的郑规,孙复不禁宽慰道,“表兄别太担心,我们的铁厂要建起来,最少也要半年的时间。半年的时间足够我们掌控整个崖州的局势了,到时候,也没这么多的担心了。”

停了一下,孙复又说道,“说起来,表兄也来琼州有两三个月了,现在都一直没有去琼州府述职,这样不太好吧。琼州的精华都在琼州府的一州六县,崖州的一州四县的人口总数甚至还没有琼山一县的多。琼州的大局还在琼州府,如果你长久不去述职,怕是会引起两广总督的注意,而且那里的情况我们一直不熟悉,也没有什么后盾,你还是早些去探探底。”

“嗯,等过几天,乐叔的伤势好了,我就去琼州府上任去。只是怕不能再装成无所事事的样子了,这里发生的事情,那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肯定会有所防备的。”

孙复笑了笑,不屑的说,“他们防备,那我们就不装,到时我让武元带着一连随你去上任,一到琼山直接把那里的大权拿到手。琼州府可不比崖州天高地险,人烟稀少,那里距离广州不过两百多海里,走海路一天一夜就可以到达广州。朝廷影响力在琼州府还是有些作用的,他们不敢不屈服。”

听到孙复充满豪气的话,郑规也放心多了,郑规可是见过山子营的士兵,每个班有一挺轻机枪,一个连还有四挺马克沁重机枪,那威力极为惊人,人腰粗细的大树,一阵枪声过后就成了两截。有着这样一个连士兵保护和压阵,那些地方势力派,只有妥协一条路。

七十八章 冯如

正在孙复头疼钢铁厂的煤炭来源的时候,大洋彼岸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屋仑地区,也就是与旧金山隔圣弗朗西斯科湾相望的奥克兰市,一个影响世界天空的人即将回国。

在一座简陋的厂房里,一个仅有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正领着一群同样年轻的年龄的华人助手,在一架奇形怪状的机械前忙碌着。这架只有三个轮子和一些钢管、木片组成的简陋机械,就是未来将要掌控蓝天的飞机的雏形。不过现在它还没有未来的威风,它那对轻薄的木制双翼仅仅能保证它起飞,离开地面而已。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带头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是冯如,一个飞机设计天才,也是一个机械制造的天才。

厂房的门口,站着一群华人,有些还留着辫子,一身的长袍马褂。当头的是一个有着寸长短须的壮汉,手持一支短杖,被十多人簇拥着,正是洪门‘大佬’司徒美堂。司徒美堂身边稍后半步站着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是同盟会的会员李是男,这次他与黄伯耀一起被孙中山派来旧金山,除了在华人中宣传革mìng

精神,建立同盟会旧金山分部,就是执行与孙复的约定,送冯如回国。

“奕豪啊,冯如可是华人里面有数的人才啊,在机械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可算的上是百年不遇的人才,这次回国希望他能有所成就。在美国我们终究是外人,处处受人排挤,如果不是我们抱成团,还算团结,怕是连条活路都没有,弱国国民难啊!”奕豪是同盟会会员李是男的字。

李是男也是留过学的,自然知dào

华人在国外的情况,感同身受的答道,“国家贫弱,我们这些游子就没有什么尊严可讲。这次我来美国除了要接冯如回国,就是要在旧金山宣传革mìng

精神,希望早日推翻满清zf,建立一个强dà

的汉人国度。这样我们旅居国外的汉人子弟才能有尊严的活下去。”

司徒美堂旅居美国多年,对国家强dà

的期盼比别人更加强烈,对于革mìng

也很是热枕,在孙中山来旧金山宣讲革mìng

精神时,还曾屈身为他做过保镖。

“奕豪,革mìng

的事情,我是极为支持的,在旧金山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别的说不了,在华人里面我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李是男欣喜不已,兴奋的说,“那我就先谢过叔父了。”叔父是华人对司徒美堂的尊称。

司徒美堂微笑着摆了摆手,谦虚的说,“客气了,我也是中国人,哪能不帮zhù

自己的同胞呢,只盼你这次能保证冯如回国后,能够安心的造飞机。”

李是男严肃的说,“叔父放心,这次孙先生邀请冯如回国,就是要让他在国内安心的制造飞机。飞机作为一个新事物,无论是列强,还是我们,都没有什么基础,站在了同一个起点上,正是我们追赶的好机会。”

司徒美堂点点头,看到冯如已经忙碌完毕,就对着冯如喊了一声,招了招手,“冯如,过来”

冯如闻声转过头,就看到司徒美堂的招手,对着几个助手嘱咐了一句,“你们先把刚刚的那几处改动一下,剩下的一会再说。”

“叔父,你怎么来这里了,有什么事嘛?”冯如看了李是男一眼,并不认识这个人,想来是刚来的华人。

还没等司徒美堂说话,就看到一个与冯如大小差不多的青年跑了过来,上前就对着司徒美堂喊了一句,“叔父,你怎么来了?”和别人喊叔父不同,这个青年人可是司徒美堂的正经侄子司徒壁如,是司徒美堂的同宗兄弟的儿子,他也爱好机械,去年还拜了冯如为师,学习飞机操作和航空知识。

看到自己的侄子,司徒美登微笑着说“小子,想挨揍了。没看到客人嘛,这是同盟会的李是男先生,字奕豪,被孙先生派来接冯如回国的。”司徒美登指着李是男解释了一句,又有些伤感的感慨说,“壁如啊,这次你也和冯如一起回国吧,当年你来美国我就不同意,没想到竟然学了不少东西,这次就和冯如一起回国内造飞机吧。”

冯如听到司徒美堂的话有些疑惑,皱着眉头问道,“叔父,这是怎么回事?”

看了司徒美堂一眼,见他没开口,李是男就直接说出了因由,“这次孙先生得到了广东孙家的资助,孙家富甲一方,虽然是满清的官员,却也是爱国之人。这次就是希望你回国制造飞机,孙家会为你提供所有的设备和材料。”

司徒美堂有些伤感的接着李是男的话说,“前些日子,你父母来信的事情,我也知dào

。你少年离家至今已经有12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现在有国人愿意资助你制造飞机,总比在这里看美国人的眼色好。”

十二年没有回过家,若说是不思念家人,那是不可能的。冯如离开家的时候只有十二岁,随着舅舅来到旧金山,过的日子并不舒服,美国人的轻视和侮辱,冯如也没少忍受。夜里醒来时,想起家乡的父母,总是忍不住泪流满脸。如果不是想要制造出中国人的飞机,冯如早就回家侍奉双亲了。现在有人资助自己制造飞机了,冯如那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心里还有些顾虑。

“叔父,回国可以,不过这架飞机怎么运回去。而且,制造飞机也需yào

不少机械,国内有嘛?”

司徒美堂严肃的说,“飞机我帮你运回去,丢一个零件,你都可以回来唾我一脸。至于机械设备你不用担心,奕豪已经跟我说了,孙家现在也建了不少的工厂,连自行车都可以生产了,简单的飞机难度应该不大。而且,制造飞机所需yào

的机械我会想办法买一套,和飞机一起给你运回去。”

感激的望了司徒美堂一眼,冯如说“那我没什么意见了。”

司徒美堂在旧金山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仅仅是两天时间,就送冯如和司徒壁如回国了,随行的还有朱竹泉、朱兆槐两人,朱竹泉是冯如管理账目的,自身也擅长机械,朱兆槐则是比较熟悉飞机驾驶,也通晓机械知识。冯如和他的飞机并不同路,运送飞机和设备的货轮还需yào

再过几日才能回国,它们会被直接运到广州。

太平洋上,一艘来往于香港和旧金山之间的客船,正在劈风斩浪向着西方驶去。

心情不太平静的冯如,走出船舱,站在船首看着蔚蓝的天空,和家乡的一样蓝。将要到家的时候,不过看什么都会觉得和家乡的差不多,虽然现在客船刚刚离开旧金山,冯如还是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十二年未见,父母的模样在自己的记忆里,已经开始模糊了,冯如心里难受极了。

司徒壁如来到甲板上,就看到冯如正在注视着轮船掀起的海花,眼角处一滴泪滑落在了海里。

走到冯如身边,司徒壁如低声问道,“老师,在想家了嘛?”

隐秘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冯如用力搓了一下脸,掩饰着眼角的泪痕,说“壁如,以后别叫我师父了,叫我冯如吧,我仅仅比你大了几个月,别把我叫老了。”

“行,那我叫你冯哥吧。冯哥你说这次我们回国能不能造出飞机,国内的工业基础很差的,而且一架飞机要不少钱呢。”

冯如也有这种忧虑,不过想起司徒美堂的保证,也就暂压下疑惑,宽慰道,“这些年国内的变化不小,听说建了一个大铁厂,规模在世界上都是数得着的。”

司徒壁如闻言有些不屑的说,“我知dào

,不就是汉阳铁厂嘛。可只要是满清zf搞的,无论做什么都不行,当年的东亚第一,世界第七的舰队,不就是输给日本人了嘛,还赔了两亿两白银,把台湾都割给日本了,现在的汉阳铁厂磨腾了十几年还没建成,花了不知多少的银子。”

对于司徒壁如的反驳的事情,冯如也是知dào

的,这次自己回国何尝不是不愿放qì

那丁点的希望。

司徒壁如忽然又说,“冯哥,你说我们参加革mìng

党怎么样,我们可以带着自己制造的飞机去打满清zf的军队。说不定将来还能名垂青史呢。”说着说着,司徒壁如就兴奋的手足舞蹈。

冯如照着司徒壁如的脑袋拍了一下,斥道,“想什么呢,我们是制造飞机的,为的是强国,名垂青史的事情,不要太在意。搞技术的最重yào

的是一颗进取的心,一颗平稳的心,不能被外界给扰乱了,不然终究会一事无成。”

被拍了一下,司徒壁如不敢反驳,以前随着冯如学习制造飞机,还有驾驶飞机的时候,司徒壁如就没少挨揍。拜了师不是说取消就取消的,早已被教xùn

习惯了,哪那么容易改过来。

旧金山距离广州有六千多海里,需yào

航行近一个月的时间,枯燥的时间自然不能随意的消耗掉,冯如就领着司徒壁如、朱竹泉、朱兆槐一起研究飞机的结构,希望能够在进行一些改进。

七十九章 重建山寨

在昌江中段流经燕窝岭以东的地方,有一块小型的盆地,受周围的山势环绕着,面积有近三十平方公里,土地极为适宜耕种。

就在这块富饶的土地上,有一条小河流过,源头在七差岭上,自东向西流去,最后注入昌江。就是这个肥沃了五万亩良田的河流,导致了三个寨子一场祸乱。

戈察原本居住的寨子就在小河的南侧,而附近还有另外两个寨子在北侧。一次偶然,戈察的寨子里有人发xiàn

了河里的金沙,并从中捞出了一颗黄豆大的金粒,这个消息很快引起了轰动,同时陈家、符家、劳家几大家族也得到了消息。黄金动人心,更何况是一个流淌着黄金的河流,三家势力相差并不太大,为了避免火拼,便宜了外人,就合力占有了这座金矿,小河边的三家黎汉村寨就成了必须剿灭的存zài

。用重金收买了村寨中的人,大量的迷药投进了村寨的食用水里。

就是那一粒金砂导致了三个寨子的毁灭,如果不是以三家为首的地方势力估计着官府的影响,或许他们就不会费这么大的周折,也不会让这三个寨子有人活着了。

不管怎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是那条小河的南侧,戈察领着族人重新建起了村寨。为了避免再受那条流淌着黄金的河流的影响,戈察把家选择在一个叫做和多的小山岭下,距离原来的寨子远了近十里。

“加油,我们一定可以在春节到来之前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住处。”戈察汗如雨下的开凿着石块,还不住的给自己的族人鼓劲。

与汉人相同,黎人也是过春节的,而且是最重yào

的节日之一。

黎族的小伙子们干劲十足,大声回道,“是,族长”

自从孙复准许黎人参军,并且许诺成立一个全是黎族人的营,这些小伙子乐坏了。如果不是孙复提前叮嘱要等他们的山寨建好以后,才会正式招兵,估计现在这里能剩下的只是一些老弱妇孺了。

为了早日参军也好,为了给家人建造一处坚固耐用的家园也罢,黎族的小伙子全都光着膀子,挥汗如雨的大干着,有的在伐木,有的在开凿石块。妇孺们也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纺织、裁衣,黎族的男人总不能一直没有一件自己民族的衣服吧。

正在黎族老幼都在忙碌的时候,满头大汗的德鲁跑了进来,口里大喊着“族长,族长”

对着一块一米见方的白色石块猛力挥锤的戈察,听到喊声,停下了刚刚举起的大锤,看着正在快步跑来的德鲁,有些诧异,眉头也微微锁起,低声自语道,“德鲁不是在外面巡视嘛,怎么跑回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跑到戈察身边,气喘吁吁的德鲁没等气喘匀,就急着说道,“族长,出事了”刚说了几个字就喘不过气来,又接着喘上了,满头的大汗,顺着脖子就流了下来。

戈察倒了一杯白水,递给德鲁,说,“慢些说,先喝口水。”

德鲁一阵疾跑,现在实在口渴的厉害,一口就把水喝了个精光,又接着说,“族长,小将军来了,还带来了许多东西。”

戈察心头一喜,回来的时候,因为担心失散的族人,仓促了些,只带回一些简单的工具和不多的粮食。这几日粮食已经消耗了不少,自己正在犹豫是不是先让一部分的族人去打猎,孙复就来了。

“小将军现在到哪了?”

“已经到山下了,正在上山,估计一会就到了。”

正在说话间,就听到一声巨吼,远处一支百多人的小队,正缓慢行来,随行的还有不少牛马牲畜,装满了各种货物,就连人身上也背着不少大包。

小队当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只威猛的大狗阿福,自从孙复带它来到琼州之后,第二天就跑的不知去向,还好它的形象很独特,稍一打听就得到了它进山的消息。如果不是孙复知dào

琼州的山里,没有动物可以威胁它,都要去找它了。

过了半个多月,久久不见的阿福终于回来了,而且比之以前威势更重。以前它的威风靠的是庞大的身体和奇异的鳞片,现在它却真zhèng

具有了犬中之王的气质。

担心孙复的责备,阿福这几天极为老实,跟在孙复身边充当了狗腿子的角色。人前人后的显威风,这不一看到远处的山寨,就吼了一声。

戈察放下手里的活计,看到孙复一行就急忙迎了上去,一见到孙复身后兵士身上背着的各种物件,脸上的笑意更浓。这倒不是戈察势力,实在是人穷志短,原本的村寨被烧了个精光,一千多人真zhèng

的无产者,比之乞丐差不了多少。身兼一族族人的衣食住行需求,戈察每日都发愁粮食和各种物资,现在孙复的到来,终于可以让戈察缓口气了。

戈察看着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来迎接孙复的青年小伙,调侃说,“小将军,现在你可是寨子里最尊贵的客人,看这些小伙子们,看你的眼神都要笑起来了。”

微微一笑,孙复自矜的说,“戈察族长客气了。等山寨建好以后,怕是要有很多的年轻人成为山子营的一员,到时可离不开你的支持,他们的家属也要你多加照应啊。”

戈察严肃的说,“小将军,你不仅救了我们上千条人命,还帮我们找回了失散的族人,恩德比天还高,黎族的小伙子成为你的士兵是他们的荣耀,也是山寨里所有人的荣耀。照顾他们家属的话就客气了。”

叹息了一下,孙复有些愧疚的说,“这次虽然找回了不少老弱,还是有不少人死在了各种原因上,我惭愧啊!”

不想在谈这个伤感的话题,孙复转口说,“以后不要说什么恩德的话,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报恩才加入我的军队,我是不可能同意他们加入我的军队的。我希望的是他们真心的喜爱军队,愿意成为山子营的一员。”

孙复接着说道,“这次我来山寨就是要看看你们的情况怎么样,毕竟空手建起寨子,还有这么多的老幼照顾,肯定是很艰苦的。

另外的两个寨子我去看过了,他们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建的,只有你们的是离开了原址,情况恐怕更艰苦。”

“我虽说帮zhù

你们建起村寨,但是能做的仅仅是给你们提供一些食物和工具,具体的事情都是你们自己做的,我十分愧疚啊。这次我带来了足够你们吃一年的粮食,还有从其他村寨里收购的一些黎族特有的物品,乐器、狩猎工具、黎锦,还有一些常用工具什么的,省得你们不适应。”

没有想到孙复竟然考lǜ

的这么细腻,戈察哽咽的说,“多谢小将军了。”

看着戈察被自己给忽悠哭了,孙复有些不好意思,“别这么说了,今天我可是参观你们的成果的,让德鲁陪我逛逛,你就先忙着去吧。”

戈察点点头,对着德鲁叮嘱道,“带着小将军好好kàn

看我们的寨子。”

“是的,族长”

于是,山寨里多了两个悠闲的观众,在一群无论男女都在忙碌着的黎族人中间,格外引人注意。

一群正在纺织黎族特有的麻布的少女中间,一个十六七的女孩望着孙复赞叹道,“诗雅,你看那个和德鲁在一起的,他就是救我们的那个小将军,长得好俊朗啊,还有身边的那只大狗,真威风。”

那名叫做诗雅的女孩,听到后转头一看,正巧看到孙复也望向这里,仅仅一对脸的功夫,诗雅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急忙转过头来,像鸵鸟一样把头藏在了胸前。

孙复正无聊的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眼神扫过那个叫做诗雅的女孩所在的方向,就被刚刚看到的女孩给吸引住了目光,久久不愿转离视线。小麦色的皮肤,精巧的鼻子,珍珠般的眼睛,充满野性的脸孔,在孙复眼里比之西施复生、昭君在世还要具有诱惑力。

或许她的容貌并没有汉人女子那么美丽端庄,但是充满野性的黎族少女对孙复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汉人美女可以比拟的。仅仅是一眼,孙复就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的的视线,如果不是担心自己鲁莽会惊扰了少女,孙复八成会冲上去仔细端详一遍。

“德鲁,那个拿着织好的布的少女是谁啊?”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孙复指着刚刚的哪位少女问道。

德鲁刚刚就已经发xiàn

了孙复的异象,这么久的看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就算是智力再低也能看出些什么,更何况德鲁本就有点大智若愚的意思。德鲁生性木讷,但是却对任何事情都有着自己的见解。当初他第一个向孙复要求参军的事情,就给孙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在所有黎人中就属他与孙复最熟,甚至都超过了戈察在孙复心中的地位。

德鲁随意的扫了一眼,“那个啊,她是我们白石寨有名的美女,当初在这方圆百里,所有的寨子里数她最漂亮,她的歌声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鹤在鸣叫,她的嗓音比鸟儿的还要清脆,她的……”

孙复黑着脸打断了德鲁的话,有些恼怒的说“我是问你她叫什么?我知dào

她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但是我现在问的是她的名字。”

德鲁本就是想要逗弄一下孙复,现在目的达到了,不敢真的惹怒孙复,德鲁就说出了女孩的身份。

“她叫诗雅,是戈察族长的女儿,今年十五岁,至今未婚。”

听到她还未婚,孙复心头不自觉的一喜。孙复可是听说过,黎族女孩十五岁就可以自己独立居住,找到自己欢心的男子结为伴侣。

“真的嘛!”

德鲁听出了孙复声音中的兴奋,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看向孙复的眼神有些怪了。德鲁当初也追求过诗雅,可惜最后被诗雅糊弄成了哥哥,最后知dào

自己没有希望,德鲁就绝了这份心。现在孙复有追求诗雅的意思,德鲁有心看一出好戏,或许他也会成为诗雅的兄长也说不定。

觉察到德鲁的异样眼神,孙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她未婚的事情,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族长的女儿。”

孙复的解释不仅没有产生什么效果,德鲁的眼神反而更加怪异了,缓慢的开口说道,“小将军,我可没说什么,全都是你自己说的。”

孙复有些恼羞成怒,作为他的忠实走狗,阿福立马就表态了,低声吼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却德鲁有种被老虎盯上的感觉。虽然德鲁没有见过老虎,但是并不妨碍他对这种可以猎杀野猪的陆地猛兽的畏惧。

德鲁惊恐的说,“小将军,我可以告sù

你更多关于诗雅的事情,你快让这条狗走开。”

孙复心头一动,示意阿福安静下来。

不理会两个猥琐的男人商量着打黎家第一美女的主意。

正在纺织的诗雅心跳极快,脸色的晕红久久不能褪去。

对面的一个黎族少女,抬头正巧看到诗雅羞红的脸袋,调侃道,“诗雅,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是看上那个阿郎了吧。”

诗雅脸色更加红了,急忙掩饰说,“没有,别胡说。我是被太阳晒得了。”

那个黎族少女抬头看了看太阳,今天的太阳虽然不小,但是还达不到晒红脸的地步,就知dào

诗雅肯定是骗自己的。

“诗雅,你看那个小将军一直看着你呀。”

诗雅心头一喜,却又不敢转头,羞涩的问道,“是真的嘛?”

“哈哈……”黎族少女一阵欢笑,看到诗雅有些羞怒才说道,“是真的。我看我们的诗雅是看上小将军了,而且小将军一直看着诗雅,应该也对诗雅有意思,说不定我们的黎族第一美女还能成为将军夫人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周围的几个少女连声应和。

八十章 篝火

很多时候,男人是不可能一见钟情的,他们更在意理性的判断,往往都是观察一个女孩很久才会真zhèng

爱上他/她,同时下决心表白。当初孙复第一次看到王萱,虽然也很惊艳,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赚到便宜的惊喜,还有强烈的占有欲促使他与王萱黏在一起。

可是第一次见到诗雅,这个特别的黎族少女,孙复就觉得也许一见钟情是真的存zài

,这么迷人的女孩确实可以让人第一眼就喜欢上她。

不知dào

是猎奇心理还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充满野性的女孩,本来准bèi

当天就返回的孙复,硬是带着上百人留在了山寨。

篝火熊熊,激情燃烧。

粗大的木棍在烈焰中接受考验,发出‘噼啪’的响声,似乎是受不了火焰的炙热,发出的呻吟,又好像是为了狂欢的人们奏乐,增添喜庆气氛。

极具黎族风情的生活舞蹈,在少女、少男的舞动下散发着别样的趣味。

舞蹈是那么的温馨、自然,全然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

挥打着腰间的锣鼓,少男少女在篝火旁扭动、唱和,大胆奔放的黎族男女从不在意wài

人的看法,自由的追逐着自己的爱人。

在黎族中,无论男女都可以自由的恋爱,只要是两厢情愿,就可以定亲成亲,虽然也少不了媒妁之言,但是比起汉族的繁琐礼仪节省了很多。

孙复并不会黎族的舞蹈,只能坐在篝火旁欣赏着这种别具一格的民族舞蹈。身边只有阿福陪着他,趴在地上无聊的扫视着周围,如果不是这里的人都和它熟悉了,没人敢在它面前这般自由的跳舞。能够欣赏黎族舞蹈的只有孙复一人,随他同来的那些士兵都被派出去警戒了,在这里孙复可不希望出现打脸的事情。

被戈察指派来担任导游的德鲁,则是受不了舞蹈的诱惑,和被一个俊俏的黎族女孩拉去挥撒激情了。看着他与女孩亲密的样子,两人似乎关系极好,俨然一对恋人。

孙复可不相信德鲁被诗雅忽悠着成了哥哥以后,来个终身不娶,那样不符合黎族的风俗。黎族人久居深山老林,人烟稀少,为了繁衍后代,往往十五岁的女孩就会离开父母独居,她的父母也会为她建一座小屋,供她居住,直到她找到自己心仪的少年郎成亲为止。由于山林之间村寨散乱,往往每座山岭只有一个寨子,再加上山路蜿绕,看得见往往走到一起要几个小时,这样对歌就成了黎族男女交流的方式,也成了黎族人的爱好之一,所以每个黎族人都是能歌载舞。

正在欣赏舞蹈的孙复,也不忘寻觅一下白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只是一直没有见到女孩多的踪迹,有些失落。

忽然,一声美妙的问话,吸引了孙复的注意。

“能和我一起跳舞嘛?”

清脆悦耳,好似黄莺出谷,又似银铃晃动。孙复发誓自己从没有听到过如此美妙的声音,就算是有些软软的萝莉音的王萱也没有让他如此的惊奇。孙复有些不敢回头,担心会有残酷的现实打碎他的幻想。

正在孙复快要控zhì

不住自己的脑袋想要回头的时候,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不愿意嘛?”

有些失落的声音,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现在就是后面是一个吸人精血的狐狸精,孙复也决定要回头看看。

不再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孙复急忙答道,“不,我愿意”

孙复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看到一头恐龙的准bèi

,孙复可不相信上天会同时给予一个人西施般的容貌和黄莺般的歌喉。可事实总是出人意wài

,孙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却看到了让他惊喜的一幕。黄莺般的声音却是属他白天痴迷的那个女孩,在他的意识里,刚刚构思的少女和眼前的少女,两者的形象快速的融合在一起。

齐膝的黎族短裙,对襟的无袖短褂,俨然一副黎家少女的形象,只是比之其他黎族少女眼里又多了些灵光,或者说是狡狯。

孙复痴迷的目光让诗雅很享shòu

,小脸上满是欣喜和温意,还有一些淡淡的羞意,诗雅再次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跳舞嘛?”

动听的声音将孙复从呆愣中唤醒,孙复眼中满是遗憾,觉得眼前的少女自己怎么都看不够,只是周围喧闹的声音告sù

孙复,自己是在一场篝火聚会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没有人影的野外或是屋内,必要的影响还是要注意的。

孙复内心有些坎坷的回道,“愿意,可是我不会跳舞啊!”

诗雅兴奋地说,“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很简单的。”

篝火中的人群又增加了一对少男少女,欢呼声似乎增大了许多,至于阿福则是伤心的自己找了个角落,自我安慰去了。

在一处光线不愿靠近的地方,去和自己的情人约会的德鲁,却正和戈察观察着孙复和诗雅的举动。

看着携手进入人群的两人,德鲁有些怀疑的问道,“族长,诗雅和小将军合适嘛?”

“德鲁,诗雅喜欢他,他也喜欢诗雅,你说合适嘛?”

顿了一会,戈察神色严肃的说,“德鲁,我知dào

你喜欢诗雅,可是她一直把你当哥哥,再说你都已经放qì

了,别再想着她了。”

德鲁被道破了心思有些脸红,掩饰道,“族长,你别多想,我只是关心一下而已。”

“呵呵,我都是过来人了,知dào

你是怎么想的,也知dào

你是个磊落的汉子,如果不是这次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都准bèi

把你当做族长来培养了。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等你当了兵,以你的能力肯定可以有条不错的出路,比当一个小族长强多了。德鲁啊,我看得出小将军很信赖你的,我也把你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只盼你以后能对小将军忠心不二。”

德鲁的脸色变得通红,愤声道,“族长,我的母亲是小将军救回来的,命也是小将军救回来的,我怎么可能对不起小将军。而且我对诗雅早已放下了心思,只是把她当做妹妹,再说我快要和德格定亲了,就等着山寨建好以后结婚。”

戈察看着愤nù

的德鲁,心里有些惭愧,一向老实木讷的德鲁被自己一句话说成这样,可见孙复在他的心里地位多高,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德鲁别多想,我就是问问,大不了,等你和德格结婚的时候,我把那支匕首送你做礼物。”

德鲁的愤nù

被一支小小的匕首给消灭了,转而和戈察再次关注起孙复诗雅两人。

孙复模仿着身边的黎族小伙的动作舞动着,看着让人着迷的女孩,孙复问道,“你叫诗雅是嘛?”

诗雅甜蜜的一笑,有些羞喜的点头应道,“是啊”

黎族的舞蹈激烈热情,本来不会跳舞的孙复,很快就随着鼓点兴奋起来。舞动间,和诗雅的接触也亲密了许多,柔韧的腰肢,纤细的小手,孙复不知一次的触摸着。从最初的无意碰触,到现在的特意接触,孙复也开始和其他的男女一样拉着诗雅的手,不再放开。

诗雅对孙复的动作并不在意,如果是其他男人,或许这位黎族的美女会当场发飙,但是自己心中的阿郎就不一样了。诗雅很享shòu

孙复的亲密动作,不知是因激烈的舞动燃起的红晕,还是羞涩所至,诗雅的脸袋的那股红晕,一直都没有消去。

渐渐的,鼓点愈加激烈了,整个场地都开始围绕着孙复和诗雅这一对金童玉女旋转。成为众目焦点的孙复并没有退缩,反而心中的热情彻底燃烧起来,忘却了外界的一切,全副身心的投入到了舞蹈中。

孙复似乎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回到了同学、朋友聚会之中,抬手投足间没有了太多的顾忌,举动更加自然随意。彻底放松的孙复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诗雅受不了了,脸色红的发紫,她和孙复已经成了场上唯一的一对还在跳舞的,其他人都被两人的亲密吸引了,俊男靓女到哪里都是焦点,现场的鼓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其他人都自觉的为两人腾出了空间。

满头大汗的孙复感觉自己的心彻底放松了一回,那种好像在天空飞翔一样的感觉让他迷恋。慢慢的,身体的疲惫涌来的时候,孙复终于停下了不知什么种类的舞蹈,看到眼前脸色羞红的女孩,心头一股冲动涌来,突然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大胆的黎族姑娘,从不会畏惧男人的表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脸色羞红的诗雅,心肝都快跳出来了,一切都如自己所愿了,梦里的那个阿郎是真的,而且他也喜欢自己,也许这真的是阿妈为自己找了个如意郎君。

“我也喜欢你!”

本来还为自己的冲动自责,担心惹怒了佳人,失去了这个让自己着迷、痴迷的女孩,没想到她竟然回答了,而且答案让人如此的吃惊。

“哇哇哇哇”

周围一片欢呼,这么感人的场景,任谁都会兴奋,激动。

八十一章 噩讯传来

“诗雅,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一块突起的巨石上,女孩偎依子孙复的怀里,两人静静的呆着,阿福则是趴在巨石旁,闭目养神,如果不是它的耳朵时不时的动上一下,让人都以为它睡着了。

女孩换了个姿势,再次靠在孙复的肩上,满脸幸福的回忆道,“就在那次你救了我们山寨的上千人的时候。那天我正在做梦,梦到阿妈要给我找个阿郎,正在准bèi

成亲的时候,就被外面的枪声惊醒了。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你,和我梦里的阿郎一模一样,当时我就喜欢你了。”

沉浸在温馨的两人世界,孙复并没有关注周围的环境,在孙复眼里,只要有阿福在,小小的琼州岛上没有那种动物胆敢靠近这里。

就在孙复自信没有什么威胁的时候,阿福忽然警惕的站了起来。庞大威猛的身躯完美的展示在眼前,一米二的体高,扬起头的时候都达到了一米四了,体长略超过体高,大约在一米三左右,看上去比马稍短了许多,但是很有气势。一百一十公斤的体重给予了它庞大的力量,无需奔跑借力,它就可以轻易了扑倒一个任何体重身材的成年人。

察觉到了阿福的警惕,孙复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阿福。”

阿福对着山下的方向低吼了一声,女孩也有些疑惑,问道,“出什么事了嘛?”

孙复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阿福注视的方向,低声回答道,“我也不知dào

什么情况,阿福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肯定是发xiàn

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山下的方向才传了阵阵喊声。

“孙复少爷,孙复少爷”

喊声由远到近,渐渐清晰起来。

女孩也听清了声音,疑惑的对着孙复问道,“好像是叫你少爷,应该是你的人吧?”

孙复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确定,现在只有孙家庄的人才会叫我少爷,但是这个声音我没有听过,阿福也如此警惕,肯定是一个陌生人。”

悄无声息间,阿福就消失在孙复视线内,不知去了哪里潜伏。

孙复所在的地方比较空旷,除了巨石,只有数十米外才有植被生长,来人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擦了擦脑门上的大汗,把缠绕着脖子上的长辫子解开,喘了口气,才开口说道,“孙复少爷,可找到你了。”

疑惑的看了来人一眼,对襟的褂子散开着,白色的布料已经被汗水渗的湿透了。仔细回忆了一下,孙复并没有想起与眼前的对的上号的人物,只听出他的口音应该是茂名附近的,不是琼州本地人。

“你是谁?找我干嘛?”

来人一愣,随机醒悟,急忙解释道,“我是食品厂里的工人,是孙老爷让我来的。他说让你最近不要回茂名。”

皱了一下眉头,孙复问道,“出什么事了?”

“高州出现了鼠疫,现在已经有数百人感染了,而且正在急速蔓延,老爷是担心你回去之后感染了鼠疫,就派我来告sù

你一声。”

孙复猛地一惊,鼠疫的可怕,孙复也是知dào

一些的。虽然从没有见过真zhèng

的鼠疫病人,但是也听说过它的可怕。

鼠疫又称黑死病,也叫核瘟,公元六世纪的时候,曾在欧洲流行了长达半个多世纪,死了近一亿人,整个欧洲为之恐慌,当时的东罗马帝国因为它而衰落;后来又再次在欧洲流行,导致了数千万人丧生,俄罗斯因为它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如果孙复没有猜错的话,这次的鼠疫应该算是第三次鼠疫大爆fā

,它会流行四大洲,波及数十个国家,再次导致了上千万人死亡。

鼠疫可以称得上是最恐怖的瘟疫,没有之一,它每一次大爆fā

都会带走最少上千万人的生命,最厉害的时候可以直接毁灭一个国家,导致一个强dà

的帝国衰落。

孙复猛地抓住来人的衣服,将他提起,神态紧张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胆子并不小,要不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独自来到琼州报信。对于孙复的问话本无意回答,但是孙复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阿福一龇牙,他就没胆子拒绝孙复的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你离开茂名没几天,茂名城里突然有人吐血而死,当时的大夫急忙报gào

了知府,知府也很警惕,迅速就派人调查。仅仅是第一天官府就发xiàn

了十几例同样呕血的病人,第二天数量就增加到两百例,我来的时候,仅仅三天就达到了数百人的规模,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应该有几千上万人患病了。老爷就是担心你回去赶上鼠疫流行,才让我来通知你的。”

震惊中的孙复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双手,那人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少爷,其实,鼠疫在高州已经流行十多年了,要不然官府也不会如此的敏感、紧张。从光绪十七年至今,几乎每年就会小流行一次。上一次还是在去年六月,爆fā

以后,信宜县的一个镇子的人都死光了。官府无力救治,只能强行把患病的地区封锁起来,硬是等患病的人都死了,鼠疫才暂缓蔓延趋势。还记得最厉害的时候,高州一位叫做英麟的知府都死在了鼠疫上,直接导致两年时间,都没有知府来上任。直到光绪二十六年,王知府来了之后,高州才再次有了知府。”

不知过了多久,孙复终于从痴愣中回过神来,心里有了决定。留恋的看着女孩,一把抱住她,亲吻着女孩光洁的额头,深情的说,“诗雅,我要回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无力的死去,我要尽我的最大努力帮zhù

他们。这次如果我得鼠疫死了,你就忘了我吧,还可以找一个俊俏的阿郎。”

说着孙复挤出一丝微笑,只是愁苦的脸上挂着的那丝微笑跟哭差不多。

女孩在听到鼠疫的时候也很惊讶,虽然没有经lì

过这种疾病,但是从老辈人的传下来的故事里,也能感受到鼠疫的可怕,动不动就是整村整寨的死人,而且根本没有办法救活。从听到鼠疫在高州爆fā

的时候,女孩知dào

孙复肯定会回去的,他是那么的优秀,怎么会坐视自己的亲人处于危险之中,而自己独自躲在外面。

女孩很理解孙复的决定,但是坚决的拒绝了孙复的建议,眼中的泪水不受控zhì

的留下来,泣声说,“不,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深吸了口气,女孩坚定的说,“如果你死了,我就守着阿爸,再不嫁人。”

注视着女孩坚定的眼神,孙复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为什么自己总是能够碰到这么痴情的女子,以前有一个王萱,现在又多了一个诗雅,也不知dào

自己怎样才能偿还这种痴情债。

良久,孙复无法融化女孩的决定,就点了点头。深情的牵着女孩的手,说,“走,随我回寨子,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没有理会还呆在那里的送信人,孙复领着阿福就快速返回了寨子。

经过几日的努力,寨子总算是有了个像样的寨门。白石为基,山木为柱,一个五尺见方的木匾高挂在顶上,上刻三个巨大的阴字,‘白石寨’。

从自己的帐篷里取出一柄短刀,孙复郑重的说,“这是我配带过的第一柄武器,是按照唐横刀的制式特意仿造的。刀长九寸,刀刃五寸一分,直刃斜尖,刀身纤薄,重四两八钱,锋利异常。现在没什么好的礼物送给你,就把它留给你作为纪念吧。”

黎族女子虽然很少佩刀,但是对这种利器并不陌生,仅仅看孙复郑重的样子,女孩就知dào

这是一柄神兵,不会比阿爸时常不离身片刻的短刀差。强装欣喜的把刀收到了怀里,紧紧的攥着,这或许是她收到的唯一一件礼物了,由不得不珍惜。

“咇……”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散落在各处的士兵迅速的集合起来。

三分钟,部队的集合速度一直都很快,效率极高,如果不是孙复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断然不忍心让这些凝聚了自己半年心血的新式军队去冒险的。

“我们都是山子营的士兵,当初入伍的第一天起,我就说过,当兵就要做好牺牲的准bèi

。现在需yào

你们牺牲奉献了,我们的家乡,高州茂名、信宜、化州诸州县爆fā

了鼠疫,地方zf缺乏组织能力,百姓对这种恐怖的瘟疫的蔓延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所以我们必须回去,深入疫区,去帮zhù

他们救治隔离感染的人群,这是责任,也是使命。”

虽然碍于纪律,队伍中没有骚动,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恐惧和惊骇,甚至还有退缩。或许孙复没有经lì

过瘟疫,但是作为高州本地人,他们大多都听说过鼠疫的恐怖,甚至亲眼见过患病的如何死的,恐惧早已深入人心。

无视了士兵们的情绪,孙复声色俱厉的说,“军队从来都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只要你还在军营一天,你就是士兵,就要服从命令。当兵不是说穿着一身威武的军装炫耀一圈,或者持着洋枪来摆摆威风这么简单,是要奉献,是要付出牺牲的。”

孙复倾尽了自己全身的力qì

,大声吼道,“现在,抛弃所有武器和必须物品以外的东西,目标感恩县,跑步前进。”

望着远去的军队,诗雅再也忍不住伤心,痛哭出声。

“阿妹,别太伤心了,他是个好人,老天会保佑他的。”

戈察神情复杂的望着孙复的背影,有些感动,还有可惜。虽然口里说着老天会保佑,但是在戈察眼里,孙复这次肯定是九死一生。

鼠疫发病猛烈,死亡往往只要几天,在这个缺乏有效抑制细菌的药物的时代,一旦感染生死全看命。

八十二章 劫船

感恩县,这座不大的小县城,此刻正在紧张忙碌的气氛下运转着。巡视的士兵没了往日的和煦,一个个的脸绷得紧紧的,手里的枪也填上了子弹。

感恩县衙,也是崖州知州府

一个在崖州少见的白人正在门前烦躁的来回走动,如果不是门前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看着,估计他早就闯进去了。

正在他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有个人出来了,瞄了他一眼,说,“是桑德拉先生嘛,少帅和知州请你进去。”

“哼”

满腹怒火的桑德拉,疾步走了进去,还对着门口的护卫恨恨的看了一眼,似乎想把他们用眼神杀死。

还没走到大堂,桑德拉就大声喊道,“孙,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抢我的船?”

满脸疲惫的孙复,听到桑德拉的声音,对着郑规无奈的笑了笑,说,“这个犹太佬肯定是想要讹些好处,这怕是要出些血了。”

郑规沉着脸,根本没有回应孙复的话,就在那里坐着,动也不动。

刚刚走进大堂,桑德拉就再次追问道,“孙,为什么要抢我的轮船,没了它我怎么回去?”

孙复提起水壶倒了一杯凉茶,递给桑德拉,诚意十足的说,“非是我有意要这么做,这次家里出了事情,所有才要借用你的轮船,用完之后马上就还你。”

桑德拉已经从孙家的买卖中捞了上百万的银子,还有大笔的生意再继xù

,那会真zhèng

为了十几万的轮船和孙复闹僵。而且任谁都看的出这次孙复是有急事,不然不会这么把这里的警戒搞得如此森严,桑德拉这次来说是要讨回公道,不如说是来一探究竟,顺便让孙复欠他个人情。

桑德拉关切的说,“孙,出了什么事情,需yào

我的帮zhù

嘛?”

犹豫了一下,孙复还是觉得应该告sù

他,以桑德拉的情报,估计只要孙复一到茂名,他就可以知dào

情况了,没必要因为这事让两人产生隔阂。

“桑德拉,你应该知dào

,高州这几年鼠疫时有发生。这次又爆fā

了,而且是在人口稠密的高州治所茂名城里,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上千人感染了,现在恐怕已经超过万人了。”

“鼠疫”桑德拉失口喊道,眼中的惊骇极为明显,比之孙复得到这个消息是表现的惊恐许多。这也难怪,孙复虽然上一世也经lì

过“非典”、“禽流感”之类的传染病,但是这些并没有真zhèng

的肆虐起来,完整健全的卫生制度,使它们刚刚露头,就被覆灭了。但是作为一个欧洲人,没有人胆敢忘记鼠疫或者黑死病这个名字,它曾经导致了欧洲上亿人的死亡,而且被传染者往往十不余一。

看到桑德拉的表现,孙复有些疑惑,自己当初都没有惊骇至此,为什么他们都如此惊讶。

孙复有些不解,问道,“桑德拉,你怎么了?”

醒悟过来的桑德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调整过来,平复了心头的情绪,看着孙复同情的说,“孙,你是不知dào

鼠疫的可怕,当年欧洲每流行一次就导致无数人死去,感染他们的人几乎没有能够活下来的可能。就连上帝庇佑的教皇陛下,在鼠疫面前也只能落荒而逃,称它为‘撒旦的魔手’。鼠疫爆fā

时,没有人再敢上街,没有人耕作做工,城市就是一片死域,只有到处流窜的老鼠,传播着这种恐怖的疾病。全世界至今都没有人能够有效的治疗这种疾病,得了它只能等待上帝的召唤。”

桑德拉话音刚落,一直沉着脸的郑规开口说道,“鼠疫一旦爆fā

,官府无力控zhì

,就只能把疫区隔离起来,所有往往都是整座村子,整座镇甸的死人,四处散落的尸体,无人收拾,和地狱相比,不差分毫。”

仅仅靠着空洞的描述孙复并不能真切的感受到鼠疫的可怕,但是郑规和桑德拉的表现告sù

孙复,鼠疫是比“非典”还要可怕的传染病,死亡率更高。最要命的是,没有完整的卫生系统,没有足够的医生,甚至没有必要的防治办法,导致鼠疫一旦爆fā

,只能等着它横行够了,自己消失。

“桑德拉,欧洲有没有好的防治办法?”

桑德拉摇了摇头,苦涩的说,“在鼠疫面前,人命脆弱的像纸一样,往往第一天感染上鼠疫,第二天就已经死了,根本来不及治疗。”

顿了顿,有接着说,“孙,轮船我可以借给你,但是却不能命令船员给你驾驶轮船,我必须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但是如果你能说服他们,我是不会反对的。”

说完后,桑德拉起身就走了,没有再说什么。

“你怎么说服那些船员,他们可不会老老实实的陪你去高州,哪里可是有让每个欧洲人都恐惧不已的鼠疫。”

孙复轻蔑的一笑,蛮横的说,“一群蛮夷有资格拒绝嘛,我的士兵可不是拿着玩具在训liàn

。”

郑规点了点头,对孙复的话并不意wài

,这种时候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孙复的了,如果那些船员不听话,孙复八成会杀鸡儆猴的。

“表哥,这次我离开琼州,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回来,有几件事情你要抓尽办。”

郑规知dào

,孙复这次危险性极高,就算是再怎么小心,都难免有意wài

的可能,也不知dào

下次还能不能见面,有些伤感的说,“有什么你就说吧,我会好好办的。”

“第一件事,钢铁厂的建立需yào

抓尽,不能让那些德国人糊弄了,煤炭的事情我会联系,但是石碌铁矿却需yào

你组织开采,这一次清理崖州上下的恶绅败吏不是抓了不少罪犯嘛,他们罪不至死,就送去开矿,铁矿的位置我给你说过,你只需yào

稍微勘探一下就可以找到了;

第二件事,就是警察局的组建,招募警察的事情不能放松,必须在半年内把崖州四县一州的警察局办起来,人数要多一些,方便以后进军琼州府诸县州,等我回了茂名会派一个人来专门负责此事,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而且我会把六营留在这里,协助黎族营和山子营的组建;

第三件事就是修路,崖州诸县之间必须有一条像样的公路,不然,对以后的发展不利;

第四件事情,要先准bèi

着,每座县城都要建起一座可以容纳千人的学堂,这需yào

大批的教师,我会去找,但是教室你要先准bèi

着。

想来这四件事应该会把那笔银子花个差不多了,如果资金不够,可以传信给我,我会送过来的。”

郑规心里不由暗暗一惊,孙复的安排真是一丝不漏,而且虽然自己地位最高,也掌握着大笔的银子,但是却只能掌握政事,连一支枪都指挥不动。

八所港

运送钢铁厂设备的轮船本来已经卸完货物,准bèi

起航离开了,却被山子营的士兵给控zhì

起来了,就连船长都被关在船长室里不许出来。

傲慢的德国人马库斯根本无法忍受这种关押,试图反抗,却被枪托猛打了一下,本来还有心反抗的船员们,看到填充了子弹的步枪,就都老实了。

正在房间里生闷气的马库斯心里不住的咒骂孙复和桑德拉,桑德拉在孙复的士兵控zhì

轮船的时候,就借口找孙复理论跑掉了,只留下马库斯在这里,结果被打了一枪托。

孙复站在船长室外,很谦恭的说,“马库斯先生,你能开一下门嘛?”

听出了声音是属于孙复的,马库斯怒气瞬间被点燃,作为一个德国人,他有着自己的骄傲,德国虽然海军不如英国,但是其他各项并不比英国差,甚至还强出很多。从某种程度上说,德国是世界第一工业强国,至于美国,无论是第一次工业革mìng

,还是第二次工业革mìng

都没在哪里爆fā

,它的技术水平和技术积累都不如英德,如果不是两次世界大战让它赚够了便宜,根本不可能强dà

起来。

开开门后,马库斯愤nù

的说,“孙,如果你不给我道歉,我将告sù

德国领事,你就等着德意志帝国的惩罚吧!”

怒容一闪而过,孙复谦卑的说,“马库斯先生,请问你的大副能够驾驶这艘船前往高州嘛?”

马库斯傲慢的说,“当然,我的大副是德国培养的优秀人才,如果是远洋航行或许有些难度,但是在近海,就没有问题了。”

孙复带着微笑说,“谢谢你的回答!”

转过头来,孙复怒声喝道,“张定国,把这个德国船长吊到船首去,让他喝点海风泄泄火。”

“是”

张定国早就看这个傲慢的德国佬不爽了,但是碍于孙复的命令不好虐待,只是借口他反抗,打了一枪托而已,现在正好可以好好收拾一下他。

集合在甲板上的船员包括大副、二副等三十多人,看着船长被吊在船首,心中满是怒火,但是在枪口的威胁下,剩下的只有恐慌。

“大副是那位?”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白白净净的,缓慢的走了出来,以为要处罚自己声音有些颤抖,“我就是”

“你会航海嘛?”

发xiàn

不是要处罚自己,年轻小伙子胆气足了些,声音也大了点,自信的说,“当然。”

“那好,现在你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了,目标高州电白县。”

看了看船首嚎叫的船长,船员们犹豫了一下就回到各种的岗位了。

八十三章 恐怖的疫区

劈风斩浪,急速航行,以轮船二十一节的航速,只要十个小时就能到达电白。

就算是如此孙复还是心急如焚,不过孙复心里也知dào

船速不能再快了。轮船毕竟不是军舰,军舰为了航速不计成本的使用最好的蒸汽机,甚至刚刚出现不久的蒸汽轮机。轮船在保障载货量的同时还要注意成本,所以大多数轮船经常以十二节的经济航速驶行,就算是加速航行也很少能驶出二十节以上的速度,二十一节的航速已经是罕见的了。

算起来,现在距离鼠疫爆fā

已经快六天了,按照孙复的估算,如果官府控zhì

得力,也应该有数万人感染了鼠疫,以鼠疫的猛烈程度,应该有三成都已经死了。

其实,鼠疫的爆fā

比孙复想象的还要可怕,现在已经有些村落没了生气,茂名城里更加可怕,街道上根本没有行人,如果不是知府王克征还算尽职,怕是已经遍街死尸了。往日里热闹不已的孙家食品厂,此刻也没有了声息,贩卖食品的商人早已逃的远远的。

天色渐明的时候,轮船终于到了电白县的境内。挂在船首的马库斯早就没有力qì

喊了,一宿的吊着,身体早已没了知觉,昏昏沉沉的。

踏上岸的那一刻起,孙复心里就多了些东西,是责任,也是目标。

没有理会船员们是怎么处理马库斯,心忧茂名情况的孙复就带着一营的四百多人直奔茂名而去。茂名是孙复的根基所在,不说那些耗费巨资的工厂正在逐渐建成,单单山子营里的士兵,就全是茂名人。如果茂名成了白区,那孙复的损失就大了,说不得要去人烟稀少的琼州发展了。

“少帅,这里看起来很阴森。”带着厚厚的口罩(姑且说是口罩吧,毕竟也用了七层棉布缝制的,虽然更像一个布块,不过能在半个时辰缝出四百多个已经不容易了),声音有些憨憨的。

警惕的看了看眼前的村落,孙复严肃的说,“注意点,这里到处都是病菌,别还没到家就染了鼠疫。”

张定国闻言猛地打了个哆嗦,鼠疫的可怕,已经深入这个时代每个人的心底。如果说天花是老虎要吃人的话,那么鼠疫就是洪水,是要毁村灭寨的。

“少帅,我们真的有药可以治疗瘟疫嘛?”

虽然张定国不大相信能够有药物治疗鼠疫,但是还是抱着那丁点的期盼问道。

“有是有,只是不知dào

什么时候到。”孙复在船上就已经联系小胖制造针对鼠疫的特效药,不过需yào

三天的时间。

“哦”,张定国失望的应了一声,只当孙复是安慰自己的话,就不再吱声。

本来孙复是不打算进这个村子的,只是快要到茂名境内了,还是看一下为好,了解鼠疫的蔓延程度,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整个村子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寂静的可怕,正如张定国所说的那般阴森恐怖。要知dào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按说该吃饭了吗,不该是这么安静的。不过孙复也没多想,只当是居民害pà

瘟疫,没有人敢出来。

小心的步入村子,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谁也不知dào

这里有没有感染鼠疫的,万一出点事,就是一条人命。

“吱”

孙复猛地一回头,看到草丛里有一只老鼠,吱吱作响,孙复不由感慨道,“吓了我一跳,这里真安静,老鼠的吱吱声我都能清晰的听到”

正准bèi

继xù

前进的时候,张定国突然说道,“少帅,快看那只老鼠,它吐血了。”

孙复闻言一惊,急忙转头看去,只见那只老鼠正在不断的咳血,嘴角已经染红了,无力的在地上抽搐着。孙复只觉得浑身发冷,这种症状孙复并不陌生,相信很多的欧洲人也不陌生,这正是赫赫有名的黑死病的症状。

“所有人,别靠近那只老鼠,它就是鼠疫的传播者。”

回头望着寂静的村落,孙复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马上要遇到糟糕的事情。

吞了口口水,孙复对着张定国说,“传下去,不许摘掉口罩,就是死也不能摘下来,还有一会不准碰里面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根草也不行。”

比起刚才,孙复更加谨慎,警惕的扫视着草丛里的动静,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村子并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都聚集的很近,一条两米多宽的土路穿过村子,也是孙复回茂名的一条近路。

“有人吗?”

喊了一声,却没有一点声音回应,孙复挑了一户人家,这家的房子很简单,只有一栋连在一起的两间屋子,还有一个矮小的棚子,搭着一个锅台。

对着木门用力一踹,只听“嘭”的一声,木制的门没能挡住孙复一脚的威力,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掀起一阵淡薄的灰尘。

屋内的摆设很少,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凳子也只有一张,想来是穷困人家。孙复正担心主人会恼怒自己踹坏他们家门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一具尸体,露出身外的皮肤乌黑发紫,嘴角还有残留的血沫。孙复心中的预感更加明显,小心的避过尸体,走进里间,里间里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床上有三具尸体,大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小的有一个是三四岁的孩童,还有一个只有一岁大小,全是通体黑紫色,口角残留着血沫。

没敢多带,孙复小心的走出房门,对着等着外面的士兵说,“到每一家里看看还有活的没,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不要碰,有活的直接禀报,不许私自触摸。”

“是”齐声应和声,震动了整个村子,算是有了点生气。

军队从来都是暴力组织,无论怎样掩饰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就算是孙复一直严格要求的山子营做起事来也是蛮劲十足。一阵粗暴的踹门声后,整个村子就再也没有一扇完整的门了。

出于对命令的服从,还有对鼠疫的畏惧,没有一个人碰村子里面的东西,检查的时候也不让身体上的任何东西碰到这里的一切。

过了一会,消息逐渐汇集起来,张定国步伐沉重的走到孙复身边,低声说,“少帅,已经没有一个活的了。”

虽然孙复已经有过猜测,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震惊、伤感。

“把这里烧了吧!”

鼠疫不只是在这一个村子里传播,孙复一路查看了三个村子,也烧了三个村子,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幸存者。直到这个镇子,是茂名与电白之间的边界镇子,距离电白只有十几里,孙复所看到的的村子都是电白县所属,还不是茂名县境内。

说是镇子也只是相对而言,也就和大型的村落差不多,应该有上千户人家,和崖州的县城相比不能算小了,与茂名城比,就是天壤之别,茂名城里可是住着十多万人,根本不是小镇子可比的。

镇子里比之前几次见过的村子情况好些,但是更加直白,到处都是散坐着的病人,面色苍白,发出阵阵咳嗽声,有的都咳出血了。病人身边,还有不少的死尸,都是一样的乌黑发紫,宛如僵尸。

走到一个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的病人身边,孙复不敢靠的太近,站在四五米远的地方,问道,“能告sù

我,瘟疫来了多久了嘛?”

无神的眼睛看了孙复一眼,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无力的说道,“三天了”

“有多少人感染了?”

病人摇了摇头,“这里没几个还是好的了,好像是从城里传来的。已经死了不少了,也不知dào

还要死多少。”

说着眼中流下了两行泪水,在他枯黄无彩的脸上,显得格外的伤感。死期将至,那种强烈的无力感,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孙复一直以为瘟疫就是一群人得了传染病,然后在大夫的努力下,找到了对症的药方,接着救活了大部分患病的人,再得个‘在世华佗’的称号。再差劲点,就是官府无力控zhì

疾病的蔓延,把所有患病的人都抓起来隔离,任他们自生自灭,然后瘟疫开始缓解。

现在看到那种绝望的眼神,孙复有种荒谬的感觉,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以二十一世纪的思维判断,却不知dào

此时的中国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有什么会做事的组织,什么事都是任他自由兴衰。面对瘟疫,根本没有一点组织力,老百姓只能默默的承shòu。

看着遍布镇子的感染者,孙复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压抑,直接接通小胖。还没有等小胖说话,孙复就情绪激动着说,“我要治疗鼠疫的特效药,还有预防的药物,马上。”

“主人,基地正在准bèi

,只要三天就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我没时间等了,我马上就要,帮我送到茂名来,我相信你有办法的。”这个时候孙复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依靠基地了。

沉默了一会,小胖说道,“主人,基地有一架逃生用的飞行器,只能载1000千克的东西,如果使用它的话,今晚就可以把第一批药物送去。不过主人,鼠疫最重yào

的是预防,仅仅是治愈患者,意义并不大,你需yào

更多的灭鼠灭虱药物,还有杀菌药剂。不消灭传播途径,治愈多少就又增添多少患者。”

“听你的”

八十四章 防疫

整齐的青砖瓦房,夯实的街道,两边直通鉴江的水道,还有远处清晰可见的烂尾楼,孙家大宅。这就是新的孙家庄,孙家和村民一起出资建造的。让村民出资,倒不是因为孙家不愿意独自承担费用。而是孙复深知人性,如果是别人送的东西,很多人往往不珍惜,而自己花钱买到的,或是亲手制作的,通常珍爱有加。为此孙家出大头,村民出小份,直接在从孙家的石灰厂、砖瓦厂里购进材料。这样算起来,每家只是出了几两银子就赚到了一所青砖瓦房。

新的孙家大宅是一座以一栋三层高楼为主体的园林式建筑,除了中心高楼外,还有几栋两层小楼,它是未来以后很长时间的打算建筑的,将作为山子营的权利中心。可惜因为鼠疫的到来,太过突然,导致这里暂时停工了。

村子里静悄悄的,比之往日,缺少了喧闹的读书声,剩下的只是偶尔传来的犬吠声。就算是这样,也比孙复见过的那几个村庄好了许多,起码有些人气。

张定国看着光秃秃的街道,担忧的说,“少帅,这次村里好像也不大正常。”

孙复瞪了张定国一眼,说“现在是鼠疫流行的时间,正常就怪了。”

尴尬的笑了笑,张定国不再吱声。

去过孙家大宅,却得到消息,孙虎并没有住在孙家大宅,而是在茂名城里,这让孙复心中的担忧加深了许多。不过让孙复缓了口气的是,孙家庄至今并没有出现鼠疫传染的病例。早在茂名出现鼠疫流传的时候,孙虎就下令禁止孙家庄再有人进出,总算是保证了这几天的安全。不过随着时间的增加,茂名城的鼠疫肯定会传过来的,毕竟人不动,老鼠也会来的。

“张定国,留下一个排,负责村里的警戒,不得擅离,没有必要也不要回家,还有注意饮食安全。”

“是。少帅,我们去茂名城里嘛?”

点了点头,孙复脸色严肃的说,“茂名城里是鼠疫最早流行的产生地,虽然不知dào

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电白了,但是茂名肯定是最严重的地方。不过,今天我们先不进城,去军营里,明天一早再进城。”

其实孙复想要先去军营,也是对部队的担心,如果没有有效的防范手段,军队在鼠疫面前同样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幸好华氏六兄弟都在军营,孙复总算安心一些,不然孙复第一时间就该去军营了。鼠疫和其他传染病不同,鼠疫患者往往最先死去的是15岁到35岁的青壮,老弱反倒比青壮抵抗力强些,所有一旦军营爆fā

,那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导致一支军队的毁灭。

军营里相比于孙家庄的情况,严密了很多,军营门口竖起了沙袋,马克沁重机枪也已经架上了,就连军营数里长的界线上也挖了一圈深沟,有半米宽,一米深的样子,里侧还用挖出的土堆了一圈高岗,端是滴水不漏。

刚刚靠近军营,守门的哨兵警惕起来了,孙复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人已经跑向营房那边去了。

带着厚厚的口罩,哨兵站在沙袋后面敬了一礼,大声的说,“少帅,请你等一下,华医官来了,给你检查一遍再进军营。”

哨兵的举措让孙复对军营的担心消去了,这么严谨的措施要是再有患病的,那可就是天要亡山子营了。

华氏兄弟虽然是克隆人,但是医术却是极佳,尤其是对于曾经出现过的病例,他们的大脑里都有,可以最快的找到处理办法。对于检查鼠疫这种事情,对别人来说难度不小,但是华氏兄弟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四百人给检查了一遍。

遗憾的是孙复一行穿过这么多的疫区,虽然极为小心,一个叫做王申的小伙子还是感染了。这让孙复对于孙家庄的情况也有些担忧,万一那里留守的士兵里要是有感染者,麻烦可就大了,自己就成了罪魁祸首,真是百罪难赎了。

没有人能够在鼠疫面前挺起脊梁,王申知dào

自己感染鼠疫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傻了,愣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举起手里的步枪就准bèi

对着脑袋。可惜步枪太长了,如果是手枪,说不定,孙复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猛地一脚踹去王申手里的步枪,孙复心里既高兴又伤心,高兴是自己的士兵懂得舍弃自我,保护他人;伤心的是自己千小心万谨慎,还是有人感染了鼠疫。

欣慰的看着王申,孙复安慰道,“不要担心,今天你先独自居住,明天你就可以继xù

和自己的战友接着一起训liàn

了。”

听到孙复的安慰,王申感动至极,痛哭着跪倒在地,泣声喊道“少帅”

王申的样子让孙复心里有些不好受,再次安慰道,“我已经准bèi

了不少药物,你不用太过担心。”

虽然不相信孙复有治病的药物,王申还是点了点头,随着全副武装的卫兵去了紧闭室,军营里最偏僻的地方。

回到办公室,孙复就召集了军营里连级以上的军官和华氏兄弟,准bèi

讨论如何应对茂名及其周边几个县的鼠疫问题。

“先说说军营的情况吧,陈贵你先来。”

陈贵站起来敬礼之后,缓缓说道,“这次鼠疫爆fā

的极为突然,自从茂名确认了第一例鼠疫之后,老帅就派人通知了我们。我们经过探讨,鉴于高州十多年来,多次爆fā

鼠疫,每每导致数千至数万不等的死亡人数,最严重时死亡人数甚至超过了十万人,我们就听从华教官们的建议,将军营全面封锁起来,还在各处架设了机枪,防备有鼠疫病人强闯军营。同时为了防止老鼠传播鼠疫,我们还在军营周围挖了深一米,宽半米的沟,并把挖出的土全部堆在了沟边,防止老鼠窜进军营,为了彻底断绝老鼠这个传染源,我们还对军营进行了一次灭鼠行动。幸运的是,目前为止军营并没有什么人感染鼠疫,这次随少帅回来的王申是我们见到的唯一一例。”

点了点头,孙复对山子营所做出的行为很满yì

,再次问道“物资准bèi

的怎么样?”

陈贵脸色一紧,羞愧的说,“由于预料不及,军营里粮食并不多,只够吃半个月的。草药以前华教官们和医护兵采了不少,再加上军营也一直没有停过采购,倒是不缺。只是为了做口罩,我们把军营库存的棉布还有军衣都拆了。”说完,陈贵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孙复。

“这没什么,东西没了再造就是了。军营里有多少注射器,这个明天要用。”

“医护兵手里的加上库存的应该有四百多支。”

孙复眉头一皱,对这个数字并不满yì

,不过也知dào

,这个数字已经不小了,两千多人有四百多的注射器,人均占有率已经极高了。还好玻璃制的注射器可以多次回收使用,只需yào

高温蒸煮就行了,总不至于再让小胖运来药物的时候还把注射器也运来。

夜空降临,从南海的不知名位置,猛地射出一支梭形物体,旋即以高速向茂名飞去,速度极为惊人,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视线内。

与此同时,孙复在军营外面不远处,身边只有孙佑一人,周围还有天字队的卫士警戒着,划出了一块不小的面积。

从孙复得到小胖发出的消息,到站在这里,仅仅五分钟左右,就见一道闪光自南向北划过天空。在靠近军营的时候,猛地降了速度,直至停在了孙复上方百米远的位置,开始缓缓降了下来。降到离地面只有三米左右的时候,机舱打开,一个包裹落了下来,接着飞行器就转身飞走。

孙复指着已经看不到了的飞行器好奇的问道,“孙佑,它的速度是多少?”

孙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dào

,不过肯定超过了五倍音速,甚至更多。”

虽然眼馋它的速度,不过现在也能分的出轻重缓急,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

对于西药,孙复懂得并不多,只知dào

这里面肯定有抗生素,也许是青霉素,也许是其他霉素,只是不确定。孙复自己不懂,也不强装,直接带着一吨重的包裹去找华氏兄弟。也只有孙佑这样的非人类,才能提得动一吨重的货物。

华明打开包裹,一份份的检查清点,“链霉素、磺胺、四环素……”

检查完后,华明说,“将军,这些都是粉剂,不适宜直接使用,而且最重yào

的链霉素并不多。还有这些疫苗按照介shào

,只能保证七天不受感染。”

就算是孙复不懂医药,也知dào

带着霉素之类字眼的药物都是需yào

霉菌培养出来的,短时间里,小胖能够送来这么多也已经不少了。

“够多少人用的?”

默算了一下,华明说,“如果是重症患者,链霉素只够保证三千人治疗期内的用量,轻症患者也只能满足一万人的治疗用量。”

“那就先配成注射液,够多少先配多少,明天还会有药品到来。”

“对了,先给王申注射,还要给士兵们把疫苗注射了,明天就要进入茂名,肯定少不了和病人接触。”

鼠疫的可怕在于它的快速致死率,如果没有有效的治疗,一般鼠疫患者会在三天内死去。而倒霉的王申已经开始吐血了,仅仅是几个小时,他就成了重症患者了,不得已之下,华明给他注射了大剂量的链霉素,才算控zhì

住病情。只是大剂量的链霉素毕竟不是生理盐水,它带有一定的毒素,注射后就算是没有过敏反应,也不是很舒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军营,早已整齐列队的士兵们已经做好的准bèi

,以班为单位,配一位医护兵,携带着药品和注射器,遗憾的是每人只有两支注射器,不过针头每人都带了不少。而且孙复已经让浮山岭基地开始制造针头了,快马加鞭只要几个小时就到了。

“除了一营一连回孙家庄外,其余各连排进茂名城,必须先把茂名的鼠疫控zhì

住。出发”

所有人都走后,偌大一个军营只剩下了十七个人,而且全是凤凰卫队的卫士。其余的十九个卫士,除了华氏兄弟每人带着一队外,孙复身边只有孙佑一人了。

高州知府衙门

高州知府王克征现在面色枯槁,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气,身边只有孙虎和茂名知县陪着。

今早,王克征向各大家族豪门派去了使者,要求他们齐聚知府衙门,商议对付鼠疫的办法。没想到,茂名四大家族,只有王家送来了信,算是安慰一下,其他的直接避门不出。而且还继xù

大肆囤积药物,这个时候他们想的可不是赚钱,仅仅是为了保命而已,为此各家各施手段把城里的大夫都拉走了一半。

实在看不下去王克征这样的自责,孙虎安慰道,“亲家,别太担心,这种天祸谁都没办法,再说你已经尽lì

了。”

王克征眼里两行老泪流了下来,悲愤的说,“这哪里仅仅是天将大祸,那些人竟然把城里半数的治疗鼠疫的急需药物囤积起来,不顾城里居民的死活,不就是觉得这个时候没人敢威胁到他们嘛。”

孙虎也知dào

那些家族做的不像话,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做的也不能说是胡闹,毕竟鼠疫在高州已经爆fā

多次,每个人对它的极为敏感。而且这次的爆fā

更为猛烈,仅仅六天茂名城里就已经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感染,已经死了上万人,剩下的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不是王克征还算有些威信,下令把城门紧闭,茂名的瘟疫早就传播开来了,那时死的人可就更多了。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孙虎都不会打击王克征,只好接着安慰道,“亲家,现在总督张大人应该已经收到你的告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苦笑一声,王克征苦涩的说,“我现在终于知dào

为什么堂堂高州府五年都没有知府理事了。我在任八年,鼠疫爆fā

了十多次,仅仅是死亡万人以上的就有三次,这次更是在茂名城里爆fā

,也许我要和上任知府英麟一样死在任上了。”

孙虎暗自嘀咕道,“大清早就不行了,何止是知府缺了五年,自从上任道台调走以后,已经快十年没有新道台上任了,去年刚听说调来了一个,没几天就听到辞官的消息。”

“老爷,老爷”

三人中最尴尬的就是茂名知县了,王克征比他官位大,孙虎手里握着几千兵丁,还和王克征是亲家,自己在这里是个陪衬,只能当做哑巴。刚刚听到外面有人喊话,知县就精神一震,不管发生的是什么事,自己都可以借口告辞了,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

如果是往日,一向恪守原则的王克征,肯定是要训斥一番这个没有礼节的小厮,只是现在自己都成了活死人了,哪还有力qì

管这些繁文礼节。

“说吧,什么事,是不是哪里又死人了?”

小厮心里诽谤,“这里天天死人,如果要向你汇报,我早就累死了。”不过这些话只能装在肚子里,不然肯定会被知府拿去泄愤。

“老爷,是孙少爷回来了,还带着兵来了,就在城门外,等着你开门呢。”

孙虎猛地一惊,直接站了起来,急的脑子一蒙,又摔坐在椅子上。孙虎之所以会毫无压力的呆在城里,就是因为孙复不在这里,就算是全城都死光了,孙家照样还可以继xù

传承。

孙复的到来,让一向刚强的孙虎眼泪都流出来了,悔恨的说,“我不该告sù

他这里爆fā

瘟疫的消息,我该想的他知dào

后,肯定会回来的。”

王克征听到这个消息,比之孙虎也好不了哪去。在王克征脑子里,自己这次不管是怎样禀报,死了这么多人都无法掩盖。而作为高州的知府,自己肯定是要下狱了,运气好点来个流徙,差点就是直接砍脑壳。以后孙复可就是王萱未来的依靠,他若出点事,王萱可就没了依靠了。

唯一没有压力的就是知县了,宽慰道,“大人,孙兄,这次既然孙贤侄已经来了,再伤心也是无用,不如赶快处理一下,这城门是开还是不开,总是要有个主意的。”

这回王克征似乎抵抗力更好些,最先从悲痛中醒悟,急忙对着孙虎说,“对,亲家,赶快去城门,不能让他在这里多呆。”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只盼复儿能听得进劝。”

现在城里已经没人抬轿子了,有没有像样的马,三人只能步行跑去城门。孙虎还好些,虽然也已年迈,但是早年的底子还有些,但是王克征和那位知县可就不行了,几百米就开始喘上了,跑到城门的时候,两人直接趴在地上动不了了。

孙复站在城门前等了半个小时,都有些不耐烦了,城头上终于有回音了。

“复儿”

熟悉的声音,真切的感情,孙复还没转头就知dào

肯定是自己的父亲。

一直都担心孙虎出事,现在看到孙虎安好的站在城头,心里终于放下了一个担子。

“父亲,你没事吧?”

儿子熟悉的面容,孙虎满是欣慰,仅仅半年的时间,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就已经成了数千将士的统帅,还创下了不小的基业,在高、琼两州都有一定的影响力,生子如此当该满足了。

“复儿,走吧,回琼州,高州的瘟疫这次太严重了,根本控zhì

不住,你就不要在趟这趟浑水了。”

孙复一愣,就明白了孙虎的意思,心里满是感动,“父亲,这次我回来就不会走了。我这次带回来了治病的药物,可以控zhì

城里的瘟疫,而且瘟疫已经传到了电白,如果不控zhì

,琼州也难逃一劫。”

刚刚喘完气爬上城楼,王克征就听到孙复说的话,激动地问道,“你说什么,带来了能治疗鼠疫的药物,是真的嘛?”

看到是自己的未来岳父,孙复回道,“是的,我已经在病人身上试过了,几个小时就出现了明显效果。”

王克征心中一喜,也没有想过孙复撒谎没有,就直接对着看守城门的兵丁喊道“快开门,快”

孙虎眼看着城门打开,也没再阻止,这倒不是孙虎相信孙复的话,而是这个时候再走也不一定能够保证不被传染,与其这样相持,还不如让他进城再说呢。

孙复并没有让士兵们全部进城,而是只带了一个营,其他的在则是在城外开始按照规划清理出一片空地,分成区域,准bèi

接受病人。茂名城既然是病疫最先出现的地方,就不能轻视,如果不是担心引起更大的传染,孙复都想让全城的人都出去,在城里进行一次全面的消毒灭鼠。

一见到王克征,孙复就直接问道,“伯父,这次鼠疫是在哪里最先出来的?”

面对孙复的无礼问话,王克征也没当回事,这个时候什么礼节都不重yào

了,急忙答道,“是城南,平安堂最先接受的,不过那条街已经没几个还活着了。”

孙复点了点头,鼠疫已经出现六七天了,以鼠疫强烈的传播能力和致死率,作为最先出现鼠疫的一条街,没有幸存者并不奇怪。

“那我们就从那条街开始搜索,凡是感染的病人和死了的,都从南门运出去。死尸必须火化处理,感染的病人必须集中治疗。西门和北门继xù

封锁,东门作为物资的进出通道。而且全城的人必须全部划分区域,一旦哪个地方出现感染的,直接全部隔离,直到十天以后再没有出现感染者为止。”

孙虎忽然问道,“复儿,你真的有药物可以治疗鼠疫?”

孙复严肃的点点头。王克征和孙虎都精神一震,脸上满是兴奋。

“伯父,城里有多少存粮?”

王克征随口答道,“府库里有粮一万石左右,县库我就不知dào

了。”

刚刚赶过来的知县急忙答道,“县库里只有三千石粮食。”

孙复眉头微皱,一石粮食按清制只有28公斤,也就是56市斤,茂名城里有十多万人口,按照每人每天一斤(600克)的量,只够四五天的需yào

,就算是按照每人每天减半也只能撑十天,要想根治瘟疫,仅仅是茂名城就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清理干净,这期间没有足够的粮食,肯定是不行的。

“父亲,我们家有多少粮食?”

孙虎一愣就知dào

孙复打上自家粮仓的主意了,不过孙虎现在过手的银子和流水一样,也不在意几万石的粮食。

“家里的粮仓里本来存的的有近万石粮食,不过,现在都转移到食品厂去了,加上平时购买的粮食,食品厂的粮食还是很多的,应该超过十万石。”十万石看似很多,按照清制每石只有二十八公斤,十万石也不到三千吨,对于一家食品厂来说并不多。

“那好,伯父,你下令全城不许任何人外出,全部的衙役配合山子营行事,他们最了解城里的情况。告sù

他们配合山子营,山子营会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且他们的家人会被优先治疗。”

八十五章 茂名安定

山子营的医护兵在熟悉情况的衙役的带领下,深入最严重的传染区。碰到喘气的就根据病情按照分量打上一针抗生素,然后就送到城外隔离区,继xù

治疗;碰到死的,随行的士兵和衙役就直接抬到指定位置火化。

传染病之所以可怕,往往在于它的传播途径不为人知,因为不了解,所有才会恐慌。可是一旦掌握了它的传播途径,消灭起来难度就小多了。

作为最猛烈的传染病之一,鼠疫主要靠的是老鼠携带的病菌,通过鼠蚤吸食血液来传播,也就是血液传播;除了血液传播,鼠疫还可以利用呼吸道传播,消化道传播,甚至皮肤接触传播。

看似传播途径很多,其实只要控zhì

病人的排泄物、吐痰之类,再带上口罩,减少与病人的肢体接触,保持居处的卫生,基本就可以避免传播了。

在孙复的提议下,紧急印刷的简要卫生制度,被散发到每个人的手里,也不管他识不识字。知州府,以及知县衙门的大小吏员,在注射抗病疫苗后,被派往大街小巷,宣传卫生知识。虽然对瘟疫心怀恐惧,但是在孙复的保证和胁迫下,也只好听命行事。

同时,为了保持街道卫生,整个茂名城里开始大建厕所,平均每百米就有一个厕所,每半个时辰有人消毒清理一次。要求居民尽量去公共厕所如厕,如果有在街道大小便的,直接拉去做苦力。

茂名城里的重疫区,在荷枪实弹的士兵和携刀带棒的衙役,不分昼夜的清理下,加上小胖送来的药品越来越多,大量的疫苗注射到每个人身上,感染鼠疫的人数不断的减少。随着轻度感染者逐渐开始康复,人心终于开始安定,各项工作也开展的更加精细。

孙复借着知府衙门和知县衙门的命令,要求每十家都出一个健妇,每百家组成一个检查小队,每天三次的去所属各家检查卫生,遇到不合理的就直接勒令清理。

城里的大夫治疗鼠疫可能有些吃力,但是配一些老鼠药却没有任何难度。在他们的努力下,大量的老鼠药被制造出来,投放到城里的各个角落。每天都有人定时收集死老鼠,当然还有死去的猫狗之类,都拿去焚烧,为了保证火化的需求,茂名煤矿的产煤都被送去当燃料了。

高州知府衙门

这几日来,王克征虽然忙碌,但是脸色却越来越好,消瘦而充满光泽,全然没了前些日子的枯槁。这不,现在正在于孙虎谈笑风声,心情极佳。

“亲家,这次孙家可是成了茂名第一家了,活人数万,肯定是要牢记史册的。明日我就要向朝廷禀报,怎么也要给贤侄捞个功勋来。”

呆在一旁一直没有插嘴的孙复闻言一惊,急忙接口说道,“伯父,这次的事情,上报时恐怕要斟酌一番。”

王克征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说,“这是为何?”

“伯父,这次茂名鼠疫还没有真zhèng

控zhì

住,而且仅仅是城里都已经死了两万多人。更何况现在各地都有病患,估计还有数万甚至更多的人需yào

治疗,我们还不能确定到底会死多少人,贸然上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最重yào

的是,这件事孙家不能出现在朝廷眼里,不然怕是难逃一场祸害。”

王克征沉思一下,默默的点了点头。

一个身着捕快服饰的壮汉忽然闯了进来,先是对着孙复感激的一笑,才对着王克征急切的说,“老爷,又发xiàn

病人了”

王克征眼睛一瞪,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自从昨日就已经没有出现新的病例了,今天王克征刚要上报成果,就突然又有了,这岂不是打脸。

“老爷,是郭家。今天突然郭家突然有人跑出来,还口鼻流黑血,巡逻的士兵看到就急忙控zhì

住了他,并对他进行紧急抢救,只是没有抢救过来。不过从他口里得知了郭家的情况,两天前就开始有人染病了,只是郭家老爷郭才一直不许任何人外出,所有我们才不知dào

。”

王克征心里有些无奈,这几家有实力的富户,一直不理会自己的命令,前几日派去要求他们配合治理的人被赶出来了。自己一怒之下,就不在理会这几家,没想到郭家竟然也成了鼠疫的窝巢。

“贤侄啊,你看如何处理啊?”

孙复知dào

王克征肯定是心里有些自责,说,“伯父,这几家一直都不理会知府衙门的命令,死有余辜,只是瘟疫不能任由传播。

我这就派人把那几家全部检查一遍,现在如果他们在反抗,那就只能动武了。”

前几日没有理会几大家族的事情,是为了应对茂名城里庞大的染病群体,孙复手里的人根本不够用。就算是加上城里的衙役也只有五千来人,应对数万病人和十多万的居民,实在是力不从心,对于那几家的行为也就没有理会。现在城里的情况好转,大量的民间人士动员起来,为孙复腾出了不少人手,也该是对他们动手的时候了。

郭家位于城北,一直都不是瘟疫的重点爆fā

地,那里也是最先控zhì

住鼠疫蔓延的地方。不过现在却成了鼠疫的一处藏匿点,在高墙之内,到处是一片咳嗽声,还有人呻吟着倒在地上,呕出的乌黑色血块,也有人绝望的闭上眼睛。

郭才躺在病床上,不时的咳嗽几下,无力的靠在枕头上,低声喊着,“来人啊,我要喝水。”

一遍遍的重复,却再也没有人理他。

鼠疫爆fā

时,郭才就让郭家开始囤积各种药材,并通过威逼利诱把城中的好几个有名大夫带到了家中,接着就是把大门封锁,再也不许任何人出入,他本意是希望可以避免瘟疫传进郭宅。

为此,就算是得到了孙复带药归来消息的时候,也不许任何人打开大门。可惜郭才千防万防也没有防住鼠疫的传播,从前天开始,不知是谁最先被传染的,鼠疫在郭家迅速传播开。仅仅是一夜时间,整个郭家大宅就没有一个幸运者了,就连一直服用着各种方剂的郭才也没有逃过鼠疫的魔爪。

恐怖的鼠疫第一时间就把几位大夫撂倒了,各种药物都没有起作用,束手无策的大夫只能躺在那里等死。大夫无力控zhì

疾病,让所有人也跟着丧失了希望,坐在地上等死。

武元是孙复派来处理郭家的鼠疫传播的,作为孙复的第一位狗腿子,武元一向是为孙复之命是从。按照孙复的暗示,不需对郭家太过客气。

武元就直接下令,“把门砸开”

两名身高马大的士兵提起步枪朝着大门就砸了上去,大门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却是不见晃动。

见到砸门的效果不大,武元有些懊恼,低声咒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门,怎么这么坚固。”

“别砸了,用手榴弹”

士兵们脸上一喜,个个都是兴致勃勃的想上去试试。一直以来,山子营装备的手榴弹几乎没什么机会使用,顶多就是对着靶子扔几个练习练习。年轻充满暴力因子的兵士们早就想炸点东西试试了,只是平时碍于军法的约束,不能做,现在有正经的机会那会放过。

七八个人掏出了十几个手榴弹,打开后盖,就要拉弦,看到武元脑门上全是黑线。以手榴弹战斗部装填的近两百克的烈性炸药,只需yào

一枚,就足以把包铁的木门炸开,这一下子要是十几个一起上,估计连门框都找不到了。

“你们干嘛,两颗就可以了,拿那么多干嘛?”

被武元训斥了一句,几个兵士灿灿的笑了笑,收回了手里的手榴弹躲到了一边,只留下一个人把两枚手榴弹一起拉弦,然后急忙躲到一边。

“轰”

半斤多重的烈性炸药轻易的把包铁大门撕开,只留下晃动的门槛吱吱作响。

“带上口罩,医护兵准bèi

好救治感染者,一排的清理死尸,二排的进行消毒,三排的随着医护兵救治病人,不要让鼠疫在传播开。”

随着武元的命令,各班排的士兵随着各自的长官快速的进入郭家,医护兵只要看到鼠疫患者就进行全面的消毒,再打上一针,抬起就走。

和郭家的情况类似,闻家、王家、郑家还有其他闭门自保的家族同样发生着充满暴力野蛮的行动,发xiàn

患病的直接带走,其余的在家中隔离,根本不予解释。

闻联鹏看着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士兵,强闯进自己的家中,野蛮的给予每个人检查,心里百味交杂。

当初自己放qì

了最好的与孙家打好关系的机会,现在孙家已经成为了自己仰视的存zài

,怕是自己再巴结人家都不理了。

闻家对外界的事情并非毫不所知,孙复刚刚回来,闻联鹏就得到消息了,只是不相信孙家可以搞到治疗鼠疫的药物,才一直闭门不出,现在有些后悔也完了。大兵们野蛮的行为,闻联鹏心里也有所猜测,以前山子营的士兵一向是亲民礼貌,这么对待闻家,肯定是孙复示意的。孙复这是要告sù

闻家,自己已经可以不用顾忌你们的感受了。

相比于闻家的情况,王家好上一些,也仅仅是好上一些而已,大兵们依然是不问因由,直接动手。

“父亲,孙家的行为是不是太过蛮横了,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嘛?”

躺在软榻上的老者,比之以前更见苍老,只有眼中闪过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视他。

“你还有什么值得他们看得起的。经过这次瘟疫,孙家肯定是要雄踞高州,甚至粤西了。再加上他们手里握着的几千兵丁,高州以后就没有人敢违抗他们的意志了。”

一直都是茂名第一世家的家主,就算是茂名知府见了也要给他三分礼仪,现在要被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压在头上,王志心有不甘。

“父亲,要不,我们把他们家私养士兵的事上报朝廷。”

老者眼睛一瞪,怒声道,“你脑袋被驴踢了。先不说山子营本就是曾经的淮军练勇,现在挂着巡防营的名头,别人无话可说;但是三千兵枪就足以让朝廷不敢乱动,说不定为了安抚孙家,还要给他们一个身份,拉拢他们为朝廷效力。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孙家把兵枪都交出去,也可以把你给轻易的收拾了。”

灿灿的笑了笑,王志安抚着老者,“父亲,你别生气嘛,我就是那么一说。”

老者轻缓了口气,问道,“你说孙家现在有多少家资?”

王志不大明白老者的意思,不过还是低头算了算,不确定的说,“应该有三百万上下吧!”

“哼,三百万。如果孙家没有一千万两以上的银子,根本就撑不起这么大的摊子。”

王志一惊,“父亲不会吧!”

“你知dào

孙家的食品厂每天进出多少银子嘛?”

“这个我知dào

,食品厂投资三十万两白银,每月净利润有十万两。”说着,王志还舔了一下嘴唇,很是心动。

老者气息有些粗重,却刻意平静着语气说,“那是以前的,现在孙家又累计进了不少设备,每月进出的银子肯定是要超过了二十万两的,其中但是利润就要在十五万以上。更别说还有那些个洋灰厂、煤矿、自行车厂,还有正在建设的化工厂、发电厂,花了上百万两银子建起了这些工厂,他们要做什么?”

见王志还是一副不解其意的样子,老者愤声说,“往日你的精明到哪里去了,孙家这是要干大事,说不定以后会成为曾文正、李鸿章之流的人物。王家以后绝不能与孙家为敌,我们现在已经和孙家不在一个级别了,明天你就去拜访知府大人,还有孙虎,就算王家要压上全部家资投资工厂了,希望他们支持。”

八十六章 鼠疫见人心

三桥堡,电白最靠近茂名的镇子,也是武元此次的目的地。

自从郭家的鼠疫被发xiàn

消灭以后,茂名城里每天感染的人数就再次降到了个位,甚至又是一天都没有新增一个感染者。

为了尽早除掉鼠疫这个隐患,孙复只留下了一个连和几名医护兵带着大夫们继xù

治疗感染者,其他的人直接以连排为单位,携带着大量的药物奔赴各地清除瘟疫,包括吴川、电白、化州等等。为了保证人手,随行的还有不少衙役、大夫,毕竟山子营的人手太少,不征召这些人协助,撒出去都看不到影子。当然征召这些人是在可靠的疫苗保证下,确认他们不会被传染才行,不然是没人原因冒着生命威胁去干活,就算是孙复强行拘押,也难保会有人半路逃跑。

三桥堡人口在三万左右,是最靠近孙复行途中碰到的几个无人村的大镇子,这里鼠疫流行的可能性最大。

“高叔,这就是三桥堡嘛?”

被武元成为高叔的叫高成,一个四十来岁的衙役,这次鼠疫防治的时候,他表现的极为优秀,被知府王克征提拔为三班捕头。因为他曾经住在三桥堡,就成了武元的向导和助手,管着手下的衙役和大夫近百人。

高成望了望河对面的三桥堡,感慨的说,“这就是三桥堡,这条河叫三桥河,也不知dào

是先有了三桥堡,才有三桥河的名字,还是因为三桥河有了三桥堡的名字。”

晃了晃脑袋,武元有些被绕晕的感觉,不由心里嘀咕着,“这个高叔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话痨。”

走在石桥上,武元没有一点安全感,到处都是用泥土添的窟窿,真不知dào

哪一步就踩空掉下去了。不过这座桥是最近到达三桥堡的路,武元也只能咬着牙走下去了。相比于武元,高成步子就随意多了,不管哪里都敢踩。

看着武元惊讶的目光,高成解释道,“这座桥已经几百年了,通体都是巨石建造的,上面的窟窿都是时间长了磨出来的,还有一些是被大炮打出来,不过桥体还是很坚固。多少年了一点事都没有出过,无论上游的水多急也动摇不了它分毫。”

无论高成说什么,武元都不敢大意,依然小心谨慎的走着每一步,走到桥头的时候,悬着的心才放下。其实不止武元小心,除了高成之外,所有没走过这座险桥的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总担心自己没有被鼠疫要去性命,栽在这座险桥上了。

三桥堡的街道冷冷清清的,不过却没有患病躺在街道上的,总算让武元舒了口气。患病的躺在街道上,会导致病菌弥漫整条街道,感染的人数和概率就大了很多。

没有人影如果是小村落,武元还可能会担心是人死光了,但是这种大镇子却没有这种担心,就算是瘟疫再猛,镇子里也会有些表现。

高成领着武元在镇子里转了好一会,才在一处破败的房子前停下了脚步,对着武元说道,“这就是我以前居住的地方,只是这么久没回来,没想到都成这样了。”

没等武元回话,就径直来到隔壁的一家门前。

“咚咚咚”

敲了好一会,门里才传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是老叔嘛,我是高成”

“劈啪”一声,不知里面的什么东西摔了,声音再次传来时,就多了些恐慌。

“你是从茂名来的?”

“是啊,我刚从茂名回来,还带了……”

没等高成说完,里面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愤nù

的质问道,“你是不是把瘟疫也带来了,你想把这里的人全害死嘛?”

高成一愣,就知dào

里面的人还不知dào

茂名瘟疫已经控zhì

的消息。

急忙解释道,“老叔,茂名的瘟疫已经控zhì

住了,有人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法,我这次是带他们来治疗瘟疫的。”

高成的解释让苍老的声音缓解了许多“你是忽悠老叔的吧,瘟疫也不是第一次爆fā

了,那次不是等染病的都死完了,瘟疫才消失。”

“老叔,这次是孙家孙复少爷找到的方子,真的有效。要不然我怎么跑不到这里来啊,瘟疫已经爆fā

半个多月了,按照往年的发展,城里的人早就死完了。”

沉默了好一会,“吱”的一声,门终于开了一个小缝,探出一颗半白的脑袋,看来一圈,确认了外界的情况,门才彻底打开。

“你真的是来治病的?”

高成点了点头,答道,“是啊,老叔,这次我们带来药物来了。茂名现在已经没有几个病人了。”

老人终于相信了高成的话,眼中留下两行老泪,悲痛万分的说,“你们怎么不早来啊,死了这么多人才来。”

高成虽然不知dào

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看的出情况并不好。

“老叔,这次瘟疫爆fā

的突然,茂名城里感染的人数有三分之一,我们人手不够,所有现在才来。老叔,现在镇子里有多少感染的?”

老人伤感的望着镇东,泪水越发多了。半晌,才说道,“我也不知dào

了,现在都在镇东住着呢,应该有几千人了吧。”

“老叔能告sù

我发生了什么事嘛?”

武元也凑了过来,对这里的事情也想知dào

一些。

沉思了一会,老人才说,“从茂名城里爆fā

瘟疫的消息传来,没过多久,镇子里就有人感染了。仅仅三天,感染人数就超过两百人,镇子上的人都很恐慌。在几家大户的领头下,经过商议之后,就在镇东搭建了几间棚子,用来安置染病的人,两天就有超过千人送去了那里。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三天前,棚子在半夜里突然起火,当时我们都在睡觉,清晨才有人发xiàn

,棚子里的人都已经烧焦了,上千人却没有一个人跑出了。他们是为了不让瘟疫感染其他人,才这么做的。后来,凡是感染瘟疫的,都自发的走到那片空地,现在已经不知dào

有多少了。”

武元从没有听说过这样感人的事情,心里难受到了极点,泪水不觉中就要流出来了。

“老人家,镇子里的人都是好样的,别的我们无法保证,但是活着的我都会尽lì

保证他们活下去。”

转头向着身后的人,直接命令道,“出发,镇东”

镇东一片废墟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无神的坐在这里,静待着死亡的降临。三天过去了,只有寥寥的几个病死了,大多数都还活着。

也许上千人的**起了效果,剩下的人多是轻微的感染者,还有一些压根就不是鼠疫,只是感冒而已。仅仅是几针抗生素,效果就出来了,第二天许多人已经开始康复了,当然这些人有不少是感冒之类的情况。

像三桥堡镇子这种情况的并不多,大多数的镇子鼠疫只是刚刚开始传到,只有吴川和电白的几处镇甸最为严重,感染人数超过了三分之一,有些村镇成了无人区。

十多天后,随着各地瘟疫蔓延趋势逐渐控zhì

,分赴各地的下派小队,开始回返茂名,这场凝聚了高州人心的鼠疫大战开始落幕。

抗生素的使用只能保证这次的鼠疫被消灭,但是逐渐健全的卫生制度,却可以使所有人受益终身。这次瘟疫被遏制,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了个人卫生的重yào

性。

孙复看着手里汇集的瘟疫情况,心里不由一阵后怕,鼠疫是被消灭了,但是在付出八万四千多条生命以后,如果不是自己有着逆天的金手指,如果不是自己得到消息急忙赶回,真不知dào

,瘟疫会夺取多少生命,十万,二十万,也许三十万也不止,可能高州真的是十不余一了。

随着各地的消息通过民间渠道传到茂名,鼠疫造成数万人死亡的消息迅速被传开。尤其是电白北边多个村镇,出现无人区的消息,让幸存者在庆幸的同时,感慨万分,心中对孙家和山子营的感激更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有一些人开始在家里为孙氏父子立下了长生牌位,恩德传遍高州。

八十七章 冯如到来

清晨的光曦洒满城池的大街小巷,给这个刚刚经lì

过悲惨故事的城市增添了几分生机。

茂名经lì

了鼠疫近一个月的肆虐之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虽然与以前相比,街道的人流还有些稀疏,但是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萧索。那遍布街道的公共厕所,成功的改变了以前街道脏乱差的情况,茂名重现粤西重镇辉煌,只需yào

时间的积累。

冯如昨日就已经到了茂名,本来按照他的行程,早在十天前就已经到了广州。只是当时高州鼠疫横行,周围诸县都把与高州相连的进出通道封锁了,直到这几日才开放。陆路不通,在国内缺乏关系网,冯如没有办法来到茂名,所有快速赶往茂名的计划算是泡汤了。无奈之下,冯如就只好借此机会,回家探望双亲,只是冯如对机械的喜爱达到了癫狂的程度,刚刚得到消息茂名的鼠疫消失了,就拜别双亲,直接领着两个助手来了茂名。

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冯如真的不敢相信这里刚刚经过瘟疫的肆虐,不由感叹道,“这里的官员还是很尽职的,瘟疫刚过,老百姓就重新恢复了生活。”

就连一向对满清zf不是很满yì

的司徒壁如,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这里的官员还是不错的。

“冯哥,我们现在要直接去找孙家嘛?”

冯如想了一下,说,“我们先打听一下孙家在这里的名声,如果他们是地方恶霸,我说什么也不能接受他们的帮zhù

。”

司徒壁如对冯如的性子了如指掌,并不奇怪他的这段话,自告奋勇的说,“那我就去找人问问。”

司徒壁如虽然和冯如年龄相仿,但是一直都受司徒美堂的庇护,没有经lì

过多少磨砺,性子有些跳脱,如果不是真心热爱飞行,肯定不会成为冯如的助手,甚至拜了冯如为师。

司徒壁如随手拉住一个中年男人,司徒壁如问道,“老哥,你是茂名本地人嘛?”

“是啊,我就是这城里的”

“那这里爆fā

瘟疫的事情是真的嘛?”相比于打听孙家的事情,司徒壁如更热心这里为什么经lì

过瘟疫后,这么快就恢复了平静。

经lì

过这次瘟疫估计是中年男人这辈子最恐怖的噩梦了,听起眼前的小伙子问起这件事,还是有些后怕。

“确实爆fā

了,整个茂名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染病了,光是火化的死人,就烧了六七天,每天城里都弥漫着烧焦的人肉味道,满天的全是黑烟,现在城外建的墓碑都有好几里。听说死了两万多人,城南有一条街都空了,到现在还没人居住。”

中年人似乎开了话茬子,指着街道上没多远就有一个的厕所自豪的说,“看到没,那就是公共厕所,遍布茂名的大街小巷。现在再也没有人随地大小便了,街道上卫生的很,就连牲口上街都要带个袋子兜着屁股,不许拉在地上,不然是要处罚的。”

司徒壁如感慨道,“你们的知府真是一个好官,不仅控zhì

了瘟疫,还把城里治理的这么好。”

“知府”中年人一愣,才明白司徒壁如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说,“知府确实是一个好人,不过这些事情却不是他干的。”

不是知府干的,司徒壁如有些好奇,追问道,“不是知府做的,那是谁干的?”

“这你就不知dào

了吧,这是孙家少爷提议做的,这次治疗了好几万人的药也是孙少爷带回来了,免费为全城的人治疗,还给城里的所有人免费打了一针预防针,才控zhì

住瘟疫的蔓延。”

司徒壁如一听孙家做的,顿时兴致更高,“老哥,这茂名有几个孙家?”

不大明白司徒壁如的意思,中年人疑惑的说,“茂名只有一个孙家,哪还有其他的孙家。”

“哦,那没事,我就好奇问问。老哥,你忙吧!”

回到冯如身边,司徒壁如兴奋的说,“冯哥,孙家在这里口碑极好,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冯如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相信革mìng

党介shào

的孙家是什么地方恶霸,只不过是谨慎的习惯,才会想要打探一下。

“冯哥,你是不知dào

啊,这次的瘟疫就是孙家少爷带回来的药治好的。”

朱竹泉眼睛一亮,兴奋的说,“这次我们不用担心没有资金制造飞机了,可以治疗鼠疫的药物如果卖出去,肯定可以轻易的赚到大笔的资金,到时候就是制造几百架,甚至几千架飞机都没有问题了。”

冯如笑了笑,也知dào

自己的这个助手,是自己的飞机设计小组才会计,管着制造飞机的资金,以前为了制造飞机的资金问题,没少花心思,现在对金钱都有些过敏了。当初自己也是为了制造飞机,驾着飞机去表演,来赚取资金。现在有个有实力的人资助自己,也许自己以后就可以专心的制造飞机了。

司徒壁如突然说,“这次孙家免费为这么多人治疗,要是破产了怎么办?”

“免费”

“破产”

‘免费’是朱竹泉说的,‘破产’是冯如说的,朱竹泉现在只关心钱的问题,冯如更关心的是自己未来老板的实力问题。

司徒壁如本来只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两人竟然这么大的反应,灿灿的笑着说,“我就那么一说,你们别当真。”

冯如脸色严峻的说,“这事有可能,如果这些事情是真的,孙家这次提供了这么大量的免费药品,不知dào

要花费多少钱,破产并不奇怪。我们先去孙家看看,也要做好心理准bèi

。”

朱竹泉沉重的点了点头,说,“刚刚获得希望,马上就又可能破灭了。”

三人怀着沉重的心情,问清了路,就直奔孙家庄。

看到孙家庄的烂尾楼,盖到一半的四层建筑,不明内情的三人心情更加沉重,司徒壁如都有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自己的乌鸦嘴可别说准了。

孙虎正在新宅子里四处走动,自房子开建以来,孙虎还没有真zhèng

看过这所宅子,正好趁着工厂还没有开工的时间,好好的看看。

鼠疫期间,魁叔去了广州接朱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管着孙家事务的是老帐房。

气喘吁吁的老帐房走到孙虎身边,说,“老爷,外边有几个自称是孙家邀请的人找上门来了。”

孙虎眉头一拧,说“是复儿邀请的吧,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叫人去军营把少爷叫回来。”

老帐房应了一声,就迈着老迈的身体走了出去。

茂名军营

“你说谁要找我?”

疑惑的看来孙复一眼,‘刚刚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少爷怎么可能没听清’

护卫心里虽然纳闷,也不会反驳,只好再说了一遍,“少爷,是一个叫冯如的人,还带着两个随从。”

孙复刚刚就已经听清楚了,只是太过惊喜,想要确认一下。

“他终于来了,我终于要有翅膀了。”

虽然靠着基地,孙复可以疯狂的制造飞机,但是孙复一向认为,一个国家最重yào

的是体系的建立,没有完善的体系,靠着基地,中国只能强dà

一时,无法保证长久稳定的发展。而冯如就是飞行体系的建造者。一个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的华人,能够在美国制造出领先世界水平的飞机,而且还是在缺乏经费,甚至人手的情况下。这一切只能说冯如是个飞机设计天才,甚至是机械制造天才。

在孙复交给朱执信的名单里面,孙复最在意的人就包括冯如。在孙复眼里,只要给冯如发展空间,至少在双翼机时代,他的价值肯定超过两艘最先进的战列舰。当然,这并不是确定的,毕竟战列舰可以标价,而天才般的飞机设计师却无价可标。

快马加鞭之下,心急不已的孙复直接甩开报信的护卫,率先跑回了孙家大宅。

没有收拾满头的大汗,也没有理会浑身的尘土,孙复直奔大堂。看到正在跟孙虎谈笑着的那个年轻人,孙复乐坏了,那人正是冯如。虽然孙复并没有见过冯如,但是曾看到过他的照片,这个飞机设计的先行者,是中国人心口的一道伤疤,他曾经让中国的飞机设计水平达到了世界先进行列,可惜却在一次意wài

中丧生。而且那次意wài

孙复很怀疑是不是日本人下的手,毕竟他们是有先例的,而且孙文身边从来不缺少日本人。

“你就是冯如?”孙复虽然是问话,但是语气里全是肯定的意思。

三更奉上,求票票!

八十八章 飞机制造厂和实验室

军营里人头攒动,围在一个奇形怪状的大家伙面前,议论不休。

冯如、司徒壁如、朱竹泉,还有刚刚到达的朱兆槐,正在调试着这具大家伙。为了接这个从大洋彼岸到来的大家伙,朱兆槐特意在广州等了十多天,结果比冯如晚到了几天。

孙复看着这具大家伙,心里感慨万千,谁能想到这个比电动三轮还简陋的大家伙,会发展成为掌控未来蓝天的利器。

大家伙说是很大,其实比起它后代要小上许多,长不过四米,宽不到六米,高更是只有两米,说起来只要稍大些的房子就可以装得下它。

忙碌了好一会,几个人终于完成了大家伙的检查,冯如赶开了围观的士兵,准bèi

对它进行做最后的调试。

孙复并没有和士兵们一起散开,反而走了上来,摸着包裹了亚麻布的木板机翼,孙复不确定的问道,“冯先生,你确定它能飞得起来?”

说实话,孙复宁愿相信风筝可以带人上天,也不相信这么简陋的飞机可以飞离大地。

被问的冯如脸色一红,有些尴尬的说,“这个我也不大确定,不过莱特兄弟已经证明了比空气重的物体可以飞离地面。经过我的计算,我们制造的飞机也符合动力学理论。不过以前我们制造的第一架飞机没能成功,第一次就摔毁了。这架飞机是我们刚刚造好的,还没有来得及试飞,就带回国了。不过,虽然我不确定这架能不能飞离地面,但是我相信飞机是一定可以飞起来的。”

孙复对冯如的回答并不意wài

,老实说,孙复对这架所谓的飞机能不能正常滑行都保持怀疑,更别提让孙复相信它可以飞离大地了。

冯如好像是觉得自己不确定的话,有些对不住孙复的热心,就急着想要钻进飞机的驾驶部,向孙复证明飞机是可以飞离地面。

看着冯如兴致勃勃的就想要驾驶飞机,皱了皱眉头,孙复严肃的说,“冯先生,飞机的试飞是谁在负责?”

“我和兆槐两个人都可以的,壁如也可以驾驶。”

孙复脸色一板,坚定的说,“冯先生,我有一个要求。”

冯如脸色一变,心里有些不舒服。见孙复还没开始制造飞机就提要求,冯如对孙复的印象分顿时下降了不少。

“你说吧!”

发xiàn

冯如的脸色不太好,孙复并不在意,直接说道,“我的要求并不难,那就是冯先生以后不得自己驾驶飞机试飞。”

冯如一愣,还以为孙复是要飞机的专利权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孙复竟然提这么一个要求。

诧异的问道,“为什么提这个要求?”

孙复严肃的说,“飞机设计师的价值是设计飞机,而不是驾驶飞机,而且目前的飞机稳定性太差,一旦发生意wài

,就可能导致中国刚刚起步的飞机行业停步。”为了保证说服冯如,孙复特意把概念放大了。

“如果不能亲自驾驶飞机,如何确定飞机哪里有问题需yào

改进?”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孙复问道,“冯先生,你现在还听说过莱特兄弟亲自驾驶飞机嘛?”

冯如不知dào

孙复怎么提起莱特兄弟,但是还是回答道,“当然,现在莱特兄弟都是亲自驾驶自己制造的飞机。”

孙复登时愣了,本想找个例子禁止冯如亲自驾驶飞机,没想到例子本身就是一对疯子。

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孙复蛮横的说,“他们的事情我不管,我只知dào

,我要花费大笔的资金让你制造飞机,是要你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导者,而不是殉难者。如果你想得到我的支持,必须保证不亲自驾驶飞机,我可不想投资大笔的银子制造飞机,飞机还没有出来,结果自己的飞机设计师却英年早逝了。”

冯如虽然对孙复的蛮横有些不满,但是心里也有些感动。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身边的朱兆槐开口了,“冯先生,你就听孙少爷的吧,上次你表演时就出了意wài

,以后难免也会出现各种意wài

。我们几个又都是以你为首的,如果没有你的指引,我们根本制造不出飞机,以后还是让我替你驾驶飞机吧。”

冯如是真心的热爱航空,自己不能亲自驾驶飞机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也不愿意放qì

这个愿意支持自己制造飞机的大款,犹豫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飞机,那样子,好像飞机是他的女朋友一样。

看到冯如屈服,孙复心里终于放下了担忧,说实在的刚刚威胁冯如的时候,孙复真担心他一怒走了。

孙复微笑着安慰说,“冯先生,我会在高州郊外建一座飞机制造厂,也可以帮你购进国外最先进的发动机,你就安心制造飞机吧。”

听到了孙复的许诺,冯如终于放下了心。

“发动机就不用了,我可以制造,不过国外的关于飞行报纸和杂志却不能少。”

孙复惊讶的说,“你能制造发动机?”

冯如很奇怪的看着孙复,感觉眼前的少年似乎什么都懂,怎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发动机并不难制造,只要有精度足够的机床就行了。”

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飞机,孙复才恍然大悟,现在的飞机都如此简陋,发动机也不会太先进,看来是自己的惯性思维作怪。

此时的电气革mìng

,也就是第二次工业革mìng

还没有完成,内燃机还只是停留在一个很简单的水平上,就算是福特汽车大规模的汽车发动机技术难度也并不大,中国与世界各国在技术水平上的差距还没有那么夸张,主要差距都集中在工业水平上。

孙复本来只想要建立一座飞机制造厂,现在知dào

了电气时代还停留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线上,心就有些大了。

“冯先生,如果我建立一个包括飞机设计、内燃机开发的大型综合实验室,你能不能负责?”

冯如眼睛一亮,他在美国接触过不少实验室的情况,对自己能拥有一个实验室自然是心动无比。只是也知dào

那些实验室动不动都要上万甚至数万美元,有的甚至可以达到数十万美元的水平,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建得起的。

“你真的能建立一个大型实验室,那可不比飞机制造厂,只要几千两银子就可以。实验室最少也要上万两银子,有的更是耗资数十万两银子,根本不是一般人拥有的。只有那些受到财团支持的大发明家或者科学家才拥有。如果你能投资五万两银子,我就可以建起一座设计飞机和内燃机的实验室。”

冯如满怀希冀的看着孙复,期盼着他点头同意。可是看着孙复皱起的眉头,冯如的心又沉了下去,自嘲的笑了笑,怪自己太贪心了。

“冯先生,我出十万两银子,你能找到足够的助手嘛?我现在可是没有那么多的人手给你。”

“啊”冯如情绪急转之下,只觉得眼前全是金子,十万两啊。如果当初有十万两,自己制造出来的飞机早就超过莱特兄弟了,哪还有那么辛苦的攒钱。

“你说的是真的嘛?”

孙复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银子我可以出,只是你能保证找到足够的人手嘛?”

司徒壁如刚刚完成飞机的又一次调试,听到孙复飞问话,就插口说。“我可以,我叔父是洪门大佬,他在旧金山和华人中间还是有些威望的,找到一些助手没有任何问题。”

孙复只知dào

眼前和冯如年纪不相上下的叫司徒壁如,没想到他和洪门中人还有些联系。

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问道,“你和司徒美堂是什么关系?”

司徒壁如自豪的说,“他是我叔叔,我们两家关系可是很好的。”

孙复点了点头,心里乐开了花,和司徒美堂扯上关系,以后从美国拉人就简单多了。

飞机终于检查完了,朱兆槐和朱竹泉两人把飞机角度调整好,正对着宽阔的军操场。军操场有一千六七百米的长度,足够满足飞机的滑行,甚至起飞降落了。

朱兆槐钻进飞机的驾驶部,朱竹泉帮zhù

他把发动机点火,就远远的跑开。

“呜突突”

随着一股淡淡的黑烟从朱竹泉的身后生起,飞机的轮子开始缓慢的转动,在朱竹泉的控zhì

下,飞机对着宽阔的航道滑行。

仅仅滑行了百米远,飞机就开始摇摆着离开地面。

“快看,飞机飞起来了。”

“真的哎!”

在一群激动的眼神中,飞机仅仅飞离地面两米多高,不到十米就再次落在地上。突然,飞机一歪,右侧的机翼和地面碰到了一起,划出一道痕迹,飞机又拖着朱竹泉滑了近百米才停下来。

孙复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这么简陋的飞机能够离开地面,已经让人很吃惊了。

冯如和司徒壁如、朱竹泉最先跑了过去,孙复随后也跟着跑了过去,还大喊了一声,“医护兵,快来。”

瞬间功夫,近千人都围到了损坏的飞机身边。看到冯如和朱竹泉合力把卡在飞机里面的有些受惊的朱兆槐拖出来,孙复总算缓了口气。飞机摔坏很正常,人没事就好。

医护兵跑到朱兆槐身边,上上下下的一通检查,说“暂时没有什么外伤,只是背部被烫了一下,有没有内伤还要等几天观察一下看看。”

看到吓的不轻的朱兆槐被医护兵抬走,孙复对着冯如严肃的说道,“冯先生,飞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试飞员更是危险中的危险。以后你可要遵守自己的决定,不准自己驾驶飞机试飞。”

顿了顿,孙复接着说道,“银子我随时都可以准bèi

好,实验室需yào

的设备却要你来订购了。”

没有理会沉浸在惊喜中的冯如,孙复直接就走了。

八十九章 朱晟回国

“嘀嘀嘀”

一声沉闷的汽笛声中,这艘跨越了上万海里的行程的轮船,在历时一个多月远航,中途停播了多个港口之后,终于靠在了广州港口。

随着轮船在港口抛锚,一道跳板横跨在岸与船之间,一群肤色各异,衣着不同的人陆续从船中走出,几个身着官衣的捕快无精打采的巡视着人群。

在人群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格外醒目,他一身浅色西服,外罩黑色大衣,配上黑亮的皮靴,精神抖擞,真如鹤立鸡群。

青年男子登上陆地的那一刻贪婪的吸了一口气,低叹了一声“真舒服!”

纯天然的空气,比之欧洲到处弥补着烟尘的空气好闻多了,当然如果空气中的粪便的味道能够消失就更好了。

就在青年男子刚出船舱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码头小偷的注意,不提他那身看起来布料极佳的衣服,但是手里的沉重皮箱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打量。瞄了一眼隐隐靠过来的小偷,青年男子轻蔑的笑了笑,根本不予理会。

就在一群小偷们准bèi

行动的时候,青年男子朝着一个半百老人走去,步子极快,比之小跑还要快出几分。

青年男子激动的看着眼前头发渐白的老人,深情的叫了一声,“父亲”

老人上下打量着青年男子,满yì

的点点头。坚定有神的眸子灵敏明亮,高挺的鼻子显示他刚强的性格,厚重的嘴唇表明他是个重情义的汉子,微微泛黑的脸色,棱角分明的脸孔,可见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阿晟啊,四年了,终于回来了!”

青年男子瞅了一眼码头,人流如潮,各色人等都有。对着老人说,“父亲,我们先找个地方再聊,我很想知dào

小复现在到底做的怎么样了?”

老人正式来接自己儿子的孙家管家魁叔,刚刚来到广州,就接到茂名爆fā

瘟疫的消息,如果不是孙虎来信,严禁他回去,说不得魁叔就已经赶回茂名了。呆在广州的日子度日如年,一个月的功夫,头上又增添了许多白发,看起来比孙虎还要老上几岁。前几天,接到茂名瘟疫被消灭的消息,才算放心下来,现在只想赶快接了儿子回家。

“好,我们先回去,再说。”

几个胆大的小偷看到有熟人相迎,还不愿意放qì

眼前的肥肉,想要继xù

跟着两人。刚刚离开繁扰的码头,就被几个胸口绣着黑线凤凰的壮汉挡住了去路,领头的壮汉冷漠的说,“再往前一步,摘了你的手。”

小偷多是欺软怕硬的主,眼见自己不是对手,也不管什么面子的事了,灰溜溜的就走了。离开了壮汉的视线,其中一个拍着胸口,后怕的说,“好险,差点就没命了。”

一个像是领头的脸色一变,狠厉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那人回头瞅了瞅,见没有人跟来,才小声说道,“头,你是不知dào

啊,这伙人可是狠角色。他们好像是高州来的,虽然人数并不多,但是手里都有枪,而且每个人的胸口都绣着黑线凤凰。

我听说人家刚来的时候,就向着广州上上下下道上的人都送了信,警告他们不许打孙家生意的主意。头,你也知dào

,咱广州混的爷们那会受这种威胁。受到警告信的当天,就有人想要动手搞孙家一次,结果第二天几十号人全部光秃秃的泡在珠江里,衙门的人来了,只是把尸体一收,就不在理会。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动孙家的生意,也不知dào

他们的后台有多重,反正不是我们可以惹得起的。”

领头的倒吸一口冷气,在广州混的有不少都向珠江里扔过人,但是向一次扔几十个的,还不被官府追究,却是从没有过。

广州城南,靠着珠江的一处小院里,朱晟和魁叔相对而坐。

朱晟看着院子里几个护卫,都是原来的孙家护卫,惊讶的说,“父亲,怎么他们也在这里?”

魁叔淡然的笑了笑,“复少爷办了家食品厂,现在广州可是一处重yào

的销路,担心有人找麻烦,就来了十几个人。”

“能把他们都派出了,肯定是很红火吧?”

魁叔自豪的说,“以前每个月能进二三十万两银子,大上个月好像是二十八万两,净赚二十二万两。上个月和这个月都不行了,瘟疫爆fā

后,那些进货的商人都不敢去了,就算是现在,也只有寥寥的几个去进货,想要恢复以前的盛况,估计要等几个月才行。”

朱晟刚开始没什么感觉,这几年他使用的一直都是马克,对银子的概念还没有适应过来。魁叔说完,朱晟脑子里才转过弯来,明白二十二万两银子是多少了,那可是折合马克一百多万,足够买下一艘巡洋舰了。

“父亲,你开玩笑吧,二十二万两,那小复不是百万富翁了嘛。”

魁叔点了点头,说“不止是复少爷,就连你每月也有不少收入。”

朱晟一愣,诧异的问道,“怎么会有我的事情?”

“复少爷开始的时候,想把食品厂的利润分成给我一些,只是当初孙家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愿接受。复少爷就要求把分成转给你,说是准bèi

给你以后结婚用的,我本想替你推掉,可是少爷说,我无权替你决定,我想想也是,你总归是要出去住的,就同样把分成就留在了你的名下。现在你每月可以从食品厂里提取半成的纯利润,按照以前的情况,每个月你能拿到一万多两。”

朱晟对于自己每个月能空手白得万两白银,除了感动,就没有其他想法了。早在出国留学的时候,朱晟就已经决定把自己效命孙家了,现在再多得些好处,也没有太过在意,反正以后只要需yào

,都可以随时返还回去。

“你回来之前,老爷就告sù

我,要让你进山子营,给复少爷做副手,你是怎么想的?”

朱晟虽然决定效命孙家了,但是也不想埋没自己的才能,决定先问问情况再说。

“父亲,山子营的事情,我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山子营被分为六个营,不过由于新兵数量不足,现在每个营只有四百多人。每个营装备了六门大炮,九挺马克沁,还有什么麦德森机枪,毛瑟98步枪。也不知dào

复少爷那来的枪炮。”说着,魁叔还埋怨了孙复一句。

朱晟眼睛越来越亮,早已心动不已,这么好的装备,比之德国陆军营还要好上几倍,只是似乎装备的武器太多了。

“父亲,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魁叔一乐,笑着说,“就知dào

你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急着回去,看到枪炮就走不动路,和当年一样。我已经准bèi

好船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心情激荡的朱晟一宿没睡,和魁叔谈了一夜的话,从欧洲见闻,到军校生活,从军队实习,到万里归国……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朱晟青年气盛,再加上心情激动自是没什么反应,但是半百老人魁叔却是疲倦不已,一对熊猫眼格外醒目。

朱晟看着疲倦的父亲,心里有些尴尬,昨夜太过兴奋,忘记了父亲已经是半百老人了。

“父亲,你这么疲惫,要不,我们休息一天再走吧?”

呵呵一笑,魁叔笑着说,“你啊,别装了。你有多急着回去,我能看不出来。再说我也有一个多月没回去了,心里也有些牵挂,走吧,我没事的。”

“哎”

应了一声,朱晟就兴奋的开始帮着收拾行李。

坐了一个多月的船,再次坐船,朱晟没有一丁点的厌倦,反而情绪更加高涨。

魁叔进船休息去了,朱晟就拉着一个孙家的老护卫聊了起来。

“桂叔,这艘船真是我们的嘛?”

轻抚着崭新的货轮,桂叔感慨的说道,“是啊,自从复少爷建起工厂以后,生意越来越好,以前复少爷买的一艘轮船已经满足不了需求了,魁管家就在日本订购了这艘货轮,这次正好到货,顺便就带回来了。”

“日本人的”朱晟眉头一拧,心里有些不舒服。朱晟的母亲早逝,孙复的母亲在他小的时候没少照顾他,两人感情极深,不差亲生母子分毫。后来孙母因为日本人强占家乡台湾的事情,忧郁而终,朱晟对日本人也就没了什么好感,厌恶已经深入骨子里了。

桂叔看着朱晟的样子,就知dào

朱晟对订购日本人的船有些不满,自己当初知dào

订购的是日本人的船时也是这样,只是此事以成定局,也不好多说,更何况魁管家也是无奈之举。

桂叔无奈的说,“我们山子营的老人,没几个人喜欢日本人,当初老夫人带我们极好,后来她的死也和日本人强占台湾有关系,只是国家贫弱,想要造一艘大些的轮船都办不到,只能想日本人订造。”

朱晟对新船的兴趣大减,没了谈论它的兴致。

九十章 世道要乱了

骄阳高照,温煦和润。白云翻滚,或成龙虎,或为草木,姿态百变,身无定形。

茂名军营,五个营正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进行常规训liàn



整齐的队列,宛如一人的动作,让朱晟感慨不已,自己在德国陆军中服役的一年半时间,见识到了世界强军的风范,已经颇为震撼。没想到,自家竟然也有一支不弱于他们的军旅,或许军队里还有一些缺陷,但是谁不能否认他们的优秀。

禁不住心头的欣赏,朱晟赞叹道,“小复,别的不说,单论这军姿,就算是比之德国的正规陆军也要强出几分,真是不简单啊!”

孙复嘴角一翘,心里满是自豪。如果说站军姿,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人敢和凤凰卫队的士兵相比。站如松柏,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虚言,随便拉出一个凤凰卫士,站定之后,一般人没有三五百斤的力qì

,休想摇动他们分毫。

这些经过凤凰卫士精心训liàn

的士兵们,虽然比不了凤凰卫士那么变态,但是站几个小时分毫不动,却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风雨交加、日晒火烤,他们也可以凭借钢铁般的意志挺到身体崩溃。

自满的孙复向朱晟炫耀道,“晟哥,你可是德国慕尼黑军校的高材生,有什么想要点评的?”

朱晟心里暗笑,自己看着孙复长大的,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心态,现在肯定是想像自己炫耀他的成果。

眼中闪过一丝戏虐,朱晟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叹息道,“这确实是一支不错的军队,但是缺点还是不少的。这几天,我也看了他们的训liàn

和编制,兵种不齐,战术配合不完美,武器太多,后勤保障太差,最过分的是根本没有长途行军能力。这要真要打起了,德国陆军只要一个正规营就可以击溃这支军队。”

脸色一变,孙复就想要反驳。只是张了张嘴,却不知dào

该反驳什么。山子营的缺点孙复也是知dào

的,只是自己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军事训liàn

,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个士官的水平。专业知识欠缺太多,就算是最近已经很努力学习了,也只是纸上谈兵。要不是孙复深知山子营的缺点,也不会如此期待朱晟的到来,山子营太缺一个正式的军官了。

心里知dào

朱晟的话有道理,却又不甘心自己这么久的努力被贬的一文不值,愤声道“就算山子营有着这么多的缺点,但是也不可能被一个营击垮啊!”

朱晟也很佩服山子营的士兵,不愿意刻意贬低他们,就收起戏弄的意思,庄重的说,“他们当然不可能轻易的被一个营击溃。这些天我看到了他们坚强的意志,我敢肯定的说,如果你的一个营直面德军的一个营,虽然不一定打得赢,但是绝对不会被击溃,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不相上下。如果是面对两个营,八成会被全歼,但是德军肯定会付出至少一个营的代价。这靠的不是强dà

武器,而是士兵们的意志熬出的结果。只是,这样的成绩你愿意接受嘛?”

沉重的摇了摇头,孙复也不愿意自己的士兵靠意志熬垮敌人,那简直是自己的耻辱。说起来孙复也很认同朱晟的话,在山子营成军的时候,孙复就评估过他们的战斗力,估算是情况和这差不多。面对朝廷新军,一个营可以对抗一个标,面对列强的军队,绝对会被一个团全歼。

在朝廷新军面前,孙复的一个营装备的武器比新军一个协装备的都要好,火炮、重机枪甚至还有朝廷根本没有注意的轻机枪,应有尽有,火力极为强dà

。再加上朝廷的新军和山子营一样,也是缺乏新式军官,山子营和他们比,才可以不落下风。但是列强的军队各式武器齐全,军官都是正规军校毕业的,山子营根本没有办法相比,毕竟野路子出身的军官除了个别天资卓越的,只有靠战争历练才可以赶上他们,那是要用人命堆的。

收拾了一下心情,孙复眼神真切的望着朱晟,诚心的问道,“晟哥对山子营的编制有什么意见?”

朱晟心里暗自赞许孙复情绪调整的快,已经有了点领袖的气质。

“首先,把各营中的炮兵剔除,编成独立的炮兵部队,国内的道路这么差,几百人的营都装备火炮,还怎么行军;其次把各营的编制补齐,每个班八个人太少了,十二到十四个人正好;还有就是每个营必须有一支小型的后勤部队。马克沁重机枪每分钟可以打出去400-500发子弹,作为掩护火力,虽然不用时刻保持最大射速,但是每分钟也可以消耗几十发子弹,这样一个小时就要几千发子弹,也就是几十甚至上百公斤的弹药,一次中等强度的战斗要是打上两三个小时,就是数百公斤的弹药,一个班携带的弹药根本满足不了。”

朱晟说一句,孙复就点一下头,心里对朱晟的能力越来越满yì



等朱晟说完以后,孙复才开口接到,“晟哥,既然这样,你就担任山子营的参谋长吧,我可听说德国军队里参谋长是最重yào

的职位,编制的事情就要你多费心了。”

不理会呆愣中的朱晟,孙复就摇摇摆摆的领着阿福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醒悟过来的朱晟,满脸苦笑,搞了半天,把自己绕进去了。看到阿福围着孙复乱转,摇尾讨好的样子,羡慕不已。忽然心头一动,就急忙追了上去。

“小复,商量个事?”

孙复脚步一顿,回头说了一句,“既然是商量的,肯定是不好办的,那就不要商量了。”

正准bèi

接着走,却被朱晟拉住了。朱晟装出一副煽情的样子,深情的说,“小复,你看我们都四年没见了,我回来你就不准bèi

送我一件礼物?”

打了个哆嗦,孙复警惕的看着朱晟。前几天朱晟刚回来,就顺走了孙复刚换的一支匕首。现在不知dào

又看上自己的什么东西了,身边除了阿福以外,就是那柄裹着承影的青铜剑最珍贵了,无论是哪一个孙复都不准送人,包括朱晟。

看到孙复警惕的样子,朱晟尴尬的笑了笑,直接说,“小复,那只匕首实在是太和我有缘了,我一看就舍不得放手了。这次肯定不是要你的宝贝,就是问你,能不能把这个狗狗给我一只。”

一直保持警惕的孙复,一听要龙犬,顿时就不干了。

“没门,龙犬现在只有一百多只,而且是二代龙犬,三代以后才会定型,这些可都是绝品,只能属于军队,谁都不许打它们的主意。前几天刘辉的父亲刘猛来要,我都没给,只是送了他一只金毛藏獒,现在他还到处告sù

别人我说话不算话呢。”

朱晟被孙复拒绝以后,沮丧不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和丢了老婆的光棍一样。看到朱晟失望的样子,孙复心头一软,犹豫再三,才咬着牙松了口,“要是给你一只也行,不过……”

“万岁”

朱晟激动的大喊了一声。

一脸黑线的孙复就知dào

自己上当了,被朱晟用感情利用了。

“不过,这只狗还是属于山子营。”

朱晟一愣,急忙乞求道,“小复,刚刚你还说给我一只,可不能反悔了。”

摇着头,孙复揪起字来了。“我没说给你啊,我只是说让你养。”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能变卦呢。”

孙复刻意皱了皱眉头,疑惑的说,“是嘛,那肯定是我刚才说错了。现在我改口了,狗你可以带回去养,但是不能私自让他和其他的狗交配,而且就算交配了,每个后代也都是属于山子营的。”

朱晟轻舒了口气,总算没把狗的抚养权也丢掉。点了点头,沮丧的说“好吧,不过我现在就要带走。”

孙复无所谓的说,“那要看你的本事了,现在狗狗可是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想要和它培养感情,时间可是需yào

很长的呦。”

咬了咬牙,朱晟只能自认倒霉。已经逐渐成形的龙犬二代,朱晟自从第一眼看到它们,就喜欢上了。虽然它们的身高比阿福要低上十多厘米,但是依然有一米多的体高,就算是德国狼犬,在它面前也就是和猫差不多,而且它的威猛比之老虎也不差分毫。朱晟曾见到一头活牛在几只龙犬面前,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仅仅是几分钟的功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连个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正在朱晟懊恼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哨兵跑了进来,来到孙复身边,递过来一份信函说,“少帅,刚刚有人送来密函,说是知府派来的。”

“人呢?”

“已经走了,不过走之前说,让你看过之后,到知府衙门去一趟。”

火漆已经破损,肯定是有人看过的。拆开信封就看到薄薄的两张信纸,用的是上等宣纸,字体极好,可见出自大家之手。

仔细的浏览了一遍,孙复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阵天翻地覆,不知是喜是忧。挥手示意哨兵离开,孙复抬头看着朗朗青天,沉重的说,“晟哥,这世道要乱了!”

朱晟也严肃了许多,心里猜测信上的事情肯定是很惊人的。

“小复,到底出了什么事?”

孙复将手里的信函递给朱晟,就不在言语。朱晟急忙细看了一遍,惊喝道,“慈禧驾崩了,连皇帝也驾崩了。”

孙复摇了摇头,解释说,“是皇帝驾崩了,慈禧也驾崩了。”

疑惑的望着孙复,朱晟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嘛?”

“当然有,如果是慈禧先死,那么光绪就不一定会死,但是现在却是光绪先死了。”

看着朱晟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孙复就肯定的说,“你不觉得是慈禧杀了光绪皇帝嘛?”

九十一章 疯狂的计划

太后和皇帝先后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是有着各种猜测,但是这种事情,谁也不敢说出来。

各地官府为了表示哀悼,就扯了几尺白布挂在衙门门口。只有京城里是一片白帆飘荡,孝衣滚滚。出了京畿,能正经扯几尺白布的都是忠心与朝廷的赤诚人家,衙门也多是意思一下,很多地方,上官下拨的治丧银子都莫名消失了。

真zhèng

受到这件事影响的只有各国使节和那些封疆大吏,小老百姓还是为了每天的那几个馒头奔波着,谁当皇帝给他们影响不大,除非出个盛世明君,才能点燃他们的激情。

不提那些人,就算是孙复接到消息也只是激动了一会,就不在理会。去了知府衙门也只是敷衍了几句,糊弄了一下自己的未来岳父就了事了。

“小复,你真的不关心谁当皇帝,那可是九五之尊啊!”

孙复没有理会朱晟的惊讶,接过他手里的编制表,自顾自的瞅了起来。

“每个班14人,四个班编成一个排,三个排编成一个连,一个连加一个重机枪排,四挺重机枪,这样下来一个连就要240人了,一个营四个连就是千人了。”

孙复忽然抬头问向朱晟,“十四人负责一挺重机枪是不是太多了?”

听到问话,朱晟立即进入自己的角色,不再考lǜ

谁当皇帝的问题,德意志军校训liàn

出来的军官还是很称职的。

“一挺重机枪包括一名指挥官,一名主射手,四名副射手兼任弹药手,再加上八位弹药手,最少可以携带一万发子弹,二十公升的冷却水,而且能够正常行军。再参加一次中途遭遇战,或是中等以下的战斗,都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人数太少,就不能长途行军,而且不能保证机枪保持足够的火力输出。毕竟马克沁机枪手一直都是重点打击的目标,往往一场战斗下来,每挺机枪都换了四五位射手。”

孙复点了点头,自己以前的编制也就是在家门口对付敌人,或者是欺负那些装备不齐的军队。可是战争从来不会顺着你的意思来打,万一遇到列强或者装备齐全的军队,没有火力保证,对山子营来说可是一场灾难。

“咦,怎么还有辎重连?这样,不是每个营有一千两百多人了嘛?”

“没那么多,这个辎重连是小连,七八十人就行了。战场上,无论士兵携带多少弹药都不能保证大型战斗的需求,必要的辎重部队是必须的,不仅是辎重兵,通讯兵甚至参谋都不能缺少。而且,小复你是准bèi

把一个营作为一个独立战斗单位培养的吧?”

“是啊,我是这样打算的。”

朱晟一副我是诸葛亮,万事在我心的姿态,看的孙复有些牙疼。

“每个营既然是作为独立的战斗单元,以后扩大编制的时候,肯定会装备火炮,必要的后勤保障部队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辎重兵也是技术兵种,培养起来不如步兵快速,有备无患。”

听到朱晟的解释孙复咬着牙也就认了,翻着手里的编制表,却怎么也找不到炮兵的编制,疑惑的问道,“你把炮兵分离出来了,怎么没有炮兵的编制?”

灿灿的笑了笑,朱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欧洲的军队通常每个连四门炮或者是六门炮,这要考lǜ

地方交通的情况,我刚刚回来,只知dào

国内的交通很差,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而且我也不是炮科出身,就没准bèi

炮营的编制。炮兵是一个技术含量比较高的兵种,没有专业人员不好乱来。”

白了朱晟一眼,孙复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也没有说谎。说起炮兵,孙复想起了被自己留在崖州的陈从义,他可是正宗的日本士官学校炮科的毕业生,也许该把他调过来了。

正在两人讨论编制的时候,又有信使来了。

这次并不是上次的那样,王克征把京城故人送给自己的信转送过了,而是两广总督张人俊亲笔所书的表彰信。

自从朱晟归来以后,孙复就觉得有了个智囊,有事没事就喜欢问问他的意见。

这不刚刚看完了信件,孙复就问道,“晟哥,你说我应不应该去广州做官?”

惊讶的看了孙复一眼,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摇了摇手里的信纸,孙复说,“两广总督张人俊来信,除了表彰孙家在鼠疫爆fā

后作出的贡献,就是又提起了让我去广州新军的事情。想来是这次适逢慈禧和光绪驾崩,不能向朝廷要表彰了,希望以此来做些安慰吧!”

没等朱晟开口,孙复就接着说道,“上次他许诺我,只要进入陆军学堂学习结束,就给我一个营管带的顶戴。这次更是说要给我一个标统的官。”

朱晟听到孙复的话,只觉得心肝乱跳,没想到两广总督这么看重孙复,竟然许诺标统的职位。自己要是加入新军顶多捞个队官,说不定只能当个排长。

毕竟现在德国军校生可没有日本军校生吃香,在那些官吏眼里,只有日本军校毕业的才是真zhèng

的人才,至于德国军校,他们听都没听过。

虽然心跳不已,朱晟也只是替孙复高兴,还有些羡慕,却没有丝毫嫉妒的成分。两人的感情自幼就极好,经lì

了四年分割,不仅没有淡化多少,反而更加深厚。

“去,怎么能不去。去看看那里的新军情况也好,闭门造车可不是一件好事。”

孙复内心也已经有了决定,前往广州不仅可以见识见识新军的水平,还可以刷刷声望。自己现在也就在高州有些名声,崖州四县一州也有些地位,但是出了这两地,就只有那些关心时事的人,知dào

高州有一个在瘟疫中做出不小贡献的孙家,其他的估计就没人知dào

了。

“就算是去,也要做些安排,毕竟重新编制后,山子营缺员达到六成,不招兵肯定是不行的。”

站起来踱了两步,孙复狠狠的咬了咬牙,猛一跺脚,终于下定了决心,说,“晟哥,明天就开始招兵,这一次我们就来次大的,除了六个步兵营,还要有两个炮兵营外,再加上每县一个警察大队1200人,,高州一个警察总队3000人。再以护厂队、护矿队的名义招四个营,我们要招一万五千人的新兵。至于新兵的训liàn

,就交给你了。”拍了拍朱晟的肩膀,孙复一副老成的样子,大有托付给朱晟一副重担的架势。

孙复是热血澎湃,激情高涨,可把朱晟吓坏了,一下子征召一万多人的新兵,估计今天开始,明天朝廷就来平叛了。

从惊愕中醒悟过来,朱晟恨不得给这个疯狂起来的兄弟来上两巴掌,可惜自小都不舍得碰孙复一根手指,巴掌也只是意淫一下罢了。

“小复,你疯了嘛?如果你这么做,广州肯定是去不成了,直接准bèi

造反吧!”

看到朱晟一副担心的样子,孙复倍感温暖,小的时候自己惹了祸,总是他提心吊胆,每次都为自己顶错,常常被魁叔打的一身青肿。

轻抚着朱晟的肩膀,把他按回椅子上,宽慰道,“晟哥,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其实这些事情我都想了多次了。

虽然看起来是征召了一万多新兵,其实真zhèng

担心被朝廷追究的只有护矿队和护厂队的四个营,其他的都有正经的名头。

自从光绪三十二年开始,朝廷就下令各地成立警察局,因为各种原因,高州一直没有做。现在我们建立警察局,谁也不能说些什么。虽然我们只是借着警察局的帽子练兵,但是谁知dào

啊!当然警察局还是要建立的,只不过不用这么多人吧了,一个警察局两三百人就行了。

而且护矿队和护厂队我都有地方安置了,护厂队对外只说有一百多人,其他的都安置到鹅凰嶂去,那里养个一两千人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那原本就有一个山寨,只是后来被我剿灭了,过来这么久,再出现一伙土匪也是很正常的。

护矿队就直接送到崖州去,那里的石禄铁矿快要开发了,需yào

专门的部队看着。最重yào

的是相比于高州,崖州更隐蔽,那里自古就是烟瘴之地,平时根本没有人去,只有鱼汛到来之时,有些渔民前往北部湾,也就是在昌江口的渔港停靠一段时间,而且到处都是深山老林,想要藏兵太容易了。”

随着孙复的解释,朱晟终于放下了心,也开始兴奋起来。

“小复,听说琼崖两州的知州是你的人?”

“是啊,他叫郑规,是王萱的表兄,我和王萱已经定过亲了,算是自家人,而且他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眼冒金光,朱晟说,“小复,琼崖两州有两州十一县,那我们又可以招募两万带着警察帽子的士兵了。”

“咳咳”孙复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再找两万,那自己手下可就有四万多人了,虽然心动无比,但是每月几十万的饷银也不是一件小事啊,更何况现在还有大建工厂,奠定工业基石,自己剩下的800吨白银,已经用了不少,要是再养四万多人,那可就用不了两年就破产了。

心动不已的孙复又不甘心放qì

这个诱惑的念头,想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小胖在基地已经有这么久了,想来也攒下了不少金银,资金的事情不用考lǜ

了,只是兵员的训liàn

可不是小事。

“晟哥,既然你提的主意,那新兵训liàn

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孙复就施施然的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朱晟嘀咕着“什么是我说的”,纠结不已。

九十二章 抢肉

人声似海,人影如潮。

到处是一片喧闹纷杂,洋灰扬起的尘埃遮住了挂满汗珠的黄色皮肤,齐喝声盖住了工头的呵责,人类的热情在这里像火一样爆fā



鼠疫吞噬了十万条生命,虽然是一个悲剧,但是孙家在瘟疫中无私光辉的形象,感动了无数的高州百姓,他们或许无力报答什么,但是却通过各种途径表达自己的感激。工地上繁忙的景象包含着工人们的热情,忙碌不仅仅是为了讨份生活,还包含着对孙家的感激之情。

忙碌一天,回到家里,他们可以自豪的对相邻亲友炫耀说,我为孙家出过力,也算是报答了一点恩情。一点平时无意义的工作,使经lì

过恐怖瘟疫后幸存的人们,演绎出真情与恩义的戏剧。

孙虎和孙复父子两人走在脏乱的工地,心里满是自得,能得人心至此者,高州仅有孙家一份。

“复儿,看着情景,你要招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现在高州上下都念着孙家的恩情,漫说万余兵员,就是十万也招得来。”

孙复闻言苦笑一声。无论怎么掩饰,自己的父亲骨子里还是一个武力主义者,满脑子的都是军队的事情。

当年为了山子营的近千老弱,父亲没有在台湾和日本人干一仗,心中的懊恼和压抑不必母亲少多少。孙复也知dào

,上千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的武夫,如果不是孙虎照应着,估计现在有一半都要沿街乞讨了。这么多年,终于卸下担子的孙虎,又恢复了当年那个离乡从军,张狂不羁的少年心性。

“父亲,招兵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训liàn

起来不容易,我们手里没有足够的军官,而且现在的几个人都是野路子出身,根本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暂时难当大任。”

轻抚着下巴上的几根硬须,孙虎也是一阵皱眉,自家的根基太浅,山子营也散乱了这么多年,没有足够的人才储备,做什么都掣肘。

想了半天,在脑子里出现的几个念头都被否决,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不愿意看到孙虎穷死细想,孙复安慰道,“父亲,这次我去广州,八成会被送进陆军学堂带个半年几个月,到时候笼络几个也就是了。”

“哎”孙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要是我们也办所军校就好了,不用这么担心缺乏底层军官的事情了。”

“军校”孙复眼睛一亮,心里顿时有了打算。

“什么,你要办军校?”满脸疲惫的朱晟回到家里,听到孙复要办军校,吓了一跳。军校可不比军队,现在清zf对地方控zhì

力极低,你建点保家护院的家兵,他们根本不在意。但是军校不一样,除了朝廷办的,从没听说谁敢触这个逆鳞。

“晟哥,你又想多了。其实也不能算是军校,就是一个随军学堂,用来训liàn

军队中的基层军官。”

擦去脑门上并不存zài

的虚汗,朱晟埋怨道,“小复啊,你不要每次说话都是大喘气,吓得我每次都出一身冷汗。这几天忙着招兵的事情,都累得虚脱了,再被你吓一跳,万一病了怎么办?”

孙复陪着笑脸道,“这不是我没说清楚,以后绝对不会了。晟哥,现在招兵招的怎么样了?”

说起招兵,朱晟精神一震,满脸的疲惫也似乎消散了许多。

“才开始了两天,就已经招了三千多人了,我估计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招齐一万五千人的名额了。说起来,山子营的名头真大,在茂名城里,山子营的牌子一亮出来,那真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好几次我都担心挤出人命来。”

茂名的情况孙复也知dào

,对此并不奇怪。

“晟哥,除了茂名以外,其他州县情况怎么样?”

皱了一下眉头,朱晟懊恼的说,“电白、信宜、吴川、化州情况都还行,就是石城县有人捣乱,到现在只招了一百多人。”

“石城”,孙复低吟道。

接着说道,“石城是鼠疫爆fā

最频繁的地方,这次那里也有几万人被感染,被山子营救治过来,按说孙家在那里应该是很有威望的,怎么会有人捣乱,背后是谁支持的?”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是石城知县暗中指使的,好像他的名声不太好,应该是担心我们的力量渗进去了,威胁到他。”

孙复低叹了一声,自己在地方的力量太弱,那些人以为自己好欺负啊!

孙复眼睛一眯,心头起了杀意,军队是自己的根本,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山子营的扩张。既然有人想当出头鸟,就不能怪自己心狠了。

“晟哥,明天从一营调一个连换装去石城,先把石城的警察局建起来,那个知县就让他死了算了。就调武元的一连去吧,那里距离茂名太远,需yào

一个可靠的人守着。”

朱晟点了点头,对那个知县也是暗恨在心,杀了他也好给那些想闹事的给个警告。毕竟高州一州五县的政事官员,没有一个是孙家的人,不警告他们一次,难保他们会看轻孙家。

“小复,既然要建石城警察局,其他几个县也不能再等了。这次山子营大招兵,再加上知府要建立各县警察局的消息,肯定会动那些知县的权力,没人想要平白把自己的权力让出去。这次石城露了头,其他各县也该有行动了,不能给他们机会。”

自从光绪三十一年朝廷下令成立巡警部,要求各地组建警察局,但是三年多了,成立警察局的仅有寥寥几个地方,大部分地区以银钱紧张,人才缺乏为由,拖延警察局的组建。除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最重yào

的是警察局把地方官员的权力分割了,而且是最重yào

的刑事权,才让他们无视了朝廷的命令。

短期内,就算是各州县的主官畏于山子营的武力,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但是身为地头蛇的他们稍微使些绊子,都会影响山子营的发展,这不符合孙复的计划,所有给他们头上悬一柄利剑,势在必行。

“从二、三、四、五四个营各抽一个连,换装之后,分赴信宜、吴川、电白、化州四地,接掌各地的治安和刑事权,相信那些人会识时务的。”下了狠心,孙复不惜抽调自己苦心经营的山子营的兵士。

力量大了,随便一个决定都可以改变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未来。孙复凭借着手里的武力,仅仅是一句话的功夫,就把一县之长的未来决定了。

石城县衙,知县徐冰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花了上万两银子买下石城知县的实缺,可不是来行善的,除了为祖宗多挣些香火,还为了借此发家致富。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出万两白银,只要三年就可以翻十倍,任谁都想投资进去。只是徐冰知县大人的运道不好,只捞到了石城的缺,这里紧靠广西,又属内陆,县里并不富裕。

徐冰到任两年了,巧立各种名目,才攒下了五万多两银子。这倒不是他无能,实jì

上他的手段极为高超,不说每年七八个的生日宴会,单是过往的行商都被他扒去了几层皮,两年里最少也捞了十几万两银子。只是官做得久了就想要升上几级,为此他向总督府砸了近十万两,却是一个水花都没见到,现在还是七品的芝麻官。

“师爷,你确定孙家会送银子来,他们可是和知府大人有着婚约的,手里还有枪,万一……”

没等徐冰说完,身边的师爷就打断了他的话,肯定的说,“大人,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是孙家再厉害,到了石城也要让你三分,为了让你不阻碍他的招兵,肯定会给你一些好处的。”

听到师爷肯定的答案,徐冰放下了担心,自信的说,“哦,也对,在石城我可是天,量他们一个小地主,就算是和知府有关系,也要让我几分。”

就在徐冰不注意的时候,师爷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旋即隐没。

如果孙家不是有着孙复这个手握逆天金手指的奇葩,或许真的会向他们屈服,可惜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武元带着一连的士兵,日夜兼程,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到了石城。没有给徐冰任何机会,就把他们全部抓了起来。

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事情的真相如何,是谁指使或是唆使徐冰阻扰山子营的事情的,根本没人在意,他只是一只鸡,命运是用来警告猴子的。

第二天,关押徐冰的监牢里,传来了徐冰和师爷畏罪自杀的消息,至于罪名,在石城上下吏民的口下,贪污、滥权、谋害人命、辱骂朝廷,总之够他们死刑的就行了。

对他的死有反应的,只有唆使师爷的某个人叹息一声而已,或许总督府某个收他银子的人会伤心失了一个送银子的。

这些都无所谓了,石城警察局建立了,一群带着毛瑟步枪,身着黑色军装的警察开始巡逻了。随着石城警察局的建立,化州、电白、吴川、信宜四地的警察局也成立了,不管那些地头蛇愿不愿意,孙家都开始抢他们的肉了。

抱歉,今天只有一更了

九十三章 书生和教官

世界上最大的悲剧就是女人长了一副男人的脸蛋,世界上最大的苦难来源于男人长了一副女人的面孔。

女人有着绝世之姿不过是红颜而已,但是男人有了女人般的绝世容貌,那魅惑力根本不是女人可比的,不管是不是同性恋,面对这样的男人,总忍不住有些邪恶的想法。

以往,孙复对于书生在鹅凰嶂的悲惨遭遇,一直都是抱着同情的心理,但是现在再次见到他,却只想说,“活该”。明明是一个男人,却长得比女人还漂亮,这是在逆天。如果他在土匪窝不遭遇点什么,那只有一种可能,土匪窝里全是太监。

面对这么一个尤物,孙复庆幸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虽然书生对自己的诱惑力不小,但是总归是没产生什么邪恶的想法。心里的复杂情绪自然是不能表露,这太影响自己的形象。

让孙复无语的是,自己仅仅审视了他片刻,他的脸颊竟然染起了红腮,如果不是孙复对他有些熟悉,再加上他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道阴狠的眼神,孙复肯定会把他当做女人的。

不愿意在受书生俊美的脸袋迷惑,孙复找个话题就转开了视线。

“书生,这次家里的情况处理的怎么样?”

早就被孙复看到羞涩不已,现在终于可以摆脱这种境况了,书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头的杂念,“将军,家里已经安置妥当了。”

孙复点了点头,望向房顶,目光深邃起来,好半晌,才开口说,“书生,我可以信任你嘛?”

眉头一拧,书生的心头转过无数个弯弯,很快就肯定的说,“当然,我早就想要为您效忠了。自从您在鹅凰嶂把我救回来的时候,我就想以死相报了。只是家中有老母牵挂,才不得不回去料理家事,现在老母已逝,家中了无牵挂,愿以此身报答将军的恩情。”

眼睛一瞪,孙复差点没有吓趴下,这话太有歧义了。不过很快孙复就被书生母亲病逝的事情吸引了,诧异的问道,“书生,到底怎么回事,你母亲怎么过世的?”

书生的脸皮牵动了几下,算是笑过了,只是眼中的阴狠更甚,声音平静的有些可怕,“自从我被带进鹅凰嶂以后,母亲身边就没人照料,加之身体病情加重,没熬几天,就过世了。这次我回家就是为老母守孝,未能早归。”

孙复自然不会相信事情像书生说的那么简单,就算是书生被抓,邻里乡亲总会有人照应一二,断然不会让老人这么快病逝的。这里面肯定有一番故事,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孙复也没兴趣揭书生的伤疤,打探到底。

“书生,这次我准bèi

让你去琼州,你可愿意?”

对于孙复的问话,书生表现的很平静,其实早在孙复遣人去找他的时候,书生就知dào

孙复要用他,只是没有料到竟然要去琼州。

“愿意”

说实话,如果孙复手里有人手,绝对不愿意用书生。在鹅凰嶂的时候,孙复都能感觉的到书生身上有股子戾气,孙复早早的就把他打发回家,就是希望他在家中缓解一下身上的戾气,只是没想到他的母亲竟然逝世,现在书生身上的戾气变得比之以前更甚。

无力消去书生身上的戾气,孙复宽慰道,“书生,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郑大麻子已经死无全尸了,也算是报应了。”

安静,安静的孙复都能明显感觉到书生的鼻息重了许多,似乎极力压制着什么,过了好一会,鼻息恢复了,才开口说,“尽lì

吧!”

叹了口气,孙复知dào

自己的话,书生没有听进去,不过也无可奈何。毕竟屈辱不是说消散就消散的,有些屈辱只能用血来洗刷,遗憾的是郑大麻子已经没法再活过来让他泄愤了。

“书生,这次让你去琼州,噢,准确的说是崖州。你过去主要有两件事要做,一个是建立警察局,把崖州控zhì

严密,我会给你一个连的兵力,作为底子,你要用他建起一州四县的警察局,崖州的人烟稀少,你要按照高州的警察局标准招够,难度很大,不过我会在高州招募一批,送到崖州;二是你要在崖州修建几处兵营,要注意保密和隐蔽。”

书生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似乎很兴奋的样子。不管是在哪个年代,警察都是掌权者的忠实走狗,孙复让书生去管警察局,在书生眼里是对他的信任。

“书生,崖州一州四县只有万县人口过十万,其他各县人口都在十万以下,感恩和昌江人口更是不到五万,你到那里招兵的难度很大,不过有高州作为后盾,这个倒不用担心。只是琼州不必崖州,我能凭借武力强行把崖州地方势力清除,在琼州是行不通的,你要配合郑规把琼州的权力拿过了,随时准bèi

建起警察局,牢牢控zhì

琼州。”

书生听到孙复的话,心神震动,如果真让孙复完成计划,那么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手握四万兵丁,在大清足以割据一方了。看向孙复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同了,往常书生只是有种感觉,觉得孙复不是池中之物,现在当孙复的计划真zhèng

展现出来的时候,书生才知dào

眼前的少年心中真的想要逐鹿中原。

嗫喏了半天,书生终于问出了心头的疑惑,“少帅,你就不担心我会背叛你嘛,仅凭我的口头保证,你就这么相信我。”

愣愣的看了书生一会,孙复哈哈大笑,满yì

的说“如果你不这么问,我还不敢绝对的信任你,现在终于可以相信你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担心的就是背叛,如果一个人要背叛我,无非是为了名利权势,可是任何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机会享shòu

这些的,凤凰卫队的实力你可能没有见过,但是山子营的实力你应该有些了解吧?”

书生点了点头,赞美道,“英武之师,严明之军。”

孙复颔首认可了书生的回答,骄傲的说,“山子营和凤凰卫队相比,就好比凡兵和天兵的差距,凤凰卫队的每一个卫士都可以轻易的击杀山子营的任何一人,而凤凰卫队出动时,只有死人可以逃过他们的追杀。”

对孙复的话不置可否,不过打心底都没有想过要背叛孙复的书生,也不在意凤凰卫队的实力。这么一问,就是想要看看自己在孙复心里的价值,现在确认了,也就满yì

了。

在书生走后一天,徐从义就到了茂名。

相比于一个多月以前,徐从义显得成熟多了,也干练了一些。

领着徐从义走在军营,孙复缓步来到了几门大炮身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大炮已经装备两个多月了,至今为止,炮兵的训liàn

仅仅是可以保证开炮而已,其他的都无从谈起,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大炮。

“徐从义,你看这几门炮怎么样?”

早就忍耐不住的徐从义,激动的抚摸着乌黑光泽的炮身,手臂忍不住哆嗦,看到炮座上黄腾腾的铭牌,颤声道,“德国原产克虏伯75生1908年式山炮,1906年生产75生野炮。”

孙复眼中闪过一丝自得,整个中国能搞到德国自己都还没装备的大炮的只有自己一家。就算是北洋六镇也搞不到这么先进的火炮。

徐从义惊讶不已,问道,“这些武器应该在德军中都还没有服役,少帅是怎么搞到的?”

脸上一僵,孙复故作严肃的说,“武器的来源你不要理会,我只问你,你能不能利用他们给我训liàn

一支炮兵队伍?”

似乎感觉到孙复的不信任,徐从义脸色憋得通红,激动地说,“少帅,只要你让我训liàn

,半年我就可以让士兵们独立操作大炮,一年后他们就是一批优秀的炮兵。”

“话可说你说的,责任你可要担起了。我给你足够的炮弹,还有两个营的炮兵,你要把他们全部教会开炮,还要培训一批基层的炮兵军官。”

徐从义激动之下,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应道,“是”

也难怪徐从义这么激动,现在全中国能够拥有成建制炮兵的新军只有北洋六镇,而进入北洋六镇的炮兵部队非满清贵胄或是袁世凯嫡系不可,而且进去了也多是基层军官,能混个队官已经是走了好运了。孙复一次就让徐从义训liàn

两个营的炮兵,最少也要有36门大炮,而且是德国原产的克虏伯大炮,这可是一个极有前途的职位,以后炮兵成军肯定会有自己的位置,最少也是个炮营管带,说不定还能成为炮兵主官呢。

喜滋滋的徐从义带着从山子营里抽出的五个炮连和大炮再次回到崖州,那里人烟稀少,而且山林极多,是最容易藏兵的地方。作为最难隐蔽的炮兵,想要在高州训liàn

,时刻都要提心吊胆的,到了崖州就没了什么顾忌,就是炮声响彻天地,也没有人回去查看。

今天状态太差,只能硬挤出来一更。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九十四章 眼前的英雄

碧波万顷,湛蓝青碧。

广阔,这是大海最大的美。她的美给人的是一种震撼心灵的感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放大了你的心胸,使你忘却了外界的繁琐噪杂,全身心的投入到她的怀抱,沉浸在无边的宽容和包纳里面。

孙复站立在货轮的船首,看着海面被犁成两半,溅起散碎的水花,心神就不由的沉入了大海之中,感受着她的辽阔与深邃。心中的离别伤情渐渐的消散,有种找到了依靠的感觉,孙复不由得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大海美吗?”沉浸在大海的独特韵味中,孙复突然听到这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声音里似乎对大海充满着无尽的深情,还有淡淡的伤感。

在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孙复身边的老人,只有这艘船的船长,对于他的出现,孙复并不意wài

,好像他就该出现在这里一样。看到船长望着大海的表情,孙复忽然有种错觉,似乎眼前的是一位属于大海的英雄,而不应该是自家苍老的船长。

“大海充满了包容,她不会任何人在她的身上索取,对待任何人都是那么的公平。”

船长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她不会因为善良或是邪恶改变自己的态度,对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公平。”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孙复也很想知dào

这个奇怪的船长的秘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说出来。至于上次他说的所谓邓永盛的名字,孙复一直都持怀疑态度,毕竟一炮击中轮船水线,迫使轮船靠岸,可不是单靠别人教授就可以学会的。

“船长是感慨中国没有海疆,任由列强侵犯吧?”有时候,孙复都怀疑这个船长是不是北洋水师那艘军舰的管带或者大副之类的军官,就忍不住试探了一句。

船长犀利的眼睛似乎可以把人看透一样,让孙复感觉浑身似乎没有一点的秘密,忍不住打了了哆嗦。

看到自始至终孙复的眼睛都像是一汪静水,没有一丝的波澜,船长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你很不一样,我见过很多的少年,他们在提起国疆被肆意侵犯的时候,往往会愤nù

,再不济也会悲伤,很少会像你这样,无动于衷。”

只有孙复内心明白,自己不是没有感受,而是见得多了,听的多了,已经学会隐藏自己的感情了。国耻家恨藏在心底,慢慢的发酵,当某一天爆fā

出来的时候,才会汹涌激烈,击垮所有阻碍的东西。

孙复直视着船长,别有意味的说,“我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把感情装填在了心底,就像你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肯定是经lì

过甲午海战的,而且不像你说的,仅仅是邓壮节公的堂弟这么简单吧?”

面对孙复眼中的质疑,船长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似乎孙复说的不是他一样。暗叹了口气,孙复有些失望,活了半辈子的老狐狸,果然没那么容易让他露出底来。

静静的感受着海风的洗礼,孙复似乎忘却了身边还有一个刚刚和他聊天的老人。

等待最是考验耐性的了,按说孙复与船长这样耗下去,输的应该是孙复,毕竟年过半百的老人,经lì

的事情比孙复多上许多,肯定会有足够的耐心的。只是孙复自从船长来到甲板的时候,就认定了他是特意来找自己的,才会和他这么耗着。

终于,船长认输了,最先开口,却问起了一个似乎莫名其妙的问题,“听说你又开始招兵了?”

嘴角牵起一丝得yì

的浅笑,孙复说,“是啊,而且已经结束了,招了一万五千多人。”

船长的面皮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心里不再平静。一万五千人,都超过一镇的兵员了,要知dào

,北洋一镇才一万两千多人,每年都要两百多万两银子才行,虽然山子营的新军饷额度还没有公布,但是按照8两银子的老规矩,每年单是军饷就要一百五十万两,再加上军装、弹药、住宿等等,乱七八糟的费用,没有三百万根本满足不了一万五千人的需求。

“既然你手里有这么多的兵,为什么还要去广州,若是被人知dào

你暗藏上万人的军队,不管是大清还是两广总督都不会放过你的。”

散去了心头的得yì

,孙复沮丧的说,“我可以招到上万兵丁,却是找不到足够的军官。无论是海军也好,陆军也罢,没有足够的基础军官,战斗力都不会太强。”

看了一眼船长,孙复试探着说道“当年为了建立北洋水师,李鸿章前期就派出去了大批的留学生,等他们学成之际,才购进定镇两艘巨舰,可惜二十年苦心经营的北洋水师,国之柱梁,仅仅是一场战争,就化为乌有,留下了一把血泪。”

发觉了船长脸上有些不自然,孙复加大了马力,接着说,“北洋二十五艘大小军舰,四千余官兵,殉国难者不计其数,只有寥寥几人……”

本想接着说下去,却见船长脸上挂着两行老泪,孙复心中有些不忍,就停了下来。

半晌,船长停下流泪,眼神虚无起来,脸上的悲痛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甚。现在孙复有些后悔自己探究船长的秘密了,对于北洋水师的人来说,那场失败的战争代价太大了,台湾、澎湖、琉球、辽东被割,两亿两白银的赔款,旅顺两万平民罹难,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这个包袱都要他们来背。

“船长,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要着眼未来,中国已经成了这样,我们不能也没有权利在颓废了。”

不知是孙复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流尽了泪,船长终于开口了,“小子,你到底想要知dào

什么?”

孙复尴尬的笑着摆了摆手,拒绝道,“不了,我不想知dào

了。”

船长沉默了一会,平复了情绪,说,“其实,我知dào

你想要知dào

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愿意回忆那段历史,想要逃避过去,没想到还是要再次提起。

当年我是福建马尾船政学堂第一批学员,成绩优异,做过驾驶学员,兵船大副,兵船管带,又被调到北洋水师,任镇南炮船管带,后来赴英德两国接受军舰,成了致远舰管带。你应该猜到我是谁了吧,很奇怪一个死了的人,怎么成了船长。”

就算是心里已经确认了他和邓世昌有着密切的关系,也是出身北洋的高级军官,但是没有料到他就是邓世昌。

轻舒了口气,孙复淡定的说,“有些惊讶你的身份,不过对于你死而复活并不奇怪,自古以来,沉船者不知凡几,侥幸存活着也不少,并不值得太过惊讶。”

虽然口里说着不惊讶,但是孙复高速跳动的心脏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微不可查的颔了颔首,船长说,“现在知dào

了我的身份,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块说了吧!”

尴尬的挠了挠头,孙复说“本来很多,但是知dào

你是邓世昌,就没有疑问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说是没有疑问,还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船长的眼睛一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眼神也很快暗淡下来,只是苦笑着拍了一下脑门,“我也不知dào

要找你做什么,可能是老糊涂了吧。”

孙复看的出船长有想说的,追问道“到底什么事,你先说说,我虽然不一定做得到,但是说出总没什么吧。”

船长自嘲的笑了笑,说“你知dào

嘛,我刚才竟然想要让你建立一支海军。”

孙复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心思急转之下,很快就有了决定,严肃的说“我有实力,但是缺乏军官,如果你能帮我,事情倒真的有可能。”

船长不知dào

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本来只是一种感觉,想要准bèi

试一试,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

“你要知dào

,军舰动不动就是数十万两银子,更有甚者要上百万两,足以让你再招募数万士兵了。”

孙复没有回答船长的话,而是举起双手说,“任何君王,如果只有陆军,他就是只有一只手,加上海军,他才是双臂齐全。”

没等孙复去问,船长就答道,“这是俄国彼得大帝在1714年8月汉科角海战之后说的,当时俄国海军在波罗的海战胜了瑞典海军,保证了俄国陆军在芬兰的顺利作战,继而赢得了战争。”

忽然船长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屑的说,“你不会是自比彼得大帝吧?”

没有理会船长的质疑,孙复肯定的说“大清现在的情况谁都知dào

他长不了了,我的手里不能一直都只有一支陆军,我也想要一支海军。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准bèi

训liàn

舰,只要你能为我在五年内训liàn

出足够的海军军官,我就可以组建海军了。”

“五年的时间我可以理解,毕竟海军不是那么容易训liàn

的,只是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皱着眉头,挠了挠脑门,孙复说“我会在三个月内为你提供两艘三千吨以内的训liàn

舰,到时候你看到船总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吧。”

看到船长点了头,孙复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都差没有蹦起来了,激动的说,“海军基地我都选好了,就在崖州。”

九十五章 碰运气

广东是最早遭受外夷进攻的地方,也是最早最快接受新思想的地方,整个中国革mìng

气氛最重的地方就是这里。而作为广东的治所所在,广州更是重中之重,不管是学校还是新军,革mìng

党的渗透都是极为可怕的,几乎每一个宣传科学的地方,都有革mìng

党的势力。

孙复刚刚到达广州,还没来得及外出,同盟会的人就找上门来了。也不知dào

是不是孙文以为朱执信与孙复的关系极好,每次来找孙复的都是他。

“朱兄,这次来是什么事?”

朱执信心里很不是滋味,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这人时,虽然结局不太好,但是总归还有些主动权;第二次就变成了去求人,这次虽然是来讨债,但是也就名头听起来不错,还是免不了低声下气。

朱执信纠结说,“孙兄弟,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兑现诺言,我们已经把冯如先生请回国了,现在也到了茂名,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诧异的看了朱执信一眼,孙复心里不由揣测起来。按说同盟会现在不应该需yào

武器的,怎么会这么着急的就来索要,总不会是担心自己赖账吧,难道是想要举行一次起义。

孙复瞅了瞅朱执信,很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结果注定是让人失望的。

一无所得的孙复豪爽的说,“武器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你需yào

多少,又要运到哪里?”

听到孙复的答复,朱执信心头一喜,自从年初的时候李准查获了日本商船走私的一批军火,广州的警戒更加严密了,同盟会多次都没有办法运进去任何武器,这次朱执信就是想要确认孙复有没有能力运进来武器,说白了,就是担心孙复赖账。

“一百支手枪,柯尔特左轮或者柯尔特1903都行,每支手枪配弹百发。”

说完,朱执信就紧张的看着孙复,担心他拒绝或是没有能力。

孙复一愣,没想到,朱执信亲自跑来一趟就只要了一批手枪,诧异的问道“就这些?”

“呃”,朱执信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一百支手枪怎么会是一些。同盟会费尽心机能运进广州城里的也就三五支而已,就算是这样,子弹也不多,怎么到了孙复这里,把枪支运进广州就好像运回自己家里一样。

“朱兄”看到朱执信还在发愣,孙复不由喊了一声。

脸色一红,朱执信也不好再开口增添什么,只好答道,“是的,就是这些”

“哦”孙复无力的应了一声,很是伤心。自己希望中的起义是没什么可能了,想想也对,今年同盟会已经举行了三次起义,没有一次成功的,力量肯定是受到损伤,短期内应该没有可能举行起义了。

就算是明白了可能性不大,孙复还是不甘心的问道,“朱兄难道不想带些其他的,毛瑟步枪,手雷,炸药,要不马克沁也行啊!”

朱执信满脑门的都是黑线,这一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来军火商的家里,怎么可着劲的想自己推销武器。

胡乱的摆着手,朱执信语气肯定的说“不用了,不用了。只要这些就行了,孙兄弟什么时候可以运进来。”

“运进来?”孙复奇怪的问了一句。

马上就回过神来,摆了摆手,随意的说,“我这里正好有一批手枪,虽然不全是你要的型号,但是也是极好的手枪,你要我给你送到哪去?”

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朱执信难以置信的说,“你竟然在广州城里藏了一百支手枪!”

孙复端起茶杯,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并没有回答朱执信的的问题,只是这个样子已经彻底表明了他的回答。

见孙复默认了这件事情,朱执信觉得自己又该重新估量孙复的实力了。

朱执信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孙复说,“你只要把枪送到英租界的这个地址就行了。”

随意的扫了一眼,孙复就肯定的说“那好,你就准bèi

接货吧。”

“对了,我要的其他人呢,什么时候能跟我送来?”

朱执信手指一顿,急忙端起茶杯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波动,喝了口半温的茶,滋润了有些干涩的喉咙,才开口说,“我会向孙先生说的,相信很快就会有答复。”

孙复点了点头,并不在意。说实话,得到一个冯如,再加上和司徒美堂拉上关系的司徒壁如,就算是让孙复出一百挺马克沁都值了。

南洋,一处华人居所里,刚刚返回这里的朱执信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眼前的茶杯里冒着蒸腾的热气,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桌子,显然心情并不像外表这么平静。

从广州归来的喜悦早已消散,心底剩下的只有担忧和恐慌。

一直以来,朱执信对于和孙复交yì

都有些反感,觉得着不是一个革mìng

者该做的。当初用冯如做交yì

时,冯如只是一个机械制造师,并不是真zhèng

的革mìng

者,这种思想还没怎么爆fā

,但是这一次要交yì

的人却有不少都是革mìng

同志,甚至是同盟会会员,这不能不让朱执信心怀不满了。如果不是碍于孙文在同盟会的威望,或许朱执信早就质问他了。

“噔噔……”

楼梯上传来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朱执信,抬头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心里却是多少有些不一样的感受。这次朱执信非常希望他能拒绝孙复的交yì

,哪怕是虚假的。

快步走到桌前,躺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孙文满脸微笑的说,“执信啊,你说的事情是真的,孙复真的有这么强dà

的能力,可以把这么多的武器运进广州?”

精神一震,朱执信意识到接下来的话题会很沉重,提起精神说,“是的,孙复确实有这样的能力,我就是在广州接收了一百支手枪才回来的,现在手枪已经交给香港和广州的革mìng

同志了。而且我发xiàn

,孙家运送货物的车队和船队,很少有人检查,就算是检查,也大多都是一扫而过,没几个仔细检查的。如果在里面藏一些武器,想来是可以把不少武器带进广州。”

犹豫了一下,朱执信问道,“孙先生,我们拿革mìng

同志交yì

,是不是不太好?”

孙文脸上的笑容一僵,立马就转为一种悲伤的表情,感慨的说,“亿万汉人生活着水深火热之中,如果我们革mìng

党人在不做出有力的举措,尽早实现革mìng

胜利,不知dào

有多少的汉人仍要遭受欺压、凌辱。再说我们并不是那革mìng

党人去做交yì

,把一批革mìng

同道送到孙复哪里,也可以尽早的将他拉入革mìng

道路上来。想想吧,有了孙家爱的支持,我们可以举行多少次起义,给国人多大的震动,很快就能把这个腐朽的王朝送入地狱,建立一个自由的共和国家。”

人一旦产生了怀疑,那么听到的任何话都会多想一层。往日听到孙文提起举行多少次革mìng

起义的时候,朱执信只能感觉到孙文强dà

坚强的革mìng

精神,现在却是觉得这是孙文对起义没有信心的表现。

忽然,朱执信眼睛深处闪过恐惧,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旋即恢复过来。

朱执信的抖动,孙文看到了,只当做是被自己的话震动了,并没有在意。

接着说道,“执信,这次我要召开同盟会的会议,尽快在广州举行一次起义,争取一次推翻清zf。你要尽快和孙复完成交yì

,准bèi

一批武器,我们要一举掀起一次在广州的大起义。只要攻占两广总督府,我们就可以控zhì

整个广州,到时候……”

攻下两广总督府就可以占领广州,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先不说训liàn

和武器都极好的广州新军,但是城里的那些警察都不是那么好控zhì

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无数的地痞流氓就会趁机行事,一个繁华之地不知dào

要遭受怎样的灾难。

孙文的鼓劲没有激起朱执信的革mìng

信心,反而让他想的更多,对革mìng

的期望也越来越低,甚至有种绝望的感觉。

朱执信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走出孙文的住处的,满脑子里全是一个念头,孙文一直都在拿起义碰运气,他竟然一直都在碰运气,完全没有把握的起义,只是为了碰运气。自己一直倾心支持的革mìng

领袖竟然自己都不认为起义有必胜的把握,就让无数的热血青年去流血牺牲,朱执信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信仰的革mìng

真理。

也许,当初那个少年说的是对的,孙文根本不适合zuò

为一个革mìng

领袖。

精神不如岔道的朱执信开始自我否定,对自己的革mìng

信仰都产生了怀疑。

九十六章 面见总督

两广总督府,

张人俊凝神专注,提笔写着大字。尺许大的字体,用的毛笔是直径超过两厘米粗细的大型毛笔,如果没有足够的功底,根本无法运用自如。粗大的毛笔蘸墨以后,极为沉重,文人出身的张人俊却是运笔自如,字体圆润有力,只是下笔极狠,墨迹直透纸背,似在发泄不满。

事实上,张人俊在两广总督任上过的并不舒服,年初的二辰丸号为他惹出了不少的麻烦,现在脑袋上还背着朝廷的训斥。更作为两广总督,他却不能掌控住广东新军,导致新军的编练一直不顺利,为此也没少受到训斥。

当初新军的编练是岑春煊一手操作的,底子都是他的亲军营,军官的主要来源,陆军学堂里面的教习,大多是他任命或是邀请的,在位两年了,张人俊也仅仅是控zhì

住这几所军事学堂,对于新军根本无法控zhì



写完最后一笔,张人俊欣赏着自己的大字,满yì

的点了点头,沉声问道,“师爷,孙家的小子到了嘛?”

一旁关注着张人俊的师爷,正准bèi

拍些马屁,听到张人俊的问话,急忙答道,“大人,听说昨日就已经到了。”

眉头一拧,疑惑的问道,“哦,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来总督府。”

“听说昨天张总管当值的时候,孙复来过,却又走了。”

师爷嘴角挂着一道得yì

的笑,他与总督府的总管权力相交,平时难免产生纠葛,这次能趁机打压一下,自然是很愿意的。

张人俊微抬起头,严厉的看了一眼师爷,心里却有些恼怒。师爷打压总管,他自是看到出来,只是孙复既然来过,自己却又没有得到消息,肯定是总管瞒下了孙复的通报。

“来人”

门外的仆人急忙跑了进来,低声应道,“老爷”

心情有些不爽的张人俊,怒声说“去把张德叫来”

往日里念在张德跟着自己多年的份上,张人俊对这位总管也算有些优待,很是直呼其名,这一次却是真的生气了。孙复是他拉来压制新军中的革mìng

党和岑春煊的残留势力的,却被一个总管给挡回去了,如何让张人俊不懊恼。而且以孙复的实力,没有完全掌控新军之前的张人俊也不敢轻易的慢待,何况一个小小的总管。

肥胖的总管张德得到张人俊叫自己,而且心情极不好的消息,不敢有丝毫的的耽搁,迈着短粗的小腿就是一阵小跑。

当气喘吁吁的张德跑到张人俊的书房外的时候,不敢像往日那样直接推门进去了,只能由仆人进去通报。

过了好一会,屋里传来浑厚而又威势十足的声音,“进来吧!”

没工夫理会满脑门的大汗,张德急忙推门进去,一下就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张德知dào

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只是平时还算忠诚,才被任命为府内总管,如果失去了张人俊的信任,那么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而且说不定这些年得罪的人还会落井下石,当然包括身边的那个阴险的师爷。

趴在地上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张德却没有胆量起身,哪怕动上丁点。

张德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已经麻木了,没有了丁点知觉,才听到他期待已久的声音“起来吧!”

张德如蒙大赦,刚要起身就觉得双腿使不上力qì

,又趴在了地上,哭丧着脸,张德说,“老爷,我还是趴着吧!”

张人俊有些好笑,也知dào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再次板着脸严厉的说,“一个叫孙复的是不是来过了。”

张德穷死细想还是毫无所得,每天来总督府拜访的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位,除了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员,或者是揣着重yào

文书的使者,张德根本就不看他们的拜帖,直接扔进了废纸堆里,那会记得一个不知dào

什么时候来访的人。只是看到那个阴险师爷嘲弄的嘴角,张德心里就没有什么底,知dào

自己肯定是犯了大错了。

苦着脸,张德无奈的说,“老爷,每天来访的人那么多,我不记得了。”

“哼”

每天来访的人这么多,为什么自己只知dào

几个,张人俊的脸色有些不好kàn

,对张德的瞒报极为不满。

其实这种事情不管是张德怎么做都落不了好,如果每个人都通报,不厌其烦的张人俊肯定会斥责他一通,如果碰到重yào

人物被挡了回去,也是难免一场麻烦。

“我不管你是怎么把他挡回去的,我今天就要见到他,如果你不能把他请来,你就准bèi

收拾东西走人吧!”

张德满心的苦涩,却是不敢反驳,只能不住的点头,应是。

等了半天,张人俊看着张德还趴在地上,不由怒火中烧,大喝道,“还不快滚!”

吓得张德爬起来就跑,这一刻,就连那双麻木的腿也好使唤了。

跑回班房,张德就是一阵翻找,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废纸篓里找到了一份叫孙复的拜帖。轻缓了口气,张德不由庆幸自己这几天没有清理房间,不然想在广州找到一个人,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相比于张德的急切,孙复就悠闲多了,一本三国,一杯清茶,别提多自在了。来到这个缺乏娱乐的时代,对于赌、嫖、毒,兴趣不大的孙复,百无聊赖之际,渐渐喜欢上了读书,史籍名著、道家经典、儒家典要、佛家经册,不管什么东西,也不管懂不懂,孙复都喜欢没事的时候拿上几本瞅瞅。

面对卑颜乞求的张德,孙复没什么兴趣和他计较,一个蝼蚁一样的仆人,孙复想要杀他轻而易举。

随着他来到两广总督府,再没了上次那么麻烦,直接就到了张人俊的书房。张人俊和孙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张人俊可以肆无忌惮的审视孙复,孙复却不能这样做,不说两人的地位的差距,但是张人俊足够做他爷爷的年龄,孙复都不能如此失礼。

身材高大,健硕有力,容貌端正,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而且在自己面前不卑不昂,颇具君子气质,正符合传统文人出身的张人俊的审美。

“你就是孙复!”端坐在太师椅上,张人俊温和的说。

孙复微低着头,平静的说“是的,大人”

微微颔首,张人俊很满yì

孙复的态度。“你的事情我知dào

一些,鹅凰嶂的悍匪就是你带人剿灭的吧,还有高州爆fā

瘟疫,孙家也是做出不小的贡献。按说朝廷的册封肯定不会小了,只是恰逢帝、后崩天,国遇大难,我也不好为你请封。这次调你来,是想让你暂代四标标统,等新君继位,朝政稳定后,我再为你请封。”

“四标”孙复低吟一声,心里有些诧异。孙复来时,也曾了解新军的情况,现在新军仅仅编成三个步兵标,两营炮队,一营辎重,一营工程兵,其中只有一标有三个营,二标两个营,三标更是只有一个营,还有一个学员营,共计十一营。至于张人俊所说的四标,现在连毛都没有。

不明所以的孙复,疑惑的问道,“大人,现在四标在哪里?”

张人俊眼睛一瞄身边的师爷,师爷就接口道,“四标现在还没有开始编练,不过总督准bèi

让你去高州招兵。听说高州有六个营的巡防营,正好可以沿用岑总督的裁七留三的方法,编成四标。”

“尼玛,感情是瞅上老子的兵了。”孙复心里暗骂不已,脸色有些不好kàn

了。

师爷似乎也觉得自己太狠了,就又加了一句,“等四标编好以后,总督准bèi

把四标调到广州来,到时候,就是再扩充成协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那些为了升官的人,或许会被师爷的话迷惑住,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成为统领,可是孙复是为了造反练得兵,如果不能绝对控zhì

,练他干嘛。如果到了广州在扩编成协,军队就被搅拌乱了,就算是孙复还有把握掌控这支军队,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说风就是风了。

心里很想喷师爷一口,还有那个张人俊,不过孙复现在也知dào

不能这么做,不然就成了公开造反了。

沉吟了一会,孙复装作很心动的样子,“大人,真的能扩充成协嘛?”

师爷得yì

的揪着嘴角的胡子,蛊惑道,“只要你把四标拉起来,按照广东两个镇的编制,给你一个统领的位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说不定,等到过个几年,你还能成为一镇统制呢!”

“还统制呢,到时候你们不把我吃了才怪。”心里诽谤不已,也只能强装欢笑。

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孙复试探着说,“大人,扩编成协需yào

很多的军官,我能不能先到学堂学习一段时间,物色一些学堂兵。”

张人俊没想都孙复竟然和他讲起了条件,不过觉得不算是太过分,就点了点头,说,“我会安排你到陆军速成学堂学习,不过你的时间并不多,毕竟朝廷要求新军尽快成镇,我也不能留给你太多的时间。”

孙复满怀感激的说,“谢谢大人!我只要三个月就行了,不需yào

太久的。”

送走了孙复,张人俊心里却是有些不踏实,对着师爷问道,“孙家真的会这么听话的按照我的要求做?”

师爷摇了摇手里的折扇,信心十足的说,“大人,孙虎当年就是一员虎将,可惜缺乏足够的政治眼光,搞得三个营头的兵力被压成了一个营,光绪二十八年从台湾回来后,更是无人理会,现在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了,这次大人许他儿子一个标统,相信他会交出那六个营的。”

九十七章 提前的广州新军起义

孙复插班的是速成学堂第二期,共招收学员三百人,虽然与第一期的四百人少了一百,但是专业性更强了,全部是有一定文化底子的学员,还有不少都是精通外语。

头顶着暂代四标标统的顶戴,孙复在速成学堂人缘格外的好,加上总督张人俊的叮嘱,速成学堂对于孙复的存zài

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不犯大错也就不予理会,殊不知这更加确认了孙复标统的身份,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的学堂兵,对于孙复的态度也有所好转。

手里握着大把的银子,孙复又刻意交好,今天请这个吃饭,明天和那个去游玩,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整个速成学堂没有一个和他不熟的了。

“冯哥,家里怎么样啊?”

“这要多谢孙兄弟了,家母已经康复了。”

“客气了”

“刘兄,……”

……

一路上堆着笑脸打着招呼,孙复离开了速成学堂,刚刚走进一个小巷,孙复的脸色就全变了。本来计划拖延三个月,现在张人俊又变卦,几次催促着孙复回高州把四标拉起来,都被孙复以各种借口推脱了。可是这种推脱时间并不会太久了,万一张人俊识出了孙复的拖延计划,就该翻脸了。

越过小巷,七转八转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宅,孙复不是学堂的正式学员,只是一个插班生,学堂根本没有他的住处,每天还要回来居住。

推开房门,孙复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物,有些惊讶。

收敛脸上表情,孙复挤出一张笑脸,说“朱兄,这次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相比于一个月前,朱执信消瘦了很多,眼眶深敛,看起来很是落迫。

朱执信沙哑着嗓子说,“这次我是向你要武器的。”

轻“哦”了一声,孙复掩饰住眼中的惊讶,漫不经心的说,“朱兄上次不是带走了一批手枪嘛,这次又要些什么?”

面无表情的朱执信,不知受了什么打击,很平静的说,“一千二百支步枪,足够的子弹,还有四挺马克沁,一千五百斤炸药,还有一批手榴弹。”

“啪”

孙复猛地站起来的时候,碰到了身边的茶杯,发出响亮的碎裂声。

孙复的脑子急速旋转着,猜测着同盟会将会做什么,这个时候已经临近新年,要这么多枪除了起义没有第二种可能,只是会在哪里起义,却值得深思。

孙复试探着问道“还是运到广州?”

犹豫了一下,朱执信点了点头,沉声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运到?”

孙复心里很想大笑一声,自己正愁着怎么才能摆脱山子营现在的处境,不要被张人俊吃掉,没想到同盟会就送上门来了。马克沁和步枪运进广州,对别人有些难度,但是孙复根本不担心这些问题,不说这么久孙家打通的关系,单是靠着凤凰卫士的身手,也可以轻易的把这些武器运进来。

“只要你需yào

,我可以在三天之内运到。”这批武器,孙复不准bèi

从家里运来,如果同盟会的事情闹大了,难免会有人追查这些武器的来源,从洋行进货是一个最好的方法,虽然洋行不会把武器运进广州城,但是只有运到周边孙复就可以把武器运过来。

朱执信眼中有些伤感的说“在一个星期之内把武器运到上次的那个位置就行了。我们会把第二批你要的人送到茂名去,你准bèi

接收吧!”说完就情绪低落的走了,看到出来这是一个还算刚正的革mìng

党人,孙复也有些担心他会出什么意wài



“一个星期”孙复轻喃了一声,“看来同盟会要在新年之计举行起义啊,我也要准bèi

准bèi

了。”

不提孙复的暗自计划,在武器交付以后,孙复就让孙佑带人监视着同盟会主要成员的一举一动。相比于以前,同盟会的举动确实越来越密集。

胡毅声、朱执信,还有倪映典、张碌村等人四下联络各地会党,对新军的渗透也更加紧张,赵声利用自己第二标标统的身分,向新军宣传革mìng

思想,在二标中革mìng

势力大增,也很快引起了张人俊的警觉。

再一次召见孙复的时候,张人俊措辞极为严厉,要求孙复尽快把山子营拉来,到了广州在组建四标,看得出他是真的急了。孙复也正要借此机会脱身,就应承了下来。在张人俊手下的注视下,孙复当天就离开了广州,让张人俊总算是松了口气,却不知dào

,孙复在夜里再次返回了广州。

时间过得很快,以同盟会为主的革mìng

党人,四处拉拢心向革mìng

的新军和学生,势力逐渐扩大。新年刚过,察觉到革mìng

党的势力已经深入到了新军的军官中,张人俊终于有些恐慌,紧急撤去了赵声的二标标统的职位,下令由一营管带接任,命他清理新军二标中的革mìng

党人。张人俊却不知dào

因为一营管带缺乏足够的威信,影响力不足,迟迟无法清理新军中的革mìng

党人。

革mìng

的气氛越来越浓,终于事情开始了。

正月十四晚,黄兴从香港来到广东。当夜就和主要的同盟会主要成员商定了计划细节。

按照计划,正月十五,黄兴、赵声、姚雨平、陈炯明各领一路,分别进攻两广总督署、督练公所、小北门、大南门。

黄兴所部都是同盟会会员,名为“选锋”,共三百人,装备了孙复提供的毛瑟88式步枪,还有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每人携带三颗手榴弹,装备最是精良,负责进攻两广总督署,擒拿张人俊,一举控zhì

广州局势,进而再图广东;

赵声则是携带了一批事先准bèi

的6.5毫米和7.9毫米的子弹,奔赴二标驻地北郊场,带领自己的老部下和新军中心向革mìng

的士兵,负责进攻督练公署,控zhì

广州新军的指挥系统。该部虽然训liàn

最是精锐,但是缺乏重武器,攻坚力量不足;

姚雨平和陈炯明手下则是会党和地痞掺杂,还有部分拉拢的新军士兵,他们各带一挺马克沁,分别进攻小北门和大南门,接应城外的会党分子;

胡毅声和朱执信带着拉拢的会党分子,趁着城中起义混乱的时候,分从小北门和大南门进城,一举控zhì

局势。

晚八点,黄兴率选锋约300人,臂缠白巾,从小东营直奔两广总督署,两广总督府只有百来人的护卫,被打了个搓手不及,再加上黄兴所部武器精良,弹药充沛,黄兴就带人很快就冲入内堂。遗憾的是张人俊早已逃跑,通过他控zhì

广州局势的计划泡汤。

无奈之下,黄兴就放火焚烧督署后退出,却在东辕门外与闻讯赶来的李淮卫队相遇,凭借着两挺马克沁,黄兴很快就击溃了李准所部,自己却也是伤亡不少。

久久不见各部响应,黄兴只能带余部突围,在途中遇到赵声攻袭督练公所受挫,双方合力再次进攻督练公所,却遇到闻讯赶来的一标新军,展开了激烈巷战。黄兴缺乏指挥才能,只是一个劲的带头冲锋,右臂被击穿,幸亏是6.5毫米小口径步枪,不然怕是难逃断臂之痛。黄兴虽然没有什么指挥才能却不愿意将指挥权让给赵声,偏偏黄兴在革mìng

党中威望极高,压得赵声只能屈服,看着自己的部队不断的消耗在与新军的对抗中。

姚雨平率部听到总督署的枪声就率部起义,只是手下多是地痞流氓。刚刚起义,还没有走出百米,地痞流氓就开始抢劫商铺,部队中的新军将士看不过去,阻拦他们的行为,很快两方就发生了冲突。

平时这些地痞面对新军时,和猫差不多,但是现在手里有了洋枪做后盾,底气十足,毫不相让,两方争执渐烈,大有开始群殴的姿态。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开了一枪,直接导致情绪激动中新军将士和地痞开始火拼,新军人数虽少但是训liàn

严格,配合也很好,根本不是地痞们可以抵挡的,如果不是凭借着人数的优势,早就被击溃了。

而陈炯明一队的情况和姚雨平所部如出一辙,同样因为地痞的放肆导致了队伍中的新军和地痞火拼,打出真火来的双方根本不理会本来的职责了。

身为领导者的姚雨平和陈炯明根本无力控zhì

局势,姚雨平在手下同盟会会员的保护下撤tuì

了,而陈炯明为了控zhì

局势,杀了几个拼斗者,被人打了暗枪,一命呜呼,再也没有辉煌可续。

大部的会党在胡毅声和朱执信的带领下,跑到城门外,却久久不见开门,被城门的守兵一阵恐xià

,对着城外放了几枪之后,缺乏组织的会党就一哄而散。

奋战一昼夜,黄兴和赵声还是没有等来援军,终因寡不敌众,伤亡甚重。黄兴带伤化装逃脱,赵声也躲藏于城中。

天色见亮,张人俊终于说服广州各大豪商,拉起了一批包含各家仆人的队伍,带着武器准bèi

清理城中的残余。不幸却碰到刚刚洗劫了藩库和广州将军府的孙复一行,还没有来得及看到是谁,就被孙佑击毙,余众也在击杀大半后,溃散。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九十八章 最大的收获者

黑云遮挡了天空,怨气密布广州内外。

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各国洋人,都为新军爆fā

的起义感到震惊,也为他们的革mìng

行为敬佩不已。

己酉年元宵节广州一役,不仅同盟会的力量受损严重,满清在广州的统治机构也毁灭殆尽,不得已之下,满清朝廷急调广西巡抚张鸣歧暂署两广总督事。

张鸣岐素以手段强硬著称,在广西,他一手指挥龙济光和陆荣廷,极力镇压民变,手上沾满鲜血。有实现新政,使其贤名远播,成为了满清zf的心里的一个忠实可靠的大臣。

刚刚把广西巡抚的职位实授,时间不到两年,张鸣岐就再次升职,成为了真zhèng

的封疆大吏,地方诸侯。三十三岁的总督在整个中国历史上都是屈指可数的,从他十九岁中举以后,在二十三岁成为岑春煊的幕僚,五年后受岑春煊举荐正式踏足官场,仅仅五年时间就成了一方总督,每年升官一次,而且次次都是越级提拔,堪称传奇。

接到圣旨的张鸣岐彻夜兼程,仅仅三天就到了广州。他到达广州的时候,广州城内的血腥味都还没有散尽,散乱的尸体也刚刚收拾完没多久。透过斑驳的墙壁和密布弹孔,张鸣岐还可以感觉到当时战斗的惨烈。

急马赶来的张鸣岐身边只有广西提督龙济光带着的十八个营旧军,广西的新军刚刚开始筹备,现在还没有影子。张鸣岐能依靠的仅仅只有广西提督龙济光的十八营旧军。哦,现在龙济光已经调任广东陆路提督了,算是升了一小节官。

张鸣岐走在惨烈的战场,身边陪着他的是孚琦。孚琦虽然是广州满洲副都统,署理广州将军,官位按说并不比张鸣岐低,但是权力却赶不上张鸣岐的一只手。广州将军本是管理广东境内的所有绿营和八旗军队,只是现在八旗和绿营早已不顶用了,而且编制都快撤干净了,广州将军的位子现在更像是虚职,位尊无权。

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张鸣岐,孚琦感慨的说,“大人,这次广州的新军叛乱,造成的损失太大,两广总督张人俊大人也死在役中,我的广州将军府,还有广东的藩库都被打劫了。”

张鸣岐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孚琦一眼,问道,“藩库丢了多少银子?”

孚琦心中一阵失望,却也知dào

自己的广州将军府,这时候丢的东西没人会在意,只是心有不甘的试探了一下而已。

孚琦并不是掌管藩库的布政使,不知dào

情况,不过广东布政使正在孚琦身边,急忙答道,“大人,据统计,应该是三百多万两银子,是广东新军和广东水师的军饷经费,还有一些是准bèi

付给日本川崎造船厂的后续款额。”

张鸣岐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现在算是知dào

自己接受的摊子有多乱了。多年来编练的新军,竟然有近三分之一参与起义。情况最好的一标,虽然在镇压乱党的时候出过不少力,但是起义之时,三个营一千五百多人,竟然只有六百人去镇压乱党,其他人竟然不服从命令。二标更是乱党聚集最严重的地方,三标只有一个营,其余各队也是乱成一锅粥了,就连广州速成学堂和测绘学堂也和乱党没少接触,不知dào

有多少已经加入了乱党。

当张鸣岐损失战斗激烈的街道,走到两广总督府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黄兴的一把大火过后,总督府剩下的只有一堆灰烬。庄严威重的总督衙门,两广之地的最重之地,竟然成了残埂断壁,张鸣岐心里的愤nù

更甚。

暂住在广州知府衙门,张鸣岐下达了许多影响极大的命令。

“遣散广东陆军速成学堂第二期所有学员,共计300人”

“遣散陆军测绘学堂第二期学员32人”

“遣散一标正副目兵836人,杂兵85人”

“遣散二标正副目兵621人,杂兵65人”

“遣散三标正副目兵86人”

……

几道轻薄的纸张将广东自岑春煊以来的多年功业毁去半数,无论是速成学堂还是测绘学堂,都是新军以后的根基,却在这一次动乱中尽毁,二期的学员只有测绘学堂留下了寥寥几人,陆军速成学堂,空空如也。

这次张鸣岐共要遣散学员332人,正副目兵、杂兵2305人,包括了炮兵两营的105人,工程辎重两营的320人,加上在起义中牺牲的双方新军将士,岑春煊以其亲军营为根基,编练的十营新军,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看着张鸣岐大范围的遣散新军,刚刚升职的龙济光心里暗乐,没有了新军,张鸣岐对自己的倚重就会更加厉害,说不得自己又可以扩军了。

龙济光虽然心里暗乐,脸上却摆出一副担忧的样子,说,“大人,新军遣散这么多,不好对朝廷交代吧?”

叹了口气,张鸣岐无奈的说,“这次两广总督张人俊在新军叛乱中殉国,说明这批新军已经不可信了。而且这次叛乱中,广州新军二标中竟然有将近一半人参与进去,朝廷花费大笔银子编练的新军,已经成了撬动我大清国基的利器,留它无用了。”

张鸣岐说完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这几日,你要把新军中参与进去的军官都抓捕进来,还有那些革mìng

党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士兵们我不好处置,毕竟人数太多,杀戮过甚,有伤天和,军官却一个都不能放过。受吾皇恩典,却在帝、后崩天,新君继位之际造反,不杀他们难以抚慰牺牲的将士,难以震慑乱党人心,难以恢复皇朝威严。”

龙济光闻言心头一震,知dào

张鸣岐要动真格的了。不过龙济光本就是靠着革mìng

党人的鲜血染红的顶戴,哪里会对革mìng

党有丝毫留情,手下的近万将士,彻夜展开了大搜捕,一时间人心动荡,鸡飞狗跳。

张鸣岐的遣散命令下达到学堂以后,无论是广东陆军速成学堂还是广东测绘学堂的总教官、教习、助教,都来到总督驻地求情,希望能保住两个学堂的二期毕业生。这些学员都是只剩两三个月就毕业了,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心血白费了。可惜张鸣岐一向刚强,决定了的事情,几个教习是无力改变的。

学员们离开了学堂,怀着沮丧和失落,他们中真zhèng

和革mìng

党有联系的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这次起义极为仓促,同盟会更多的是倚重新军和会党,至于学堂,他们的势力还没有涉入太多。那些张鸣岐查到所谓的联络学堂学员的革mìng

党,都是孙复找人装扮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两个学堂的学员们。

相比于学堂,命令传到军营的时候,后果就更加严重了,对朝廷失望的新军士兵们开始逃散,而且有不少都是两营炮兵的兵士。如果不是张鸣岐及时组织,估计军营就空了,就算是这样,军营剩余的不到两千人,还是跑了大半,只剩下几百人,广州新军多年心血尽毁。

孙复目睹了整个广州新军的破灭,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除去新军中有不少革mìng

党的因素,或许张鸣岐更多的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一方总督死在新军起义中,如果没有些有力的措施,哪里都说不过去。

而且广州新军根本没有张鸣岐的人,用起来也不放心,裁起来也不心疼。再加上广州藩库丢失大笔银子,在这个人心动乱的时候无法正常发饷,恐怕新军更加难以掌控。无论是什么原因,在这个时候遣散大半新军对张鸣岐来说都是最好的办法。

或许在张鸣岐心里,把所有新军都遣散更如他的意。可能是担心不好向一手拉起广州新军的岑春煊交代,才没有全部遣散新军,毕竟岑春煊于他有保举大恩。现在新军的大批逃散却也正和了他的心思,既免去了面对岑春煊时尴尬,又可以全面掌控广州局势,再没了掣肘。

“少帅,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随着孙佑在孙复身边的时间加长,孙佑对孙复在绝对服从和尊敬的同时,也多了许多亲近。

看了孙佑一眼,孙复露出一道莫名的笑意,“这次张鸣岐或许会以为他是这次广州起义的最大受益者,可惜却不知dào

我会得到多少利益。”

刚刚被广州新军崩溃带来的伤感,瞬间就消散殆尽,心情畅达的孙复接着说,“走,我们去把那些迷途中的羔羊带出来。”

不提孙复拉拢遣散的新军兵士和军事学堂的遣散学生,龙济光的大力搜捕取得的成效还是不错的,除了一些撤tuì

的早的同盟会会员,很多参与起义的新军军官和没来的及撤tuì

的革mìng

党人,遭到无情抓捕。

其中有名的有赵声、倪映典、张碌村等人,还有其他被捕的受伤同盟会会员,总计四十多人,加上新军中的一些参与的棚目以上军官十多人,近六十人在刑场被处死,鲜血染红了刑场的土地,也让革mìng

党人再次见识了龙济光和张鸣岐的狠辣手段。

刚刚收拢到数百名新军士兵和学堂兵的孙复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哀叹不已,没想到自己最后也成了反革mìng

的帮凶,不过转头又去收拢遣散的官兵去了。

第一章 辛亥年

夏日还没有到来,春天的舒适让人心情不知不觉中就好了起来。

站在昌江边上,孙复没有理会西去的汹涌河水,而是注视着远处十多座高大的类似于烟筒的建筑,看着那滚滚冲天的烟柱,心里满是自得。

这是孙复两年来最大的收获之一,位于叉河镇的石碌钢铁厂,一座日出铁380吨,钢240吨的钢铁厂。如果不是担心焦煤的来源的问题,钢铁厂的最大产能可以达到,每天450吨的生铁,320吨的钢坯,也就是年产生铁16万吨,钢坯11万吨。这个规模已经超过了此时的汉阳铁厂,今年汉阳铁厂的年产生铁量仅有8万吨,钢4万吨,钢轨2万余吨。汉阳铁厂的数十年之功,被孙复短短两年多就超越了。

石禄钢铁厂算上后续添置的一座240吨高炉,两座容积75吨的平炉,已经耗费了孙复近五百万两的白银。每年生产的钢铁除了高、琼、崖三州所需,还向广州的石井兵工厂提供钢材,已经开始和汉阳铁厂争夺市场了。

昌江上每天都有多艘千吨左右的运煤船,来往于叉河镇和越南广宁省锦普,为石禄钢铁厂提供所需的优质煤炭。

为了让法国人提供优质低价的煤炭,孙复向法国商人送去了一个位于昌江下游的水力枢纽建造项目。孙复为此投资三百万银元,在戈枕村附近,也就是昌江的最后一个落差点上,建起了一座庞大的水利枢纽。就算是用的水泥和钢筋全是石禄钢铁厂和孙家洋灰厂的产品,也花费了三百万的银元。花费虽然不小,成果也是极大的,两台单机容量达到6000千瓦的水轮发电机,可以为孙复提供12000千瓦的电力。而且这里地理位置极好,从戈枕水利枢纽出发,到叉河镇只有不到十公里,到感恩也只有三十六公里,两条线路的拉起,极大了繁华了原本萧索的两个城镇。

现在,高州上下和琼崖各地的富商豪户,更甚至有外来的商人,在感恩和叉河镇建的厂子已经超过三十家,每年向广东藩库缴纳上百万银元的税银。

自从法国殖民地的优质煤碳来源没有了阻碍。锦普的优质煤炭运到叉河镇,石禄岭、金牛岭一代的优质矿石也运到叉河镇,一个运用了水力优势,一个则是修建了一条十多公里的铁路,就使石禄钢铁厂成功的生产出了第一桶钢水。

“阿郎,还在看钢铁厂啊!”好似布谷鸟般的声音,孙复一听就知dào

是谁,在琼州岛上她的美貌已经出了名了,几乎所有认识或是听说过孙复的人,都知dào

他有一个声如金玉、貌比天仙的黎族情人。

回过头来,看到一个身着黎族服饰的少女,相比于两年前,诗雅身上的青涩淡去了大半,但是她的野性却完全绽放开了。修长的美腿,露出的半截秀腿和小臂,肤色呈小麦色,极具健康美感,乌黑的秀发拢在脑后,银质的发饰好似孔雀开屏。

每次看到眼前的女孩,孙复都有种很幸福的感觉,在她面前似乎总能忘却心中的烦恼,什么事情都会容易很多。只是再想到美国的那一个的时候,难免有些头疼。

远处的一艘轮船汽笛急促的响了几声,孙复的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伸手牵着女孩的手,孙复歉意的说,“诗雅,我要走了,这次恐怕要有一阵子没时间来这里了。”

女孩似乎知dào

孙复要离开一样,表现的很淡定,只是反握着孙复的手,不由紧了一些,仔细观察,就会发xiàn

脸上的笑容有些虚假。“你已经在这里陪我几个月了,也该去办你的事情了,我知dào

你是个大英雄,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懈怠了。”

孙复也很讨厌离别的感觉,只是女孩不愿意在成亲前离开父亲,想要多陪陪他,孙复也不好强迫。深情的在女孩的额头一吻,安慰说,“什么时候想我了,就来找我。”

女孩极力控zhì

泪水不想让它流出了,可是泪水还是涌出了眼眶,似乎不愿意让情人看到自己的眼泪,转头跑走了。望着女孩的背影,孙复眼睛有种涩涩的的感觉。

昌江比之以前繁华了不少,从叉河镇就能直接坐到高州的轮船。而且相比于以前,现在高州与琼州之间已经有了多条航线,有从电白水东港到感恩县八所港、昌化渔港的,也有到达海口的,却是没有直达崖州的航线,那里除了本地的轮船,根本没有外界的轮船驶入,往常在那里停靠的轮船已经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轮船上,重新穿上黑色的军官制服,带上了金质虎头肩章,张定国志得yì

满,心情别提多好了。

自从年初一个叫蒋百里的来了之后,张定国就被扒去了军官制服,强制送进了所谓的山子营军官速成学堂,和手下的几个连长一起成为了五十多名学员的一份子,长达半年的全封闭式学校生活让张定国恨不得撞墙死掉算了。

每天进行过早操之后,就在简陋的瓦房里面,对着一尺多厚各种书籍苦读。枯燥、紧张的生活,让张定国半年间消瘦了十斤。

几次都想要逃离学校,却没有胆量试探那群带着凤凰肩章的猛男。刚开学的时候,张定国就试过那些猛男,仅仅随意挑出来了一个,就轻易的把自己一方的五十多人击败,而且击中的部位都酸麻了好几天,那种滋味并不舒服。

虽然曾被孙复威胁如果不能毕业,就当一辈子的小兵。张定国心里宁愿当一辈子的小兵,也不愿意读书,可惜他没的选择。

现在终于摆脱了学校的束缚,张定国穿着崭新的军官制服好好的欣赏了两遍。想起那该死的学员服就是一阵恶心,衣服从头到尾都是黑的,连一点装饰都没有,就连纽扣都是黑色的,看的人都受不了。一点都不像这军官制服,漂亮威武,硬章翻领、金丝袖、虎头肩章、犀牛角纽扣,就连布料都是上等的棉布,柔软舒适,简直是天工之作。

“还瞅啊,再看我就还把你送回学校去。”刚刚登到船上,孙复就看到张定国穿着军官制服到处逛游,时不时的对着一个衣袖都能瞅上半天,心里一阵腻歪,不由威胁道。

一听学校,张定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转而心里暗怒,竟然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学校,不知dào

自己对学校已经忍够了嘛,张口就要大骂,“你他……”

“少帅你好。”转头看到是孙复来了,急忙转口,就算是这样还是说出了两个极具内涵的字。

孙复嘴角轻撇,戏谑的说,“哦,我是很好,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不是很好。”

脸色一变,张定国顿时心落到了地狱,糟糕的情绪弥漫在心头,乞求道“少帅,你不会真的要把我再送回学校吧,那里简直是地狱,你还是放过我吧!”

“怎么,我可听说你的毕业成绩是上上,应该是很不错的,回到学校就这么可怕。”

张定国心里说,“我是为了早日离开学校才得的上上,要是向陈贵得个中下,肯定和他一样,再在学校多待三个月。”

“少帅,成绩只能是说明我努力了,看在我刻苦学习的份上,你就别让我在进去了。”

孙复心里暗笑,没有想到七尺男儿,见过血的汉子竟然会怕上学。“张定国,你给我说说,蒋百里怎么样?”

张定国脸色一肃,真诚的说,“蒋教官的水平很高,在他那里似乎又学不完的知识,我们用的教材,他都能精通,而且为人严谨,颇有大将风范,在我心里他只比少爷差一点,不过要论起军事,少爷也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称赞蒋百里的话刚说完,张定国就谄媚的说“不过,要是论起其他的,蒋教官几个摞起来也比不了您。”

张定国后面的话直接被孙复过滤了。孙复没有想到蒋百里在张定国心里的地位这么高,至于军事能力比自己强的话,孙复只当放屁。孙复知dào

自己什么水平,也就和士官差不过,或许凭借着这两年来读的书,能和那些军官在军旗上推演一番,不过绝对是胜算不大。

如果张定国说的是真的,那这次真的赚到了。当初朱晟得到蒋百里回国的消息,就怂恿孙复把他请回来,孙复也对这个历史上名声极大的日本军校留学生,德国实习军官,很好奇,就把提建议的朱晟派去北京请他。

当时蒋百里正因为接待德国皇太子的事情没有成功而赋闲,在良弼家做客,闲来无事的蒋百里被在德国相熟的朱晟给忽悠来了高州。孙复甚至都没和他怎么交流,就在朱晟的强烈建议下,把山子营高等军官的培训任务交给了他,本来这是朱晟的任务。

现在军官的培训快结束了,也许自己应该见见他了。

第二章 皇族内阁和铁路国有

辛亥年四月初十,也就是公元1911年5月8日,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名头的“皇族内阁”诞生了。

“皇族内阁”包括总理大臣奕劻,协理大臣那桐、徐世昌,外务大臣梁敦彦,民政大臣肃亲王善耆,度支大臣载泽,学务大臣唐景崇,陆军大臣荫昌,海军大臣载洵,司法大臣绍昌,农工商大臣溥伦,邮传大臣盛宣怀,理藩大臣寿耆。

十三位内阁成员里面有七位都是皇室成员,九位是满州贵族出身,而真zhèng

的汉人官员只有四人,典型的满人内阁,汉人在里面只是陪衬,满族贵胄的这种行为把立宪派对朝廷的最后一点期望抹杀掉了,从此大清民心尽失。

自李鸿章、张之洞之辈相继离世之后,朝中的汉人力量开始骤减,满族贵胄在遛鸟斗狗之余又有了新的乐趣,那就是玩弄权力。逐渐开始掌管国家大权,年轻、激愤的满族贵胄对汉人极为警惕,肆意打压朝中的汉族大臣,争夺军政权力。结果是他们赢得了掌握国家命运的权力,但是却不知dào

他们将失去了整个王朝。

5月9日,满清zf发布了一向导致轰轰烈烈大革mìng

到来的命令,铁路国有。

铁路国有,本没有什么错误,但是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卖路权,还触碰了川汉铁路这个炸药包,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川汉铁路是利用广东、四川、湖北、湖南四省人民的捐税筹集的资金,里面早已是窟窿遍布了,再把路权出卖,等于把四省人民心中的最后一丝期盼毁掉。而且以铁路路权向列强借款的行为,让对朝廷失望的百姓乡绅更加失望,乃至愤nù



静静的站立在春雨中,孙复尽情的享shòu

最后的宁静。

因为孙复的原因,广州新军起义比历史上提前了一年,而且影响超过了历史上那场没有举行起来的起义。代价就是让本该在今年四月发生的黄花岗起义没了踪迹,孙复担心历史已经因为自己改变。现在皇族内阁和铁路国有的发生,让孙复对历史改变的担心消散了不少。

过了不知多久,孙复才走出细雨的笼罩。接着下达了召集山子营的所有在茂名的军官来孙家大宅开会的命令,孙复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辛亥革mìng

爆fā

前积攒足够的力量了。

接到命令后,在茂名的张定国等人相继来到了孙家主宅大楼,相互之间都比较熟悉的众人自是有一番交流。

最早到了的张定国看到陈贵几个很是惊讶,走过去好奇的问道,“陈贵,你们不是还要在学习三个月嘛,怎么才几天就回来了?”

被问及此事,陈贵脸色一变,旋即就得yì

的一笑,“我们本来是要再待三个月的,只是蒋教官开恩,给我们准bèi

了一次补考,我们就都出来了。”

一旁的刘辉看到张定国,就愤nù

的说,“当初是你要我们不好好考,欺骗老师的。本来我们是商量好的,结果到考试的时候,你却不认真考了,自己提前跑掉。留下我们几个差点又在那个鬼地方,多待了三个月。”

张定国灿灿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那次我本来也是想刻意答错些的,只是想起蒋教官就吓忘了,一不小心就全答对了。”

刘辉闻言大怒,捋起袖子就想揍张定国,陈贵见状不敢让他们在会议室里打架,急忙拉住了刘辉,劝道,“阿辉,别给他一般见识,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别急在一时。再说一会少帅就要来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刘辉本来不想听陈贵的劝告,但是碍于孙复的威慑,也只好无奈的收起了架势,愤声说道,“张定国,以后有你的麻烦了,蒋教官已经来到了茂名,这次少帅肯定是要用他,到了他手里有你受的。”

张定国脸色一黑,心里有些打鼓,自己忽悠陈贵几人的事情,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和他们相处了半年,对他们的学习情况了如指掌的蒋百里肯定知dào

,到时候自己肯定落不了好。

“少帅到”

正想打听一下蒋百里什么时候到来的时候,就听到孙复到了,一愣神,就急忙整理着装,准bèi

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刚刚迈出半步,就听到孙复说,“张定国,你就不要动了,这次你就站在那里吧!”

心虚的转过头来,张定国就看到孙复一身紫色的帅气制服,肩章不同于其他人的兽头,而是三只飞舞的凤凰。身后跟着两名黑色军官服的年轻人,两人张定国都认识,一个是山子营的参谋长朱晟,一个是他的教官蒋百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两人肩上扛着的都是两只金色虎头,是山子营除了孙复和孙虎级别最高的军官。

“是,少帅!”没想到仅仅一愣神的功夫就没来得及回去,尴尬不已的张定国只好站在陈贵的身后。

刘辉扫了一眼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张定国,心里别提多舒服了。上次被张定国骗了,可不像陈贵所说的补考这么简单,几人还被关了几天黑屋子,原因就是考场作弊,天知dào

特意做错也算作弊。

在刘辉心里,对张定国极为同情,如果是自己顶多和他干一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但是陈贵就不那么简单了。别看陈贵刚刚这么豁达,以后整起张定国肯定是最狠的,那人太阴险了。

孙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示意蒋百里坐在自己的左手边。蒋百里从来到山子营就被打发去崖州担任山子营临时速成学堂的教官,一待就是半年,几次心里都动过离开的念头,但是碍于对朱晟的承诺,还是留了下来。现在学员们刚刚结束学业,自己就被任命为山子营的高级军官,心里的那点疙瘩早就消散了。

孙复指着端坐在自己左侧的蒋百里,介shào

道,“我想大家都该认识我左边的这位了吧。他叫蒋百里,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十三期步兵科毕业生,后来去德国陆军实习,担任连长职务。去年回国,在年底的时候来到山子营,过去的半年里,他作为山子营速成学堂的总教官,对山子营的所有军官进行了一次培训,功绩极大。以前他在山子营一直没有正式的职位,现在他将是山子营的副参谋长。”

说完孙复就带头鼓起掌来,“啪啪啪……”

蒋百里对山子营的实力并不是很清楚,对于山子营中参谋长的责任也不了解,但是不妨碍他的被重视感觉,起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就再次坐下。

掌声逐渐停息的时候,孙复接着说,“昨天,满清zf在宣bù

“皇族内阁”之后,再次宣bù

“铁路国有”的命令,这预示着满清zf失去了他们最后的一群忠臣,立宪派。而且“铁路国有”的计划,触动了一颗炸弹,这将是毁掉满清统治基础的开始。而我们山子营也要做些准bèi

了,必须保证我们的利益不受侵犯。下面请朱参谋长给我们介shào

一下我们在两年中取得的成绩。”

对于孙复所说的满清zf的事情,军官们并不在意,但是军队的情况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做好了准bèi



朱晟取出一份报gào

,面带微笑的说,“过去的两年多里,我们山子营从六个营两千五百人,已经扩大到六个正规营,两个护矿营、两个护厂营,两个炮兵营,一个黎族营,共计十个步兵营,两个炮兵营,一个山地营,总兵力达到一万五千人,算上我们在各地的19个警察分局,3个警察总局,后备兵员达到两万一千两百人。”

“嘶嘶……”朱晟刚刚说完,就引起一阵吸气声,三万六千多的兵力,足够三个满编镇了,就算是北洋六镇也仅仅只是山子营的两倍。

长久以来,山子营的军官只知dào

山子营有六个营,还有一个黎族营,至于炮营的事情根本不知dào

,就算是护矿和护厂的部队,也只是略知一些,更别提那多达两万人的警察部队了。往日里只觉得城里到处都是警察,从没有真zhèng

在意过那些人,毕竟第一批代替警察的士兵,都已经撤的差不多了,现在的警察很难让人想起他们还和山子营有什么联系。现在突然说他们是山子营的后备军,让众人有种抽气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山子营已经控zhì

了三个州府,要知dào

广东也不过只有十五个州府。

要说惊讶,肯定是蒋百里最是惊讶,他本以为山子营能有两三千人就差不多了,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兵力高达数万。而自己被任命为副参谋长,恐怕比之朝廷新军的一镇统制也不差多少,心里不由的对孙复多了份感激。

孙复对众人的态度很满yì

,说实话,孙复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满十八岁,就已经是数万将士的统帅了,而且手下资产已经无法统计了。更不要提那些还没有公布的力量了。

第三章 整编计划

孙家大宅的一处稍显偏僻的小楼,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兵士们守着,方圆数十米内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就连草虫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几天前,也就是蒋百里任职山字营的副参谋长的时候,领到了自己的第一项任务,也是一件关系到山子营未来发展的事情,那就是联和朱晟一起筹划山子营的新编制。

山子营营级的编制当初本就是有些草率成就的,和第一次的六个营相比只是稍有进步,但是仍然无法满足孙复接下来的需yào

。一个规模适中、装备完整的正规编制就迫在眉睫了。

现在的整个南方,朝廷编练的新军虽然已经有多部成镇,但是武器装备水平比之山子营要差上几倍,唯有寥寥几支部队可以凭借炮队的水平超过山子营的装备,但是也仅仅是比之山子营的营级单位强上一些,整体战力并不太高。

如果一个山子营的营级单位进攻一个镇,肯定是后劲不足,但是两三个营却可以击溃他们。但是目前山子营现在最大的编制仅仅只是营级,如果没有较大些的编制,山子营面对以后的敌人时,行动就会有很大的阻碍。

在孙复心里,如果现在贸然成立师级,也就是新军的镇级编制,肯定是不合适的。以山子营的装备水平,一个镇需yào

的后勤力量极大,而且根本没有足够强dà

的对手能够让山子营出动那么多的兵力。

相比于镇级编制,新军中出现的混成协正好可以满足山子营的需求,一个混成协五六千人,只要需yào

还可以随时扩编成镇,这正是孙复所看重的。只是山子营肯定不能像新军那样编制,毕竟适合自己的编制才是最好的,这就需yào

自己来设定了,山子营能完成这项任务的只有蒋百里和朱晟,孙复很自然的就把这件事扔给了他们。

混成旅级的编制在国外并不多见,就算是德国也没有多少经验可以借鉴,而且还要考lǜ

到中国的各种情况,这个新的编制让朱晟和蒋百里这两位在德国军队有过经lì

的高材生费尽了心思。

整整五天时间,两人在房间里一直都没有外出。这天他们终于搞定了一份编制表。

一人顶着一对熊猫眼,满脸疲倦的走出高度警戒的房间,就直接来到了孙复的办公室。朱晟把厚厚的册子砸在孙复的桌子上,一屁股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很是自在。孙复无奈的笑了笑,全没有在意。

蒋百里很是羡慕的看了蒋百里一眼,也知dào

自己没办法和他比,只能强打起精神敬了一个军礼,才在孙复的示意下,坐了下来。整个山子营都知dào

,朱晟与孙复情同兄弟,关系极好,就算是现在成了上下级关系,也一点没有隔阂。当初蒋百里第一次到山子营,朱晟就向孙复建议把他当做山子营的高级军官的教习,孙复几乎没怎么反对就同样了此事,可见两人之间的信任。

能在孙复面前这么没有顾忌的只有孙虎和朱晟两人,孙虎是孙复的父亲,众人皆知,但是朱晟能获得如此的信任是别人无法相信的,就算是朱晟的父亲魁叔也很是不解,或许只有经lì

过那段逝去时光的人才能了解。当年

拿起桌子上的册子,孙复轻轻一翻就知dào

两人花费了多少心思,里面的细节已经精确到可怕的水平,卫生员、通讯员,甚至从军队中抽调兵士担任执法兵的规则,都列出来了。能在短短五天里拿出这么一份报gào

,估计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看着朱晟坐在椅子上大有睡着的架势,蒋百里心里有些无奈,只好自己介shào

道,“少帅,山子营的编制现在的营级已经不合适了,但是镇级规模有太大,所以就采用了混成旅的编制。

混成旅辖四个步兵营,一个加强炮兵营,一个工程连和一个辎重连,加上旅部,共计兵士4960名,各级军官353名,山野炮36门,轻重机枪256挺,步枪2740支,军官配枪以及士兵护身手枪547支,而且按照你的要求,只给予连级以上正值军官配备军刀,全旅配军刀29柄。

采用的四四制,只在连一级加了一个重机枪排。炮队采用的是加强的五连制,每个炮兵连装备6门75毫米野炮,或是9门75毫米山炮。工程连和辎重连采用三三制,不装备机枪之类的武器,人数只有180人。

相比于新军中的镇,混成旅虽然人数较少,但是山野炮只比装备最齐全的北洋六镇差些,机枪的配给率超过了北洋六镇,只要指挥得力,足以全歼六镇以外的任何一支部队,面对北洋六镇,混成旅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可能是觉得蒋百里太过谨慎,朱晟也不管自己多么疲惫,就插嘴道,“少帅,百里兄所说的太过小心,如果能够与北洋六镇正面作战,我们的混成旅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北洋六镇的军队,如果撤tuì

及时,最少也会损兵近半,如果胆敢硬撑下去,只有弹药供应没有问题,他们肯定难逃被全歼的命运。”

孙复点了点头,对朱晟的观点极为认同,这倒不是孙复自大,而是山子营装备的机枪数量已经大大超过了北洋六镇,北洋六镇每镇仅仅装备了马克沁重机枪24挺,轻机枪一支没有,武器已经不在一个档次上了,只要有不弱于对付的军官指挥,肯定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只是显然孙复手下够得上档次的军官不多,只要朱晟和蒋百里两人,而且这么大的编制想要建好没有半年是肯定不行的,所有短期内想要和北洋六镇硬悍肯定是不现实的,而且也不大可能,毕竟势力范围差的太远了。

简单的瞅了一遍编制表,了解里面的大致情况,孙复只打算做到心里有数就行了。

摇了摇手里的册子,孙复满yì

的说,“看来这几天,晟哥和百里兄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五天里能把这么精细的编制做出来,真是不容易啊!”说着孙复话音一转“不过我还要添点东西。”

朱晟闻言,眉头紧锁,思考着自己漏掉了什么东西。蒋百里也是脑子高速旋转,思考自己的漏洞。两人五天没有出门,仔细核对了多遍,都没有发xiàn

什么需yào

补充的。而且都是根据山子营现在拥有的装备编制的,哪里还漏了东西。

看到两个人神色严峻,孙复就知dào

两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释道,“别误会,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以前没有和你们说,我是要在每个连加一个班级的军犬搜索小队,每个营加一个排级的军犬搜索中队,不会对编制有什么影响的。”

朱晟和蒋百里轻缓了口气,接着就开始思考孙复所说的计划的可行性,蒋百里对孙复口中的军犬不是很了解,到没有多想。但是朱晟却是知dào

龙犬的厉害,自己家里的那一只,仅仅带回家一年多,就已经咬死了周围的十几只狗了,现在附近的狗一见到它都跑的远远的。而且,龙犬食量极大,成长期每天要吃掉十多斤肉食,虽然现在成熟了,食量有些下降,但是也要吃掉八九斤的肉类,一般人根本养不起。

皱着眉头,朱晟说,“少帅,以龙犬每天的食量,几乎可以赶上一个步兵班的消耗了,恐怕会增加后勤压力。”

孙复得yì

的一笑,摇着手指,兴致勃勃的说,“我当然知dào

龙犬的厉害和麻烦,不过我用的军犬却不是龙犬,而且就算是要用,我也不舍得。我要用的是我在琼州培育的狼犬,虽然它几乎哪一方面都不如龙犬厉害,但是胜在食量较小,仅仅和成年人差不了多少。”

“狼犬”朱晟疑惑的哦了一声,很是不解。

“狼犬是我在琼州利用龙犬和国内的优良犬种培育的新犬类,成年犬身高只有60到70厘米,体重35到40公斤,母犬比公犬稍小一些。狼犬性格坚毅,聪明敏捷,听觉和嗅觉都比其他犬要好上一些,而且极具牺牲精神,简直是天生的军犬。”

朱晟眼睛一亮,问道,“数量怎么样?”

说起狼犬的数量,孙复更加得yì

,“比之龙犬,狼犬生育能力大幅度提高,龙犬每年只能生育一胎,而且一胎最多只有两只。但是狼犬每年却可以发情两次,有些甚至可以出现三胎的情况,每胎数量虽然不定,但是多在5到8只之间。狼犬现在已经突pò

了三千的大关,足够山子营的需yào

了。”

朱晟闻言点了点头,如果食量没有大的问题,数量又不受太大的限制,有一种军犬也是不错的,可以加强军队的搜索能力。

蒋百里虽然第一次听到把军犬正式纳入编制,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孙复遛狗都能遛出成绩来,真是奇哉怪哉。

第四章 保路运动的序幕

自从铁路国有的诏令传出后,全国一片怒潮,压抑在人民心中的怒火燃烧起来,大有喷涌而出的架势。

终于,在‘铁路国有’诏令发布五天后,怒火再也压制不住,长沙出现了万人集会。这在往日里并不过激的举动,此刻却是大浪潮到来的前奏。

这一切孙复还不知dào

,他正在和朱晟、蒋百里讨论编制,其实就是孙复向两人介shào

自己怎样遛狗遛出来功绩的。只是看着两人强撑着精神,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肯定是对孙复的炫耀不屑一顾。不过孙复似乎并不介yì

,依然奋力的卖弄着。

朱晟几次都想打断孙复的滔滔悬河,可是都没找到好机会开口,正在两人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救命的声音终于来了。

“咚咚咚”

很普通的敲门声,让朱晟眼睛一亮,一跃而起,全然没了刚刚的疲惫,猛地冲向门口,带起一阵旋风。正在口若悬河的狂侃的孙复,登时就愣在了当场,张开的嘴巴好似塞了一个鸭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晟的爆fā

力这么强,这速度比之阿福也不差多少。

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瞬间的功夫,刚刚还暴起的朱晟,此刻却像是被充满气的气球,气鼓鼓的回来了。

走着还不忘愤nù

的嘟囔着“铁路国有,他们还真敢说,川汉铁路是向绅商、地主,还有老百姓集的资,根本没有朝廷什么事,盛宣怀非要拿它抵押给英美法德四国银行借款,这不惹下乱子了吧!”

孙复听到乱子,精神立马就转移过来了,也没工夫理会刚刚朱晟打断自己演讲的事情了,问道“晟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晟也没隐瞒,把手里的纸递给孙复说“长沙举行万人集会,还有铁路工人罢工,这次大清算是彻底完了。”

蒋百里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朱晟的话,接着说道,“但凡是帝国王朝,只要出现大罢工,肯定是处于一个紧要关头,如果没有有力措施控zhì

局势,极容易转变成武装冲突,就像法国大革mìng

一样。从刚开始的一场反对特权的游行,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武装起义,法国皇室被推翻,就连皇帝路易十六都上了断头台,后来还成立了共和国。

这个关头,要是李鸿章、张之洞之辈还在世,或许还能掌控局势,但是现在朝中稍微有些能力的袁世凯都被赶回老家了,载沣、荫昌等人虽然也算开明,但是魄力威望都不够,肯定是控zhì

不了局势的,说不得,革mìng

就要来了。”

听完蒋百里的分析,孙复很是惊讶,他说的和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很是吻合。缺乏威望魄力的那些满清贵胄,确实没有控zhì

住局势的发展,再加上革mìng

党的煽动,先是出现了荣县独立,再是辛亥革mìng

爆fā

,大清这间老房子轰然倒塌。而且更为搞笑的是,偌大一个帝国,四万万两千万人口,包括满清贵族,硬是没有一个为它殉葬的,比于元帝国还要不堪。

“既然朝廷这么做糊涂事,我们也不能闲着,招兵、练兵都要抓紧了,还有军校也要正式办起来了。”说着,孙复眉头一皱,还没怎么算,自己手下的人手好像就不够用了。一个负责新兵的征召训liàn

,一个负责新编制的实现,还要一个军校无人负责,更别说真zhèng

实现起来,那些繁琐的事情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张定国、孙固等人,还有从广州速成学堂搞来的那些个优秀学员,能力都还没有达到统摄全局的地步,就算是控zhì

一个混成旅都有些够呛。

两人都是人中之龙,一看孙复皱着眉头,就明白肯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想想正在讨论的事情,两人就明白孙复担心的是什么了。对于人才的短缺,朱晟也是知dào

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得到蒋百里回国,就催促孙复去邀请。只是朱晟在德国留学期间,知dào

的军事人才不多,也就蒋百里有可能能够达到掌控数万人的地步,其他人都是些团营级的水平。

相比于朱晟的交际圈较小,蒋百里就认识的人多了很多。不说其他的,但是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与他同期或是相熟的同学,就有上百人,其中优秀的不乏蔡锷、张孝准、周道刚、胡景伊等人。但是半年不见,蒋百里也不知dào

这些人的具体情况,倒是蔡锷听说在广西任职,可以试试。

“少帅,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蔡锷蔡东坡?”虽然蒋百里知dào

蔡锷的能力不错,但是却不知dào

孙复的态度如何,试探一下还是应该的。

孙复的眉头在听到蔡锷的时候就舒展开了,当初不敢去请他,主要是和他不熟,而且他的官运还不错,不比蒋百里没有正式职位。现在有了蒋百里,两人并称日本“士官三杰”之二,肯定是相熟的,自然就有了人选。

装作一副不是很熟悉的样子,孙复说“我只知dào

他和你一样,是日本陆士中‘士官三杰’之一,其他的就不是很熟悉了。”

被孙复提起“士官三杰”的名头,蒋百里有些自矜的笑了笑,说,“那些都是虚名吧了。但是我是步兵科的优等生,蔡锷在骑兵科名列前茅,还有张孝准是工兵科的第一名,被好事者称作“士官三杰”。”

嘴上说是虚名,脸上却满是骄傲,孙复也没有在意,毕竟提起自己最辉煌的事情,任谁都会有些兴奋。更何况,日本在甲午海战中,击败北洋水师,迫使清zf赔款白银两亿两,割台湾、琉球等地,还差点占据辽东。这在中国人心中一直都是个疙瘩,最是让人不舒服。现在有人能够在他们的军校里压在他们的头上,也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蒋百里接着说道“我归国的时候他的职位一直在变动,不过最后一次接到消息,说是蔡锷在广西任职。只是他性格孤傲,颇似吕布,想来不会很如意,我愿意提少帅去请他。”

孙复巴不得蒋百里立kè

就去把蔡锷请来,要知dào

,按照历史的进展,在等两个月,蔡锷就要得到李经羲的举荐,成为云南暂编陆军第十九镇的三十七协协统了,那可是相当于一省巡抚和布政使的从二品高官,到那时,估计孙复都拉不动他了。

装模作样的思考一番,孙复才说,“既然百里兄这么盛赞他,就请百里兄冒险跑一趟,我会让孙庇带着人字队的凤凰卫士保护你的。有他们在,就算是到了地狱也可以保证百里兄安然无恙。”

蒋百里没想到孙复这么信任自己,心里感动不已。如果他知dào

凤凰卫士的价值了,估计会感动的誓死效忠了。

刚刚听到士官三杰的时候,朱晟就猛地想起一个留德华人,记得他学习的是军事,现在已经毕业了,也许该把他找来。

“少帅,‘士官三杰’中还有一个是张孝准,他在德国柏林大学专修的军事学,能力想来是不弱的,我在德国也与他相识,虽不算太熟,倒也可以把他招来。”

朱晟刚刚说完,孙复就兴奋的想要喊出来,“士官三杰”在历史上名头极大,但是自己一个都不认识,没想到这个留学德国的兄长竟然认识两个,看这架势,自己很有把握把“士官三杰”给全收了。

清了清嗓子,孙复压住心头的激动,说“晟哥可知dào

他现在在哪里?”

朱晟尴尬的挠了挠头,灿灿的说“这个不知dào

。不过依他的名头应该很好找的,只要你把天字队借给我,我肯定会帮你找到的。”

翻了翻白眼,孙复对这个兄长有些无奈,两人关系亲如兄弟,甚至超过了孙复对孙虎的感情。但是这位兄长见不得好东西,自己的刀已经被顺走几柄了,就连龙犬都被牵走了一只,要不是孙复盯得紧,估计身边的那柄包裹着承影、含光的青铜剑也被顺走了。现在又惦记上了凤凰卫士,虽然不担心他把凤凰卫士带跑,但是很不甘心就这样轻易的让他如意。

“晟哥,你不会带着孙佑出去显威风吧,要是没能把张孝准带回来怎么办?”

好像被说中了心事,朱晟脸色一红,接着就厚着脸皮说,“怎么可能,我肯定是去办正事,如果带不回张孝准,你随便怎么处理我都行。”

孙复心头暗骂,“要是我会真的处理你,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放心,我是不会处理你的,如果不能把张孝准带回来,我会告sù

魁叔的,他肯定比我有办法处理你。”

朱晟脸色一僵,心里有些担忧,万一自己不能把张孝准带回来,真的让父亲知dào

了,肯定少不得一顿训斥,看来这次的差事不好办啊!

看完了孙复与朱晟的表演,蒋百里有些后悔把蔡锷招来,这两人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人,万一把自己的好友带来,可能是把他送到了狼窝。

第五章 蔡锷

翠湖清澈,几乎可以看到水底,游鱼悠闲自在,给湖中平添了一道盛景。

湖中滩涂密布,已然聚成小岛,岛上也是草木旺盛,一片翠绿,隐约间还可以听到阵阵悦耳的鸟叫。

翠湖西面就是云南陆军讲武堂,站在外面,细听之下,可以分别出喊操声,只是周围警戒极严,外人根本无法进入里面,蒋百里只能无功而返。

刚刚到达昆明,蒋百里的心情就不是很好,眉头一直微皱着。

没来的时候,以为蔡锷不受重视,自己稍费口舌就可以把他说动。现在在这里几番了解,才明白蔡锷的地位如何。云贵总督李经羲在年初二月就把蔡锷招揽过来,对他极为优待,隐隐中大有重用他的意思。

前不久,他担心蔡锷的生活问题,还送了蔡锷500银元,保他衣食无忧。后来,更是准他在讲武堂进出,甚至还可以旁听授课,讲武堂里面就有他的专门办公室,和里面的教员待遇一样。如果不是现在新军中没有什么合适的职位适合他,以李经羲对他的看重,十九镇中肯定早就有了蔡锷一席之地。

叹了口气,蒋百里对着身边的孙庇说,“我们还是回去吧,等到晚饭时,直接去他居处找他。”

孙庇本就是来保护蒋百里的,对他的意见,自然没什么可反对的,只是点了点头,就没了其他动作,继xù

观察着周围的人群和环境。

似乎已经习惯了孙庇的态度,蒋百里没有再问什么,就带头走在了前面。凤凰卫士的其他人,根本没有跟来,以他们动不动两米出头的身材,想要隐藏在人群中,根本不现实,住在客栈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早上还晴空可见,晚上的时候,却下起了小雨,细细的,有点微微的凉意,不过也不怎么冷,正值春天,云南纬度又较高,根本不用担心气温的问题。

借着残余的日光,天色还不太暗,蒋百里领着孙庇来到一处小院,小院并不偏辟,距离讲武堂只要三条街,到云贵总督衙门也只有两条街。不过昆明城本就不大,没有什么特别繁华的地方,所有也称不上多好的地段。

在蒋百里的示意下,孙庇上前对着木门轻敲了几下,门框一阵颤抖,发出‘吱吱’的声音。门框并不是新的,但是也称不上旧,加上云南树木茂盛,所有用的木材也是极好的,只是孙庇的力qì

稍大了些,平时又很少敲门,没有控zhì

好力道,差点把门敲毁。

蒋百里无语的看了孙庇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这么大的声音,无论里面的人在干嘛,都会被惊扰,肯定会有人开门的。

果然,没有让蒋百里久等,就见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推开了门,面容清瘦,只有眼中闪烁着精光。

看到门外站着的儒雅男子,蔡锷一惊,旋即笑了起来,兴奋的说,“百里兄,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哈哈,快请进。”虽然蔡锷和蒋百里均是1882年生人,不过蒋百里比蔡锷大两个月,只能委屈蔡锷当小弟了。

相比于蔡锷的豪迈,蒋百里就儒雅多了,轻笑着说,“松坡,我这次可是特意来找你的,一会你可别把我轰出来啊!”

稍微一愣,蔡锷笑道,“我们都是老相识了,不管怎样都不会把你轰出来的。”看着蒋百里身后的那位护卫,蔡锷打趣道,“再说,就算是我想要把你怎么样,也对付不了你身后的这位壮士啊。”

回头看了一眼,发xiàn

孙庇正在警惕的看着蔡锷,蒋百里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被蔡锷拉着手臂就进了院子,单身男子的院子怎么都不会太干净,蒋百里也没有在意。倒是蔡锷的书房,让蒋百里吃了一惊,桌案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手稿。

也没有理会蔡锷,就随手抄起一张,抬眼一瞄,发xiàn

全是讲治军的,其中关于军纪的占据了极大的部分。蒋百里早就知dào

蔡锷崇尚治军严明,极为重法,现在看来,他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主张了,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一代名将。

“随手写写,还没有整理好,想看怕是有的等了。”见蒋百里拿起自己的书稿正在看,蔡锷也没有在意。

蒋百里严肃的说,“松坡不必谦虚,仅仅是这些手稿,就可以看出你已经具备军事家的基本条件了,只要时间到了,肯定可以留名青史的。”

对于蒋百里的称赞,蔡锷好似浑不在意一样,说“现在我没有任何职位,纯粹是用来打发时间的,百里兄妙赞了。”

虽然早已知dào

蔡锷现在闲置着,但是闻言,蒋百里还是一喜,蔡锷声音中的孤单和清闲太明显了。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蒋百里说,“我听说云贵总督对你很是看重,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职务,以你之才,一镇统制也是可以的,就算不行,担任协统总没有问题吧。”

蔡锷自嘲的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你就别抬举我了,我自己的水平我还是清楚的。虽然李大人对我是很看重,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十九镇,毕竟他到任的时候,十九镇已经快要成镇了,也不好贸然就撤换谁,而且我才到这里三个月,如果上位太快,容易引起非论的。”

听出了蔡锷的失落,蒋百里眼睛一转,就直接说道“松坡可有兴趣换个地方任职?”

微微笑着,蔡锷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说“百里兄是为哪位做的说客,想要把蔡锷送给谁?”

蒋百里没有回答,指了指身边的孙庇,问道,“松坡以为此人如何?”

上下打量了孙庇一番,蔡锷啧啧称奇,赞道“世之勇士,堪比翁仲、朱亥之辈。”

得yì

的一笑,蒋百里调侃道“如果我告sù

你,这种人有几十个,你会怎么想?”

心脏猛地一顿,高速的跳了起来,蔡锷虽然没有喊出来,但是他的惊讶都表露出来了。

“你说,有几十个这样的勇士,到底是何人有这样的能力,竟然可以聚集到几十个罕见的勇士?”也难怪他惊讶,两米出头的身高,不管在哪里都是顶尖的。

点了点头,蒋百里叹道“当初我见到他们的时候,比你还要惊讶。虽然我不知dào

具体有多少人,但是肯定超过七十二个。他们随便一人都可以挑zhàn

上百兵士的围攻,好像嬉耍一般轻易的胜利。他们甚至可以徒手提起数十斤重的马克沁,说是翁仲再世,却是不为过。”

好半晌,蔡锷才平复下心头的震惊,忍不住问道“百里兄所说的到底是那位,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嘴角撇起一撮坏笑,蒋百里大方的说出了地方“就是要请你的那位,就在广东高州,你可愿去?”

其实刚刚问完,蔡锷心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到蒋百里嘴角的奸笑,蔡锷感觉似乎钻进了套子里,等蒋百里说出地方的时候,蔡锷顿时醒悟过来,暗叹了口气,自己这次是栽了。既然自己没有听过这号人物,肯定是他特意隐藏的,自己现在知dào

了地方,只要稍加打探就可以知dào

具体人物了,等于暴露了他的信息,而自己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不甘心就这么屈服,蔡锷试探的问道“百里兄,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样?”

装模作样的跺了几步,蒋百里叹息道,“少帅隐藏了近三年,现在被你知dào

了,你说能怎么样。我本人是不愿意对松坡有什么强迫行为的,只是,随行的护卫会做些什么,我就不知dào

了。”

嘴角咧了咧,蔡锷看到那个高大威猛的壮汉,瞅了瞅自己的身板,无奈的叹了口气。差距太大,就算自己的身体素质极强,但是也绝对会被秒杀的。

蔡锷本就是性格刚毅,心里无奈之余,有种想要搏一把的冲动。似乎看穿了蔡锷的内心世界,蒋百里安慰道,“虽然我现在还不知dào

少帅会给您安排什么职位,但是肯定不会李经羲给你的要小。我仅仅到了那里半年,就已经是上万人的副参谋长了,按照接下来的扩军方案,最少也会让你做一个混成旅的旅长,没必要这么颓废。要知dào

,按照新编制,一个混成旅有六千多人,轻重机枪256挺,山野炮36门,比起新军的一镇也差不了多少。”

“多少?”蔡锷眼睛一瞪,眼珠子都差点没有跑出来。

心里暗笑,却装出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蒋百里才说,“不要惊讶,确实是轻机枪192挺,重机枪64挺,山炮、野炮各18门。松坡,我是不可能骗你的。”口里说着不骗人,只是这个样子,太想大灰狼了。

舔了舔嘴唇,蔡锷心中嘀咕道,要是真的,似乎做个旅长也不错。只是李经羲那里怎么交代,难道说自己是被逼的,可是谁信啊。要是直接不告而别,似乎也不大合适。

第六章 夜枭

朗朗的读书声从洁白的教室里传出,清脆整齐的声音让孙复有种心动的感觉,那是一种希望的颤动,是无法平息的激动。如果说石禄钢铁厂是孙复两年来的一大收获,那么三州府的近百所学堂,就是孙复最大的财富,是未来的希望。

一个国家无论是先进也好,落后也罢,只要想进步,都不能离开教育的投入。德国因为最早实现义务教育制度,成了世界上最先进最强dà

的国家之一。孙复为了这百所学堂,两年来大半的时间都耗费在这上面了,硬生生的将孙家各座工厂两年来所得的所有利润,都投入了学堂的建立和教师的招聘中。

投入巨大,收获也是不错的,现在就连感恩这样人口不过三万人的小县都有一所可以容纳三百人的学堂,茂名、化州、文昌这样人口三十万以上的州县,学堂的数量更是达到了六七所。当初为了三州府的一百多座学堂的教师问题,孙复几乎挖空了三州的所有有学问的人士,还在上海、广州等地招纳了数百位教师,才堪堪保证学堂正式开课。

除了各州县的小学堂,孙复在崖州、琼州、高州各建立了一所中学,还有高州医学堂、技工学堂、师范学堂等等。在孙复不计成本的投入下,高州和琼崖两州可以称得上全国教育最先进的地方。

广州起义的时候,也就是孙复第二次与同盟会交yì

得到那些人,大部分都被安置在了学堂授课。除了被送进实验室的,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同盟会会员,如果孙复立即任用他们,难免会被同盟会拆墙脚。把他们送到学校既可以淡化他们的同盟会身份,还可以人有所用。同盟会会员除了会党出身的以外,大部分都是出国留过学的,他们的能力肯定不是一般的教师可比的。

像林觉民,留学日本,不仅熟悉日语,还懂德语和英语,足以担当学堂里的外语这门课。至于他会不会宣传革mìng

精神,孙复并不在意,孙复自己本就是要革满清的命的。再说,学堂里的学生每天听到的孙复比山还高的功绩,对孙复的崇拜早已深入内心,就算是他们极力宣传,也无法改变孙复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对孙复构不成任何威胁。

当初林觉民这些人出现在孙复的名单上,并不是因为孙复要用他们,而是不忍心让这些视死如归的革mìng

党人,无辜的牺牲在没有希望的起义中。虽然有些假情假意,但是却是孙复内心的想法。

这一次来到高州中学堂,孙复可不是来找林觉民的,而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课堂是老师的地盘,孙复以前虽然没少玷污它,但是经lì

了这么多事,现在却不愿意侵犯那个神圣的位置,只是站在外面静静的等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无论是在哪里,下课铃都是学生最期待的声音。铃声过后,孙复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一身白色衣裙,手里抱着两本课本,轻提着步子率先走出教室,她身后有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年男女,擦着她的身体就跑了出来,向着校园冲去。

可能是孙复站在空荡荡的校园里太过显眼,女孩第一眼就瞅见了他,稍微愣了一下,轻颔了颔首,神情有些复杂的走了。似乎早已料到了自己的遭遇,孙复只是微微一笑,浑不在意。

孙复并没有直接跟着女孩,而是等她走进了一处办公室,才追了过去。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标志,孙复有那么一丝愣神,没有想到,她已经成了学堂的教育长了。要知dào

,高州中学堂可是三州之内最好的一座学堂,这里毕业的学生,孙复是准bèi

直接送到欧美等国留学的。为了表示对它的重视,孙复还曾让孙虎担任这里的名誉校长。

“咚咚咚”孙复请敲了敲门,站在门外就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进来!”

刚刚推门进去,女孩头都还没抬,就听到她说,“坐吧,等我把这份作业改完。”

孙复闻言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被认为成了学生。可是看到女孩认真的样子,心里又有些感慨,自己只是比她晚了一分钟,她就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真是精神可嘉。

孙复并没有真的坐下,而是直接说道,“方小姐,我这次来是想要请你做事的。”

被称为方小姐的女孩就是方君瑛,她是典型的激进革mìng

党人,崇尚暴力革mìng

,到了孙复这里,一直担任学堂的教师。

正在快速划动的笔顿了一下,方君瑛才抬起头来,灵动锐利的眼神让孙复有种成了她的学生的错觉。孙复没有任何不爽,反而心头一喜,觉得自己这次是来对了。

方君瑛贝齿轻咬着嘴唇,讽刺道“你富可敌国的孙家公子,手里握着几千人马,怎么有功夫跑到这座小庙里来了。”

对于方君瑛的讽刺孙复似乎并不生气,语气平静的解释道“你也来到高州有两年多了,难道还没看出了我在做什么嘛?强国靠的不仅仅是革mìng

,还有教育和工业,革mìng

党人四处筹划起义暴动,却没有任何建设。甚至起义时都没有真zhèng

的计划,现在已经死了太多优秀青年了,不能在这样毫无目的的牺牲了。”

提起牺牲的革mìng

党人,方君瑛的脑中不禁浮现出秋瑾的形象,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抬着头倔强的不肯让它流出了。

“革mìng

并不是没有目的的,秋瑾当初罹难的时候说过‘革mìng

只有流血才能成功’,革mìng

党人的鲜血不会白流,它能唤醒沉睡迷茫中的国人。”

孙复心头一震,感觉自己的形象似乎瞬间渺小了无数倍,眼前的不及自己肩高的方君瑛却成了巨人。对于一群要用鲜血唤醒国人灵魂的无畏者来说,牺牲是他们自己的抉择。

“我如果参加革mìng

,你会帮我嘛?”

方君瑛心中一喜,擦去眼角的残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希冀的望着孙复说,“你要加入同盟会,我可以作为你的介shào

人。”

孙复果duàn

的摇了摇头,坚决的说,“我不会参加同盟会,我不喜欢孙文,也不喜欢日本人。我说的革mìng

是指我领导山子营举行起义,推翻这个腐朽的清王朝,建立一个崭新的强dà

国家。”

疑惑的看着孙复,方君瑛不满的问道,“为什么会不喜欢同盟会,还有孙先生怎么招惹你了?”

“同盟会里面的人和日本人干涉太深,支持孙文的那几个日本人都是有图谋的,而且孙文又是一个没什么魄力和道德底线的人,同盟会不够资格让我加入。”孙复倨傲的说。

方君瑛不满的哼了一声,反驳道,“孙先生是反清先锋,是同盟会的领袖,怎么可能会是没有底线的人。”

“头山满和犬养毅都是为了让孙文搅乱中国,消耗中国国力才会支持孙文起来革mìng

的,而且头山满还是建立侦探中国情报的一个情报头子,时刻都在从事着分裂中国的事情;犬养毅也是为了日本少有的理智派,他们明白只有中国一直乱下去,才符合日本人的利益。而孙文却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对他们言听计从,根本没有一个汉人的骨气和傲气。”

虽然觉得孙复说的有些道理,却也不想和纠缠这些问题,方君瑛直接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做我的情报官,帮我建立一个情报组织。我现在对外界的消息了解太少,必须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不然做起事来,总会是畏首畏尾。”

王君瑛以前就是同盟会行动处的负责人,组织能力极强,而且对情报似乎有着天生的敏锐,孙复才会选她来作为情报头子,当然更多的是因为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

“情报组织都是做什么,仅仅是搜集情报嘛?”

想起眼前这位是靠刺杀起家的,孙复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态度“当然,情报组织肯定是搜集情报了,还能干什么,暗杀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这是对法律的不负责任。”

方君瑛反问道“现在有法律嘛?”

“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的,当把暗杀作为一种手段的时候,国家就没有了什么稳定可言。谁要是看不顺眼领导者,就暗杀一次,那国家就不要想发展了。”

虽然不甘心放qì

自己的暴力主张,方君瑛还是点了点头,“我可以答yīng

你,但是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为了革mìng

?”

“这些事情等你掌握了情报组织你就知dào

了。”

“对了,情报组织的事情不要告sù

其他人,没有我的允许,你泄露了情报系统的事情,我只能灭口了。也就是说你告sù

一个人,我就杀一个。”方君瑛心头一寒,却是不敢认为孙复是在说戏言。

房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又传来孙复的一句话“它叫夜枭”

“夜枭,昼伏夜出,看来我以后就只能做他的耳朵和眼睛了,希望他没有骗人,真的是为了革mìng

,不然……”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七章 模板旅

不告而别是最不礼貌的行为,身为秀才出身的蔡锷有着自己的道德修养,自然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

在云贵总督署外徘徊良久,几次走到门前就有离开了,终究蔡锷还是觉得自己无颜去见李经羲,只好手书一封,托人送去。

骑马远看,昆明城依然如故,蔡锷心中却颇具感慨,当初自己被李经羲招揽,许诺一个协统的职位,兴冲冲的来到云南,没想到才过去了不过三个月,自己就又要离开这里了,也不知dào

此行是对是错。

望着不远处的蒋百里和那三十六名勇武之士,让蔡锷对接下来的遭遇充满了期待,能拥有这么奇葩的队伍,肯定不会是小人物,也许那个武器最先进的混成旅真的存zài

,也许自己真的可以成为那个旅长。怀着坎坷的心情,蔡锷随着自己的至交好友向着未知的命运行去。

云贵总督署,李经羲拿着蔡锷的手书,长叹了口气,“没想到松坡还是走了,朝廷连这样的人才都留不住,看来确实日暮西山了!”李家为朝廷顶了不少过错,如果说李经羲对朝廷还有多少忠诚,肯定是不大现实。对于蔡锷的离去,李经羲虽然心里叹息,却也没有在关注,只是把自己准bèi

好的表奏蔡锷为协统的奏章封存了起来。如果蔡锷知dào

仅仅是没有向李经羲当面道别,就失去了即将到手的从二品高官,不知dào

会不会后悔。

滇、桂之地,山水险恶,地贫民穷,山匪极多。蔡锷和蒋百里一行38人,不过行了两天路,就遭遇了三伙土匪,还好有凤凰卫士照应,倒也没有什么意wài

发生。不过蔡锷算是见识到了凤凰卫队的厉害,手里的枪口径只有四点五毫米,但是却枪枪要人命,每每击中均是在眉心、咽喉,少有偏差,而且枪里的子弹似乎打不尽一样,一场战斗都没有换一次弹夹。

快马加鞭,一行极快,就算是这样,等蔡锷到达高州的时候,四川的保路运动也已经开始红火起来了,保路同志会也成立了,热潮就要来了。

兴奋不已的孙复围着蔡锷转了足足六圈,才停下来,仔细的审视着眼前的人,面貌清俊,星目剑眉,虽说比起蒋百里少了分文气,多了些豪气,但是也掩饰不了骨子里透着的儒家气质。如果孙复没有记错的话,蔡锷应该是12岁就考中了秀才,而蒋百里是16岁中的秀才,两人都应该算是典型的中国文人,但是偏偏又都走上了军事这条路。

“你就是蔡锷?”

翻了翻白眼,蔡锷打心底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太没调了。见到自己的第一面,既不问能力,也不关心品行,却只想确认一下身份。自己被蒋百里找来了,难道还能作假不成。

在一路上,蔡锷就不断的向蒋百里打听这个所谓的“少帅”是哪号人物。蒋百里虽然也不是很了解孙复,但是不妨碍他把孙复夸的天上稍有,地上罕见。可惜满怀期待的蔡锷现在有些失望,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娃娃,而且还有些神经质,怎么就成了蒋百里口中的那个完美的领导者。

“这么傲气,那你肯定是蔡锷了。你以后就是我的模板旅旅长了。”

蔡锷无语到了极点,眼前的人到底是信任自己还是直接是个傻子,仅仅一面就把自己奉为一旅之长,这样太草率了吧。

没有在意蔡锷是否答yīng

,孙复就走开了,刚刚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就在也绷不住,强忍着大笑的冲动,步子迈的更快了。蔡锷是整个清末民初有数的军事大才,护国运动中的表现,根本不是那些个半路子出家的北洋将领可比的,特别是四川战役中的表现,可圈可点,虽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但是在弹药军饷两缺的情况下,还能牵制北洋军主力,已经算是胜利了。

像蔡锷这样的大家,如果可以,孙复是不介yì

拿一个旅换的。只要有足够的锻炼,他的成就肯定不会弱于蒙哥马利、隆美尔这样的二战名将,至于一战,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打仗,一直都是战壕拉锯,死命的堆人,血腥,没有趣味。

蔡锷自然没有发xiàn

孙复的偷笑,看着步子越迈越快的孙复,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只好问蒋百里。

“百里兄,模板旅是怎么回事?”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蒋百里不确定的说,“应该是混成旅的第一旅,是用来给以后的扩编做出模板的。”

蔡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道,“第一旅在哪?”

蒋百里脸皮一紧,搓揉着刮的光秃秃的下巴,半天没有说话。

蔡锷看到蒋百里的表情,就知dào

预感成真了,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没有成立?”

点了点头,蒋百里偏过头去,不敢看蔡锷的表情,心里有些坎坷不安,担心蔡锷在愤而辞职了,那自己就里外不是人了。

“你给我说的,混成旅的装备也是假的?”

察觉到蔡锷的情绪有些暴躁,蒋百里急忙安抚道,“松坡,装备肯定是有的,山子营现在有十多个步营,还有两个炮营,虽然不知dào

具体情况,肯定是可以保证一个混成旅的编制的。而且按照少帅的意思,混成旅最少也要变6到7个,再加上一个独立炮旅,一个山地旅,肯定不会让你担任太久的旅长的,到时候就又要升官了。”

得到了蒋百里的保证,蔡锷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至于蒋百里说的六七个步旅和独立炮旅和山地旅的事情,他根本不相信。

“百里兄,你知dào

按照你的说法,编练一个旅要多少钱吗?”

心里默算了一下,蒋百里说“大概要一百八十万两。”

“那士兵每个月饷银多少?”

“以前是八两银子,相当于十一元一角,扩军后肯定会增加的,应该是每月12-15元左右。”蔡锷心里一震,没想到军饷会这么高,比新军的还要高出一半。

“就按十二块算,一个旅每个月就要六万三千银元,每年就是七十多万,再加上武器弹药和军服军靴之类的花费,每年没有一百五十万元,根本撑不起来,更别说那些近两百万的装备了,要是真的按你说的扩建,就算是广东全省的税赋都拿来也养不起。”

蒋百里苦笑一声,他也被庞大的军费吓了一跳,以前没有太在意,现在算起来,一旦扩军完成,但是每年的军费都要六七百万,却是挺吓人的。

“松坡,虽然我不知dào

少帅到底有多少钱,但是肯定可以称得上富可敌国,据我所知的孙家的几个工厂的投资已经不下千万,更被说其他的了。”

“什么工厂,竟然投资这么多,不会是谣传的吧?”

“石禄钢铁厂前后投资超过五百万,戈枕水利枢纽花费三百多万,水东造船厂投资上百万,除了可以制造千吨一下的小型货轮,还可以停泊万吨轮船,……”

蔡锷的耳朵有些发蒙,怎么自己从没有听说过这么庞大的投资额度,这都够扩建五六个镇了,难道是自己小瞧了孙家的势力?

一个旅五千多人,需yào

的骡马之类的牲畜都要近千头,这么大编制的部队,肯定不是说编就编的,必须有一套完整的规程和必要的经验。当初朝廷编练新军,就是先练的北洋六镇,在普及全国的。虽然孙复有许多的例子可以借鉴,但是没有真zhèng

试验过这种大编制,谁都不能轻易的就说它行,必须有实践才行。

为了保证第一支混成旅顺利的组建,为以后扩建部队积攒经验,孙复允许蔡锷在山子营属下的十个步营和两个炮营里面挑选最优秀的兵员,除了营连级以上军官以外,所有的职位都由他来决定。

蔡锷得到孙复的支持,模板旅的编练进度极快。所选的士兵都是训liàn

了两年以上的老兵,纪律和能力比起北洋兵士不知强出多少,蔡锷在惊叹士兵素质的同时,对孙复也是感激不已。刚来时的纠结早就消散了,当初李经羲调他去云南,也没有这么果duàn

,能够在第一次见面就委任他为一旅之长。

虽然现在编练部队苦了点,但是蔡锷乐在其中,至于以前孙复在他心里第一次有点‘二’的印象,早就变成了慧眼识珠了。

山子营的大部分营级军官,还有广州新军起义时收拢的几个广州速成学堂的学生都被孙复安插进模板旅,除了五个正营职,就连里面的副营职和正连职都被分完了。

张定国、陈贵、孙固、张德瑞分别夺得四个步营的正营职,陈从义成了炮营的营长,其他的像武元、刘辉、郑子康,还有广州速成学堂的张我权、陈得平等人有的是连长,有的是营副。可以说,模板旅集中了孙复三年来的所有成绩,是一支前所未有的强军,可惜注定是短暂的。

第八章 张鸣岐的无奈

广州昔日的血迹早已消散,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的繁华,似乎这里的人已经忘却了乙酉年的那场死伤近万的起义。也许只有向那些知dào

内情的老人或是经lì

过那场革mìng

的人们提起,才能知dào

当时是多么的惨烈。

两广总督署的衙门已经重新建立起来的,虽然没有以前的那座华丽,但是坐落在原址上的这座新的总督署,却是大方简朴,到有那么一点亲民节俭的意思。不过这绝对不是张鸣岐的本意,他虽然可以称得上是一位能臣,但是绝对不是什么海瑞那样的清官。

这座总督署的简朴大方实jì

上是张鸣岐的一种无奈选择,广州财政的本就不富裕,虽然是大清少有的财富之地,但是所需yào

的花费也是极大的。更别提乙酉年的新军起义,导致了广州整整半年没有恢复过来,当年的税赋比之往年愣是减少了近四成,逼得张鸣岐只能在知府衙门住了近一年,才积下了建起总督署的资金,当然还有地方豪绅“自愿”捐纳的银两。

署理两广总督以来,张鸣岐最满yì

的一件事就是琼州、高州、崖州三州的税赋大增,不然张鸣岐恐怕要在知府衙门多住半年了。好消息从来都是伴随着坏消息传来的,三州税赋增加的同时,张鸣岐也接到了关于山子营的消息。六个营三千人枪的武装,当时就把张鸣岐虎的一愣一愣的,相当于两个标的军队,张鸣岐丝毫不敢大意,立马就遣人去高州摸底,几经打探才知dào

孙家的势力已经独霸高州。

经过深思熟虑,张鸣岐知dào

不能武力解决了,不说能不能胜利,单是动用的军队都不能少于他们的两倍,也就是基本上要把龙济光的军队调去大半,才能控zhì

局势。更别说他们没有造反,只是地方上的不受控zhì

的巡防营,自己根本没有名头对付他们了。后来知dào

了山子营的来历,更是打消了武力解决的想法,准bèi

要把这六个营收为己用,像龙济光一样给他个武职,听从自己的命令,也好免得有军队游离在两广总督署外,不受控zhì



想法是好的,实施起来却有了麻烦,命令传到高州,孙虎以年迈为由不愿离乡,孙复更是年幼无法外出。无奈的张鸣岐摔了几盏瓷器,只好打消了调动山子营的想法,留山子营镇守高州。

各地没有像样的军队可供差遣,张鸣岐只能依靠龙济光的九千巡防营,也就是龙济光依靠龙家土司属地居民创建的“济军”。等到龙济光不知不觉中扩大到三十营一万八千多人的时候,张鸣岐发觉龙济光开始有些不太听话了,只好在广东重新编练新军,荒废了一年多的北郊场和速成军官学堂开始运作起来。

速成学堂还好,有着朝廷在,总可以招到教员,只是新军就有些麻烦了,乙酉年的新军起义给广东人带来的影响太大了,就连各地豪绅都对新军不理不睬。新军的招兵困难极大,半年间在广州、韶州、潮州等地仅仅招募了一个协的兵员,为了新军可以成镇,张鸣岐使用铁腕手段,硬是从龙济光手下抽调了近五千兵士,总算把暂编新军二十五镇建成了,却是也把龙济光逼得离心。

辛亥年到来的时候,明面上广东的军事力量极大,包括广东暂编陆军二十五镇,和“济军”的三十个巡防营,将近三万人,可是只有张鸣岐、龙济光两人知dào

,济军和新军已经近乎势不两立了。

与他处不同,广东新军中的革mìng

党人并没有那么多也没有那么嚣张,新军中的士兵被张鸣岐管制的很严,根本没有几个革mìng

党人敢在里面煽动起义,张鸣岐的刀子杀人从不留情,找到一个革mìng

党就杀一个,宁可杀错不能放过。不像张人俊就算是怀疑了,也不会真zhèng

的动刀子,能赶走已经是下了决心了。

倒是革mìng

党势力少有涉及的巡防营,也就是济军中革mìng

党人混杂。到处煽动济军将士入会起义,可惜济军将士多是龙济光的彝族族人和乡旧,很难真zhèng

的被革mìng

党煽动。

孙复刚刚抽调营中将士组成混成旅,没过去几天张鸣岐就得到了消息,当然他是不知dào

孙复组成混成旅的事情,只是知dào

山子营抽调了近半士兵,去向不明,就这样足够张鸣岐紧张的了。

手里拿着自己安插在高州的探子送来的消息,张鸣岐已经在房间里转了半个小时了,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怎么处理。手段强硬的他,打心底想要动用武力,但是却不知dào

该调那支军队,调动新军肯定是不行的,不说革mìng

党人会不会作乱,但是龙济光的济军都不能让他放心。

犹豫良久,张鸣岐还是下定了决心。大喊一声“来人”

张鸣岐一向善于笼络人心,总督署的护兵一直都是从新军中抽调的兵士来担任,从不分亲疏,在新军中极的人心。

身着新军军服的护兵打了个千,恭敬的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张鸣岐抄起刚刚写好的总督令,盖上总督大印,交给护兵严肃的说“把这个送到广东提督龙济光那里,不得拖延。”

“是”神情一肃,一抱拳,护兵转身就要走。

“等等”张鸣岐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一个银质令牌递给护卫,说“带着这个去。”

护兵脸上一遍,心里有些骇然,能动用功牌,看来这事情不简单,自己肯定是担不起。

望着护兵带着令牌走远,张鸣岐才回转房间。如果说孙复的士兵不知去向让张鸣岐关心至此,肯定是不现实的,张鸣岐此举重点还是龙济光的济军,超过新军三分之一的兵额,武器也不差新军多少,这如何能让张鸣岐放心。

龙济光一向住在城外,很少住在自己的提督府里,呆在城里他没有安全感,只有和自己的子弟兵呆在一起,才不要担心张鸣岐的暗算。

接到张鸣岐的令牌和命令,龙济光不屑的一笑,让护兵通知了自己手下的几大骨干到了自己的房间。面对总督张鸣岐的直接命令,这次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将影响济军的未来,不由得龙济光不谨慎。

等到自己麾下的主要将领都到齐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坐下了十多人,虽然有的看起来稍老些,但是年龄和龙济光大小都错不了多少,算得上是正值壮年,精力充沛的时候。

“咳咳”看到人都到齐了,龙济光清了清嗓子,说,“刚刚张鸣岐送来命令,要抽调济军十个营去高州驻守,大家都说说怎么办吧?”

这里身份最高的除了龙济光,就是龙觐光,他是龙济光的兄长,最先开口说,“我觉得抽调十个营也没什么,留下二十个营足够了。十个营到了高州也可以让我们多些底牌。”

段尔源是龙济光的老乡,也是济军中的悍将,对张鸣岐本就不是很满yì

,自然不会同意他的调令,“不能分兵,张鸣岐肯定是想要分割我们的力量,如果这次分兵了,下次他再借口调走我们十个营怎么办?”

龙济光点了点头,他也是有着同样的担心,才会召集所有人讨论的。

龙觐光担忧的说,“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恐怕是和张鸣岐翻脸了,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纳顺洪平时和革mìng

党接触不少,心里想法不少,“我们不用担心张鸣岐有什么动作,现在世道这么乱,张鸣岐没胆量和我们翻脸。要是他敢对我们不利,我们就可以和革mìng

党人联合,反了他娘的。”

段尔源也插腔道“他张鸣岐刚到广州时,是我们帮他撑腰,他才可以坐稳总督之位,现在有了新军就像和我们翻脸。平日里我们我们忍让就算了,就算是新军编练时强拉了我们五千新兵,让我们半年才缓过气来,我们也忍了。现在要调我们三分之一的兵力去偏远之地,如果我们在没有表示,他会以为我们好欺负。”

“就是,我们用的武器都是新军淘汰的,我们人数比新军多一半,石井兵工厂的新枪分给我们的还不到三分之一,我们不能听他的。”

这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顿时引起一阵应和声。

龙济光似乎被说动了,直接命人去回报张鸣岐,拒绝执行命令。

“啪”的一声,一只上好的薄胎青瓷盘成了碎片,张鸣岐怒声骂道“什么缺枪缺弹缺饷,你龙济光向怡和洋行订购的几千杆洋枪以为我不知dào

,广州的商人有几个不是被你扒了几遍,……”

骂完了,发泄了一场,张鸣岐心疼的看着被自己摔成碎片的瓷盘,那可是宣德年间传下来的的宝贝,就这么成了碎片。

张鸣岐也知dào

自此以后,新军和济军再也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了,自己对广州以外的事情,恐怕能力不及了。张鸣岐不知dào

的是,他错过了孙复势力最虚弱的时期,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阻碍山子营的发展了。

第九章 隐藏的海军

崖州是琼州岛最南方的州县,而三亚还只是一座小村镇,诗人学者口中的天涯海角就在这里。

本来三亚有一个千人左右的村落,临近榆林港。偶尔广东水师巡视南海海疆时,也会在榆林港停靠。不过孙复占据这里以后,就把村落迁到崖州城里,禁止任何人来这里捕鱼、游玩,就连靠近这里的商船也不许靠岸,愣是把这里建成了一片禁区。

就连广东水师这个隐患,也在广东水师提督李准被撤以后,鲜少驶出广州湾了,俨然成了岸基水军,消去了孙复的最后一个隐患。

曾经荒芜的一片海湾,现在已成了一片军事要塞之地,峭壁山岩之处,高耸的炮管,屹立的炮台,把整个海湾都封锁了。仅仅五六座庞大的炮台组成了的封锁线,就可以毫不费力的把任何来袭之敌送进地狱。

这个榆林要塞自从广州乙酉新军起义后不久就开始兴建了,分成两个部分,两个炮台群分列在港湾两旁,严密的保护着海军基地的安全。两年的时间里,能将只有一座小村落的港湾,建成了可以停泊巨轮的现代化港口,不知多少人付出了多少汗水。

在混成旅编练的这个时间,孙复又来视察的海军了,隐藏在黑暗里的海军。整个山子营体系知dào

这支海军存zài

的人不超过三人,这里面就包括孙复、朱晟,另一个就是为这里提供物资的魁叔,就连孙虎也不知dào

这里已经有了一直微型舰队,当然只是他不关心的原因。

这里的直接掌控者,就是那个侥幸未死的邓世昌,六十出头的他,为了当时孙复的一个不一定实现的许诺,就亲赴福建闽侯把心灰意冷的邱宝仁请来。等到孙复兑现诺言,真的送来了两艘近三千吨的训liàn

舰的时候,激动不已的邓世昌又奔赴各地把北洋水师的那些残余的干将都找了一遍,创建了这支新的舰队。虽然它只有两艘不足三千吨的训liàn

舰,但是不妨碍邓世昌和邱宝仁的热情,两个相差了四五岁的老人,愣是把这里建成了现在的样子,炮台林立,港口、居处一应俱全。

再次看到邓世昌的时候,孙复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当年那个白发丛生的老者,现在竟然又长出了几搓黑发,似乎又年轻了十岁。

“邓老,你似乎年轻了不少?”

“哈哈”邓世昌得yì

的说,“邓世昌本就该是早死的人了,现在能活着,就是不甘心输在日本人手里,现在我又看到了希望,自然是越活越年轻了。”

身边的另一位老者插口道,“老邓现在就等着你来送新军舰了,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睡好,兴奋的不行。”

“哈哈”

邓世昌身边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费尽心思拉来的邱宝仁,当初凭着孙复的空口白话,他就信以为真,到处拉拢人,第一趟就去了还在世的邱宝仁那里。只是邱宝仁早已心灰意冷,不愿外出,只想在家中含孙弄儿,而且邓世昌又没有证据表明孙复可以搞到军舰,无法说服邱宝仁。最后邓世昌带着孙复派来保护他的士兵,蛮横的使用武力把邱宝仁拉来,直到看到孙复送来的两艘军舰,邱宝仁才算真zhèng

的安心留下。

“你呀!就是不想看到我痛快,不就是请你的时候,手段不大光明嘛,干嘛还记着!”

“嘿,那时候你怎么不……”

……

看着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吵架,好像两个宿命的冤家一样,孙复心里不由的对这里的情况多了些期待。

“哼,不和你吵了,我要看看这次有什么军舰送来。”有些理亏的邓世昌吵不过邱宝仁,直接尥蹶子了。

邱宝仁浑不在意邓世昌尥蹶子的行为,反而满脸的得yì

,好像大胜了一场大战一样。真zhèng

的老者童心。

“孙小子,这次把军舰送来了嘛,我的学员们可都等着自己的军舰了,他们已经学了两年多了,需yào

正规的军舰来实习了。”

提起军舰,邱宝仁的耳朵也动了动,专心的等着孙复的回答。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孙复肯定会卖卖关子,可是在这里,面对两个把自己的余生都投入到了海军的老人,孙复不好意思逗他们。

“军舰快来了,但是我想先了解一下未来的海军统帅们的能力。”

神情一肃,邓世昌认真的说“现在这里有两期学员共120人,除了第一批的有部分来自北洋水师旧人的后代,其他的多是高、崖、琼三地的适龄少年。这些小伙子学习很认真,比我们当年还要强出不少,几乎是彻夜苦读,仅仅两年的时间,我就觉得他们已经把我的知识榨光了。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该把他们送去英德等海军强国留学几年了。”

一旁的邱宝仁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对邓世昌的看法极为认同。

孙复心底也很想把这些学员送去英国留学,毕竟那里是数百年的海上霸主,拥有最前潮的航海知识和最浑厚的航海经验,这不是单纯的技术或是武器可以弥补的。只是自己现在连一个地方诸侯都不算,就算自己舍着脸去贴英国人的屁股,他们都不一定会同意自己的士兵进英国的海军学院,要知dào

英国是有名的保守势力。

心头暗叹一声,孙复暂时打消了让他们留学英国海军学院的想法,这些北洋水师的后代,恐怕只能依靠自己的勤奋和刻苦来弥补了。

“英国海军太过保守,已经赶不上技术的进步了;德国虽然号称第二海军强国,但是骨子里还是一个陆地国家。我们海军的未来只能靠自己,我会为他们提供最好的条件,一切都要靠他们了。”

邓世昌和邱宝仁相对苦笑了一下,心里明白海军暂时是别想留学的事情了,只能依靠自己了。不过这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现在孙复只是一个地方隐藏的实力派,怎么可能和英国皇家海军学院拉上关系,而且以日本人的性子,如果知dào

中国有一批暗藏的海军,肯定不会无视的,保不齐会做出什么狠辣的事情呢?

虽然口头上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孙复知dào

还是自己实力太弱,不然肯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自觉有些惭愧的孙复安慰道“邓老、邱老,虽然我不能把他们送去留学,但是这次我带了很不错的军舰送给他们,绝对比那两艘训liàn

舰强多了。”

邓世昌和邱宝仁眼睛一亮,心脏不由砰砰乱跳,训liàn

舰已经将近三千吨了,新的军舰要是再好些,要有多大啊!

“到底什么军舰?”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得yì

的一笑,孙复自豪的说“这几艘军舰虽然不大,但是绝对是极为先进的,足以超过世界上大部分的巡洋舰。比起那两艘训liàn

舰大了近一倍,而且更快。”

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孙复接着说“我叫他月兔级巡洋舰,全长149米;水线长123米;舰宽12.2米;标准排水量4400吨,满载排水量达到4948吨,采用4部总马力30000匹涡轮蒸汽机,可以把航速推到29.7节,武备采用了3座双联装203毫米口径主炮塔,还有4座单联装127毫米副炮,加上12挺六管加特林机枪,4座双联装鱼**,需yào

乘员386人。名字我都起好了月兔号和玉蟾号。”

邓世昌嘴角抽了抽,对这个名字很不以为然,不过对军舰的性能确实极为看重,虽然相比于五千吨的排水量,六门八英寸的主炮小了些,但是比起训liàn

舰的100毫米主炮强了不知多少,而且将近三十节的航速,没几艘军舰可以追的上它。

看了看邓世昌,又瞅了瞅孙复,邱宝仁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认识这两个人,给军舰起的名字一个比一个没品位,那两艘训liàn

舰被邓世昌叫做世昌号、宝仁号,有没有用活人的名字给军舰起名的,现在又来了一个用兔子、蟾蜍起名字的,两人真是一对奇葩。

发xiàn

两人似乎对自己起的名字不是很认同,孙复解释道,“月兔和玉蟾在古代都是喻指的月亮,现在我们还没到走在阳光下的时候,还要在忍耐一段时间。既然不能站在阳光下,我们就要做黑夜里的月亮,成为最受瞩目亮点,随时准bèi

和太阳争夺天空。”

两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孙复就问道“两艘军舰就要七百多人操作,其中军官都要五六十位,这里有足够的人员嘛?”

邓世昌自信的说,“虽然这里招兵很少,但是山子营为这里输送了近千人,他们已经足够担任近海航行的能力了,如果有有经验的老兵帮着,就算是远洋也可以涉及了。除了训liàn

舰上要保持五百人的名额,两艘军舰上需yào

的七百名水兵没有任何问题。”

“邓老,你看能不能抽调一些水兵和学员,我需yào

组建一支潜水艇分队。”

“潜水艇”邓世昌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解,他也见过潜水艇,知dào

潜水艇的厉害,但是单独组建潜水艇分队有必要嘛?

“对,和这两艘军舰一起来到还有两艘潜水艇。他配备了2具18英寸的鱼雷发射器,水下航速8节,水面航速12节。如果使用合理,可以给那些万吨巨舰一重击。对我们海军力量还很弱小的时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好吧。”骨子里都是巨舰大炮主义的邓世昌对潜水艇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想着找那个倒霉蛋做潜水艇的艇长。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章 潜水艇长

榆林港海军基地迎来了它的第二批军舰,相比于第一批的训liàn

舰,这次的巨舰威武多了,五千吨的排水量虽然不如那些无畏级的战列舰,甚至比不上一些重巡洋舰,但是在大清已经是最大的巨舰了。比朝廷在甲午后订购的两艘海天级巡洋舰还要大出许多,而且火炮也远超海天级巡洋舰。

海天级仅仅采用了两门203毫米主炮,舰艏艉各一门,副炮是120毫米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10门,还有小口径的机关炮16门,鱼雷发射管5具;比起月兔级的3座双联装主炮少了整整四门,副炮口径也小了三十多毫米,已经不能算是一个重量级上的军舰了。更别提月兔级接近三十节的航速了,这根本不是海天级可以追的上的。

和月兔级的巡洋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边的两艘只有不到它身长三分之一的潜水艇,两者就好像高富帅和矮穷挫的差距,迎接军舰的学员们直接无视掉了两艘毫不起眼的潜水艇。

邓世昌和邱宝仁也对这两艘赞新的巡洋舰满是喜爱,空巴巴的数字和实物感觉明显不一样,看到那三座笔直的双联装炮筒,邓世昌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内心,自己当年的座舰“致远”号比起这两艘差了不少,就连主炮都差了三门,一艘“月兔”级足以比得上“致远”两艘的火力输出了。

指着不远处停泊着的两艘巨舰,邓世昌感慨道“老邱,这两艘军舰比起我们当年的军舰可是强出太多了,也就定、镇两舰可以相比,其他的都差得太多了,但是那六门主炮,就没有几艘可以比得上。”

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邱宝仁的说,“你的‘致远’号还好些,总算有三门210毫米主炮,我的‘来远’只有两门210毫米的主炮,还都在舰艏,差的就更远了。要是我们当初也有这么一艘火力强劲的军舰,也许甲午海战就不会打成那样了。”

“哼,当初他们连炮弹的钱都不肯放过,哪里会舍得添置这么好的军舰。”邓世昌不屑的说。

邱宝仁也知dào

这是不可能的,那些人的贪性太大了,根本没有可能有钱买军舰。只是当年的战争影响太大了,两亿三千万两银子,加上台湾、琉球被割,朝鲜的宗主权被夺。虽然不能把责任全推到北洋水师身上,但是至少北洋水师也要担一半的责任,这样的战果任谁都不会甘心。更何况北洋水师诸将能力并不比日本联合舰队的差,全是朝廷和那些贪官污吏把北洋水师的经费给掏空了,才酿成的这样的悲剧。

用力的摇了摇头,甩去这些伤心的过去,邱宝仁问道,“老邓,这次舰长你选好了嘛?他虽然允许我们自己选择舰长,但是如果不称职的话,恐怕说不过去。”

“唉”沉重的叹了口气,邓世昌感慨道,“如果当初朝廷的掌权者有孙小子一半的魄力就好了。

两艘巡洋舰的舰长我已经选好了,只是那两艘潜水艇的主人却不好找,恐怕没几个人愿意驾驶它。”

瞅了一眼停泊在巡洋舰身边的潜水艇,邱宝仁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如果是两艘鱼雷艇都可以找到愿意驾驶它的人,但是潜水艇,实在是太丑了。

“嘟嘟嘟嘟”

急促的哨声响起,集合的信号召唤着这些年轻的海军学员们。比起陆军,虽然海军自由了许多,但是纪律性却不差分毫,而且在海上的时候,每个人都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太远,受到的禁锢极大。

洁白的海军学员服,还有白色蓝领的水兵服,构成了一片白色的集群。不大的基地容纳了两千多名海军系统的人员,包括120名海军学员和上千名水兵,还有一千多人的后勤人员。

虽然邓世昌在孙复的面前极力的称赞这些学员,但是面对他们的时候,邓世昌却极为严厉,鲜有笑脸相对的时候。

就是这种近乎严苛的教导,才让学员们进步的如此之快,第一批学员已经可以满足毕业的条件了。

看着这些青涩的脸孔,邓世昌有些能够体会当年自己入校时那些教官们的眼神,他们和自己一样期待着中国海军的强dà

,让中国的海疆不再遭受侵犯。可惜他们失望了,但是自己还有机会。

“看到那两艘巡洋舰了吗?”邓世昌大声的问道。

“看到了。”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整齐的回答声音似乎震动了整片大地。

“我知dào

你们想要成为它们的主人,但是军舰只有两艘,而够资格的学员却有三十多人,也就是说你们的大多数都会失望。”

沉默,这种选择对这些年轻的学员们来说,太过残酷了,他们有的是怀着对海军的热爱来的,有的是为了祖辈的荣耀而来,还有的是为了强国之梦而来。不管他们多么的渴望成为舰长,都无法改变大部分人失望的现状,能做的只有沉默。

扫视着脸色平静的学员们,邓世昌却能感觉的到那些炙热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他们肯定很紧张。邓世昌却没有嘲笑他们的想法,当初自己迎接军舰回国的时候,也和他们差不了多少。

“现在我宣bù

,新式巡洋舰的舰长,‘月兔’号巡洋舰,舰长林继祥。”

站在学员队列最前沿的林继祥感觉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虽然知dào

自己是这些人中最优秀的之一,但是等真的被任命为舰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激动。克制着因为激动不住抖动的身体,林继祥迈着坚定的步子走上队前,他能感觉的到身后数千双充满羡慕、祝福和嫉妒的眼神,也能听到九天之上的父亲的嘱咐。

“‘玉蟾’号巡洋舰,舰长林宝藩”

另一名舰长确认的时候,除了林宝藩的激动,还有无数人失望的叹息声。两艘巡洋舰的舰长没了份,以后想要在有新式军舰不知dào

要等到什么时候。但凡有点海军常识的都知dào

,军舰极为昂贵,就算是一艘数百吨的驱逐舰都要十多万两白银,这种新式轻型巡洋舰肯定要百万两以上的白银,就是超过两百万两都不奇怪。就算是海军的所有者再有钱,也不可能购买太多的军舰。

“不要失望,过几天还会有几艘驱逐舰和鱼雷艇到来,肯定会有你们的用武之地的。现在还有两艘潜水艇需yào

两名艇长,我希望能够有喜爱这种新式武器的人自愿报名。”

眼神多了些光彩的学员们,对于潜水艇的热情明显不高,没有人愿意成为它的主人。邓世昌有些后悔刚刚一时心软告sù

他们驱逐舰的事情了,现在都有了新的目标,一个个都不把潜水艇放在心上了。

“潜水艇的价值肯定超过那两艘巡洋舰,在我们力量不够大的时候,潜水艇是最好的武器。”邓世昌想起孙复临行前的叮嘱,咬了咬牙说“如果没有人自愿,那我就直接任命了。”

正准bèi

点出操控潜水艇的人选,就见一个肤色黝黑的少年走了出来,“我愿意。”

邓世昌认得此人,他叫王沣,是高州电白县人,刚刚十七岁,算得上是优秀学员,只是比起林宝藩和林继祥还差了些,能排在十名左右。据说他父亲给他起名王丰,寓意以后丰衣足食,进入了这里学习以后,自己把名字的‘丰’填了个水字旁,变成了王沣。

心里有些欣赏这个少年,依他是排名,不出意wài

的话,短期内只能做一个鱼雷艇的艇长就不错了,相对于百来吨的鱼雷艇,潜水艇虽然名不起眼,但是也有三百来吨的排水量,以后说不定有什么成就也未可知。

十一章 吞金兽

虽然身体微感疲惫,但是孙复的心情却是极好的,海军在两年间已经完成了从无到有的跨跃,即使规模还很小,想要强dà

起来需yào

的时间会很长,但是这并不妨碍孙复的兴奋。

不管什么事情,最难的就是打基础,一旦基础有了,发展起来就会容易很多。在邓世昌和邱宝仁两位北洋老人的努力下,不少的北洋幸存者都被拉来过了,在他们的努力下,一座隐蔽的基地在三亚成型,为还很弱小的海军培训了大批的优秀水兵和学员。而且缺乏交流的他们现在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漏洞,只有海军的思想有些老旧,不过在这个时期,海军的发展即将面临一个巨大转折点,海军思想越先进就意味着它们的顽固性越强,对战列舰的痴迷越厉害,很不利于海军以后的发展。

没有出席海军新式巡洋舰的舰长任命仪式,心里有点小遗憾,不过孙复也没有太过在意。事先他已经知dào

了这两艘军舰的舰长是第一期学员里面号称“双林”的两位,都是北洋水师名将的后人,对这些人还是比较放心的。

北洋水师战败以后,虽然朝廷对于战死和自杀的将领还是比较优待的,但是生活中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复杂眼神,甚至鄙视、厌恶。对于这些少年人来说,有机会恢复父辈的荣耀,摆脱这种窘迫的境况,是一件很值得搏一把的事情,而且他们中的大部分对海军有种独特的天赋和热爱。

来回奔波最是劳累。回到茂名,孙复还没有来得及回到家中休息片刻,就已经被人瞄上了。

孤身一人走在街道上,却被一个如花美女拦住了道路,张口就是一句,“拿钱,我没钱了!”

可能是声音大了些,也许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说出这样的话,太过匪夷所思,顿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都在心里猜度着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种情景似乎很容易让人误解,周围的人好像素质也不怎么高,都没有想到好处去。人群中的眼神有些怪异,似乎很暧昧。

看着周围聚起的人群越来越多,刚刚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孙复就有些承shòu不住这种压力,太让人难受了,拉起美女的手就跑。殊不知这样等于默认了两人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身后传来的一阵哄笑声没有阻止孙复的步子,反而越迈越快了。美女被他强拉着,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屈服的跟着。

好大一阵快跑,终于摆脱了那些怪异暧昧的眼神。

剧烈的喘着气,孙复胸口有种裂开的感觉,大量的氧气涌入肺中,带来清凉的舒适感。

美女比他还要不堪,整个人都快摊在地上了,脸颊晕红,香汗淋淋,发丝被汗水浸湿,沾着了鬓角,有种别样的魅力。可惜没人欣赏。

胸口的撕裂感好了一些,孙复开口问道,“我记得上次给你的十万银元才没过多久,怎么这么快就没钱了?”

美女白了孙复一眼,气息喘匀了才说,“你不知dào

情报是最花钱的嘛,十万银元根本没多大用处,摊子才刚刚铺开就没钱了。找了你几天,都没有你的消息,都快急死我了。”

孙复吞了口口水,艰难的开口道“才半个月就用尽了十万银元,以后建立起来需yào

多少钱?”

“错了。不是半个月,是十天,我已经断炊五天了,再没有资金注入,十万银元就打了水漂了。至于以后需yào

多少钱,我就不知dào

了。不过想要遍布全国,肯定不会低于千万银元的,如果要涉及世界的话,那就没底了。”

看着孙复一副肉疼的样子,跑了要钱的美女,也就是负责情报组建的方君瑛心里有种畅快的感觉,当初是你要我来建立情报系统,现在才半个月就感到肉疼了,以后你会更心疼的。

“别这么一副表情,既然想要建立情报系统,就不要心疼钱的问题,没钱情报系统是根本建不起来的,可以说有多少钱就有多大的情报组织。而且,我现在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关于你的那位兄长朱晟的消息要不要听?”

听到朱晟的消息,孙复顿时来了兴致,已经一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去云南的蒋百里都已经回来半个月了,他至今都没有消息,如果不是有凤凰卫队在他身边,孙复都担心他被人干掉了。

“说来听听”

整理了一下散落下来的发丝,方君瑛开口道“你是知dào

的,我对广州最为熟悉,所以情报系统也是在广州最先组建的,对那里最为了解。五天前我得到过一条消息就是他已经到达了广州,并且抓捕了同盟会会员张孝准,然后不知去向。

不过在广东城外北大约十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龙济光手下的一个巡防营被歼灭了,有人说是一伙身材高大的小部队干的,当时朱晟就曾路过那里,所有我怀疑有可能就是他做的。只是这件事爆fā

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快,而且很诡异,所有虽然震动很大,却被两广总督和广东提督合力压下去了,外界知dào

的不多。”

孙复愕然,就知dào

朱晟带着凤凰卫士肯定会惹麻烦,果然不错,这件事八成和他脱不了干系。从小就是一个好惹事的主,现在手里有了强dà

的武力,如果在外面没惹出什么事,孙复反倒觉得奇怪了。

方君瑛忽然问道“是不是你要他抓的张孝准,你有什么目的?”

孙复觉得这件事早晚方君瑛都会知dào

的,也不是什么需yào

保密的事情,就没有怎么犹豫,“这件事是我要晟哥去找的,不过当初是要他把张孝准请回来,不是让他抓回来,不知dào

怎么搞到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屑的一笑,方君瑛根本不相信孙复的话。自己和其他几个还在学堂教书的老师都是被他用武器换过了的,这件事也八成是孙复授意的。当初来的时候孙文说的很好听,是让他们来劝服孙复加入同盟会,把他拉到革mìng

的道路上来,但是到了这里才知dào

,原来自己已经成了交yì

品。

看得出方君瑛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解释,不过孙复也没再继xù

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还是淡化处理比较好。

“这次你要多少钱,我希望情报组织尽快的建立起来,如果能在三个月内组建起来就更好了。”

眨着一双凤眼,直愣愣的看着孙复,方君瑛真想掀开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三个月内组建起来情报组织,这种事情就是神仙也办不到,更别说自己了。

孙复也觉得有些不现实,挠了挠头,灿灿的笑了笑,急忙挽救道“如果不行,就重点关注京城、成都、武汉三镇还有广州这几个地方的情报。”

收回了鄙视的眼神,方君瑛说“只有你能保证足够的资金,我可以保证这几个地方的情报。”

咬了咬牙,孙复故作豪迈的说“我给你一百万,只有你能在三个月里建成这几个重点地区的情报就行。”

如果是以前,孙复断然不会担心资金的问题,但是家业大了以后,孙复发xiàn

银子像流水一样,多少都不够用。仅仅编练了一个混成旅就已经花费了近百万银元,这还是有基地提供武器装备的情况下,以后建成计划中的六个步兵旅,一个山地旅,一个炮兵旅,不算军饷,单是组建费用就需yào

近千万银元,更被说海军的花费了。

现在孙家建的厂子里,钢铁厂纯粹是在赔钱开工,最赚钱的就是食品厂,但是也只能保证一两旅的军饷问题。即使算上所有的工厂收益,能够满足六个步兵旅的日常军饷已经不错了。如果不是警察局有各地税收支撑着,恐怕孙复就要哭了。当初从广州带回的金银,现在已用了大半,等到把八个旅全部建起来,也就差不多光了。要是算上情报组织的费用,孙复就等于养着三只吞金兽,就算是孙复从不担心钱的问题,也渐渐有种吃力的感觉。在这样下去,孙复就算靠着海底基地也满足不了这么大的资金需求。庆幸的是革mìng

在即,孙复不用苦撑太久了,有了各地的税收支撑,孙复的压力会减少很多。

方君瑛得到了一百万银元的许诺,满yì

的点了点头,又凑过来问道,“你让我关注京城和广州我都能理解,但是成都和武汉三镇是怎么回事,你不会以为保路运动会闹大吧。”说着又皱了皱眉头,疑惑的自语道“那也不对啊,关武汉什么事?”

孙复心里真的很佩服方君瑛的情报敏锐度,仅仅是自己的几句话,就能想到这么多,简直是天生的情报苗子。不过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武汉新军会成为推翻清王朝的第一簇火苗。如果不是孙复知dào

历史的进程,谁都无法相信,重兵驻扎的武汉三镇会成为革mìng

最先打响的地方。

十二章 窝屈的张孝准

刚刚和自己的新婚妻子回到国内,张孝准就碰上了一间倒霉事,自己被绑架了。

如果是陌生人张孝准还可以怒骂两句,告sù

他们自己是个穷光蛋,没有赎金。但是现在绑架自己是一个勉强算是熟人的旧识,同在德国留过学的朱晟。张孝准不知dào

他想要什么,也不知dào

他的目的,想要骂他都不知dào

怎么骂。

当初张孝准就读的是德国柏林大学,和朱晟就读的慕尼黑军校,虽然相差千里,但是德国交通发达,想要见面并不难。异国他乡,乡人就会经常举行一些聚会之类的活动,缓解思乡之情,两人就是在一次留德华人的聚会上认识,关系并不算熟,只不过都和蒋百里关系不错。

张孝准生性沉稳,做事稳重,但是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莫名其妙被装在马车里,还没人搭理,如果不是妻子完好的在身边,张孝准都不知dào

自己会怎么做。

和例行记者会一样,张孝准开始了今天的发泄,“朱晟,你到底抓我什么事,也不放个屁,打算把我带到那里去?”

本来以为会和往常一样没有回信,没想到这次久不露面的朱晟终于出现了。

隔着车厢,朱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闰农兄,这次是朱晟鲁莽了,不该这么对你,不过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谁让你这么难找了。”

张孝准有些诧异,怎么这事怪到自己身上了,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嘛!不过张孝准是个老实人,虽然不知dào

朱晟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声音还是和缓了许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晟一听有戏,也许自己可以把他的怒气泄掉,不用担心回去被孙复责问,向自己的父亲告状了。

朱晟感情丰富的倾诉道“你是不知dào

啊,我为了找你,先是向德国同学发了电报,知dào

你已经回来了,就从茂名跑到你的家乡湖南长沙,没有见到你,就又从长沙去了京城,从京城又去了上海,到处找人打听你的消息,最后一无所获,正准bèi

回去的时候,却在广州见到你了,你说我会不会生气,于是……”

“于是你就把我们夫妻绑回来了!”张孝准声音有些阴沉,心情极度不好。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了泄愤的工具,还连累自己的妻子陪着自己担惊受怕。

朱晟说漏了嘴,轻闪了一下嘴巴,尴尬的笑了笑,“闰农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找你,你不想知dào

嘛?”

心里有无数的怒火想要发泄,但是现在受制于人,只能强忍了下来。咬着牙问道“到底是为什么找我,我记得我们的关系没有这么好吧!”

似乎没有听出了张孝准的怒气,朱晟兴奋的说“我是为你谋了一个好职位,一时心急才会这么做的。”

张孝准闻言怒火顿时消去了大半,心里还有些莫名的感动,没想到一个仅仅见过几次面朋友竟然这么热心肠,为了自己的事情这般奔波。

“你不知dào

啊,茂名有一支装备精良的巡防营,他的主人是我的好兄弟,现在正准bèi

扩军,为推翻满清zf而努力,只是缺乏人手,我一想起了你,就不避万里的奔波劳累来找你,就是想要让你为革mìng

出一份力。”天知dào

孙复算不算革mìng

党,反正这年头说谎不违法,朱晟就肆意的忽悠着。

张孝准本人是极为心向革mìng

的,早在日本陆士毕业不久就加入了同盟会这个当时最大革mìng

组织,而且他和黄兴是同乡,也算是坚定的革mìng

党人。不过他不是孙文的坚定支持者,仅仅是心向革mìng

才会加入同盟会,本身对同盟会的认同度并不太高。

被朱晟彻底欺骗的张孝准觉得朱晟是自己的同志,最后一丝怒火也消退了,心里满是激动和兴奋。自己留学德国学习靠的是徐世昌的保举,按说回国以后应该进入徐世昌的麾下,但是张孝准自己是一个想要变革的革mìng

党人,不甘心屈服于守旧势力。同时又不愿意愧对徐世昌的恩情,加入新军其他各部。本打算在德国多带几年,但是妻子想要回国看看,犹豫良久自己才同意,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去处,现在朱晟的邀请给了张孝准一个不错的选择。

“巡防营的规模有多大,我怎么没有听过他的名头?”

得yì

的笑了笑,朱晟自豪的说“虽然名义上是巡防营,其实早已脱离了巡防营的概念。我出来的时候已经确定了改编计划,准bèi

扩充成了六个五千人的混成旅,配备大炮机枪。我担任参谋长,百里担任副参谋长,而且百里已经去请蔡锷了,到时候你们‘士官三杰’就可以合力建军了,至于你的职位等到了茂名再说吧,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是肯定不会小了。”

三万人的军队,配备机枪大炮,张孝准不由的对此次的行程有了些期待。

“润农,我怎么觉得那个人说的有些不靠谱?”感觉朱晟走远了,张孝准的妻子李昆载才开口说。

摇了摇头,张孝准无奈的说“现在我们没有什么好的去处,去茂名看看也不错。至于朱晟的话,确实有些疑点,不过我们现在身为鱼肉,只能装糊涂了,这笔账等以后再算吧!”

茂名到广州的行程轻装简从只需yào

六七天左右,加上凤凰卫队本就不用考lǜ

疲惫的问题,所有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茂名。

和蔡锷差不多,张孝准第一眼看到孙复时,都觉得孙复有些稚嫩,这只是外表上,和心性没什么关系。不过孙复对他的态度让张孝准很满yì

,特别是蔡锷和蒋百里都来了的时候,张孝准心里有种被重视的感觉,从蒋百里和蔡锷的口中也确认了朱晟所说的六个旅的事情。

“少帅,这就是张孝准,字闰农,日本陆士留学生,在德国柏林大学攻读国防经济学,现在已经毕业。”朱晟凑到孙复耳边低声说道。

蔡锷、蒋百里、张孝准都是留学日本陆士的,虽然不是一届,也不是一科,但是彼此之间关系极好,很容易沟通。

来到张孝准身边,孙复握着张孝准的手,歉意的说“闰农兄,最近事情比较忙,恐怕不能让你休息了。”

被一个未成年的少年握着手,张孝准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但是也不好硬抽出自己的手,“孙少爷客气了,既然闰农已经来了这里,就应该恪尽职守,断不敢有懈怠之情。”

孙复满yì

的点了点头,就领着几人来到会议上,拉开巨型地图,指着高州、崖州、琼州三地说“诸位,山子营已经在三州建立了十数座新兵训liàn

营,但是却缺乏一个统筹全局的人,百里兄要担任参谋长的职位,晟哥要负责陆军军校的筹备和教学,松坡兄要关心军队的编练,新兵的训liàn

统筹工作就需yào

闰农兄来负责了。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训liàn

最多的优秀士兵,这个任务难度很大,需yào

闰农兄能够多多操劳。”

张孝准心里有些小激动,虽然自己的位子比起朱晟三人差了些,但是也算是重任了,就算是自己到了徐世昌那里也怕是只能捞到一个标统或是协统级别的职位,比起数万人练兵使差了不少。

立马就进入状态的张孝准问道“少…少帅,训liàn

时间有什么限制嘛,要知dào

一个新兵的训liàn

不能低于三个月,如果时间太短,恐怕效果就不会好的。”

孙复听到张孝准叫自己少帅,嘴角微不可察的一翘,心里很是得yì

。这下自己算是留日士官生中的最优秀的几人都捞到了。

“第一批的新兵训liàn

时间可能会短些,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他们都是接受过训liàn

的警察,在一个月内完成训liàn

任务足够了。”

张孝准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警察怎么可以和军队相比,这两者的差距太大了。

“少帅,警察和军队是不一样的,一名合格的警察和军人的差距,比起普通人和军人的差距是一样的,必须保证他们接受三个月12周以上的训liàn

才行。”

“闰农兄,这个道理我是知dào

的,不过当初训liàn

警察的时候就是按照军队的训liàn

进行的,为的就是可以保证我们的快速扩军,你不用担心他们能力的问题。如果到时候他们达不到标准,你就不要让他们出训liàn

营,这样总行了吧!”

勉强点了点头,虽然对孙复的做法不是很认同,但是自己的新上司能够听进自己的意见已经不错了,自己也不能太过分。

等到蒋百里、蔡锷等人都走了以后,孙复单独留些张孝准,歉意的说“对了,晟哥绑架你的事情我都知dào

了,希望你能原谅他,这是虽然他做的不对,不过总算没给你们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改天我让他给你道个歉。”

张孝准虽然老实,但是也是聪慧之人,一转眼就明白了,朱晟是自作主张绑架自己的,八成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至于他的那篇万里奔波的鬼话八成也是假的。感觉自己被忽悠了,张孝准心头怒骂,“朱晟以后我们有的算了。”

正在路上的朱晟猛地打了个哆嗦,似乎感应到了张孝准的怨念。

十三章 飞行队

冯如的实验室已经建立两年多了,孙复给予他的巨大支持,让他可以专心的研究飞机。第一年里,冯如几乎每两三个月都会拿出一款飞机让孙复观看它的试飞,但是却从没有获得过孙复大规模生产的许可。

虽然孙复从没有催促过冯如,也没有打击过冯如的自信,但是孙复偶尔表现出的急迫和期待,让冯如很不是滋味。每年投入了数十万银元,从没有过问过资金的使用,几乎对自己达到了有求必应,可是自己却拿不出一款让他满yì

的飞机,冯如满心的惭愧。

这一次,凝聚了一年的艰辛和努力,冯如终于拿出了一款让他自己都无比喜欢的飞机,如果不是和孙复有约定,冯如都想要自己驾驶着他飞上几圈试试。

怀着坎坷的心情,冯如再次邀请孙复来观看新型飞机的试飞。这一次,如果孙复再不满yì

,冯如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说实话,冯如的飞机并不落伍,不管是在哪里都算的上是先进的飞机,就算是孙复最后一次看到的那款飞机都不必现在最优秀的飞机差。只是飞机还有一些缺陷,让孙复下不了决心装备它。

一年没有接到冯如的邀请,如果不是孙复知dào

冯如正在潜心研制飞机,都会以为他消失了。这次突然接到冯如的邀请,孙复也是很期待冯如的新成果,眼看着革mìng

在即,孙复手里迫切的需yào

一样优秀的飞行器了。

带着手下的所有大将出席了这次新机型首飞,可见孙复的重视,就连一向专注于孙家产业,很少关注军队事务的孙虎也被孙复拉来欣赏这次的飞机首飞。

本来孙复还准bèi

把一直辛劳着的魁叔也拉上,但是孙家的产业摊主铺的太大了,魁叔在琼州还没有回来,孙复只能放qì

了心中的打算。

坐在简陋的棚子下,炎炎烈日可以抵挡,但是燥热的空气却是无法阻拦的。但是大家却没有丝毫的焦躁或者烦闷,对于飞机这个新事物,了解的人并不多,真zhèng

见识过飞机起飞的,只有孙复一人,其他的都对这个能飞上天的家伙所知不多。强dà

的好奇心,让他们忘却了炎热和时间的流逝。

飞机的试飞早已不在占用军营的场地了,在临近军营约五六百米的地方,孙复新圈了一片大型区域,作为机场。这样一来可以保证飞机厂随时在军队的保护之下,二来也可以便于轮守的部队换班。

新场地比起军营也小不了多少,而且不像军营的近方形,而是一段长方形区域。包括了冯如的飞机设计和动力实验室,一个小型的飞机厂,一座混凝土结构的跑道。坚固、平坦的跑道,就算是数百吨的巨型轰炸机都可以正常起落了,更别提那些几百公斤的小型飞机了。

从跑道边上的仓库里,拉出一家双翼螺旋桨飞机,看起来比之冯如从美国带回来的那架好kàn

多了,机身呈圆形,刷成银灰色,还有一道道红白的色带,可以让飞机更加醒目。薄木片包裹的机身,流畅多了,再不是当年那个只有两片机翼的铁架子了。

漆成银灰色的机身被推到跑道上,正对着长长的跑道中央。冯如带着几个助手对飞机进行最后的检查,其实早在这之前,冯如就已经对飞机进行了无数次的检查,这次不过是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吧了。

孙复对冯如他们的严谨态度很满yì

,飞机这家伙一旦离开地面,就算是在发xiàn

毛病都无法维修,能在地面保证万无一失,那是最好了。冯如的飞机试飞已经不知dào

有多少次了,从最初的平均每三次出一次意wài

,到后来每十次出一次意wài

,至今已经摔毁了十多架飞机,可以说每一家成功定型的飞机都是从不断失败中吸取的教xùn



失败就意味着血的代价,虽然这里有着单独配备的医护小队,但是还是有两人被摔成重伤不治身亡,就连最初的那个叫做朱兆槐的试飞员,就因为一场事故成了一个瘸子。

“复儿,你说这个大家伙真的能飞起来嘛?”孙虎怀着好奇心而来,但是对这个大家伙能不能飞离地面却是很不确定。

“父亲,你就不要担心了,冯先生已经试验过很多飞机了,这肯定是可以飞起来的。等到以后技术成熟了,出来了大飞机,我就带你一起飞上天试试感觉。”

就在孙虎父子交谈的时候,冯如已经对飞机完成了最后一次检查,开始撤离飞机所在的地方。只有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试飞员钻进了飞机里面。在众多激动的目光下,一阵沉闷的“腾腾腾”声中,飞机的螺旋桨开始转动,由慢到快,飞机也在高速旋转的螺旋桨的推动下,开始前进。

当速度增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宽大机翼带来的上升力,把飞机缓缓的带离地面。

“快看,它真的飞起来了。”

“这么大的家伙竟然真的可以飞起来!”

惊喜的目光注视着不断高升的飞机,直到它消失在视线里,正当大家有些失望的时候,飞机又转了回来。

双翼飞机最大的优点就是平稳,但是这也意味着它无法完成复杂的飞行特技,不说翻滚了,就连急转弯都无法做到。简单到了极点的飞行表演,就算是见识过喷气式战斗机特技表演的孙复都激动不已,能够灵活的操纵,就已经证明它是一款实用的飞机了。

奥匈帝国的鸽式侦察机,看起来更像是一款加载了螺旋桨的风筝,并不能说是一款合格的飞机。可以说,仅凭现在飞机的表演,就足以秒杀目前所有的新式飞机了。

“百里兄,飞机真是一件好东西啊,有这么一架飞机飞在天上,方圆数百里就没有什么看不到了。”

瞅着蔡锷一副自矜的样子,和他相处了多年的知交蒋百里怎么会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呵呵呵,想来松坡已经有了对付这种新型武器的手段了吧?”

“哈哈,还是百里兄了解我,飞机虽然好,但是也有不小的局限性,在山林密布的地方,它的作用就小多了了,如果有些简单的防备手段,就可以避免它的侦察。不过它确实是一样有用的侦查手段,我们还是要说服少帅装备它。”

“松坡怕是不了解我们的少帅,我估计他已经准bèi

着这件事了,能空手拉起这么一支军队,没点眼光可能吗?”

蔡锷看着正在痴迷的观看飞行表演的孙复,心里有些惭愧,看来自己一直都小瞧这个少年了。

飞机仅仅飞行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降落,稳稳的落在跑道上。大家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脖子已经僵硬的发麻了,轻捶着酸痛的脖子,跟着孙复就向飞机围去。

作为飞机的总设计师,冯如自然要向大家介shào

一下这款飞机。

触摸着覆盖着刷漆麻布的机身,淡淡的温热通过手掌传了过来,冯如激动的说“这架飞机可以称得上世界上最先进的飞机,就算是现在最优秀的奥匈帝国的鸽式,也比它差了极多。飞机翼展8.69米;机长5.87米;机高2.8米,机翼面积23.58平方米。使用的是一台125马力的发动机,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196千米,留空时间可以达到两个小时。”

说完冯如有些坎坷的看着孙复,虽然冯如认为飞机是很好的,但是如果孙复不满yì

,那一切都是白搭。其实冯如的这款飞机已经达到了一战前期的水平,比之欧美等国算是先进了四五年。

“冯先生,这款飞机,飞机厂每个月可以生产多少?”

没有出现冯如最担心的事情,剧烈跳动的心脏缓和了许多。既然孙复问起飞机产量,冯如就知dào

这款飞机可能不用像以前的那些机型一样扔进仓库里休眠了。

仔细盘算了一会,冯如坚定的说“飞机主要采用的都是木料,只有发动机最难造,如果少帅需yào

,这里每个月可以生产这种飞机十二架,最多可以提供十四架的飞机。”

摇了摇头,孙复很不满yì

这个产量,想了一会,孙复才说“这样,冯先生,我会在建一座飞机制造厂,不会动这里的设备,但是需yào

这里的人培训一批工人。在这其间,在不影响你的研发的情况下,尽lì

生产这种飞机,就暂定12架吧。我会抽调一批懂机械的年轻人,组成一个飞行队,直属于我。

不过,飞机需yào

一些改变,没有武装的飞机怎么能行,必须在飞机上装备1到2挺重机枪,保证它的战斗力。以后你还要研制一种可以携带炸弹的飞机,用来空中投弹。”

冯如眼睛一亮,顿时就明白了,自己当时研究飞机的时候,就是出于这样的考lǜ

,现在被孙复说出来,冯如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频频点头。

不知是冯如,就连蒋百里、蔡锷等人都是惊讶不已,没想到飞机还可以这样用,蔡锷更是叹息,看来自己到底还是小瞧孙复了。

十四章 两个旅

“模板混成旅的编练已经基本完成,现在也该到了扩大规模的时候了,当初计划的六个混成旅一定要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完成,这次我就先一次扩建两个旅。”长久以来养成的威严一下子展现出来,在座的包括蔡锷等人都有种直面君王的感觉,不由凛然,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是”

见没有人反对自己的主张,孙复微微颔首,很是满yì

。“蔡锷,你来说说模板旅的情况。”

被孙复直呼其名,蔡锷心里有些诧异,却没有一点不舒服,反而觉得这样才是正经。只有此刻他孙复才像一个统帅,而不是邻家小弟。

“模板旅已经成编一个月了,期间经过各种演练,对编制进行了轻微的调整。主要就是把连一级搜索小队取消,加大了营一级的搜索中队的规模。现在每个搜索中队辖四个8人小队,配狼犬一条,机枪一挺;还有就是工程兵和辎重兵各扩充一个连。总计,全旅增加了士兵516名,排级以上军官31名。”

迟疑了一下,蔡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少帅,虽然整个旅的武器装备已经极为强dà

了,但是营连级的火力相对来说有些弱小。”蔡锷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过分了,模板旅的装备已经超过了新军一个镇的水平,就算是比之最精锐的北洋六镇都要强出一些。

孙复本人军事才能有限,但是却知dào

一个道理,足够有力的强拳之下,任何计谋都是无效的。就像日本偷袭珍珠港,虽然计划很成功,但是对美国的影响却是很小,仅仅不到一年,美国就重新建立了一支比之太平洋舰队还要强dà

的舰队。

就以现在混成旅的水平,只有不是傻子,指挥这样一个旅都可以硬悍新军的一个镇,正式处于这样的目的,孙复才不计成本的向混成旅里添加武器装备。而且当一支军队的装备足够强dà

的时候,繁重的后勤压力足以让他们的主官不敢有丝毫的异心。纵观老蒋执政时期,没有一支嫡系王牌反叛,这不仅是老蒋的掌控力多强,而是装备了大炮和机枪以后,全军需yào

的后勤,只有掌握着全国政权的老蒋才能提供,他们要是反叛了,那立kè

就成了没牙的老虎。

沉思了一下,孙复心里好一阵权衡,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营连级的轻型火炮其实我早有打算,只是觉得现在我们的武器已经足够强dà

了,一直没有提出了,这次既然松坡说出来了,那就把这一项补充上吧。”

没有理会蔡锷惊喜的目光,孙复接着说道“大家都应该知dào

,在日俄战争中,曾经出现过一种火炮,有人称它为‘雷击炮’,后来虽然有人研究它,但是目前还没有听到有什么大的进步。我说的这种火炮就是类似于它的一种火炮,但是相比于当年的雷击炮,它重量只有不到二十公斤,射程却可以达到1000米以上,只要两名士兵操作就可以达到每分钟18发的射速,如果足够熟练,这个射速还可以翻一番。”

18发每分钟的射速,就算是现在法国装备的速射炮都比不了,当然迫击炮和速射炮不是一个概念。就算是这种炮的射程稍近了些,蔡锷也是心动无比,这么优秀的火炮如果是真的,那都可以替代那些沉重的山炮和野炮了。

“少帅,这种火炮威力如何?能不能替代那些山野炮?”蔡锷一时激动说出的话根本不经过思考。

摇了摇头,孙复肯定的说“虽然它的杀伤半径也有15米,但它只是一种曲射炮,即使有独到之处,目前也不能取代山野炮,毕竟威力还是太小。”

虽然威力没有山炮厉害,不过蔡锷也知足了,这样优秀的火炮一旦装备到营连一级,那混成旅的战斗力将会增加三成,就算是一个旅直面北洋六镇的镇级单位也可以保证胜利了。张了张嘴还想接着问,却被孙复打断了。

“行了,松坡,等它装备了部队你在研究吧!”看着蔡锷大有接着追问的意思,孙复急忙打断,武器还没有出来,自己只能说个大概,具体的参数还需yào

实jì

测试。毕竟这不是小胖所在的主基地生产的,而是浮山岭基地里的产品,没办法得到太多的参数,但是可以保证的是威力不会比之它的原型法国布朗德式60公厘轻迫击炮差,毕竟精密技术等级不同。

遗憾的坐回位子,蔡锷的心情却很是好,这么强的一个旅,现在就是给他一个一镇统制他都不会放qì

现在旅长的职位了。

“闰农,新兵的训liàn

怎么样了,能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扩军计划?”原本的十个营被蔡锷的模板旅抽调了五千多人,剩下的只有一半多了,如果这批新兵无法训liàn

出来,那扩军可就成了空话了。

对于自己掌管的事务,张孝准极为熟悉,连手边的资料都没有看,就直接开口说“少帅,从各地警察里面挑选了一万一千人,第一批4000人已经训liàn

完成,第二批7000人还需yào

半个月左右。但是挑剩下的人里面有些坏风气,已经不适合再参军了。如果想要接着扩军,恐怕需yào

重新招募兵员了。”

眉头紧锁着,孙复心里有些不满,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后备兵员,竟然只有一万多人合格,剩下的人竟然存zài

坏风气。虽然张孝准没有明说,但是孙复也能猜到出来,无非是抽鸦片,嫖妓之类的行为,看来自己是小看了社会这个大熔炉了,警察部队需yào

整训一下了。

晃了晃脑袋,孙复不在想这些事情,新兵招募计划都是以前确定好的,警察部队不行,那就直接上新兵,无非就是晚一些,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命令”

“唰”的一声,近二十位主要军官整齐的站了起来,精神肃穆的军官比之新军强上百倍。

“以原一、二、四营为基础,补充护矿队两营和新兵2000人,调张定国、孙固、郑子康组建第二混成旅,张定国为旅长,孙固、郑子康为副旅长;原三、五、六营和护厂队两营,补充新兵2000人,调陈贵、刘辉、熊略组建第三混成旅,以陈贵为旅长,刘辉、熊略为副职。张德瑞、陈得平、武元同为模板旅副旅长。”

熊略和陈得平是乙酉年即将毕业的广州陆军速成学堂的学生,因为乙酉年的新军起义被牵连,遭到遣散,和其他一些速成学堂的学生被孙复收拢,一直都在山子营中历练。这些学员里面其中最优秀的就是陈得平,熊略还有张我权都要次些,如果不是这两年一直都没有扩军,孙复都想让他成为一营之长。

等孙复宣bù

完新成立的两个旅的军官,蒋百里、蔡锷等人,甚至还在激动中的张定国等人都明白,下一次扩编的时候,新的旅长肯定是在现在的几个副旅长里面选了。而且看这架势,新的扩军也就在这几个月了。

别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就连没有升官的陈从义都满脸的喜悦,只有蒋百里似有愁容,孙复很是不解,问道“百里,扩编部队有什么难度嘛?”

站起来敬了一个礼,蒋百里苦恼的说“少帅,新成立两个旅武器是没有问题,但是骡马却难以满足。以模板旅的配备,一个旅需yào

骡马864匹,两个旅就是1728匹,模板旅使用的滇马虽然不贵,但是一路的捐税下来,也达到了近30块银元,一个旅就是两万五千块银元。价格的问题倒是不大,但是各地的官府似乎故yì

刁难我们进购马匹,大批群的马很难通过各地的关口,仅仅是给那些守兵税丁疏通,就花费了两倍于购马的价格。”

从云南到广东茂名,一路需yào

两三千里地,所经过的关隘税卡数不胜数,虽然每次都只是很少的一笔银子,但是一路下来却成了一笔大数字,往往是所购物品价格的数倍。所有滇、桂等地虽然有些特产异物,却不能运出来,一如既往的贫苦。

现在大清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各地密布的税卡,要不然以国人的经商能力和爱国热情,大清最起码比日本的工业水平要强多了。当然这不禁是朝廷的问题,各地私设税卡的绅商也有这个问题。

“这样下去不行,那些人要是见我们一直不反应,以后会越来越过分。百里兄,这件事你不要管了,该买马就买马,想要银子就给他们,其他的我会让凤凰卫士处理的。”

点了点头,蒋百里不再说话,虽然孙复没有说怎么处理,但是出动了凤凰卫士,肯定不会是去送礼请客。

蒋百里这次说的事情,给孙复提了个醒,自己需yào

一支暗地里行事的组织了,不能有事没事都要出动凤凰卫士,虽然他们很厉害,但是个头太大,太过醒目了,很容易让人认出来。

十五章 断指

琼州府,琼山县

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英俊青年漫不经心的走在街道上,虽然说是青袍,但是更像汉服的样式。耳边偶尔传来几声吆喝,本地的槟榔、椰果被小贩挑来城里,好为家里挣些零用钱。本地的人自然不会购买这些很平常的东西,但是偶尔来的商人或是游人见到这些,多少都会带些。

街道上看起来很是整洁,比之茂名自是差些,和广州的情况比起来,却好上不少,更被说国内的其他城市了。

黑色制服的警察背着长枪,列队经过街道,不过和孙复心中纪律严谨、着装规范、礼貌文明的警察形象却是差上很多,偶尔还有人还会从小贩的摊位上随手拿上一些东西,没有掏钱的意思。小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陪着笑脸送警察离开。

信步走到刚刚被拿来东西的小贩身边,随手称了些新鲜水果,孙复装作好奇的问道“老兄,这些黑衣制服的就是警察嘛?看起来和以前的捕快差不了多少嘛?随手拿东西都不给钱。”

苦涩的叹了口气,小贩感慨的说“是啊,刚开始的时候,警察要比现在的好上一些,后来就慢慢的变成了这样,不过总归比捕快要强些,没有逼良为娼、抢夺人财的事情。”

旁边的一位大婶像是和这个小贩很熟,接口说道“怎么没有,这几年有多少田地被警察和那些地主乡绅合伙给占了,我们家就被占去了不少地,现在只能靠着卖些果子补贴家用了。狗屁警察,呸。”说完还对着警察消失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

“算了,这些警察比当初的捕快总算强些,忍忍算了。”

孙复心里似乎堵着了什么东西,难受的想要喊出来。当初训liàn

的一批合格士兵,仅仅两年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胸中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孙复拳头紧握着,发白的指头,血液已经无法输送到哪里了。

“喝,喝……”

房间里传出的劝酒声没有阻拦住孙复的脚步,房门前的两名守门的警察被孙佑一手一个砸晕以后,孙复对着门就是一脚。

“嘭”

喧闹的声音瞬间停息了,十多双眼睛都看向门口,看到孙复的时候,有愤nù

,有嘲笑,有诧异,有惊骇。

愤nù

的是请客的人,被打搅了宴席,肯定会生气的;嘲笑的是心思低沉的人,在他们眼里,踹门的少年纯粹是在找死,就等着其他人处理这件事,自己瞅个乐子;诧异的是这里的主角书生,惊骇的也是他。无论书生怎么想,都无法想到,孙复竟然会来这里。

“陈则默,陈大局长,您的日子好自在啊!我都羡慕的要死,呵,还有鲍鱼,这是燕窝吧,真会享shòu

。”孙复的声音不大,但是带来的震撼力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承shòu的。尤其是书生,也就是陈则默,琼崖两州府的警察局的实jì

掌控者。

密密麻麻的细汗布满了额头,陈则默却不敢有丝毫的举动,其实他也不可能有什么举动了,脑袋一片空白,也就是大脑停机了。

他知dào

眼前的是谁,但是其他人不知dào

,身边的一个肥头大耳的黑衣警察,醒过神来,张口就是大骂“**是谁啊,赶来这里捣乱,我们局长在琼崖两州跺跺脚,大地都有抖三抖……”

“砰”细小的声音很巧妙的打断了肥头大耳的话,额头一个小巧的弹孔猛地一看,更像是点的一颗黑点,如果没有流出的血液的话。门口的孙佑吹了吹枪口的淡淡青烟,再次把枪插回腰间。

“扑通”肥胖的身体砸在地上,像是巨锤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在死亡面前,人的爆fā

力是最强的,一眨眼的功夫,房间里的人全部开始开动了起来,向外逃去。

“救命啊,杀人了!”

噪杂的声音没有响多久,就在几名凤凰卫士的处理下,全部消失了,留下一地昏迷的身体。

看着还在愣神的书生,孙复的心情很复杂。在鹅凰嶂的时候,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知己相遇的感觉,没想到两年的时间,竟然成了这样。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话?”

回过神了的书生,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苦涩的说“少帅,你一定很失望吧?”

“两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鹅凰嶂,当时是我第一次领兵作战,攻打的第一个目标。在哪里我救了一个书生,他很年轻,也很英俊,甚至可以说是漂亮。记得当晚我就和他长谈了半夜,他的学识渊博,眼光长远,让我大有巧遇知己的感觉。

后来他回了家乡,我们有近半年没有见面,我记得再一次见到他时,他身上的戾气很重,似乎动不动就像杀人。我不知dào

他在家乡遭遇了什么,我也没有多问。因为我知dào

,没有男人会希望被人替自己报仇,所有我不打算参与他的恩怨里,准bèi

让他以后衣锦还乡的时候,自己去解决那些事情。于是我就让他做警察局长,把三州府,数万警察都交到了他的手上,我一直都担心他的戾气太甚,会杀人太多。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我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忘记了自己的理想,是金银,还是美女?”

书生早已泪流满面,手指握的‘咯咯’作响,紧低着头,额头已经触在了地上,用力的碰撞着地面。

轻步走到书生身边,屈膝蹲了下来,低声问道“书生,能告sù

我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嘛?”

孙复只觉得眼睛有些涩涩的,一直以来,自己都很少信任人。总共算起来也不过是三个而已,一个是郑规,孙复把琼崖两州的政事都交给了他;一个是朱晟,孙复把军校的事务交给了他;还有就是书生,孙复把三州府的警察都交给了他。

孙复一直都期待书生可以担当更大的职位,在鹅凰嶂两人相谈甚欢,孙复视其为知己,这是朱晟和郑规都不具备的。朱晟是他一起长大的兄长,信任无限,虽然亲密却是兄弟之情,郑规是他的未婚妻的表兄,值得信任,但是却做不到无话不谈,只有书生,孙复从心底把他当做朋友对待。

“他们真的把你那个啥了?”

“书生,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郑大麻子已经死无全尸了,也算是报应了。”

孙复曾经说过的话,不断的在书生脑子里盘旋。数万警察都归他管,他只是一个落第的秀才,一无所有,被委以如此重任,有些飘飘然了,以为这是应当的。刚开始他还尽职守,但是后来不断的有人用金银美女来贿赂他,而且一点都没有乞求他什么,不知不觉中他沦陷了,开始做一些违法违心之事,直到今天。琼州的警察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他不是不知dào

,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有种自暴自弃的情绪,装作视而不见。

孙复没有已经责怪他的话,就是讲述两人相遇以后的事情,这样却比之拿钝刀割肉还要让书生难受。他本是秀才出身,算是典型的中国文人,心里自然也是渴望遇到重视自己的明君。虽然在鹅凰嶂经lì

了一些悲惨的事情,心性有些变化,但是本质却没有改变,孙复对他的信任,让他有种视为知己者死的情绪,但是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或许该称得上罪该万死吧!

泪水流尽了,书生一脸的平淡,似乎已经觉悟了,“少帅,陈则默罪该万死,愿随少帅处置。”

“呵呵,随我处置,我要怎么处置你,杀了你,还是刮了你?”不知是哭是笑,孙复的声音很是怪异。

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书生看的出来,孙复这次是伤透了心,自己也没有理由辩解。

深吸了一口气,孙复坚定的说“放心,我不会处理你,我还要用你,我要看看我是否真的看错了人。”

震撼,之后是感动。书生已经做好了死的准bèi

,甚至准bèi

好了被刮成肉片,没想到孙复竟然还有用他。

“哈哈,陈则默这辈子遇到这样一个上司就是下十八层地狱都值了。”话音刚落,书生猛地抓起右手中指上下一掰,“巴嘎”一声,中指就和手掌没了联系,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书生拽着断裂的中指用力的拧了几圈,爆裂的血管,瞬间就把中指断裂处涨的紫红。

书生本就不是武人,自幼有多读诗书,身体缺乏运动,力量不够,拧了两圈,韧性极佳的肉却是怎么都撕不裂。脑门上聚集的豆大汗珠,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可见他在忍受怎样的痛苦。抬起手腕,把中指与手掌的连接处,凑到嘴边,硬生生的用牙齿把最后连着的那一圈肉撕裂开,满嘴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说不出的诡异、血腥。

一道血剑从断指处飞出,溅到了孙复身上,不一会功夫,半截衣衫就染红了。眼睁睁的看着书生折断自己的手指,孙复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有眼睛深处隐藏在震撼。能够不借助任何利器把手指折断,其中的痛苦肯定不会低于断臂,能够下定这样的决心,孙复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

接过书生的断指,孙复平静的说“如果以后你再次成为现在这样,我会把手指还给你的。”

“以后你就专管督察吧,警察局的事务你就不要管了。”声音从门外传来,书生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凝固在苍白的脸上。能在这样的疼痛下,忍耐这么久,已经是书生的意志极为坚定了。

十六章 武装警察

“知dào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声音从烟雾中传来,只能隐约看到那里有个人。

不知不觉孙复已经抽了几盒香烟了,整个办公室里全是烟草燃烧后的气息,刺鼻呛人,就算是久经沙场的烟民在这里也无法忍受。

烟草厂是紧随食品厂一类的加工业建立起来的厂子,但是广州没有什么好的烟草产地,从云南、广西、贵州运来的烟叶又极易受潮,所以被孙虎命名为“福”字的香烟销售并没有理想中的好,不过也算是一大吸金石。

皱着眉头,方君瑛对孙复很不满yì

,不过也知dào

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不小。最信任的人腐败了,而且暗地里做下了不少的恶事,还影响了扩军计划,这实在是让人愤nù



用手帕捂着口鼻,尽量不让自己问道刺鼻的烟味,“查清楚了,是从他见到一个叫唐翠微的女孩开始的,据说唐翠微是琼山县巨户唐家的女儿,从他们认识没多久,那个女孩就怀里他的孩子,现在已经孩子已经有五六个月大了。不过那个女孩的身份十分可疑,唐家并没有这个女孩,唐荣有三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这个唐翠微像是一夜间就冒出来了,后来,我查讯了与这个女子接触的不少人,发xiàn

她竟然是一个日本人。”

“日本人,我还以为他们没有发xiàn

在意这里呢,原来他们早就开始渗透了。这样就对了,有同盟会的地方怎么可能少的了日本人呢。”低声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会,孙复愤声说“既然敢动我的人,以后我们的帐有的算了。”

“这两年书生都做了什么坏事?”孙复去找书生的时候,只知dào

他的一些事情,具体的并不太清楚,不过那些足够孙复杀他几遍了。

方君瑛不是很适应这个名字,明明叫做陈则默,孙复非要称他为书生,真是搞不懂。

抽出手里的一份档案,方君瑛说道“自宣统元年十月开始,陈则默共计接受金银贿赂130万元以上,房产四处,其中琼山县三处,广州一处,占地一百二十顷,还有一些古董书画之类的东西无法估价。”

白色的烟雾渐渐消散了,孙复仰躺在椅子上,很是平静,似乎这些东西已经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了。等了好一会,方君瑛才等到接下来的问话“他是怎么做的?”

虽然问话有些没头没尾,但是方君瑛知dào

,孙复问的是陈则默对这些东西的处理。“他已经把占地退回了原主,钱财大部分都送到了琼崖知府郑规那里,房产只留下了一处,其他的也交给了郑规处理。”

沉默了片刻,方君瑛脸色有些怪异,说“昨天,陈则默把那个女孩给杀了,如果不是郑规赶到,那个孩子也被他杀了。”

好一会,孙复才说了一句“知dào

了”,接着就再无回音,等了一会,方君瑛就轻轻地把门带上,走出了房间。

孙复当初计划的是把警察和督察分开,这样可以让警察起到治安作用,而督察可以保证警察的廉洁性,但是到了具体实施的时候,只有下层的警察和督察分开了,到了上层却又都集中到了书生的手里,结果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这次的教xùn

让孙复想了很多,也认识到了人治的危害,这样下去,也许自己也会变成书生的样子。不过孙复也同样有自信,这个世界上,能够诱惑自己的东西太少了,而且就算是有了,自己也可以抢过来。

轻敲着紫檀木制的桌案,孙复有些不知dào

怎么和张德瑞说,一直以来,只有山子营的老人和后人是孙家最坚定的支持者,他们管理着孙家大半的产业,可以说是他们与孙家同荣共休。而张德瑞和很多山子营出身的少年军官,更是孙复手下军队的中坚力量,是他们的存zài

才让孙复不用担心军队的忠诚。

自从被孙复叫来,张德瑞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似乎要失去自己最喜爱的东西了,看到孙复久久不愿开口的样子,张德瑞更加确认了心里的想法。张德瑞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军官之一,但是他的优秀是靠着自己的勤奋得来的,勤奋严谨让他有了现在的地位,但是他的天赋却不是很好,比起张定国的果duàn

敏感,陈贵的多智巧思,甚至武元的严谨到极致的筹划,他都差上不少,可以说他在军中并没有什么太突出的地方,要说有也只是忠诚而已,可这些整个山子营出身的人都有,根本算不上什么。

“瑞哥,你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年长的,也是最成熟,最坚定的,这两年可以说只有你一如既往的刻苦学习,定国他们只有在被逼着的情况下,才会学点东西。”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孙复筹措着接下来该怎么说。

不希望两人出现什么隔阂,孙复干脆直接说道“瑞哥,我准bèi

让你去管理警察部队。现在的警察已经开始腐败了,不能这么放纵下去,不然我们的心血就全毁了。”

孙复所说的事情,张德瑞也有所耳闻,高州的警察情况还好些,但是也有各种不好的习惯和毛病。但是被调去警察局,这件事情太突然了,让张德瑞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肾上腺激素突然暴增,张德瑞的脸色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干涩的嗓子里传出苦涩的声音“为什么是我?”

如果是别人要让自己离开最喜爱的部队,恐怕张德瑞早就和他翻脸了,但是面对孙复,他做不出。

孙复心里也有些难受,张德瑞对军伍的喜欢,任谁都看得出来,但是自己手下可控依靠的人太少了,能够担起一方重任的,目前只有张德瑞一个,张定国、陈贵都太年轻,在军队里还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涉及到警队,这个和社会最黑暗的事件接触的群体,孙复真担心再出现书生的情况。

“因为你最年长,因为你最成熟,因为你最坚定。山子营人数太少了,我聚集了所有的少年,甚至青年,都无法满足需yào

,现在山子营的老少男女都在工作,我已经无人可用了。定国、阿贵都太年轻,我真的怕再出现这次的事情。第一次,我可以收书生的一根手指放过他,但是下一次我不可能在放过另一个书生。”

无力的躺在椅子上,张德瑞知dào

,自己是最合适的人,既能得到信任,又有能力,还能保持坚定不移的信念,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选了。

“瑞哥,你不要太过伤心,你也不是完全的离开军队。这次我准bèi

重整警察部队,分为巡警、武警,还有书生主管的督察,你主要管理的是武警,巡警由各地的警察局管理,从事巡逻、治安、处理各种纠纷、案件;武警就是指武装警察,是一种准军事化的部队,除了火炮以外,会装备所有合理的应用装备,包括机枪、手榴弹,也会按着部队的编制、军法执行,军制、军衔都和军队并无二制;至于督察是为了保证警察系统的廉洁性设立的,专门监督警察的执法的纪律性。”

“武警?”这个新名词张德瑞这个没有出过国门的人可没有听过,不过即使出过国,也不一定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列强各国虽然也有类似的机构,但是名字却都不一样,比如美国的国民警卫队,不禁名字不同,而且职权都有差距。

“武警就是武装警察,现在国内各地的土匪横行,而且很多的地主豪绅都握有武装,普通警察没有足够的力量对付这些人,出动军队动静又太大,武装警察就是警察与军队之间的中间物,拥有警察的称号,军队的编制,介于军队和警察之间的装备,处理一些警察管理不了,军队又无需出动的事情。”

张德瑞心情好了许多,总算不是彻底告别军队,也算是有些安慰吧。

“武警也是按照军队的编制,最大的单位是什么,总不能出现师旅级的编制吧?”想通了以后,张德瑞就抓住了重点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孙复微笑着反问了一句,没等张德瑞回答,就接着说道“一般情况是没必要出现师旅级编制的,但是国家这么大,以后我们控zhì

的地方也会很大,总会需yào

的。

当然,县乡级是用不了的师旅级的,武警也不会以师旅团营连为编制,而是以总队、支队、大队、中队、排、班为单位,如果需yào

也会有师旅单位。中队是作为武警中最小的单独编制存zài

,不会有单独的班排存zài

。原则上,中队是驻扎在乡镇一级的地方,大队是县级的编制,支队是州府级的编制,目前只设一个总队。考lǜ

到各地的人口、地域和情况有所不同,可以适当的扩大编制,就像琼山县,人口三十多万,一个大队满足不了实jì

需yào

,可以增添到多个大队,也可以把大队所辖的中队数量增加。”

“一个中队多少人?”

中队只是连级的单位,三三制,又没有太多的编外人员,孙复稍微一算就知dào

了数字,“暂时一个中队辖三个排,每排三班,班不设机枪,只在中队一级设置一个含6挺轻机枪,2挺重机枪的机器排,全中队只有154人,如果需yào

,可以配备一些霰弹枪,狙击枪之类的特殊武器,也可以配备一些警犬。对了,瑞哥,这次除了各地的武警部队,你还要组建2-4个武警师级单位,具体的等到各地的武警分队建好以后时候再说。”

点了点头,张德瑞心里还有些感激,以为孙复是为了宽慰自己特意多说的。不过武警的一个师比起混成旅一个旅都不如,组建难度更是小的很,漫说这么几个,只有人员充足,组建十几个都不是什么难事。

十七章 小巡警

红色袖章,一对交叉的刺刀加上“督察”两个黑字,构成了临时督察的身份象征。和黑衣警察相比,督察的制服也要好上很多,完全是改自军队的制服,只有帽子换成了白色大檐帽,看起来和一般的警察有了明显的不同。

琼山县的街道上,两名佩戴红色袖章的督察快速的走过,鹰一般的眼睛扫过巡逻的黑衣巡警,刚刚还精神抖擞的黑衣警察,瞬间就像漏了气的气球软了下来,迈着步子都小心翼翼的,好像担心踩到脚下的蚂蚁一样。

看着戴着红袖章的督察转过街角,两个软趴趴的黑衣巡警精神又好了一些,但是比刚刚却多了些谨慎,没了开始时的嚣张。

一个小个子的黑衣巡警,看起来年纪并不太大,拽着一个年长些的巡警颤声问道“三哥,这些督察还要呆多久啊?我现在一看到他们就浑身发抖。”

安慰性的轻拍了一下小个子,年长些的巡警叹道“放心吧,他们不是找我们的事的,他们要对付的是那些大人物,我们这些小虾米引不起他们的兴趣。”年长巡警所说的大人物就是指那些在警察部队担任重yào

职务的官员,这几天已经有十多位这样的人物被抓了,还有因为反抗被击毙的,给整个警察部队带来的震撼极大,一些心怀龌龊的警察时刻都战战兢兢的,总担心被带着红袖章的督察给抓了。

年长的巡警的话明显没有说服小个子,小个子颤声反驳道“可是前几天老刘都被打死了,他也和我们一样是个小巡警啊?”

“呵呵”虽然听起来像笑,但是年长巡警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小个子所说的老刘和他是同僚,当初警察局刚建立的时候,从各县的捕快里面挑选了一些精明诚信的青壮加入巡警,老刘和年长巡警就是那时候一起加入的巡警队伍,而小个子是后来训liàn

的一批新兵转成的警察。老刘刚开始还算是个好人,平时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但是后来受了一个罗圈腿的矮子的诱惑,做起了大烟馆的暗探,向他们传达警察内部的事情,这次督察突然出现,老刘在被抓捕的时候试图反抗,被直接打死了。

年长巡警深吸一口气,重整了一下着装,这些天新上任的上司对着装的要求严了许多,年长巡警也养成了随时整理着装的习惯。看着小个子一副胆小恐惧的样子,年长巡警暗恨起不争气,狠拍了小个子一掌,骂道“老刘是因为做了坏事才死的,你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怕什么?”

似乎被年长巡警吓到了,急忙放开了拉着年长巡警衣袖的手,“我,我……”

就在这时,又有两名佩戴红袖章的督察向着两人走了过来,年长巡警急忙提醒小个子说“阿准别楞了,巡逻去!”

小个子还没明白过来,两个督察就已经到了身边,对着愣神的小个子仔细瞅了瞅,问道“你叫杜准?”

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小个子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接着就见其中一个督察取出一张盖着红大印的纸张,对着小个子一亮,面无表情的说“杜准,你涉嫌为外国提供警察局机密文件,被抓捕了,这是督察署签署的拘捕令。”

醒悟过来的小个子满脸的恐惧,大声反驳说“不是我,我没有泄露机密,他们问我,我什么都么说。”

本来年长巡警还想替小个子辩解几句,听到小个子的话就明白事出有因,就算是小个子没说,这一趟也难免了。

督察面无表情的说“你有没有说,这不是你说的算的,如果查证后真的没有,我们会释fàng

你的。”

小个子已经被吓到摊在了地上,那还能反驳什么。虽然警察已经建立两年多了,但是由于缺乏足够的经验,警察局又有了贪腐事件,所有在很多人心里,警察和以前的捕快没有什么区别,进了警察局就和进了大牢一样,没钱是不可能出来了,就算是小个子这样经过新兵训liàn

的警察也有这样的恐惧。

“杜准,站起来,你忘记了新兵训liàn

的第一训了嘛?”其中一个督察厉声喝道。这些督察都是由军中士兵临时抽调担任的,最见不得经过训liàn

的士兵还像软骨头一样,动不动就瘫倒、跪下。

“军人的骨头是铁打的,只能折断,不能弯曲。”小个子脑子里浮现出在新兵训liàn

期间教官的话,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只有经过军训的人都明白,军队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也是最能汇聚感情的地方,那里也是最让人怀念的地方。

不知dào

哪里传来一股力量,小个子站起身,向两个督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伸出了双手。两个督察对望一眼,其中一个抽出一根警绳,只是象征的绑了一下,就拉着小个子走了。现在还没有手铐还没有在中国普及,孙复也没有向警察配备这项装备,而是每人携带一根三米警绳,这样既可以捆绑捉到的犯人,又可以应对一些紧急事情。

被关在警察局临时设定的牢房里,杜准的心前所未有的坚定,当初怀着梦想加入军队,却被分配到警察局,杜准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当兵了,现在在突然醒悟,原来自己一直都可以是军人,只是自己忽略了。军人不仅仅是职位,还是一种态度,坚强、积极、无畏、纪律这些都是军人的标志,只要这么做了,自己就是‘军人’。

这几天,杜准按照军营里的习惯睡觉、吃饭、坐躺,一切都很规律严谨,直到这一天。

一个身着制式军服的年轻军官,站在了杜准房间的外面,看着这个个子不高的小伙子,似乎有着别样的意味。

对着身后站着的几个带着红袖章的督察问道“他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嘛?”

一个领头的笑着说道“长官,这家伙刚被抓的时候,差点被吓死,后来被我吼了一嗓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就成了这样,一直按照军营的标准做事,就连睡觉都躺的那么标准。”

摇了摇手,年轻军官说道“不要叫我长官了,我们已经不是一个系统的了。对了,这小子的情况怎么样,搞清楚了没有?”

领头的督察和年轻军官似乎很熟,遗憾的笑了笑,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长官,这小子也是块材料,刚开始还有些胆小,现在确实个好兵了,可惜我没有招兵权,不然我就直接把他提走了。”看着年轻军官有些不满的转过头来,领头的督察急忙转口道“他叫杜准,是琼山县长流镇人,宣统一年五月入伍,八月转到琼山县警察局做巡警,一直都没有升职。泄密的事情也不是他做的,是另一个人做的,他虽然也被日本人诱惑过,但是当时这小子胆子太小,没敢做。”

“先把门打开,我和他聊聊。”

本就是要释fàng

的人,领头的督察也没有犹豫,就亲自上前打开了牢门。

门上的锁链与铁器的碰撞声惊动了沉默中的杜准,猛地抬起头,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年轻军官,心里有种苦涩的感觉,等了几天,终于要来了。

“是不是宣bù

我的处罚的?说吧,怎么处罚我?”

“你凭什么以为我是来处罚你的,为什么不是奖赏你的?”

杜准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年轻军官,肩膀上的铜质虎头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佩戴的,只有营级以上的军官才会有虎头肩章,可是这个人竟然有三颗,这完全是不在杜准的理解能力以内。

没等杜准去问,年轻军官就接着说道“你能不受诱惑维护警察局机密,这件事做得很不错,不过原因竟然是因为担心,这也太丢份了。”

看着脸色羞红的杜准,年轻军官自顾自的说道“不过你这几天的行为确实不错,有点军人的样子,我准bèi

调你去武警部队。”

“你是谁?”脑袋慢了一拍的杜准彻底明白过来了,眼前的年轻军官不是来处理自己的,而是找自己另有事情。

“我叫张德瑞,是武警部队的司令,你应该听说过我吧?”这位年轻军官就是张德瑞,在陈则默专注于整肃警察部队的时候,张德瑞则是四处寻找还有军人气质的警察,可是这些人已经被张孝准挑过了一遍,张德瑞找到的人不是很多,刚刚听说这里有一个奇葩的警察,就急忙来了,一眼就瞅上了杜准。

杜准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张德瑞的名头,这几天到处盛传警察部队改革的消息,新上任的一个武警司令就是张德瑞,权力已经盖过了原来的警察头子陈则默。

浑浑噩噩的杜准不知dào

自己接下来说了什么,只知dào

自己一直都很震惊,一个司令级的人物,曾经的副旅长怎么会找到自己身上了。

总算得到了一个让自己满yì

的人物,张德瑞志得yì

满的走了,在经过牢门的时候,还对着刚刚的领头督察说了一句“回头把他的档案转到我那里,他以后就是我的兵了。”

十八章 军衔制

军衔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当初山子营的营头初立的时候,孙复把金质虎头作为营长的标志,银质虎头作为营副的标准,豹头和狼头则是连排级军官的身份象征,但是现在部队不断的扩大,孙复有些苦恼了,级别增加了却没有合适的标志了。

蒋百里来了,孙复给他加了一个金质虎头,两个虎头当个总参谋长,还算可行;蔡锷来了,孙复也给他加了一个,双虎头的旅长在刚有旅级编制的时候,也行得通。但是部队一扩编,两颗虎头就成了营级以上军官的标志,麻烦也来了。朱晟、蒋百里这些高于旅级军官的人孙复给他们加到了三个金质虎头,但是即将面临的介于旅级和总参谋长之间的军职的出现,佩戴的虎头已经不能满足分辨职位和级别的需yào

了。

本来孙复想要用虎豹狼这些兽头代替五星作为肩章的标志,但是想到崖州的海军和以后的空军,只好打消了这个看似很不错的主意。陆军有狮虎豹狼这些凶兽可以作为标志,但是海空军难道要用鸟头和鱼头,就算是这样,孙复也无法找到足够的头来代替五星,遗憾良久,还是向现实屈服了。

孙复拉着蒋百里、蔡锷、朱晟、张孝准这些手下见识比较多的军官,关起门来开始筹划新的军衔制。

对于军衔的问题,不只是孙复察觉到了,蒋百里、蔡锷等人也都觉察到了,但是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该说的,所有已知隐忍至今。现在既然孙复提出来了,众人也就没了估计。

蔡锷对日本军队比较熟悉,当先说道“现行的日本军衔制比较复杂,陆军分为6等16级,包括将官三级,佐官三级,尉官三级,准尉一级,士官三级和兵士三级,其中佐官相当于西方的校官,士官三级又称曹长、军曹、伍长也就是上士、中士、下士;

相对于陆军,海军的军衔情况更加复杂,包括将官三级,上长官三级,士官三级,准士官一级,下士三级,卒五级,其中上长官相当于校官,士官相当于尉官,准士官也就是准尉,下士就是士官了,卒比之陆军多了两级。总之名称混乱至极,我不建议借鉴日本的军衔制。”

孙复赞同的点了点头,拍了一下脑门,孙复真的为日本人的智商着急,这么复杂的军制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太混乱了,自己听着都有种头晕的感觉,更别提其他不懂军事的人了。

“我们的军衔制绝对不能像日本人这样,太乱了,纯粹是脑残货。”

蒋百里和张孝准相视一笑,虽然不懂脑残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得出来,绝对不是好词。

蒋百里留学日本陆士,但是却从没有绝对日本军事有什么优点,尤其是混乱的军衔制,更是让人无语。至于张孝准虽然从没有对日本军事做出过评价,但是留学德国柏林大学专修“国防经济”,了解了西方强国的军事情况,对日本的军事也有些看不起,这种混乱的军衔制明显是国家不成熟的标志,是自己的内部不稳,新老势力相互妥协的产物。

朱晟在孙复面前从不低调,听到一个新名词就直接追问道“少帅,‘脑残’是什么意思?”

现在朱晟整日的负责军校的运转,已经很少在军中露脸了,但是他的名气在军队里却日渐增加,现在在伍的所有中低级军官都要进入军校进行一个月的紧急训liàn

,虽然效果只能勉强增加些军事常识,也算聊胜于无。

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孙复严肃的说道“这个脑残啊,就是脑袋残疾的意思,就是神经病的意思。”

“哦”看着朱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孙复心里直笑,这个名词天生就是为日本人准bèi

的,这次正好可以通过自己散发出去。

“我们接着说军衔制的事情,日本的混乱军衔制肯定是不能采用的,百里来说说德国一些西方的军衔制。”孙复对西方的军衔制不是很了解,只知dào

似乎很简单。

蒋百里进入过德国军队服役,对德国的军衔制感触颇多“少帅,德国的军衔制属于西方的军衔制系统,和英法等国的军衔制都比较相似,甚至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德国都是分为4等11级,包括元帅、将官四级、校官三级、尉官三级,不过德国和西方各国对于军士和士官的分级极细,甚至超过了军衔的数量。”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孙复说“我们的军衔肯定不能像日本一样,但是学习西欧各国的也不合适,毕竟人口基数和地理环境不同,我们的军队以后的数量肯定不是德英等国可比的,4等11级太少了。”

蔡锷听到孙复的话明显眼睛一亮,直冒狼光。蔡锷是个绝对的军国主义者,推崇全国民军事化,如果军衔分级越多,那意味着以后的扩军规模也会越大,特别是这个军衔由孙复这个当家人提出来的时候,更值得揣摩一二了。

顿了顿了,孙复接着说“将官暂定分为三级,校官四级,尉官四级,军士四级,士官三级,兵两级。将官就是上将、中将、少将,校官多出一个大校,尉官多出一个准尉,军士包括一级到三级军士长,以三级为最低,一级为最高,另外再设总军士长,是军士级别的最高级。”

蔡锷心头砰砰乱跳,既然说是将官暂定,那就是上面还会增加,这样最少也会有十二级以上的军官军衔,再加上军官以下的九级士兵,足足有二十一级,要是没有百万军队,二十一级就太多了。

不想蔡锷想着扩军的事,蒋百里对孙复所说的军衔级别仔细的思索了一会,问道“少帅,军官以下分成九级,这倒好德国的有些像,但是这个总军士长是怎么回事?”

“所谓总军士长,就是士兵的最高头目,本身并不是军官,只在各兵种领域内存zài

的特殊职位。他有权参与所有牵涉到该兵种的所有军事会议,他代表该兵种的士兵在会议上发表意见,平时他是士兵的代表,向军队提出士兵的建议和要求。我的计划是把他的地位提升的可以和中将比肩的位置,当然了我估计十年以内,这个位置不会有人坐的。”

蒋百里细思之下,越来越觉得这个职位设的好,既可以代表士兵发表意见,又可以传达军官和各级主管的意思,是军官和士兵之间的一座沟通渠道,而且还可以让士兵有个更好的追求,提高个人的军事技能。

军衔制确定下来了,真zhèng

授予的时候确实极为谨慎,全军只授予了朱晟、蒋百里、蔡锷、张孝准四人为少将,张定国、陈贵、武元、刘辉、郑子康、孙固为上校,大校只有张德瑞一个,而且是武警大校。倒是中校人数不少,像德鲁、陈从义、陈得平等等十多人,孙复本人没有担任任何职位,不过地位却极为超然。

正旅级的张定国、陈贵,只有上校的职位,武元、刘辉、郑子康、孙固四人的军衔一出来,所有人都明白了,四人是接下来扩军的的旅长了。营长只有少校的份,中校不是接下来要扩充的编制的人,就是旅副职位的军官。

倒是士官的数量极为庞大,原山子营的第一批老兵除了大批的成了军官,剩下的大多都成了上士级别的,还有不少特别的成了三级军士长,第二批的服役近三年的老兵,多数授予了士官,优秀的成了上士,中等的也是中士了,稍差的也是下士了,再不济也捞了个上等兵,总之比新兵高了一级。

军衔制授予后,反响自是不同,像张定国就很怀念以前的金质虎头,五星虽然看起来也不错,但是比起金质虎头味道就差远了,而且自己的上校只是银质的五星,想要换成金星还要跨过大校这一级,而且看目前的架势,自己升官还要等一阵子了。

相比于张定国的抑郁,士兵们就兴奋多了,特别是士官们,这次改革军衔,彻底把军饷的额度定了下来。以往两个旅成军的时候都是抽调的老兵,新兵的数量很少,军饷也有些混乱,当时的新兵还按当警察时的6-8元发放,老兵则是十二块银元,这明显会引起新兵的不满。

现在实行军衔制,列兵的月饷银8元,上等兵9元,下士直接增到12元,中士和上士分别为16元、20元,反倒是从军士长开始每升一级就翻1.5倍,而军官则是以准尉的16元为基点,尉官每增一级加6元,直到上尉的34元,尉官到校官翻1.5倍,校官每増一级加12元,直到大校的87元,将官再翻1.5倍,少将130.5元,中将增加36元,上将再增加36元。这样算下来,正好是总军士长相当于中将的待遇,一级军士长待遇在大校和少将中间,二级军士长比中校稍高,三级军士长在上尉和中尉之间。除了士官的进阶比较难,待遇增加的极为猛烈,足以看出孙复对士官的重视。

孙复一直认为军官可以通过军校批量生产,但是优秀的士官却只能靠时间和经验积累,绝对属于珍惜资源。这一次授出了不少军士长,但是以后想要升到军士长的级别,只能涨能力和挣功劳了,单纯熬资历到了上士就到头了。

为了弥补基层军官的缺口,孙复允许上士以上的士官直接转为军官,上士转中士,三级士官长转少尉,一二级的军士长也只能转为中尉,上尉却是不可能了。不过士官的待遇比之军官的涨得快,这让不少的士官都安下心了当自己的大头兵了,当然也有不少人选择了转为军官。

十九章 黎族成营

大海永远都不是平静的,它的怒火随时都会爆fā

,没有人能够真zhèng

掌握它的规律。

德鲁第一次乘坐轮船离开他居住了二十多年的琼州岛,对外界充满了好奇,可是他旅程显然不是很愉快。

“呕……”

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了,但是德鲁仍然向外界发出痛苦的呕吐声,似乎是在庆祝他的处女航。天边飞舞的海鸥,偏偏起舞的海燕,船边游弋的海鱼,甚至天空翻滚的火烧云,他都没有心情欣赏了,只想早点结束这趟旅行,赶快回到岸上去。

琼州黎人居住于四面环海的岛屿上,但是真zhèng

出海的人却不多,多是依靠山林生存,只有寥寥几个部落生活在海边,能够进行近海的捕鱼,不过更多的是在海边等海潮退去之后检些海神的恩赐。

德鲁第一次坐在轮船,出现晕船的现象,并不稀奇。虽然南方人比之北方人相对更能适应海洋,但是这只是相对而不是绝对,就算是山子营的第一次航行都有近半的人出现晕船的现象,更别提一直居住于山林中的黎人了。

无论是多么擅水的人,无论他在江河里如何的矫健无畏,在大海的面前都会打个折扣。平底船在江河里可以横行无忌,但是在海洋里,哪怕是相对平静的北部湾海域,都无法真zhèng

的航行,它们能做的是在无风无浪的天气里,沿着海岸线缓缓的行进。如果稍遇风浪,就会遭受灭顶之灾,江河里的波涛再猛,也不过是江涛汹涌,但是大海发起怒来,足以改天换地。

别看平日里德鲁有些木讷,他却是黎族少有的大智慧青年,就算是比之那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他的智慧也不差多少。这一次刚刚接到自己的新式军衔,就紧急赶往茂名,自是有一番打算。

对德鲁来说,他的最大根本就是黎族营,或者说是白石寨的黎族青壮。而这一切都有两个前提,第一就是黎族营能一直保持着山地中王者的地位,另一个就是忠诚。说白了就是让黎族营有被孙复利用的价值。

忠诚,德鲁有绝对的信心,他相信孙复是不会怀疑黎族营的忠诚。一来是因为白石寨以后都是他的,白石寨的唯一继承人诗雅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孙家人”了,更别说,黎族营的根基大部分都是被孙复营救的人。

山地王者的地位就不好说了,随着见识的增加,德鲁逐渐意识到琼州以外的世界有多大,也明白了生活于山林之中的部族有多少。黎人之所以能够在山林之中行走如飞,爬山上树轻易成功,靠的就是自小就生活在山林之中,练就的一副好脚板和好体力。但是其他生活在山林中的部族,肯定也有着相同的经lì

和能力,如果黎人不能在前期争取些什么,以后注定被其他部族超越,就算是孙复念旧,一直都照顾黎人,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次为了黎族营的未来,还有黎人的未来,德鲁不得不行这一趟。中校营长比起其他的营级军官明显高出一级,德鲁敏锐的察觉到孙复对黎族营的期盼,也许是对白石寨的补偿或者厚赐,但是德鲁不敢冒险,他情愿认为是孙复对黎族营的期盼甚大,也不愿意放过一个机会。

从感恩县坐船到茂名,水路需yào

一夜的时间,陆路也有几个小时。德鲁都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离开船的,只记得自己似乎是被抬下来的,不过可不是自己的护兵干的,德鲁明显记得他们也是被抬下来的,似乎比自己还要不堪。

在港口修养生息一天之后,德鲁终于恢复了精神体力。百来里的陆路对于常年活跃于山林之中的黎人来说,就像是早饭后的漫步一样。黎族村寨居住散乱,从这一处到另一处,往往绕路都要走上半天,常年练就的体力,让他们可以轻易的行走数百里还能保持较为充沛的体力,更被说这平缓的平原地带了。

步入茂名城里的那一刻,德鲁就一直在震惊之中,坚如铁石的道路,数丈高的楼房,整齐干净的道路,两个轮子的车子走的像飞一样。这一切都让第一次走进城市的德鲁惊奇万分,也颠覆了他的世界观,德鲁第一次意识到世界竟然这么神奇。

茂名比起广州的繁华或许还差些,不过三年来到发展,已经让这座粤西重镇有了翻天复地的变化。居民没有了病态的脸色,走在路上的身板都比外地人要直的多,繁华的街道遍布着各种商品,罐头、饼干、糖果已经不是富人的特有,稍有积蓄的家庭都会买些回去让自己的子女品尝一下这些稀罕物,偶尔还会为家人撤几尺花布做些新衣。

以前街道上的流氓恶霸都被送去了煤矿、采石场做苦力,黑衣警察提着警棍,要插转轮手枪四处巡视着街道,偶尔还会像陌生人审问两句。如果龙济光知dào

了高州的繁华和富裕肯定会后悔当初和张鸣岐翻脸的。

孙家的大宅主楼房虽然只有四层,但是从建造的那一天起,它就担当着未来指挥中心的使命,所以看起来显得极为威严、庄重,德鲁在它面前有种想要膜拜的感觉,这纯粹是一种本能的想法。

以德鲁中校的身份,进入这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仅仅向侍卫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侍卫就带领他进入了这座防守严密的大宅。要见到孙复,其实难度很小,平时把军队里的事情都推给蒋百里,编练新的部队又有蔡锷负责,张孝准忙着训liàn

新兵,朱晟也为中下层军官的回炉耗尽了心血,只有孙复像个闲人一样无所事事。

偶尔接见一下军属,又或者去军营亮亮相,再或者到工厂里去看看,就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孙复都是极为在意。孙复一直都不认为抓住了军队就抓住了一切,他一直都很看重自己在一般人心中的地位,只有广大的普通人才是向他提供最优秀士兵、军官、工人的靠山,只要他们站在自己这一边,孙复就不担心有人会背叛自己。

对德鲁的到来孙复显得很是惊讶,当初授衔的时候,孙复都没有把德鲁唤来,就是因为五指山内并不太平。黎人、苗人甚至汉人,各座村寨之间除了友好的之外还有各种纠纷,为了势力圈,为了猎物,经常发生打斗,有事甚至出现几座村寨之间的群殴,打出人命来都不稀奇。

为了保证各座村寨之间不至于出现不可化解的仇恨,孙复就把黎族营留在了山里,一来训liàn

部队在山林中的作战,二来就是在需yào

的时候镇压,或者说是控zhì

打斗的事情发生蔓延。孙复可不希望自己治下的两群人出现水火不容的情况,那样就太容易被敌人利用了。

“德鲁有什么事嘛,你不是要驻守山林嘛?”诧异的盯着着装整齐的德鲁,孙复问道。

看到孙复,德鲁急忙敬礼,说道“少帅,这次我是有事向你汇报。”手足有些无措的德鲁,看起来有些紧张,不知dào

该怎么放置自己的手脚,好半晌才恢复过了,笔直的站在孙复面前。

低声“哦”了一声,孙复很不以为然。孙复不认为德鲁有什么事情需yào

汇报,黎族营比起其他营数量一直不多,只有白石寨和另一个黎族村寨的青壮构成,两个村寨只有几百满足招兵条件青壮,再一筛选,总共只有三百多人进入了黎族营,一直以来孙复都没有扩充过黎族营,所以它算是孙复手下最小的编制了,比起被抽掉了大半人的两个炮营还要少上一些。

不明白孙复的态度,不过德鲁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说道“我发xiàn

山里的人之所以打斗频繁,最大的原因是贫困所致,山里物产贫瘠,没有足够的食物养育族人,才会那么珍惜食物,为食物打斗。考lǜ

到打斗的主力都是青壮,我就想,如果把山里的青壮都招到军队里当兵,那样他们就有了生活的依靠,又没有了打斗的主力,也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加深仇恨了。”

“雇佣兵”孙复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词,德鲁的计划和沙俄把哥萨克人招募的想法一样,既得了一支强军,又少了一些隐患,不过初衷却是不同。

双眼透着精光的打量着德鲁,孙复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觉,当年那个木讷的德鲁,现在已经这么有智慧了。主意不错,即可以达到扩大自己部队的目的,又可以为自己的黎人兄弟找到一份出路。

虽然觉得德鲁的主意不错,孙复还是没有打算这么快同意,摸了摸额头,孙复问道“德鲁,你知dào

山林里有多少黎人嘛?”

挠了挠头,德鲁不确定的说“应该有三十万吧!”

微微点了点头,孙复曾经查过琼崖两州府的户籍册,再加上不在籍的黎人,估算了一下黎族大约三十万左右的人口。考lǜ

到黎族中人均寿命偏低,18岁到25岁的男女青壮大约占到15%-18%之间,也就是说黎人中适龄男青年只有两万五千人左右,这个数字并不大,就算是全部把他们征召到军中,孙复都养得起。

“德鲁,你要知dào

,扩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积攒了三年,现在扩充部队还有些吃力,你刚刚成了中校,就想要当旅长,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啊!”

被孙复说通了心思,德鲁的脸色有些发红,孙复看到心头一乐,德鲁到底还是那个木讷内向的德鲁。

孙复心里很认同德鲁的主意,也不想多为难这个老实人,说“招兵我可以同意,不过数量却不能像其他旅一样,山地部队重在机动灵活,不能像步兵旅一样动不动都要上千匹骡马。”沉思了一会,孙复接着说道“山地部队以连为单位就足够了,现在有一种轻型火炮,只有二十公斤左右,60毫米的口径,虽然威力不如那些山野炮,不过正适合连排级的使用。就在连级配备这种火炮,马克沁重机枪对于山地部队太不实用,就不要了。一个连就辖三个排,一个装备这种轻型火炮的炮排,每排辖三个班,这样一个连正好180人,就先把黎族营的四个连扩满,以后再考lǜ

扩充成旅的事情。不过……”

什么轻型火炮,德鲁并不在意,虽然失去了威力惊人的马克沁,不过能够得到扩编的允许,德鲁已经很高兴了。谁知dào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一个‘不过’,心肝顿时又跌倒了地狱,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不过,你的主意也不错,为了避免黎族村寨内斗的事情发生,却是应该在琼州人多招些黎族兵,就在武装警察部队里面增加几个大队的黎族兵吧!对了,德鲁,你能保证那些深山老林里的黎人出来当兵嘛?”

激动的大喊了一声“能!”

德鲁这次彻底是享shòu

了一下过山车的滋味,没有想到不仅自己的目标达成了,还真的为贫困的黎族同胞找到了一份不错的生活保障。至于打仗的危险性,德鲁根本不予考lǜ

,这么高的军饷,不拿命换,德鲁实在想不出来黎族人还有什么可以本钱可以换取这么高的报酬。深山老林里的黎人对于外界比较排斥,但是这在华美的服饰,美味充足的食物面前,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1号断电,2号断网,连续断更两天,有些无奈,抱歉了!

二十章 渗透

喧嚣的街道四处都有吆喝的声音,绚丽多彩的商品遍布着数百米长的街道,接踵而至的行人出于各种目的游荡在街道上,使这里成为了茂名最繁华的区域。

职业性的笑脸迎对着每一个问价,或者观赏的顾客,也不管他是不是要买这些东西。虽然大部分时间货摊的主人都会失望,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会在他的笑脸中掏出几枚银币铜板,选上几间可用的物件。这片区域的繁华和外地不同,是建立在本地的富裕之上的,这里的大部分商品都是高州的产品,无论是机织布还是皮革制品,就算是精美的玻璃器具都是本地工厂里出产的工业品。

随手抄起一件钢口不错的剪刀,看到铭牌上的“瑞祥出品”,孙复不禁一乐。孙复隐约记得“瑞祥”应该是王家的产业,现在他们已经是高州有数的豪商了,虽然他本来就是高州的领头势力,但是现在与当初的差异仍然是很大的,当初的百万资产已经翻了不知几倍,身为家主的王志几次都在睡梦中笑醒了。

看到前面摆着的几辆崭新自行车,孙复心里就有些纠结,这倒不是自行车厂的生意不好,实jì

上自行车厂的产品已经销到了上海,每年几十万两的盈利还是有保证的,但是产品主力却不是自行车,而是自行车改造的人力车。

自行车厂里每年卖出去的人力车数量和自行车数量竟然可以差到数十倍,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不过细想之下,也能明白,现在的中国虽然仍有不少的富人,但是更多的是贫困人家,对于他们来说,自行车消费水平太高,不是他们可以承shòu的起的,倒是人力车可以用来养家糊口,更为实jì

些。

本想用接着逛逛,被自行车打消了不少兴致,也就没了心境。正巧有一阵子没有回家了,转身朝着城外走去。

回到家里,本以为又是见不到孙虎,却没有想到孙虎和魁叔都在家里,这让孙复有些惊喜。

“父亲、魁叔,今天怎么都回来了?”

到了孙虎的年龄段,本该是身体逐渐衰老,但是孙虎却似乎有返老还童的意思,头顶的白发又被黑发占去了上风,越发黑密起来。

见到孙复回来,孙虎放下手里的茶杯,叹了口气,显得有些萧索,和往日里有了很大的不同,这让孙复有些好奇。要知dào

,孙虎最近掌握着千百万的资金流动,可以称得上富可敌国的人物,整个高州上下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谁能惹得他不高兴。

仔细想了想也没发xiàn

最近有什么可以烦到孙虎的事情,孙复关切的问道“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孙虎一副精神不佳的样子,倒是一旁的魁叔接口道“老爷这几天去了一趟郁林州,和那里的合zuò

伙伴商谈生意,在回来的途中发xiàn

当地仍然有鼠疫蔓延,却无人处理,老爷有些伤心,就是这样了。”

孙复心里有些好笑,自己的父亲当年可是杀人如麻的猛人,现在却为其他人的事情忧虑成这样,真是老来少,越老越像小孩了,竟然开始“童心”泛滥了。

瞅见孙复撇起的嘴角,孙虎就知dào

肯定是在嘲笑自己的事情的,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不过却是真的为那些人感到伤心,无奈的叹着气说“人啊,真是越老越胡思乱想了。以前也见到过不少这种事情,却从没有现在的感受,看来是真应了那句古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己势单力薄的时候,想的全是自己事情,现在稍微有了些本钱就善心爆fā

了。”

孙复脸色一整,心里有些惭愧,自己只有见到的悲剧才会受到震撼,对于听到的事情却没什么感觉,看来还是受到了前世的影响,把耳闻不如面见奉为了人生信条。也许真的是见到的谎言太多了,丧失了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对于听到的话都留着三分怀疑,以一种听故事的心态理解那些悲剧。

满心的惭愧没有影响孙复的判断,灵机一动,孙复就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父亲,也许我们可以帮zhù

他们。”

“哦”,孙虎精神一震,双目直冒精光,好似刚抽了一份鸦片,瞬间就没了刚刚的伤感和颓废。虽然孙虎身体有返老还童的迹象,但是心头却是越来越像老人了,对于善事做起了十分大方,孙家资助三州府学堂的花费,几乎倾尽了这几年的盈利,孙虎却是一点反对都没有,还时不时的纠合几个富户增加一些资金。

“父亲,你看医学院的第一批学生也该毕业了,而且各部队的医生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趁着清闲的时候,我们可以组织一批人去附近的州府巡诊。一来可以帮zhù

那些没有本钱去治病的人,二来也可以锻炼那些学员、军医的能力。如果碰到富户豪绅有什么难以治疗的疾病,还也可以多收些诊金,补贴巡诊花费,想来那些豪绅治好了病,不会反对多出些银钱的。”

赞同的点了点头,心结解开之后,孙虎满脸都是微笑,督促说“这种事情要尽快,如果缺少药物,我可以拉着那些商人募捐些,这两年他们都赚了不少钱,让他们出些血,应该没什么问题。”

中药的来源孙复倒是不担心,毕竟那么大的国家,就算是有些麻烦,也总能收购些。倒是有些特效西药,不大好办。消炎用的磺胺类药物和青霉素之类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如果单靠基地供应,肯定是不行的,没有正经的来源,这些药物早晚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肯定会露馅的。

也许该是建起药厂的时候了,手下有了三个正规混成旅,再加上即将成编的另外三个旅,还有这么多的武警、警察,孙复总算是有些信心保住药物的产权了。

“父亲,巡诊队可以让华氏兄弟带队,只留下华明一人在家就行了,以他们的医术,只要不是遇到无法治愈的疾病,大部分都是可以治疗的。但是药物却是一个大问题,但是靠进口,肯定是不行的,那些洋行可都是吸血鬼出身,没有十倍的利润,他们是不会把药物运到这里来的,而且还不能保证他们运来的药物质量如何。”

孙虎很认同孙复的话,石禄钢铁厂花费了数百万才建成现在的规模,但是据孙虎所知,同样的资金,最起码可以把钢铁厂扩大三五倍,达到年产钢铁百万吨才算划算。不过被洋行控zhì

着进货渠道,没有他们的中介,钢厂根本没有希望,对此,孙虎很是愤慨,只能咬牙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也许,我们可以建起一座药品厂,不仅是药品厂,等这批医学生回来的时候,还可以建起一座正规的医院。”其实在孙复的心里想的更多,兵工厂和许多军用品的工厂也该建起来了,以前只有万来人,孙复还好解释装备的来源,但是等以后数万人的装备,就算是孙复说是事前积攒的,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一旁静立着的魁叔听到孙复的话明显身体抖动了一下,他可不想孙虎老人童心,只要是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从不过问缘由。他一直都关注着孙复的事情,数万人的装备从不知dào

哪里来的,千万两以上的银两也没有什么来源,就连上次在高州瘟疫中使用的药物也无法追查来源,更被说隐藏在榆林港的那支比广东水师都要强出不少的舰队了。

关注这些倒不是魁叔出于什么目的,实jì

上魁叔一直都在为孙复擦屁股。隐藏了孙家的账目,让外人无法知dào

孙家到底有多少家底,四处联络各家洋行,造成一种孙家与他们有大笔买卖的假象,所有至今才会没有什么人追究那么巨大的资金流向,当然这还有孙复的功劳。这种机密的事情一直都是凤凰卫队处理了,外人根本不知dào

内情,根本无从查起。

一拍手掌,孙虎大声说道“就这么办,药品厂要建,医院也要建,巡诊的事情我去找王克征,那老小子最近窝在家里不管事,这次要他出头和各地的官员联络,给予巡诊的医生学员们方便,不过绝对不能让上头知dào

了,不然他们肯定是要扒层皮下来的。”

魁叔心底暗笑,人家王克征憋在家里是因为你儿子把他的事情全做了,只能窝在家里当人偶。至于瞒着上头做事,魁叔更是耳熟能详,当初孙虎就是这样拉出的山子营。什么事情只有上头不插手,下面的人肯定有办法沟通的,毕竟谁都有用得着对方的地方。

孙虎和魁叔绝对想不到的是,孙复的目的不是巡诊这么简单。他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大革mìng

时代,开始扩大自己在周边的影响力了,而这些军医、学员就是最佳的渗透工具。

这些人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决定附近的民心相悖,如果是平时,这种邀买人心的举动,肯定会被饰以意图谋反的名头,但是现在朝廷对地方的控zhì

力已经低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孙复一点都不担心出什么问题,不然他也不会肆无忌惮的扩军了。

ps:这几天忙着考试,可能无法保证更新,算是请假吧!不过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会尽lì

码出来的。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二十一章 零号基地

两百来人的队列并不庞大,只不过占据了广场很小的一块地方,不过这些稚嫩的脸庞让孙复想起了两年多前山子营的第一批新兵的样子。

当年只有不到两百的一群少年,现在已经却已经成了一支数万人的军队的中坚力量。武器也从委员会步枪,换装了最新的毛瑟98式步枪、轻重机枪、山野炮,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战力也是不断的增加。虽然没有经lì

过真zhèng

的战争,但是随着军纪逐渐深入人心,成为士兵的一种生活习惯,再没有人可以质疑这支军纪严明的军队的战力。

少年们身上清一色的黑色对襟上衣,七颗黄腾腾的铜扣构成一排直线,方形立领衬托着挺直的脖子,看起来精神稳重,没有丝毫的散漫之气,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眼前的少年年纪并不比当年的山子营少年大多少,都是一群十六七岁的未成年人。如果不是孙复知dào

这些人的底细,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一群少年。

坚韧、平淡的眼神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情绪,只有那些饱经沧桑的中年人才可能有这样的情绪。

能让他们拥有这种超越年龄的心境不是因为孙复的缘故,而是他们本身经lì

的苦难太多了。无法想象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时代,十多岁的孤儿该如何生存。他们本该是受父母宠爱,受师长教导的孩子,却因为各种原因被迫流浪街头,或乞讨为生,或盗窃苟安,利用各种自己能做的到的手段挣扎于世。

孙复虽然明白孤儿是哪一个时代都无法避免的悲剧,更别提这个鸦片鬼横行的悲惨时代了,但是仍然心有感伤。自从孙家的商品走出茂名的时候,孙家就开始在南中国收拢街面上的少年乞丐,还有因为各种原因流浪街头的少年儿童。三年来,孙家的收拢孤儿建起的学校就已经超过了五所,容纳了一千多人的男女少年和儿童。

一千多人看似是个不小的数字,其实相比于南中国的数亿人口来说,数字实在是小的可怜。如果稍微细算起来,但是高州的孤儿数量就不止千人,放大到南中国,最少有数万的孤儿,更不要提那些被自己抽鸦片的父母卖掉的孩子了。不过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虽然有很多的孤儿和被贩卖的少年,不过庞大的社会消耗之下,孙家能收拢的数字就很少了。

只要是流浪街头的女孩,无论是多大岁数,一般都不会流浪太久,运气好些被养得起的人家拉去当了童养媳,倒霉些的被妓院、人口贩子带走了,结果肯定好不了。倒是男孩,一般是没有人愿意收拢的,不过仍有不少被富裕人家买去为奴作仆,更多的消失在了社会的各个角落,再无音讯。

能在无依无靠中保住自己的性命,本是就是运气和能力的结合,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比之那些消失在世界上的孩子强出一些。

众所周知,孤儿对恩情的感受比之常人更甚,因为他们经lì

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对于恩仇有着自己独特的体悟。孙家对于收拢的少年,从不让他们从事什么劳动,只是把他们分做年龄段送到了学校读书,孙复眼前的这些都是目前年龄最长的一群,他们大部分来到时候只有十四五岁,还没有什么生存的能力,现在却看不出丝毫的邋遢和凄惨。

两年来他们学到的东西比之其他学堂的学生要多出一倍,这倒不是孙复特别加重的学习任务,而是因为他们都已经没有了家庭。没有家庭就意味着没有什么节日,也没有什么假期,整日里一天到晚的上课学习,其刻苦程度让蔡锷等人都乍舌不已。蔡锷能在12岁考中秀才,除了聪慧意wài

,也是寒窗苦读得来的,但是这些少年的刻苦程度比之他当年还要疯狂几分。

如果说石禄钢铁厂和其他一些重工业是孙复的两年来的工业上巨大收获,数万强军是他的立身保障,那么这一千多的少年就可以说是他的未来柱梁的一部分。

一千多名少年中只有百来人是女孩,大多在完成了基础学业以后就进入了医学堂。而男孩的选择就多了些,在完成基础学业以后,他们可以根据个人意向进入技工学堂、医学堂,或者是更高级的中学堂准bèi

留学国外。不过,这些经lì

了太多苦难的少年,比旁人更明白手里有枪的意义,所以他们中更多的选择了当兵。为此孙复特意在朱晟负责的军校下面,组建了一支少年部队,朱晟在负责哪些回炉的中低级军官的同时,更大的精力都付诸于这支三百来人的少年部队。

眼前的少年都是从技工学堂和少年部队里抽出来的年龄稍长的一群,因为时间太短,他们大多都没有毕业,不过孙复的根基太浅,也只能忍痛把他们拉出来了。

越来越多的武器来源无法解释,孙复已经开始无法掩饰这些东西了,一些枪炮还好说,但是数十门的大炮无论孙复怎么解释都无法说明这些东西的来源。德国向世界各地出口的火炮肯定都是有记录的,向中国出口的火炮更是有记录可查。更别说那些连德国都没换装完的毛瑟98式步枪了,数万支长枪如果无法解释来源,德国佬知dào

后肯定会来找事的。

解决这些问题,孙复必须有一家足够神mì

、隐蔽还有强dà

的兵工厂,而这家兵工厂肯定不能技术超过这个时代太多,不然万一在各国密探的关注下露馅了,麻烦就更大了。既要隐蔽,又要有足够的生产能力,还有不被外人探到内情,孙复很容易的就想到了鹅凰嶂这个地方。地势险要不说,又属有山区,还靠近高州,孙复势力可及之处,最重yào

的是孙复已经在那里经营了近三年,对周围的地形情况最是熟悉,而且那里正是孙复换装前后不久占下的,解释起来也就顺利多了。

从孙复准bèi

组建医疗队下乡以后,就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让浮山岭的基地打造一套枪炮生产线,秘密的向鹅凰嶂转移,准bèi

在鹅凰嶂建起一座规模庞大的大型兵工厂,作为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武器供应地。如果有必要,孙复会把那里建成一座山城,立于山尖的城池,增加制药厂来生产一些不可露于人前的药物。

除了眼前的这些孙家收养的少年,孙复不准bèi

在哪里驻守任何部队。地势险要的鹅凰嶂,只有修建几个坚固堡垒,有着足够的弹药,在没有轰炸机的时代,普通的大炮根本无法攻击到那里,除非是那些战列舰装备的巨型大炮。可惜就算是有人把那么重的炮运到陆地,也无法保证能够攻陷那里,而且还要保证在孙复无法驰援的时间段内完成,这基本是没有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使用轻型火炮,根本不能损坏堡垒丝毫,更不要说堡垒里要配备的火炮的反击了。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击败的,孙复十分清醒的认识到这个问题,所有在这些少年中间没有安插其他人,免得闹起纠葛,至于这些人的忠诚,孙复不能完全保证,但是却可以肯定里面的八成以上都是忠于孙家的,这就已经足够了。绝对忠诚的人掌管着最机密和紧要的位置,其他的地方就是出些乱子,也不足以影响全局。

当然怀疑这些少年的忠诚,只是个人出于谨慎的臆测,孙复还是很相信他们的忠诚的。

不说孙家给了他们一条新生的路,但是孙复和孙虎每个一段时间都去学堂探望,几乎叫得出来每一个人的名字,就足以感动大部分人。在这些少年心里,孙复就是兄长,孙虎就如同父亲,是最亲密的人,已经逐渐顶替了他们记忆里那些失去的父兄。可以说,除了凤凰卫队,就是这些少年最是疯狂的崇拜孙复,比之山子营的少年还要疯狂几分。

站立在队伍的最前沿的,孙复没有像一个长官或者贵族一样严肃,而是以一个兄长和长辈的身份说“看到你们能够站在这里,我很高兴,也很遗憾。我高兴的是,你们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受人欺凌的瘦弱少年,都已经成为了英俊魁梧的少年郎。”

每个少年的嘴角都挂起了一丝欣然,比起当年的日子,现在的生活简直是神仙也比不了的,天天有肉,顿顿管饱,刚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吃的泪流满脸,甚至有人说这是断头饭的标准。

“但是,我不得不打断你们的学业,提前把你们从学堂里带了出来。这次可能会要你们长久的待在与外界隔绝的地方,许多年都无法和外界接触,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十年以后,你们就会带着荣誉回归,我和父亲都会亲自接你们的。”

十年的时间并不短,人生又能有几个呢?以现在的人均寿命不过33岁,当然这是因为婴儿和孕妇的死亡率太高的原因。如果不计算那些还没来得及看到世界的孩子,人均寿命也不会高于五十,也就是一个人只能有五个十年。如果把现在的十年消耗掉,那么他们就失去了最有价值的十年,相当于人生中五分之一的时间,代价不可谓不大。孙复虽然知dào

这样对他们不公平,但是现在和春秋战国一样,同属于大争之世,为了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又有谁的青春是不可以牺牲的呢?

每个人都清楚的知dào

,现在的选择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也许他们根本就没得选择。坚毅的眼神透露着坚定和果决,没有一个人有什么疑问或者不满,孙家对他们的恩情足以让他们死不旋踵,一个十年有算的了什么呢?

只有经lì

过那些痛苦和侮辱的人才能明白,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孙家的恩情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从饥寒交迫的街头屋檐下,到洁白干净的温床;从猪狗一样乞讨的生活,到有尊严有亲情的学堂时光;从朝不保夕的迷茫,到理想和现实结合的幸福生活。每个人都已经很满yì

了,就算是此刻死了,他们也能笑着面对。

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只有孙复最是了解这些人真zhèng

的用途,就是给那些揣测自己武器来源的人再添一瓶墨汁,把水再搅浑些。为此孙复把这个兵工厂的字号都准bèi

好了,“零号基地”。零本就是虚无和空的意思,在孙复心里这个基地就是空的,没必要存zài

的,只是一个拿出来当帽子用的假货。可惜未来谁都无法预料,谁都不知dào

这个基地会变成什么样子,它会带给人以怎样的遐想。

ps:今天恢复更新,第一更奉上。

二十二章 惊喜

皓月当空,繁星点缀着夜幕。

俯视着感恩这座不大的城池,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一处院子里亮如白昼。

几盏电灯出现在这个院子里,在这个入夜即黑的时代,明显有些不同,可见这家非富即贵。实jì

上这里确实不是一般人的府邸,而是孙复手下大将陈从义的家宅。

虽然这里只是感恩县的一座普通府邸,并不算太奢华,而且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新房,和城中的其他地方有着明显的区别,但是占地面积却是感恩县城屈指可数的。

感恩县早已不是两年前的不足万人的小县城了,四周散居的居民随着感恩县的不断繁华开始汇聚到这座小城里。本地虽然还没有正规的县令,不过得到郑规特许的官员一直在不断的扩大城池,现在感恩县城已经容纳了三万多人,县城也正规了许多,各种机构逐渐不全,再不是当年那个一口气就能跑到头的小镇子的形象。无论是新来的居民还是老居民,有了钱以后就开始翻新房屋,让感恩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三万的人口当然不全是感恩县的居民,不少都是从高州移民来的人,不然以感恩县全县只有不到五万人的人口数量,再过十年也无法让感恩县城达到现在的规模。城池大了,原本贫贱的低价也涨了上去,就像陈府这样的大宅子,占地七八亩但是地价都要上千银元,算是房屋及家具物件,没有五千银元根本就拿不下来。如果是寸地寸金的上海租界,这个价格自是不奇怪,但是这里是地广人稀的琼州岛,地处偏远,不是谁都能向陈进身一样经营几代,家资百万的,五千银元足以让很多富户倾家荡产。

能够挣下这座宅院,倒不是陈从义有什么家资。实jì

上就是因为身无分文,陈从义才会在原来的感恩陈府做一个卖命的护卫,后来陈府又被孙复给抄了个底朝天,没留下一两银子,可以说陈从义结婚时,绝对是‘裸婚’。不过孙复看在陈从义的能力上,不忍心陈从义婚后家无居所,就拿着陈进身的一处别院做了恩情,送给了陈从义,才算让他成了有房一族。

月前获得的中校的职位没有带给陈从义丝毫的喜悦,反而更增添了他的几分忧郁。如果但按照军衔的比较,他已经算是山子营的核心人物,比他军衔高一级的只有四个少将、一个大校和几个上校而已,和他平级的也只有寥寥几个人。但是对于陈从义来说,他宁愿只做一个实职少校营长,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就连挂职在模板旅的炮营营长职位都被手下的学生顶了。

在院子里已经转悠了一个下午,本来军衔已经到手大半个月了,就算是有什么纠结也该消散了。可是陈从义刚刚得到了消息,德鲁去了高州一趟获得了扩军成营的特许,这本在陈从义的意料之中,依他中校营长的身份,黎族营一直缺员下去肯定不成。让陈从义没有想到的是,孙复竟然要在黎族中招收四个团的的山地兵,虽然是武装警察部队,但是除了火炮以为,其他的装备和正规军一点都没有区别。

而且,据陈从义所知,武警部队的一个团足足有1500人以上,四个团就是6000人,这个数字足以扩建一个混成旅了。按照山地旅现在的规模,一个旅也不会超过两千人,要是四个团编好以后,黎族营不扩充成旅,陈从义就能大耳光子抽自己。

德鲁就是知dào

了这个意思,才会这么积极的帮zhù

张德瑞这个武警司令来招兵,纯粹是借着武警部队来下蛋,不过张德瑞也只能咬牙忍下了。毕竟山地营不可能像其他兵种一样,实现大编制,等四个团练好,随便德鲁抽调也只能抽调不到一半,张德瑞还能剩下三千多人的山地兵,更别说,四个团的编制还在,随时可以补充了。

消息对德鲁和张德瑞都是不错的,但是到了陈从义这里,就有些麻烦了。所有军官的军衔和职位都快相应了,就算是那几个挂着上校的副旅长也会很快就转正,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自己的情况就有些特殊了,本身是敌对势力出身,还娶了一个与孙复有杀父之仇的女人,换做自己都很难相信这种人的忠诚。

“哎”

陈从义长叹了一声,很是无奈。如果是孙复根本不用他或者说普通的上司,大不了留书离去,以自己的一身本领,到了新军也可以有个容身之地。但是孙复刚开始就让他训liàn

两营炮兵,可谓信重;又擢升他为中校,可谓恩重;平时的照应从未少过,可谓情重;这让陈从义没有找不到理由离他而去,总不能说闲置了几天就受不了,这个理由在哪里都说不通。

就在陈从义长叹的时候,陈家小姐,哦,应该是陈夫人了。陈夫人挺着个大肚子走到了院子边上,正巧看到长叹的陈从义。这个时候,对月长叹,实在不是什么好时间,瞬间就能让人感受到那种无奈、凄凉的情绪,陈夫人差点都要流下泪了。

陈从义的本领和抱负,身为枕边人的陈夫人最是了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的位置肯定会升上一些。虽然孙复极为豁达,但是再豁达的人,面对枕边人是自己的死敌的手下,也不可能完全是信任了。

轻抬莲步走到陈从义身边,将手里的丝质长袍披在陈从义身上,以琼州的气温,自是用不着加衣辟寒,不过夜幕降临的时候,露水还是要遮挡一下的。

回头看了一眼容貌端庄的妻子,陈从义眼里全是温柔和爱意,能够娶到这样才貌双全的妻子,陈从义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家祖坟冒青烟了,不然以自己空荡荡的腰包和邋遢的境况,怎么可能和这样的女子结为连理。

陈从义轻声责备道“天色已黑,你又已经有了身孕,怎还出来了!”

轻轻一笑,陈夫人浑不在意,只是抚摸着陈从义清瘦的脸颊,心里有些愧疚,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丈夫已经瘦了这么,自己都没有发觉。“我知dào

你是担心被孙家给放qì

了,才会茶饭不思,其实你根本是担心过多了,以孙复对你的重视,怎么可能会放着你这位大才不用。虽然他与我有杀父之仇,但是不能否认他的胸怀很是广阔,就连我的那两位兄长都能留下来,怎么会在意一个只是女流之辈的我呢!”

心情稍好了一些,陈从义知dào

自己妻子的话是在安慰自己,孙复或许不担心眼前的所谓女流之辈,但是他肯定会担心自己想要为妻子报仇的,毕竟世界上最强的风就是枕边风了。

揽着胸怀六甲的妻子,缓步走向卧室,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伤感,但是也不能带着怀孕的妻子一起深夜观月啊!

半夜都没有睡着,只是在天色将亮的时候,陈从义才混混沉沉的进入梦乡。

临近中午的时候,熟睡中的陈从义被一阵喧闹给吵醒了,从来都没有起床气的陈从义此时却是心情极差,几日来没有睡一个好觉,好不容易能够熟睡一次,还被打搅了。阴沉着脸起床之后,就见到一个肥肥胖胖的男人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胖胖的汉子,两人年龄都差不多,样貌也相差不大,一看就知dào

是一对兄弟。

这两位可不是外人,他们就是陈进身的两位公子,大的叫陈睿,老二叫陈智,本意是想要让子孙聪慧些,却没想到生了两个草包。倒是一个独女,取名陈元慧,满足了陈进身的期盼,自幼聪慧,可惜现在成了陈从义的妻子,和陈家关系就淡了一半。

如果是其他人碰到毁家之事,就算是无力报仇,也会奋发一下。这两位倒好,半年前刚从矿场放出来,就开始大吃大喝,仅仅是六个月就长了近六七十斤肉,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满身肌肉全成了肥肉,真是心宽体胖。本来陈从义很是不满,准bèi

把他们扔到军营锻炼一下,结果被陈夫人劝住了,她觉得自己两个兄长这样很好,有着陈从义的照应,就算是废柴些,也不会有什么灾难,将来再娶一门家事,延续陈家的血脉也就是了。

两个兄长不如一个妹子,陈从义心里暗自认为,这是陈从义是造孽太多造成的。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肯定会家事不宁的。

老大陈睿气喘吁吁的说道“妹夫,你看看,好消息啊,你要做旅长了!”说完才抬起头,第一眼就看到了陈从义的黑脸,老大就尴尬了,知dào

自己不知不觉中惹恼了陈从义。老二倒是机灵许多,看到气氛不对,本想用讨些零花钱,也不敢说了。兄弟俩虽然没什么大才,但是却很明智,知dào

自己的未来全靠眼前的妹夫了,打心眼里不敢惹恼他,慢慢的这种想法就变成了畏惧。

本想要训斥一些两人,但是看到两个畏畏缩缩的胖子,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到底什么事,怎么这么急,我记得往日里只有碰到好吃的,你们才会这么积极。”陈从义可是记得上次孙复送来一大块鲸肉,足足有数百斤重,那一天这两位吃货,本来在城外,结果不知怎么听到消息,就急忙跑了回来,硬是赶上了先于他们进城的马车,随着鲸肉一块到了陈府,让人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精神。

两人灿灿的笑了笑,讨好说“这次是妹夫的好事,我们是替你高兴的。”说着提起手里的一张纸说道“你看,这是刚刚的信使送来的信,少帅已经任命你为炮兵旅的旅长,说是要你现在去看炮。”

陈从义精神一震,刚刚的起床气瞬间消散,急忙夺来那张纸,大眼一扫,就相信了两人的话。如果这笔迹可以假冒,那么纸张上面清晰可见的凤凰暗纹就不是谁都能伪造的了。猛然间想起了要自己去看炮,看炮不就是接受大炮嘛!没有理会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两位大舅子,抬脚就冲向大堂,在大堂拉着那位陌生的送信人就准bèi

去看看自己未来的武器。

那位信使本来还有些愣愣的,听到陈从义不断催促要去看大炮,才醒过神来,压住笑意劝道“陈长官不用急,你可以穿好衣服再去,现在大炮还在卸货,等你去了,也看不到。”

闻言一愣,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只有一套简单的睡衣,才清醒过了,觉得脸上发热,羞恼的顿时跑了回去。刚刚走出卧室的两位胖子,还没看清眼前的是谁,就听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兄弟俩相对望望,疑惑的摇了摇头,很是不解。正准bèi

再次回去就看到陈从义一身整齐的军装,明晃晃的银星泛着白光,脚上的长筒军靴擦得锃光瓦亮,可惜风纪扣还没有扣上,让他的形象差了不少。

看着一身帅气的陈从义,一向不大喜欢用脑的兄弟俩,顿时脑子一热,动了当兵的想法,这衣服太帅了,太有范了。

ps:二更送上,求票票!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二十三章 重炮

留日士官生虽然是个庞大的群体,但是作为留学日本的亲身经lì

者,陈从义最清楚他们这些人留学日本军校受到的歧视有多大,不说生活上的差距,就算是学习中,日本的老师对待中国人和日本人的态度也是迥然不同,更别提实习的过程了。

说起来陈从义的实习成绩比之许多日本同窗要差一些,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能力差。实jì

上在日本,中国学习军事的人有很多都不能像日本学生一样正常实习,下放到的实习部队,也不是最好的,往往是先分配日本学员,才会考lǜ

中国学生。没有好的实习条件,就算是你平时再努力,也无法和那些受到优待的日本同学比拼实习成绩。

留学期间,陈从义见过的最大火炮也就是日本军队常用的75毫米口径的山炮,威力已经让陈从义惊叹不已了,等到他成为山子营的炮兵教官,手下的训liàn

用炮都是德国新式的山野炮的时候,更是欣喜若狂,兴奋的几夜都睡不着。

就在刚刚,他还以为自己成为了炮兵旅长,使用的应该是75毫米野炮,如果情况再妙些就是105毫米的榴弹炮之类的大炮。但是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眼前的能塞下婴儿脑袋的大炮会成为自己的炮兵武器。无论是在哪里,155毫米的大炮都可以划分为重炮的范畴了,能够装备155毫米的重炮,这在东亚根本就是爆zhà

性的新闻,但是这里却在毫无声息的情况下出现了。

刚刚被启用的欣喜还没有消退,就碰到这么大的惊喜,陈从义脑袋一直懵懵的,无法正常的运转了。

得yì

的瞅着呆愣中的陈从义,孙复心里有些自得,能够拥有这么大口径的巨炮,自己的势力已经是南中国的头一号了,就算是面对那个窝在家里装乌龟的袁世凯也不逊色多少了。

或许是大口径火炮的刺激太大,过了好一会,陈从义才回过神来,眼神刚刚恢复清明,就再次被激动和兴奋笼罩,兴奋的有些癫狂的陈从义似乎没有看到孙复一样,风一般的冲向刚刚运上码头的巨炮,猛地一窜就挂在了长长的炮管上面。孙复脸皮一阵抖动,额头冒出几道黑线,心里有些后悔选择这样一位炮兵主官,太没谱了。

孙复不知dào

的是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对大炮的疯狂,英国人凭借着大炮军舰轰开了中国的大门,使这个传承了五千年的文明古国,一个独霸了亚洲数千年的骄傲民族,开始了屈辱的历程。先是南京条约,赔款辱国;后是八国联军侵华,按人头索银,肆意的践踏着每一个中国人的尊严。这一切都离不开列强的巨炮的作恶,受到了巨炮的欺辱,这个时代的人对它既充满了畏惧,又极为痴迷。

定镇两舰归国的时候可以说是中国人的爱国热情最为高涨的时候,那12寸的大炮承载的是民族复兴的渴望,可惜清王朝把它送到了日本人手里。孙复生于国力日强的二十世纪末,对国耻的感悟并没有这个时代的人那么深,所有对大炮的态度更多的是一种震撼,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现在也就无法理解陈从义的行为。

陈从义东渡日本,为的就是强国之梦,归国之后,本以为才华就要沦丧,却在孙复手下有了一展才华的机会。现在更是有了掌握巨炮的可能,陈从义又怎么可能会不激动。抱着大腿粗的炮管,陈从义陶醉的对着黝黑的炮身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新鲜油漆的气息,心里别提多美了。

他应该庆幸的是,为了运输大炮,孙复清空了码头周围十数里的行人、商贩,剩下的都是军队在警戒着,不然以他的行为,肯定会传播琼崖两地的,估计到时他都无颜抬头了。

直到胳膊有些酸麻,陈从义才恋恋不舍的松开炮管,跳了下来,轻捶着酸麻的双臂,看着大炮的眼神比之看到自己的妻子都要充满激情。

“看够了嘛?”

“还没呢!”耳边响起一声问话,陈从义正专注于巨炮,根本没有在意,随意的答道。

话音刚落就心头一颤,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怀着坎坷的心情转过头来,真的看到这个时候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愁恼的俊脸都快挤出苦汁了,心里不住的思考,考lǜ

自己该怎么解释刚刚的行为,这么有辱军人风范,按照军纪肯定是要受罚的。

“这个,那个……”哼唧半天,陈从义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颓废的垂下双倍,耷拉着脑袋,等着挨训。如果是面对蒋百里、蔡锷这些长官,陈从义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最起码也能挺着脑袋直视着他们,但是孙复不同,作为一手拉出这支军队的创始人,孙复在这支部队有着超然的地位,这些不会因为孙复的年龄改变。就算是蒋百里、张孝准面对孙复的时候,也少不了这些压力,如果说有特例,也就只能是朱晟了。

“不用装了,这些大炮都是要你来用的,以后你想要天天搂着它睡觉都行,我不会管的。”虽然无法理解陈从义的行为,孙复就往好的想,只当他是在表达他对于大炮的热爱的一种方式。

像小鸡吃米的一样点着头,陈从义一点都不考lǜ

他的脖子的承shòu能力,看得出只要能得到孙复亲自确认任命他为炮兵旅长,就算是让他点上一天他都乐意。

“大炮我是可以给你,但是你的时间不多。等到六个步兵旅的计划完成以后,你的两个炮兵训liàn

营估计也没什么人了,你必须保证一年之内让这些大炮能够实现战斗力。你能行嘛?”说实话,一年训liàn

一支可以操作155毫米级别的大炮的炮兵,难度不小。如果是迫击炮,不考lǜ

各种数学和物理知识,只要几个星期就可以使用,但是真zhèng

的大炮就不行了。什么弹道、测绘、侦查、指挥,一大堆的专业知识,当初单是两个炮兵训liàn

营的士兵,陈从义就硬生生的磨了两年才算让他们合格,要是这种大炮,对炮兵的要求肯定会更大,一年的时间确实是太紧了。

咬了咬牙,陈从义用力的点了点头,“少帅放心,一年之内我肯定把这支炮兵练出来,不会比那两个炮兵营的士兵差。”犹豫了一下,陈从义接着说“少帅,独立炮兵不比其他的,那些山野炮射程不算很远,单是步兵就可以侦察情况,进行校射,但是这种炮恐怕需yào

侦察气球,还有很多辅助设备,这样一来花费是很大的。”

眉头轻扬,孙复挥了挥手,豪迈的说“你只管练兵,其他的不管你的事情,都由我来负责。”

说的豪迈,其实孙复心里都快滴血了,155毫米的榴弹炮重量都是在数千公斤的水平,但是拉动这些火炮需yào

的马匹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75毫米的山炮重量不过五百多公斤,两匹马就可以拉动,就算是75野炮,也不过一吨重,四匹马就能转移。但是现在的榴弹炮最轻的短管榴弹炮也有三千多公斤,六匹马拉着都有些吃力,再算上那四十多公斤的炮弹,没有卡车的情况下,一辆大车能拉20枚就已经不错了,也就是说一门炮一个基数就要三辆大车来拉。

拿得起就放得下,虽然心头滴血,不过也没有表露出来,等以后汽车出来了,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了。孙复指着刚刚陈从义挂上的那门炮,问道“认识么?”

尴尬的笑了笑,陈从义刚刚只顾得激动了,没有好好的欣赏大炮,现在孙复问起来,就打磕了。这次围着大炮足足转了五圈,他也没有看出这是那种型号的大炮。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也没想出什么结果,只好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我虽然不认识这种大炮,不过应该是法国大炮的风格。”

“你要认识就怪了,这可是要等到五六年后才会出现的大炮。”孙复心里暗自诽谤,嘴里却说道“这是一款新式大炮,现在还没有任何国家装备研制出来。这个倍径长的是长管加农炮,射程超过17公里,只是重量也达到了8700公斤,移动极为困难,不适合我们使用,所有只有12门,装备一个加农炮兵营。另一款是短管榴弹炮,射程12公里,重量只有3220公斤,六匹马就可以拖走,是未来一段时间炮兵部队的主力,有36门,可以装备三个榴弹炮兵营。比起其他国家的这种类型火炮,这两者都要先进许多,所有保密性也要加大,恐怕你要有一段时间无法回家了。”

“放心吧,少帅。”陈从义严肃的点了点头,虽然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有些伤感,但是能够把炮兵首席主官的位子坐稳也不错,不然自己的那些学生就把自己给顶了。更何况现在掌握着全军最强dà

的火炮,不回家也就不算什么了。他不知dào

的是在崖州的某座军港里,有着比这种炮大得多的重炮,可惜见识到陈从义对大炮态度的孙复,恐怕短期内不会让他看到了。

ps:刚刚恢复更新就断电了,现在刚刚来电没多久,所有今天的二更可能要晚些。

二十四章 大时代的序幕

还没有进入九月,就先来了一段坏消息,先是江苏圩堤溃决,导致浙江杭、嘉、湖、绍四府一片汪洋,数百万人受灾,接着就是直隶东安永定河漫口,直接影响周边数县。济南也不敢示弱,出现暴雨,刚刚大旱过后,也不等百姓缓口气,龙王就大显神威,淹没农田、村舍无数,万千黎庶背井离乡。

除了送去些银钱食粮,对于那些地方的苦难孙复实在无能为力,庆幸的是当地官府还算有些底线,对灾民管理的还行,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

坏消息过后,好消息也来了。西历1911年9月2日,清廷命端方帅鄂军三十一标和三十二标一营入川平息四川民乱,接着就是署理湖广总督瑞澄命令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四十一标一营开往宜昌,二营前往岳州,第八镇马队八标调往襄阳,二十九标三营开往郧阳,可谓是把兵力散的很开。本意是想要预防新军中的革mìng

党人四处煽动一起骚乱,但是却也把武汉三镇的新军抽调一空,留在武昌的新军战兵数量锐减,只剩下一半多些。

旁人对于端方入川自是没有什么感觉,顶多是革mìng

党或者同情革mìng

的人,以及保路运动的支持者会担心四川保路运动的实行者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得到端方带鄂军入川平乱的消息,孙复心里就是一阵激荡,大时代的号角已经吹起,国家的命运就要到了一个转折点上。

对于自己带来的影响会不会使武昌起义有什么意wài

,孙复毫不担心。随着“夜枭”的规模的扩大,孙复对武昌起义的内情了解也越来越多,对革mìng

党人的能力更加震撼,共进会和文学社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将鄂军的一镇一协16000多人的军队渗透的极为彻底,加入文学社和共进会等革mìng

组织的新军官兵达到了三千多人,另有七八千人都受到了革mìng

组织的影响,同情革mìng

,真zhèng

站在清zf一方的仅仅一千多人,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清zf有通天之能也保不住自己的江山了。

如果不出意wài

,武昌起义的肯定会在十月打响,也就是下个月,留给孙复的时间并不多了。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孙复有些后悔自己太过保守,一直困守三州之地,没有像同盟会一样扩大势力,不过转瞬之间,孙复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或许学习同盟会,快速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可以很快的扩大自己的势力,甚至可以在短期内压制住同盟会,成为革mìng

主力,就算是将来主导全国大权都可能,但是代价也是极大的。

缺乏坚实的基础,很容易向同盟会一样,能够推翻清zf,却不能掌握全国的局势,也不能真zhèng

的拯救中国,结果很可能像历史一样,被列强煽动起的各个野心家四处起兵乱政,使中国再受半个世纪的战乱之苦。

兵饷器械不缺,孙复缺的只是军官,就算是两年来的积攒,手下的基层军官也只是将将够用,不然孙复早把混成旅扩编成镇了,这样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统一全国了,可惜现实总是让人失望的。日本陆士留学生在孙复没有把军队的根基打实以前,是肯定不能用的。同盟会和孙复的理念差别太大,纳入革mìng

党人进入军队,纯粹是向钢料里添加生铁,只有自己的组织建立起来,孙复才会考lǜ

把日本陆士生和其他新军收编入自己的军队。

一向喜欢听取手下官员意见的孙复,这次来了一个独断专行,直接下达了自己重生以来最疯狂的一次命令:

“命令,提刘辉、郑子康、孙固三人为上校旅长,编练四、五、六三个混成旅,编制兵员器械一如模板旅。”

“命令,擢升黎族营营长德鲁为上校旅长,扩编山地旅,四营制。”

“命令,各地巡诊的医疗队必须在本月内返回部队,不得延误。”

“命令,琼崖知府郑规全权掌控高、崖、琼政务,任何不配合的满清官员都可以就地革职。”

……

关于军务的命令动作虽然大,但是蔡锷、蒋百里等人还能看的明白,毕竟六个混成旅和山地旅的编制都是计划好的,但是琼崖知府竟然可以执掌高州政务,而且孙复竟然还可以下达命令,这让对内情知dào

不多的几人,更加感慨孙复的势力之大,谋划之深。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如果蒋百里再不明白接下来会是什么,那么他的脑子就就该换换了。或许指挥部队作战,蒋百里不如蔡锷,但是抡起谋划和揣测人心,蒋百里就胜上一筹。孙复的命令传下以后,蒋百里就知dào

这是准bèi

和清廷彻底翻脸了。

“百里兄,这次少帅是要做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这么多的事情一起做,会很繁琐的,以少帅的眼光应该可以看得出来其中的危害。”蔡锷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硝烟味,但是还没有想到起义的程度,在这里悠闲的当了两个月的旅长,蔡锷有些习惯了,思维惯性出现了。

“松坡啊,少帅这是想要做真zhèng

的少帅了,但是手下官兵喊他少帅,他已经不再满足了。”

蔡锷本就是聪慧之人,只是陷入了惯性思维才会疑惑,蒋百里稍加点播,蔡锷就明白过来了,顿时就觉得热血上涌,闲置了这么久,蔡锷都快忘了自己是军人了。

看着精光闪烁的蔡锷,蒋百里笑了笑就走了,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肯定是要很忙碌了,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实行,赶快补个觉,积蓄些精力,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能够察觉到高州紧张气氛的不知是蒋百里这些人,就连一向在家里饮酒作乐的王克征,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王克征嘀咕说“这小子终于要动手了,我还以为他要再当两年缩头乌龟呢!也许我该叫萱儿回来了,这几年他可是和一个黎族女孩打的火热,别把我的宝贝女儿的大房抢跑了。”

嘀咕完后,王克征只是安排了手下属吏准bèi

应对总督的诘责公文,就再次寻找自己的酒友游乐去了。

孙家大宅,主楼后面有一栋小楼,看起来很是典雅,可是住在里面的人却是和淡雅沾不上边。

对于孙复的命令得到最快的就是满脸横肉的孙虎了,魁叔也没过多久就知dào

了所有的情况,两个老头聚在一起,肯定是要议论一番。

“老爷,少爷终于忍不住了,恐怕用不了一个月,朝廷就要有动作了,我们的安生日子要没了。”虽然口气很是伤感,但是魁叔满脸都是兴奋,他可是早就望着推翻清zf了,好报家仇旧恨,就算是孙虎也对清zf没了什么好感,根本没有把他们当做一回事。

“你啊,明明心里高兴的不行,却还装出这样一副表情。朱晟在复儿那里的位子越来越重,你早就盼着复儿造反了。”长叹了一声,孙虎心里有些感慨,当初的一个娃娃,现在已经手握数万大军了,自己都不能决定他的未来了,也许自己有生之年还可以去台湾看看。

“子孙自有子孙福,我们也不要为他们多想了。我看啊,八成是复儿看出什么了,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不然依他谨小慎微的性格,肯定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扩军夺政的。”

魁叔点了点头,这些他自然也是明白的,所有才会一点担心都没有。不然以清zf的新军的强dà

战力,自己家里的这几万军队真的不好说能够稳胜。

明面上的命令已经引起了滔天大浪,孙复还有几个命令更是惊人,武警部队被孙复又增加了四个师的编制,这下除了各地驻守的武警以外,武警部队已经有了六个师,还有四个山地团,虽然会被德鲁抽调不少,但是肯定会很快补充的。这意味着张德瑞成了孙复手下掌管兵员数最多的人,虽然战力比之混成旅差了些,但是也比张定国几人强出一些,数万和数千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除了武警的扩大,还有隐藏了许久的陈则默,督察队长以外,他又多了一个职位,组建一支特别行动队,直属于孙复。情报组织没有行动权,行动队没有情报权,虽然会影响他们的行动能力,但是却可以避免情报组织坐大的隐患,还可以保证各方面的发展的更加透彻。

有满yì

兴奋者,肯定会有不如意的,本来高州的各地县令权力就被警察局收去了不少,这次孙复又直接收权,让很多人都不满了,可是在电白、信宜两地的县令被强制拘押以后,就没有人敢在龇牙了,有恨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心里期盼着有朝一日,朝廷能够镇压孙复等人,好给自己翻身的机会,可惜他们的梦想注定是要破灭了。

巨大的招兵布告再次贴满三州地面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了,谨慎者开始准bèi

转移三州境内的产业,胆大者则是试图和孙家拉上关系,或者是准bèi

做朝廷的内应,搏个前程。

二十五章 乱了

金色的阳光洒在两广总督署的贴金大匾上,耀眼璀璨,仅仅凭借几个字就把统帅数千万人众的总督衙门威严尽显。这方牌匾代表的可是两广总督的权力和威重,虽说两广总督并不能真的掌控两广,但是在广东却是名副其实是牧民之首,拥有无可争议的杀伐撸夺之权。

可惜这里的主人两广总督张鸣岐现在的心情却是极为不好,前几日高、琼、崖的异象张鸣岐已经知dào

,肆无忌惮的扩军,罢黜县令,这简直和扯旗造反无异,如果不是和龙济光的关系闹僵了,担心他也学革mìng

党来过起义,张鸣岐早就把手下的二十五镇派出去镇压了。

当然这只是他激愤之下的想法,真的要他做,他也不会干的。别人或许不清楚孙复的底细,但是这几年的窥探还是让张鸣岐了解一些东西的,最起码张鸣岐知dào

孙复手下有六个营的兵力,装备极好,而且孙复本人还和当地的知府王克征是姻亲,可以说是典型的地头蛇。

本来六个营还不能引起张鸣岐的太大关注,但是突然传出六个营已经要成为六个旅的时候,就不由得张鸣岐不谨慎了。此时的官员可不会像鸦片战争时候那样,根本不知dào

,英国在哪里,洋务运动以后,稍微开明些的官员,都对世界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张鸣岐能够在不到四十就镇守一方,自然是了解不少西洋军政事务,旅的单位虽然国内没有什么概念,但是稍知军务的人都能明白,旅级和新军的协是一个档次的。

六个混成协的兵力,就算是因为经费不足,导致重武器缺乏,也是一支足以震撼人心的力量了。张鸣岐费尽细思拉起来的二十五镇,也不过两个协,一万来人。六个协就算是兵力稍少,也是二十五镇的两倍以上,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应对的,如果是加上龙济光的济军许是有一战之力。可这只是如果,新军和济军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了,一旦二十五镇调离广州,张鸣岐拿手指头想都能猜到和革mìng

党关系暧昧的龙济光会怎么做。

不仅是张鸣岐脸色不好,他身边的几个幕僚的脸色也是极差,充任高官的幕僚无非是两个目的,一个是养家糊口,找个体面的工作;另一个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得到恩主看重,外放为官。可以说他们的未来和恩主是密不可分的,广东突然出现一支万人以上的军队,还在扯旗造反,傻子都知dào

,朝廷接到消息后会干嘛。

一个年龄稍长的幕僚,轻捋了一下三寸白须,躬身说“大人,这件事情已经不可能瞒住朝廷了,还是据实上报吧。”看到张鸣岐煞气逼人的目光,白须幕僚似乎没有什么感觉,淡定的接着说道“朝廷在没有平定这股乱党之前,肯定不会轻易的调大人离粤的,在平乱的这段时期大人还是可以做些事情的,如果运气好些,说不定还能挣些功劳。”

张鸣岐逼人的目光开始缓和下来,直视着白须幕僚,“接着说,如果本督能够免于责罚,就表奏皇帝,让你做一任高州知府。”

白须幕僚暗呼了口气,心头砰砰乱跳,自己已经五十多了,如果能够在有生之年做一任知府也是不错的,怀着激动的心情,在其他幕僚嫉妒羡慕的目光下,白须幕僚似乎找到了诸葛再世的感觉,可惜手里没有鹅羽扇,只好拿着去暑的折扇扇了两下,说道“大人,现在因为朝廷‘铁路国有’的事情,湖北、湖南、四川、广东等地的民间紧张气氛一直没有缓解,尤其是四川大有越闹越大的趋势,虽然朝廷已经调端方率鄂军入川平乱,但是已经过去五天了,鄂军却因为货轮搁浅,只能行陆路,速度缓慢。”

就在白须幕僚准bèi

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急切的声音“大人,四川急报!”

正在听取白须幕僚高见的时候,传来急报,张鸣岐很不满,不过还是把人叫了进来,接过一张薄薄的电报纸,张鸣岐的心情却是瞬间就转变了,刚刚的紧张和不安消散了大半天。扬着手里的电报,张鸣岐故作感慨的说“刚刚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四川总督赵尔丰诱捕了四川咨议局正、副议长蒲殿俊、罗纶还有一些保路同志会和川路股东会的领头人。面对数万群众前来请愿的老百姓,四川总督赵尔丰竟然下令军队开枪镇压,结果打死数十人,现在四川局势紧张,诸位有什么看法?”

四川的动乱本就极为麻烦,现在四川总督赵尔丰又射杀了请愿群众,这下等于在干柴上填了一点火星,瞬间就可能导致大火。相比于四川的事情,广东多出一万多的不明军队也就不算什么了,毕竟那些军队还挂着巡防营的名头。众多幕僚的心情好了之后,更加后悔刚刚没有当头开口,高州知府的事情或许指望不大,但是在总督心里增加些分量,却是对以后大有裨益。

在众人极度嫉妒的眼神中,白须幕僚施施然的再次起身说道“大人,这次四川肯定是要乱了,川汉铁路几乎牵涉到四川的每一家,这时候川军朝廷是断然不会再用了,调往四川的鄂军只有两千来人,数量太少,而且武昌又是长江重镇,不可能在抽调军队了,能调用的只有大人的粤军、湘军、甘军、黔军、滇军、还有秦军,但是这些部队,真zhèng

有能力驰援四川的只有滇军、粤军,其他的军队要么力量太小,要么器械不足,这时候就凸显的大人的地位,所有无论如何,大人都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至于高州乱党的事情,就直接交给朝廷去烦吧!”

一时说的兴奋,白须幕僚开始口无遮拦了,虽然所有人都知dào

朝廷的日子久不了了,但是知dào

和说出来是两码事。张鸣岐脸色阴沉,怒声说“大胆,你这是大不敬,你去造币厂做事吧,以后就不要来这里了,我用不起这样的幕僚。”

本来被被张鸣岐吓得冷汗淋淋,却听到被调去户房的消息,顿时愣了,看着张鸣岐带着愤nù

走了,才回过神来,瞬间喜上心头,以自己的身份,到了造币厂肯定不会是做一个普通工人,最少也是一位低级管事,每月捞个几百银元根本就是小意思。这根本不是惩罚,明明是看自己年老的份上,给自己一份养老的工作。

“老兄这次是混出头来了,以后可要照应一下我们几个苦兄弟啊!”张鸣岐走远以后,立马就有人奉承道。

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白须幕僚无奈的说“我以后也就没有什么前途了,只能在造币厂做个小官,混日子了,不必你们前途远大啊!”众人心头暗骂,你要是混日子我们怎么过啊,你一个月什么都不做,也能轻易的捞个几百银元,我们费尽心思才搞到多少养家费,真是恬不知耻。

张鸣岐发向朝廷的电报并没有明说高州突然多出一支强dà

的军队,而是说高州的巡防营擅自扩编,规模庞大。虽然执政的满族贵胄对于汉人掌握的军权有些神经紧张,但是被四川的局势闹得昏头转向的年轻贵胄们根本没有在意这么回事,直接把电报扔到了废纸篓里,再不理会。

被载沣等皇室亲贵驱逐出权力中枢的袁世凯呆在老家项城却是对天下事了如指掌,每天都会有专门的人把各地的情报传送到这里。可以说是朝廷的公文这里都可以找得到,俨然是一个隐形的朝廷。

手握着一杆长杆垂钓河畔,袁世凯看上去很是自得,一点也没有被开缺回籍的愤懑或者不满。静静的盯着河面,专注于钓鱼,袁世凯似乎没有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突然袁世凯感到手腕一沉,脸上簇起一堆笑容,手腕下沉,把鱼竿顺着力的方向移动,却稍微增添了些逆向的力,极力的消耗鱼的体力,直到感觉鱼游动的速度慢了许多,才慢慢的引着它拉向岸边,逐渐的,鱼背露出了水面,这条草鱼单单是鱼背就足足有二尺来长,怕是能有二三十斤,顿时引起一阵喝彩声。

袁世凯没有真的把这条草鱼拉上了,而是把鱼竿交给了身边的一个小厮,吩咐道“这种鱼倒是少见,一会送到袁总兵府上去,让他尝尝鲜。”他说所谓袁总兵,其实是步兵统领衙门派来监视他的右翼总兵袁得亮,此人早已被他收买了,与其说是监视他,现在更像是他的护卫。

小厮低头应了声“是”,就开始和大鱼耗起了体力,虽然草鱼刚刚被袁世凯磨了一会,但是体力仍然很足,怕是一时半会上不来。

接过一条湿润的棉巾擦了擦手,袁世凯说“毛毛糙糙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父亲,刚刚电报房传来消息,说是广东多了一支军队,我就把电报带来了。”袁克定作为袁世凯的长子,长得确实高大英俊,而且历史上的那条跛腿,此时还没有出现,端是一个俊朗少年。

身边没有外人,袁世凯也没有作伪,直接接过电报读了起来,良久之后,袁世凯也没有抬头,只是脸色却是越来越有趣了。“朝廷是怎么处理的?”

袁克定闻言嘴角一撇,不屑的说“刚刚得到消息,那些皇亲贵胄现在正为四川的乱局头疼,没工夫理会这件事,就把这份电报扔到了废纸篓里,没有任何动作。”

叹了口气,袁世凯感慨的说“自从张南皮逝后,朝廷里的能臣就没几个了,连这样的事情都可以忽视,真是愚蠢。四川虽然势大,不过是一群普通百姓,一时义愤所致,才会围攻成都,只要赵尔丰稍费手段,就足以平定,倒是这个孙家,能在不知不觉中拉起这么一支军队,实在是厉害。”忽然,袁世凯脸色一变,急切的问道“蔡锷好像就是去了高州,蒋百里也是去了广东,去查查他们是不是在孙家的军队里。”

袁克定不知dào

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为了这两个人这么激动,点头应道“是”,就急忙走了。

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目光里,袁世凯感慨道“但愿不要是我想的那样,不然这个孙家将是我为了的一大对手啊!”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二十六章 龙济光的善意

主体为白色的四层高楼威严庄重,被高墙圈起的区域不必当初的孙家庄小上多少,高墙里面还有牵着龙犬的士兵来回巡视,周围散居的多是原来孙家庄的居民,外人想要在这里做些什么事情,难度极大。

日头已至正中,却见孙复堆着笑脸,把三个白人送出孙家的府邸,看着三人坐上人力车消失在街道上,孙复的脸色瞬间变黑了许多,眼里积蓄着怒火,手指被握的咯吱作响。

正巧有事来找孙复的朱晟,看到了这一幕,走了上来,低声问道“小复,那三个鬼佬来干嘛?我好像不认识他们,他们是谁?”

扑哧一笑,孙复心头的怒火消散了不少,没好气的说道“晟哥,你也是留学德国的高材生,怎么称呼白人为鬼佬,要是你的德国老师听到了肯定要气个半死。”

无所谓的抖了抖肩膀,说“德国佬太过严谨,法国人过于浪漫,英国人有些古板,美国人天真的过分,至于俄国佬则全是酒鬼,那些白人实在是没什么意思。”突然,朱晟脸色一转,露出暧昧的笑意,低声说道“虽然那些鬼佬挺讨厌的,但是他们的女人还是不错的,德国女人金发碧眼,法国女人热情奔放,英国女人高贵典雅,美国女人豪迈爽直,俄国女人的皮肤白皙,可以说是各有特点,虽然都难逃毛发旺盛、皮肤粗糙的弊端,但是也各有趣味。”

无语的看着这个自己的兄长,孙复无力的说“晟哥,你就是在德国留学了四年,怎么对那些国家的人这么了解,好像还对他们的女人很有研究的样子,不会是你找了个德国女友吧?”

被孙复抑郁的语气也了个半死,朱晟打断了孙复的猜测“没有的事情,我要是找个白人女友,父亲肯定会砍死我的。还是说说那几个鬼佬吧,他们怎么惹了你了?”

见到朱晟正经起来了,孙复也严肃了许多,答道“那三位是英法德三国的驻琼州领事,其中那位英国领事还兼着美国驻琼州领事的差事,要求我保证英法美德四国的利益,还有保护他们的商人和国人。”

朱晟点了点头,既然说的事情不过分,那么激怒孙复的肯定是他们的语气和态度。不过这也很正常,英法美德等国都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强国,而大清都是他们桌上的食物,试想他们又怎么会尊重一个弱国的地方实力人物呢!

其实事情不知是这么简单,德国领事还要求孙复解释为什么他会拥有这么多的德国新式武器,要知dào

毛瑟98刚刚出来十多年,就连德国的现役军队都还没有换装完毕,突然在远东出现数万支毛瑟98式步枪,而且德国也没有相应的出口记录,德国领事怎么会不过问一下。对于这些问题,孙复自然是不会解答,实jì

上也无法解答,只是含糊的用要保证军火商的隐私糊弄过去了。

“哦,对了,日本驻香港领事兼任琼州领事也派人来了,先去找了蔡锷,又去找了蒋百里,甚至连忙于练兵的张孝准都被他们找到了,要求我们开发琼州全境,准许日本人在那里投资经商,还要低级购买石禄钢铁厂的钢铁。不过蔡锷他们都把这件事推到了我这里,要我问问你,该怎么处理。”

脸色青黑的孙复愤声说“我对德国人和英国人低头,是因为他们是强国,连日本人都开始欺负到我头上了,他们算老几,不用理会他们,直接把他们赶走,日本人我们不需yào

伺候,西南地界上,还轮不到他们插手。”

别看日本人先后击败了中国和俄国,实jì

上他们也只是在东北有些势力,到了长江以南,就不是他们敢碰的了,在英国的默许之下,他们还可以捞些碎肉,如果日本人敢把手伸到两广,英国就能砍掉他们的手。

听到孙复肯定的回答,朱晟心里有些暗暗的兴奋,如果现在能和列强打上一仗,他肯定会自告奋勇,哪怕是最弱的列强也行。不过朱晟也明白,四川的乱局越来越大,恐怕革mìng

在即,所以自己的渴望八成是实现不了了。

段尔源踏入高州的那一刻起,心里就被高州的繁华震惊,洋灰打造的官道,宽大平坦,两边还种上树木,看起来已经有两年了。而且在高州很少看到乞丐,尤其是进了茂名,段尔源的嘴巴就没有闭上过,茂名的繁华已经比广州也不差多少了,只是城池要小上许多。段尔源心里有些后悔,当初要是自己能劝龙济光来高州就好了,现在最起码可以把军队扩大一倍,还不用担心缺枪少械了。

这次被派来茂名虽然还没有挣到什么外快,但是却享shòu

了一番美味,无论是罐头水果还是罐头肉,都是供应十足,随行的两个护卫现在撑的呆在客栈里出不来了。能撑成这样,倒不是他们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实jì

上,在广州可以轻易的买到高州出产的罐头,但是到了高州他们才知dào

,原来罐头的花样这么多,水果、肉、蔬菜、鱼,鲜甜麻香,各种味道都有,吃过这些才知dào

自己以前吃的饭食是多么差。

孙家的食品厂每月能捞到这么多的收入,靠的就是把食品这一行做到了极致,但是罐头这一种就有十多类,数十种,加上其他诸如饼干、方便食品之类的面食,每天运出去的货物都是论吨来计算的,可以说孙家食品厂已经是一个食品业的巨无霸了。

今天是要见到高州掌控者的日子,段尔源好好的整理了一翻,带着龙济光为孙复备上的礼物,随着几个衣着讲究的卫兵来到了孙家大宅,四层高的楼房比起六七层的高楼也不差多少,堪称高州第一高楼,段尔源看到这样的建筑,心里再次被高州的富裕震撼了,心里不由感叹孙家的奢华。

外部华轩,内里倒是不怎么繁华,这让段尔源有些奇怪,他可不会认为孙家是没有钱财装饰,虽然不知dào

孙家的家产有多少,但是绝对可以把这里装饰的富丽堂皇。

随着一队卫士的脚步声传来,段尔源就看到一位身着华丽军服的少年走来,紫色的军服上面绣着多条凤凰,看起来极为奢华,也平增了几分威施。

“你就是段尔源将军吧,早就听说你是龙帅手下的有名大将,今日终于得见真颜了。”虽然明知dào

孙复是在奉承他,段尔源心里还是一阵舒坦,脸上的笑容绽放成了一朵菊花。

段尔源双手抱拳客气的说“小将军客气了,孙家现在是手握三州之地的豪杰了,你的身份比我这个当兵的强多了。”

“哈哈,你现在可是龙帅的特使,可见龙帅对你有多器重,一般的当兵的可没你这样的气度。”孙复使劲的向外喷吐好话,就是为了向段尔源示弱,不然引起了龙济光的警惕,和张鸣岐尽弃前嫌,联合起来,孙复的麻烦就大了。

拉着段尔源坐下,孙复问道“这次龙帅派将军来肯定是有要事要说,不知龙帅是要做些什么?”

其实这几天,夜枭的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通过段尔源的护卫打听了一些消息,知dào

龙济光有撤离广东的打算,具体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哎”叹了口气,段尔源愤恨的说“那两广总督张鸣岐当年借着我家大帅的手平定了广州局势,坐稳了他的总督之位,就开始过河拆桥,为了编练新军硬是从济军中抽走了数千人,搞得我家大帅元气大伤,直到今年才算恢复实力。平日里,张鸣岐克扣我们济军的军饷,短少军械,现在济军还不能保正器械完整,全军整整三成士兵缺乏枪械,眼看张鸣岐的势力越来越大,我家大帅就想返回云南老家,希望小将军能够放行。”

说完,段尔源就直直的看着孙复,静静的等着回答。孙复没有让段尔源久等,直接问道“龙帅准bèi

在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路过高州,又准bèi

走那条路线,停留多久?”

段尔源一愣,猛的一拍额头,笑道“小将军误会了,其实济军并不会路过高州,这次是担心路过粤西的时候,引起小将军误会,龙帅才让我来的。当然更主要的是想要和孙家结盟。”

“结盟?”孙复诧异的问道。

“我家龙帅担心以后和张鸣岐的新军发生冲突,才会想要和小将军结盟,好引为外援,还有就是希望小将军能够提供一批武器,好弥补我军的器械匮乏。”济军本来向洋行订购过不少武器,但是最近张鸣岐借着总督的身份,要求洋行停止向济军提供武器。如果是其他总督,洋行的商人自是不会理会,可是张鸣岐一向强硬,手段狠辣,如果真的激怒了他,对洋行的利益肯定不利,稍微衡量了一下得失,洋行就拒绝了济军的进货请求。没有了保持枪械的渠道,龙济光顿时急了,以为张鸣岐要对济军动手了,所有才急着派段尔源来高州,想要拉个外援。

“枪械自是没有问题,结盟也可以。不过枪械的价格可能稍贵些,怕是贵军不满yì

。”

孙复同意了购买武器的事情,段尔源心里就放下了一个担子,至于价格他真的不是很在意,广州可是一个大肥肉,龙济光盘踞那里两年多,就算是有张鸣岐掣肘,也是吃了个肚肥流油。

带着三千支步枪,二十挺马克沁的订单,留下了十万银元的定金,段尔源志得yì

满的走了,见识到了孙家的武器仓库,段尔源一点都不担心孙家的供货能力,两人商定在济军离开广东的时候交接余款和武器。

二十七章 财富动人心

“高州真像你说的那么富裕?”摩挲着手掌,龙济光眼神有些飘忽。

“当然”段尔源肯定的答道,似乎担心自己的话不够细致,补充道“单是站在茂名城头,视线以内细数之下,就有四十多家的大小工厂,稍远些工厂就更多了。据我观察,整个茂名城里的人口有一半的都是那些工厂的工人,街市的繁华程度比起广州也不逊色多少,就连高州的官道都是用洋灰修筑的,整整一丈二尺的官道,全是半尺后的洋灰路面,刀斧难伤。还有高州的学堂几乎每县都有多所,数目比广东全省的都要多。”

站起身,龙济光神情复杂的来回走着,心里很是纠结。当初要是自己听从张鸣岐的命令,驻守高州,现在不仅不用和张鸣岐僵持,而且还能够得到一处钱粮重地。对于高州的富庶,龙济光也是稍知一些的,这两年来高州府上交的税赋比起以前已经翻了一番,数目只在广州之下了,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高州竟然繁华到了这种程度,可以奢侈到用洋灰修路。自己呆在广州两年,用洋灰盖了一栋别墅已经得yì

洋洋了,和孙家比起来,简直是土老帽。

心里好似有一只小猫在挠着,痒的要命,如果是半年前,龙济光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出兵高州,但是现在自己和张鸣岐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又被断掉了军火来源,两人近乎刀兵相见了,怎么可能放心的出兵高州。

段尔源能在这里单独的向龙济光汇报,本身就是有些想法的,乱世之中最重yào

的就是兵,而兵偏偏离不了银子,不然没人会给你卖命的。广州的财富早已被张鸣岐控zhì

住了,根本不会分给济军分毫。三十个营,16000多人的花销可不是一件小事,但是每年的军饷就要百万两以上,再加上衣装、器械消耗、甚至吃喝,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就算是龙济光想尽了办法,甚至都把军队撒出去收税了,也只是能保证三十营济军的平常花销,想要扩军和换装根本是妄想。

现在有了富庶的高州,段尔源怎么可能没点想法,至于高州的所谓六个旅,直接被他忽视了。济军将士都是血海里滚出来的汉子,全是经年的老兵,不少都是吃了八九年兵饭的老人了,怎么可能是那些刚组建不到两年,没有实战经验的新兵蛋蛋可比的。

“大帅,这次是时不可失,放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趁着这次和孙家商量好的军火交yì

,我们可以借口接收军火,穿过高州,到时出其不意,肯定能一举歼敌,偌大一个高州就到了我们手里了。有了高州的富庶,每年最起码可以搞到数百万的银子,别说三十个营,就算是一百个我们都养得起,等到扩军完成,在返身夺取广州,拥有全国有数的富庶省份,加上数万大军,整个南中国就没人是大帅的对手了。”

看到龙济光还在犹豫,段尔源不由加大了火力“大帅,现在四川乱局未定,革mìng

党人四处鼓动,朝廷又是民心尽失,正是乱世将来之象,如果大人能够得到高州的财富,进而夺取广东,将来说不定就是一地诸侯,要是运气好些,裂土封王也未必不可。”

龙济光只觉得唇干舌燥,心跳加速,段尔源说的裂土封王的事情,龙济光自是不敢奢想,但是如果真的成事,一地诸侯却是坐定了。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小猫的躁动,龙济光猛地抬起头来,那双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野心,“传令,营级以上军官到这里来开会,我有事要说!”

“是”段尔源心头一喜,大声应道。这次既然龙济光下定了决心,此时便成了八成,说不得自己也要捞笔富贵了。

看着快步走远的段尔源,龙济光心头有些莫名的紧张,似乎有什么事要出现一样。

广州城就那么大,龙济光和张鸣岐的探子早已密补了广州内外,济军高级军官的会议很快就引起了张鸣岐的注意,接着就是二十五镇的新军警戒了起来。广州城里容纳了近四万大军,本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龙济光的济军和张鸣岐的新军早已势同水火,这些住在广州城里的人没有几个不清楚,现在新军高度警戒,无异是向外界透露双方局势紧张。

广州的局势紧张,旧军济军和新军对抗的出现,最满yì

的就是革mìng

党人了,远在香港的胡汉民得到消息紧急命令同盟会广东支部的同志加紧对济军的接触,争取使龙济光带兵起义,推翻顽固狠辣的张鸣岐。不得不说,革mìng

党人虽然满腔热血,但是却是太过天真,缺乏必要的政治手段和计谋。

正担心和张鸣岐发生冲突,影响自己夺取高州计划的龙济光,刚刚接到革mìng

党人到来的消息,灵光一闪,心头一喜,有了一个狠辣的主意。

这次被派来广州的是同盟会会员喻培伦,本该牺牲于黄花岗起义的烈士有不少都被孙复提前忽悠走了,再加上广州新军起义被提前,黄花岗起义也就没了踪迹,喻培伦是少有的被孙复遗忘的几个人,却没想到这次来了广州送死。

“你就是喻培伦?”龙济光看着这个年轻小伙,辫子早已被剪去,中分头让他看起来稍显文弱,光洁白皙的皮肤比女人也不错多少,双目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遗憾的摇了摇头,龙济光像是猫哭老鼠。

温和的喻培伦点了点头说“我就是。此来是为大帅解难拉了,这次大帅和张鸣岐已经势同水火,张鸣岐身为满清大员,辣手杀戮革mìng

党人无数,早晚难逃一死。大帅何不趁此政局动荡之际,揭竿而起,搏个青史留书。”看着龙济光一脸的平淡,毫无所动,喻培伦也不气馁,鼓起精神接着说“大帅,如果能起兵反清,凭借大帅的三十营悍兵,加上我们革mìng

党人在新军中的势力,定可一举夺取广州,到时候,革mìng

之火瞬间就可以烧遍全国,大帅可以稳坐革mìng

首勋,广东都督……自然是非大帅莫属。”

眼神戏谑的看着喻培伦,龙济光说“你不知dào

当年镇南关起义的时候,就是我带兵镇压的嘛,说起来我手上也是沾满革mìng

党人的血,我的官位就是靠踩着革mìng

党人的骨骸升上去的,比起张鸣岐我杀的革mìng

党人恐怕更多,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不会过河拆桥?”

喻培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自己说了半天,却是和一个侩子手再大侃革mìng

道理,心里憋屈的要命,却还是忍了下来,挤出三分笑脸,说“大帅,过往的事情可以不提,只有大帅能够成为革mìng

首勋,相信国人是可以理解您当初的无奈的。”

深吸一口气,龙济光闭目感受了一会,“今天的空气里有一股冤气,恐怕有人要蒙受冤屈了。”

喻培伦一愣,还没明白为什么龙济光这么说的时候,就听龙济光大喊一声“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乱党分子抓起来!”

可怜喻培伦一个文弱书生,怎么能敌得过早已准bèi

好了的魁梧兵士,瞬间就把摁倒在地,面孔朝下,脑袋被踩着了大脚之下。石质的地面怎么是他那口碎牙可以相比的,立kè

就碰掉了两颗门牙,鲜血流了一地。无法张口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龙济光轻叹了口气,故作姿态的说“革mìng

党人我是很佩服的,只是我深受皇恩,不敢有叛逆之心。”蹲下来低头对着喻培伦低声说“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我正在发愁怎么和总督大人和好,你就送上门来了,有了你这位革mìng

党的大人物,我想总督大人会原谅我以前的一些过错的。”

能够喷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角都泛起了青细的血管,喻培伦奋力的挣扎着,却是无法摆脱两名兵士的束缚,只能通过消耗体力,发泄自己的愤nù



“把他送到总督府去,就说乱党分子蛊惑人心已经被我拿下了。还有传令各营,捉拿混迹军营的乱党,一个都不能放过。”既然已经和革mìng

党闹翻了,龙济光不打算再留情,直接下了狠手。

“是”大声应了一声,抓着喻培伦的兵士狞笑着拉起他直接拖着走,白皙的门牙沾着血沫留在了地上,顺着口腔流出的血迹拉出好远。

两广总督署,张鸣岐来回踱着步子,有些不明白龙济光的意思,前几日双方明明已经近乎对持了,怎么今天又抓了革mìng

党来向自己示好。

“这真的是龙济光的意思?”看着龙济光的哥哥龙觐光,张鸣岐心中有些异样,如果龙济光也想他这位哥哥这么儒雅平和多好,那双方哪来这么多的纠缠,自己也不用事事制肘了。

龙觐光可没有广东提督的官衔,他只是靠着龙济光才能在济军中占有一席之地,真zhèng

的职衔并没有拿的出手的。加上本人有稍显懦弱,可不敢对着张鸣岐无礼,恭敬的说“却是济光的意思,我们兄弟已经离家数年,家中无人照料宗祠,而且军中士卒也大多数年未还乡了,思乡之情日烈,所以才来禀明总督,乞求总督准许我们兄弟率济军归乡。”

张鸣岐可不相信龙济光是这样的人,肯定是另有企图。狐疑是审视着龙觐光,张鸣岐哼了一声,不满的说“按说济军这次能够抓捕近百乱党,回乡这点要求我不应该阻拦,但是你们不说实话,让我怎么相信。”

龙氏兄弟早就知dào

这些借口无法取信张鸣岐,就没打算瞒着张鸣岐,实话实说正好可以让他宽心。“大人,济军确实是要回乡,只是路过高州的时候,可能会与地方巡防营有些冲突,希望大人包容一二。”

听了这话,张鸣岐顿时恍然大悟,心里有些恼怒,当着自己的面要求自己包庇他们正大光明的劫掠,真是肆无忌惮。不过龙济光看上了高州的富庶,想要动孙家的地盘,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如果是平时,张鸣岐肯定不会同意龙济光这种行为,但是现在任谁都能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看似平静的地方,却是像酝酿着的火山一样。能把龙济光赶出广州,张鸣岐不介yì

损失一个州府,更何况是自己控zhì

不住的州府。

“济军路过高州的时候,不许劫掠平民,要谨守军法,不然本督是要出兵的。”说完也不等龙觐光答yīng

,一挥衣袖转头就走。

ps:今天的思路卡着了,只有一更了。

二十八章 龙济光的动向

夜枭,黑夜里的使者,夜能视物,耳听八方。自从它建立以来,因为孙复的特别要求,对于广州、成都、京城、武昌三镇尤为关注,无论是新军旧军对持,还是龙济光大肆清理军中革mìng

党人,方君瑛都一一了解。

革mìng

同志喻培伦被龙济光出卖,方君瑛虽然心里恨不得凌迟了龙济光,但是夜枭自建立之初就缺乏行动能力,也只能眼看着曾经的同志受辱被捕,无能为力。孙复应该庆幸没有赋予夜枭刺杀行动的权力,不然性格刚毅的方君瑛现在已经在广州开始谋划刺杀龙济光的计划了。

恨恨的把一叠整理好的情报摔在孙复的案上,方君瑛板着脸一言不发。抬头看了一眼方君瑛,对于她摆给自己的脸色,孙复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根本没有当回事。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总是难以积蓄怒火,她们就像冰水一样可以轻易的把你的不满化去。

抄起那叠情报,映入眼界的是工整有力的一手钢笔小楷,笔画流利,但是转折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主人的刚正之气,这手字要是出现在男人身上,肯定又是一位钢笔书法大家,可惜却是女子所书。方君瑛性格方正,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而且极为激愤,崇尚武力革mìng

,比之孙文之辈的革mìng

党头子还要果duàn

几分。现在见识到了革mìng

党中的黑暗和混乱,已经彻底对革mìng

党死了心,只是碍于同是革mìng

同志,才会为喻培伦的被捕这么愤nù



欣赏完字体以后,孙复才漫不经心的看起正文,对他来说,历史事件尽在心中,情报系统是为了预防万一的。可是刚刚看了一个开头,脸色就严峻下来了,组织好的情报并不长,孙复几分钟就可以看完,但是他硬是仔细的看来好几遍,来回揣摩,方君瑛都有些不耐烦了,孙复开口问道“这上面的事情是真的嘛?”

白了孙复一眼,方君瑛阴阳怪气的说“你既然不相信我的消息,又何必要我给你管理情报局,换人就是了。”见孙复一脸尴尬的样子,方君瑛就觉得心里的不满卸去了几分,语气缓和了几分“消息是真的,宣统三年七月二十八,龙济光紧急召集全军营级以上军官,引起了张鸣岐的紧张,随即新军就进行了高度警戒,就连枪弹都已经下发到各营,士兵全部紧急归队。本来以为新军和旧军要打起来,同盟会的喻培伦就前往龙济光的府邸去劝说他起义,谁知dào

,龙济光鬼迷心窍,竟然当场就翻脸,把喻培伦抓了起来,还清洗全军的革mìng

党人,抓了近百人,送到了张鸣岐那里讨好。”

说着说着方君瑛的眼角就有些发红,碎牙紧挫着,看样子像是在撕咬着张鸣岐。

“咳”,孙复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打断了她的幻想。回过神来的方君瑛恨恨的看了孙复一眼,不知dào

在气些什么。

“第二天,龙济光就借口士兵思乡情切,准bèi

拔营撤军。而且已经于今早寅卯交接之时拔营,也就是5点左右,不过济军中对这次的行军路线保密极严,现在我们还没有他们的行进路线图。”方君瑛有些惭愧的说。

宣统三年七月二十八准bèi

,今天才不过八月初二,就已经出发了,这对于一万六千多人的一支大军来说,可谓行动快捷,只用了四天就整理好了零零散散的物件,堪称神速。

皱着眉头,孙复对龙济光的速度很是不解,以旧军的能力,如果真的要拔军起兵,需yào

的时间最少是十天,除非他们抛弃了大半的物资,以战时的状态行动,不然四天不到的时间就拔寨发兵,只能是梦幻。

“去查查济军是不是扔掉了很多的非战备物资,还有密切关注他们的行军路线。”如果济军从广州出发想要到高州,急行军只要四五天就可以到达了,这由不得孙复不担心。至于龙济光和自己的盟约,孙复压根就没有相信过。

看到孙复严峻的脸色,方君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应了一声,就急忙再次整理自己得到的情报去了。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孙复心里难以平静下来,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公历9月23日,距离辛亥革mìng

时间只有半个月,这个时候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来人,传令所有在本地的营级以上军官开会!”事情绝对不会是龙济光回乡这么简单,刚刚向自己订购了一批军火,还没有交货,连通知都不通知就撤出广州,如果这里面没有猫腻就怪了。

“是”门外一直是凤凰卫士在值守,接到孙复的命令,就快速消失了。

无法压制心里的不安,孙复也不再等待,直接前往的大会议室,在那里等着。大会议室是在二楼,算得上整栋楼最宽敞的房间了,可以容纳近百人的规模,足以容纳全部营级以上的军官了。

要知dào

现在孙复手下的军队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六个混成旅,其中三个还未成军,山地旅编制本来就小,刚刚出来了一个营,其他的三个营还在慢慢的组建,至于重炮旅更是没有指望,倒是海军部队,现在依然成型,不过短期内孙复没打算让他们露面,更何况也用不到他们。

巨大的西南地图已经挂在了上面,虽然因为条件的限制,精细程度比不了二十一世纪的电子制图,不过有着基地的补充,精细程度也达到了1:20万,作为军事用图也足够了。

呆呆的看着巨大的地图,孙复心里不住的揣测着,按说龙济光想要从广州返回滇桂,根本无需经过高州,甚至都不会经过罗定州,只需沿西江水流乘船即可直达广西,既可以节省时间,也可以多些安全。可是龙济光却从陆路去了肇庆,而不是直接从广州坐船,这就有些让人不明白了。上万大军经过一地,人吃马嚼,耗费之大不是一般人担得起的,更别说旧军军纪散漫,祸乱地方的事情了。龙济光从陆路行军,定然是得到张鸣岐的默许,不然张鸣岐肯定不会允许一直军纪散漫的军队,把粤西闹成一锅粥的。

看着地图,孙复忽然露出一丝浅笑,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呆在茂名的军官并不多,蔡锷还担着模板旅旅长的位子,一直和模板旅呆在茂名,像武元、陈得平作为模板旅的直接负责人,也留在了茂名。另外就是蒋百里负责的参谋部,和朱晟的军校都在茂名,其他的像是二旅和三旅分散驻守在信宜、电白、化州等地,还有正在编练的四、五、六三个旅也不再茂名,就连张孝准也经常带着督察练兵的分队下到各新兵训liàn

营,很少呆在茂名,所以真zhèng

到来的军官只要十多位,并没有把会议室占满。

人数刚刚到齐,方君瑛就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白色的洋装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不少。没等气息喘匀,方君瑛就急促的说道“刚刚查清楚了,龙济光不知脑袋抽了什么筋,大部分的物资都没有带,全部交给了张鸣岐,换取了不少的武器弹药,全军轻装简从,已经到了肇庆。”

美女香汗却是无人欣赏,孙复也没了怜香惜玉之心,指着刚刚喘过气来的方君瑛说“这位是我们的情报局长方君瑛,大家都应该认识了。下面请方局长为我们接受一下此次的情况。”

方君瑛负责组建情报局的消息,几乎所有内部人员都有所耳闻,蒋百里更是没少从情报局索取情报,也都不算什么陌生人。不少年轻的军官看向方君瑛的眼神都透漏着敬佩和异样,能凭空组建一支情报队,难度自是不用细说,能够凭借一介女流之身,成为掌管情报局的要职人员,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不是和孙复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没有在意那些年轻军官的异样眼神,自从负责情报局的组建以来,这种情况她已经见识过很多了,都开始习惯了,直接开口说“根据情报局的消息,本来和新军势同水火的济军,前几日突然大肆抓捕军中的革mìng

党人,交给了两广总督张鸣岐,试图和新军和好。今早,济军突然拔营,而且放qì

辎重,只携带武器弹药,轻装而来,直到刚刚,情报人员发来了紧急消息,济军已经到达肇庆,却没有进城,直接向西而来,目的不明。”

情报虽然不长,但是信息缺失不少,过万大军放qì

辎重,以战时标准急行军,五六个时辰行军百多里,这种情况太过迥异,不得不引人深思。

蒋百里是总参谋长最先发言“少帅,诸位,济军拥兵三十个营,虽然缺乏重武器,但是却又16000多的军力,容不得我们有半点轻率,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最完全的准bèi

。”

凝眉思索了一下,蔡锷说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最坏的打算就是济军突然攻击高州,直扑茂名而来,现在茂名仅有模板旅的五千多人,虽然面对济军也不一定会失败,但是被突袭之下,缺乏战斗经验的模板旅恐怕挡不住,而且……”

没有让蔡锷说下去,孙复阴沉的接口说“而且茂名是整个高州的精华所在,高州有八成的工厂都建造这里,资产数千万,一旦出了问题,我们三年的努力就毁于一旦了。”

二十九章 到底谁要坑谁

听到孙复的话,众人都是面色沉重的点头赞同。虽然现在孙复掌控了高崖琼三州府,但是因为传统的原因,琼崖的发展程度极为有限,如果不是孙复在叉河镇建起了石禄钢铁厂和在戈枕建起了一座水电站,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一家工厂在那里建厂。而且,就算是孙复在琼崖的投资如此之大,琼崖两地的工厂数目还是比不上高州一地的规模。

目前茂名只有一个旅的兵力,如果不是靠着夜枭提前知dào

了济军的情报,茂名根本抵挡不住三十个营济军的进攻,就算等到二、三旅及时回援,高州的损失也将是巨大无比的。全歼了济军也比不了孙复埋头三年打造的基础工业底子,毕竟谁也不会在给孙复一个三年了,乱世之中,没有足够的时间允许他从头再来了。

武元因为出身与孙复最是亲近,最见不得已经被视为孙家私产的高州有什么损伤,站起来大声说道“少帅,直接调二、三旅回来吧,如果龙济光敢来,就好好收拾他一顿,打的连他娘都不认识他。”

“是啊,少帅,断然不能让济军流窜到茂名来,这里是我们的根基所在啊!”

“少帅,打吧!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觊觎高州的人见识一下山子营的战力。”

“对啊,不能再等了,肇庆到高州不过五六百里,济军两三天就能到了。”

……

除了陈得平以外,几乎所有的军官都叫嚣着打,陈得平不说话,倒不是不赞同打,只是他不是正经的山子营出身,虽然得到孙复的看重,担任副旅长,却是不能像那些山子营出身的军官一样肆无忌惮的叫嚣。

挥手示意年轻军官们安静下来,孙复起身说“既然济军胆敢找我们的麻烦,这次就不能放过他们,想要在高州吃肉,必须要留下足够的人头。”

“参谋长,现在各军的情况如何?”

身为参谋长,蒋百里的能力绝对是顶级的,一手掌控着全军的部署和编制计划,对各军的位置和情况最是清楚,说道“现在模板旅全旅都在茂名,随时可以出发,但是二旅和三旅的情况就麻烦多了,二旅有两个营驻守在信宜,剩下的都在化州。三旅分的更散,电白有两个营,吴川有一个营,石城因为靠近雷州,剩下的一个营和炮营、工程辎重等部队都驻守在那里。

四、五、六三个旅现在还在整编,缺员达到六成,只有炮营和工程辎重连达到了七成的兵员,其他各营很多都是挂着营名的连,需yào

等这次征召的新兵练成才能成军。黎族营虽然已经扩充成旅,但是时日太短,还需yào

一段时间的准bèi

。所有,目前我们能够使用的仅仅只有不到两万人,更重yào

的是如果动员人数太多,会影响四、五、六三个旅的编练,延迟成军时间。”

孙复眉头紧锁着,还是时间太短,三年的时间能够做的这些几乎是极限了。当初的准bèi

都是奔着辛亥革mìng

的时间安排的,现在提前半个月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狠狠的一咬牙,孙复起身大声说“我命令”

严肃的看着站立起来的年轻军官,他们眼中闪露出的兴奋和激动是孙复最期待的,一支新军没有经过实战,能够依靠的就是锐气和斗志,只要充满斗志和锐气,就算是缺乏经验,面对悍军,也有一战之力。

“命令二旅、三旅必须在八月初三正午十二点前到达茂名集合,一旅准bèi

军备物资,迎接二旅和三旅的到来。另外考lǜ

到四、五、六旅还未成军,暂不调动步兵,但是各炮兵营必须在八月初三晚上六点之前到达茂名,作为全军的火力支援。”

孙复话音一落,大家的脸色可就变了,好家伙,这一下子就抽调了三个炮兵营,再加上模板旅和二旅、三旅的炮营,足足有六个炮营,整整一百零八门山炮,和同等数量的野炮,这要是轰起来,可真是震天动地。估计一轮炮后,济军就不剩下什么了。

相比于其他人的,方君瑛的眼神就更加怪异了,抽调两百多门大炮,两万大军,攻击一支长途奔波的疲惫之师,似乎有些猥琐。而且,到目前为止,方君瑛还没有找到龙济光的济军有进攻高州的企图,怎么孙复就已经准bèi

开战了。方君瑛可不像那些被战争激的满脑子热血的年轻军官,只想着打仗,其他的一点都不关心。仔细考lǜ

了一下前后,方君瑛隐约猜到了孙复的想法。

“嘶嘶”众人的吸气声被孙复无视了,军官们可以因为斗志而毫无估计,但是孙复不行。虽然士兵们都是严格训liàn

出来的,但是无法改变他们全是新兵的本质。别看这次调集了三个旅又三个炮营,近两万兵士,其中真zhèng

见过血的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大部分都是对着靶子练就的枪法,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到了战场上能够正常发挥。当初,孙复带来山子营进攻鹅凰嶂的时候,连夜偷袭,还占据了装备上的优势,仍然有数十人负伤,就算是后来的训liàn

更加严格,孙复也不敢拿着这次的胜败冒险。

“平时我不管你们怎么瞧不起其他军队,但是这次那支部队的伤亡超过了百人,我就直接把他的位置给撸了,到下面给我当小兵去。”

当其他军官逐渐走完的时候,蒋百里、朱晟、蔡锷等人留了下来,还有许多事情需yào

他们商议。

看到最后一个军官走出会议室,蒋百里笑着说“这下少帅如意了,前几日我们还担心攻打广州的时候,难度太大,现在济军就乖乖的送上门来了,正好让我们提起清理一下那些实力派。”

淡淡一笑,孙复并没有辩解,实jì

上,曾经的计划里,进攻广州确实有过这样的担心,万一山子营兵临广州的时候,济军和新军联合起来,那山子营面临的将是三万大军的抵抗,很难保证顺利拿下广州。真的要进攻广州,最少需yào

动用最少四个旅的兵力才能不落下风,这对于山子营的其他目标影响太大。而且即便最后胜利了,广州也基本成了废墟,这不是孙复想要的。

“只是少帅准bèi

在那里进行决战,容纳数万的大战场可不好找,既不能地势太险,又不能人口太大,最好还不要在高州境内。”

“这次参谋长恐怕是要失望了,看济军的架势我敢保证肯定是龙济光看上了我们的家底,想要进攻高州了,我们能够选择的战场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在高州境内。”说着,孙复来到地图跟前,拿起长杆指着地图说“诸位请看,济军现在在肇庆,如果他们是奔着高州来的,那么他们可以选择的只有两条路线,一是自肇庆至云浮县,沿罗浮州边部,再到罗定,转至太平镇、罗镜镇、分界镇、贵子镇、朱砂镇直接南下信宜,不过这条线太过漫长,且山路崎岖不好走,很容易引起我们的注意。

还有就是自肇庆、新兴、阳春县西来,这条路上虽然也有不少山路,但是却近了不少,济军兵士多是山民出身,以他们的行程,五百里路只要两三天就能直达高州,如果再快些,能够缩短半天到一天左右,极为快捷。”

“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看法,具体的情况还要看夜枭的侦查情况。”一拍额头,孙复大骂一声糊涂,急忙对着蒋百里问道“参谋长,飞行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蒋百里闻言也是一喜,天空侦查占据的优势太明显了,对军队的帮zhù

正好可以检验一下,“飞行队的飞机已经制造好了,飞行员的培训还没结束,不过我们可以抽调试飞员来暂时驾驶。”

“那好,离开传令飞行队,让他们侦察肇庆方向来的大部队,这次我要让济军血本无归。”从高州出发,到肇庆的直线距离不过两百公里,以新式飞机的能力,虽然不能全程监控,不过只要济军进入高州境内,就难逃踪迹。

“小复,这次谁来做主帅,两万人的指挥可不是小事啊?”朱晟问道。

终于有人提到主帅的问题了,蔡锷心里有些小激动,整个山子营合适的人选只有五个,不过蒋百里善谋不长于统帅;朱晟现在忙着军校的事情,连开会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张孝准忙着训liàn

新兵,无法离开;至于孙复,蔡锷虽然对于他的指挥能力不做评价,也觉得他不是一个好的人选,而且最重yào

的是就算孙复直接指挥,蔡锷也可以稳拿一个前敌指挥的头衔。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蔡锷期盼着孙复的回答。

“主帅,恩……”等了好一会,蔡锷都急的想要喊出来了,孙复才接着说“主帅的人选好像只有松坡最合适了,其他人都有自己要忙碌的事情,就让松坡兄以总指挥的身份指挥这场战斗,至于模板旅的旅长就让武元暂代,等到战斗结束再做定论。”

蒋百里和朱晟心里都有些淡淡的失望,虽然两人都知dào

目前最合适的是蔡锷,但是到了真zhèng

确认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有人伤心,肯定有人高兴,蔡锷要不是因为现在在会议室,早就跳起来了,从日本陆士毕业以后,归国已经快八年了,从湖南到广西,从广西到云南,他一直没有得到正经的指挥权,直到被蒋百里忽悠到茂名为止,才成了一旅之长,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他仍然没有真zhèng

的指挥过军队,更多时候是在不断的改变编制,磨练各部的默契力,现在获得了直接的指挥权,而且是以绝对优势面对一个实力不弱的对手,正好可以一展所学。

三十章 疯狂的急行军

日头渐高,正式夏暑正盛的季节,一支绵延十多里的大军正在急速的前进着,蒸蒸热气从队伍的上方汇聚,粗略一看足足有上万人,头上顶着的军帽大都已经被摘了下来,一尺多长的辫子被缠在脖子上,长长的步枪被各种姿势的戴在身上,有扛得,有背的,还有当成拐杖柱的,每个人都疲惫不堪的。

“他妈的,狗日的太阳怎么这么毒啊!”龙济光擦去头上的大汗,怒骂一声。摘下腰间的水壶猛灌了口水,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驱散了不少暑气。

看了一眼似乎又猛烈了不少的太阳,龙济光愤愤的嘀咕道“段尔源,要是这次高州没有那么富,老子非宰了你不行。”

回头看着拉了足有十多里的部队,龙济光心酸不已,今天已经是急行军的第二天了,第一天的时候,自己的三十个营就跑丢了一个半,今天也不知dào

会跑丢多少人,这次要是在高州不打捞一笔,铁定是赔到姥姥家去了。

掏出从一家富户捞来的怀表,看到已经接近九点了,对着身后的大喊了一声“传令兵,传令部队把速度降下了,一刻钟后休息。”

“是”背着三角令旗的传令兵,擦去满头的大汗,兴奋的应了一声,转头就大喊着向队伍的后面跑去。

“传大帅令,全军放缓速度,一刻钟后停军休息!”

……

声音一遍遍的传递到队尾,巨蛇一样的队伍开始放缓速度,瞬间从急速游动,变成了缓缓蠕动。

一个大松了口气的魁梧兵士喘了口气,大骂道“也不知dào

那个王八蛋给大帅出的主意,千里急行军,这两天可把老子累死了。”

身边的另一个稍矮些的士兵擦了擦怎么都擦不尽的大汗,拿起水壶灌了口水,安慰道“别骂了,大帅不是说了嘛,到了高州让我们成天吃牛肉罐头都行,在广州的时候你可是整体惦记着它的。”

似乎想起了牛肉罐头的美味,魁梧兵士吸溜了一下口水,回忆道“老子就吃过一次牛肉罐头,不过七八两牛肉的一盒罐头,硬是要了老子一块银元,当时老子是咬着牙吃的罐头,真是美死我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罐头。”

矮个士兵羡慕的说“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吃过最好的也不过是碎鱼罐头,却是是人间美味。”

魁梧兵士叹了口气,说“你羡慕老子,老子还羡慕你有婆娘呢。碎鱼罐头虽然便宜,味道也不错,不过比起牛肉罐头还是差些。”

“别说了,把你的水让我喝些。”说着抬手就抢矮个士兵的水壶,却被他一闪躲了过去。

“你不是有水壶嘛,怎么要夺我的。”

灿灿的一笑,魁梧兵士讨好道“你看我的水壶不是空了嘛,让我喝一口你的,大不了等到了高州发了赏银,我请你吃牛肉罐头。”

矮个士兵有些意动,犹豫了一下,把水壶递了过去,叮嘱道“我的水也就这么多了,你少喝些。”

那魁梧兵士连连点头,矮个士兵一松手,魁梧兵士就好像忘记了一样,开始猛灌。吓得矮个士兵急忙夺了回来,却见壶里的水已经少了一半,愤恨的盯着魁梧兵士骂道“狗日的,每个人一天就分了一壶药水,今天的你就给我喝了这么多,下一次要到明天早上才发,我怎么办啊?”

魁梧兵士似乎没有听见矮个士兵的咒骂,把灌在嘴里的药水全部咽了下去,感慨道“这药水虽然喝着有些苦,但是感觉确实不错,可惜就是太少了。”

矮个士兵很想揍他一顿,但是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差距,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委屈的说“那是当然,这是大帅特意请老中医配的解暑药水,效果当然好了,可我的却被你喝了这么多。”

魁梧兵士拍了拍矮个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都是晚上行军,白天休息,到明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又有药水和了嘛,再说你那还有半壶呢。”

渐渐的部队的速度开始慢了许多,开始不断的聚拢成数百人的一团团,在空旷阴凉的地方散落的或蹲或躺,很多人一停下来就睡着了。只有一些军官样子的人,不断的轻点着自己的部下。

龙济光和其他几个高级军官占据一处阴凉的山洞,比那些席地而卧的士兵好了许多。

过了半刻钟的样子,一个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来到疲惫不堪的龙济光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会,龙济光无力的‘嗯’了一声。

“什么,又少了一个营!”突然明白过来的龙济光大声喊道。

那魁梧汉子也被吓了一跳,却还是点头应“是”

龙济光气急败坏的说“我不是已经把休息时间换到白天了嘛,怎么还是跑了这么多?”

“大帅,第二天我们只休息了三个时辰,就连夜行军到了现在,已经走了五个多时辰,弟兄们很多都晕倒了,我们又在急行军,无法带上他们,就都留在路上了。”

龙济光也知dào

这些是事实,找不到发火的人,看到一个人正准bèi

溜走,大喊“段尔源,你个龟儿子,这次高州要是赔了本,老子要你全家的命。”

没有溜走,被龙济光叫破了,段尔源急忙开口解释道“大帅,高州的繁华绝对是无法质疑的,我在那里侦察了好长时间,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龙济光自然不是怀疑段尔源欺骗他,实jì

上,在做决定之前,他也向与段尔源同行的两人问过了,而且也查阅了高州的税赋册子,才下的决定。只是还没有开战,就已经损失了两个半营,这让龙济光有些窝火,找个人发泄一下而已。

龙觐光轻轻摊开随身携带的地图,地图早已被汗水浸湿,不过材质却是极好,也不用担心损伤,沿着济军的行军路线搜索了一番,才确定现在的地点。“济光,我们昨夜经过的春湾镇,接着又行军数十里,算起来应该快过阳春了,明天就能可以到达高州了。”

两天两夜急行军超过十五个时辰,从广州到肇庆一路到临近阳春,行军近四百里,平均每小时接近七公里,可以看出彝族底子济军强悍的战力。当然,济军将士只是携带了必须的水壶弹药,重量轻了许多。虽然比起后世的神军还差些,不过也堪称奇迹了。

孙复应该庆幸自己组建的夜枭提早察觉到了济军的异象,而且提前做了准bèi

,不然等到济军突然出现的时候,高州难逃一场浩劫。能够两天两夜行军四百里,就算是孙复手下最强的模板旅也不可能做到更好了。

“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今晚我们再次走夜路,争取连夜到达罗坑镇,在那里修养一天一夜后,进攻高州。”龙济光强压着身体的疲惫鼓舞道。

“是”似乎忘记了行军的疲惫,前面有富得流油的高州吸引着,每个人都精神倍加,大声应道。

不仅是龙济光疲惫不堪,孙复呆在茂名也是寝食难安,济军出了肇庆之后,就再无消息,无论是夜枭还是飞行队都没有什么消息,改为昼伏夜出的济军成功的隐藏了自己的踪迹。三个旅和三个炮营已经早茂名聚集一天多了,如果济军再无踪迹,孙复都要担心其他州县的安全了,为了给济军挖一个大坑,孙复抽调了手里的所有力量,现在的高州除了茂名,其他各地是最脆弱的时候,各地只有武警防守,面对济军的进攻,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焦急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孙复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一万多人的大军,孙复真的不敢想象他们一旦攻入高州会怎么样,一支缺乏军纪约束的巡防营,想想都让人恐惧。他们只需yào

每人开上几枪,放上几把火,就足以让孙家和高州居民耗费数千万银两建起的繁华之地,毁于一旦。毁灭总比建造要简单的多。

蒋百里带着一对黑眼圈走了进来,疲惫的说“少帅,还是没有消息。”

失望的坐在椅子上,孙复有种恐惧的感觉,原来穿越者也不能掌控全局的时候。

“让飞行队全部起飞,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搜索新兴、阳春一线,只有那里突然出现的军队对我们威胁最大。”

点了点头,蒋百里沉默的退了出去。

济军停留的地方,上空出现一架白色的飞鸟,划过济军临时驻地的上空,没有任何停留。过了一会,向东飞去的飞鸟有回转了过来,在济军上空开始降落高度,离地面只有几百米的时候,终于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好大的鸟啊!”可能是睡到太浅,嘟囔了一声,又接着睡去。

“什么东西,搅老子美梦!”

飞机第一次在中国用于侦察,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在上面飘荡了五六分钟后,飞鸟才调头飞走。由于士兵们太过疲倦,就连哨兵们都迷糊着靠着树上,根本没有人向龙济光报gào

天空出现的异物。

ps:连续三更,求票票!!

三十一章 行动

宣统三年八月初四,即公元1911年9月25日,荣县独立。

大革mìng

的星星之火开始在中华大地上燃烧,辛亥革mìng

的铁骑开始迈动,时代的号角吹响了。

与后人所读的史书不同,荣县独立的消息并不是革mìng

性的新闻,虽然不少的报刊都连篇累牍的报道荣县独立的消息,但是国人和朝廷对这个消息明显不是很在意。四川自保路运动爆fā

以后,一直是混乱不断,先有万民围城,后有成都惨案,一个县城的独立并不能刺激亿万国人的神经。不过许多有心人却察觉到了荣县独立带来的影响,武昌文学社和共进会开始加紧策划起义事务。

本该时刻关注于这件事的孙复确实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好觉了,一双乌青的眼眶,充满血丝的眼球,可以看得出他的疲倦。自济军消失以后,已经一天过半了,按照济军从广州出发开始,济军出发了两天多了,按照常规的行军,也最少在两三百里开外了,但是至今为止,却仍然没有得到济军的丝毫踪迹。

疲倦的躺在椅子上,孙复没有丝毫的睡意,三十个营的目的大致已经确认,就是奔着高州而来。茂名聚拢着高州大半的财富,人口已经不是当年的十多万了,超过了二十万的县城人口,让孙复根本没有勇气拿它冒险。而且最重yào

的是一旦茂名出了问题,损失的不仅是三年积累的财富和工业基础,还有高州人民对孙家的信心。或许碍于孙家往日的恩惠,受过灾难之后,他们不会对孙家有什么愤恨,但是肯定会对孙家丧失信任,那样山子营想要在高州地面上这般自在和从容扩军就不在可能了。

茂名局势的紧张谁都能感受得到,虽然街面上没有一个军人,但是城外的军营却是人满为患了,围绕着茂名城几座巨大的营寨,不知蕴藏了多少士兵,严密的警戒让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的窥视。有大军在身边,居民本应该有些安全感,可是稍微聪明些的人都能看出大军汇聚的异样,宽大的官道上已经不止过了一次的炮队,无数的大车不断的向这里运送者武器弹药和食物供给,这种战前的节奏虽然高州人民很少见到,却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一股紧张惶恐的气氛在城里酝酿着。如果不是全副武装的武警和警察开始加紧巡逻街道,恐怕居民外逃和治安混乱就要出现了。

“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孙复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看到蒋百里一脸喜色,就知dào

肯定是好消息,急忙撑起疲惫的身体,努力的站了起来。挤出一丝充满倦怠的笑意,温声问道“百里兄是带来什么好消息了嘛?”

一脸喜色的蒋百里看到疲惫不堪的孙复,心里感慨不已,自己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的掌控着局势,靠的就是这个年轻男子的威势,在整个山子营体系里面,他的地位就好比皇帝一般,无人可用撼动。或许在贫民中,孙复的名头不如他的父亲孙虎响亮,但是蒋百里知dào

,孙复做的善事绝对不比孙虎少。

略带心酸的看着孙复,蒋百里低声说道“少帅不用担心了,刚刚飞行队已经在阳春县附近的山中发xiàn

了济军的踪迹,现在情报局和军队的侦察部队都已经前往探测,飞行队也在实时监控。”

巨大的压力随着蒋百里的解说,瞬间消散,孙复只觉得眼睛酸涩的无法睁开,缓缓的进入了梦乡。本来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也不该让他如此的疲倦,但是作为山子营的直接领导者,他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整支部队的情绪,孙复承担的压力和责任比蒋百里和直接蔡锷都要重得多,才会昏睡过去。

“少帅,少帅……”低声轻唤了两声,却见孙复没有回应,蒋百里抬手在孙复的额头和鼻间感觉了一下,才放下心来,低叹了一声,把一件薄毯搭在孙复身上,缓缓退了出去。

挺身走出房间后,蒋百里直接来到蔡锷的临时指挥部,由于一直没有发xiàn

济军的踪迹,蔡锷就只能在这里掌握全军的秩序,现在既然得到了济军的行踪,也该开始准bèi

作战了。

蔡锷不住的在地图上比划着,这份粤西地图是得知济军行踪后,蔡锷临时取来的,不禁有地名和河流标记,就连山川都一一标注下来了,堪称高州最清晰的一份地图了。指挥部的另一边,则是此次的见习参谋,说实话他们大都不是合格的参谋,真zhèng

受过正规军校教育的不过五人,还大都是广州陆军速成学堂的学生,被孙复拉过来的,其他的都是经过一阵强化训liàn

的低级军官,这次他们的任务也就是给蔡锷打打下手。

蔡锷身边的三位是这次的三位旅长,武元、张定国和陈贵,算是这次指挥的临时指挥部的全部人员。见到蒋百里走了进来,武元三人急忙敬礼,蒋百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轻步走到蔡锷身边,见他的手指不住的在云雾山口比划,就知dào

他打算在那里打这一仗。

“松坡,从茂名到云雾山口的那霍、罗坑一代,有四十公里,而从阳春到那里也不过八十公里,时间上来得及嘛,毕竟我军的重装备极多,比不上济军的移动速度。”

闻言一愣,蔡锷抬起头来,才发xiàn

蒋百里已经到了,蔡锷没有客套直接解释说“那霍虽然距离茂名有四十公里,但是通往电白的官道路过那里,我们的移动速度不会比济军慢太多,顶多四个时辰就可以到达那霍镇。倒是济军,接到消息时他们不是在休息嘛,现在我们的前军已经准bèi

妥当,准bèi

出发,等到我们到达那霍镇时,济军刚刚睡醒吧了。而且他们要走的八十公里的路可不是高州的标准官道,想要赶到那霍镇,肯定是要休息一次的,除去我们耗在路上的时间,还给予了我们最少六个时辰的准bèi

时间,足够了。”

“对了,少帅还有什么吩咐嘛?”

蒋百里苦笑了一下,说“我刚刚把发xiàn

济军的消息告sù

他,他就睡着了。”

蔡锷一愣,随即心头有点淡淡的感动,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上司竟然有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指挥,这么放心的把两万大军连带两百多门大炮交到自己的手里,不知dào

该说他大气,还是说他神经粗大。

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蔡锷大声命令道“模板旅为第一纵队,先行前往那霍镇,二旅和三个独立炮营紧随其后,三旅殿后,中途不得无故停顿,模板旅必须在两个时辰内到达那霍,其余各军必须在三个时辰内到达那霍,懈怠者军服处置。”山子营的军法本就严苛,行军作战的时候,指挥官更是有临机专断之权,可以处诀比自己低两级的官兵,罢黜比自己职位低的军官,蔡锷的军法处置可不是在开玩笑。

武元和张定国等人,包括那些参谋都是神情肃穆,大声应是,接着就是按照自己的职责快速的行动起来。山子营的首战不容有失,没有人胆敢有丝毫的懈怠之心。

蒋百里比常人细心一些,看到了蔡锷脸上的轻松和快意,就明白这位傲气十足的大将是决心投靠孙复了。蔡锷本是一代人杰,才高气傲,就连一代枭雄袁世凯都不能让他屈服,如果不是英年早逝,肯定比张作霖之辈威名更大。当初被蒋百里从云南请来,虽有一些强迫之意,却被孙复的大度和信任感动,暂时留了下来,却并没有真zhèng

打算投靠孙复。现在孙复毫不犹豫的把山子营的八成军力交到自己手里,而且毫无顾忌的放心睡觉,让蔡锷心里感动莫名,有了视为知己者死的决心,决心投靠。

一队队的士兵开出军营,健壮的滇马拖着一辆辆大车间隔在大军之中,车上除了弹药以外,还有五六十斤重的马克沁重机枪和新式的迫击炮,为了应对济军的来袭,这次山子营是把家底都抖露出来了。如果龙济光知dào

山子营的底细和山子营为他挖的坑,肯定会掉头就跑,这明显是欺负人嘛!

“老爷,听说少爷累得都昏睡过去了,你为什么不出来做些事情?”魁叔对于孙虎在山子营情况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没有出头,有些不解。

孙虎没有回答魁叔的问题,而是调笑了一句“阿魁啊,不要告sù

我你看不出原因,你不就是不放心蔡锷这个所谓的外人领军嘛?”

魁叔老脸一红,灿灿一笑。如果是外人搀和进山子营的权力分割,肯定难逃死路一条,不过魁叔和孙家的关系亲如家人,这么说也不算过分。

“老爷,我确实是担心蔡锷此人,他才华不错,我不否认,但是平时太过桀骜了。”魁叔对于蔡锷经常扬鞭立马茂名有些不满,觉得他压过来其他人的势头。

孙虎怎能不知魁叔的想法,无论是什么人,碰到关系到自己儿女的事情,总会有些自私的想法。轻拍了魁叔的肩膀一下,孙虎指着长长的行军说“阿魁,山子营已经不能再用营称呼了,等到六个旅编练完成,就是一支拥兵数万的大军,肯定不会固守一地,到时候有的是阿晟施展才华的空间。而且你没有发xiàn

朱晟的职位很重yào

嘛,全军的军官以后都会出于军校,也就是说每个军官都是朱晟的半个学生,可以看出朱晟才是小复最信任的人。”

顿了顿,孙虎脸色有些狰狞,狠声说“别看蔡锷现在掌握着两万大军,还有两百门大炮,要是他敢动什么花心思,不用小复出手,军队里的那些基础军官都能把他给收拾了。更何况,小复的凤凰卫队那恐怖的战力,想要摘谁的脑袋根本不费力qì

。”

魁叔听到凤凰卫队脸色一变,深有感触,两米高的身材,本就是够骇人的了,要是在见识到他们端着马克沁扫射的样子,就很难忘记他们的样子了,最重yào

的是这些人,只听从孙复的命令,连孙虎的话都不理会。没有人知dào

他们的来历,孙虎也不知dào

,也没有人问过这件事,谁都知dào

,凤凰卫队肯定是孙复身后站着的另一股势力派来的,至于这股势力,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猜测,却没有得到过认证。

三十二章 到了

天公作美,烈日虽然没有消退,但是气温却是降了许多,再加上几缕清风飘过,带来的几分清爽,倒也没了暑日的酷热。

茂名通往高州的官道上,人接车,车连人,绵延数里,四米宽的双车道足以容纳兵士们四列而行不影响逆向的车人。两万大军的移动,所需yào

的车马规模极为庞大,单是牵引那两百多门大炮,就需yào

数百匹滇马,一路上全是人与马,马与车,车和人的交连。

高州的正规官道,给了山子营重装旅的快速移动的可能,厚实的混凝土路面,足以扛得住一吨多重的野炮的碾压。清一色的浅绿色军装早已代替了曾经的迷彩服,以高州的工业基础,根本无法染织出自然美观的迷彩布,孙复也不能容忍全军的军服一直由基地提供的窘迫,就只好改变自己的要求,选用了与环境最为融合的绿色作为军装的颜色。

虽然身边飘荡着些许清风,但是空气的燥热仍然让士兵们满头大汗,绿色的军装被汗水浸湿粘贴在了身上,格外的难受。夏日行军本就是最考验部队的战斗力和组织力,巨大的耗水量都足以让许多人头疼不已,随军的特制马车不断的向士兵们提供着饮水,不然,不用到那霍镇,全军都可以倒下十分之一的士兵了。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战斗,不能让少帅失望!”蔡锷骑着高头大马,来回巡视着部队,不断的向士兵们鼓着劲。

四十公里的路程其实并不远,按照步兵的速度,如果急行军,只需yào

两个时辰也能轻易完成了,但是有了大量辎重的拖累,两个时辰走完四十公里的路程,就是极为考验部队的能力了。庆幸的是四十公里的路程,大部分都是孙复不计成本修筑的水泥官道,又有骡马大车代步,辎重对步兵的拖累小了很多。

全军从上午十点出发,正赶上一天中最热的时间,等到了下午一点三十分左右的时候,走在全军前面的模板旅已经即将到达那霍镇。

模板旅的旅长是武元,不过他现在只是一个代理旅长,想要转正还有把这一仗大好才行。满头大汗的武元没功夫理会已经湿透的衣物,他强迫全军以超出平时三分之一的强度要求全军快速前进,虽然在不到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就走完了路程,但是代价就是全军几乎丧失战斗能力。

满头大汗的陈得平衣服虽然已经湿透,着装依然严谨的样子,喘着大气说“旅长,现在全旅几乎丧失战力,等蔡总指挥到了怎么解释,我们可是要为后队准bèi

营地和布防侦察的。”

被陈得平一提醒,武元才醒悟过来,自己光顾着行军了忘记了自己还要其他责任,这下估计跑不了一顿训斥了。

灿灿的笑了笑,武元带着谄笑对着陈得平说“得平啊,你看我们该怎么办,我知dào

你肯定会有办法的。”

见陈得平一副缄口不语的样子,武元灵光一闪,眼里藏着狡猾的笑意,沉声说道“得平,要是这一次你能出个好主意,我就不把你有三个**的事情泄露出去,还帮你遮掩一二。”

“你……”陈得平愤nù

的指着武元久久说不出话来,自己自小生有三个**,经常被同龄人嘲笑,所有平时极为掩饰,没想到还是被武元一次碰巧看到了,被他抓住当了把柄。

武元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得yì

洋洋的等着陈得平屈服。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得陈得平就与他割袍断义了,只是武元与他一起担任模板旅副旅长的时候就极为亲近,两人都视对方为人生知己,平时在军中,武元也很照应交际圈不大的陈得平。

陈得平愤声‘哼’了一声,鄙视了武元一眼,说“你真够卑鄙的,以后不要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不然……”

许是气的太狠了,陈得平‘不然’了半天,也没有出来什么话,最后只能甩袖转头。

“得平,不要生气了,只要你告sù

我方法,我以后绝对不会用这件事来威胁你。”

陈得平的情绪缓和了不少,转过头来,看着武元,眼里透露着不信任的意味。急的武元都想要赌咒发誓,陈得平才开口说“其实方法很简单,你只要细想一下就能想到。前面就是那霍镇,镇子里面肯定有熟悉山路的人,找到一些经常望山里跑的猎人或山民,就可以打听出哪里有出山的路,比我们侦察的还要准确。再有就是找镇民帮忙,找到可以临时扎营的地方,反正我们不会在此太久,只有不是农田,地方都无所谓,大不了给他们一些补贴就是了。”

方法不难,但是没有出过几次门的武元却是没有想到,听到陈得平的解释,狠击了一下手掌,伸出拇指盛赞道“陈兄不愧是广州陆军速成学堂的毕业生,比我这土包子强多了。”

不屑的扫了武元一眼,陈得平不无嫉妒的说“你这土包子现在是旅长,我只是你的副手。再说我当年还没有毕业就被遣散了,不能算是毕业生。”

手臂搭在陈得平的肩膀上,武元安慰道“陈兄,不要多想了,你看当初被少爷带过来的那些学生和兵士,现在就属你混的最好了,而且少爷对你又极为看重,等到下次扩军的时候,最少也是个师长,到时候就有你施展才华的机会了,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当副手吧!”

“师长”陈得平眼睛一亮,看向武元的眼色就不一样了,就连刚刚武元唤他兄长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个样子。武元是孙复的小厮出身,这在全军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与孙复的关系比之张定国等人都要亲近一些,从他口中出来的话肯定有着某种内幕,由不得陈得平不深想一些了。

捂着嘴的武元,知dào

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解释说“我只是猜测,你可不要多想。”他的解释在陈得平眼里就成了掩饰了,想的就更多了。

见到自己的解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气急败坏的武元跑走安排事务去了。

刚刚转过头来的武元,不可察觉的露出一丝奇异的笑意,很快就掩饰下去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营长,人在哪里?”武元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要找的人,直接对着人群大喊。

在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里休息的一营长听到武元的声音,浑身猛地抖了一下,急忙起身朝着声音看了过来,看到气急败坏的武元四处寻找发火的对象,一营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瞅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挡板”,就装出一副跑了很远的样子,喘着大气跑到武元的身边。

“旅长,你找我?”擦了擦并不存zài

的大汗,一营长有些心虚的偷着看来武元一眼,正碰上武元怀疑的眼神,急忙再次低下了头,装出擦汗的样子。

压根就不相信一营长的伪装,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还有他去做,也就没有揭穿一营长的底细。

“一营长,你带人去前面的那霍镇去找一些经常往山里跑的山民和猎人,记住了要找那些年纪大些的还有经验丰富的,还有记住多找几个。”

迷惑的看来武元一眼,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却见武元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就不敢多问,急忙带人去了镇子。

那霍镇虽然是个镇子,其实人口并不多,不过是山民聚居的大村子吧了,周围可供开耕的土地并不多,所有这里人几乎家家都会进山狩猎采药补贴家用,对于山路最清楚的就是那些在山里滚打几十年的老山民和老猎人了。

山子营的军规严明,在高州的声望极佳,所有一营长几乎没费什么力qì

就找来了十多位四五十的老山民,还跟来了不少羡慕一营长威武军装和威武的年轻人。

山民生活艰辛,四十多岁就已经满头白发了,拖着将将一尺的灰白辫子,十几个老山民被武元请进了临时围起来的军营。

“老人家,知dào

我们是什么人吧?”

紧张的有些不敢坐的老人们在一个领头的带领下急忙起身,想要跪下叩头,被武元急忙搀住,说“老人家,我可受不起你的一跪,这次是我有事来求你们的。”

领头的老者胡子都有五寸来长了,年纪都可以做武元的爷爷了,被武元搀住心里别提多受用了。脸上的笑容把苍老的皮肤聚成了花朵一般,被武元再次搀坐在马扎上,才开口说道“老汉今年五十六了,头一次见到这么亲善的大人。”

谦虚的笑了笑,武元拉着老人的手说“老人家贵姓啊?”

“老汉姓李,听说大人要找知dào

进山的道路,就带着几个老兄弟来了。别的不敢说,在这那霍镇方圆三十里的山里,我是门清的很。别看这里被大山包围,其实里面的门道多着呢。我们那霍镇比起山里的其他镇子要小些,像东边的八甲镇,在里面靠近阳春县城的三甲镇、潭水镇……”

眼看着蔡锷就要到了,武元可不敢真的和老人聊起天来,急忙打断了老人的话,问道“李老,这里能够让大军通行的道路有几条?”

被武元打断了侃兴,老人也不恼,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说道“要说进山出山,路是不少,但是能够从这里供大军出山的只有两条,一条就是从八甲镇沿山塘角、下村、河角、排子寨、从三合水出山,不过这条路上两边都是山岭,路也只是能走,虽然近些却不是善路,经常有人在山路上出事。倒是另一条沿石门、下水尾、河背寨、呈埇、鸭母洞、鱼塘湾出山可以直接到那霍镇。”

武元和陈得平互望了一眼,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三十三章 布置

“情况怎么样?”一脸疲惫的蔡锷刚刚到达模板旅的临时驻地就紧急问道。

紧跟其后,出营迎接的武元没敢犹豫,急忙答道“我们已经向当地的山民打听过了,从阳春到那霍的路线只有两条,现在侦察兵正在勘查路况,另外还有一批在山民领路的侦察兵搜索可能供大军通行的山路。”

微微点头,蔡锷对武元的布置还算满yì

,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次的战斗不容出现丝毫意wài

,要对济军的所有行动路线都侦察妥当,飞行队虽然可以跟踪济军的行军,但是看现在的情况,济军大部分时间都在夜间行军,然而飞机在夜间是不能起飞的,所有我们必须了解所有可供大军通行的路线,做到万无一失。”

停了停,蔡锷忽然问道“飞行队的临时机场准bèi

好了嘛?”

武元脚步一顿,脸色有些尴尬,光记着摸清山路了,把飞行队的事情忘记了。蔡锷一看武元的脸色就知dào

是什么意思了,不过也没有责怪,修筑临时机场个把钟头的事情,如果抓紧时间的话,三四十分钟就可以建筑一座可供飞机起落的临时机场。

“四十分钟以后,飞行队的侦察飞机就会降落在这里,如果到时候机场还没有建好,你就继xù

当你的副旅长吧!”刚刚升任正职,虽然还是代理,武元也不愿意这么快就变回去,打了个敬礼,转头就跑去布置机场去了。

看着武元跑远,陈得平担忧的说“总指挥,在平原修筑临时机场也需yào

几个小时,临时机场虽然标准降低了很多,但是没有一个小时也是建不成的,更何况这里是山地,到处是石块,恐怕四十分钟时间旅长完不成吧!”

深深的看着陈得平,蔡锷轻声说道“实jì

上在这里修筑机场难度并没有你想象的难度那么大,这里虽然山石不少,但是土地也十分坚硬,地势平坦的地方也不少,再说就算是地质松软,他也是能够想到办法的。”

“得平,你为人忠厚,性格又太过谨慎,说实话当兵对你来说并不是一条好路,不过既然来了军旅就不要在有瞻前顾后之心。以你的才华在全军也是数得着,少帅虽然平时不说,但是看得出,他是很看重你的,只是现在六旅初建,第一任长官对以后的影响极大,就是担心你缺乏锐气,才没有选你作为旅长。军队是不需yào

老实的士兵的,越是桀骜油滑的兵前途越大,活的也越久。”蔡锷拍了拍陈得平的肩膀,留下还在沉思的陈得平就走开了。

武元运气不错,那霍镇虽然良田不多,但是也有一个不小的打谷场,平时是镇民举办节日庆典的地方,直接被武元占了下来。在工程部队的努力下,只是稍作休整,一座临时机场就算完成了。

随着各旅营的到来,那霍镇热闹了许多,虽然没有士兵擅离军营,但是上万人带来的人气,也让这个山边小镇充满了热闹。

模板旅搭建的军帐里面,蔡锷、武元、张定国、陈贵、陈得平一众十多位军官都在这里,如果有一发炮弹落到这里,肯定能把山子营的高层军官报销一半。

“根据飞行队得到的消息,济军现在已经开始启程,预计到六七个小时就能到那霍镇来。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济军会不会突然从三甲镇转到向北的马贵镇,绕道直插茂名,诸位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自从飞行队发xiàn

济军踪迹的那一刻,这场战斗山子营已经不存zài

输的可能了,蔡锷也需yào

为此行的最大目的练兵考lǜ

一二了。

安静了一会,最先忍耐不住的张定国开口了“总指挥,到了夜晚飞行队就不能在侦察情况了,我们无法确认济军的行军路线,不如就做两手准bèi

吧。直接分兵三路,一路在济军通过阳春县以后,堵住济军逃跑的路线,再在三甲镇和八甲镇分别设置重兵,压死他们。”

无奈的摇了摇头,蔡锷知dào

张定国的想法,直接用自己的优势火力把济军打残,在让步兵清剿残敌,这是典型的大炮主义思想。蔡锷也想这样做,只是时间上来不及了。济军半个小时后就能通过阳春县,想要堵住他们逃跑,并不现实。

自己的主意没有被采纳,张定国失望的坐了下来。张定国的失败,让其他人更是不敢开口,如果是他们自己指挥,自然是能够各尽其才,各有手段,但是聚在一起的时候,又是首次作战,做起事来就有些束手束脚。

压抑的气氛让人很难受,蔡锷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的等着。这种情况说到底,还是蔡锷和这些人缺乏磨合,当初在模板旅他们不过在一起了两三个月,又一直忙着调整编制,磨合度不够。蔡锷也知dào

这种情况,不过也不打算开口,这次最大的目的就是练兵,练兵就不能少了锻炼军官,这种情况他们不会最后一次遇到,所有蔡锷情愿耽搁时间,放跑一些济军,也要让这些军官走出第一步。

这里面想的最多的就是陈贵,观察最仔细的是陈得平,不过两人知dào

却没有开口,一个是不想做出头鸟,另一个是顾忌自己的身份。张定国刚刚被打击到,也不打算开口了,只有武元最合适开口了。

武元起身试探着说“总指挥,我觉得我们可以强迫他们不得不走八甲镇。”

晃动的小腿停顿了一下,蔡锷的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撇,示意武元继xù

。见到自己的想法没有被否决,武元顿时有了勇气,大声说道“三甲镇通往马贵镇的道路狭窄,山路崎岖,虽然也能行军,但是却经常堵塞。我们粤西本就多雨,即使这几天没有雨水,但是前不久也是下过雨的,只要我们在三甲镇到马贵镇的路上把道途堵塞,济军就不得不回军走八甲镇一线,到了八甲镇,只要我们把前后一睹,再在各处山势较缓的地方修筑几个机枪阵地,那济军就是瓮中之鳖。”

“新鲜的塌方和以前的塌方肯定不同,该怎么办呢?”蔡锷问道。

信心大增的武元开口就说“夜里谁能发xiàn

塌方的不同,再说他们不知dào

高州的这几天的天气情况,我们只需yào

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把路堵塞就是了。”

“啪……啪……”蔡锷轻鼓着手掌,欣慰的看了武元一眼,赞道“武元的主意不错,既然我们不能确认济军走那条路,那就把他们逼到这条路上来。不过夜里虽然不太可能被发xiàn

,我们也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我知dào

你们也都有自己的主意,只是不敢说吧了。”扫视了众人一眼,蔡锷严厉的说“少年山字营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靠的就是你们的努力,现在地位稍高了些,就那么谨慎了,以后还怎么打仗。这次的事情,我不会报gào

少帅,但是如果你们接下来还是这样,我就直接禀报少帅,把你们的位子全换成代理。”

“是”面带羞愧的众人惭愧的回应道。

“大声点!软绵绵的像什么样子!”

“是”声音直震的军帐抖动,传遍了整座军营,引起了许多士兵的关注,自然少不了一番猜测。

摊开随身的地图,蔡锷指着地图说“这次破坏山路的任务就交给二旅的工程连来完成,尽量不要使用炸药,时间太短,炸药的味道难以消散干净。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有看他们的。”

“模板旅把炮兵留下,和二旅、三旅的八个搜索中队分成两部,分别负责八甲镇南北山坡,不许放过一个济军兵士;二旅担任这次的主力六个炮营全部配属给你,要在第一时间击毁济军的信心和指挥;三旅则是负责包抄,不过山路难行,任务最是艰巨,就多携带轻机枪和迫击炮,拦截济军后路。”

这下几个人就全愣了,好好的三个重装旅全部被拆开了,模板旅成了搜索部队,二旅成了全炮兵,三旅彻底成了轻装旅。愣归愣,也没人敢违抗命令,都抓尽时间干自己的活去了。

四个人中最爽的就是张定国了,一下子二百多门大炮,可以好好的过个瘾了。看着兴奋的嘴巴都合不拢的张定国,陈贵坏水一涌,走到他身边,装出一副羡慕的说“定国啊,这次你可是美透了,六个炮营,两百一十六门山野炮,可是爽透了。”

摘下军帽,摸了摸光秃秃的前额,张定国自恋的说“那是,也不看看咱是谁?全军知州就属我最优秀了。”

陈贵忽然凑到张定国耳边低声说“只是你怎么把那两千多斤的大炮运到山里去,那可是两百多门啊!哈哈…两百多门啊…哈哈……”

看着大笑而去的陈贵,张定国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只是想起那一百零八门两千多斤的野炮,还有一千斤重的山炮怎么运到山里去,张定国的脸色就僵住了。

武元等人也是忍着笑跑开了。

三十四章 包围了

夜幕降临笼罩着大地,在山岭交接之处,漠阳江的最大分流潭水河撕开了山脉,无数年的冲积形成了一条狭长的谷地,沿途逐渐形成了几个镇甸。

就在这条谷地上,有一条火龙穿行。

山路虽然难行,但是总归是有路的。对于常年奔走于山川之中的彝族人来说夜间行走和家常便饭一样,一双赤脚板踏在崎岖的山路上和平地无二,龙济光能够数年之间从一县团练,成就一方镇守武臣广东提督,除了他本人的坚定镇压革mìng

赢得满清朝廷看重以外,手下的彝族士兵也是他的一大助力。

云南本就贫瘠,彝族也算骁勇善战,龙济光自继任世袭的纳更土司以后,借着朝廷允许各地开办团练的机会,招收家乡的彝汉青壮组建了一支练军,却又转头镇压当时的彝族起义,虽然为人辣手无情、毫无道义,但是也练就了一支悍军。两天两夜奔走近四百里,还能继xù

急行军,可见一般。

“快点,到了高州有的是银元、美食,弟兄们可以放开了享用。”各营的管带不住的向渐渐有了疲态的士兵们鼓着劲。白天仅仅休息了八个小时就再次行军,对于兵士来说,体力正在经受着残酷的考验。

气喘吁吁的段尔源跑到龙济光身边,掏出一份简陋的地图,凑在火把前说“大帅,刚刚我们经过的是潭水镇,前面不远处有一道分叉路,一个是沿着潭水河干流,稍微平坦一些,另一条是沿着三甲镇西北去的路线,但是即狭小有险峻,我们该怎么走啊?”

头上的辫子狠狠的缠着脖子里,龙济光瞅着地图看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走。按说一条宽敞,一条狭窄应该是很好选择的,但是宽敞就意味着人多,引起高州警戒的可能就大,那济军就难免损兵折将;狭窄的路虽然隐蔽,但是大军通行不利,而且容易出现意wài



犹豫了一会,龙济光说“你带领六个营从小路走,我接着带大队走这里。如果我这里被发xiàn

,孙家肯定会把大部分力量防备这里,你就直接偷袭高州,只有高州府治被占,我们就可以前后夹击。”

段尔源有些失望,走小路肯定不比大路快,慢了就意味着分到的就少了。如果想要分到更多,只能指望济军的主力被阻在山里出不去了,可是这明显不大可能。没有胆量违抗龙济光的命令,段尔源只能硬着头皮答yīng

了下来。

分出六个营对大队的影响不大,只是在路上又多了一支火线。

济军可没有山子营的好待遇,行军途中有罐头、压缩饼干之类的速食食品,全军最好的也不过是些熟牛肉干,如果是煮好的牛肉味道也不会太差,但是军营里的牛肉干却是干硬如柴,枯燥无味,再加上士兵本就缺水,吃起来味同嚼蜡。

缺乏体力补充的士兵看起来一副缺乏精气神的样子,这让龙济光对士兵的战力有些担心,不过想想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些新兵蛋蛋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乱世兵是胆,有兵才有一切,龙济光能混到今天的从一品高位,靠的就是当初的五千济军,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士兵一直这样下去。

在地图上搜索了半天,才在八甲镇的位置上狠狠的一拍,“传令下去,再走二十里,到前面的八甲镇,让弟兄们好好的吃顿饱饭。”

普通百姓自然不会大方的把食物交给军队,既然大帅说了要让弟兄们吃顿饱饭,自然也不会食言,那就意味着一件事,到了八甲镇可以为所欲为了。在前面路过的几个县镇,龙济光为了赶路,一直没有扰乱地方,只是随意的要了些肉食就接着赶路,一向军纪败坏的济军早就忍不住了,现在得到了龙济光的公开命令,自然是欣喜万分。

军令传下,本来疲惫不堪的济军又陡增了几分力qì

,速度更是加快了一些。济军主力的行军加快了,但是段尔源却越到了麻烦,刚刚和主力分开不到半个时辰,走了八九里路,却发xiàn

前面没路了,巨大的山石和成堆的泥土堆卸在狭小的山路上,把路和山融成了一体。

“狗子,把那个向导叫来!”堵在路上的段尔源有些怀疑是不是向导特意指错的路。

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被几个士兵拖拽着拉到了段尔源身边,看到前面的山石堵住的小路,脸色瞬间就白了,身体不住的打着哆嗦,一股子骚臭味就传开了。

捂着口鼻,段尔源一脚就把那壮汉踹开了,怒骂道“老子是要你引路的,怎么会把老子引导绝路上来,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一脚被踹出两米远的壮汉爬起来就不住的叩头,痛哭道“大帅,小的也不知dào

啊,前几天这里还是通着的,可能是以前的雨水把山石泡透了,山塌了吧!”

不敢看着段尔源,正瑟瑟的等着挨打的时候,却听到段尔源略带兴奋的说“既然是老天爷不让我们走这里,我们就赶快回头追上大帅吧!”

“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原路返回!尽快追上大帅。”

厌恶的看了一眼,满身尿骚味的壮汉,骂道“还不起来给老子引路,还要老子请你啊!”

没有等来挨揍,满身酸痛的壮汉急忙起来,不住的点头应是。

记挂着高州财富的段尔源让济军最后一丝希望也丧失了,带着自己手下的近三千将士走向灭亡。

八甲镇,张定国脸色灰一块,紫一块,把两百多门大炮运到这里来,可把他累坏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好地方,不是於紫,就是青肿,跟着他的二旅将士也是疲惫不堪,全旅带来炮弹更是只有一个基数的,就算是这样,也不知毁掉了多少大车。

本来对付济军的疲兵,还预备有埋伏,根本不需yào

把这么多的大炮运到这里来,但是蔡锷秉承了孙复练兵的目的,自然不会放着炮兵在山下休息,直接把两百多门大炮全用到这里了。

疲惫的张定国驱使士兵把八甲镇的居民全部撤离,送到离预定战场远远的地方。其实说是镇子,全镇不过三百来户,一千多人,有着二旅士兵挨家挨户的搜索和镇中长者的带头,害pà

战争的平民,很顺从的撤离了世代居住的家乡,当然这离不了张定国赔偿他们损失的保证,不然没有人能够舍弃自己的家产。

二旅刚刚把村民撤出镇子,还不到一个小时,侦察兵就传来了济军前锋逼近的消息。

漆黑的夜幕里,山路旁靠着些许的泥土长出了不少的灌木和野草,给山林增添了不少幽意。

“旅长,我们还不封锁后路啊?”路边的灌木丛里传出低声的问话。

看了一样火把消失的方向,陈贵压低声音说“刚刚我估算了一下,大约有一万一千多人通过,还有五千人没有踪迹,我们再等等,反正还没有开炮呢!”

“哦”了一声,灌木丛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零星传出的沉闷的呼吸声。

一个侦察兵跑到陈贵身边,低声禀报“来了,来了,又来了一支军队。”

眼睛一亮,幽光闪烁好比天上的星月,眼睛的主人低声问道“有多少人?”

“刚刚粗算了一些,不到三千人,但是绝对超过两千五百人。”

“好,赶快隐藏,不要让他们发xiàn

了踪迹。”陈贵虽然刻意压低的声音,但是掩饰不住其中的兴奋。

这支部队行军比之前面的大队还要快出几分,灌木丛刚刚恢复平静没一会,他们就来到了山隘处。

“狗子,我们追了多久了,怎么还没有追上?”走在最前面的段尔源气喘吁吁的问道。

“……大约…四五个……小时吧…”累得都喘不上气来了,狗子断断续续的回答。

摘下脑袋上的帽子,猛扇了几下,段尔源狠声说“告sù

弟兄们别停下来,要是追不上大帅,我们可就只能喝汤了。”

本来发xiàn

了丛林里有些异样的狗子,听到段尔源的话,急忙应道“是”,累得头昏脑涨的狗子转头就忘记了刚刚发xiàn

的异常,转头就向身后的士兵传达命令去了。

再次加快了步伐的段尔源部刚刚通过,陈贵就低声命令道“赶快让弟兄们抓紧时间布防,记住了轻机枪不能单放,它的弹夹太小,必须保证每一个点上有三挺以上的机枪,保证火力的连续性,而且各点的间隔不得超过五十米。把那些迫击炮直接分散到各个点去,压制大群的敌人,哪里聚集十个人以上,就直接开轰。”

纠集了两个旅的轻机枪和三个旅的迫击炮,有着四百挺轻机枪和近两百门迫击炮,陈贵可以肆意的布置了。不到四公里的防守线上,到处是低坡小丘,真zhèng

需yào

防守的长度连两公里都没有。

“旅长,不再等等了,还有近两千人没有踪迹呢。”

陈贵得yì

的笑了笑,压制不住心头的兴奋说“以济军的水平,连续强行军两天三夜,少了两千人已经算是不错了。就算是我们强行军两天两夜,也要掉队十分之一,更别提他们了。”

三十五章 全歼

“轰……轰……”

一道道火光划破夜空,巨大的炮声连隐藏在十多里外的山坳里的八甲镇居民都能听得见,爆zhà

声给平静的黑夜带来了恐慌和激情。一道道火光在济军士兵中间炸开,飞舞的弹片撕裂脆弱的人体,到处都是轰飞的碎尸和内脏,仿佛让人置身于地狱一般。

75毫米的山野炮威力并不算太大,但是也可以轻易的撕裂十米以内的任何生命,两百一十六门山野炮一阵齐射就是一吨多重的炮弹,在远东这是极为可怕的了。

“轰”

就在距离龙济光不到五米的地方,一颗炮弹扎了进去,巨大的冲击力把一百多斤的龙济光送到了数米之外,混混沉沉的龙济光还没有明白过来,就被掀飞的巨大土块碎石半埋在了地下。几个侥幸未死的护卫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一阵好挖,刚刚被挖出半截身子的龙济光就看到身边的两个卫兵成了两截,上半身连着肠子压在了自己身上。

脑袋懵懵的龙济光再次醒来的时候,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几个护兵不住的拍自己的脑袋,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一样,只能模模糊糊的有一点感觉,并不知dào

说些什么。

护兵的喜悦传染到了周围的人,片刻功夫就聚拢了十多个人,瞅着眼前的熟悉的人头,龙济光没有丝毫的喜悦,他发xiàn

自己熟悉的那些管带们,大部分都不在,只有寥寥几个是管带,其他的都是一些哨官之类的底层军官。

“…大帅……大帅醒来……”渐渐的,龙济光的耳朵能够听到一些声音了,模糊的听到了几个字眼。

张开干涩的嗓子,龙济光无力的问道“其他人呢?”

龙济光悲剧的发xiàn

,自己的声音,自己都不能听到,只是通过声带的震动能够感受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没有感受到炮声的轰鸣,能够听到一点声音的龙济光知dào

,炮声是停了,只是不知dào

自己昏迷了多久。

不知是谁拿过来一个水壶,给龙济光灌了口水,龙济光才感觉到嗓子的干燥火辣的疼痛舒服了些。锐气仍在的龙济光用力的像头部憋气,想要把失聪的感觉驱赶走,可能是憋气起来作用,也许是身体恢复了,龙济光对外界的感受越来越深。

终于,龙济光恢复了听力,微微露出喜色,就被身边的人发xiàn

了,惊喜的说“大帅,你能听到了!”

微微点了点头,龙济光发xiàn

自己感受不到下身的知觉了,只当是还没有适应过来,龙济光并没有在意,而是再次问道“其他人怎么样,我们的损失如何,是什么人攻击了我们?”

眼前的这人,龙济光认识,他不过是自己的乡里,只是一个哨官,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连忙找来了一个够格的人。

段尔源是庆幸的,也是不幸的,能够在密集的地毯式炮击中幸存下来,可以看得出他的运气不错,但是现在确实不幸的被困在了这里。

炮击的时候,段尔源追上龙济光的欣喜就已经跑去了大半,等到自己的部下被炮击报销了三分之一以后,心里剩下的只有惊恐,脸面都没有见,自己就失掉了两个营,哪里还敢用惊喜。掉头想要撤tuì

,就碰上了担任阻击任务的陈贵部,四百挺轻机枪组合的火力,就算是让完整编制的济军冲锋也不能保证成功,更别提只剩下两千人不到的残兵了。

如果没有意wài

,段尔源肯定会把手里的两千人全部葬送在机枪和炮弹之下,但是被炮弹炸的头昏脑涨的段尔源发xiàn

,刚刚的炮轰声消散了,急忙收兵转向被轰成废墟的八甲镇,就算是这样,自己手下也已经蒸发了近一千多人。

本来有精明的军官想要进攻炮兵阵地,但是看到像火链一般的马克沁机枪弹线,再丢下了数百条人命后转头就跑。

奉行稳打稳拿的蔡锷没有下令进攻,而是静静的等待天亮,天亮以后拥有武器优势的山子营才能发挥最大的优势,这才给了龙济光醒来的机会,不然他就直接在昏迷中过去了。

段尔源领着残兵碰到龙济光的时候,发xiàn

自己竟然成了龙济光手下势力最强的一位,剩下的不是十多个,就是七八个聚在一起,分成了十几个集群,愣了的坐着。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的三百多人,段尔源不知dào

该兴奋还是痛哭,熬了这么久终于成了势力最强的了,但是却没有把握活着出去,最悲剧的就是还不知dào

敌人是谁。

“大帅,你醒了。”失落和恐慌的复杂情绪是段尔源对龙济光的敬畏淡了几分,说话也平静了很多。

“情况怎么样了,其他人呢?”这已经是龙济光第三遍问了,庆幸终于有人回答他了。

“刚刚听说,大爷被炮弹炸成零件了,马存发和王纯良也废了,马存发在进攻炮兵阵地的时候被打成了筛子,王纯良直接被炮弹炸成了两截。现在我们还剩下这里还剩下五百多人,其他的弟兄还不知dào

情况,眼看就要天亮了,估计还能聚拢一些弟兄。”平淡的有些死气的回答让龙济光积攒的锐气消散了大半。

龙济光不愿意相信自己花了十年时间打造的三十营济军就这样没了,用力的抓住段尔源的手,龙济光面目狰狞问道“段尔源,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我的济军有16000人,怎么可能在一阵炮击后就全没了。”

甩开龙济光的手,揉了揉青紫的手腕,段尔源大声说“济军已经没了,刚刚的炮击整整打了一刻钟,上万发炮弹把这里的土地都烤的热乎乎的,土石里面全是弟兄们的血肉,到处都是肠子和肝脏,单是炮击就死了不知dào

多少人。”

两行浊泪划过满是灰土的脸孔,烫出了两道泪痕,段尔源痛哭失声。济军虽然也在外地招过兵,但是这里面有八成都是蒙自周围几个州县的人,每个人都沾着亲带着故,段尔源手下的六个营就有不少都是他家里的亲旧,一下子死了这么多,怎能不伤心。

无力的躺在地上,龙济光也无力追究段尔源的无礼了,整整三十个营,那可是他安身立命的基础啊,就在这一仗全丢了。用力的用脑袋撞着地,龙济光已经无力哭出来了,只能通过自虐来发泄心中的悲痛。

金色的日光散满大地,山中的声音开始涌现,清脆的鸟叫声,低沉的虫鸣声,这些都没有给满是血腥味的山谷带来丝毫的喜庆或是轻松。被血液染成黑红色的土壤明年也许可以有一个好收成,但是恐怕没有人敢在这里种地了。

偶尔传来的犬吠声证明这里还有人气,死气沉沉的济军残兵逐渐开始汇聚,带着缺手少腿的袍泽,背着失聪或是失明的同伴,无助的走向山下。

“哒哒哒……”一阵沉闷的机枪声,一群兵士被扫成了两截,7.92毫米口径的机枪弹的肆无忌惮是血肉所铸的人体无法抗衡的,就像白纸一样被轻易的撕裂。

看到十几个人被顷刻截成两半,张定国大怒,呵斥道“谁让你开枪的,都把枪收起来,医护兵准bèi

救治伤员。”

“旅长,万一他们……”

摆了摆手,张定国厌烦的说“只有没有携带武器,都不要理会,让医护兵给他们治疗,携带武器的要求他们放下武器,不然一律格杀。”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身边还带着武器了,失魂落魄的士兵和活死人差不多。

医护兵在战兵的帮zhù

下紧急搭建了几间手术室,把这些没了精气神的伤兵送到救治点,身体完好和轻伤员被圈在一片空地上,被荷枪实弹的士兵看守着,周围架起了数挺重机枪,只有有人胆敢有丝毫异动,瞬间就会被分尸。

张定国一直记得孙复的教导,战场上可以心软,不能手软。如果这些人还有反抗之力,或者反抗的想法,肯定会被击杀。

布置在南北山坡的模板旅开始带着狼犬四处搜索残兵,凭着狼犬的敏锐嗅觉,不少昏迷或者躲藏的济军残兵被抓到,被圈禁起来。

龙济光和段尔源所带的五百残兵待的地方并不隐蔽,没过多久,就被陈得平搜索到了。

“汪汪……”狼犬的叫声唤醒了痛苦中的龙济光等人,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xiàn

自己已经被包围了,虽然只有一百来人,但是龙济光却是被包围了。五百人真zhèng

还有枪的只有段尔源的三百来人,但是也不是人人都有,恐慌中有不少人都丢掉了随身的武器。

不甘心被俘的段尔源,手不由得摸向了腰间的手枪,可惜手指刚刚触碰到枪套,就被一支步枪瞄准了。

“不许动,谁敢打就开枪了。”

“哒哒哒……”似乎是担心这话缺乏威慑力,又举起手里的轻机枪朝天扫射了一下。

被这种清脆的枪声吞噬了近两千部下的段尔源胆气尽丧,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连续三更奉上,求推荐,求收藏

三十六章 又少了一个竞争者

战地前沿指挥部,随着战场清理进程的加快,除了伤兵的嚎叫声,几乎在没有什么声音传来了。

神色复杂的蔡锷知dào

在西南威风赫赫的济军彻底的完了,炮兵打光了携带的两万五千多枚炮弹,把整个八甲镇轰成了废墟,近千挺的轻重机枪打掉了上百万发的子弹,整个八甲镇都是子弹头和炮弹碎片。

从某种程度上说济军不是被山子营打败的,而是被银子砸死的。两万五千多枚炮弹的价值就超过了六十万两白银,那上百万发的机枪弹又是十万两白银,就算是这次山子营零伤亡,也花费了百万两白银,哦,对了,算上八甲镇的上千居民,赔偿又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当然如果蔡锷知dào

孙复的武器来源就不会这么算了。

龙济光和段尔源被士兵们推搡着带进了大帐,龙济光神情颓废,已经丧失了精气神,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段尔源倒是眼珠子乱转,不知dào

想着什么?

“提督大人,还记得蔡锷嘛?”端坐在军帐主座,蔡锷问道。

耳朵一动,龙济光抬起脑袋,不知是不是脱水的缘故,灰白的胡须枯槁稀疏,脸上满是灰尘,干裂的嘴唇可以看到鲜红的嫩肉,昏黄的眼珠无神的转动着。过了好一会,双目的焦点才聚在以前,看清了眼前的人物,清瘦的脸孔难掩眼中的精光闪烁,一撇八字胡黑亮光泽。

蔡锷曾在广西任职数年,当时龙济光正是广西提督,两人倒也相识。攒起一丝精神,龙济光质问道“我与松坡素无恩怨,松坡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不屑的一笑,蔡锷说“我与你自是没有恩怨,但是高州又与你有什么仇恨,竟惹得你提兵来袭。”

瞅了瞅脑袋缩进了裤裆的段尔源,蔡锷嘲讽道“是你的这位段大将军来高州结盟的,谁知仅仅数日功夫就引兵来袭,变得可真快啊!”

龙济光做恍然大悟状,叹道“可是高州孙家与李经羲有什么关系,才引得你带兵相助?”

闻言一愣,蔡锷心里有些好笑“看来你的段大将军并没有搞清楚高州的局势,你就带兵来了。蔡锷早在数月之前就到了高州,这次把你打的全军覆灭的正式孙家的山子营,当然了山子营只是名号而已,其实孙家的军队已经扩装成了三个重装旅,还有三个旅旬日既成,到时就是拥兵三万,大炮数百门的一方霸主,可叹龙帅不明真相,把老虎当做了肥猪啊!”

龙济光的脸色青紫,看向段尔源的眼神都能杀死人了。“我的好兄弟啊,你可真会坑人,为什么坑我还要把万千济军将士一起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段尔源都快哭出来了,自己要是知dào

孙家这么强,那会唆使你来进攻这里。谁知dào

一个拥兵上万的大人物会窝在家乡扮猪吃虎啊,这太坑人了。

“大帅,我是真的不知dào

孙家的势力这么强啊,我就知dào

孙家又六个营的巡防队,谁知dào

他们已经扩充成旅了。”

仰天一叹,龙济光悲声道“没想到龙济光一时贪心,竟惹得济军一万六千将士死伤殆尽,啊……啊……”

没有理会龙济光的痛不欲生,蔡锷说“龙济光,不要说的这么悲情,这些年你镇压革mìng

党和彝族起义,手上沾满了血腥,在广州期间四处搜刮钱财,纵兵为匪,广州士绅百姓恨不得饮汝血,食汝肉,说你是罪恶滔天并不为过,这次栽在这里,也是命该绝。押下去,等到茂名交予少帅处置。”

一脸悲痛的龙济光和满脸恐慌的段尔源,欺骗了孙复,还要夺他的家产,段尔源不认为自己到了孙复手里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送走了济军最后的两位高级军官,蔡锷终于等来了清理完战场的张定国等人。

一脸尴尬的众人走进大帐,脸色都不好kàn

,这次打掉了上百吨重的炮弹,和数十吨的子弹,怎么给孙复一个交代,众人都不得不考lǜ

一下了。

蔡锷看他们的脸色就能猜得到他们的想法,不过也没有理会,说“战场打扫情况如何?”

张定国是一贯的老大,只能硬着头皮说“报gào

总指挥,战场已经清扫干净,只是有大量的碎尸和内脏无法处理。呕……呕…”说着张定国就觉得胃中一阵翻腾,干呕不已。

不用想都能知dào

,上百吨炮弹犁过的土地会成什么样子,上万人的大军,就剩下了这么点人,其他的全和石土混合在一起了,站在这里蔡锷都能闻到阵阵血腥味和尸臭味。

“陈贵你来说。”几人的脸色只有陈贵的好一些,被蔡锷直接点名了。

想起那些碎尸和断肠,陈贵也是脸色煞白,强忍着腹中的不适,缓缓说道“目前收拢伤兵两千多人,还有近三千人完好的,刚刚医护队送来消息,三千伤兵有七百多人都是重伤,治愈希望不大,还有近千人肢体受损,需yào

截肢,加上失聪和失明的,三千伤员幸存下来的恐怕会有一半是残疾,丧失生活能力,轻伤员倒是不多,只有一半,很快就能痊愈。还有十多个疯掉了,不知dào

该按伤员还是什么?”

皱着眉头,蔡锷叹道“伤员吧,这还要看少帅怎么处理。”打了一仗,消耗了这么多弹药,只捞到了几千伤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向孙复交代。

“是,战场上打扫收获不大,完好的枪支只有七千支,还有数千支枪的零散部件,大多都已经不能用了,子弹太过零碎,现在还在搜索,现在只收拢了十万多发各式子弹,其中以7.92的毛瑟弹居多,可以供我军使用。济军携带了不少炸药,但是在炮击中引爆了,只找到了几百斤。”

一拍脑门,蔡锷头疼不已,好嘛,打光了数十吨的弹药,花费了数十万,也许会增加都百万的银子,就得到了一堆残疾人,这要是孙复不发火,拿到怪了。

吐完了的张定国,嗫嗫嚅嚅的说“总指挥,这次八甲镇的赔偿怎么办啊,他们的房屋和土地都被炸光了,也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居住了。”

狠狠的瞪了张定国一眼,蔡锷脑门就更疼了。现在有些后悔来做这次的总指挥了,这么大的窟窿太难收拾了。

“各队的伤亡怎么样?”

“除了搜索模板旅搜索队的有几个受伤了,就只有三旅有两个被流弹击中的,现在还不知dào

能不能抢救出来。”听到伤亡的情况,蔡锷总算是缓了口气,虽然自己有以势压人之嫌,动用的武力超过了济军数十倍,但是总算把伤亡控zhì

在了百人以内。

也许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山子营全体都明白了大炮主义的威力。

消息传到茂名的时候,孙复刚刚醒来,清点好损失和收获以后,蔡锷知dào

这事摆脱不了,早晚要说,直接用飞机把消息送来回去。

刚刚睡醒的孙复等了的消息让他不知dào

该哭还是该笑,龙济光和济军失去了登上历史舞台的机会,自己又少了一个竞争广东的对手,但是这下子捞回来这么多残疾人,该怎么办啊?杀了肯定是不行的,有违天和,但是放了,他们又丧失了生存能力,自己于心不忍,苦恼啊!

不仅是孙复,朱晟、蒋百里看到战报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战争是赢了,但是收益和花费明显不对等,这仗打亏了,而且亏大了。

三个高州的最高权力的掌握者,坐在屋子里苦恼。方君瑛正好走了进来,诧异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孙复把手里被揉的皱皱的战报递给了方君瑛,苦涩的说“这次亏大了,上千残疾人该怎么养啊?”

经常处理情报,方君瑛大眼一扫,就把内容浏览了一遍,小眉头一皱,很快就舒展开来,笑着说“这件事很简单嘛,你看不是还有三千健壮的嘛,直接把他们送达矿产,把他们的工资用来养这些残疾人,反正他们都是战友,这么做也不过分。而且还有抓住的龙济光,他们家可是世袭的纳更土司,肯定有不少积蓄,再加上龙济光本人也是搜刮老百姓的高手,广州人对他咒骂不已,手里肯定有不少的积蓄,还有段尔源等人都可以审问一下,最起码这次的花销可以补空不少,说不定还能有些盈利呢!”

随着方君瑛的话,众人的眼睛越来越亮,等方君瑛说完的时候,孙复大笑了出来,“我们的情报局长可真是一位女诸葛啊,把我们难成这样的问题,到了她手里就被轻易解决了。不过我还可以补充一下,那些伤残的士兵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可以教授他们一下易学的手工活,也好补贴一下生活和家庭。只是死亡的兵士就只能用龙济光和他的部下得来的收入,视情况补贴一二了。”

蒋百里敬佩的看着孙复,没想到对于自己的敌人都能考lǜ

的这么精细,胸怀真是广阔啊!

三十七章 封锁高州

被人称赞的感觉不错,方君瑛很享shòu

这种感觉。而且能够轻易的解决那三位穷思竭虑都想不出的问题,方君瑛有一点淡淡的优越感涌上了心头,嘴角的笑意把两个醉人的酒窝凸显了出来,着实增添了她的几分魅力。

过了好一会,被孙复夸赞的晕晕乎乎的方君瑛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脸袋一红,心里一阵尴尬,还好没有被人发xiàn



看到几人似乎又想接着探讨他们的事情,方君瑛有些急了,试探着说:“那个,其实我来是有事要说的。”

“什么事啊,我的女诸葛。”孙复的话似乎太过暧昧了,脸上的红晕刚刚消退,又冒了出来。

“咳”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有些歧义,孙复掩饰的虚咳了一声,只是这样显然引起了朱晟和蒋百里的关注,看向两人的眼神有些暧昧了。本来孙复把关键的情报局交予一个女流之辈,就极易引起他人的误解了,再加上他平时又不注意影响,山子营内部的高层难免有些各种猜测。

狠狠的瞪了孙复一眼,方君瑛平复了一下心境,说“广州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张鸣岐手下的新军二十五镇有些异动,四十九协九十七标和五十协九十九标的两个营似乎有整军备战的意思,而且广东水师也紧张了起来。”

广东新军因为张鸣岐的原因比历史上提前成军数月,而且里面革mìng

党的势力也不如历史上那么强dà

,张鸣岐的铁血手段,是革mìng

党在广州的活动极为困难,如果不是广州靠近香港,张鸣岐的手伸不进去,革mìng

党早就被彻底清理出广州了。

前些日子,广州局势因为济军和新军的对抗,使身为两广总督的张鸣岐竟然只能在广州周围发号施令,总督令不出百里,这对于正值壮年的张鸣岐来说可谓是人生大耻。四十不到就督守一方,正式锐气未消之时,怎么可能忍受这种耻辱。

现在济军撤离广州和孙家争夺高州,张鸣岐要是不插手,倒是让人担心他有什么诡计了。

刚刚消灭了一万多人的济军,正值信心倍增的时候,无论是蒋百里还是朱晟、孙复对于新军的异动都不是很在意。

“哼”微哼了一声,孙复不屑的说“张鸣岐是想着我们和济军碰个你死我活,或者济军损失惨重的占领高州,自己来做黄雀,却是没有想到我们轻易的把济军全歼了,不知dào

我们的总督大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哈哈”朱晟大笑着说“我想张鸣岐肯定会被吓趴下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在他眼里不知一提的几个巡防营,竟然可以轻易的全歼一支百战之师。”

蒋百里眉头紧锁,担忧的说“这次我军虽然全胜,损兵微乎其微,但是弹药的消耗太大了,现在各地的弹药库已经空了一半,恐怕不好直接和张鸣岐对着干!”

“哎,不必在意,弹药很快就能补充上”挥了挥手,孙复漫不在意的说。这个世界上最不担心弹药问题的就是孙复了,基地本就是倾向于战争用途的,对于武器弹药的生产速度,根本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蒋百里为人谨慎,自然知dào

有些事自己不该问,刚刚的担忧不过是对弹药补充有些不放心,现在得到孙复肯定的回答,瞬间就把刚刚的忧虑抛到了一边。

笑声过后,孙复向两人问道“虽然新军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危险了,但是也不能对他们的举动一点准bèi

都没有,两位说说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看到方君瑛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显然是对自己被忽视不满yì

了,孙复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急忙加了一句“当然还有我们的女诸葛。”

得yì

的笑着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方君瑛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虽然已经二十六七了,但是方君瑛一直奔波于革mìng

,至今未婚,没想到现在做了情报局长,竟然多了几分少女的天性。

整理了一下思路,蒋百里最先开口说“广东新军不过一个镇,全军不到12000人,虽然也装备了54门山炮,但是缺乏资金的二十五镇,炮兵缺乏训liàn

,更不要说机枪的配备了,全军几乎没有一挺机枪,我们不需yào

担心新军的问题,只有把另外三个旅组建好,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清zf对着干了。”

孙复也知dào

面对清zf这样的庞然大物,仅凭三个旅虽然可以耀威一时,但是一旦被他们重点关照,三个旅根本控zhì

不了局势,也会显得捉襟见肘。孙复最大担心就是万一因为自己的提前起义,引起武昌起义延迟或是失败,那乐子就大了,北洋六镇调到广州两三镇就足够孙复喝一壶了,到时候就算是各地纷纷独立,自己也成了冤大头,错失了最佳的抢地盘的机会。

“现在四、五、六旅的情况怎么样了,这次只抽调了三个炮营应该不会影响到他们吧?”

蒋百里耸了耸肩说“这倒没有,这次没有让他们参战,对他们有了一点点刺激,成旅进程反而加快了些,再过两天新兵考核完成之后,就可以直接把新兵编入各队,如果顺利,只需yào

七八天的磨合,就可以进行低强度的战斗。”

心里很想现在就直接把广州拿下了,但是又不想现在就和北洋六镇对着干,孙复只好放qì

了心中那个诱人的想法。

“晟哥军校可以建起来,不要在搞随军学堂了,就在高州选址,准bèi

把军校建起来,准bèi

正式开课,第一批学员现在军中挑选精明聪慧的兵士或者低级军官,只有你觉得他有潜力,直接找他们的直系长官要人。”虽然不能现在就攻打广州,但是孙复也不想一事不做,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估计什么了,军校也该建立了。

朱晟早就受不了随军学堂受到的限制了,现在孙复的话让他心头一喜,保证说“好,地址我已经选好了,只有你点头,十天就能把学校建起来,半个月就可以建成。不过……”

“怎么了?”刚刚还兴冲冲的朱晟瞬间就顿了一顿,孙复好奇的问道。

“现在军校还没有什么正规的名字,这还要你来起一个。”朱晟虽然是校长,但是却也知dào

自己不能全把名头都占了。

挠了挠脑门,孙复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干脆说“名字先不急,等到军校落成的时候,我在把牌匾送去不迟。”

“这样也好”朱晟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孙复的建议。

把军校的事情安排好以后,孙复有对着蒋百里说“总参谋长,一会你就下令,封锁八甲镇一战的消息,不许任何人泄露出去,我们就当济军没有到过这里,消失在路上了。这次大军出动的事情,对外就说是我们组织的一次大型演习。另外封锁高州对外的通道,禁止任何人出入,让各地的警察和武警都动起来,我不想有任何意wài

发生。”

没有等蒋百里回答,孙复又说“这次情报局也要加入进来,把高州的那些老鼠都抓抓,不能让他们在这么肆无忌惮了。”

方君瑛点了点头,高州自从正式扩军以后,多了不少的打听消息的人,情报局只是稍微一查,就发xiàn

不禁有总督府出来的,就连日本人和英国人、法国人都混进来了,而且还有不少是隐居家乡的袁世凯的人,整个高州可以说是遍布密探。不过高州的警察也早已今非昔比,经过那次辣手整顿,高州的警察责任心大增,对待老百姓的态度也转变了很大,颇有人民公仆的样子。陈则默也借此重得孙复的信任,赢得了九指督察的狠名。

高州一被封锁,所有人都看得出事情有些不一样了,不过现在孙家已经把高州上下掌控彻底了,也没有人说些什么。内部没有什么言论,都在静静的等着,但是那些探子就觉得不对劲了,集市上训liàn

的警察比往日多了数倍,而且还有携枪带弹的武警时不时的闯入客栈酒楼之类的地方抓人。想要通过以前的关系离开这里,却发xiàn

通道都已经被封死了,机枪和哨卡弥补在可能通行的所有道路上,就连海边都不知dào

什么时候多了许多架着重机枪的小船,来回的巡视。

最了解情况的八甲镇居民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强制迁徙到了感恩县,按照年龄每人分了十亩到五十亩不等的耕地和几头水牛,还有必须的生活物品以及每人二十块银元。虽然心头有些不舍故土,但是无力抗争的八甲镇居民也只好流着泪接受了这种补偿,至于他们会不会在睡觉的时候笑醒就没人知dào

了。

三十八章 济军失踪了

“知dào

了嘛,高州全境都封锁了,现在都不让进出了。”

“是谁干的,谁有这么大的权力?”

……

高州封锁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广州,两年来,高州经济的快速发展,已经对广州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广州街头遍布的商品不再全是洋货,高州运来的中国货引起了很多人的追捧,家常用的生活物品,简单的工业产品,极大的冲击着广州的经济。

现在高州刚刚封锁,消息灵通的商人们就开始四处奔波,高州封锁就意味着高州的货物短期内出现断货的情况,已经有了一大批国货支持者的广州肯定会把高州的货物价格推起来,这个时候不捞一笔,那就对不起商人的精明。

商人们追求利益,四处煽动各种产品断货的消息,而作为两广总督的张鸣岐却是无心理会这些囤积居奇的商人了。自几日前济军从广州开往肇庆,钻入山中之后,已经连续五日没有消息了。一万六千大军似乎瞬间消失在了世界上,没有一点痕迹。

而高州全境封锁的消息,似乎向他昭告着某种不好的事情。龙济光前往高州干什么,张鸣岐心知肚明,就是怀着让孙家和龙济光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利的打算,张鸣岐才会纵容济军西去,可是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新军都准bèi

好了,却没了济军的消息。

“大人,九十七标和九十九标的兵士已经准bèi

两天了,到底该怎么办,再这样一直等下去,兵士们该有怨言了。”张哲培是二十五镇的统制官,这次抽调的兵士就是准bèi

由他带队的,自然有些心急。

烦躁的来回走了两趟,无计可施的张鸣岐厌烦的说“让他们归队,现在情况不明,还用不着他们,不过你要做好随时出兵的准bèi

。”

“是,大人”,张哲培有些失望的敬了个西式军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张哲培走后,张鸣岐的烦躁有增无减,抬起手来就想摔东西。自从到广州上任以来,他就一直没有顺过,先是为了收拾乙酉年新军起义的烂摊子,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缓过劲来,虽然署理的头衔去掉了,但是面临的境况仍然不好。宣统二年,葡萄牙爆fā

革mìng

,广东人民要求废除与葡萄牙的旧约,为此张鸣岐调了步队一营,炮队两营陈列香山,但是最后却无疾而终,在广东士绅百姓眼里地位大降。

后来为了新军成镇,强调济军五千人,导致两人关系紧张,最后龙济光因为怀疑张鸣岐借机消减自己兵力,更是公然违抗总督令,新军和济军彻底翻脸。就是因为如此,长出翅膀的张鸣岐愣是估计三十营济军不敢调新军外出,致使孙家在高州的势力逐渐增加,直到现在,高州全境封锁,自己这个总督竟然无计可施。

准bèi

好笔墨纸砚的张鸣岐,提起笔有放下了,再三如此,只剩下一声长叹。上报朝廷容易,但是得到回复就难了,现在四川事态巨变,已经有人打出独立的招牌,偏偏朝廷又没有什么办法控zhì

局势,编练的新军也是被革mìng

党腐蚀的一塌糊涂,各地督抚都不敢轻易动用,自己的情况好些,但是也有不少倾向革mìng

,只是碍于自己的铁腕,没人敢有什么动作吧了。

投笔于案,张鸣岐干脆不再理会高州的事情,反正孙家占据高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他一个地方豪强也不会学革mìng

党扯旗造反,只是济军的踪迹还是要查下的,朝廷的大军不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鸣岐加大了对高州的渗透,但是因为高州的紧张气氛效果不大,只是一头雾水。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情,高州还是孙家主事。

相比于张鸣岐的渗透受挫,比老狐狸还滑的袁世凯对高州倒是更清楚些。

“松坡和百里果真在高州?”虽然已经看过信报了,袁世凯还是不敢相信,再次追问了一句。说实话,对于蒋百里,袁世凯到不在意,但是和他有过交锋的蔡锷,袁世凯却是充满了警惕。

“是的,父亲,不仅是他,名头极大的‘士官三杰’都在高州,而且地位好像都不低。”袁克定又耐心的回答了一遍。

“那小子有什么能力,竟然把这几人都笼络去了。”失落的叹了口气,袁世凯对满清的不满又加大了几分,如果不是自己被逼离权力中心,现在哪里会这般无奈。

犹豫了一下,袁克定说“父亲,刚刚得到广州来的消息,说是龙济光的济军失踪了。”

刚刚端起茶杯,袁世凯就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有喷出来。

“什么意思,济军不是有三十个营嘛,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前几日,龙帅突然领着济军抛弃了大部分辎重,轻装撤出广州,可是数日过去了,却再无他们的消息,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袁克定的语气也有些疑虑,三十个营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件事太诡异了。

摩挲着手里的薄胎茶杯,袁世凯眉头蹙起,眼睛微眯,陷入沉思。能让一支军队消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这支军队自己刻意隐藏,那就只有被快速歼灭着一种可能了,而且还要是全歼,没有放过一个兵士。

“除了济军失踪,广东还要什么消息?”单凭济军失踪,袁世凯也不好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问道。

“还要就是新军二十五镇曾经有两个标的士兵发放了弹药,进入了战备状态,不过刚刚又解除了战备。另外就是高州全境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原因不明。”

“高州封锁”袁世凯眼睛一亮,顿时有了猜测,急切的问道“济军是不是前往了高州方向?”

不明白父亲想到了什么,袁克定点点头说“济军最后一次传出消息是在肇庆,不过阳春知县曾说有一支济军向他们索要了一些肉食,其他的就没有了。”

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袁世凯低声说道“如此看来,济军要么投靠了高州孙家,要么就是被全歼了。”

“啊”袁克定一副惊愕的样子,怎么都无法相信济军会投靠一个地方土豪,至于被全歼,那就更可笑了,一万六千人的大军,就算是列强也不可能全歼,更别提一个地方豪强了。

袁世凯微微摇了摇头,对袁克定的表现有些失望,济军前往高州,突然消失,这件事本就离奇,他却还以常理推断,自然是得不到答案。

三十九章 西南军校

高州城西五六里处有一片类似丘陵的地形,高低不平,万亩有余,倒也没有什么人家居住。这里本是山脉的延伸,虽也树木茂盛,却从无人在此耕种粮食,不过是种了一些荔枝、龙眼之类的果树,把这里点缀的优雅别致。

大大小小百十处低坡,几乎没有一座高过百米的,每逢盛夏暮春,这里荔枝花开,散发出一股甜蜜的花香,而且由于荔枝结果的季节相差颇大,所有嗅到荔枝花香的时候,也可以平常早熟的荔枝,端是一处好去处。

最佳的不仅是这里幽静,而是其间有不少的湖泊点缀,景色绝佳。既无山之险,又不乏山之美,有湖之韵,林之气,如果再次建起一座别墅,也是极佳。

十天前,朱晟选定此地作为军校校址所在,十天里,抽调了全城最有经验的建筑工人,数百人在此一起努力,彻夜不休,轮班工作。底层建好以后,一边装饰一边建造上层,不计成本的努力下,十天的时间,将这块近两十亩的延伸入湖的荒地建起了数座楼房,虽然都是两层建筑,但是紧凑的环境也足以容纳百人就读了。

“晟哥,你是不是早就看上这里了,当初你可是没少往这里跑啊!”孙复望着翠绿的低丘打趣道。

这里地势幽深,占地极广,加上少有人至,幼时的朱晟经常带着孙复来这里游玩,既满足了少年对神mì

未知的好奇心,又可以品尝鲜美的荔枝。这里景色不错,又无威胁,所有孙虎也没有禁止过两人和村中少年来这里。

时间久了,这块地方就成了孙家庄少年经常来往的一处游乐场。如果说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自然是朱晟为最,村中年长者数他最是好动,年幼者有很少涉及深处,自朱晟留学德国以后,少年们就都被孙复带着“出操”、“练兵”,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又瞬间消散了,朱晟感慨说“这里是我的童年,不过我看重这里是因为它远离城市的喧闹,又不会摆脱军队的保护,环境优美,景色宜人,最是容易让人心胸开阔。”

孙复赞同的点了点头,仅仅到这里一会功夫,这几日忙碌带来的疲惫就消散了几分,这里肯定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

遗憾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美色,孙复有些留恋不舍的感觉,不过今天是有正事要做,却是不能享shòu

了。

“晟哥,走吧,我们要去给学校挂牌了,参谋长他们还在等着呢!”

三座双层小楼只有一栋是住宿楼,剩下的一栋教学楼和一栋综合楼,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第一期的学员都是从六个混成旅选出了的,只有不到百人的规模,但是却分成了步、工、辎重三科,其中步兵科就占了一半的人数。

虽然是军校初立的大日子,但是这里看起来稍显冷清了一些,只有八十来位年轻军官和在高州的蒋百里、蔡锷等人,张孝准刚刚清空了兵营,又被孙复派去招兵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别看人数不多,但是却有十来位教官,都是从各地的武备学堂和速成学堂拉过来的。

“今天是军校成立的日子,但是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是不是有些失望。”

看着勉强挺起胸膛的年轻学员们,脸上写满了失落,孙复敢肯定,如果允许他们返回部队,不到百人的学员能跑掉一半。

“你们都是全军最优秀的官兵,也可以说是最有前途的一批官兵,不过想要走的更远,离不开军校这个过程。这里是我们的第一所军校,你们是第一期学员,虽然目前的规模还很小,但是很快就会扩大了。这方圆万亩的地方以后都是军校的财产,我是准bèi

把这里打造成一所综合性军校,你们就是未来无数热血青年的学长,优秀者,自然是受到后人的追捧和称颂,但是也会有人被遗忘。”

“你们可能很好奇这所军校的名字,我已经准bèi

好了,为它命名是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简单的校门上面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一面蒙着红绸的匾额,在众目睽睽之下,孙复缓步走到匾额身边,扯起光滑的红绸直接猛力一扯,竖直的匾额上八个血红大字显露出来了“西南陆军军官学校”。

最吸引学员们关注的就是“西南”二字,一个个被红字刺激的脸色发红,眼冒精光,全然没了刚刚的颓废和失落。既然打出了“西南”的字号,孙复刚刚的承诺就不是虚言,他们就不会是一所普通军校的学生,前途远大就不在是奉承语。

不知不觉中,朱晟凑到了蒋百里身边,低声问道“百里兄,这次少帅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嘛?”

蒋百里摇了摇头,压低嗓音说“寓意倒是没有,但是深意是有的,现在全军六个旅已经编练完成了,吞并西南的计划从开始制定,已经有数月了,就是不知dào

为何少帅一直忍着不动。但是看得出,这次少帅是准bèi

动手了,西南的名号都打出来了,出兵也就在这几日了。”

朱晟纠结了,心里一会激动,一会失落,终于要动手了,自己却被牵制在军校了,看来自己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以前准bèi

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真的确定下来起义的事宜,纠结完的朱晟反而有些担忧了,他可不会像革mìng

党那样,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各地可能出现的起义者身上。以六个旅面对拥兵百万的朝廷,难度肯定是极大的,就算是朝廷有战力的军队不多,但是新军至今已经编成十多镇,数十万新军可不是闹着玩的。

“百里兄,这次是不是有些仓促了,我们虽然有六个旅,可是就算是以一敌百,也有不少危险啊?”

嘴角一阵抽搐,蒋百里无力的说“这件事我当不了家,是少帅做的决定。不过我看少帅已经等了这么久,肯定是等到了什么,才会决定起义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朱晟略有所悟的点了点,现在全国的局势明眼人都看到出来,朱晟的担心不过是不想当出头乌龟罢了。自从四川荣县独立以后,朝廷对四川的局势根本没有丝毫的控zhì

力了,虽然成都、重庆这些重镇都没有事情,但是乡间闹腾的却是越来越厉害了,入川的鄂军迟迟不能动手,已经可以看出事情的诡异了。

朱晟可以肯定,一旦自家出兵,在两广闹出事来,全国都会乱成麻,估计清zf也就该告吹了。

把牌匾一送,孙复就准bèi

拍拍屁股走人,今天已经十月八日了,再有两天武昌起义就要爆fā

了,孙复可是准bèi

和武昌起义一起发难的,现在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处理,不可能多留了。

一脸失落的朱晟没有跟出多远,孙复就忍不住了,一起长大的兄弟,孙复一眼就看出他的打算了,“晟哥,你就好好的把军校建起来吧,仗是一时半会打不完的,有你动手的时候。这样,等半年后,只要军校走上正轨,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这样总行了吧!”

军校换校长是迟早的事情,以前规模小,影响不大的时候,孙复还可以把军校交给朱晟,但是等以后全军的军官大半出于此地的时候,朱晟就不能在担任校长的职位了。千年以来,军队都是以将佐统兵,将佐对统帅负责,统帅对君王负责。在没有转变这种思想以前,只有孙复才适合担任这里的校长,哪怕是名誉的,不然军校学员们,这些未来的军官就会对效忠于谁产生疑惑,不利于军队统一思想。

四十章 武昌起义

武昌起义爆fā

了,别人在关注与此事带来的轰动的时候,孙复不得不为革mìng

党人的运气感慨。自保路风潮在成都遭遇赵尔丰的辣手镇压,引起“成都惨案”以来,清廷调新军三千人入川,引起了两湖地区的军事力量骤减,两湖的共进会和文学社等革mìng

组织就开始策划在湖广两省同时起义。

原本两省约定在农历八月十五,也就是阳历10月6日这天同时举义,却因为湖南共进会准bèi

不全,只好延缓到10月16日。但是不幸的是10月9日,在汉口俄租界制造炸弹的孙武等人因为失误,引起爆zhà

,被后续赶来的俄国巡捕搜去名册和准bèi

的起义文告,接着就是湖广总督瑞澂封*锁四城,大肆搜捕革mìng

党人。

被逼无奈的蒋翊武只能紧急通知今夜12点起事,以南湖炮队的炮声为号,搞笑的是赶去通知南湖炮队的邓玉麟却以为路途艰辛,过了十二点才到南湖炮队,士兵们都已经入睡,无法动员兵士的营代表只好临时决定延缓起义。

同时,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在搜捕中被捕的革mìng

党人刘同招供了,一夜之间,文学社和共进会的领导层毁于一旦,10月9日起义的计划彻底泡汤。第二天早,刘同、彭楚藩、刘复基三人在督署东辕门被斩首。同时,湖广总督瑞澂下令所有新军将士不得出营,并派警察搜捕革mìng

党人。

按说没了领导层,缺乏组织的新军官兵应该在湖广总督瑞澂的铁腕下恢复平静,但是滑稽的事情发生了。10月10日晚6点,驻守武昌城北门外塘角的第21混成协炮11营辎重队士兵李*鹏升,估计是忍耐不了紧张的气氛了,点燃了军中草料库,糊里糊涂的新军官兵紧随其后,发动了起义,一群人向着楚望台军械库跑去。

而武昌城南的第八镇工程八营的官兵矛盾,早已被大搜捕搞得人心惶惶的新军起义了,也向军械库所在的楚望台进发,被枪声惊动的29标和30标也在革mìng

党人带领下冲出营地的封*锁,赶往楚望台,甚至陆军测绘学堂的全部学生也赤手空拳的冲向楚望台。本来背靠军械库,防守的士兵应该可以应对缺枪少弹的起义军,结果守护军械库的士兵内讧,一部分心向革mìng

的士兵响应起义军,使起义军轻易得手。

本就心怀惶恐的起义军士兵因为缺乏指挥,有些混乱,就强制第八营左队队官吴兆麟担任革mìng

军临时总指挥。有了指挥以后,起义军分三路进攻总督署和第八镇的司令部,并让炮兵向总督署开炮,可惜起义军虽然势重,却是仍然改变不了缺乏指挥的窘迫境况。吴兆麟仓促就任总指挥,本就有些心不甘气不愿,加上新军各势力互不服气,导致指挥不畅,进攻屡屡受挫。就在这时,正在犹豫中的湖广总督瑞澂,被同情革mìng

的小妾给涮了,撤出总督署去了楚豫号兵轮指挥镇压起义,导致指挥失灵,最后听从指挥的新军大乱,武昌局势彻底失控。

第二天,第八镇的统制官张彪死守的司令部被攻陷,张彪撤出武昌,武昌全部被起义军掌控。

看完情报,孙复不得不赞叹起义军的运气,明明起义已经近乎失败了,却偏偏在几个士兵的激愤之举下,重燃起来。

把情报往桌上一摔,孙复嫉妒的说“革mìng

党人难道走了狗屎运,这么糟糕的指挥和计划都能成功,真是奇葩!”

杏目圆瞪,柳眉一挑,方君瑛有些不满的问道“你说谁呢,有你这么侮辱革mìng

志士的嘛?”

“啊!”一看方君瑛的蹙眉,孙复知dào

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解释道“我不是侮辱他们,只是在感叹他们的运气好,太让人嫉妒了。”

“哼”,微哼了一声,方君瑛也就不再追究了。其实何止是孙复,方君瑛得到消息的时候,也为起义军担忧不已,如果不是起义军的运气极佳,这里面只有稍微有一点不顺,起义就绝对不会成功。而且看起义军的情况,似乎是士兵们受不了紧张恐慌才会孤注一掷起义的,更像是发xiàn

自己心中的恐惧,而不是按照计划行动。

“现在湖北新军在武昌已经起义,并且占领了武昌,你准bèi

什么时候动手啊,手里握着三万大军,还有数万武警,你就不准bèi

在这个时候动手嘛?”

看到方君瑛期待的眼神,孙复犹豫了一下,才说“动作肯定是要有的,而且计划已经制定好了,只是武昌起义现在的变数还太多,直隶有六镇新军,皆是老练精锐之军,我可不想自己代替武昌成为满清zf的标靶子,还是在等两天再说吧!”

鄙视的看了孙复一眼,方君瑛不屑的说“胆小鬼,手里握着十万人的武装,机枪大炮俱全,却不敢站出来领导中国革mìng

,只想当缩头乌龟,跟在别人后面,鄙视你!”

孙复被方君瑛说的脸色发红,心里愧疚不已,不过还是厚起脸皮解释道“以我的实力,却是可以成为领导中国革mìng

的一股重yào

力量,我甚至可以在极端的时间里推翻清王朝。但是毁掉一个王朝容易,建立一个国家就难了。现在起义规模还不大,但是等武昌的影响扩大以后,各地就会揭竿而起,到时候野心家、投机者,此起彼伏,各自互不信任,互不相让,仗着手里的兵马,恣意妄为,受苦的是百姓,毁掉的是文明。”

见方君瑛一脸的不解,孙复接着说道“西方列强自大航海以来,在地球上肆意的占地吞国,至今为止,世界上八成的土地受到西方文明的控zhì

,仅剩下中国还在苟延残喘的保卫着东方文明的传承。五千年的文明积攒,佛道儒三家的精华,天朝上国的统领地位,东方文明的统治秩序,这些都需yào

我们来传承和保护。如果我真的领导着中国革mìng

,凭借排满的所谓革mìng

精神推翻了清王朝,那么那些如狼似虎的列强就会使用各种手段迫使我们向清王朝一样做他们的统治工具,然而仓促领政的我们,缺乏足够的力量抵抗他们的压迫,只能屈服。”

一脸骇然的方君瑛好一阵都没有回过神来,等恢复过来以后,看向孙复的眼神就有些怪异了,“你不会是为了忽悠我,才编出这些话的吧!西方文明讲究民权,注重人人平等,还有基*督教也是教人向善的,也没有什么不好啊,而且,现在同盟国和协约国正闹腾的厉害,不可能会干涉中国革mìng

的。”

孙复闻言一阵尴尬,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大侃,竟然被看做编来骗人的。不想自己的形象受损,孙复只好接着解释道“西方文明所谓的民权和平等是对自己人说的,你没看他们占领了多大的殖民地嘛,像英国,本土不过几个小岛,人口四千五百万,但是世界上四分之一的人口和土地。而且基*督教更是西方文明的一柄钝刀,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我们的思想,如果真的任由西方文明同化了中国,那么我们就永远只能成为西方的附庸,再无崛起的可能。”

“中国和日本有着本质的区别,日本国小人少,就算是英国再怎么纵容他,日本也不可能威胁到西方文明的地位,而且早晚会被彻底同化。中国人口四亿五千万,地域千万平方公里,有着自己独特的文明和统治基石,一旦独立起来,强dà

起来,势必会对西方列强产生巨大的威胁。到时候,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整个东方世界都会以我们为尊,也会不可避免的和西方文明发生争执甚至战争。”

“就是因为所有人都知dào

中国强dà

起来的影响,所以仓促推翻清王朝的中国势必会陷入列强的打压之中,没有足够的底气,内部又各种势力交错,战乱就会降临。协约国和同盟国的对持,根本原因是工业快速发展产生的矛盾,说白了,就是为了抢夺生存空间。世界太小了,单独一个欧洲都不够分了,那会在允许一个东方的巨兽在崛起。在西方人的眼里,英德法俄等国的民族之争肯定超越东西方的文明之争,西方世界再乱,他们也都是耶稣的信徒,和我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如果合力打压我们崛起,并非不可能。”

虽然对于孙复的话,方君瑛不是尽信,不过也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孙复的辩解,不再追问什么时候起义的事情。扭着自己的小蛮腰,潇洒的走出了孙复的办公室。

直到方君瑛的身影彻底消失,孙复才虚擦了擦脑门的虚汗。虽说刚刚的话有忽悠方君瑛的嫌疑,不过也道出了孙复的担忧,统一全国容易,但是国内的势力太过繁杂,地主豪绅、恶霸扒皮、买办代理,如果这些真的等到统一之后解决,只能像苏联的大清洗一样来一次彻底的整理,势必要实现共*产主义。历史上同为白人国家的苏联处境都那么窘迫,换做是中国境况肯定更为凄惨,说不定八国侵华的局面就会产生。凭借着基地的强dà

生产能力,孙复不惧一国,却还没有达到不惧世界的地步。

四十一章 出兵

10月12日,汉口光复,武昌的起义军彻底掌握了武汉三镇,并且成立了鄂军都督府,改国号为中华民国,推举黎元洪为都督,号召各省民众起义响应。

早已忍耐不住的孙复准bèi

动了,不是因为鄂军都督府的号召,而是他得到了直隶清军南下的陆地必经之路,漕河铁路桥被炸的消息。

说来有些诡异,就在武昌起义爆fā

的同时,保定的革mìng

党人,炸毁了漕河铁桥,导致清军在直隶的四镇主力南下道路被阻,给武昌起义军赢得了宝贵的稳固时间。

清廷在今天也下令调陆军大臣荫昌、海军大萨镇冰、长江水师提督程允和率部前往武汉镇压起义,但是这些已经阻碍不了武昌星星之火的燃起,本就动荡不安的中国开始暗流涌动。

茂名,威严的孙家主楼

可以称作孙家军的山子营,所有营级以上的军官都被召集了起来。孙复穿起来那套紫色独特军服,端是英姿飒爽,威武不凡。三只灵动的凤凰在华贵的肩章上舞动,一双长筒军靴踩在地板上噔噔作响。

刚刚走进房间,数十位衣着整齐的军官就起身相迎,一直注视着孙复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后,孙复才挥了挥手,随意的说“坐下吧!”

“唰”的一声,几十位军官又整齐的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孙复开口。

孙复左手边的第一位是朱晟,第二位是蔡锷;右手边的第一位是蒋百里,第二位是张孝准,由此可见地位之别。

朱晟虽然现在只担任军校校长一职,却仍是仅此与孙复的人物;蒋百里身为总参谋长,也是第一个投靠孙复的外来将领,身居第二位;蔡锷没有担任任何职位,但是却是孙复手下现今的第一战将,列为第三位;张孝准来的最晚,不过一直辅助新兵的训liàn

工作,尽职尽责,成果显著,可以说六个旅能够这么快的的成军,有他三分功劳,列为第四位。

至于六个旅的旅长和副职,分别的倒不是很细致了,武元因为与孙复最是亲近,成了第一旅(模板旅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模板使命,自从最后三个旅建成以后,就改回了一旅的番

号)的旅长,而张定国则一直以来都是孙复的第一狗腿子,是第二旅的旅长,陈贵、孙固几人就不好细分了,只是按照自己部队的番号列座。

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军官,孙复心里有些自得,数年之功,今日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两日前武昌起义爆fā

,直到今天,武汉三镇都已被起义军占领,可以说武昌起义已经取得了成功。然而我们六旅之师初成,自然也就不能让他们专美于前了。

八甲镇一战,济军一万六千人,被我军击毙八千多人,被俘六千,自损不到百人,可谓大胜。不过那只是牛刀小试,我军是以逸待劳,但是这次就不一样了。我们要主动攻击重兵把守的重镇坚城,难免会遭遇苦战,这也将会是对全军将士的一次考验。下面请参谋长,为我们讲解一下目前的局势。”

蒋百里起身向孙复敬了一礼,才走到墙边拉开巨幅地图,两广云贵的都被囊括进来了,上面标注着清军在各地的驻军和数目。

“武昌起义之后,虽然各地还没有响应者,但是却已经暗流涌动。我军编练皆是自成体系,所以也要有自己的规划。

我军地处两广交界,真zhèng

面对的敌军其实并不多,与我们直接控zhì

的高崖琼三州比邻的势力只有两广军队。其中广东原本有二十五镇一万两千人,和济军三十个营一万六千人,不过济军已经被我军全歼,现在广东只有新军的二十五镇一万两千人。

广东是南中国最富裕的省份之一,鞑子曾要求广东编练两镇新军,但是因为前两年的乙酉新军起义,历时五年编练的一个混成协被遣散了,张鸣岐掌政以来虽也积极练兵,却碍于募兵艰难,至今也只成了一镇。不过听说鞑子曾想把济军改编成一镇,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

“呵…呵……”蒋百里的小幽默引起了一阵低笑。

“张鸣岐不到四十就做到了两广总督的位置,能力还是不错的,虽然征兵遇到了困难,但是他总归是把二十五镇拉起来了。二十五镇目前包括四十九协和五十协,共四个标,另外还有炮兵一标,54门德国克虏伯75山炮,工程、辎重各一营,还有马队两队。广东新军装备的是6.8口径的仿毛瑟1907式步枪,算得上是装备精良了,是我们的最大敌人之一。

相比于广东,广西就差多了,先是积极编练新军的广西巡抚张鸣岐调任两广总督,接着广西提督龙济光带领济军也到了广东,后任的沈秉堃因为资金问题,新军编练迟缓。目前为止,广西不过有一个混成协的兵力,而且装备极差,炮兵更是只有一队,多是老旧火炮,远远比不上我军装备的新式克虏伯炮。”

顿了顿,蒋百里接着说“我军地处西南,除了两广,值得关注的势力还有湖南、云南、四川、贵州等省,这也是我们接下来可能发生冲突的省份。这其中,湖南离我们最近,但是湖南目前只有一个混成协的新军,不过四千多人,只有一个炮营,军力一般,不值得太过关注;

倒是云南,一直是西南边防重地,所以军队也是最强的一部。云南陆军十九镇在光绪三十四年成军,辖三十七和三十八协,共计四个标,还有炮兵一标,骑兵一标,工程、辎重各一队,全军共计一万零九百人,其中值得注意的是,云南陆军的炮标中有一个重机枪营,算得上是南方最强的新军之一;

相比于云南,贵州就不值一提了,至今只练成了一个标,辖有一个队的过山炮。不过贵州地势险恶,山林茂密,步兵通行不易,也是一处险地;

至于四川的十七镇,现在四川乱局最重,新军的情况也是堪忧,估计我们是没机会和它碰上了。总的来说,我们要关注的就是广东的二十五镇和云南的十九镇,他们是我们的最大敌人。”

以孙家军六个旅的兵力要想吞掉两广倒是轻而易举,但是云贵两地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云南为西南重地,一向是军力最强的的地方,而贵州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军队,但是境内全是山地。而且因为夹在西南正中间,属于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方,致使贵州全境之内竟然没有一条像样的道路可供通行。

蒋百里把周边的势力分布讲完以后,就自行回了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讲解军情,谋划军政,那是他分内之事,但是发号施令就不是他该做的了,更何况这次是一场真zhèng

意义重大的行动,如果由参谋长施令,恐怕误会就大了。

等蒋百里坐下以后,数十位军官都直愣愣的看着孙复,期盼他的命令,希望能够让自己捞一份“肥差”。

终于,没有让大家久等,孙复就起身大声道“命令”

“唰”这次的声音比刚刚还要整齐响亮,自练兵以来,这些人已经憋了两年多了,碰到一次济军来袭,又被大炮和弹雨给清理了,很多人都没感受到战争的气氛,就已经结束了。只有陈贵和张定国两人,一个过足了炮瘾,一个过足了枪瘾,其他人都只是去打了一圈酱油,没捞到什么差事,自然对这次的行动充满了期待。

“命令,一旅、四旅、五旅和六旅组成广东纵队,以蔡锷为总指挥,集合四个旅计两万四千人,直插广东省治所在的广州城,沿途的各州县全部不予理会,务必在两广总督张鸣岐没有反应之前,包围并攻占广州。广州为两广精华所在,如果可以务必保证战火不在城中燃起。”

蔡锷激动不已,终于捞到一次像样的战役了,急忙起身大声说“誓死完成使命。”

当初消灭济军的时候,蔡锷身为总指挥顺利完成了任务,但是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而自己又是以逸待劳,占尽了便宜,根本没有什么成就感。这次虽然自己的实力也是新军的两倍以上,但自己确实千里奔袭,难度就大了不少,让人觉得有些挑zhàn

性。

对着激动的蔡锷鼓励的笑了笑,孙复接着说“三旅连同黎族山地旅的两个山地营组建广西纵队,陈贵为总指挥,北上郁林州,控zhì

郁林州全境即可,不得继xù

出击,一切等广州事定再做定夺。

二旅为全军的总预备队,不过可以抽调一个营控zhì

雷州府,雷州府与高州比邻,我军对其比较了解,所以占领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广州湾却为法国租界,务必谨慎,不要让清室旧吏逃进了租界,现在我们的力量还太小,暂时不能与列强翻脸。至于廉州府地处偏僻,与高州陆路交界间隔广西郁林州,等郁林州拿下之后,有二旅派兵进驻。”

“是”陈贵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捞到一路指挥的名头,虽然直接指挥的部队只有自己的三旅和黎族山地营的两个营,陈贵也已经很知足了。陈贵是乐了,只分到了一点小鱼的张定国是一脸的失落,不过他也不敢再这时候多说,只是无力的应了下来。

等到乐滋滋的陈贵和一脸颓态的张定国坐下以后,孙复再次开口道“武警部队在军队控zhì

局势后,抽调有力人员,尽快改组各地的警察局,把武警分队都建起来。”

“是”张德瑞平静的答yīng

了一声,这件事在众人的预料之中,根本没有丝毫的的稀奇。这些日子张德瑞可以称得上是高州最忙的人了,三州府之地的数万武装警察都要他管理,可谓是任务繁重,不过他也是乐在其中。

“这次高州全境封锁已经十多天了,外界不了解我们的情况,所以今天的事情属于高级机密,不得外泄。各队夜间出发,要打各地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是”热血澎湃的年轻军官们大声应道。

是日夜里,军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高州,由于八甲镇一战,一、二、三三个旅都未回返茂名,茂名城中的军队不多,所有行军的动静极小,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各队兵马就已经离开了茂名。

四十二章 辫子

“自鞑虏窃国以来,先有嘉定三屠,扬州十日,罹难者亿万,中华大地为之一红;后有甲午之败,辛丑奇耻,国人无一人不羞愧偷生。国耻至斯,无一人胆敢遗忘,然鞑虏视国为一家一姓之国,视亿兆百姓为奴为婢,先有铁路国有,掠夺民财,再有皇室内阁,欺骗士绅,……

吾军之建,本为守护一方平安,庇佑一地黎庶。然今国为苟存,民为苟安,再无一丝尊严、安乐可言……吾辈所求,无非生民、富民、存国、强国,清廷不允,我便自为……当今之时,吾军之使命,唯推翻满清,重树中华,清室不倒,誓不休兵。”

一夜之间,这无数的布告好像天降一般,突兀的出现在高州城内外,识文断字的警察不住的向百姓讲解着布告的内容,讲述着满清的罪恶,另外他们还有一项任务,就是让百姓把辫子剪了。如非出于必要,孙复不愿意强迫百姓剪辫子,能说动他们自愿最好。

孙复贴出的告示似乎并没有对这些普通百姓构成影响,仍然是和往日一样忙碌,面对解说的警察也没有丝毫的恐慌和紧张。

不过还是有人发xiàn

讲解的眼前的警察手多了一个剪刀,取笑道“老王,你一个警察,带剪刀干嘛?难不成要转行学女工,哈哈……”

被称为老王的这人,其实年纪并不大,今年也不过三十来岁,原本是高州的捕快,后来因为为人厚道诚恳就被编入警察队伍,在自己的巡逻街道上和人相处的极好,少有红脸的时候。

这不,老王面对众人的取笑和哄笑都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说“我这手里的剪刀可不是我个人的,是上面发的,至于作用嘛,也不是做女工,而是用来给男人们剪辫子的。”

有一个过来凑热闹的破落户摸了摸脑袋上油腻沾满污垢的辫子,疑惑的说“剪辫子?剪辫子干嘛,这可是祖宗留下来的,秀才们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剪的。”

嘿嘿一笑,老王解释说“辫子是祖宗留下来的不假,不过这个祖宗的祖宗原先可是不留辫子的,只是鞑子来了之后才强迫你的祖宗留的。这告示上已经说了,咱们高州与鞑子势不两立,我估计这几日大军就要讨伐鞑子了,这辫子自然是不能留了。上面已经说了,辫子呢,原则上是主张自愿来剪,但是如果你不剪,那就只好强迫你剪了。”

老王不知dào

的是就在他忙着劝告别人剪辫子的时候,大军早已经低调的出发了,现在怕是已经出了高州境内了。

“怎么强迫?”

老王阴笑着说“很简单,见过杀人吧?”

那破落户点了点头,警察局未成立的时候,高州的犯人都是拉到菜市口直接砍头,见过的人自然是不少。

“就像砍头一样,拉过你的辫子在案板上一架,拿刀子猛地一剁,咔嚓,辫子就断成两截了。”

猛吞了口口水,破落户一阵恐慌,手掌不由得摸上了脖子,惊恐的说“这哪是剪辫子啊,明明是砍头嘛!”

老王心里有些好笑,宽慰道“别担心,到时候动手的是那些扛长枪的武装警察,他们的手稳着呢,肯定不会砍到你的脑袋的。”

巡警一般只是巡逻,佩带长枪不便,而且用起来也不顺手,一般都是装备手枪,但是武警面对的敌人往往比较强dà

,作为军事化的部队,自然是和军队相仿佩戴长枪。

紧张的不仅是那破落户,围观的其他人也是一阵恐惧,拿刀砍辫子,要是稍不留心就把脑袋砍掉了,容不得马虎。

有人试探的问道“老王,这事能不能不做,辫子大家都带习惯了,剪掉恐怕一时不适应。”

坚决的摇了摇头,老王摘下自己的帽子,指着只剩下半截的短发说“我们局里的所有警察都已经剪了,这次局长要求我们尽lì

劝说大家自愿的剪掉鞭子。不然,嘿嘿,一天后,就要让那些扛长枪的警察动手了,他们可不会像老王这么劝着大家,见到辫子就直接拉过来,照着鞭子一剁,一刀两断。”

“嘶”

人群中传出一阵抽冷气的声音,武警平时都是板着脸背着长枪的形象,自然不如和大家时常接触的巡警熟络亲切。而且武警都是满脸的煞气,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善人,加上老百姓对当官的和当兵的有种发自天性的恐惧,所有听到武警时显得有些害pà



见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老王又装出好脸接着劝道“辫子剪掉了,不禁好kàn

了许多,而且也很舒服,脑袋瞬间就轻松了,好像要飞起来一样。现在把辫子剪掉了,省得明天丢人,被人强行剪了辫子和自己主动的可就差远了。而且以后鞑子建立的朝廷都要被推翻了,你还留着一条辫子做什么,到时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有几个围过来的年轻人似乎有些意动的样子,老王不由加了把劲“我可是听说了,以后军队和那些工厂都不用带辫子的男人了,要是现在剪了,说不定马上就能向军营报到。想想那些当兵的,饷银那么高,还很威武,回到家里,上门说亲的都能把门槛踩破了。”

说起当兵的时候,几个年轻人的眼睛明显又亮了几分,相互对视了一眼,当先一个朝着老王说“王叔,把你的剪刀借我用用,我把辫子剪了,与鞑子势不两立。”

“好嘞,你接着”老王心头一喜,这些课都是政绩,如果自己能在剪辫子上立个功劳,说不得还能在退休之前再往上升一升呢!

年轻人接过剪刀,看了看随身了十几年的辫子,虽然有些讨厌,但是终归是自己身上长的,陪伴了自己十多年,总是有些感情了。

“唉”

叹了口气,年轻人立马做出了决断,拽过辫子,剪刀正巧卡住,手指猛一用力,一尺多长的辫子就掉落下来。没有了辫子的拖坠,年轻人脑袋有种轻松的感觉,美妙极了。提着一尺长的黝黑辫子,年轻人把剪刀递给同伴,兴奋的说“剪掉辫子的感觉真舒服,好像瞬间脑子就清醒了几分,以后我与鞑子势不两立,你们也剪了吧!”

“君载,我也剪。”一个稍小些的再也忍不住了,接过剪刀说。那少年人动作极快,话音刚落,就把辫子剪了下来。没有辫子,少年人初始有些不适应,晃了晃脑袋,剩余的短发披散开来,看上去很是怪异。

“却是很轻松,不过有些怪怪的感觉。”摸了摸散乱的头发,少年人说道。

老王闻言不禁一乐,大笑道“年轻人,头发已经长在头上十几年了,突然没了,当然有些不舒服,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老王一脸赞赏的看着第一个剪去辫子的年轻人,问道“年轻人叫什么,哪里人士?”

那个年轻人淡然一笑,说“小子周君载,沙田镇人,是高州中学堂的学生。”

老王看到年轻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心里不由起了爱才之下,问道“周家小子,可有兴趣来茂名警察局做事,如果愿意,我就豁出去这张老脸向局长求求,可以直接把你招进来。”巡警的招募没有武警那么严格,警察局长都有权举荐,不过培训还是要有独立的培训机构完成。

周君载摇了摇头,歉意的说“多谢王叔厚爱,不过君载已经准bèi

和几位同学同去参军,恐怕要让王叔失望了。”

老王确实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露出笑脸,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认识我?”

“王叔是茂名警察局有名的人物,怕是这城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您了,能把每月的一半饷银送去孤儿学校,茂名全城只有王叔一人而已。”

周君载的话算是挠到老王的痒痒肉了,老王嘿嘿直笑。老王的妻子在早年的鼠疫中丧生,至今未续,只是陪着老母过活,老王在警察局的职位虽然不高,但是却是一位老人,声望极佳,每月的收入也是比旁人高出许多,平时听从老母的嘱托,把用不完的银元送去孤儿学校行善,倒是捞了个“和善老王”的名头。

正在说话间的功夫,另外几名年轻人都已经剪完了辫子,招呼着周君载走了。目送着几个留着垂颈长发的年轻人离开,老王有开始继xù

劝说其他人剪发,可惜虽然有人看到那几个年轻人剪发有些心动,但是仍是不愿意剪去带来几十年的奴隶标志。

“百里兄,今天的剪辫子的情况如何啊?”刚刚处理完一份辎重运输的文件,孙复揉了揉太阳穴,随意的问道。

说起剪辫子,蒋百里也有些头疼,“情况倒是不错,只是剪辫子的多是年轻人,那些老人和壮年人不是很积极,要是这样下去,怕是到了明年也剪不去全城的辫子。”

“那就让武警出动吧,先由工厂、学校、和那些大姓家族开始,显示一下我们的决心。完成了他们的剪辫子,再对平民动手,尽量不要动用武力,如果实在不剪,就告sù

他们,收辫子税,一条辫子一块银元。”

蒋百里眼睛一亮,轻笑着说“这招虽然对那些地主豪绅来说没有,但是老百姓就有效多了,整日里为柴米油盐算计,没人会舍得一块银元交辫子税的。不过还是要防着那些有些家资的顽固派不愿意剪啊!”

“哼”孙复狞笑着说“如果真有人宁交银子不剪辫子,那就天天罚,罚到他剪为止。”

说完,孙复又叹道“哎,如果只是辫子的问题就不会这么烦恼了,不剪辫子他们就没有一点改变的感觉,这样下去我们也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ps:昨天本意三更,结果写的时候卡着了,只写出了两个半章,今天又有事情,只好两更完事。

四十三章 屈服

茂名城里最着名的的就是人家四大宅,其中王家大宅居于城北,郭家位于城南,闻、郑分别位于茂名城的东西两处,都是占地极广的大宅子。不过郭家已经毁于瘟疫,财产尽被高州知府衙门接受,实jì

上谁都知dào

,交到高州知府衙门和交到孙家手里没有区别。闻家的势力也因为当初闻联鹏得罪了孙复的缘由,这几年缩水了不少,至于郑家一向是不做出头鸟,倒是很稳定。

像王家大宅这样占地数十亩的一处宅院,在茂名城里可以称得上是价值万金了。这两年,随着孙家主导的高州工业化,作为重点的茂名可以称得上是工厂林立,商铺遍地。经济繁荣了,这地价自然是水涨船高,茂名地价比起广州自是差些,但是也可以称得上是两广数得上号的城市了。

现在,茂名城里的老居民要是能为子孙留下一处像样的房产,不要太过华丽豪气,只有占地够广,就可以悠闲的安度晚年,而不用担心子孙以后会贫寒度日了。

所谓王家大宅,并不是指单纯王志一脉的住宅,它居住了王家五服以内的不少亲属,还有不少的仆人和雇佣。当然,王姓五服以内的族人不下千人,自然是不能全部居于此处,只有那些能力和潜力不错的族人才会被允许居于大宅,其他的人都被分散到了各地,真zhèng

居于王家大宅的不过至于十多户而已,而且大多都在三代以内。

那些分散到外的族人虽然还挂着王姓的名头,其实与王姓的关系早已没有那么亲密了,只能算是普通的族人。世家大族威震一方的时代已然消失了不知多少年,此时的大家族,不过是靠着宗族关系互帮互助的一种联盟,早已不如以前的关系密切了,而且相互之间的约束力也是大减。更多的是为了相互之间壮壮声势而已。

王志掌管着王家的大权,这两年成果也是不小,财产已经不知翻了几番,大宅自然也增添不少的景观奇物,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繁华。只是别处的华丽瑰美似乎并没有对后院的一处小院构成影响,那里一如往常的平静朴素。

如果说王志是王家的权力掌控者,那么王老爷子就是王家的灵魂人物,只有他还没有断气,随便一句话都可以让王家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垂垂老矣的王老爷子似乎每天都睁不开眼睛一样,微阖着双目,躺在那里。淡淡然的自有一股威压生出。

正值壮年的王志在老人面前,没有了平时的豪迈和威重,似乎又成了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等着父亲的教诲。

见老人久久不开口,王志不由激愤的说“父亲,那孙家这次明目张胆的贴出告示与大清势不两立,我们就不做些什么?而且他还要各家带头剪辫子,这是恃强凌弱,张狂至极!”

胸口剧烈起伏的王志等了好一会,老人才开口道“孙家大势已成,你就不要在多事了,辫子剪了也就剪了,没什么了。”

孙家大势已成,王志又如何不知,只是他从当年一个在茂名城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下子成了一个普通的商贾,虽然家产剧增,但是地位大降,现在就算是茂名城里的警察局长对他都不是很礼貌,这如何让他受得了。

没等王志开口,老人就接着说道“武昌三镇的乱子都够朝廷平定一阵子的了,有这些时间,孙家都可以把高州打造成铁地盘了。到时候就算是朝廷来剿,也是胜负难定,更别说其他的了。孙家起事,就是看清了朝廷没办法理会这里了。大清的日子长不了了,你还是为王家多想想吧。至于辫子,既然朝廷都不行了,剪了就是了。更何况剪辫子是孙家要向世人展示他们的决心和力量的时候,如果有人乱来,怕是要断头流血了。”

说完了之后,老人微睁双目,深深的看了王志一眼,就接着闭目养神去了。

王志几次都还想开口,见老人似乎陷入沉睡,也就只好退了出去。刚刚走出房间,就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眉头微蹙,王志心里有些不满,打定主意,一会就把他赶出王家。

小厮急忙答道“老爷,当兵的来了,说是要我们剪辫子,管家正在拖延时间,让小的来禀报老爷。”

“来的倒是真快”嘀咕了一句,王志问道“来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

见到小厮一脸迷茫,王志心头暗恨,补充道“到底是军队还是武装警察,深绿衣服的是军队的,浅绿色的是武警。”

终于明白过来的小厮说“是浅颜色的衣服”

快步走到前院,王志就看到前厅已经被背着长枪的武警给站好岗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和管家说着什么,只是看着连坐姿都端正的军官和有些老态的管家,王志有些不爽,这明显把自己的管家给对比成了小人了。

“哈哈,那阵风把长官给吹来了,竟然带来这么多的兵枪到了王家。”

那名军官见到王志到了,起身说“在下杜准,现任茂名武警第一大队少校大队长,此次奉命前来,是要帮zhù

王家的汉族男丁剪去辫子,恢复汉人衣冠。”

对杜准的话,王志是嗤之以鼻,不过也不敢当面反驳,问道“这次可是先从我王家开始的,还是其他各家一起?”

杜准微微一笑,说“自然是各家一起,在杜某前来之时,其他的人也已经前往闻郑两家和工厂、学堂了,此时想来也应该已经行动了。”

轻捋着刚刚出头的短须,王志轻笑着问“如果王家不配合如何?”

脸色一变,杜准严厉的说道“今天杜准是领了军令来的,王家会配合的。”

王志的脸色都青了,杜准的话无疑是告sù

他,如果王家不配合,自己就只好执行军令了。

“哼,家里内眷甚多,还望将军不要惊动了王家内眷。”

见到王志妥协,杜准的脸色也恢复了过来,和善的说“王老爷客气了,既然家眷甚多,那就请王老爷做个榜样,然后再把家中男丁集合就是了。”

杜准对着手下士兵招了招手,就有人送上了一柄剪刀,看到上面还印着王家字号“瑞祥”,王志的脸皮一阵抽搐,看着杜准的坚决的眼神,不甘心接过剪刀,微咔合了两下,自家的剪刀倒是锋利。

既然决定了要做,王志倒显得十分豪气,手腕一挥,顺着剪刀的咬合,保养的乌黑光泽的辫子就成了两截,提着自家的辫子,王志留恋的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

“把王家的男丁都集合过来,服从长官的指挥,把辫子剪了。”说完这句话,王志就气冲冲的走进了前厅,逮着管家问道“王家的剪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管家苦着脸说“老爷,前几天衙门来人订购了不少剪刀,还要求两天交货,我看给的价格也不低,就做主接了下来,没想到他们竟然用来剪辫子了。”

“哼,你到真会做主。”虽然心里不满,不过管家做的事情也不能算错,王志只是埋怨了一句就不在理会,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一个个的剪去辫子。

王家男丁虽多,但是辫子剪起来倒是很快,只是手起刀落就完成了一个,没有人讲究什么美观,就算是有哭喊着不剪的也被强压着夺取了辫子。一个小时的功夫,王家就堆积了一堆辫子。

乐呵呵的杜准见到最后一个五六岁男丁剪去辫子,取出一柄剪刀交给王志,敬了一礼,说“这柄剪刀就留给王老爷了,以后高州内外只有被巡警发xiàn

一条辫子就是一块银元,希望王老爷能够铭记。”

愣愣的看着杜准率兵离去,王志才醒悟过来,奋力把剪刀砸在地上,怒骂道“竖子欺我!”

王家的屈服在闻郑两家同样发生了,在武警的压迫下,没有人敢起什么反抗的心思,只好顺从的剪去了辫子。

王闻郑三家和工厂、学堂的辫子剪去,老百姓心头的顾虑就消散了大半,有了大人物顶在头里,其他人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再加上收辫子税的方法,两者交加效果极为显着,仅仅第一天,高州城内就有近一半人没了辫子,而且还在有大量人积极的剪着辫子,估计等到三天后,开始征收辫子税的时候,全城也就没有几人还有辫子了。

四十四章 海军初现

广东纵队集合了四个旅的兵力,几乎是孙复手下兵力的八成,包括了144门大炮和两万四千官兵。如果再加上各种武器装备,从陆路进军就变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勉强行军,缺乏铁路和像样的公路,行军速度也会慢到一个可怕的数字,制定的速攻计划就成了泡影。

从茂名出发,陆路需yào

行军七百里,就算是轻装步兵以强行军的速度,日行百里,也需yào

七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广州,这对于蔡锷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按照事先制定的方案,全军便走海路进军广州,而且也只有从海路才能保证突袭的突然性和快捷。

蔡锷从茂名出发一天一夜了,至今仍在水东港湾里呆着,全军都在陪着他等待着什么。这样的结果却是不能怪他,此次出兵的四个旅驻守的地方不同,一旅驻扎在那霍镇,和二旅、三旅自八甲镇一战后都在那里未曾离开;而四、五、六三个旅刚刚完成磨合,也在各自的编制地驻守,距离水东港的路程各不相同,到达的时间也不尽相同。最先到达的是吴川来的五旅,其次是化州的六旅,而后是在那霍镇的一旅,而在石城的四旅则是最后到达的水东港。

此时的水东港已经聚集了两万四千大军,而周围的海陆通道都被武警给封锁了,至今知dào

水东港驻有大军的除了当事者,就没有几个人知dào

了。平静无浪的海面上飘荡着数十艘大小不一船只,已经把整个水东港外的海面铺满了,船只上装在的就是这次要出动的大军。

两万四千人马和武器弹药几乎把高州控zhì

下,在港口的所有船只抽调一空。这也庆幸水东港建起了一座造船厂,虽然规模和水平都不高,但是三千吨一下的货轮还是可以制造的。这两年间,水东港的造船厂一共制造了二十多艘千吨以上的货轮,加上购自他国的货轮,也算是有了一支像样的货运船队。

蔡锷的座舰是一艘接近万吨的货轮,就是孙复从广州带回来的那艘,后来被取名“水东”号。这艘最大的货轮上面装载了一旅的两个步营和一个炮营,抵得上其他三四艘船的运载能力,可惜不是真zhèng

的运兵舰,不然可以装载更多的兵士。

船队还没有出发,武元、孙固、郑子康、刘辉几人都被招来了“水东”号,只留下自己的副官守着部队。

船舱里,蔡锷一身少将军礼服,拄着一柄修长军刀,看起来威武庄重,武元四人静静的立在蔡锷身边。

刚刚讨论完军务,刘辉就耐不住性子了,率先问道“总指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都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个时辰了?”

一副老神自在的蔡锷没有理会刘辉带着埋怨的语气,等了一会才开口道“别急,还有人没有到呢!”

刘辉有些愣了,全军一共才六个旅,或许还可以加一个山地旅,不过德鲁至今也只是练出了三个营,还一下子被抽走了两个由陈贵指挥,那里还会有什么部队啊!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刘辉想了一圈,突然略有所悟,猜测道“总指挥,是不是琼州来的?”

“咦”蔡锷不可置信的看着刘辉,真没有想到他的思路竟然如此敏锐,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一些皮毛。一直以来,蔡锷都以为刘辉是个一根筋的愣子,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点急智,不由来了好奇,问道“你再猜猜这次来的是什么人?猜对了我可以让你做这次进攻广州的先锋。”

刘辉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挠着光秃秃的脑门,一阵苦思。远处传来一身海鸟的叫声,脑中灵光一闪,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

“是海军!”

蔡锷猛地起身,直愣愣的看着刘辉,好似要把他解刨了仔细观察一样,嘴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刘辉,看来我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能够猜到这一层。”

“啊!”刘辉刚刚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没想到竟然说对了,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惊讶的不止是刘辉,武元、孙固、郑子康一个个也是惊讶不已,自家竟然还有一支海军,这可比自己睡觉醒来得到了梦里的东西还要惊奇。海军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头喝金兽,动不动就是数十万上百万的巨款,现在一些战列舰的价格已经达到了上千万银元的高价了,没有强dà

的国力根本无法组建一支舰队。

孙固是孙复的同宗兄弟,虽然已经不知出了多少服,但是现在孙家也只有这一家族人了,所以感情也是不一般。孙固至今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怎么能不吃惊,而且海军需yào

的费用必定是庞大无比的,账目上也该有所体现,可是却没有人得到一点消息,这太奇怪了。

“总指挥,我们什么时候组建的海军?我们可是一点都没有听到过消息啊!”

武元听到孙固的问话,也是连连点头,他和孙复也是极为亲近的关系,却也是没有丝毫的消息。至于郑子康更是如此,一脸激动的看着蔡锷,等待着他的回答。

被四个人看的有些尴尬,蔡锷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也不知dào

具体情况,我只是在出发的时候接到少帅的通知,他要我不要急着领兵出发,在水东港等着海军的到来,再一同出发。”

“哦”四人失望的应了一声,不过心里对即将到来的海军更加期待。四人做过的最好的船也只是脚下的这艘货轮,军舰是什么样,四人可是都没有见过。

看到四个人期待的样子,蔡锷有心提醒他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不过却也不忍心破灭他们的希望,就又把话吞了回去。在蔡锷看来,孙复所说的海军不过是由几艘炮艇组成的近海舰队吧了,再好就是有两艘千吨驱逐舰作为主力。就算是这样也要百万两白银的花费,每年更是需yào

投入数十万的经费,足够把高州的收入挖空了。

四个人虽然已经做到一旅之长的位子,但是都还只是刚刚成年的青年,骨子里还有尚未消退的少年气,一个个都举着脖子看向外面。其实隔着厚厚的铁板,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通过这种行为表达自己的期待而已。

蔡锷被他们的行为气的不行,这里是船舱,就算是透视眼也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四个人纯粹是逼着自己放他们出去等军舰。

想想自己心里也对即将来临的舰队充满了期待,就干脆顺水推舟的说“别看了,我们一起去外面等着海军的到来。”

水东港本就在港湾之内,受陆地环抱,倒是没有什么海风,只有暖暖的阳光洒在甲板上,让人不觉的有了几分困倦。

这次组织的运输舰队除了脚下的这艘“水东”号,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千吨左右的小船,只能转载一个营的步兵,如果是炮营就需yào

两艘船才能装得下了。所以四个旅的军力就用去数十艘轮船,组成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

看着数十艘船,几人难免多了份豪气,自太平天国以后,全国又有几次万人规模的战役。自己一方出动了四个旅一百多门大炮,机枪数千挺,就算是硬碰硬也足以吞掉广州了,更别提还有海军助战了。

孙固豪气纵横,大声说道“总指挥,出动这么多的军队,我们一口气就可以把广州拿下了,加上海军,恐怕吓得那两广总督张鸣岐直接投降了!”

随意的扫了孙固一眼,蔡锷漫不经心的说“以我们的实力击败二十五镇的新军确实难度不大,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打仗总是免不了死人的。八甲镇一战,我军就占据绝对优势,并且用炮弹和子弹对济军实现绞杀,就算是这样仍然付出了数十人受伤的代价,现在更是还有一人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这次怕是再顺利也要付出数百人的伤亡,就算是伤亡突pò

了千人,甚至损失一个营我都不奇怪。”

“你们都是前途远大的人,千万不要因为大意毁了自己的未来,小心无大错。”

四人极有默契的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手下的军官都是一手带出来的,感情极深,损失那个都不是好消息。虽然几个人都没有经lì

过什么生离死别,但是失去至亲的感觉还是能够体会到的。四个人中除了刘辉,其他的都是丧父之人,对这种体悟最是真切。

没有体会到丧父之痛的刘辉,很快就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看到远处朦胧的舰影惊喜的喊道“快看,军舰”

三个人听到军舰来了,也很快就从伤感中恢复过来,一个个把脖子伸到老长,恨不得把脖子拉到军舰旁,看个明白。

蔡锷没有像四人那样伸着脖子看,而是掏出了自己佩戴的望远镜仔仔细细的瞅了起来。最先发xiàn

蔡锷使用望远镜的是武元,这才猛然间醒悟过来,急忙跑去找望远镜。其他几人也是醒悟过来,跑去船舱找人借望远镜。

没等几人回来,蔡锷就轻轻的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惊叹道“真多!真大!”

四十五章 护航舰队

由远及近,舰队的身影已经逐渐显露出来了,六艘银灰色的军舰展现出来它威武的英姿,巨大的炮口直指苍穹,劈开的海面泛起白色的水花,好像犁出的沟壑。

当先的两艘体积最是庞大,足有一百五十米上下的长度,浑圆的炮身比人腰还要粗上几分,带给人的压迫感不是水东号这样的货轮可以比拟的。巨舰身后跟着的四艘小型军舰好似小弟一般,紧紧的护卫在巨舰的身后,虽然看起来体积小了许多,但是却给人一种灵活敏捷的感觉。

呆愣愣的刘辉,手里的望远镜早已放下,回过神来才惊叹道“我的妈啊,这炮口径有多大啊,怕是能把人塞进去了。”

蔡锷也是惊讶不已,不过比之几人显得淡定了很多。那种巨大的火炮,蔡锷倒是见过,大清最大的巡洋舰海圻号就是装备的这种口径的巨舰,本来还有一艘同级舰叫海天号,可惜在鼎星岛海面触礁,无法修复,海圻号就成了唯一的一艘。

“这是八寸主炮,威力惊人,一炮下去,数十米以内断无生理。大清的巡洋舰队有一艘巡洋舰叫海圻号,就是这种八寸口径的巨炮,不过却比不上眼前的这艘。海圻号巡洋舰只有一前一后两门八寸主炮,但是这两艘巨舰却有六门巨炮,怕是要比海圻号要强出许多。”蔡锷有些激动的说。

“总指挥,你说这军舰得值多少钱啊?”武元放下望远镜问道。

摸了摸上唇的八字胡,蔡锷有些不确定的说“海圻、海天舰是光绪二十五年购进的巡洋舰,与这两艘巨舰大小相仿,两舰是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制造的,当时每舰造价是328242英镑,约合白银3914211两,这两艘造价应该也不会低于四百万两白银吧,看这火炮数目,说不定还会更高。”

“四百万两,那不是都可以堆一座银山了嘛?”刘辉惊叹道。

四人都是穷惯了的贫民出身,这几年家资才逐渐丰富起来,不过也没人能够积攒下千两银子,这还是靠着自己的军饷和家里人的收入。四百万两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几个人连听都没听过。他们见到过的最大的一笔银子也不过是军队发饷的时候送来的那批银元,可也不过只有十多万。

“四百万两银子倒也不多,只要一间大房子就可以装下了。”蔡锷浅笑着向几人解释道。听起来四百万两银子挺大的一笔数字,其实也就14个立方多些,只要一间稍大些的房间就能全藏进去。当然要是换成银元就装不下了。

军舰距离船队还有两里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从两艘巨舰上分别放下了一条小船,向着船队最大的主舰“水东”号驶了过来。

武元等四人和蔡锷走到船舷处,准bèi

迎接来人上船,小船逐渐驶近的时候,蔡锷惊愕的发xiàn

,到来的这两名年轻的海军军官,年纪怕是连二十岁都不到。不过想到孙复手下的军官年龄大多都是二十上下,自己也不还不到三十,瞬间也就恍然了。

白色的海军礼服把两名本就高大的青年衬托的更加挺拔,肩膀上的两杠两星表露了两人的军衔,也间接表明了两人的身份,中校舰长。

以中校军衔任职四千吨级的巡洋舰舰长,在西方的海军强国似乎军衔略显高了,但是在大清却又显得低了。现在万里海疆的大清,全国的军舰吨位都赶不上英德诸国一艘无畏级战舰的水平,像海圻号巡洋舰这样的轻型军舰都成了宝贝。作为巡洋舰队的统领座舰,如果硬要给海圻舰舰长挂个军衔,少将甚至中将都是可以说过去的。

借着缆绳,两人和身后的几名水兵先后登上水东号货轮。武元、孙固四人站在蔡锷身后,两人一眼就看出了蔡锷的身份。全军顶着金星的只有四人,而统领一军的却是只有一个,也就是蔡锷。

“蔡将军,月兔号巡洋舰舰长林继祥(玉蟾号巡洋舰舰长林宝藩)向你报道”

回了一个军礼,蔡锷笑着说“以后直接叫我总指挥就行了,不要叫将军了,显得有些见外。”

“是”略显拘谨的两人应了一声,就以标准军姿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打量着两人,蔡锷心里暗自称奇,不知不觉中多出一支海军,而且军官的素质还这么高,真是不可思议。

“你们两人谁是这支舰队的统领?”

说起舰队统领,左侧稍高些的林继祥得yì

的看了林宝藩一眼,向前迈了一步,大声说“报gào

总指挥,这次的临时编队指挥是我。”

林宝藩有些不忿,微哼了一声,鄙夷的瞄了林继祥一眼,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挑衅。

蔡锷将两人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也大概猜到了些东西。两人都是同等军舰的主官,定是因为争夺主将产生了分执才会如此。蔡锷有心劝解一番,想了想就放qì

了。自己只是这次的总指挥,并没有权力指挥海军,这支舰队只是协助陆军运送兵员和保障运输安全的。而且这涉嫌到海陆之分,自己不好干涉两人的事情,而且看两人的样子不像是生死之敌,大约就是朋友间的赌气吧了。

“林舰长,能把这次来的军舰的情况说一下嘛?”

“当然”得yì

的笑了笑,林继祥说“这次一共来了两艘月兔级巡洋舰,四艘星光级驱逐舰,还有四艘鱼雷艇和一艘补给舰留在外海了。”

“月兔级巡洋舰是一种轻型巡洋舰,全舰长近一百五十米,宽十二米,满载排水量接近五千吨,配有三座双联装八英寸主炮,还有四门五英寸副炮,四具双联装鱼雷发射器。火力不是这艘军舰的最大优势,毕竟在海上八英寸主炮太小了,它的最大优势是29.7节的航速,可以保证它能在战场上有更大的生寸空间。

星光级驱逐舰是一种大型驱逐舰,长八十五米,宽八点四五米,排水量九百八十吨,装备了一前一后两座120毫米双装主炮,还有两座双联533毫米鱼雷发射器,航速也能达到27节。至于那几艘鱼雷艇,只有三百多吨的吨位,靠着33节的航速也能给大型军舰构成不小的威胁。”

“哦”,蔡锷倒是又吃了一惊,巡洋舰和驱逐舰他都已经看到了,但是没想到外海竟然还有四艘鱼雷艇和一艘补给船,而且这支不大的舰队的军舰速度都超过了27节,比之略显老迈海圻号不知快了多少,虽然蔡锷不了解海军,也能看出这几艘军舰比之世界上的其他军舰也不差多少了。

孙固吃惊的问道“这么说,你们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大清的巡洋、长江舰队之和了?”

苦笑了一声,林继祥说“这次我们已经把大半的家底都拉出来了,也就不到两万吨的海军,倒是和大清水师不相上下。”

“若单论综合实力,仅仅以两艘月兔级巡洋舰就可以把所谓的长江和巡洋两支舰队送入大海了。”不甘心被林继祥一直压在头上,林宝藩抢着答道。

微微点点头,蔡锷比较认可林宝藩的话,大清水师虽然也有雪甲午耻的决心,但是上面卡经费太严,武器更新缓慢,作为唯一主力舰的海圻号比起月兔级却是差了不少。

“我们也该出发了,这次海上就有劳二位了。”蔡锷说。

这次两人倒是没有争抢,林继祥自信的说“请总指挥放心,海上自是我们的事情,断然不会让陆军兄弟出一点问题。”

蔡锷颔首道“既然如此,就请林继祥舰长返回舰队指挥,这位林宝藩舰长暂时留在这里。”

“是”林继祥向众人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带着两名水兵重新登上小船返回了军舰。

端着军礼看着林继祥下了水东号,驶向自己的军舰,几人才放下手臂。

刚刚放下手臂,孙固几人就抓着林宝藩说“宝藩兄可要向我们介shào

一下海军的常识,不然以后我们闹了什么笑话可就要怪你了。”

林宝藩第一次和几人打交道,本有些拘谨,但是见他们这么亲善,顿时感觉亲切了许多,说“几位长官客气了,只有我知dào

的,你们尽可以想问。”

武元故作生气的说“哎,叫长官就显得见外了,以后我们兄弟相称。”

“对啊,以后我们兄弟相称,不要显得客套了。”

看着几人拉着林宝藩进了船舱,蔡锷苦笑一声,摇了摇了头,独自走开了。

林宝藩没有返回自己的玉蟾号,并没有影响到舰队的航行,玉蟾号巡洋舰紧随着月兔号巡洋舰调转了船头,两艘月兔级巡洋舰作为运输船队领航舰,当先向外海驶去。等到庞大的运输船队按照顺序排好队跟上之后,四艘驱逐舰紧随在了后面也驶出了水东港。

滞留了近两天之后,这支庞大的船队终于驶向了海洋,向着自己的征程航去。

四十六章 战前计划

舰队驶出水东港仅仅用去了不到十分钟,海路的速度优势瞬间就显露出来了。如果是陆地行军,这六七里的路程没有半个小时是走不完的,而且船队这还是在逐渐加速的时候完成的。

从水东港到达珠江口只不过二百海里,以船队的速度十多个小时就能到了。此时临近黄昏,等到明日的太阳光辉消去夜魅的时候,就可以兵临珠江口了。

船队远离陆地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透过洒在海面上的月光,可以模糊的看到些身影。“水东”号的甲板上,一个朦胧的身影靠着防护栏上,不知在做些什么。

战争即将临近,武元难以入睡,一个人走到了甲板上。本来他们四人是应该返回自己的座船的,蔡锷却要求他们留在“水东”号上,没有放他们返回自己的座船。

看到防护栏上的人影,武元有些好奇,就走了过去。舰艏和舰尾都有电灯照耀,只有中间的甲板上没有什么灯光,只能通过稀疏的月光和星光来辨别事物。

靠近了那道人影,武元才看清这人是谁。“子康,你也在甲板啊,睡不着嘛?”

向旁边挪了挪,为武元腾出了点地方,示意他也坐下来,才开口道“是啊,大战降临,心里难以平静啊!”

随意的蹲在郑子康身边,武元靠着防护栏上,前所未有的放松,仰着头看着璀璨的星空,感慨道“谁能想到,当年的几个土里扒食的农家娃,今天竟然成了数千人的统领。”

扭头望了武元一眼,郑子康语气沉重的说“就是因为转变太大,我才会睡不着,总担心因为一时大意,误了少爷的事情。”

“呵呵”郑子康没等武元开口就自嘲的说“看来我是犯糊涂了,还没开战就有了这么多的顾虑,怕是少爷知dào

了立即就换了我。”

轻拍了拍郑子康的肩膀,武元安慰道“子康,别想太多了,你这是战前常用的现象,等打了一战就好了。当初面对济军来袭的时候,我是没时间想这些东西,紧急行军、布兵包围,一系列的事情,把所有人都忙的脚朝天,等到仗打完的时候才发xiàn

自己做了什么。

知dào

嘛,当时八甲镇的土地都被张定国用大炮犁了一遍,打出去的子弹上百万发,抓起一把土壤都能找出一两粒弹头,土壤里充斥着血腥味,收拢战场尸体的时候,只找到了三千具不到的完整尸体,其他的不是断肢残体就是成了碎肉。

和你说这些不是吓你的,而是告sù

你我们的实力有多强,只有不犯傻,以我们的实力拿下广州并不费力,等打完这仗,你就会发xiàn

,其实打仗并没有那么恐怖,死亡和鲜血都是男人渴望的东西,一旦经lì

了这种生活,只有是个热血男儿都会为它激动疯狂的。”

仰靠在防护栏上,两人对着星空静静的呆着。武元知dào

,郑子康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并不是畏惧战争,而是担心自己的乡友属下牺牲在战场上。这种对感情太过敏感的人并不适合当兵,不过既然已经做到了旅长的位子,成了少帅的臂膀,就没有什么理由逃避了。只是不知dào

这场仗下来,他会变成什么样。

两人宁静的时光并没有太久,一个士兵情绪焦急的找了过来,看到靠着防护栏上的两人,才松了口气说“两位长官,总指挥要我来找两位,请两位到总指挥的房间,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就差两位了。”

随意的扫了一眼士兵肩膀上的上士肩章,武元心中一动,知dào

这次定是有要事,不然不会让一个上士来传达命令。要知dào

现在孙家军中的军士长数量比之校官还要少,而上士这一级别的比之上尉的含金量可高多了,只有服役两年以上的老兵才有可能被授予这个级别的士官,而且以后上士级别的授予标准会更加高。

武元站起身来,顺手又把郑子康拉了起来,问道“到底什么事?”

“我也不知dào

,不过听到一点模糊的话,好像是准bèi

战前会议,两位长官还是快些吧。”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郑子康和武元快步随着上士朝着蔡锷的房间走去。等到两人走到房间的时候,里面却是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不禁有孙固、刘辉和林宝藩,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年轻人,肩膀上顶的是少校的军校,白色的军装应该也是海军的。

“到了,都进来了吧,我来介shào

一下,这位是驱逐舰队的指挥官,苏顺少校,刚刚才来到这里。”蔡锷指着那位年轻少校说。

这个年轻英俊的少校对着两人敬礼说“苏顺见过两位长官。”

武元和郑子康回了一礼,诧异的说“苏顺可是趁夜来的,这可是危险不小啊!”

蔡锷说“不禁他趁夜来,等一会你们也要趁夜返回各自的军舰。”

“什么事情这么急迫?”武元诧异的问道。

蔡锷解释道“刚刚苏顺少校来商谈登陆地点,我才发xiàn

整个珠江口都被炮台封锁了。我们没有办法保证炮台不对我们开火,所以只能另找登陆点。”

“炮台?”刘辉诧异的问道。

林宝藩取出一份广州附近海域的地图,解释道“广州有大大小小数十处炮台,虽然大部分已经老旧不堪了,但是仍有十多次装备了西洋巨炮。那些两百毫米以上的巨炮虽然都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但是威力仍是惊人,只要一发击中,就算是月兔级巡洋舰也难逃沉没之忧。”

“当年法国人和英国人都在广州的炮台群吃过亏,中法战争时,法国佬的舰队到了珠江口就是不敢进攻广州,而是转攻福建等地。”蔡锷补充说。

看到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炮台,其中有十多处标注着补充过西洋巨炮,不提那些巨炮,但是如此数量的土炮也能让人头疼半天。

“总指挥,我们能不能在远离炮台的地方登陆,虽然耗时些,也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孙固指着珠江口外说。

叹了口气,蔡锷无奈的说“如果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样怕是广州城要有不少损失了。”

听到蔡锷的话,众人都有些伤感,虽说战争难以避免平民的伤亡,但是没有愿意让自己的同胞肆意的牺牲。

郑子康不甘心的盯着地图,看到珠江口密布炮台,就不断的向外扩大范围。

终于,郑子康脸上冒出了几分笑意,说“总指挥,既然我们不能从珠江口直达广州城下,那么就直接把距离放远些,直接从其他距离广州城近的地方登陆。”

“噢,你有什么好主意?”

“总指挥你看,除了珠江口的河流,三灶岛北部的西江也是一条大河,西江在与北江交接的地方,距离广州不过六七十里,还多是平坦的地势。只有我们从这里登陆,就可以在两三个小时内派一支轻步兵赶到广州,虽不能一鼓而下,也能让广州没有反应时间,等到我们大队主力到达以后,取惊骇中的广州就会容易很多。”

“可是西江水势不定,千吨以上的船只怕是容易搁浅。”苏顺率先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自信的笑了笑,郑子康说“我们不需yào

千吨以上的船只能够通行,只有能够把我们武器弹药和兵马运到三水县,数百吨的船只都行。”

轻笑着的蔡锷说“这倒不用,据我所知,西江的水深在三水到入海口这一段都有3-5米,涨潮时会增加不少,虽然现在是枯水期,但是吃水三米以内的船只都可以通行。”

武元克制不住心情,兴奋的说“我们这次的运输船有六艘吃水在2.5-2.8米,还有三艘吃水3米以下,就算是只用六艘,我们也可以一次运输近一个旅的兵力,足够让张鸣岐喝一壶了。”

“星光级驱逐舰的吃水也不过2.9米,也可以前往护航,在内河之内,驱逐舰上的两门120毫米火炮足以威慑巡船了。”兴致极佳的苏顺也补充了一句。

“刘辉,白天我许你先锋的差事,这次就有你担任先锋。”

刘辉本以为白天的话不过是戏言,没想到蔡锷真的让自己做了先锋,急忙激动的应道“是”

含笑着对刘辉点了点头,蔡锷接着说“这次抽调六艘浅水货轮一次可以运输四个营的兵力,不过我只准你带三个营,每营可以携带两门山炮,加上驮马和弹药补给,也就差不多了。你的任务不是攻打广州,而是给张鸣岐制造压力,让他不知dào

外界的情况。广州的二十五镇新军都在城外,不明情况的张鸣岐断然不敢轻易让新军入城,城里剩下的只有八旗新军步炮队,不过三个步营,一个炮营,两千人,只要新军不如城,我们就可以轻易的扫平他们。”

“舰队方面就有劳苏顺少校带着驱逐舰编队保护航道了,那些巡逻船想来不是驱逐舰的对手。至于其他舰艇,就留守西江入海口,封锁通道。”

四十七章 西江上

轮船夜航本就危险重重,数十艘船舶组成的船队夜间航行危险性就更大了。为了避免船只碰撞,船队以运载的部队为单位组成一支小编队,各个小编队之间又有较大的间隔,加上小编队主舰有电灯示警,其余诸舰以主舰为中心,终于是把撞船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近海之处,小岛密布,自然是暗礁丛丛,为了避免暗礁的威胁,船队一直远离海岸航行,而且只要是有暗礁可能存zài

的地点都尽lì

避开。终于,船队在海上度过了一个平静稳定的夜晚。

今天是个好日子,船队一路行来没有碰到什么大潮巨浪,也没有损失一员兵士。当太阳离开地平面的时候,船队终于已经可以看到海岸的轮廓了。一夜没有立足于陆地,对于那些习惯了的海军来说自是没有什么,但是这些典型的旱鸭子可就受不了了,朝着海岸的方向不住的欢呼大叫。

金色的晨光洒在船只上,折射出绚丽多彩的光线。背着太阳航行,给这支船队陡增了几分神mì

,偶尔有早起的渔民看到这支庞大的船队,就带着畏惧和恐慌远远的驾着自己的小渔船驶开,心里不住的揣测这是哪国的海军,要来做什么?

临近岸边的时候,舰队并没有驶向宽阔珠江口,而是在西江的入海口宽河口处缓缓的降下了速度。领头的月兔号和玉蟾号调转船头,为后面的船队让开航道,一艘星光级驱逐舰突然加速驶离了船队,向着西江的上游航去。

接着又是一艘星光级驱逐舰驶出船队,预先选定的六艘较小货轮也缓缓离开了自己的编队,在驱逐舰的带领下排成了一字纵队向着西江驶去。

最先驶出船队的那艘驱逐舰就是驱逐舰编队指挥官苏顺的座舰星光号,星光号和其他几艘星光级驱逐舰的吃水都不到三米,加上星光号一直靠着河中心航行,顺利的驶进了西江的内河段。清晨正是人的精神比较衰弱的时候,夜里巡逻了一夜的巡逻船正等着接班,新来的巡逻船还没有开始巡逻,河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船只,只有少量的渔船和偶尔出没的货船。

一路驶来的星光号目的就是为了清理江面上的危险,不管是巡逻船有没有打算惹这艘不应该出现在江面上的“巨舰”,苏顺都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伴随着120毫米主炮的轰鸣声,数十吨百来吨的巡逻船成了碎片,船上无人可以幸免。留下的只有周围渔船的仓皇而跑和漂浮在江面上的木屑和尸体。

这些巡逻船平时都是嚣张跋扈的主,勒索来往商船甚至渔船不遗余力,就连孙家运送货物的船只都被勒索了多次,这次碰上了不讲理的驱逐舰,也算是轮回报应。

西江江面上有多处哨卡,负责征收货船捐和各种厘金捐税,蛮不讲理的星光号一路驶来,遇到挂着龙旗的巡逻船和哨卡直接用大炮解决,不知有多少无辜或者罪恶不小的人命丧黄泉。

靠着星光号的开路,星辉号和船队就没有再遭遇什么困难,就顺利的到了三水县。为了避免驱逐舰在相对较浅的北江搁浅,星光号和星辉号就留在了西江。至于运输船,一艘造价不过数万两银子,比起动不动十数万两的驱逐舰,可以说便宜多了,而且就算搁浅了,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损伤。

三水县衙临北江而建,和广州一样都是江边筑城。不过却比广州城差远了,不禁没有炮台,就连正规炮兵都没有一个。不过因为三水县处于广州协副将刘殿元和清远营游击李梦说两人防区的交界处,倒是驻有两个营的巡防队,一个是刘殿元麾下的十四营,另一个是李梦说麾下的二十二营。

北江狭小不如西江宽阔,只能通行小型渔船,和一些小型货船,均是利小微薄的行当,倒也没有什么正规的水师营驻守。但是不知dào

什么原因,处于两处防区交界处的三水县,非但没有形成两不管的势力空白区,反而争相驻守,一县之地竟然驻守了两个营,或许是争夺较为富庶的三水县的厘金捐税收入吧。

以三水县衙为界,北部是巡防营十四营驻守的地方,南部是二十二营驻守的地方。

由六艘小火轮组成的船队刚刚靠到岸边,就看到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巡防营的士兵。如果按照每百抽二的厘金,六艘大船确实可以抽取近千两的收入,当然没有人会真的在按照每百抽二来算,每百抽五都算慈悲了。而且大清不止厘金一种名目,还有船捐和警捐之类的名头,反正现在捐税多了,没几人能记住那些是官府准许的。

平日里三水县鲜有这么大的船队经过,收入只能靠着积少成多的各种捐税,现在有一支大肥羊跑来了,两个巡防营都不约而同的跑了过来。

看到岸边两队巡防营,刘辉的一营长江诚惊奇的问道“旅长,他们是怎么知dào

我们来的,这反映也太快了吧?清兵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哼”冷笑一声,刘辉说“肯定是他们在江边的探子传递的消息,把我们当肥羊了,不然这些寄生虫才不会这么快呢。”

一营长一愣,旋即笑了,说“旅长,这不是给我们送军功的嘛,我还在担心这次的任务没有什么仗打,他们就送上门来了,真是太好了!”

“既然好,你就带着一营先行登陆吧!”根本没有把这些乌合之众当回事,刘辉随意的说。

“是”江诚冲那两位没有来得及开口的营长得yì

的一笑,就去准bèi

进攻去了。剩余的两位营长嫉妒的看着江诚得yì

的返回自己的船,心里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开口。

江边上的两个巡防营都盯着船队不放松,没有一方有放qì

的意思。右边二十二营的队伍里,领头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手下的兵士都是些歪瓜裂枣,枪械不齐,衣着更是不堪,让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危险。

但凡是有点条件的青壮,都去新军当差了,谁愿意来军饷低还没有保障的巡防营。平时各营的管带又忙着敛财想着升官,根本没有整治过军纪,直接导致巡防营充斥了大量的地痞无赖,只有能和营管带拉上些关系都混了进来,为的可不是拿那一份稀薄不可靠的饷银,而是等着机会逮着有钱人捞一把,或者披一身官衣横行乡里,行迹比土匪也好不了哪去。

相比于二十二营的不堪,巡防营十六营的情况也好不了哪去,除了最前面站着的数十人手里提着枪还像那么回事,后面的全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知抽了多少福禄膏,纯粹是打酱油的角色。

充当运输船的货轮上的登陆工具只有四艘小船,一次只能运送两个排的兵士和装备登岸,信心十足的一营长江诚也没有要求其他船上放下小船,直接带着自己船上的四艘小船拉上两个排就准bèi

登陆。

对面的巡防营有眼里不错的,能够隐约看清情况,看到有小船驶来,顿时有了精神,以为是来送银子的。可是等看清来人携带的都是洋枪的时候,立马就受不了了。

“管带,他们……他们有洋枪,我们怎么办啊?”

这年头,广州四野持枪带械的数以万计,壮年管带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看到小船在这武装部队驶来,就知dào

这次的事情不会顺利了,看着手下的武器,壮年管带都不知dào

有没有子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壮年管带,厚着脸面说“十六营的也是我们的邻居,这次我们就把这些货船让给他们,我们撤。”

一阵呼啸,三百来人的队伍就撒丫子跑了,看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有人回头看到刚刚还和他们毫不相让的十六营也是撒丫子跑了,大声喊道“大家快看,十六营的软蛋逃跑了。”

那位壮年管带听到喊声脸都绿了,这家伙把自己也骂进去了,虽然心里暗骂不已,但是忙着跑路的管带也没工夫理会。在心里却对刚刚喊话的那个小兵下了清理令,准bèi

等回去就把他赶跑,不管是那个亲戚来求情都不行。

气恼的不知是壮年管带,还有正准bèi

登陆的一营长,自己好不容易快划到岸边了,人都跑光了,还打个屁啊。

鄙夷的看着巡防营逃跑的方向,刘辉大手一挥“登陆”

每艘货船放下了四艘小船,每次就能运送一个营的兵力,当然重武器就不要指望着一块运过去了,而且也不如货船上舒服。兵士好运,但是那些机枪和火炮就让刘辉废了还一顿功夫,这还庆幸来的时候做了不少准bèi

,在船上加装不少器械,才能把士兵和武器全部运到岸上了。

六艘货船放下了这次携带的武器和兵士就再次返航,后面还有不少的士兵和武器要运送,容不得他们停留。

四十八章 广州城下

“旅长,这些巡防营太不靠谱了,我还没有登陆呢,他们就跑光了。”没有得到战机的一营长跟在刚刚登岸的刘辉身后不住的抱怨。

“巡防营没有傻子,广州各地枪支泛滥,地方豪强拥有的枪械武器都比巡防营好,他们一看到你大张旗鼓的带着枪支登岸,就知dào

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哪里还会和你打啊。”

抬头看了看逐渐逼近正中的太阳,刘辉对一营长江诚说“这次你留下来,把三水县占了,为后续大军准bèi

伙食和驻地,还有带人把那两个狗屁巡防营给剿了,别再这里碍眼了。”

一营长江诚刚刚没有捞到机会本就有些不乐,这时听到刘辉让他留守,顿时急了,抗声说“旅长,你不能把我留在这啊,我……”

没等一营长说完,刘辉眼睛一瞪,说“这是军令,必须执行。后续大军已经在海上航行一夜,还有那么多的骡马,没有休息的地方,战力必然大减,我们作为先头部队必须为大军着想。而且,这次去广州,我们也不是主力,只不过是骚扰广州城,造成广州城内紧张的局势,让他们不能自由调兵。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仗打,你就留着这里吧,最起码还有两个破烂巡防营可以打。”

听到刘辉的话,虽然心里还有些不甘,不过也不敢违抗军令,只能大声应道“是”

广州府境内及周边地区可以说是遍布武装,单是巡防营就有三十六营,上万之众,驻守广州府下各县和各处重镇,再加上水师陆营和满汉八旗守兵,足有四五万之众。当然这只是数字上面的,像广州水师驻守在琼州的那一镇就已经被孙复给清理干净了,再加上各营管带和统领吃空饷,怕是没有几支能战斗的兵队了。

广州新军作为广州境内力量最强的一支部队,而且是张鸣岐的心腹之军,却是仍不能驻扎在城内,而是在广州城外的北郊场、东校场、燕塘校场和西校场等几座兵营里,城内只有八旗兵和几支巡防营。新军在满清贵胄和地方大员眼里是一把好刀,但是也容易割到手,所有新军大多都是驻扎在城外,就连直隶也只有多为满人的禁卫军可以驻扎在京城。

蔡锷的原本的计划就是阻碍新军入城,只要新军不入城,那些八旗兵和巡防营没有经过多少训liàn

,根本无法抵御装备了大炮的正规军的进攻。

刘辉想到一路上的浮木和残尸,不敢再耽搁时间,带着二营和三营就向广州赶去。这次船队一路北上,击毁了多出哨卡和巡捕船,不出意wài

该已经有人向广州城里汇报了。一旦广州城得到消息,肯定会调集新军围剿,到时难免一场决战。

从三水到广州不过三十多公里,而且地势平坦,路途碰到几个哨卡,根本没费吹灰之力就被扫平了。等到刘辉带着轻装赶来的两个营到达广州城郊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至日中了,满头大汗的刘辉也觉得疲惫不堪,只得下令停军休息。

刚刚喘口气,刘辉招揽来了自己的两位营长,问道“总指挥交给我们的任务是给广州城制造紧张气氛,你们有什么好的主意?”

二营长李曲冰没有多想直接说道“旅长,我们直接向城里开几炮不就行了嘛,那些鞑子和官员肯定会被吓得紧闭城门。然后,我们只要等到总指挥到了再攻城就是了。”

刘辉听到二营长的话有些无语,这和自己想的一样,自己就是觉的这个主意太过猖狂才找两人来,没想到一开口竟然是这样的。

“这样不妥”三营长王博一开口顿时引起了刘辉的注意,刘辉一脸期待的看着王博,等着他出个好主意。

“随意开炮容易伤及无辜百姓,我们直接朝着一处城门攻一下,打到守军的射程以内的时候再装作不敌撤回了,定然可以吓得他们再也不敢出门,只要为大军争取一天的时间就足够了。”

刘辉有些无语的看着王博,虽然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比自己想的还要疯狂,自己手下真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万一我们一下子就攻进城里了怎么办?”二营长李曲冰问道。

“这个……不会吧!”想到三水县巡防营的水平,王博有些不确定的说。

“哼”李曲冰微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在三水县你也看到了,刚刚看到我们那些巡防营就跑光了,要是士兵们冲的猛一些,说不定真的可以一下子冲进城里去,到时候我们可就没法子收摊了。”

似乎被李曲冰激怒了,王博大声反驳说“就算是我们一下子攻进城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直接把张鸣岐抓了,宣bù

广州被占领不就是了。”

“知dào

为什么少帅一下子调了四个旅来进攻广州嘛,不是因为新军的战力够强,而是担心兵力不足,难以镇压那些趁机捣乱的人。广州城里有六十多万人,就凭我们不到两千人,一旦攻进城里,根本无法维持治安,那些乱兵和市井无赖就会趁机作乱,到时候遭遇的还是老百姓。更可怕的是那些藩库和造币厂都会被抢,天知dào

会损失多少钱。”

王博被李曲冰反驳的无话可说,只能自顾自的生闷气。

“咳咳”刘辉微咳几下,两人的话题,调解道“广州城里有七个营的巡防营,装备比起我们遇到的要好上百倍,还有近五千人的满汉八旗兵,也是装备精良,加上城内的八旗新军步炮队四营,广州城里足有上万装备精良的大军。还有城外的二十五镇的新军,应该可以给守兵壮壮胆子了。我们还是可以试着攻一下城,当然二营长说的也对,不能弄巧成拙,就以城门百米为界,不管清军表现如何,我们都不踏入百米以内。”

两人不过是因为意见不同,并没有什么矛盾,加上刘辉屈尊劝解,立马就和好了,齐声说道“遵令”

休整的步兵趁着空闲时间补充了些食物,就再次集合了。刘辉领着两营兵士大张旗鼓的向广州城进发,一点也不顾及那里囤积着的数万大军。

广州虽然地处南部沿海,但是真zhèng

被敌方兵临城下的只有鸦片战争一次,中法战争时,法国海军舰队就是畏于珠江口的炮台群不敢袭击广州,才转攻福建的。后来虽然广州也遭受多次战乱,但是均为内部起义,时间都不长。久而久之,广州的守军有了懈怠的情绪,刘辉带着两千大兵已经可以看到城门和行人的时候,看门的守兵和来往人群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旅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都到这了,还没有人关城门啊?”二营长李曲冰疑惑的问道。

刘辉有些尴尬的说“他们是把我们当做新军了,不过应该也快有反应了。”

果然,守军没有让刘辉一直再不满下去,一队巡防营跑到城门前,拉起了栅栏,阻拦将要进城和出城的人群,一副高度警戒的架势。

“旅长,我们就这么等着他们关城门?”

刘辉轻笑着说“当然不能,二营长,你带一个连进行试探进攻,记住了只是试探,要避免伤亡。”

李曲冰闻言一喜,兴奋的应道“是”

“弟兄们,前面就是广州城,只要拿下他,我们就能控zhì

半个广州。但是,这次不许攻的太猛,要小心谨慎,随时做好撤tuì

的准bèi

……随我进攻。”叮嘱了半天,李曲冰才大喊一声,带头向着城门冲去。

“哒哒…哒…哒……”还没等靠近城门,轻机枪对着城头一阵扫射。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城门守兵听到枪声就知dào

不妙,没有人再管城门的栅栏是否架好,转头就跑回城里去了。

目睹着大门将要被关上,一遍冲锋的李曲冰不断的大声喊道“冲啊!……”

巨大的喊声和稀疏谨慎的冲锋部队相比太过虚假了,不过却没有人真的关注这些,他们只听到了枪声,看到了有人进攻广州城。

“砰…砰砰…砰……”等李曲冰带人冲到距离城门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城门上终于响起了枪声,城门也开始逐渐关闭。

稀疏的人群本就不易击中,更别提还有两百多米的距离了,打了一阵子枪,李曲冰手下愣是一个人都没有倒下。实在看不下去了的李曲冰指着身边的几个士兵低声吩咐道“你装作中枪倒地,还有你……”

不知是不是李曲冰指的人太多了,他身边一下子就倒下了十多个,登时把刘辉吓了一跳,自己只是来拖延骚扰的,要是真无缘无故的带几十个牺牲的士兵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训斥和处罚。

“王博,快,准bèi

接应,伤亡太大了。”焦急的刘辉根本没有细看士兵倒下的样子有多假,就大声说。

王博虽然发xiàn

了一些异样,但是毕竟没有确定,心里也有些担忧,急忙准bèi

接应。

城头之上,防守的清兵看着不断倒下的进攻士兵,有些稀里糊涂。

“这些人怎么这么不禁打,一下子倒下了这么多。”有一个清兵嘀咕道。

刚好巡视的军官听到了,轻声斥道“胡说什么,明明是管带大人练兵有方,才能击杀这么多的来犯之敌。”

瞅了一眼带着训斥自己的哨官,那个清兵就不敢在嘀咕了。

四十九章 震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拿来的枪声?”

愤nù

的咆哮声从房间里传来,侍从在门外的几个仆人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嘀咕道“这几日总督大人的脾气一直不太好,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是个头。”

从总督府外匆匆跑来一个士兵,一路畅通无阻的跑到了房间外面,喘着粗气禀报道“总督…大人,小的…有…探报。”

过来一会,房间里传来一声威严的回话“进来”

那名打探消息的士兵没有理会满头的豆大汗珠,急忙起身,轻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大人”士兵单膝跪地打了个千。

看到士兵脑门上的豆大汗珠,两广总督张鸣岐舒缓了一下情绪,说“说吧”

“是,大人,刚刚西城门外有一支敌军来袭,幸得守城营官兵及时关闭城门,敌军没有攻进城来,而且守城官兵把进攻的敌军击杀了数十人。”

“哼”刚刚放松下来的张鸣岐怒声骂道“那些巡防营除了欺压百姓,勒索商贾,还能打仗嘛,还数十人,能打死一个人都是侥幸。”

那士兵一脸尴尬,只好低声解释道“大人,这件事确实是真的,小的去的时候亲眼看到了,地上躺有二十多具尸体,不过在撤tuì

的时候又被带走了,守军没有办法记录战功了。”

听到士兵的回答,张鸣岐倒是有些信了,问道“哦,守军伤亡如何?”

“这个……守军好像没有伤亡。”士兵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击毙敌军数十人,自己没有伤亡,这战果要是对于新军来说自是没有人质疑,但是巡防营就没几人会相信了。

一脸的冷笑,张鸣岐问道“敌军竟如此糜烂?为什么还敢进攻城厚兵多的广州城?”

“轰”

脸色煞白的士兵瞬间就松了口气,自己回来时没有细想事情的矛盾,突然明白过来就知dào

情况不妙,没想到这炮声如此的及时,就帮zhù

自己解了围。

随着这一声炮响,张鸣岐脸色瞬间变了。平时靠着坚固的城墙,对付没有火炮的军队,广州还可以说安枕无忧,但是现在有了大炮,一切就改变了。广州城破对张鸣岐来说还不是最可怕的,有二十五镇的新军在手,他还有信心夺回了,但是炮声让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这些年,广州附近州县及本地购买的枪支数量极为可怕,据不完全估计,十万支步枪总是有的,而且没人知dào

那家会不会藏着马克沁。这些情况,张鸣岐自是知dào

,原因也能猜测几分,广州地处南方,又毗邻大海,是全国最开放的城市。自鸦片战争以来,本地人就丧失了对朝廷的信任,私下里养兵够枪,民间的枪支数量已经超过了朝廷的军队,不过这些张鸣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

枪支泛滥,但是火炮却是从没有人购买过,不说它动不动就是数万两的进价,单是朝廷的严厉禁止,也没有几个人敢冒着造反的危险买它。

整个广东只有两支部队有西洋步兵炮,一个是新军的炮标,装备有54门75毫米山炮,另一个就是八旗新军步炮队有一营炮兵,装备德国克虏伯步兵炮。八旗新军步炮队就驻扎在城内,自然不可能把大炮运出城外,但是新军的炮标可就驻扎在广州城东北部的燕塘校场,这些大炮的来源就有些需yào

揣摩了,如果真的是新军流露出来的,那麻烦就大了了。

松了口气的士兵又向张鸣岐报gào

了一个大消息,“大人,刚刚广州将军凤山已经调集八旗新军步炮队把旗城给封锁了。”

所谓旗城并不是向北京内城一样的旗城,而是广州的旗人聚集区。广州城里近三分之一的土地都是这次旗人的财产,加上旗人皆是聚集而居,又有满汉八旗士兵防守,往往是以街道小巷为界,虽无城墙守护,却也胜似城墙。

张鸣岐脸色瞬间就青了,现在广州城里最精锐的就是八旗新军的步炮队,在新军不确定可靠性的情况下,可以说是唯一可以调用的机动部队,被凤山调去保护旗人,等于把广州的城防挖空了一半。

“传令把巡防营都调到城墙上去,还有在没有本督命令以前,不许新军入城。”

不提张鸣岐为了广州城的防卫担惊受怕,刘辉却好好的松了口气,看到被拖回来的“阵亡士兵”瞬间就又生龙活虎了,才明白了李曲冰的想法。

“好个李曲冰,真是机灵,这样做虽然正好为我们不攻城找了个好理由。”刘辉不住的夸赞道。

李曲冰惭愧的说“是我考lǜ

不周,让旅长为我们担惊受怕,只是这样恐怕张鸣岐很快就能察觉到问题。”

“哈哈”刘辉大笑着说“我们只需yào

为大军准bèi

一天一夜的时间,广州就是手中之物了。”

“传令,让炮兵拉着大炮到其他城门逛逛,放上几炮,别让城里的人误以为我们走了。”

城里的兵力不足,不敢外出,城外的军队没有调令不敢擅离,就这样刘辉带着两千人和四门山炮来回把西部和北部的几座城门打了个遍,给广州城里增添了不少恐慌气氛。本来去找广州将军凤山希望他把八旗新军步炮队调到城墙上去,但是炮声打断了张鸣岐的幻想,对广州城的防卫没有什么信心的凤山坚决不让八旗新军步炮队去守城。只要有这两千八旗新军加上五千满汉八旗守兵在手,凤山就有信心保证旗人的利益和安全,要是去了城头,把最精锐的八旗新军步炮队打光了,那旗人就是砧板的肉块了。

广州周围距离广州城最近的是驻扎在北郊场的新军第五十协黄士龙部的两个标和两个炮营,其余的新军四十九协和工程、辎重等队都在距离更远的燕塘校场。在刘辉率部肆无忌惮的朝着广州城里开炮的时候,不仅广州城里情绪紧张了,就连驻扎黄士龙也有些受不住了。

广州出现炮声,新军又没有接到什么命令和通知,黄士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革mìng

党在作乱。骨子里是个顽固派的黄士龙,和革mìng

党属于天生的对手,没有接到求援的黄士龙点起一个标的新军就准bèi

出发。

广州新军有别于外省新军,自从上次的新军起义之后,张鸣岐接手两广总督,编练新军时,就刻意的拒绝那些思想激进的疑似革mìng

党的人,而且平时又向军中安插内线,凡是碰到宣传革mìng

精神的,直接开革军籍,打发回家。这两年以来,虽然新军中不能保证没有革mìng

党的踪迹,但是也比其他各地的新军还是要听话许多的。

北校场距离广州不过五六里路,新军从集合到出发也只是用了半个小时而已。黄士龙带着手下的九十九标没用太久时间就到了北门,气喘吁吁的黄士龙根本没有时间喘口气就直接让人去叫门。

一个得了黄士龙命令的弁兵一阵小跑,来到城门前,对着城头喊道“城上的大人,请打开城门,我家协统要带新军九十九标入城。”

城头之上的是巡防营的守兵,素日里巡防营和新军就有些摩擦,见到新军来援不仅没欢喜,反而更加警惕了。武昌起义已经三天了,革mìng

军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天下,无论是各地的封疆大吏,还是旧军鞑虏看到新军都增加了几分猜忌。现在新军在广州城刚刚收到袭击不到两个小时就来援了,这不由的旧军不怀疑。

“巡防营奉总督大人之命看守城门,没有总督大人的命令,不能放你们入城。”

弁兵还待上前继xù

喊话,却见刚刚回话的那人已经退了回去。无奈之余,只好返回去禀报。黄士龙距离城门不过数百米,城头和弁兵的对话都能够隐约听到,没等弁兵回来,黄士龙的脸色就变了,自己刚刚听到得到广州城的炮声,就急忙来援,没有表彰反被怀疑,黄士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大人……”

“不用说了,我都听到了”弁兵刚刚说了两个字,就被黄士龙打断了。

“既然你不开门,那我就等着”心里不满至极的黄士龙直接下令将军队驻扎在了城外。

“新军驻扎在北门,不知哪来的叛军驻守在西门,我的总督大人,这次广州该怎么保全啊?”广州将军凤山不阴不阳的说。

本来广州将军并没有和两广总督对等的权力,但是凤山曾是新军第一镇的统制官,可谓是后台极大,不向以前的孚琦一样无能,自诩知兵善谋,想要插手新军事务,动张鸣岐的禁脔,导致两人的关系有些僵硬。其实张鸣岐也是缺乏柔和的手段,升值太快,难免有些骄纵之气,加上本人霸权,才会和龙济光、凤山、李准之间关系闹得不太友好。

脸色涨成紫色的张鸣岐冷哼了一声走了,心里却是对新军也起来疑心,不敢招新军入城了。

得到黄士龙部到了北门,刘辉一遍仍时不时的向城墙开上几炮,一遍在黄士龙的方向设置了几个机枪点,防备这支来历不明的新军。黄士龙部没有携带火炮,又缺乏机枪之类的重武器,面对火鞭一般的马克沁,几次试探只能无功而返。黄士龙和刘辉的交战短暂激烈,城头只知dào

一阵枪声交错,却是不明真相,加上天色渐晚,也没有人敢出城探情。

五十章 登陆

就在三营把两个驻守的巡防营剿灭的同时,第二批的六旅后续部队准bèi

出发了。六艘货轮,一次只能运送三个轻装营,但是两次就可以把一个完整的旅及其所有的武器装备运送到三水县。

这个速度对于一支要在三百里外登陆的军队来说,不能算慢,但是也不是蔡锷可以容忍的。此次本就是打着速袭广州,震慑全粤想法出兵的,要是耗时太久,恐怕效果就差多了。看着第二批的船队开始出发,蔡锷就受不了了。

“不行,这样太慢了,一个来回就是六七个小时,要是我军全部运送到广州,怕是要等到明年去了。”

武元、孙固、林宝藩也是一脸的愁容,这种速度确实太慢了,如果直接从珠江口北上,只有三四个小时就可以登陆广州,但是想到那岸边密布的炮台,谁也不敢说这话。

从西江北上的主意是郑子康出的,现在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这里最难受的就是他了。看到郑子康一脸的颓废,刚刚和他熟络起来的林宝藩不由安慰道“子康,不要太担心了,大不了我们硬闯珠江口就是了,凭借着月兔和玉蟾号上面的十二门主炮,不见得闯不过去。”

苦笑了一声,郑子康说“你不用安慰我了,事情哪里是这么简单,珠江口的沙角炮台装备了240毫米的岸防炮,一炮就可以把月兔号打残,我们根本承shòu不了这样的代价,我……”

“炮台……”郑子康眼睛一亮,突然转口说“我们不是不可以从珠江口登陆。”

武元听到这话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担忧的问道“子康,不要担心了,就算是慢了,我们也可以直接硬闯,无非就是麻烦些而已。你不要想的太多了。”

看着武元一脸的关切,郑子康有些感动,还有些好笑。

“我没有事情的,我们确实可以从珠江口登陆。沙角炮台是珠江口最外围的炮台了,装备的240巨炮射程也不过7200米,而且是三十年前的老炮了。虽然仍能使用,但是射程肯定会缩短不少,我们只有不从珠江口北上,而是直接在珠江口登陆,就可以避免炮台的攻击。”

蔡锷眉头一挑,说“从珠江口登陆,虽然危险不少,而且容易引起广州的警惕,影响我们的计划,但是现在刘辉已经登陆了,足以拖住张鸣岐一阵子了。那我们从珠江口登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是的,从珠江口出发,到广州不过百里,只要顺利,我军一天就可以到达广州。”

众人点了点头,赞同武元的话。广州虽然道路不如高州快捷坚固,但是也是正经的官道,一天到达广州还是往多了说的。如果不是大军刚刚在海上呆了一夜,战力和体力都有些下降,只要五六个小时就能赶完这百里路,当然如果不计算那些火炮和重武器,以强行军的速度,三个小时就能抵达广州城下。

“武元,你的一旅是这次的主力,就作为第一批次登陆,剩下的四旅和五旅作为第二批次,我们要明天一早兵临广州城下”蔡锷望着广州城的方向,心里却在为刘辉鼓劲,‘刘辉,希望你能拖延着一天一夜吧’

西江之上的两艘驱逐舰和六艘小船,继xù

把六旅的兵员接着向三水县运输。从珠江口登陆,再快也赶不上西江水运,只有三个营的刘辉不见得可以在数万大军驻守的广州城下讨得便宜,在大军没有到援之前,还是需yào

有些补充力量的。

水运和海运最大的优势就是快捷,陆地上轻装步兵最快也只能保证每天强行军100公里,就算是一些神军,也不过是快上二三十公里,而且时间上受到限制,不可能连续的行军。但是水路之上,最慢的古董帆船都能达到五六节的速度,赶上好风位,甚至可以接近七八节,也就是每小时十多公里,而且不受辎重和时间的限制。而那些动力船,可以轻易的保持12-15节的航速在海上航行,更有甚者,可以超过二十节的常规航行速度,这些都不是陆地上面具备的。

船队从西江口转移到珠江口不过五六个小时,夜幕笼罩大地的时候,大军就已经登上了陆地,一旅作为的主力已经开始朝着广州的方向奔去。

在西江口的时候,船队较为隐蔽,而且手段强硬,把看到的巡捕船都轰成了碎片,倒也没有什么人发xiàn

异常,但是到了珠江口,一切就都暴露了。所有人都知dào

有一支军队来了,有几艘“巨舰”来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广东水师提督李准,这位水师提督的权力早已不如几年前了,一来是广州水师的几艘主力舰艇已经被调走了,二来是水师的陆营被张鸣岐夺取了不少。两年前,他手段强硬的镇压了新军起义,可以说,那次起义的失败,有他三分的功劳,但是现在面对军队进攻广州,他想到就多了些。

“大人,我们是该驰援广州,还是攻击那支船队?”来报信的一员管带见李准愣愣的久久没有动静,忍不住问道。

“啊”回过神来,李准故作诧异的问道“什么船队,驰援广州干嘛?”

那位管带登时愣了,刚刚才禀报的事情,怎么转眼就忘了。“大人,是西边来的那支船队,就是有大军舰的那支。”

“知dào

有大军舰你还让本督去拦他们”李准心里暗骂一声,才问道“我问你,那些人可是侵略者?”

挠了挠头,那员管带不确定的说“应该不是吧,我看他们都是刚刚剪了辫子,应该是我们大清的人,不过可能是革mìng

党。”

没有理会革mìng

党的字眼,李准接着问道“他们可进攻炮台?”

有些迷迷糊糊的管带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打他们?”

迷糊的管带终于明白过来了,恍然大悟的说“大人是准bèi

坐山观虎斗,看他们打出胜负再说。可是大人,要是朝廷怪罪下来怎么办?”

“哼,朝廷,过一阵子,怕是这天下是谁的就不知dào

了,武汉三镇失手,把南北隔成了两半。这个时候来广州,那些人肯定是蓄谋已久的,这次广州是要重新洗牌了。”

那位管带一脸不相信的问道“大人,广州可是驻扎着一镇新军啊,还有那些巡防营和八旗兵,足有数万人,我看这些人也不过两万左右,不见得能赢。”

“不管他们谁赢了,我手里握着内河水师的七个营,我都能自保无忧。”说完李准心里就有些心疼,要不是广州水师的新式军舰被抽走,自己怎么会如此被动。没有了军舰,广东水师提督的权利就缩水了,外镇的水师营就有些不受控zhì

了。

“去,下令把我们的探子撤回来吧。”

水师营的哨探撤tuì

不久,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也走出一支小分队,朝着广州的方向奔去。又过了一会,在距离登陆地不过十多里的地方,也有一支千多人的部队撤走了。

“好险”得到伏兵正大光明的撤走的时候,李准惊出一身冷汗,要是自己动了什么心思,怕是难逃一劫了。

广州的军队分为四股,一是战力最强的新军,受两广总督张鸣岐的直接控zhì

,当然他也不会绝对信任;二是八旗驻军,装备最是精良,为广州将军所辖,但是其中的兵士最是腐败,虽然屡经改革,但是鸦片鬼仍要不少;三是广东陆师提督的辖兵,数量最广,驻守范围也是最广,但是战力没有保证;四是水师提督,广东水师提督的收入比起陆师要强出不少,出海缉盗,获利最大,而且各处炮台也归水师管理,过手的银子比水还多。

四股军队中新军在广州的燕塘校场、北校场两处驻扎,旗兵一直都在城内,陆师虽众,调动困难,最容易抽调的就是水师营。蔡锷自珠江口登陆,怎么会不防备李准的动作。

一条火龙快速的前进着,部队里除了马叫声,就是沉重的喘气和脚步声,蔡锷骑着他的大马,走在队伍的中间。刚刚留守的一个营已经返回了大队,蔡锷才算是放心下来。

这支大军是经过最科学最完整训liàn

科目的军队,才能让蔡锷用起来遂心应手。如果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新兵太多缺乏实战,不然定是一支精锐之师。

五十一章 天亮了

“大人,还打吗?”

看到自己的兵士们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黄士龙暗叹了口气,无力的说“等到天亮再说吧!”

一夜之间,黄士龙率部数次突袭刘辉。可惜全军士气不高,加上刚开始时就被刘辉用重机枪狠狠的揍了一下,丢了几十号人。导致新军数次突袭几乎没有取得什么战果。黄士龙向刘辉进攻的时候,张鸣岐心中也有所动摇,只是天色已黑,只能勉强看到些火光和子弹出膛的枪口焰,手中兵力困乏的张鸣岐实在是没有胆量出城突袭,只是派来几路使者向各地的巡防营和燕塘的新军送信。

巡防营从来都是镇压革mìng

的主力,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巡防营往往每县只有一个营头,不到三百人,根本无力支援。等到那些个参将、副将、游击之类的武官把手下的官兵聚齐都不知dào

什么时候了,兵力最为集中的李准倒是有能力来援,却被蔡锷吓了一次没胆出兵了。至于新军倒是出发了,但是距离广州足有十多里,又逢天黑,多半是鸡盲眼的新军根本无法夜里正常行军,只能静等天亮。

夜走的很快,疲惫不堪的新军只是一闭眼的功夫,太阳就向大地洒下了了第一缕光辉。坚固的城墙依然的挺立着,城外一片静悄悄的,似乎昨天的枪炮声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啊…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一个满嘴黄牙的守城兵士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口说道“细妹,做饭了没?”

一阵凉风吹过,黄牙呻吟了一声,才狠狠的揉了揉眼屎,不情不愿的睁开那双昏黄的眼睛。没有看到自家细妹送来食物,看到身边的城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在当差,随意的扫了一眼城外,突然惊叫一声,愣在当场。

痴愣愣的看着城下不远处的营寨,黄牙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昨晚的时候,城外还是空荡荡的一片,今早却已经布满了军队,这如何能不让他吃惊。

“你个憨鸠干嘛呢?吓得老子都睡不着了。”有人听到了黄牙的惊叫声,不满的骂道。

看到黄牙还在发愣,咒骂的人顿时不满了,觉得他无视自己,起身就想揍他。见他一副傻了的样子,下意识的顺着黄牙的眼光看过去,发xiàn

城下的大军,也愣了。不过好在他比黄牙坚强一些,旋即就大喊着跑了“大人,有大军……”

“吵什么吵?”这处城头的值守哨官不满的嘟囔了一声,随手提起自己的家伙就起身准bèi

揍人。看到一脸恐慌的跑来的士兵,哨官提起家伙顺手就砸了过去,硬木的枪托本就沉重,哨官虽然没有用力,也把惊慌失措的士兵砸了个跟头。

“大人,我是有事禀报,城下有好多人,不知dào

哪来的。”肩膀上挨了一下,疼的要命,士兵也不敢吭声,咬着牙禀报道。

“什么很多人,你逗本大人玩呢!”脑袋还没有清醒过来的哨官,第一想法就是这家伙要骗自己,提起家伙还想接着揍。

担心再捱枪托,那人急忙说“大人,城下真的出现很多人,不信你去看看。”

那人的再次确定的语气,让哨官有些觉得不对劲了,将信将疑的走到城墙边,映眼的就是驻扎在数里外的一支简单的营寨,还有几缕青烟升起,应该是正在吃早饭,而且看样子是快吃完了。

哨官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对着刚刚报信的那人招了招手,转变了态度,低声嘱咐道“速去通报总督大人,就说我们被包围了。”

吸溜完一碗速食面,蔡锷感慨的说“少帅真的是把军队的伙食做到家里,当初只以为食品厂是用来敛财的,今天才知dào

它的妙用。”

刘辉塞进嘴巴里一块牛肉,自信的说“总指挥,在我们军中当兵,除了苦点,真的比神仙还要享shòu

几分。要不然,高州的小伙子们也不会挣破了脑门想往军队里钻。”

蔡锷点了点头,说“当兵不是来享shòu

的,这广州城可是今天就要拿下的,诸位这次可是都要出力了。”

众人闻言,急忙放下手里的食物,擦了擦嘴巴,齐声说“是”

“虽然我们一夜行军百里,都有些疲惫,但是我不会给大家休息的时间了,半个小时后准bèi

进攻广州,今天内我要在广州向少帅发电。”蔡锷一副按耐不住了的样子,连口里的语气也透漏着几分激动。从留学日本归来,一直是做着监督、帮办之类的职位,这让崇尚武力的蔡锷心里憋着一口气,上次虽然指挥三个旅灭了龙济光部,但是却没有什么战斗,全是炮声和枪声的交织,没有一点的激情可言,这次进攻广州,平定全粤,足以让他过一次指点江山的瘾了。

行军一夜虽然疲惫,但是打仗在前,没有谁能够抵御这样的诱惑,一个个的像狼一样满眼的精光,就等着蔡锷发号施令了。

“刘辉,你昨夜和新军交战,士兵们有些疲惫,就做后备队吧!”被第一个点名,本来还兴奋的刘辉,听到是预备队,顿时软了下来。

“武元,你带一旅对付黄士龙部,黄士龙只带了一个标的兵力,对付起来应该不难,灭了他之后,不要接着进攻,燕塘和北校场还有近万新军,你的任务就是阻击可能增援的新军。”精神振奋的武元兴奋的不已,这次自己是捞到大鱼了。

“孙固、郑子康,这次四旅和五旅是主力,进攻广州城就叫给你们了。广州城虽坚固,在我军面前攻取不难,但是要记住了,战火一起,必有乱兵无赖趁机劫掠民宅,战争之时要行战争之事,凡是趁机闹事者,尽皆击毙,就算是旗人的聚集地也不能有人乱法。”看到众人一脸的不解,蔡锷解释道“战乱之时没人分得清那是旗人,那是汉人,如果开了杀戒,怕是有无数人要无辜受难。我们虽然是革mìng

,要推翻鞑子建立的政权,但是对待旗人的问题,少帅还没有下定论,而且我们也需yào

一个完整的广州,而不是被战火焚毁的广州。”

武元沉默了一下,说“总指挥说得对,旗人肯定是不能放过的,但是却是不能这时候解决,不然乱起来,我们怕是控zhì

不了局势。”

孙固等人和旗人并没有什么私仇,只是听的满清入关以后的罪孽,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仇视心理。而且孙复脑袋被一个旗人纨绔来了一下的事情,许多孙家庄的人都是知dào

的,这也不觉中让孙固一众对满人没有什么好感,在蔡锷的解说下也只是不情不愿的答yīng

了下来。

广州城头,张鸣岐和广州将军凤山一脸铁青。昨日只是有人在四处开炮骚扰,两人虽然不知dào

城外有多少人,但是却清楚城外绝对不会超过五千人。虽然全城都戒严了,还向城外发了求援信,打心眼里,却并没有把那些人当回事,凤山更是准bèi

把这件事当做打击张鸣岐的由头。现在城外突然聚集了上万大军,就由不得两人不紧张了。

轻舒了口气,凤山低声说“总督大人,一会我就让八旗新军调上城来,全部交由大人指挥,还望大人不计前嫌。”

事到临头,凤山倒也放得下颜面,屈言示弱。要是换做往时,张鸣岐肯定会把八旗新军送到城头最危险的地方,把凤山的依仗消耗殆尽,只是现如今外有大军为患,张鸣岐也没有了什么心思,只是想着自己如何避免和湖广总督瑞徵一样的结局。

城外大军开始动了,张鸣岐有些后悔,如果昨天自己没有怀疑黄士龙,放他进城,现在手里也会多些机动力量,可惜没有后悔药啊!广州城虽然驻守有八旗兵和巡防营,但是张鸣岐心里清楚,巡防营也就欺压百姓像点样子,八旗兵也是一起废物,

五十二章 城破了

“冲啊!”

大炮轰,步兵冲。大炮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大炮轰。这是一个时代的主旋律,整个一战时代都是这样过来的,面对龟缩在城里的敌人,就算是天才如蔡锷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用大炮把城墙轰出一个口子,让步兵冲。

上百门大炮的威力在二战以后自是没有什么稀奇,但是在此时的大清,整个国家也不过千来门新式大炮的时候,面对上百门大炮的打击,守城的巡防营顿时一哄而散。如果是面对枪械不足的革mìng

党人,这些善于凌善的巡防营兵士还能抵挡一会,可是他们面对的是孙复隐忍三年打造的混成旅,单是每个旅装备的轻重机枪就近三百挺,每分钟可以吐出超过十万发的子弹,这根本不是巡防营可以面对的敌人。

仅仅不过十多分钟,当先的四旅已经冲进了广州城里,这还是有不少的时间在路上奔跑的缘故,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抵抗的士兵们依然是警惕无比,鲜有单兵突进的情况,都是以班为单位相互掩护着前进,在这看来有些多余的动作,是一些顽固的巡防营士兵没有丝毫的反攻的机会,一旦露头就以为死亡。

“哒哒……哒……”

攻入城里没有浪费什么力qì

,但是在旗人的聚集地却碰到了不小的抵抗,仗着武器先进的旗营新军步炮队凭借着几挺麦德森机枪,在一处借口架起了机枪点。虽然四旅三营一连的士兵一再小心,还是被这机枪点给突突了一下,倒下了四五个人,几乎是这次进攻以来,全连一次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了。

“医护兵,医护兵在哪里?”刚刚躲藏到街道的矮墙里,一连的连长痛苦的怒吼道。手里拉着的一个士兵被机枪击中了胸口,刚刚若不是这个士兵冲的快正巧挡在自己前面,倒下的就是自己了,眼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士兵心跳越来越无力,连长心痛不已。

“挺住啊,兄弟,你一定要挺住……”

“咳……”一脸稚嫩的士兵忍不住咳了一下,满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胸口的伤口流血开始慢了下来,眼神也空洞了起来。

“来了,来……”跟着一连后面的医护兵终于姗姗来迟,可是看到已经无力的软了下去的士兵,口里的喊话也顿了下来。说来这些医护兵也没有少见过死亡,用来给他们教学的尸体,人人都解刨过,但是却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弟兄死在自己面前,眼角有些涩涩的。

冷冷的扫了一眼来迟的医护兵,一连长没有说什么,他知dào

士兵从中弹开始就已经注定无救了,只是不满医护兵来迟了一步。

仇恨的看着那座三挺机枪组成的机枪点,一连长大喊道“迫击炮”

“到”一个上士带着两个上等兵携带一门迫击炮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一连长指着那座沙包垒砌的机枪点,恨声说“把那个机枪点炸掉”

“是”上士带着两名上等兵就开始架设迫击炮,六零迫击炮不过三十多斤,射程足有一千二百米,对付这种街边的机枪点可谓是手到擒来。

上士对着机枪点竖起拇指,闭上右眼,心里默算了一下距离,才调整炮口的仰角,接过一枚炮弹放到炮口里,一松手,噗的一声,炮弹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飞了出去。一连长期待中的机枪点四分五裂没有出现,炮弹在机枪点的后面十多米出爆zhà

了,虽然把几名机枪手吓得不轻,但是并没有出现什么伤亡。

“不好意思,出了点错。”上士对着满脸愤nù

的一连长歉意的一笑,接着又对着机枪点瞄了一下,再次轻微的调动了一下炮口,把第二枚炮弹放了进去,又是一道弧线划过,炮弹在一连长的期待中朝着机枪点飞去,落在了沙包的前方不到一米处,散飞的弹片登时就给一个士兵开了瓢,红白相间的液体飞落了一片,另有两名机枪手被弹片击中,一个被击穿了胸膛,另一个被削去了肩膀上的一块肉。

六名机枪手被报废了三个,火力顿时消散了不少,三挺麦德森轻机枪只剩下一挺还有人使用,一连长心头一喜,大声喊道“弟兄们,冲啊!”

话音未落,一连长带头冲了上去,距离机枪点本就不远,一连长手里的手枪一阵怒啸,八发子弹全部飞了出去,百米以内,手枪的威力还是极为显著的,当即就有一个机枪手被击杀了。神色惶急的另外两名机枪手很明智的举起了双手,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一连长那叫一个恶心啊,刚刚自己没冲上来的时候,一个个拿着机枪肆无忌惮的扫射,等到被包围了,却都举起了手。

“连长,这几个人怎么处置?”副连长看到举手投降的士兵,也有些不知如何处理了,自己刚刚有五个兄弟被击毙,现在面对投降的清兵,哪里会没有杀意。

“哒哒…哒…”一连长没有说什么,而是夺过身边一个机枪手的机枪,对着四个还喘气的士兵一阵扫射,等到把弹夹里的二十发子弹全部打了出去,四个人全部成了筛子,才淡淡然的说“我们没时间处理俘虏,先杀了再说。等仗打完了,我会去军法处领处置的。”

把手里的机枪还给士兵,一连长抄起一把刚刚杀戮自己兄弟的机枪,换上弹夹,对着其他人说“把这两挺机枪也带上,这里肯定是一出要地,不然不会一次放置了三挺机枪。”

有了前面的伤亡例子,再也没有人敢轻率冲动了,虽然行军速度还是很快,但是在拐角和街口的时候,却多了几分谨慎。

一连长预料的情况并不差,他们确是遇到了一处要地,而且是很险要的地方,广州最重yào

的地方之一,广州将军署。门前建起的沙包堆起的机枪点足有四挺马克沁重机枪,还有数十人的步兵加上四五挺麦德森轻机枪协助,看到一连长脑冒虚汗,自己一个正规连也不过是有四挺马克沁重机枪,还因为进攻携带不便留在了后面,身边只有便于携带的两门迫击炮,另外两门则是跟在了一连的另外两队身边了。

“连长,我看情势不妙啊,单凭我们这几十号人,怕是吃不下这里。”副连长看到那四挺马克沁也是唇干舌燥,见识过马克沁的威力后,没有人敢无视他。如果没有火炮把他撬掉,拿步兵冲根本不可能攻陷这里,有着冷水和弹药的补充,马克沁根本就不用担心枪管的问题。

“我看到了,可是这里是广州将军署,要是我们抓住广州将军,肯定可以捞个大功劳。”一连长有些被战功冲昏了头脑,看向那广州将军署的匾像是看到了亲娘一样。

对着身后的迫击炮手招了招手,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我们还有多少发炮弹?”

“连长,一路上我们也没少用,弟兄们帮着携带的三十发炮弹只剩下不到十五发了。”大概猜到了连长要干嘛,士官的脸色有些不大好kàn

。马克沁的威力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迫击炮也就是占据了重量轻的优势,射程甚至还如不马克沁。而且到了三百米以上的距离,准头就会下降到一个可怕的数字,偏偏这些炮手都是紧急培训的,实战经验并不多,准头更是让人担忧。

“十五发”暗自嘀咕了一声,一连长对这个数字有些不满。一路上一连长算是对炮手的水平有了见识,百米以内八成的命中没有什么问题,三百米以内也可以达到三中一的水平,但是到了五百米的距离,全看天意了,炮手们能做的就是把炮弹打到瞄准点三十米以内,但是真zhèng

的落点就不受控zhì

了。

广州将军署的前面足有两百多米的空当街道,如果自己不能把机枪敲掉,只能看着功劳飞走了。如果按照三中一的标准,似乎十五发炮弹足有把四挺机枪敲掉,可是三中一只是概率,谁也不敢保证真的能够在十五发以内命中五次。

不甘心到手的功劳飞走,一连长咬了咬牙,对着炮手说“这里就算你的水平最高,我把十五发炮弹全部交给你,那四挺马克沁重机枪你一定要打掉它。”

感到压力甚大的上士炮手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艰难的点了点头,说“我尽lì

吧!”

听到士官明显没有什么底气的话,一连长也没有生气,只是拍了拍上士的肩膀,就把位置给上士腾了出来,方便他瞄准射击。

以无比谨慎的态度细瞄了一下,才把第一枚炮弹放进炮膛,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捂着耳朵低头,而是直着眼睛看着炮弹飞出去,直到它落下。

“轰”好巧不巧,炮弹正好落在了一挺马克沁的枪位上,三名机枪手和一挺马克沁顿时横飞出去,机枪更是成了零件,而且散飞的弹片还击杀了几个清兵。

“好……”

“哒哒…哒哒…”一连长的叫好声还没落下,暴露了位置的墙角就成了另外三挺马克沁的重点打击位置。7.92毫米的机枪弹连成了弹条,像鞭子一样狠狠的抽过墙角,青砖质地的砖块被击穿了一半,墙壁有些摇摇欲倒,上士急忙带着他的迫击炮向着街道后面撤去,直到机枪不住扫射过来的地方。

一连长看着被机枪打透的墙角,心里有些后怕,这要是打在人身上,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连长,还打吗?”有恐慌的士兵问道。

“嗯”一脸庄重的连长沉声说道“这次我们必须打,如果跑了,以后面对马克沁的时候再也难以聚集战斗意志。而且逃跑的士兵是要执行军法的。”

看到有些动摇的士兵,一连长不由的加了一句。说实话,一连长对他手下的士兵还是很满yì

的,只是缺乏实战经验,面对真zhèng

的难题时,有些手足无措,一旦开了逃跑的口子,怕是这些就废了。

“上士,有什么办法把那几个机枪点打下了。”对迫击炮没什么了解的一连长,只能求助于炮手。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上士才开口道“我有一个法子,但是危险性不小。”

一连长听到真的有办法激动的说“快说,有什么办法,如果能把这里那些,回去我请你去醉仙楼搓一顿。”醉仙楼依然还是王家的产业,但是却已经今非昔比了,有了孙家食品厂开的路子,醉仙楼一边笼络国内各地的名酒,一遍根据孙家食品厂的配料经验开辟自己的菜式,着实成为了高州最高价的地方,就算是普通的桌位和菜式也要三十六块银元,几乎是他这个连长一个月的饷银了。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上士,听到一连长的许诺,顿时来了兴致,依他的饷银要攒两个月才能去醉仙楼小搓一顿,一连长的大出血让上士动心不已。

“连长,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直接把迫击炮的支架和底盘全部放下,只携带一个炮筒开炮,这样可以在机枪手没有反应之前,把炮弹发射出去,而且还可以及时的转移。”迫击炮的炮身不过十斤左右,个人携带着确实可以轻易的转移,但是上士的注意却是在和枪弹争时间,危险性极大。

本以为上士出了一个什么好主意,却没想到竟然还是拿命来博,一连长当即就拒绝道“我不能让你这样,这是拿命来博,太危险了。”

摇了摇头,上士坚定的说“刚刚连长说得对,我们不能在马克沁之前逃跑,但是如果不由我来打掉它,我们只能拿弟兄们的命来添,而且还无胜算。”

一连长听了上士的话,有些痴愣,一遍是自己的上士炮手,一遍是可能要去消耗敌人子弹的弟兄们,这两者牵涉到的不仅是生命的价值,还有感情的交换,根本无法比较。

正当一连长愣神的时间,上士已经把迫击炮的炮架和底盘拆掉,抱起炮身,拿着炮弹,匍匐着向着街口行进。反应过来的一连长当即就想大叫着阻止他,忽然想起那三挺马克沁,顿时闭上了嘴巴,担忧的看着上士的动作。

“轰”

“哒哒…哒”

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战果也是斐然,全凭感觉的炮弹竟然在两挺机枪的缝隙间爆zhà

了,而且看样子机枪似乎损坏了,只有一挺机枪扫射了过来。可惜上士低估了子弹的速度和机枪手的反应速度,腿上被打穿了一个洞,血流了一地。

被机枪压制的无法起身的上士,硬是凭借着毅力猛地起身又发射了一发炮弹,却被子弹在胸口开了两个洞,随着一声轰响,机枪也断了音。

“冲啊!”没等一连长喊,士兵们就被鲜血刺激的发狂,大喊着冲了上去。没有了重机枪的守护,那些八旗新军的兵士如何能够抵御如狼似虎的愤nù

士兵的攻击,顿时就被攻进了广州将军署。

没有随士兵们冲进去的连长看着医护兵为上士紧急包扎,担忧的问道“上士,你没事吧!”

“你说呢!”强忍着胸口和腿部的剧痛,上士没好气的的回了一句。

“呵呵,没事就好!”听到上士满是怨气的回话,一连长顿时放下了心,大笑不已。

“连长,上士虽然没有被伤及肺部和内脏,但是三个枪口也是很大的,如果没有紧急治疗,恐怕也是有生命危险的。”

听到医护兵的提醒,一连长才发xiàn

地上已经被鲜血沁湿了不少,猛然醒悟,急忙招呼医护兵送上士出城。

五十三章 张鸣岐的抉择

广州城破了,这座屹立在南国的重镇富城终于还是失陷了,自大军登陆珠江口的时候,蔡锷就知dào

广州城阻碍不了自己的步伐,但是真的拿下这座城池的时候,蔡锷还是免不了欣喜雀跃。

看着蔡锷嘴角都快咧到耳边去了,孙固有些看不下去了,微咳了一声,禀报说“总指挥,现在我们还要控zhì

广州的治安秩序,还有被一旅阻在城东北新军,整整一个镇几乎未损,总指挥还需yào

想想怎么处置?”

冲着孙固摆了摆手,蔡锷笑着说“这些都不用担心,广州城已被拿下,什么新军治安都是小事。”

孙固一脸的不解,正待多问,蔡锷就说道“走,随我入城,见见我们的总督大人,这事情要是有他帮zhù

,就更简单了。”

本来还想向蔡锷请教一番,却见他已经率先走了出去,无奈之下,孙固只好跟着身后追了上去。广州城虽然已经大局已定,但是并没有恢复平静,四处散落的巡防营士兵就有近五千人,再加上那些地痞无赖和趁机想捞一把的人,广州城里到处充满了枪炮声和哭喊声。

蔡锷走在广州的街道上,四周有整整两个连近五百人的护佑,看到的闹事者根本没有开口和惊讶的机会就去了黄泉。作为此战的发起者,蔡锷比谁清楚,广州现在的局势有多乱,仅仅是刚刚孙固禀报的事情,就已经有近千暴徒被击杀,还有许多正在被各部绞杀,当然不排除有人逃入民居和遁回家中的。

一身少将军服,像是一位君王一样视察着自己的领地,蔡锷登时就显示出了他的英雄气质,如果没有孙复的影响,也许这位将军会像历史上那样领导一省,甚至数省的都督,成为历史舞台上的那个无私尽职的军人。可惜这只是也许,既然已经入了孙复的麾下,他的人生就与历史有了迥然不同的历程。

两广总督署在广州城的北部,距离督练公署很近,看到两广总督署的巨大匾额的时候,蔡锷有种奇怪的情绪,当年他在广西的时候,只是一个广西新军任职,从广西新军总参谋官兼总教练官到广西测绘学堂堂长,再到陆军小学总办,足足有近六年时间都在广西度过,可以说是把广西新军的职位都坐了一遍。

而当时,张鸣岐也正巧从广西开始发迹,现实总理两广营务处的差事,再就是转身一变成了广西的四品道员,隔二年就成了从二品的布政使,署理广西巡抚,又很快转正,升官之速可谓快捷。相比于张鸣岐的升官速度,蔡锷就有些不堪了,地位一再下降,似乎一直都不被重用,就算是在张鸣岐执政的时候,也是一样。

当年的一对上下级,现在转换了身份,一个成了胜利者,而另一个却似是阶下囚。两广总督署的门前站着的是衣着整齐的四旅的士兵,原本值守的督标营却已然被缴械囚禁,等待处置。

蔡锷再次见到张鸣岐的时候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当年张鸣岐也是主张编练新军的,却是不甚重视蔡锷,怕是只把他当做是路人甲之流。

“总督大人,可还安好?”

自从返回总督署的时候,张鸣岐就开始筹划着携带藩库的税银逃往租界,可惜四旅的士兵进展太快,没等张鸣岐做出什么反应,就成了阶下囚。本打算做个大清忠臣,好来个留名青史,却没想到还能遇到故人。

“松坡,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你。本官很是疑惑为何当初矢志报国的蔡松坡今日竟也成了反贼?”见到故人,张鸣岐的脸色好了一些,但还是讽刺道。

“呵呵”轻笑两声,蔡锷并没有理会张鸣岐的讽刺,诚恳的说“蔡锷可不相信,以大人的智慧看不出大清是日薄西山了。‘铁路国有’,直接把手伸向了老百姓和士绅商人们的腰包,使湖广、四川等地掀起了大规模的抗议活动;皇室内阁,戏耍立宪派的开明士绅,视国为一家一姓之物,薄天下而富其身。试问大人,这样的朝廷有什么资格执掌中华权柄?”

“哼”张鸣岐很想对蔡锷的话进行逐条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冷哼了一声,表达一下自己的不屑。

摸了摸鼻子,蔡锷大概猜到了张鸣岐的心思,稍显谦卑的说“大人,能以三十多岁就督守一方,可谓空前少有,可是现在广州已失,如果放大人回去也难逃清廷的迫害,还不如为我汉人在付出一次。现在城里百姓正在遭受兵战之灾,还望大人能够为黎庶计,出面控zhì

局势,而且大人不想知dào

是哪里的军队占下的广州城,不想见识一下他嘛?”

说白了,张鸣岐就是想当婊子,还想要个牌坊。蔡锷一而再再而三的低头,张鸣岐也不愿意真的把关系闹僵,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沉吟了一下,张鸣岐叹了口气,感慨说“张鸣岐不过一介举人,能够督守一方,全赖岑帅举荐。可是朝廷连岑帅这样的国之干臣都不能容下,张鸣岐回去也是无颜面见恩师。也罢,张鸣岐虽屡受皇恩,不愿俯首屈于逆党,只是万千黎庶受难,张鸣岐只好背下着骂名了。”

蔡锷听到张鸣岐的话,心里觉得好笑,不过想想也就理解了,书生终归还是有些骨气节操的,有了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接下来也好让他配合一二。

“还请总督大人下令新军缴械,让广州的警察都动起来,好尽快安顿下来,免得那些乱党趁乱欺压百姓。”

张鸣岐嘴角一阵抽搐,几月不见,没想到当年坦荡荡的蔡松坡也这么搞趣。

“就听松坡所言,还望松坡一会为我解惑,到底是哪路大神,竟然蓄养起了这上万大军。”

见到蔡锷点头,张鸣岐取出笔墨纸砚,书写了两份总督令,又盖上总督大印,又仔细看来一遍,才把两张总督令交给蔡锷。总督令的内容并不多,只有不到百字,也没有什么道理解释,只是简单的写到要求新军接受缴械,和让警察局局长陈景华恢复城中治安。可见张鸣岐对自己在广州的权势有多大。

“孙固”蔡锷接过两份总督令如获至宝,心里又踏实了不少。虽然没有总督令,蔡锷也有绝对的信心让广州在明天一早恢复平静,让新军止战,可是这些都是需yào

时间和代价的,不说会有多少人因为这一晚的时间丧命,但是其中需yào

的运作都有不少的危险性。

孙固从蔡锷手里接过两张纸,有些不确认它们的威力,低声问道“总指挥,这张鸣岐老头的两张纸有这么大的作用,竟然可以使新军缴械投降?”

“单是这两张纸自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这不是还有我们的大军威慑嘛,黄士龙部被刘辉吃掉了不少人,想来此时张哲培和那些新军官兵都应该知dào

我们的厉害了,再有总督大人的命令,自然是水到渠成。”

张鸣岐此时有些恨自己的听力为什么这么好,两人的低声窃语都能听到,尤其是蔡锷的回答,让张鸣岐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只是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张鸣岐只当自己是聋子没有听到两人的话。

蔡锷自然不是没有压低声音,这是特意让张鸣岐听到的,自己刚刚屈言求告,并不是单纯为了哄骗,只是眼下为了广州的稳定也好,为了广东全境到手也罢,都离不开张鸣岐的协助,如果现在不给他来点刺激,难保接下来他不会做些小动作。

等到孙固带着两份总督令离去,蔡锷才回过头来,躬手道“这次多谢张大人帮zhù

,接下来还要多多仰仗总督大人的威严,平定广东。”

“咳”干咳了一声,张鸣岐无奈的说“在广州城里,我的话还好使,但是出了广州府,那些忠于大清的臣工们就不见得听我这个过时总督的话了。”

蔡锷本是机智之人,自然听得出张鸣岐言语中的萧索,一个执掌南国权柄的总督,突然官职成了虚设,心里难受是难免的。不过蔡锷更觉得他是在向自己要官。

“总督大人,现在我们仅仅是占据广州一地,你的总督命令怎么可能会没人听呢。再说,我们此次成败未定,总督大人未免太过气俀。”

“蔡锷,你是在耍我嘛?能笼络你这样的英豪,还蓄养了这上万的兵丁,别告sù

我你们是没有计划的乱打。”张鸣岐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喊道。

愕然一愣,蔡锷没有想到张鸣岐竟然想到这么多,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他了,笑道“大人多想了。我家少帅自是有计划的,说起来还和总督大人是旧识,虽未见过面,却也是神交已久。”

看到张鸣岐一愣的诧异,蔡锷也不再卖关子,接着说道“大人应该记得高州孙家吧?”

张鸣岐眼睛一瞪,像是见了鬼一样,不可思议的说“你是说高州那个山子营?”

“自然”蔡锷很干脆的肯定了下来,自豪的说“当年的山子营就从来不是一个营”看到张鸣岐一副我早就知dào

的样子,蔡锷转口道“也不是六个营,自少帅前来广州的那一次,山子营就有十个营的兵力,还有独立的炮营和黎族营,拥兵近万。等到少帅隐忍两年的时候,整个高州和琼崖两地都已经被掌握在手了,各地的警察都已为少帅马首是瞻了。”

五十四章 蒋尊簋

张鸣岐指掌两广事务多年,虽然还没有达到令出如山的地步,但是在广州地面上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接到张鸣岐的命令,最先向武元所部投降的不是距离他最近的黄士龙,而是新军的另外一股势力,以张哲培、蒋尊簋为首的四十九协和工程、辎重等部。

黄士龙手里只有五十协的两个标和炮标的两个营,但是张鸣岐的手令一下,留守军营的一百标和两个炮营按照张鸣岐的命令直接向武元投降了,手里只剩下不到千人的黄士龙再也无力回天,黯然退场,向武元交出了军权。

广州新军二十五镇一万多人,除了在战乱中丧失的不到五百人,剩下的近一万两千人全部成了蔡锷的战利品。新军与旧军不同,接受了完全西方化的军事训liàn

,虽然比起孙复攒下的老兵相比差了些,但是比起那些仅仅接受了三个月基本训liàn

的新兵却是不分上下。最重yào

的是,由于张鸣岐平时对革mìng

党去排斥和警戒,广东新军中革mìng

党人数量极少,军中思想还是比较干净的。

广州大局已定,蔡锷却是没有任命任何官职,广州城仍然处于老旧官吏的控zhì

下。治安由警察局和最晚入城的六旅来共同维护,警察局负责巡查和搜索,而六旅只负责巡逻和必要时帮zhù

警察处理一些暴力对抗的事情。蔡锷手里有四个旅的兵力,可以控zhì

住广州城里的治安,但是却没有合适的人手管理民事。

一封电报已经传向了高州,具体的回报却是还要等上一等。广东新军仍然住在燕塘、北校场两处军营,只是被收缴的武器弹药,没有受到苛刻的对待,新军的情绪倒还平静。蔡锷来到燕塘校场不只是了解新军兵士的情绪和境况,还是为了一位老朋友,老故人。

新军四十九协协统蒋尊簋是留日士官生的佼佼者,与蔡锷同时骑兵科的同学,算得上是至交好友。只是被“士官三杰”的名头给压着了,倒显得他不太出名。若是说起能力,蒋尊簋比起蔡锷许是稍逊一筹,但是差别也没有太大。

蒋尊簋一身新军协都统军服,带着一个圆框眼睛,一对细长的八字胡架在嘴唇上,看上去有着这个时代的明显特征。看到蔡锷到来的时候,蒋尊簋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眼神仍有那么一丝诧异。

“松坡还是这么耐不住性子啊,我本以为你还要等两天才会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挥手斥退了身边的卫兵,蔡锷感慨道“许久不见,没想到百器兄竟然到了广州新军任职,还成了一协协统,真是世事无常啊!”

怪异的笑了笑,蒋尊簋打趣道“更无常的是我刚刚到任一年多些,就成了松坡的‘阶下囚’。”

蔡锷尴尬的的一笑,说“百器兄就不要嘲弄我了,我们从留学日本,到广西共职,你还不了解我嘛?我若是知dào

百器兄在广州,断然不会不知会百器兄的。”

蒋尊簋指着蔡锷,苦笑着说“松坡也学会撒谎了,你都带兵来了,怎么可能不知dào

新军的军官有哪些?我蒋尊簋来到广州从未刻意隐藏,不要告sù

我你不知dào

。”

被蒋尊簋拆穿了谎言,蔡锷没有丝毫的不满,一笑之后就不在理会了。

“百器兄以后可有什么打算,不如随我一起回高州一趟,寻个职位如何?”蔡锷对蒋尊簋的能力也是极为了解,看到这样的大才,自然不愿意放过,加上两人的关系,蔡锷不愿意和蒋尊簋成为对手,共主而仕,是最好的主意了。

轻笑一声,蒋尊簋微闭着双眼就不再出声,似乎睡着了一样。看着蒋尊簋的样子,蔡锷也不清楚他的想法了,低声问道“百器兄到底准bèi

如何,蔡锷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百器兄还没有决断嘛?现在武昌起义已经成功,武汉三镇脱离了满清鞑虏的控zhì

,那些鞑子想要夺回武汉三镇,恐怕短期内没什么希望了。我听说袁世凯已经拒绝了朝廷任命的湖广总督的职位,如果他不出山,北洋六镇根本不会有多大的战斗力,只有武汉革mìng

军能够抵挡住鞑子的第一波进攻,甚至打出一个小胜仗,那么全国就会掀起一场革mìng

的高潮,到时候就算是袁世凯重出,手握六镇雄军,也无力改变大局了。”

北洋六镇是袁世凯一手拉起来的,可以说是袁家的私军,虽然这几年朝廷不住的打压分化,仍然无法改变袁世凯对北洋六镇的掌控。只有袁世凯不出山,已经被裁撤了大半兵员的六镇怕是真的不能打赢革mìng

军。蒋尊簋想了一圈,心里仍有纠结,自己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dào

,怎么做出决断。

“松坡,我很好奇,到底是那位能够养起这么一支大军。两广之地只有广州还算富庶些,但是养起两万大军,难度仍然不小。你到底在为谁效忠,还是松坡直接就是主人?”

“呃”蔡锷一拍脑门,就将孙复的事情像蒋尊簋抖搂了出来,只是一些涉嫌机密的事情,却是没说。

“什么,积蓄力量三年?”大惊之下,蒋尊簋下意识的喊了出来,发xiàn

蔡锷正盯着自己,蒋尊簋急忙平复了一下心境说“这个孙家少爷真不是一般人,三年时间拉起了这么大的一支军队,还让两广总督都一无所知,厉害啊!”

“只是我很好奇,手里握着这么一支大军,他为什么不早些起义,非要等到现在?”

蒋尊簋的疑惑也是蔡锷和其他人共有的疑惑,只是孙复对此仅仅是说了一句“时机未到”就不在解释,蔡锷这时也说不出答案了。

似乎知dào

蔡锷答不出这样的问题,蒋尊簋也没有追问,空气顿时僵在了哪里。

高州,孙复接到蔡锷的电报的时候,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四个旅以不到三百人的伤亡就控zhì

了广州,而且伤亡中真zhèng

死亡的不到百人,可谓是战果赫然。当然杀敌数量也是有限,巡防营死伤过千,新军也有数百人的伤亡,真zhèng

受损最大的是八旗新军步炮队,四个营,两千多人,此时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人。加起来,也不过是不到三千人的伤亡,只不过死亡的比受伤的多些罢了。

战果令人欣喜,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愁坏了孙复,广州一地就要数十位官员治理,要是算是广东一省,毫不客气的说,孙复就是把自己派出去,也没有这么多的人手。

“百里兄,这广州的民事该如何处理啊,一旦把那些旧吏给摘了,我们上哪去找这么多的官员补充进去啊?”愁得直闹头皮的孙复,直接向身边的蒋百里求问。

蒋百里苦笑着说“少帅如果是让我处理军事,倒还能说上两句,可是民事,百里是一窍不通,怕是不能帮少帅出谋划策了。”

“噢”失望的应了一声,孙复也知dào

自己问错人了,也不多说什么。

孙复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郑规到了何处?”

“前几日听说已经开始返回高州了,现在还没有到,不过也该到了。”

蒋百里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稍显轻缓的脚步声不像是军人所有,正在孙复疑惑的时候,就见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儒雅男子,清秀的面容加上一身浅色长袍,像是一个书生,只是举手投足之间的威严让人不敢轻视。

儒雅男子躬身一礼,洪声道“少爷,郑规到了。”

“看来跑的最快的不只是曹操,表兄也是一号。”见郑规一脸的疑惑,孙复解释道“刚刚正在问表兄什么时候回来,没想到我话音刚落,表兄就到了。”

郑规浅笑着说“本来两日前就已经出发,路上碰到了台风来袭,耽搁了一阵子。”

神色一紧,孙复紧张的问道“情况如何,受灾在哪里,我怎么现在还没有听到消息?”

“少爷不用担心,风力虽猛,但是规模不大,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耽搁了航路罢了。”听到郑规宽慰的话,孙复算是放下心来。前两日基地提供的气象情况只包括蔡锷带领船队预定的航行路线和周围的气象情况,对其他地方没有什么数据,所以孙复才会如此担心。

放下了台风的事情,孙复又想起了广州的事情,问道“表兄,现在我们已经打下了广州,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官员储备,该如何是好?”

“少爷,我就是知dào

了这件事才会急着来的,广东为富庶之地,如果贸然把一批新人送上高位,对他们,对百姓都不是一件好事。短期内,我们还是要用那些旧吏的,他们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胜在熟悉政务,只要我们严加约束,他们也是可以做事的。”

孙复点了点头,贸然把没有经验的新人送上去,却是不是一件好事,缺乏足够的阅历,他们很容易被那些老滑头欺骗,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老百姓和自己。

“既然表兄如此说,那就暂时还用那些旧吏,不过对于民愤极大,我们还是不容姑息。”

五十五章 广州大定

广州起义的事情外界根本没有丝毫的预兆,就算是孙复手下知dào

这件事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蒋百里只是带人负责制定攻略计划,具体时间也是没有什么消息。可以说这次的起义纯粹是孙复的临时起意,而且行事隐秘,一路上几乎没有人发xiàn

这一支大军的动向。

等到四个旅两万多人的突然登陆珠江口,并且连夜行军百里拿下广州城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没有回过神来,就连满清zf也没有在当天得到消息。驻在广州的各国领事都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广州城就已经换了主人,英、法、德、美、日等国领事总领事紧急在英租界的英国总领事馆碰头。

大英帝国现在还是世界上最强dà

的国家,也是在中国利益最大的国家,大半个中国都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世界上有四分之一的土地和人口受他们控zhì

,当之无愧的第一帝国。英国领事杰弥逊是个典型的英吉利人,心里满是大英帝国的骄傲,面对另外四国领事也没有那么客气,一副老大哥的姿态。

“诸位,今天广州已经易主了,它换成了一个地方实力派掌权。据大英帝国得到的消息,这位新来的领兵将军叫蔡锷,是留学日本的留学生,而这位蔡将军却不是这支军队的主人,他的上司是高州的孙家。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广州已经换了主人,我们应该怎样保证各国在广州,甚至广东的利益。”

英国领事杰弥逊话音刚落,德国领事乐思磊就阴阳怪气的说“难道杰弥逊先生还认为他们能够占领整个广东嘛?”

英国领事杰弥逊脸色瞬间僵了下来,德国佬在欧洲正与英法斗得厉害,虽还没有开战,但是气氛也是如火似炉。有事没事,德国人总是喜欢和英国人对着干,而且是关系两国利益的时候,竞争最是激烈。德国人在广州,乃至广东的利益微乎其微,所以也没有把广州易主的事情当真,正好拿来打击英国领事。

美国对欧洲的竞争一直都是持旁观态度,巴不得他们打起来呢。虽然美国也很关注广州的变化,不过英国人比他们更加着急,所以美国领事在旁边一言不发,端起细瓷茶杯轻抿了一口,就接着当起了摆设。日本人在亚洲倒是能说得上两句话,可是现在日本已经不甘心再当英国人的小弟了,也是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法国人在对待德国压力上,倒是拉着英国,可是两国之间也不是好的像兄弟一样,其间的隔阂也是不少。不然,英国佬也不会在一战的时候那么惫赖,硬是利用一战把法国人的血都流尽了。

“据我所知,蔡锷带领的这支部队,足有四个混成旅,两万多人。而且两广总督已经下令广东的新军和各地守军向他们投降,这是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们不应该忽视。”英国领事见没有人帮腔,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

德国佬对这支军队的关注并不比英国人少,毕竟这是一支装备了德国武器的军队,虽然德国人依然搞不明白他们那里来的这么多的的德国武器,但是不妨碍他们的兴趣。刚刚德国领事不过是习惯性的嘲讽,而且德国人并不认为一直两三万人的军队会对德国的利益构成影响。

“哦”德国领事不以为然的说“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应对清国人的内乱呢,要知dào

前几天,武汉三镇刚刚被自称革mìng

军的起义者占领了,现在的广州到底是不是武昌起义的延续,我们还有待观察,现在就做出决断,怕是不好吧。”

英国领事杰弥逊眼中直冒怒火,德国领事的目的根本不是讲什么道理,纯粹是不想让自己成功的拉起各国领事向起义者施压。心里有些后悔的杰弥逊知dào

,对于德国人来说,广州的事情对他们的影响不是很大,如果广东乱了,那么受损最大是就是英法两国了,更遑论香港还在广州附近了。

“既然我们不能达成共同的意见,我看不如这次就算了,先看看局势发展再说吧!”美国领事波贺劳现在对广州的事情还没有摸透,自然不愿意太早的做出决断,拖延时间是最好的办法。

“慢”日本领事起身阻止了美国领事的建议,说“广州自开战以来,军警到处抓捕善民,枪杀无辜百姓,其中包括两名日本国民,现在广州城里还充斥着一股血腥气。既然广州被一群暴徒占领,我们作为文明世界的领导者,不应该袖手旁观,我觉得我们可以组建联军,驱逐这些暴徒。”

英法美德四国领事鄙夷的看了日本领事一眼,对他很是不屑。先不说现在各国军备竞争日益激烈,根本不可能在合力出兵,单是找的理由都无法说得过去。占领者有权对被占领地的所有情况作出处置,这是各国都默认的事情,更别提广州本就是清国人的,他们这只是内部暴乱,只要没有威胁到各国的利益,没有谁愿意出力不讨好。

至于日本人,各国之中没有哪一国喜欢他们,一群四处乱窜的间谍,那两个所谓死于暴乱的日本人八成就是欲图不轨的间谍,漫说是日本人,在战乱中,英国人死了也是一样,大不了配几个钱而已,这根本算不上理由。至于枪杀无辜,更是胡说八道,在作战时,乱窜的人在哪国都说不成是无辜人。

被四国冷落了,日本领事很是愤nù

,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若不是顾忌各国的强dà

国力,估计以日本人的性子,肯定是要开骂,或是拔刀了。如果不是知dào

这支军队对日本不是很友好,日本领事也不愿意出这么荒唐的主意。前不久,他派往高州的人被孙复侮辱性的赶了出来,这次孙复又出兵广州,还占领了这座富庶的城池,眼看着孙复的势力越来越大,日本领事有些不安,才会提议出兵的。

五国领事的商议只落了一个无果而终,日本领事带着愤nù

离开了,美德英法也是各怀心思,都不打算太早的表态。

就在五国领事商议如何面对广州的新主人的时候,张鸣岐也得到了他的新职位,广州开始真zhèng

的脱离满清zf。

“任命张鸣岐为广东省民政长,负责广东全省民政事务;……陈景华仍为广州市警察局长……”得到了正式的任命,张鸣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这两天见识到了蔡锷手下四个旅的厉害,张鸣岐彻底明白过来一件事,广东已经不是朝廷的了。两万大军在南国可以横扫无忌,就算是北洋六镇调到这里来,胜负也未可知。

“民政长,这次少帅几乎没有改变广州的任何官位,但是毕竟我们是革mìng

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蔡锷想起少帅的嘱咐,不由多说了一句。

张鸣岐神色不变,似乎刚刚说的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张鸣岐虽然有些贪权,但是不能算是个坏官,他执政期间,广州的局势还算稳定,只有对待革mìng

党人的事情上有些狠辣。而且他对金钱也没有那么在意,这几年的积蓄,不少都送到了京城里,用来保住他的总督之位了。

军政分家,这是孙复一直都很关注的,郑规执掌高琼崖三州事务,但是却无权干涉军事,张德瑞控zhì

着数万武警,也是管不了民政上的事情,两者可以配合,却是不能乱权。蔡锷能够提醒张鸣岐两句已经是本着同僚的原则多说的了,既然张鸣岐不当回事,蔡锷也不再多说。

既然有了自己的政权结构,广州的封锁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当天,张鸣岐就在孙复的命令下向全国发电,宣bù

广东独立,并且自认民政长,和武昌的军事意味极浓鄂军都督截然不同,引起了不少人的疑惑。

民政权尽交予张鸣岐,孙复也是像那些地方官员们表示自己的胸怀,降低他们的抵抗意识。在张鸣岐在自己的总督府换城省zf牌匾的时候,蔡锷也开始按照孙复的命令处理新军事务。抽调一旅的副旅长陈得平,利用新军裁撤部分老弱组建为第七旅,并且担任旅长。以新军的素质自然没有多少老弱,所有裁撤下来的人就直接编入武警部队。

在蔡锷的担保下,孙复还任命蒋尊簋为广东省警备司令,从巡防营中抽调精壮正直的人,在从高州抽调一批新兵,编练守备部队,负责广东的地方守备。而张德瑞直接成了正儿八经的武警司令,兼任广东省武警总队的总队长。经过孙复这样一分,新军就直接散开了,等到第七旅编好以后,在调离广东,广东新军的历史也就结束了。巡防营中的士兵大多数都已经不堪使用了,孙复还把他们编入守备部队,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以后肯定会裁剪的。

军政权力一分,广州的仕宦绅民心思大定,再加上蔡锷带着孙复的诚意把丘逢甲拉出来做教育厅长,孙复算是在广州站住了脚。

五十六章 一封电报

一封电报破云开。

武昌起义以来,中国的天空总是笼罩着一股雾霭。心向革mìng

的人,担心武昌起义和以往的起义一样,落得个人死事败的结局;而那些排斥革mìng

的人,则是为了满清的未来担忧,也有事对中国的前途充满了忧虑。

“号外,号外!”

“号外,继武汉之后,广州宣bù

独立!”赤着脚丫子的报童抱着一叠紧急印刷的报纸大喊道。

正值下午时分,街道上的人数并不多,稀稀疏疏的,一点也没有早晨和中午的热闹,只有几个潦倒人士四处逛游。就是这样的景象,广州独立的消息一传开,顿时都像疯了一样跑了过来,瞬间就把报童围了起来。

“给我一份!”

“我也要一份。”

“快点,我先来的!”

这个一句,那个一句,把矮小的报童闹的一阵眼晕,不过看着在眼前晃动的铜板,心里没有丝毫的烦恼,喜不自禁的说“不要急,都有的。”

“……武汉之事刚成,又闻广州之独立,引得吾国上下震动。若说武昌之事为晴天霹雳,那广州之独立,好似地龙咆哮……前日革mìng

之局势,似不可料,今日广州突立,则共和之望将成……”

《申报》的评论从昨日对武昌起义的冷眼旁观,瞬间就变成了中立,甚至稍微偏向革mìng

。武昌起义如果说是一场意wài

,那么广州的独立虽然出于所有人的预料,但是可以看得出是蓄谋已久。这种情况下,傻子都看得出来大清已是四处漏风,各地的心怀叵测之辈定然会顺势而起,革mìng

大势已然将成。

只要武昌的革mìng

军不被快速平息,广州的局势肯定会蔓延,没有人可以跨过武昌来干涉广州局势。可以说,武汉三镇的革mìng

军像是在长江上筑起了一道坚墙,那么广州就是墙后的一条猛虎,可以肆意在墙后动作。

不过数分钟时间,报童手里的百十份加急印出来的号外就已经被抢售一空,提着手里沉甸甸的的铜板,兴奋不已的报童拔腿就向印刷厂跑去。出身贫苦的孩子早慧,对于他来说,广州起义对他最大的影响就是可以让他多挣几个铜板,可以过几天饱饱的日子,也许还可以买一双靴子。

闻讯而来,没有抢到报纸的人,四处的找有报纸的来凑一眼。武昌起义很多人都看不到希望,特别是满清朝廷调集了海陆大军来围剿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准bèi

着大哭一场,抒发自己的悲痛了。可是广州突然独立,这一切变得都不一样了,海陆大军被牵制在武昌,南中国靠谱的军队没有几支,且多为一镇,甚至一协、一标的兵力,还要兼顾本地的局势,一旦抽调就会出现四处漏风的局面。

从某种程度上说,只要武昌不失败,满清拿广州没有一点办法。海军那点兵力没有什么威慑力,陆军只有北洋六镇是机动兵力,偏偏被打压的每个镇只剩下数千人,连一个协都不如,如果袁世凯不出来,那么北洋六镇的战斗力甚至不如新编练的新军。

老袁同志得到广州独立的消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士官三杰”全部拉走的高州孙家,尤其是看到领兵的将军是蔡锷的时候,袁世凯更加确认了孙家是蓄谋已久,心里甚至有些后悔前几日推辞了湖广总督的职位。

“你怎么看这件事?”袁世凯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电报,问向身边的长子袁克定。

“啊”袁克定没有想到竟然会问到自己,有些惊讶,旋即就恢复过来,整理了一下情绪说“蔡锷真是一员良将,不愧是父亲盛赞的的人物。广州能够一战而下,确实有些稀奇,按说广州也有一镇新军,不应该这么快就被打下来,这或许是张鸣岐太过无能了吧。”

“你啊!”指着袁克定,老袁失望的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蔡锷的问题,我根本不用担心,良将虽好,可是处理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可是他打下广州动用了四个旅的兵力,相当于四个混成协,这根本不是广东一地可以养得起的。这支军队八成是靠着洋人的支持练起来,你应该往更深处考lǜ

。两万军可不是两万汉子这么简单,武器、被褥、军服等等,这些都不是容易处理的,当初新军初练时,不过五千人,就已经把我愁得头发白了一半,最后还是靠着朝廷的全力支持才把北洋六镇拉起来,这其中的苦和困难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就算是有着朝廷的支持,我要只是建起了六个镇,也已经力有不逮了,可是这个高州孙家却在不知不觉中建起了四个混成协,可见他们所图甚大啊!”

脸皮臊红的袁克定点了点头,心理却是有些不服,只是碍于袁世凯的威严,不敢反驳。老袁看到袁克定眼中有些闪烁,就知dào

他是口服心不服,只是忧心于武昌和广州局势的他,根本无心理会,刚刚不过是看看自己的长子有多少深浅。

同盟会中最先知dào

广州之战的就是香港的胡汉民,自从上次派喻培伦联络龙济光,反而被龙济光抓起来交给张鸣岐之后,胡汉民就开始策划刺杀龙济光和张鸣岐的事情。结果龙济光领兵撤离广州,再无消息,张鸣岐有深入检出,一直没有得到机会,就拖延至今。正当胡汉民准bèi

再次策划刺杀张鸣岐,鼓动广州新军起义的时候,广州突然宣bù

独立了,胡汉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广州虽然宣bù

独立,但是张鸣岐这老贼仍然担任民政长,全粤的政事均归他处理,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根本不是革mìng

,而且蔡锷也不能算是我们同盟会的人,诸君觉得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召集了香港的同盟会会员,胡汉民就是希望能够把广州的权力夺过来。

“我觉得广州就是革mìng

,我们不应该以是不是同盟会会员领导的起义,来分辨革mìng

的性质。广州独立了,满清zf就对广州失去了控zhì

力,这不是革mìng

是什么,而且我听说广州正在准bèi

继xù

发兵荡平全粤,这难道不是革mìng

嘛?”朱执信知dào

这次的事情肯定和孙复脱不了干系,虽然不满他的作为,但是也不愿意胡汉民这般说孙复。一直以来,朱执信都是在联络广东各地的会党和地方势力,最是不赞同以身份断人,而且和地方帮派交往的多了,难免多了些江湖豪气。

“张鸣岐作为屠戮过革mìng

党人的满清官吏,还被任命为民政长,统摄粤地政务,这还是什么革mìng

,如果这就是革mìng

的话,那鞑子皇帝不是换一个身份就可以继xù

统治全国了嘛,那我们同盟会还做什么?”胡汉民在香港和广东的同盟会会员中的地位不低,一阵激情洋溢的反驳,顿时引起了不少同盟会会员的赞同。

朱执信有些觉得胡汉民有些受到胡毅声的影响了,对广州的革mìng

举措有些错误的观点,“张鸣岐就任民政长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是却可以让地方尽快的平静下来,让那些心向革mìng

却又有顾虑的旧官吏快速反戈。”

……

胡汉民和朱执信在同盟会会员中各有一批支持者,双方的观点根本缘由是权力的问题。胡汉民希望自己能够领导广东革mìng

,却是没想到被人抢了先机,才会执意排斥广州的独立;朱执信是理想主义者,只要是有利于革mìng

的他都支持。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在其他同盟会会员的劝说下,达成了协议。由朱执信前往广州,劝说蔡锷罢黜张鸣岐的职位,如果不行,胡汉民将继xù

准bèi

刺杀张鸣岐,为被害的革mìng

党人报仇。

“太后,不好了,广州出事了。”摄政王载澧拿着一份电报,也不管什么礼节了,就匆匆的跑进了大殿。

裕隆太后一手牵着六岁的宣统,一手指着摄政王载澧呵斥道“你也是当朝摄政,怎能如此慌张,没有一点礼节,吓得皇帝怎么办?”

见裕隆发火,摄政王载澧也有些缩头,就算他是皇帝的生父,但是在皇权面前也不敢放肆,急忙跪地乞罪“太后赎罪,臣是有大事要禀报,一时失了方寸。”

裕隆不过是那么一说,自然不会真的责怪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见到载澧低头,也就不再追究。

“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注意了。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拉着宣统坐在龙椅上,裕隆问道。

“谢主隆恩”摄政王载澧起身后,从袖筒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了裕隆“这是刚刚广州发来的明码电白,逆贼张鸣岐宣bù

广州独立了。”

“啊”裕隆手里的纸飘落在地,一脸悲切的裕隆眼中泪珠翻滚,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啊,四川哪里的乱子还没有平定,武昌就有新军妄负君恩,现在连广州都独立了,难度老天真有亡我大清嘛?”说着说着,裕隆就抱着宣统哭了起来。六岁的娃娃听懂裕隆的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大殿里充斥着哭声,只有摄政王载澧一个劲的叩头告罪。

在裕隆的哭声中,那些满清贵胄和重臣们,也都接到了电报上的消息跑了过来,不一会,大殿里就跪了一片黄绸龙纹的帝室贵胄,也陪着哭了起来。一群无力的帝子皇孙们只能通过哭诉来宣泄自己的恐惧和悲伤,根本没有丁点的办法。

庆亲王奕劻虽说是年纪大了,但是也是这里面能力最强的了,实在看不下去这些哭诉的人了,大声斥道“现在江山危急,你们不思进取,却在这里哭啼有什么用?”

一群失了方寸的大臣们,齐齐的把眼神都投向了庆亲王奕劻,等着他出个主意,就连刚刚还痛苦不已的裕隆也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奕劻,只有宣统还在不住的哭泣着,算是没有让大殿彻底的安静下来。

“当今之时,只有启用袁世凯才行,岑春煊和魏光涛都不愿赴任,朝廷已经无人可用,只有把袁世凯启用,让他平定武昌乱局,在稳住四川局势,然后才能平定广州的乱子。”

有个黄段子说“可是,袁世凯可不是什么忠臣,万一他……”

“没有万一,现在局势动荡,如果不用袁世凯,怕是大清休矣。”庆亲王奕劻斩钉截铁的说。

摄政王载澧是最不愿意袁世凯再次上位的一个,两人的关系和水火差不多,宣统初立的时候,要不是庆亲王护佑,摄政王载澧早把袁世凯杀了,而且摄政王载澧也不认为老袁会大度的不计较当年的事情。

“袁世凯狼子野心,绝对不能启用,广州的动乱远离京城,只有我们能够尽快的平定武昌之乱,那么广东之事就自然平定。当初天平天国占领了半个中国不是都没有能把我大清怎么着吗,我不相信一个广州能够对我大清构成什么影响,现在的重点是武昌,只要武昌事定,那么大军就可以开至广东。”

庆亲王奕劻一脸的愤nù

,拍着大腿怒声骂道“你不就是担心你的摄政王之位嘛,现在不用袁世凯,等到大清亡国的时候,再想用也没有机会了。”

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载澧装作没有听到奕劻的怒骂,“太后,请下旨催促冯国璋、荫昌、载涛加快剿匪力度。”

奕劻已经老了,而且是众所周知的与袁世凯比较亲近,裕隆心里还是倾向于载澧的,看了奕劻一眼,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拟旨吧!”

一脸悲切的庆亲王奕劻老泪纵横的走出了大殿,毫无顾忌的大喊道“竖子当道,大清亡矣!”

五十七章 广东大定

金星闪烁,纵横交错,一众十多位军官坐在那里,好似规矩制图的一样,充斥着直线和折线,可见这些人的纪律性多么严苛。

一身少将戎装的蔡锷端坐在首位,扫视着一众最大也不到二十五岁的军官,冷峻的眼神扫过每个人身上,好似刀剐的一般,没人愿意让他的眼神多停留那么一秒钟。平时尚且看不出来,一旦蔡锷认真起来,没有几个人可以无视他的威严,一军统帅靠的可不仅仅是智慧和谋略,没有一些水平,如何可能控zhì

住这数万大军。

领兵最是仁慈的蔡锷严肃起来都如此可怕,那些古板严苛的统帅们恐怕更是可怕,就像张孝准,指掌新兵训liàn

,没有哪一个新兵可以在他的审视下撑到三秒钟。春风沐雨的感觉只有在战场下,才能在那些统帅的身上看到。

“诸位也都知dào

了,就在昨天,我们向全国发出明码电报,宣bù

了广州独立的消息。”看着一个个克制不住的笑意,蔡锷也是嘴角一撇,接着说“宣bù

了独立,自然是可以让全国人都知dào

我们这支革mìng

军的身份,可以扬威长气,但是麻烦也肯定不会少。满清鞑虏不会坐视我们不管,一旦他们平定了武汉三镇的革mìng

军,那么我们也就要应对满清鞑虏的全力打击了,而且至今,那么心思不定的列强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这也是一处隐患。为此,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掌控全粤局势,不给满清和列强任何打压的机会。”

控zhì

全粤,自然少不了打仗,那些顽固的满清官吏们肯定会有不少不甘心舍弃自己的权势,就算是兵力不足,也会有人螳臂当车。打仗就意味着军功,没有军人会介yì

自己的军功多,而且是这种难度不大,稳稳到手的军功。说不得这次回军的时候,会有人能够凭借军功升上那么一级。

看着一个个喜不自禁的样子,蔡锷也知dào

他们是怎么想的,实jì

上蔡锷也不认为这次会有什么太大的难度,广州境内剩下的也就是一些巡防营、民团之类的武装,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有些能力子,但是碰到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和面团差不多,任由蹂躏吧了。

“是不是都觉得这次的任务没有什么难度啊?”蔡锷说“自古以来,凡是骄兵必败,而且败得往往最惨。以四个装备了大炮机枪的旅,对付一个镇的新军,两倍于对方,而且趁敌不备,取得这样的胜利毫不意wài

,也没有什么可以炫耀和骄傲的。”

“事先说好了,这次对付的军队不过是些缺枪少弹的巡防营,再有就是些地主武装,如果那支部队的损失太多,恐怕就不好解释了。”

武元等人频频点头,一脸受教的样子。

这些人都被憋惨了,一直都没有过独自领兵的历史,现在平定全粤,定然是多路出兵,蔡锷一人分身乏术,肯定是让各旅单独领兵作战,很多人都想独自领兵一次了。

蔡锷也大约能够猜到众人的心思,也愿意让他们独立领兵,现在面对的势力都不大,即使受创也不过是小损失,可是如果不让他们锻炼一下,这些作为未来统帅培养的军官很可能会成为马谡这样缺乏实战的人,极为不利于军队的发展。

“大家都知dào

,广东境内分成九府,六直隶州,三直隶厅,高州、崖州、琼州三地已经被我们控zhì

了,钦廉两地在高州西边,不用我们处理,高州南面的雷州也无需我们担心。这次的目标就是东部潮州府、嘉应州、惠州府三地;北部的韶州府、连州、南雄州以及连山直隶厅;西部的肇庆府、罗定州。其中东部有广东陆路提督秦炳直的九个营,碣石镇吴祥达的两个营,潮州镇赵国贤的五个营;北部只有朱福全四个营和连山的一个哨队;西部高州境内的巡防队只有一个名头,并无兵员,但是肇庆府和罗定州还有十个营左右的巡防营。”

“各地明面上的兵力很好统计,但是到底有多少隐藏实力,我也不好说,所以必须保持警惕,不要在山沟里翻了船。这次武元的一旅就不要出发了,广州府境内还有李准的水师营和不少巡防营需yào

处理,单靠陈得平刚刚开始编练的七旅是不行的。北部的韶州等地就由孙固的四旅平定,西部的肇庆府等地就由郑子康的五旅处理,东部的韶州由刘辉的六旅占领。”

“是”

……

军队的出发是极为迅速的,军事会议刚刚结束不到两个小时,大军就已经分做三路出发了。

三支军队,三种方法。北部多山地,大部队不易展开,而且对方的兵力较少,只有占地较广阔,且地上险要。孙固就把全旅分开,每个营配四门山炮,作为单独的集团分赴连州、曲江、南雄等地,计划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粤北,不给各地官员反应时间。

东部地势平坦,却有三州府之地,惠州和潮州都是大府,而且陆路提督所在,定然是抵抗最为强烈的地方,刘辉就直接以一个完整旅直撼秦炳直,再做他想。

西部靠近高州,郑子康根本不用担心后勤问题,直接以两个步营和炮营大半为主力,进攻阳江总兵镇,其余的两个营则是分做成连,夺取各县。

……

蔡锷刚刚送走出师的军队,就迎来了一个新的人物。朱执信带着同盟会达成的协议来到了广州,没有理会刚刚上任的民政长张鸣岐,而是直奔了蔡锷的指挥部。

“总指挥,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你的故人的年轻人来找你。”

眉头微蹙,蔡锷想了一会,却是没有想起自己有哪位故人现在在广州的,“让他进来吧!”

“蔡将军,朱执信可是神交久矣!”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头乌黑的短发,圆框镜架让他看起来有着几分文气,身上的西式礼服让这不高的身材充斥着精神,全然没有丝毫的颓废和麻木。蔡锷自第一眼看到他,就猜到了这人的大致身份,能够正大光明的顶着一头短发而毫无顾忌的,在广州除了军队就只有革mìng

党了。

“先生是何人,蔡某好像并不认识尊驾,为什么说是我的故人?”被人涮了一下,蔡锷有些不满,语气也不是很友好。

来人也知dào

自己有些冒昧了,现在两人的身份相差不小,而且眼前这位是刚刚光复的广州的革mìng

志士,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当,“蔡将军勿怪,在下朱执信,想来蔡将军也看出来了,我是同盟会会员,这次是代表同盟会广东支部来的,只是担心将军不见,才谎称将军故人,赎罪赎罪。”

朱执信的身份蔡锷也是知dào

一些,朱执信在同盟会中的身份不低,而且是绝对的骨干,口才了得,也算得上是少年才俊。而且听说几次同盟会与孙复的沟通都是此人做的。

“既然知dào

,蔡某不愿意见你,为什么还要来?还是请回吧!”不管朱执信此来是什么事情,蔡锷都不认为自己可以处理。

朱执信脸色一僵,他料到了自己不受欢迎,没想到竟然被排斥成这样。

“将军,朱执信此来是有事相求,前些日子,张鸣岐抓了不少革mìng

党人,而今已经革mìng

了,希望将军能够释fàng

他们。而且张鸣岐身为满清旧吏,酷恶之辈,屡杀我革mìng

志士,为什么还要让他担任民政长,掌大权于手?”

“哼”冷眼一扫,蔡锷冷哼一声,蔡锷本就不喜欢革mìng

党的作风,只是敬佩他们的精神,而且也算是志同道合的同志,才没有直接赶他出去,没想到朱执信这么不识趣。

“那些被捕的革mìng

党人,我会让人审察之后释fàng

,但是张鸣岐担任民政长的事情是广州的政事,就不劳同盟会的同志担心了。”

“蔡将军,为什么不能立即释fàng

那些被捕的革mìng

党同志?”朱执信在就知dào

自己此行想要让他们罢黜张鸣岐几乎没有什么希望,不过却是没有想到革mìng

党人也不能立即释fàng



深深的看了朱执信一眼,蔡锷说“别告sù

我你不知dào

,那些所谓革mìng

党人是怎么回事,怕是有不少都是借着革mìng

的幌子行非法之事,如果不加审察,怕是要放出不少乱法之辈,非百姓之福!”

没等朱执信回答,蔡锷就下令“送客!”

朱执信怀着不甘走后,蔡锷端坐广州城里,每日都是捷报频传

10月18日,广州明码电报宣bù

广州独立后第二天,武元率一旅在海军的协助下迫降李准,收广东水师和水师六营。后以全军分做十多路,开始平定广州境内的不顺从的清军。

同日,刘辉所部之一营两个连合力攻进肇庆府治高要。

10月19日,分散兵力的孙固拿下阳山、英德、翁源等县。刘辉率部在官塘寨与广东陆路提督秦柄直部大战,刘辉凭借强dà

的火力优势,一鼓作气全歼秦炳直所部六个营近两千人,活捉秦炳直。

10月20日,刘辉击溃阳江镇清军,西路平定大半。孙固下连州、始兴、乐昌、仁化诸县,仅余南雄未下。刘辉击败秦炳直后,以一个营进攻碣石镇,一营加两个炮连进攻潮州镇,余部分散取惠州、潮州、嘉应州诸县。

21日,粤境东部诸州县清军兵力或降或逃,再无可以抵抗革mìng

的力量,孙复彻底掌控除钦廉和尽在咫尺的雷州以外的的粤地。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五十八章 望滇桂

“呵呵,这个陈景良倒是……”憋了半天,孙复也没有想出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我都不知dào

说他什么好了!身为汉人,却心甘情愿的做满清的狗腿子,真是没有想到啊,中国竟然还真的有人愿意为满清誓死效忠啊!”

“呵呵”蒋百里整理完手里的资料,就听到孙复的感慨,笑着问道“是哪一位惹到少帅生气了?”蒋百里听的出来,孙复虽然是在笑,但是声音中的冷气令人乍寒。

孙复把手里的资料递到蒋百里面前,说“昨日张景良这个黎元洪的旧部,被派到汉口前沿阵地担任前线总指挥,没想到在阵地上溜达了一圈,人跑没了。这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说是有人看到张景良去见荫昌了,真是忠臣啊!”

夜枭花费了上百万两银子,见效也是卓著的,现在武汉三镇的情况,基本上孙复都可以随时知dào

,像其他几个重点关照的地区,消息传递的也是很及时。蒋百里没有想到孙复这么快就能得到武汉的消息,这上面明明记载的是上午两人见的面,这才没多久消息就传到了茂名,真是惊人。

荫昌曾待蒋百里有些恩情,当初从德国归来,就是随荫昌一起归国的,而且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蒋百里都是住在荫昌家里,有传言说两人有师徒之情。面对荫昌的事情,蒋百里不好评论,不过对于张景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此人本是黎元洪手下的标统,既然附和革mìng

了,却又临阵叛敌,却是可耻。不过说他是忠臣倒也未必,我觉得他应该是对武汉的革mìng

军缺乏信心,才会这样做的。而且就算他是满清的忠臣也不稀奇,毕竟统治了中国近三百年,有不少人都被他们笼络住了,当初天平天国起义,不就是满清朝廷依靠士绅地主阶级打败的嘛?”

轻轻点了点头,孙复明白,一直以来可怕的都不是满清zf,而是那些不愿意放qì

自己特权的士绅们。当初那不过万人的满八旗悍兵能够和世界上最大的帝国抗衡,虽然有大明腐败衰落和农民企业的原因,但是更多的要把责任推卸到那些士绅阶层,他们掌握着大明大半的财富,却吝啬的不愿意为国家掏出一个铜板。就算是到了清朝,这些士绅们也是同样一副模样,死命的搜刮庶民,也不愿意自己掏腰包。

太平天国靠着贫民的支持打下了半壁江山,却是败在了那些士绅们的手中。湖南曾国藩练起了“湘军”,安徽李鸿章组建了“淮军”,湖南左宗棠也拉起了“楚军”,就是这一支支以士绅官宦子弟为根基的练勇,把打遍全国无dí

手的太平军硬生生的耗死了。

如果是太平盛世,孙复断然不敢凭借着两三年的积累就起兵反清,不然和那些脑袋缺根筋的士绅们杠上了,恐怕没有十年八年平定不了全国。庆幸的是满清朝廷先是废除科举,再是“皇族内阁”,把士绅阶层的忠心给清理了一遍,现在还愿意为大清殉国的读书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百里,蔡锷已经把广州和高州以东的广东平定个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向广西动手了?”武昌革mìng

已经爆fā

十多天了,国内的独立高潮也快了,孙复心里有些急迫了。

沉思了一会,蒋百里才说“如果现在就对广西动手也是可以的,不过需yào

先稳定广东才行,不然,我们把大军抽调回来,广东再乱了就不划算了。”

“嗯”低应了一声,孙复眉头皱了起来,如果单是广西的问题,肯定不用如此的担心,可是加上云南可就不容小视了,广东的新军虽然战力不弱,但是也只能算是中等靠上,北洋六镇和云南新军都是可以排在他们上面的。北洋六镇的士兵不少都是六七年的老兵了,经验极为丰富,而且装备也是全国最好的,堪称是全国的翘楚。云南自古都是南方的边界重镇,云南也多是烟瘴,民风剽悍,兵员素质就不是富贵之乡的广东可比的,自编练新军以来,几任的新军主官也是极为优秀的,没有碰到中间夭折的事情,编成以后的云南新军,可以说是全国仅此与北洋和两江新军之后,最成功的一支新军。面对这样一支军队和当地的旧军边防军,孙复可是不敢有半点轻心,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dào

,军队中,最精锐骁勇的多是边防军出身,云南又是面对法国这样的强dà

对手,中法之战留下的强军底子还有一些,边防军定然更加精悍一些。

“广东的局势已经大定,我们可以抽调回来三个旅,加上二旅和三旅,还有黎人的两个营,五个旅又两个营的兵力,对付广西需yào

多少时间?”孙复突然问道。

蒋百里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孙复为什么这么激进,不过还是低头默算了一会,“广西新军只有一个协,装备都不齐全,只是境内的巡防队足有上万人,各土司、土县、土州的土兵也有万人。单论战力,只要两个旅就可以全歼他们,但是他们太过分散,恐怕会消耗不少的时间。如果……如果能够让他们自主归附的话,就会容易很多。”说完,蒋百里期待的看着孙复,对于他这样的谋将来说,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最理想的。

能够不动兵就拿下广西,孙复也有些动心“广西巡抚是沈秉堃吧,此人如何?”

“沈秉堃平庸之才,但是眼光不错,识时务,知进退,混到广西巡抚的位子,还是有些能力的。中路巡防营的统领,广西布政使王芝祥,也是个灵活机灵的人,不难说服。倒是广西提督陆荣廷,此人出身游勇,却出手诛杀了另外的几股游勇,还镇压过镇南关起义,恐怕不容易说服。”

微微点了点头,孙复说“陆荣廷不用理会,只要沈秉堃和王芝祥愿意归附,陆荣廷一个人掀不起大浪。大不了我直接兵压南宁,看他屈不屈服。”

蒋百里愕然,苦笑着说“看来还是少帅有办法。”

笑了笑,孙复也知dào

自己的主意是什么水平,没有把蒋百里的话当回事。

“广西拿下后,云南怎么办,这三省可是以后我们的根基所在。”

说起三省,蒋百里心情极为愉悦,谁能想到一个这么大的计划竟然是自己领着一帮新人建立的。这种成就感,是个男人都会很满足的。

“如果两广拿下,那么云南就会容易很多,云贵总督李经羲本是李鸿章之弟李鹤章之子,和松坡极是投缘,有两广的威慑,加上松坡的劝说,内部不稳的李经羲想来会同意和平解决的。”蒋百里自信满满的说,大有指点江山的意思。

云南和广西相对于广东而言,拿下的难度要小得多,不管是李经羲还是沈秉堃都不是顽固死硬的人,只要有足够的压力,他们屈服的可能性极大。而张鸣岐绝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要不是这次孙复直接拿“大山”压他,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肯定免不了一顿持久战。而且就算是现在,张鸣岐依然在广东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孙复把一个镇的新军分割就是担心他会把影响力扩展到军队里面去。

“现在广东刚刚拿下,肯定还有不少人心存不轨,必须先把广东彻底控zhì

住。”孙复说“让张德瑞抽调两个武警师,进驻广东各府和直隶州,再在各地的武警分队中抽调一些中队,进驻各县,如果不够就动用武警师,一定要保证每个县,每个州府都有我们的武装。另外在各县组建警察局,以原来的巡捕和当地的警察为基础,再调高、琼、崖三地的精干警员担任骨干。”

蒋百里闻言大惊,提醒道“少帅,那些地方捕快和警察可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怎么用?”

狞笑一声,孙复说“把我们的警察条例贴到各县的城门和乡镇显目处,让老百姓监督他们。然后在各县设立督察所,管理违纪的警察,等于在他们的头上悬了一柄利剑,想来他们会变成好人的。”

蒋百里吸了一口冷气,各地的那些警察基本上都有些毛病,他们变不变成好人,蒋百里不知dào

。但是如果让老百姓检察他们,再有督察所处理,蒋百里可以肯定,不用一年,就把各县的警察局的人都换一遍了。而且以督察头子陈则默的性子,怕是有不少人要身首异处。

似乎担心带给蒋百里的震惊不够大,孙复接着说“我还要陈则默组建几支巡查队,下到各县乡,凡是有违法之举的,直接处置,不用上报。我就不信还有人敢违法乱纪。”

蒋百里算是明白了,眼前的少帅怕是冲着那些地方豪强去的,所谓的各县警察局和巡捕房之类的治安组织,八成都和那些地主豪绅有些关联,特别是那些会党大佬。这一系列手段下去,恐怕陈则默手上就要沾满鲜血了,而且也不知dào

有多少人会破家罹难,那些革mìng

党依靠的会党大佬们,也不知dào

能够存下来几个。

五十九章 张鸣岐遇刺

广州人的适应能力似乎很强,硝烟的味道还未散尽,空气中还蕴藏着紧张的气氛,街市上的店铺已经逐渐开张了。巡视着街道的不仅是广州的警察,还有武元的第一旅的士兵,广州城内有六十万的人口,可是却仅仅只有三千多人的警员,平时巡视街道都有些紧张,更不要说这个紧张时期还要镇压四处流窜的投机取巧分子了。

作为思想最前沿的城市,广州有它的独到之处,

“大人,这次张德瑞到来,还要你亲自去迎接嘛?他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娃娃,靠着孙家的才有今天,你是一省之长,至于嘛?”

张鸣岐看了一眼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幕僚,感慨不已。这次动乱,手下的大多数幕僚都跑了,剩下的也就那么三四个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算是其中的翘楚了。如果是以前,自己怕是连看都不多看他一眼,没想到现在却是自己倚重的幕僚了。

“这个武警总队长或许不值一提,但是他身后的可是拥兵数万的孙家少爷,广东的实jì

掌控者,不是此时的我可以小视的。别看我还做着广东民政长的职位,其实也就比以前的布政使还要不如,军队已经不是我可以插手的了,如果孙家愿意,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把我甩到一边,形势比人强啊!”

年轻幕僚撇了撇嘴,不满的说“孙家人太不是东西了,连大人你一手拉起来的新军都给拆分了,还让一个协统做了警备司令,和大人齐头并驱,要我说,当初大人……”

“够了”张鸣岐知dào

年轻幕僚是妒忌那些身居高位的年轻人,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其他心思“不管什么原因,孙家都已经是广东的主人了,以后有什么怨言都要忍下来,孙家大势已成,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了。”

看都年轻幕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张鸣岐叹了口气,“孙家能够隐忍三年才向广东动手,就已经说明他们积蓄够了实力,不在担心朝廷的报复和反击,实jì

上现在朝廷也没有什么能力顾着广东了,四川、湖北动荡不安,湖南也是风声鹤唳,各地都是一片紧张的气氛,这次朝廷怕是难以度过这道坎了。孙家刚刚占领广东,势力还不扎实,以你的才华,如果认真做事,总能有一翻出路的,就不要再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了。”

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张鸣岐说“走吧,张德瑞也该到了,听说这次他可是带来上万人来代替军队镇守地方的,我们就不要怠慢了他。”

轻轻的合上怀表,表壳上雕刻的是一条凤凰,张鸣岐掂了掂,才把怀表重新揣回怀里。说起来那块怀表还是蔡锷送给他的礼物,比起西洋表还要精准几分,听说整个高州也没有多少块。张鸣岐心中喜爱不已,以前那块老式的西洋怀表早被他扔在家里了,这款就随身携带了。

本来作为两广总督,张鸣岐有一支自己的卫队,也就是总督标,虽然已经被裁撤的只剩下一个营了,但是总归是自己的手下,可惜广州独立的那场不大的战斗中,这支三百多人的营,被打散了。此时负责保护张鸣岐安全的是武元手下的一个连,连长是王野,凭借着刻苦和勤奋,当初的一个混混,现在也成了中尉连长,这次更是被武元看重,特意调他的连做了张鸣岐临时卫队。

广州刚刚独立,所有事情都是从头开始做的,很多方面都还没有开始改革,就连街头的辫子都还没有剪完。张鸣岐虽然从两广总督变成了广东民政长,但是仍然做着轿子,只不过把原来的银顶、皂色盖帏的八抬大轿换成了现在的普通四人轿子。前有警察开路,后有卫兵殿尾,王野则是骑着马跟在轿子旁边,看起来张鸣岐的范是一点都没减,能够让荷枪实弹的士兵为他护卫,整个广东也就仅他一人而已。

街道上稍显稀疏的人群很自然的分成了两列,给队伍腾出了大半个街道。如果是以前的广州,没有鸣锣开道,根本不可能腾出这么宽的街道。现在战斗刚刚结束,很多人还惊魂未定,街面上外出的人还是很少的,如果不是迫于生计,或是有些人在家里逼得难受,估计街道上还是一片空荡荡的。

张鸣岐这次去的地方是广州的天字码头,张德瑞也是在这里上岸。天字码头是广州最好的码头,每天都聚集着数以千百计的力工,来此讨生活,就算是战斗期间,也没有阻拦住这些贫困的力工来此寻生计。

虽然没有鸣锣开道,但是这么一支队伍还是很引人注意的,在路过天字码头附近的仓前街的时候,空气中有着一种不寻常的气味。

王野也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了,不论是八甲镇歼灭龙济光部的战斗,还是阻拦新军的战斗,他都亲身参与了,手下也有过两条人命了,对空气中的不一样的味道也若有所觉。

“叫手下的弟兄们小心点,我感觉这里有些不大对劲。”没有什么证据,王野也不好做些什么,他不可能凭借着自己的所谓直觉,就让一省之民政长官返回去。

王野的副手也是上过战场的精明人,一听王野的话,就知dào

可能有什么问题,急忙向手下人大了眼色。能够被抽出来做张鸣岐的护卫,除了王野的能力和忠诚以外,这个连的士兵水平也是极高的,几个眼神的功夫,全连就有不少人紧张了起来,手指隐隐开始靠近枪柄。

“小心”王野看到从街道旁边的地方滚出来几个不明物体,落到了队伍的中间,急忙大喊一声。

“轰轰轰”事实上,王野的声音还是有些晚了,只有不到一半的士兵本能的做出了卧倒的反应,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物体就在距离轿子不到十米处爆zhà

了。

巨大的冲击力将街道两旁的不少瓦片都掀飞了,受伤的行人不计其数,张鸣岐的四人轿子也全然没了原样,四个轿夫的前两个已经在血泊中没了动静。距离炸弹最近的人,几乎全都没了声息,远离炸弹爆zhà

位置的卫兵,在惊慌之后,就紧急的集合了起来,在没有人命令的情况下,各班排长就开始围起了周围的街道。其中一队士兵已经冲进了爆zhà

现场,准bèi

抢救伤员。

“连长……连长……”王野只觉得声音似乎是从天边传来的一样,脑袋嗡嗡的,麻麻的,眼前全是一片血色。过了好一会,

王野脑袋才有些清醒,透过血色的世界,看到了现场的情况。散乱的肢体上面还挂着绿色的军装残片,断成几段的枪支,红的白的稠状物和液体,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王野的鼻腔。这种场景王野不是第一次见了,当初八甲镇的情况,比这要严重很多,空气中的血腥味经过雨水洗刷后都不能散尽,残留的肢体混杂在土壤中,像是出头的小草。虽然当初的场景比这可怕十倍,但是王野也没有一点的伤心,因为死的不是他的弟兄,可眼前散乱的尸体,有大半都是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兄弟,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王野的脸色苍白无比。

周围士兵的紧张没有带给王野丝毫的震动,无神的眼睛扫视着遍地的残肢碎体,一口逆血涌到吼间,瞬间就喷了出来,高大强壮的身体倒了下来。

“啪”孙复将手里的文件狠狠的拍着桌子上,煞青的脸色充斥着杀气,双目之间的狠辣毫无掩饰。

轻舒了口气,孙复问道“张鸣岐怎么样了?”

被孙复吓得不轻的方君瑛才缓过神来,急忙答道“炸弹威力虽然很大,但是终归不是正规的军事工业炸药,只是周围十多米受到波及,其他地方都没有事情。张鸣岐虽然在炸弹的杀伤范围以内,但是经过前面的两个轿夫的遮挡,暂时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弹片上面有毒,而且受伤的部位又不少,医护兵的水平只是暂时压制了毒性,却没有办法治疗,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脸上的青气有多了几分,孙复冷声问道“其他人呢?”

“在炸弹周围,有三十多个士兵被炸死,其中还有一个排长,受伤的也有四五十个。周围的贫民也死了近三十人,受伤的过百人,不过很多都是慌乱中受的伤。还有就是他们的连长被弹片击中了右腹,虽然被手枪挡了一下,却是内出血,怕是也撑不了几天了……”说着说着方君瑛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都几乎不可闻了。

“一个连长,一个排长,三十多个士兵,打龙济光的时候,我也没有死过这么多的士兵,没想到啊,一颗炸弹就报销了我近一个排,加上伤员,整整两个排就没了。”声音虽然平淡了很多,但是其中的冷气却丝毫未减“知dào

是谁干的嘛?”

“查清楚了,是同盟会的李沛基,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不过刺杀原因还不清楚。”方君瑛本不想说,可是看到孙复这么生气,也不敢隐瞒。

“同盟会?”孙复低声说“看来我太低调了,让他们以为我是老实人了。”

看到孙复的样子,方君瑛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似乎要出什么事情。

六十章 筹谋

夜幕将临,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被惊扰的家犬一阵狂吠,惹得本来平静的四处瞬时热闹起来。犬吠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头有些慌乱。

就在街巷中的一处宅院里,灯笼已然挂起,大堂里被照耀的犹如白昼,主座上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边上还做着几位年轻人。中年妇女紧锁着眉头,似乎再为什么事情发愁,其他人也是一副情绪低调的样子,没有人说话,使得房间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半晌,一个年轻人终于开口了,“母亲,这次二弟是替我刺杀张鸣岐的,我要去把他换回来!”说着年轻人就起身准bèi

往外走,步子异常坚定,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回来!”就在年轻人快要走到大堂门口的时候,主座上的中年妇女说话了。

年轻人似乎很信服中年妇女,随着声音落下,年轻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好一会,年轻人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起了泪水,啼声说“母亲,二弟才十六岁,这次本来就是该我去的,只是我太大意,被药熏晕了。”

年轻人悲痛欲绝的哭声,似乎引起了中年妇女的共鸣,中年妇女眼角也有些湿润了,取出手绢擦去眼角渗出的泪水,中年妇女坚定的说“沛基是为了革mìng

才被捕的,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母亲?”年轻人大声喊道。“二弟还没有长大,这件事不能算到他头上”

“嫂子,要不我们花些钱,把沛基救出来吧!”坐在右侧的一个少妇劝说道。

中年妇女轻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如果是小事,花些钱就能把沛基救出来,可是这次被刺的是张鸣岐,他虽然已经不再是两广总督,但是还担着广东省民政长的职位,同样是封疆大吏。白天里,我已经去求过人了,连广州警察局的局长陈景华都说,这件事情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人直接就被刚来的什么武警给带走了,这次怕是救不回来了。”

少妇顿时有些急了,说“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严重,不就是张鸣岐被刺嘛,听说他还没死,陈景华不会连让你见沛基一面都做不到吧?”

“听陈景华说,这次有一个排长被当场炸死了,还有一个连长也差点进了阎王殿。现在整个广州都已经戒严了,许进不许出。”中年妇女说完,眼睛有渗出了泪水,手绢怎么都擦不干。虽然嘴上说是舍得,可是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哪里能够真的舍得。

“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跑了进来,急声说道“夫人,刚刚有人传来话,说是今晚有人要对咱们李家动手,要你快些准bèi

。”

中年妇女脸色一变,猛地起身问道“人呢,现在在哪?”

那汉子说“来人不像是熟人,只是扔下了这句话就跑了,不过看样子不是当兵的就是扛枪的。”

中年妇女眉头一拧,心里猜测着来人的身份和目的,话又是不是真的。

“嫂子,会不会是陈景华派人送的信?”少妇猜测道“整个广州现在除了军队,就只有陈景华手下还有人和老王的描述有些相像。”

微微点点头,中年妇女说“可能性极大,陈景华也是同盟会的人,也只有他会帮zhù

我们一二了。只是谁要向我们动手,不会是那些刚来的武警吧?”

刚刚还悲痛不已的年轻人,听到有人要对自己家动手,顿时急了,“母亲,我去拿枪,看谁敢来我们李家找事!”

没等中年妇女开口,年轻人就已经跑进了里堂。

“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紧张的敲门声传来,守门的汉子仅仅是拉开了一点门缝,就被如狼似虎的来人撞开了大门,接着就冲了进来。

汉子一看情况不对,急忙大声喊道“夫人,是当兵的来了。”

声音传播的比人跑到要快,可是院子实在是不大,声音能够为里面的人留下的准bèi

时间也就那么几秒钟,一群武警士兵很快就跑进了宅院,眨眼间的功夫,前面就已经被守得严密。

惊慌中的中年妇女急忙拉过刚刚取出手枪的儿子,说“应声,你快从后院跑,李家不能绝后。”

年轻人自有一股锐气,甩开中年妇女的手,坚定的说“母亲,我不能放下你们逃跑,二弟已经因为我被捕了,我不能在失去你们了。”

中年妇女急的都快疯了,白天就已经有一个儿子被捕了,现在要是这一个在被抓起来,李家就真的绝了后了。扬起手掌对着年轻人就是一巴掌,骂道“你跑了,还能想办法就我们,要是都被抓了,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不用跑了,后院已经被堵住了,这次谁都跑不了。”一个年轻的武警少校缓步走了过来,身后的武警已经快速的包围了大堂,那个拿着手枪的年轻人已经被五六杆长枪指着了胸膛和脑袋。

武警少校微笑着说“自我介shào

一下,在下杜准,原为高州武警第一大队的中校大队长。不过现在已经升职了,是广州武警支队的中校支队长。说起来,我还有感谢你们呢,要不是这次我们的民政长张鸣岐大人遇刺,少帅也不会紧急把广州的武警部队扩大成支队,还把我越级提拔为支队长。”

看着那个年轻人颤抖的拿着手枪指着自己,杜准笑着说“这位老兄,你的手不要抖嘛,这样会很危险的。”

“你们这些……”憋了半天,年轻人也没想出词语来形容杜准。说他是革mìng

军吧,自己家人刚刚差点把他们任命的民政长干掉;说他是汉奸吧,这些人已经宣bù

广州独立了,也算是革mìng

党的范畴。

杜准脸色转怒,厉声道“我们什么?我们刚刚推翻了鞑子在广东的统治,就被那些宣扬革mìng

的所谓革mìng

党给暗捅了一刀,数十位士兵屈死,还连累了上百名无辜市民。鞑子真该谢谢你们,打下广州的时候,我军也不过伤亡三百人,牺牲才不到百人,可是你们一下子就打掉了数十名战士,真是厉害。”

年轻人被杜准说的抬不起头来,低声道“我们只是想炸死张鸣岐这个刽子手,谁知dào

伤了这么多的人。”

冷哼一声,杜准问道“你就是李沛基的兄长李应声吧,这次的事情就是你们兄弟俩一起做的吧,跟我走吧!”

李应声点了点头,没有开口,羞愧至极,头都快缩到怀里了。见到李应声点头,两名魁梧的武警士兵就上前卸了他手里的枪,架起来就拖走了。

眼看着自己的最后一个儿子也要被抓走,李应声的母亲徐慕兰,也就是那个中年妇女,真的急了,“我儿子你们已经抓走一个了,怎么这个也不放过。”

杜准看来徐慕兰一眼,“你的两个儿子谋杀广东省zf的民政长,抓他们是轻的。还有你们,我知dào

你是徐慕兰,有一个妹妹叫徐宗汉,是黄兴的妻子,不过在这里却不好使,在没有命令以前,李家人不许外出,尤其是你,我会留下一队人帮你们看守宅院,希望不要有什么不友好的举动。带走。”

徐慕兰听到杜准的话,差点没有瘫倒地上,她以李家媳妇的身份没少帮zhù

革mìng

党人,一直都没人知dào

自己的情况,就连自己的妹妹加入同盟会也是改名之后才被很多人知dào

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杜准说了。

朱执信本来在广州请求蔡锷罢黜张鸣岐这个民政长,被蔡锷以权限问题推脱了,就连以前被捕革mìng

党人,也没有及时释fàng

。担忧意wài

发生会影响同盟会和孙家的关系,朱执信就赶往茂名,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刚刚到达茂名就听到张鸣岐遇刺,李沛基被捕,朱执信当时就差点吓傻了。他知dào

这次孙家和同盟会怕是要真的闹僵了。

紧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来求见孙复,希望自己能够劝说一二。

“少帅,一个叫朱执信的要找你。”

正在忙碌的写着什么的孙复,头都没抬,说“不见。”

还没等侍卫离开,孙复就又转口说“回来,把人带进了。”

“朱执信,这次我要看你怎么解释。”孙复放下手里的钢笔,揉了揉酸麻的手臂,嘀咕道。

相比于以前,朱执信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以前还带着一件假辫子,现在直接就是满头的短发,再也没了辫子的踪迹。

孙复打量着眼前的朱执信,朱执信也在审视着他。朱执信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一个不过十多岁的少年,手里只有几个挂着巡防营名头的私家军,现在已经成了执掌一省的诸侯。

“孙兄弟,这次我本来是想请你释fàng

被捕的革mìng

同志,罢黜杀戮无数革mìng

志士的张鸣岐,没想到就碰上李沛基刺杀了张鸣岐。希望你念在沛基才只有十六岁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怪异的看着朱执信,孙复问道“朱兄,知dào

为什么我要见你嘛?”

没等朱执信回答,孙复接着说道“本来我是很敬佩那些革mìng

志士的,他们都是不畏牺牲的爱国者,就算是我不喜欢孙文,也一直对同盟会敬佩不已,因为他们在为了国家和民族牺牲奋斗。可是现在我很失望。你说的十六岁少年,在一些人的煽动下,炸死我手下二十多名战士,伤者数十人,还有过百人的无辜市民遇难受伤。退一万步来说,张鸣岐就算该死,那也该通过法律来处理,毕竟现在广东已经不是满清的天下了,而是革mìng

政权控zhì

的广东,你们凭什么还这么肆无忌惮的刺杀我认命的官员?”

“我对同盟会很失望,所以,我准bèi

组建一个新的政党,以后我的治下不欢迎肆意践踏法律,以暗杀为革mìng

手段的同盟会。你走吧!”

转过头来的孙复不再理会朱执信,看着墙上挂着的中国地图,孙复心思百转。

六十一章 国家至上

“嘀嘀……”

汽笛声响起的时候,码头上已经占满了人群,周围遍布着陆军士兵和武装警察,往常维护治安的主力的广州警察却是一个也没有。荷枪实弹的武警和陆军士兵看起来并不亲切,威武的身姿带来的只有震慑和煞气,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着的是剑一般的目光,高昂的头颅可以看出他们的骄傲和自信。

一艘数千吨级的轮船在两艘驱逐舰的护卫下,开始靠近了岸边,码头上站立的人群也抖擞起了精神,开始整理起自己的着装,似乎在担心给来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一群刚刚剪去辫子的官绅看起来有些另类,当然,在所有人都另类的时候也就不显得有什么奇怪了。

队伍前面的是一个身着整洁军服的男子,高大的身材并不魁梧,看起来有些瘦弱,肩上的一颗金星,瞬间就把他的身份抖搂出来了。在广州能够身着少将军服的人,只有这次征伐广东的广东纵队的总指挥蔡锷,蔡锷身后是五位着装严谨的青年军人。和蔡锷不同,在稍后些的多是身着长袍马褂的绅宦,其间有一个身着黑色警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里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消瘦的脸颊,利落的站姿,一看就是一位精明干练的人物。

张鸣岐遇刺受创,命在垂危,广东一下子就没了管事人,如果不是现在还处于军管情况,怕是广东要混乱上一阵子了。广东刚刚被控zhì

,孙复对于那些满清的旧吏一直有着一份警惕,对于低级的官吏尽可能的任用,但是高级的官员,除了张鸣岐,其他的像布政使、按察使之类的高官都没被续用。一来是担心他们给广东捣乱,二来,孙复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了的地盘,仍然让那些花钱买官的人物控zhì

,如果不是手里没有足够的储备官员,再加上现在人心不稳,孙复早就把那些人都换了一遍了。

“刘兄,这次张鸣岐遇刺,你说谁会接任民政长的职位?”张鸣岐遇刺,除了一些乱子以外,并没有对这些人构成什么影响,不过他们对那个空出了的位子还是很红眼的。如果是满清当道,自然是没人会眼馋那个位子,可是现在是孙家掌权,而且看的出来,孙家人不是很待见那些曾经的高官们,这样以来,民政长的位置谁来做就有些让人揣测了。

被称为刘兄的中年男子瞅了一眼前面的几位长者,说“张鸣岐遇刺,差点没有丢掉小命,那些旧官员怕是没人敢出头了。要说威望,自然是广东咨议局的那几位,议长易学清进士出身,平素喜爱藏书,对于政务倒也能做些,只是他性子太软,怕是做不得民政长的位子。副议长丘逢甲倒是合适,只是现在他的身体似乎不大好,怕是也不成。卢乃潼善医、古应芬长于算都不是合适的人物,其他的不是年纪太小,就是威武不足,这个民政长的位子还是很玄啊!”

“别说了,船靠岸了。”本还想在问几句,听到这声提醒,也闭口不言了。

轮船靠岸的时候,一条长长的木板伸了出来,一行十多人沿着两尺来宽的木板走上了岸。当先的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身材高大,比之蔡锷还要高出不少,身后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看起来比前面的那个大了不少,余后的人群中有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最是显眼。

看到年轻男子走到岸上,蔡锷快步上前,利索的敬了一个军礼,让那些来迎接的人惊讶万分。所有人都知dào

,在广州城里,权势最大的不是张鸣岐这个民政长,而是执掌广东纵队的蔡锷,能够让这个权势滔天的将军敬礼,众人都在猜测这人的身份有多高。

有心思机敏的,很快就想到了这次来迎接的所谓孙家少爷,那个神mì

的少帅。猜到了谜底并没有降低他们心中的惊讶,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谁都无法想到他竟然就是广东的主人,一个拥有数千万人口大省的掌控者。

“松坡,这次广东能够顺利拿下,可是全赖你的指挥筹谋啊!”

蔡锷一脸惭愧的说“少帅不要嘲笑我了,有如此强军,谁都能轻易的拿下广东。而且这次民政长张鸣岐遇刺我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还要请少帅责罚呢!”

挥了挥手,孙复说“张鸣岐的事情我都清楚,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却怪不到你的身上,不要自责了。再说这次我把华明带来了,有他在这里,只有张鸣岐还有一口气都能救回来。”

蔡锷眼睛一亮,莫名多了些安心。他曾见识过华氏兄弟的医术,虽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很多疾病都可以轻易治愈,尤其是外伤,几乎是手到擒来,分分钟就能把致命重伤控zhì

住,说他们是再世华佗,毫不为过。

孙复没有继xù

和蔡锷讨论张鸣岐的事情,看着身后的那些人,孙复问道“松坡,不给我介shào

一下这些长者嘛?”

“少帅勿怪,广东还多亏了少帅的大军,才能让三千万汉家子弟摆脱蛮夷的压迫,重拾汉家衣冠。”

孙复看着眼前的中年壮汉,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这明显不是官僚养成的威势,而是在战场磨砺出来的统帅气质。想了半天,孙复也没有想到有那个人物能和眼前的这位对上号,不由把眼光投向了蔡锷。

看到孙复投过了的眼神,蔡锷就明白过来了,解释道“少帅,这是广东咨议局的副议长,仓海君丘逢甲。”

“原来是他。”孙复闻言恍然大悟,心中嘀咕道。丘逢甲是台湾人,他的名声并不大,很多人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但是他有一首诗却是很有名。

“春愁难遣强看山,往事惊心泪欲潸。四百万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湾。”

低吟着那首脍炙人口的诗,孙复惊喜的说“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见到大名鼎鼎的仓海君,丘先生抗日保台的事情,孙复敬佩不已。说起来,我要先生还是半个老乡。”

丘逢甲一愣,好奇的问道“少帅也是台湾人,不知贵乡是哪里?”

想起逝去的母亲,孙复有些伤感的说“我母亲是台湾人,就是因为台湾被割,背井离乡,才忧伤过度去世的。”

见孙复一脸的悲伤,丘逢甲也被感染了,“大好河山被弃,三百万同胞受难,悲痛欲绝的何止令堂一人,我已经见到不少故友离世了,只是不知dào

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台湾的美景。”

似是被牵动了思绪,孙复坚定的说“能,我们一定能收回台湾,哪怕流尽鲜血,也要把台湾的土地染成红色。”

“好”丘逢甲一拍手,激动的说“如果能够收回台湾,我也愿意把这腔热血洒在台湾的土地上。”

一席话让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孙复说“丘先生,这次我来广州,除了是探望受伤的民政长以外,就是为了组建一个政党。同盟会刺杀革mìng

zf的民政长,如此肆无忌惮,我已经对他们失去了信心,想要成立一个新的政党,还有先生相助啊!”

丘逢甲拧着眉头,担忧的说“现在革mìng

的力量还很弱小,如果再分割的话,怕是对大局不利啊!”丘逢甲和同盟会的关系极佳,这次虽然也对同盟会刺杀张鸣岐有些不满,但是仍然不愿意看到掌控广东实权的孙家和他们闹僵,试图劝说一二。

“先生多虑了,即使我成立了一个新的政党,也不会和同盟会反目,为了革mìng

的大局,孙复退让一二也是可以的。只是同盟会中良莠不齐,虽然不少都是热血的爱国志士,但是仍然少不了像李沛基这样鲁莽冲动的人,更别提那些地方会党势力了,打着革mìng

的幌子,行巧取豪夺之事,令人不齿啊!”

孙复的劝说似乎让丘逢甲有些松动,问道“那少帅是要组建什么政党,有什么计划呢?”

“先生可听说过国家社会主义?”看着一脸迷茫的丘逢甲,孙复解释道“国家社会主义就是以国家为主体,个人绝对服从于国家,国家至高无上……”孙复对国家社会主义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认识,虽然这两天整理了不少东西,但是仍然不是很完善。不过这个时候的政党都不是很完善的政党,同盟会更是类似于帮派和党派之间的混合物,只有国家社会主义政党建立起来,其他的可以慢慢的完善。

看着丘逢甲依然是一脸的迷茫,孙复有些无语。不过想到自己还在码头,还有很多人等着自己,也就没了继xù

解说的心思。

“先生,等一下,我把整理的国家社会主义一些文稿给你一份,明天我会召集各界名流豪绅一起探讨新政党的事情。”

码头的绅商大多都是为了来和孙复混个脸熟,也有人是好奇这个传说中的少帅。在孙复的刻意表现下,很多人都认为这个神mì

的少帅是一个年轻礼貌的青年,对孙复的好感噌噌的上涨,不少人已经打定主意,回家找找家里的适龄女眷,和这个前途远大的少帅结门亲。

六十二章 杨永泰

民主共和的口号在中国根本没有什么前途,最注重知识积累的中国人对于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几千年的文明传承和朝代兴衰告sù

了那些土里扒食的农民一个道理,口号再响亮,不如到手的东西珍贵。

无论是士绅还是黎庶都早已对大清丧失了希望,可是他们面对空口白牙的革mìng

者的时候总是怀着一份警惕。自以孙文为首的革mìng

组织建立了有十多年了,十多年中起义也组织了十多次,可是每一次都只是一小片人的独立拼斗,外地却毫无反应。这不是他们麻木,而是他们对于那些只知dào

革mìng

的革mìng

党缺乏信任,就像现在,武昌起义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前线打的轰轰烈烈,其他地方虽有暗流涌动,却是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老百姓只把那件事当做一场闹剧,漠不关心。

满清再腐败,他终归是朝廷,多少能够带给普通百姓一点依靠和安慰,革mìng

党人口号喊得极为响亮,却从没有带给大家什么好处。虽然革mìng

党人自圆其说,他们唤醒国人的革mìng

热情,但是事实上,国人面对革mìng

浪潮的时候,仍然反应迟钝,唯有那些被革mìng

党影响极大的学生们,才有些激动。

孙家在高州经营了三年,投下了不知多少金钱,改善高州的道路、环境、经济,才让高州的人民认可了孙家的统治。现在广东全境都被孙复控zhì

住了,但是孙复却没有信心让他们绝对的支持自己,这次借着张鸣岐遇刺成立一个政党,也是为了把势力深入到各地,保证广东的足够凝聚力。

清晨阳光照耀在原两广总督府的门前,给这里增添了几分活力,没过多会功夫,门前就开始聚集了不少的人群,三五成群的相互交流着。衣着华丽讲究的人群,有白发密布的长者,有富态精明的壮年,有锐气精悍的新青年,他们或是原咨议局的议员,或是广州的名流达士,也有留学归国的青年精英。这些人都接到了孙复的邀请,来此商议大事。

“孙议员,你是老资格的议员了,一向消息灵通,可知dào

这次哪位少帅邀请我们有什么事情?”

被称为孙议员的长者,轻捻着胡须得yì

的说“这次的事情极为重yào

,一般人根本不知dào

,我也是从丘副议长那里得到了一点消息。”

“快说啊,孙议员。”

“就是啊,快点说吧!”

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人焦急的催促,孙议员不由的多了几分得色,说“我听说这次是因为那位不满革mìng

党人刺杀民政长张鸣岐,想要和他们对着干,准bèi

组建一个政党。这次就是邀请我们来商议此事,我估计啊,八成是想让我们也加入这个新党派。”

一个短髯中年人突然问道“这要真的要我们加入这个新党派,我们是加入还是不加入?”

“这个”孙议员揪着胡子也不知dào

怎么回答,僵住了那里。

有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一脸鄙夷的说“你傻啊,现在广东全部都是那位的了,只有朝廷不打过来,广东就是他们一家说了算,邀请你加入是给你面子,你敢不加入嘛?”

短髯男子被憋得脸色泛紫,咬着嘴唇不知dào

该如何反驳。

“吱……”

众人议论的时候,大门终于打开了,孙复引着丘逢甲和其他几位长者走了出来,“诸位,待客不周,还望包容,这就请入内吧!”

没有什么虚言伪词,孙复直接邀请众人入内,丘逢甲一夜没有怎么休息,眼中有些血丝,不过还是撑起精神,和孙复一起招呼着众人入内。

“诸位,大家都是各行业的精英,想必也猜到了我此次邀请大家来的目的。两天前,原两广总督,现广东革mìng

zf的民政长,被同盟会炸成重伤,被波及的还有普通市民近百人,士兵数十人。这可以称作是广东独立以来最恶劣的刺杀,大家都知dào

,张鸣岐虽未满清旧吏,但是对于革mìng

还是做出了不少贡献的,如果不是张鸣岐大人的适时反正,恐怕广州难免一场战火。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心向革mìng

的志士,却被同盟会无辜刺杀,险些丧命。这也让我们看到了同盟会的组织之混乱,行动之草率,连革mìng

zf的重yào

官员都敢刺杀,我不知dào

他们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我们参与革mìng

,就是为了能够推翻满清zf的统治,还我汉人一个新国家,可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有人背后捅我们的刀子,不由让人心寒。

同盟会既然如此不成熟,我觉得有必要组建一个成熟理智的政党,来作为引来中国革mìng

的未来。”

孙复的话让众人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说到底还是为了组建政党,和同盟会对着干啊。不过这样正对了大家的心思,如果说革mìng

,广州人自然不落于人后,可是对于同盟会,很多人也没有太大的好感,很多人都知dào

同盟会是个什么组织,虽然也是革mìng

政党,但是里面的制度,却是有些让人不满。就算是同盟会内部,也不是多么团结,孙文的个人魅力实在有限,比起太祖差了不知多远,而且个人作风也有问题,会内会外都有很多人对他不是很满yì

,特别是那些豪绅官宦出身的,也就是所谓的成功人士,更是很看不得起这个连秀才都没有考中的家伙(满清的秀才实jì

上已经很好考了,如果能够苦心读上几年书,考中都不是很难。蔡锷十三岁考中秀才,蒋百里十六岁考中秀才,就连家境贫寒,甚至辍学一段时间,学习成绩平平的吴佩孚也在二十二岁的时候考中了秀才,可见孙文的水平。)。

“诸位可知dào

国家社会主义?”

孙复看着下面一群迷茫的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召集他们来,不过想到外面更多的人无法理解,需yào

他们传达,也就释然了。

“所谓国家社会主义,就是以国家……”

孙复再次把向丘逢甲几人讲过的话讲了一遍,不该看着下面不少都愣愣的人群,对于他们明白“国家社会主义”实在是没什么细心。想到同盟会,估计也没有几个人真的明白孙文所说的共和民主,孙复心里也算好受一些。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孙复接着说“我打算成立的政党就是国家社会主义政党,目的是为了推翻腐朽无能,丧权辱国的满清政权,建立一个强dà

自由的新国家,摆脱列强强加于我们身上的屈辱和锁链,收回租界、废除不平等条约……让中国真zhèng

的独立起来。

中国独立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让老有所依,幼有所学,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每个人都能平等自由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国家社会主义很多人都不明白,但是孙复所说的目标,却是很好理解,虽然还有些空洞,不过这不妨碍大家对他的好奇。

“少帅,我很好奇你如何保证能够实现你所说的那些主张?”

说话的年轻人不过三十来岁,带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孙复把眼神望向丘逢甲,有些疑惑不解。

本有些疲倦的丘逢甲正在打盹,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就看到孙复的眼神,望了说话者一样,一副愕然的样子,凑到孙复耳边低声说“这人是杨永泰,《广南报》的编辑,也是咨议局的议员,能力很强,平素写的文章,也很有深意,只是他并不鲁莽,怎么今日这么冲动。”

“杨永泰”孙复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欣喜不已。杨永泰在民国初期虽然也很有地位,但是比起后来蒋介石的谋主的身份却是差上不少,有人说红军长征,就是迫于杨永泰献的计策,可见一斑。

狼一般的眼神让杨永泰有些不舒服,浑身都似乎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向孙复的眼神也有些怪异,甚至有些莫名的畏惧。

“咳”孙复收回渴望的目光,装作一副正经的说“我现在的话是我的人生追求,如果说要什么保证的话,我给不了,不过我会让大家看到我的切实行动。”

“噢”杨永泰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看样子对孙复的话没什么信心。

孙复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神mì

的笑了笑,不再理会。现在孙复已经对让这些人了解自己的政治主张不报什么希望了,不过这次能够看到杨永泰这样的一位大才,孙复也不后悔召集这么多人听自己狂侃一阵了。

召开这次的会议,如此的兴师动众,孙复最大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组建政党的消息传出去,如果采用其他通道自然也可以把消息传出去,但是却少了一份可信度。孙复相信只要自己组建政党的消息传出去,肯定会有不少人关注,也会有不少人了解国家社会主义,等到自己正式把政党组建起来的时候,也会多出几分人气,毕竟自己的声望太低了,就算是现在独掌一省,让人缺乏知名度,接着打击同盟会的由头,正适合自己扬名。

六十三章 纠结的建党

“杨兄,稍等一会,少帅又是要见你!”郑规一阵疾跑追了出来,拦住匆匆而去的杨永泰说道。

一脸诧异的杨永泰不解的看着郑规,心里不住的揣测这个神mì

少帅留下自己要做什么,自己与他素不相识,刚刚自己的一番问话虽有引人注意之嫌,万一那位心眼太小欲图报复,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回想起来,也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还没有了解那位神mì

少帅的品行就强出头。有心拒绝郑规的劝留,杨永泰又觉得说不过去,虽然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物,但是看他和那位什么少帅的距离,就知dào

他的地位不低,贸然拒绝空有得罪人的嫌疑。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编辑,就算是加上咨议局议员的什么,也只是在广州有些名气,和那位执掌一省的人物比,可谓是天上地下之别。

杨永泰躬身一礼,恭敬的问道“请问兄台怎么称呼?”

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杨永泰,郑规也不由得暗自夸赞,前额宽大,眼中自有精光闪现,很容易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的儒雅之气,一看就知dào

此人定是学识超群之人。

拱手一礼,郑规微笑着说“在下郑规,字子矩,光绪七年生人,我比你可能还要小上一些呢,兄台就先不要称呼了。”

哑然一笑,杨永泰喜道“畅卿是光绪六年生人,如此倒是我痴长一岁了。”杨永泰感受到郑规的善意,虽不明白缘由,但是也不会枉做恶人,顺势把话茬接了下来。

“畅卿兄,以后还要多多交流啊。”比杨永泰稍小一岁,一下子成了弟字辈,郑规有些纠结了。不过想起孙复的交代,就打断了心中的杂念,“畅卿兄,这次少帅留你有事要说,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虽然跟着孙复已经两年多了,也算得上他手下数一数二的政事人才,不过郑规依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本钱可以和孙复抗衡,做事一如既往的严谨守规距,就算他是孙复的未婚妻表兄的这层关系也没有多少人知dào



杨永泰怀着坎坷的心情,随着郑规来到了一处偏厅,和刚刚的那处大堂不同,这处偏厅并不大,装饰也不华丽,看上去是一个很普通的会客厅。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孙复,正在品茶,杨永泰倒是放下了几分担心,缓步走了进来,等着孙复开口。

“少帅,我把人带来了。”郑规轻声说道。

孙复放下手里的白瓷茶杯,无奈的说“表兄,给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少帅,还叫我表弟就行了。”

郑规脸色一板,说“以前我们是亲人关系,日常里全是私事,怎么称呼都可以,现在涉及到公事,自然是不能再向以前一样了。”

低叹了口气,孙复也知dào

,以前自己没有扯旗造反的时候,无论是高州还是琼崖两地,都不能算有正规的统帅关系,顶多就是暗地里掌控,郑规更像是孙家雇佣的管事,而不是手下官员。现在广东地阶都是孙复管着,俨然一副地方诸侯的姿态,再说亲戚称呼确实不大合适了。

不再理会郑规的称呼问题,孙复把目光转向杨永泰,眼里满是兴奋和激动。在孙复的眼里,这人就是自己的“诸葛亮”,这个时期,中国各式人才都开始疯狂的涌现,其中谋士一类的就有梁士饴、杨度、王锡彤、杨士琦等人,但是要说的第一,则是非杨永泰莫属。

老蒋就是靠了杨永泰的谋划,才能让红军被迫长征,如果不是太祖收拾残局,怕是就没了后来的新中国了。

“杨永泰,字畅卿,高州大井镇人,说起来我们还是老乡。”孙复起身道“我知dào

你是《广南报》的编辑,我看过你的文章,很犀利,也很深刻,道理讲述的也很清晰,知dào

我为什么要你来嘛?”

杨永泰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是不是关于政党的事情?”

“啪啪”轻拍了两下手掌,孙复赞叹道“丘仓海称赞的人果然非比寻常。这次是有关政党的事情,但也不全是。”

“愿闻其详!”守字如金的杨永泰回话很简洁。

“你知dào

今天我为什么召集广州的各界名流来这里开会嘛?”孙复自言自语说道“其实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丘逢甲几人商议好了,国社党也已经算是成立了,今天召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把国家社会主义宣传出去,让更多的人知dào

。说白了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通过打压同盟会来宣传国家社会主义,想来明天的时候,广州甚至广东,乃至全国都会知dào

国家社会主义这个名词。至于大家知不知dào

它意思其实并不重yào

,我也没打算现在就让他和同盟会对抗,国家社会主义到底怎样,不能单靠我自己来说,需yào

大家来议论评判,这样才能逐渐完善它。”

“我留你下来就是希望你能帮帮我,广东刚刚独立,需yào

各种有志之士来共同建设广东。”

说完后孙复一脸期待的看着杨永泰,等着他的回复。杨永泰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自己一向是自以为当世韩信、张良之流,自毕业以后已近十年,颇有怀才不遇的感慨,现在面对孙复的招揽,杨永泰颇为心动,不自觉的就点了点头。

孙复一脸喜色的说“这次我希望你能成为第一批国社党的党员。本来我准bèi

让你直接担任革mìng

zf的官员,可是现在的革mìng

zf里面有太多的旧吏,还不到收拾他们的时候,我想让你先在国社党内部历练一下,过一阵子在插手政事。”

杨永泰有些失望,本以为自己能够有个实战才华的地方,谁知dào

还是不能进入政坛。似乎察觉到了杨永泰的失望,孙复补充道“现在国社党只有寥寥几人,丘逢甲先生是国社党的理事,你就先做国社党的秘书长吧,暂时国社党还没有什么太多人,也不用你太过的关心。正好我身边缺一个出谋划策的人,你就先随着我身边吧!”

所谓国社党,也就是孙复昨夜和丘逢甲商议成立的政党,只是目前只有孙复、丘逢甲、郑规寥寥几人而已。孙复自然是国社党的党魁,只作为象征人物,不担任实jì

职务,但是有权插手党内的大小事务。国社党的实jì

执行机构是理事会和秘书处,理事会负责管理全党的实jì

事务,秘书处负责记录党内大小事务。丘逢甲和郑规算是国社党内部的两个主力干将,都是国社党理事会的理事,也是唯二的国社党党员,再加上杨永泰,国社党终于有了四名党员,而且全部担任高级职务。

听完孙复的解说,杨永泰有种上当的感觉,一个四人的党派,还全部担任管理层,下面一个接受管理的党员都没有,更过分的是上面还有一个不干活的党魁,这也太扯了。

杨永泰怪异的目光让孙复有些受不住,孙复也知dào

现在的国社党实在是太小了,甚至赶不上同盟会的一个分部。不过他仍然不愿意让其他人轻易的入党,不然只要他在刚刚的会议上一说,那些急着和他拉上关系的名流,肯定会立马要求入党。而且他要是愿意,手下的数万大军和近十万警察武警,也能轻易的拉过来几千名党员。

有过一世经验的孙复比谁都明白军人入党的后果,如果实行**,军人入党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这样让民主死于胎中。现在的中国是不需yào

民主,但是等以后强dà

富裕起来以后的国人,肯定会想要参与进执政里面,到时候党就和人民出现了矛盾。除非全国都是党员,可是这样又会滋生腐败,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如果不实行**,你们军人入党,那么到了党派矛盾无法调节的时候,内战就无法避免了。

不愿意出现**,又不愿意因为政见纠纷,使国家处于动荡之中,孙复干脆动了禁止军人入党的念头。如果是别人可能还会担心自己控zhì

不了军队,但是一手拉起这支大军的孙复却没有这种担忧,不说那些基层和中层军官都是出身于孙复的家乡,就算是以后有人想要动什么歪心思,在凤凰卫队面前也是难逃一死。

“畅卿啊,别看现在党员少,但是我们前途大啊,等到明天新的民政长上任的时候,肯定会有大批的热血青年积极入党,到时候恐怕你都忙不过来。”

杨永泰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只把孙复的话当做是客气安慰的了,一点也没有发挥自己的高智商的脑袋细思一下。

从拿下广东开始,孙复就一直头疼不已,手下的军事人才还有那么一两个,可是碰到了政事,就全部抓瞎了。就算是留用了大量的满清旧吏,孙复也无法改变手下人才匮乏的境况,任命张鸣岐为民政长,孙复也是几经考lǜ

的,可同盟会一下子就把他给送进了医院,又一次把孙复手下人才匮乏的问题暴露了出来。这次成立政党,孙复就是打着搜罗政事人才的主意来的,可是看这架势,恐怕还要有一阵子把那些职位空着了。

六十四章 新人新政

“鞑虏本东胡异族,游牧贱种,遂因缘祸乱,盗我华夏神器,奴我皇汉遗裔,至今已二百六十余年,幸逢炎黄护佑,五帝德庇,我黄帝神明之胄终得起复一隅,革mìng

之志即展,革mìng

之心当施……兹广东革mìng

zf谕令四方,泛粤地境内,无由之苛捐,无理之厘金尽皆废除……为使万民尽受革mìng

之情,本年度内所有田赋商税尽皆免除……”

大幅白纸上面的黑字从没有向现在这么有吸引力,原本只有寥寥几个闲人关注这张告示,但是等到有人弄懂上面说的是什么的时候,所有人都疯狂了,把告示围得是严密无缝,尽失一批人头攒动,虽然能够看到的只有极少数,却不妨碍他们宣泄热情。

就在围观的人群的旁边,一处稍显隐蔽的地方,三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男子神情欣喜的看着激动的围观者,其中一个最年幼的一个被另外三人隐隐围在中间,似是最尊贵的一个。另外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圆形眼镜,稍显文弱,但是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还有一个年轻人比眼镜男子更显儒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传统文人的儒雅之气,还有久居人上的领导气质。中年男子看起来极是魁梧健硕,眉目之中有着几分刚正果duàn

,和常人迥然不同。

“革mìng

万岁!……革mìng

万岁!”

四个人欣慰的看着人群中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虽然他们知dào

这里没有几个人真的懂得革mìng

,但是并不妨碍他们为革mìng

欢呼。

“少帅,你这手真是漂亮,怕是过了今天,广东的人心仅为你所有了。”眼镜男子感叹道。一听少帅之名,稍有见识的人都能猜到眼前的人物是什么身份了,整个广东能够称作少帅的,除了孙家少爷孙复没有第二个。这四人正是孙复和被他拉出来的杨永泰、郑规、丘逢甲,目的自是为了观察广州市民对免除苛捐杂税的反应,结果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挠了挠额头,孙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别看这次说的漂亮,其实真的没有免除多少,算是所有的税赋也不过一千多万银元。看到他们这么高兴,我都有些惭愧了。”

灿然一笑,杨永泰说“少帅这样算是不对的,那一千多万的税赋其实是账面上的,实jì

收取的时候,怕是能够收到两三千万银元。大部分都跑到那些税丁和官员们手里了,再说你这次直接把厘金苛捐都减免了,以后普通百姓也不用再受杂税苛捐之苦了,也省得贫者无立锥之地。”

看了一眼情绪稍显低沉的杨永泰,孙复真心感动,这个时代的人经lì

了太多的苦难,也见识到了太多的苦难,对强国的渴望极为强烈,让孙复都有些汗颜。同盟会能够把势力发展到世界各地,不是因为他们组织多么严密,领导多么睿智,而是人们太渴望国家强dà

了,不愿意放过一点强国的希望,哪怕为此付出了生命,也在所不惜。

丘逢甲一脸苦恼的看着人群的欢呼,不知dào

自己该欢庆还是痛哭,自己刚刚成为广东省革mìng

zf的民政长,就要面临缺乏资金的窘境。这次免除了这么多的税赋,虽然老百姓高兴了,但是库房里怕是撑不住了。广州易手的时候,虽然张鸣岐还算老实,没有动藩库和造币厂等处的资金,但是那些到底是不多,算下来也不过两三百万两的数目,面对这么一个大省,不用怎么用就没了。各地的库房早已是被人趁乱挖走了不少,这次广东损失的银钱不下于免除的税赋额度,想想接下来的zf运转,丘逢甲都有些头疼。

早在和杨永泰说话的时候,孙复就发xiàn

了丘逢甲的异常,不过一直没有说出来。现在看着丘逢甲脸色随着人群的欢呼越来越差,孙复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心里有些愧疚。

“先生,这次让你收拾这个烂摊子就是看你的威望够高,可以稳定人心,你不要这样愁眉苦脸的,不就是千来万元的数目嘛,根本不用担心……”

没等孙复说完,丘逢甲就吹胡子瞪眼的急了,“千来万,你说的好轻松啊,那可是广东全年收入的三成,现在各地经过这次战乱,虽然损失不大,可也有花费不少的银子,再加上你的那些军队,每月不打仗就要吞掉五六十万的银元,一旦开战怕是要上百万的数目。这次免除了这么多的税赋,虽然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些,但是我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全省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我都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

“再说,就算今年挤挤过去了,但是明年呢,没了那些厘金捐税的收入,广东最起码要少六成。收入少了,但是支出却没法少,不说其他的,单是军队的花费都要占剩下的收入的九成还要多,再算上教育、官员的俸禄之类的花销,最少要亏空三千万银元以上,我都不知dào

自己怎么昏了头当了你的民政长。”丘逢甲一脸的懊悔,声音越来越苦涩。他不过是一个咨议局的副议长,也就是威望高些,对于理财却是不大擅长,当年在台湾抗日的时候,靠着个人魅力和民族精神硬是拖着队伍在缺钱缺弹的情况下打了数月,最后才撑不住撤tuì

的。

郑规似是看不下去丘逢甲的苦恼了,插嘴道“民政长,你这是太担心了,我们手里还是有些财产的,情况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丘逢甲有些疑惑的看着郑规,等待着他的解释。

“我们打下广州的时候,城里有数万旗人,他们占据着广州城里三分之一的土地,还有无数的房屋宅院,我们只有把他们的家产抄了,自然不用担心缺钱了。”

眼睛一亮,丘逢甲张了张嘴,情绪又低了下来,“那些旗人有不少都是混吃等死的主,如果抄了他们的家产,怕是他们就只能饿死了,这不太好吧。”

冷笑一声,孙复说“我们是反清革mìng

,如果不处理那些旗人,反的是哪门子的清,还造什么反。当年旗人入关的时候,杀戮的汉人数以百万计,整个中华大地为之一红,没有理由现在我们还向对待祖宗一样对待他们吧?如果不是杀戮有违天和,我都想把那些满人全部清理了。”想想那些被屠杀的汉人,孙复心中都有一股戾气涌出,汉人终是太过宽容,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劫难。

“俗话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那些旗人一死,就不能太过宽宥他们,籍没家产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挑选旗人中的青壮男女进行培训,全都送到工厂离去,他们的月薪我会照付,但是必须抽出三成缴纳赎罪款,直到他们这一代人死后为止。赎罪款就作为建立纪念堂,用来纪念那些在清军入关时,为保我汉人传承死难的先烈。”

本想劝解一二,可是孙复的话让丘逢甲也无言反驳,如果放过旗人,却是对不起先辈,可是这么对待还是有些太过残忍了。如果换一个饱读诗书的人,肯定会大骂孙复暴虐,可是丘逢甲经lì

过了故土被割让的痛苦之后,对满清早已没了好感,就算是面对旗人也没什么好感了,自是不会再替他们求情。

低头沉思的丘逢甲突然发xiàn

孙复已经转身走了,急忙追了上去,问道“就算是有了旗人的资产,也需yào

时间转换,再说那些资产总会花光的,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啊?”

脚步未停,孙复边走边说“军费是直接由我来出,你不用担心。而且旗人的家产的丰厚超出了你的想象,不用太过担心。”孙复可是知dào

,当初一个统领级别的旗人,都让孙复搞了一大笔,孚琦的家产也让孙复吃了个小饱,如果把旗人都压榨一遍,没有三五千万两,孙复情愿倒过来走路。

看着丘逢甲还想接着问,走到稍微可后的杨永泰拉着他说“仓海君,你是想的太多了,没看见你的那个副手郑规郑大人都没有开口嘛,就你自己担心。少帅虽然免除了不少税赋,但是今年并不是一点收入都没有的,少帅只是说免除没有道理的捐税厘金,并没有说免除其他的啊。”冲丘逢甲挤了挤眼睛,杨永泰向着孙复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有道理的捐税厘金,什么是没有道理的厘金啊?”正在愁眉苦脸的丘逢甲突然看到一个鸦片馆,这才醒悟过来,惊喜的自语道“有了这份收入,今年肯定是可以挺过去了。”

鸦片一向是捐税的大户,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多少人真zhèng

缴纳过,所有商品里逃税偷税最厉害的就是鸦片了。自光绪三十年起,两广的土药(本土鸦*片)就是每百斤纳银百两,可是广东除了第一年的土药捐超过了百万两,第二年的就突然减少到了第一年的四成,以后的每年就更是减少到了三十万两上下,再也没有增加过。

居住广州多年的丘逢甲,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勾当,本该缴纳给zf的税收,都被暗中贪墨了。几乎每一家做这门生意的人,后面都有官府的后台,至少丘逢甲就知dào

前两广总督张鸣岐就在好几家大店占有份额,那些布政使、提督、知府之类的官员都有或多或少的份额,如果换成以前,就算是给丘逢甲一个两广总督,他也不敢动这些土药商人,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打定了主意,丘逢甲大步流星的朝着孙复消失的方向追去,他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孙复这么急着走了。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六十五章 武昌求援

重新穿上阔别已久的官服,袁世凯的心里有了万般体悟,门前纷扰的声音已经不能在撼动他的一丝情绪,三年的蛰伏增长的不仅是心性,还有对世态炎凉的感受。昔日被罢黜归乡,还受人监视,麾下的幕僚旧吏散去了大半,身边留下的都是一些平庸之士,虽有自己特意韬光养晦的缘故,也让袁世凯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前几日,朝中刚刚传出起复自己的消息,门前就又是车水马龙,可是当自己推辞旨意,拒不赴任的时候,门前的拥扰又散去了大半。今日刚刚应下钦差大臣的任命,这些势利之辈有都来了,真真的厚颜无耻。

上次推掉的湖广总督的差事算起来品阶也不低了,可是任谁都看到出来朝廷是为了平定乱局,一旦乱局消散,怕是自己也落不了什么好去,毕竟掌权的哪位可是深恨着自己的。这次的钦差大臣的差袁世凯并不看重,他在意的是又可以重掌北洋军权,还附带上了长江水师的指挥权。

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声音有些急促,似是有什么急事一般。袁世凯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满,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敢来烦自己啊!

把大字的最后一笔收齐,袁世凯才轻轻的放下手里的毛笔,“进来。”

“吱”的一声,紧密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走了进来,乌黑发亮的辫子拖坠在身后,光亮的脑门上都能当做镜子用了,肯定出他定是经常整理。布料上等的衣服并没有什么特色,全是这个时代的着装,唯有布料值得考究一番。

“爹,外面的人你一个都不见啊!”年轻人在袁世凯面前并没有太多的顾忌,张口就说“他们可是等了有两个时辰了。”

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袁世凯心里不住的哀叹,自己也算是一代英杰了,怎么到了儿子身上,就这么不靠谱。大儿子喜欢玩手段,偏偏自己没有那个才能;老二喜爱诗词书画,爱好收藏,誓要做一代名士;其余诸子更是不堪,要么平庸守旧,要么狂妄无知,可叹自己创下了基业也无人可以继承。

“都让他们走吧,就说我的脚疾又犯了,需yào

休养。”

袁克定一听立时就急了,“爹,你是又不打算接下差事啊,都到这时候了不能再拖了,不然那群革mìng

党可就真把京城打下来了。”

扫了一眼急的给猴子一眼的老大,袁世凯说“圣旨我都接下来了,怎么可能再退回去。革mìng

党不是成事的料,一会让华甫打一下就行了。”

舒了口气,袁克定的担心终于放下来了,他真怕老袁把这差事给推了,自己可不想在这僻壤多待了,北京的花花世界可是等着自己呢。

放下心来的袁克定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呢,“爹,你让我关注的广州的事情有消息了,那个什么少帅成立了一个什么国社党,好像是准bèi

和同盟会对着干了。”

袁世凯微蹙着眉头,看着袁克定问道“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听说同盟会刺杀张鸣岐的时候,不仅把张鸣岐炸成了重伤,就连随行的卫兵都死了好几十,还有不少围观的人也死伤了百来人。那个少帅就下令把刺杀的同盟会会员抓了起来,这次成立……”说到半路,袁克定就又忘了词,抽出报纸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成立国社党就是为了和同盟会打擂台。”

“拿来”老袁一手夺过报纸,看了起来。这份广南报是袁克定好不容易搞到的,这报纸只在广州发行,外地是看不到的。

“孙复任国社党党魁,丘逢甲担任国社党理事会理事,……杨永泰担任国社党秘书处秘书长……”看着报纸,老袁眉头越来越皱了。

看完这张讲述了国社党成立的报纸,老袁感叹道“这小子是图谋极大啊!”

袁克定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对老袁的看法不是很认同,在他看来,这个叫孙复的,不过是一时猖狂吧了,这下弄得遍地都是敌人,肯定不能长久。

*********************************************************

“少帅,我们该怎么办?”看完关于袁世凯接任钦差大臣的情报,丘逢甲的心也揪了起来。老袁可以称作是满清朝廷最后的定海针了,如果他出山,那么北洋新军的战斗力最起码增长五成,就算是原本看好武昌起义的丘逢甲也有些悲观了。

孙复也知dào

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虽然已经有三个省份独立,还有不少地方动荡不安,但是如果老袁真的要动手,除了广东,湖南、湖北都扛不住。历史上,老袁没有出山的时候,武昌起义军就是节节胜利,可是老袁一插手,革mìng

军就开始力不从心了,如果不是后来各地纷纷独立,怕是又要宣bù

起义失败了。不过孙复也知dào

老袁把北洋六镇当做命根子了,断然不会拿它冒险的。

“少帅,我们是不是派些援军去,免得武昌那边撑不住了,那样对革mìng

大局就不利了。”丘逢甲试探着问道。

摇了摇手,孙复坚定的说“援助可以,但是援军不行,这些军队我还要用,派出去一些就会影响接下来的布局。”

杨永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揣测孙复所说的接下来的布局。

“其实大家不用担心,如果武昌的革mìng

军撑不住,肯定会来广东求援的。”郑规一语惊醒梦中人,丘逢甲顿时就把心放下了一半。

“先生,明日我就要返回高州,广东的军队也会撤回去大部分,只留下还在整训的七旅和刘辉的四旅,再加上警备司令部的部队,广东的安全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我有几件事要叮嘱您一下,今年的税赋免除了大半,就必须拿旗人的资产来抵,所以抄家的时候,您可不要心软;还有就是废除了大批的苛捐杂税,但是新税制也要筹划,不然到了明年我们真的要和西北风了;再有就是国社党的扩大,我们党的扩张对象是那些见识卓远、爱国爱家的新青年新国民,不用学同盟会把什么会党之流都拉进来了。我们的原则是宁要一个精英,也不要十个糟粕。其他的事情您来掌控,我是不担心了,郑规留下来作为你的副手,您多关照下。”

丘逢甲诧异的看着孙复,不明白他怎么这么急着返回,就算是老袁出山,想要打到广东也要不少时间,用不着这么急啊?

“我不是担心袁世凯,而是现在革mìng

之火已成燎原之势,我们作为最早独立的省份之一,不能一直憋在这里毫无作为吧。这样老百姓的革mìng

热情会减弱的,对于推翻满清的统治不利。”

孙复的解释让丘逢甲稍解疑惑,有了基本的认同。

“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就见一个卫兵跑了过来。卫兵向着孙复敬了一礼,端正的站在孙复身前三步左右的地方,大声禀报说“少帅,刚刚有一位自称是武昌的来人求见。”

孙复心里暗叹了口气,知dào

武昌革mìng

军有压力了,自己这次必须要做出些动作了,不然怕是无法面对全国的人民了。

一挥手,孙复说道“去,请他进来”

转身离去的卫兵步伐毫不凌乱,依然急促整齐。杨永泰、郑规、丘逢甲三人都看向孙复,不知dào

他准bèi

怎么处理武昌的求援。

来人是一个深目亮额的大胡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与杨永泰、郑规两人相仿。眼中透露的杀气还没有散尽,似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不久。

孙复没等来人走到身边,就疾步迎了上去,激动的抓住大胡子的手,兴奋的说“可是武昌革mìng

军的同志,广东响应武昌革mìng

军的起义,独立数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武昌来的同志。武昌的同志为革mìng

首勋之人,我们还要听听武昌前线的热血故事。”

大胡子本以为自己能够收到一般的礼遇就不错了,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人这么激动,虽然没有认出来是谁,大胡子也猜到了大致身份,定是广东的实权人物。

“小兄弟,你太盛赞了。革mìng

首勋我是担不起啊,能够兴汉排满的革mìng

添柴加薪我是义不容辞的。”

大胡子突然一拍额头,不好意思的说“在下吴兆麟,字畏三,湖北鄂城人。还不知dào

小兄弟贵姓,怎么称呼呢?”

孙复惊喜的问道“兄长就是武昌起义时的总指挥,小弟孙复,还没有成年,父亲没有赐字,兄长直接称我孙复就是。”

吴兆麟惊讶的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出小半头的年轻人,没想到他就是广东的那位掌权者,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还没有成年,吴兆麟都有些怀疑广东独立是怎么完成的,这太传奇了。

六十六章 援军出发

叙述完自己的钦佩和羡慕之情,孙复引着吴兆麟进了原张鸣岐的书房,张鸣岐现在在医护兵的特别照理之下,还没有苏醒,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府邸了,孙复直接借用了一下。

书房里摆放的不是玉石珍玩,就是稀世书籍,再有就是一些珍贵稀有的文房四宝,至少案上的那方游鱼端砚,孙复还是看出了是宝贝了的。吴兆麟对于房内的摆设没有丝毫的惊讶,这里的物件虽然不错,但是比起前湖广总督瑞澄的府邸还是差了不少,毕竟这座总督府是刚建的,却是一份积累。

刚刚坐下,就有人送上茶水,心忧武昌局势的吴兆麟却是没有心思饮茶,开口就说“孙兄弟,这广东局势平稳,湖北可是比不了的,现在鞑子大军压境,武昌危如累卵。不满孙兄弟,这次老吴来广东就是奉黎元洪黎大都督之命,求援来了,还望孙兄弟能够发兵援鄂。”

端起茶杯,孙复抿了一口,只觉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徘徊,过后却是满口清香。孙复似乎没有听到吴兆麟的问话,把他当成了无影人,闭目回味着茶的美妙滋味。

杨永泰也是端起茶杯品起了清茶,只是不住闪动着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心思并不在茶上。郑规则是端坐在椅子上,毫无所觉,也不知dào

吴兆麟的话他听到了没有。只有丘逢甲一脸的焦急,端起茶杯再放下,如是几次,期间有几次想要开口都又憋了回去。

吴兆麟关注着孙复的同时,也没忘记打量其他几人。两个年轻人表现虽然不同,但是看得出都没有打算发言,只有中年的汉子似是较为关注,应该会帮zhù

一二。

“孙兄弟可是没有打算发兵?”良久不见孙复开口,吴兆麟心里有些不满,有些质问的意思了。

主辱臣死,郑规虽然也是读了不少新学问,但是骨子里还是旧式书生,有股子傲气,听到吴兆麟质问的语气,顿时一怒,“吴兆麟,少帅敬你是革mìng

义士,对你礼敬有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郑规,就连杨永泰、丘逢甲看向吴兆麟的眼神也有些不满,在国家意识淡薄的这个时代,地域观念最为重yào

,在杨永泰看来就算是孙复拒绝发兵,也没有什么错误,毕竟这些兵都是广东的子弟,而且还都是高州的人,不少还是杨永泰的同乡故旧。丘逢甲虽不是广东人,但是他知dào

孙复接下来有自己的计划,本就有些犹豫是不是劝说他发兵,现在吴兆麟的质问让丘逢甲也有些暗怒,不愿再插嘴。

握着茶杯的手指挤压的发白,银牙紧咬,吴兆麟很想一怒而去,可是想到那些在前线浴血的的战士,只能把牙咬碎了咽到肚子里。

“吴某失言了,还望孙兄弟万勿怪罪。”

放下已经渐凉的茶杯,孙复一愣,好似刚刚回过神来,一脸歉意的说“吴兄勿怪,刚刚想着事情,一时怠慢了吴兄。武昌为革mìng

首义之地,断不能失,广东虽然兵微将寡,也要出自己的一份力。”

“不过吴兄也知dào

,广东与武昌相距甚远,又没有便利交通,步兵要是去了武昌,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孙复的话让吴兆麟刚刚滚烫起来的心又掉进了冷水了,差点没有刺激死。

没有理会吴兆麟的水里来火里去的刺激,孙复接着说道“庆幸的是小弟这两年积攒了一支海军,这次正好用来支援武昌。”

“海军?”吴兆麟诧异的看着孙复,没有想到这位年纪不大的小伙竟然有一支海军,一时无法接受。据他所知,广东水师里的大舰都被抽调到了长江水师和巡洋舰队,现在剩下的也就几艘近海炮艇,和巡逻船,根本不能称作海军了。

轻点了点头,孙复也没有解释,“吴兄也知dào

,现在海上都是洋人说了算,我能把海军调过去,却是不能派去步兵了,一来是手下的都是新兵,难当大任;二来是担心列强干预,那样就损失太大了。”

吴兆麟这次来求援,确实是因为武昌革mìng

军的压力太大,自然不会带几艘军舰回去就甘心。

“孙……”

孙复挥了挥手,打断了吴兆麟的话,一脸正气的说“吴兄不要着急,等我说完。虽然广东不能派过去陆军,但是总归还是可以提供一些武器的,断然不会让前方的革mìng

军缺枪少弹的。”

沉吟了一下,孙复咬了咬牙,一副大出血的姿态,“我知dào

革mìng

军弹药不足,这次我就代表广东向武昌革mìng

军提供步枪三千支,轻机快炮八十挺,马克沁水机关枪十二挺,各式枪弹一百万发。直接随军舰运到武昌前线,如何?”

武昌革mìng

军不能用缺弹来评价了,战斗激烈时,士兵往往打着打着就没了弹药,只能拼刺刀来肉搏,战斗极为艰苦。如果不是革mìng

热情仍在,热血男儿云集,怕是早就撑不住了。本来拿下武昌楚望台军械库的时候,也是得到了不少弹药,可是子弹太少了,数万支步枪不说大部分都是老掉牙的武器,但是数十万发子弹就让人没了心跳,平均每支枪只有几十子弹,这在激烈的战斗中根本就靠不住,稍微激烈起来,就断了弹药,每每让革mìng

军痛恨万分。

应该说革mìng

军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虽然战斗技巧有些不足,不过牺牲精神还是不错的,在前期屡屡打的清军没脾气。现在如果不是弹药补给跟不上,老袁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打压革mìng

军。

吴兆麟已经不知dào

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本来自己来求援,就怀着坎坷的心情,做好的最好打算也不过是带回去几千士兵,鼓舞革mìng

军的士气,让他们知dào

身后还有人支持。可是孙复直接许诺了这么一笔武器,最重yào

的是那百万发的子弹,没人比吴兆麟更清楚武昌缺的是什么了,正是子弹。机枪、步枪武昌革mìng

虽然也缺,却不是很紧迫,但是子弹却随时都有可能断绝,即使有不少爱国绅商偷运过来不少,但是毕竟杯水车薪,有了这百万发子弹,吴兆麟就算是不带回去一名士兵,也是武昌革mìng

军的大功臣,更何况还有一支舰队。吴兆麟美得心里和涂了蜜一样,想什么都是甜的,看着孙复也越来越顺眼。

其实孙复提供的那些武器,价值不过三十万两白银,甚至还要低出三成,只不过现在列强秉着所谓的“中立”原则,不再向革mìng

军提供武器,才使得革mìng

军的武器弹药补给不足,要不是汉阳兵工厂有些生产,再加上偷运过去的弹药,革mìng

军早撑不住了。就是这样,才使得孙复提供的武器显得这么珍贵。

一脸喜悦的吴兆麟高兴过来头,也没在向孙复要求什么东西,就乐屁屁的准bèi

回去了。

看着吴兆麟的身影消散在街道上,杨永泰和丘逢甲也分别告辞,一个去忙着广东革mìng

zf的运转,一个则是为国社党奉献青春去了。只有郑规留在孙复身边,似有话说,好半晌才说出来,“少帅,……为什么把海军派过去。这样是不是有些冒险?”

“现在我们用不到海军,把它派出去也好支援革mìng

,而且没有经过战争的海军,怎么能够称作海军呢。”

郑规撇了撇嘴,压根就不信孙复的话。

“咳”微咳了一声,孙复脸色有些泛红,郑规跟自己也有三年了,一直都在琼州处理政务,很少相聚。虽然当初是因为他是王萱的表兄的缘故,但是几年下来,两人的密切度也是大增,糊弄别人的话,却是骗不过这位了。

“好吧,我说。我是看上长江水师的官兵和海军军官了,当然碰到巡洋舰队也是不能放过的。我准bèi

让邓老带队前往,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把萨镇冰说服,带着水师反正。这样我们的海军就可以暴增一些。哎,一切都是我们力量太弱小啊!”

本来停靠在黄埔的舰队,在接到命令以后,带着补给开始了第一次长途远航。

吴兆麟愣愣的看着眼前巨大的军舰,恍惚间似乎还在梦里一般,脑袋嗡嗡的,无法运转。四千多吨的军舰在英法德美日俄等国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北洋舰队尽毁后的大清,却是好比大山般的存zài

。现在大清所谓的巡洋舰队,也不过拥有一艘四千吨的海圻号巡洋舰,至于海筹、海容、海琛等巡洋舰,只是挂名的而已,真要打起了,这三舰就是炮灰。最先进的所谓辰宿列张和湖级的鱼雷艇,也就是打酱油的角色,面对真zhèng

的舰队,他们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毕竟还是不够先进。

那六门巨大的火炮,吴兆麟只在海圻号上面见过,可是海圻号也只是有两门而已。吴兆麟虽是陆军出身,但是也知dào

军舰最重yào

的就是大炮,多出四门大炮,就意味着多出近乎三倍的战斗力。本还担心那个少年忽悠自己,现在终于放下了心,对武昌发起的革mìng

也充满了信心,有这两艘巨舰助阵,只要两炮下去,那些清军一定会闻风丧胆。更何况现在能给清军壮胆的海圻号还在国外,长江水师根本无法抵御这般巨舰,吴兆麟对革mìng

前途充满了乐观精神。

这次把月兔、玉蟾两舰和四艘驱逐舰都派了出去,孙复没有担心是不可能的,可是海军不管多么弱小,都必须在大海里才能称作海军,如果一直呆在港湾里,那他永远也成长不起来。这次孙复已经做好了损失军舰的打算,也要练出一直有胆量、有勇气的海军,而不是像北洋水师那样,有最好的装备,却没有足够的魄力,最终三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六十七章 飞艇

宽敞的街道上依然腌臜不堪,糟乱的声音使这座城市全然没有后世的繁华和整洁,不过街道上的人流量却是不见稀少。辫子留着头上没有丝毫的美观,但是突然剪去,没有新的发型出现的时候,半脑袋的头发让人看着也极为怪异,有不少人都看不惯那种半碗型头发,直接剃成了光头。好来广州气温较高,倒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凉意。

四处出没的巡警没有引起行人的关注,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偶尔有几人打量着腰挂左轮的巡警,也是外地来的,没有经lì

过广州之战的惨烈。就算是现在战斗的硝烟早已散尽,街头巷尾还能找寻到子弹留下的弹孔,似乎可以恢复出战斗境况的惨烈。

与满大街的长袍马褂相比,有两个中年身影极为引人注意,一身的西服革履,偏分头,乌黑的头发似是涂了油,整齐黑亮。虽然广州较为开发,平日里也有不少的留学归国的学生这番打扮,但是仍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就连巡逻的巡警也来回打量了几次两人。

左侧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眼眸黑亮,一身黑色的西服,似是年长;另一位是身着格子西服,眉角间皱纹不浅,看得出经lì

过不少挫折,见识过不少悲情。

八字胡男子四处观察着宽大的街道,心里暗自称奇,八字胡男子脚步一顿,转头问道“植卿,你可看出这广州的街头有什么不同?”

格子西服的男子闻言一愣,也停了下来,诧异的看了八字胡男子一眼,好奇的问道“重安兄何处此言,我可是数年都没有回国了,哪里看到出来什么。”

神mì

的一笑,八字胡男子指着来往匆匆的行人说道“我不是说环境的变化,你看那些匆忙的行人。”

也没有等对方开口,八字胡男子满带笑意的自言自语道“以前我来广东的时候,街道上的行人虽也匆忙,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迷茫和颓废,像是傍晚的落日,全然没有一丝的希望。现在你看,虽然不少人还是一副疲惫的样子,但是却可以看出一丝喜气,这是对生活有了希望的表现。看来广东革mìng

还是取得了一定成效的,那个废除苛捐杂税的政令并不是一纸空文,说不定我们这次真的能够有所收获。”

“你是说那个革mìng

zf会支持我们造飞艇?”一脸的不可置信,格子西服的男子惊讶道。

“当然,要不然我们来干嘛了!”刚迈出一会,八字胡男子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八字胡男子反问了一句。

那人自嘲的笑了笑,迈起步子,摇着头跟上八字胡男子。

那个八字胡的男子是著名的《时局图》的作者,也是中国第一艘飞艇的设计者——谢赞泰。另一位是他的同乡,旅居美国的余焜和,两人都是飞艇的爱好者,对飞艇也是充满了期待,都曾向满清zf请求过资金支持,一样的没有得到回复。余焜和这次回乡本是探亲,却碰上了武昌起义的号角声响起,就干脆在香港的同乡谢赞泰家中暂居,听说广东独立,成立了革mìng

zf,余焜和就攒动着谢赞泰来广州一试。虽说抱着极大的希望而来,但是经lì

了太多挫折的两人都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这次不过是为了理想进行的一次试探吧了。

要说对广州的局势最了解的就是谢赞泰了,他作为香港《南华早报》的创办人之一,对于广州的最新消息也算是了如指掌。可能是经lì

了太多的谎言,谢赞泰对于广东革mìng

zf发布的所谓废除苛捐杂税的政令一直持怀疑态度,毕竟那是上千万的银元,没有谁能够无故舍弃。

两人走了不过百米,就看到靠近两广总督衙门,也就是现在的广东省革mìng

zf的地方,有一群年轻小伙正在大声的演讲。

“……现今的中国已经从曾经的天朝上国变成了人尽可欺的弱国、下国,再也没有了曾经一令出,万国从的气势,有的只是割地、赔款,有的只是屈辱、无能。甲午一战,台湾被割,三百万同胞被弃;辛丑条约,人皆一两,四万万五千万国人受辱;旷世奇耻数不胜数,……国弱至斯,为何?就是因为国人无国家之念,有的只是家族个人之情,人人为家,人人忘国,带来的就是国弱人屈,若我中华人人卫国,列强如何能够动我分毫。……现今之世,中国唯有实现国家社会主义,以国家为至上,才能救国于危难……”

谢赞泰似是想起了那些屈辱的过去,满脸的悲愤和痛苦,眼中的泪珠滚动,心中如刀割箭穿。自中华耸立在这片大地上以来,炎黄子孙面临过五胡乱华的悲惨,有过汉家偏居的衰弱,有过异族执政的阵痛,但是从来没有面临过一个国家政权那亿兆国人的尊严来讨好敌邦的悲剧,那四万万五千万的赔偿就像巨大的枷锁一样套在了国人头上,也套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国耻难忘啊!”极力忍耐,终究是没有忍住伤心的泪水,滚烫的泪珠不仅是一种发泄,还是爱国情怀的表露。

比谢赞泰还要不堪的是余焜和,旅居美国近三十年了,从潺潺而语到成家立业,经lì

过太多的苦难,见到了华人在国外奴隶般的待遇,一颗强国之心早已扎根胸腹。数次向朝廷请求政策和资金的支持,得到的只是无视和嘲讽,被撕裂的满身伤口的心,听到如盐水一般的演讲,悲痛莫名,无声的哽咽比泪留满脸还要悲伤。

良久,演讲的少年青年们开始宣讲国家社会主义的时候,两人均是感慨万分,心中对这次的行程更加期盼。

“重安兄,我相信我们这次一定可以得到支持,能够把国家放到心上的人,没有理由放qì

可以使国家强dà

的器具。”恢复了情绪,余焜和坚定的说。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意,谢赞泰狠狠的点了点头。已然四十的谢赞泰已经没有丝毫老成,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重新充满了激情。

曾经的总督衙门,现在换成了革mìng

zf的招牌,两人几乎没有费什么力qì

,就得到了通传。

“重安兄,你说这次我们不会碰到一个不懂飞艇的人吧,那样我们可能又要被赶走了。”临近关头,余焜和反而有些不自信了,有种恐慌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不会的,不会的……”似乎是给自己打气,谢赞泰不住的重复着。

谢赞泰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心境了,当初他向满清朝廷献出飞艇资料的时候也是满怀着期待,得到的只是无视和漠然,但是这次谢赞泰却是更加担心着被无视掉。

“两位随我来。”

突然的邀请惊醒了两个心怀坎坷中的中年人,余焜和猛然抬起头,看着来人,惊喜的问道“可是少帅要见我们。”来之前,余焜和和谢赞泰就打听过了,广东的实jì

掌权人就是那个被称为“少帅”的年轻人,这次两人也是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支持。

灿灿的笑了笑,来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少帅已经回高州了,是民政长和助理民政长要见你。”

微微有些失望,余焜和、谢赞泰两人对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那好吧,你带路吧!”余焜和情绪低沉的说。

新造的总督府虽然占据了原来的地基,比起以前的更显精致了些,两人没走多会,就被带到了一处厅堂,一老一少的两人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等了不少时间。坐在主位上的老人其实也并不大,只是有种沧桑的气质,使他看起来稍显老迈,年轻人也不年少,不过在老人的对比下,显得有些小了。

郑规刚刚所谓的助理民政长,其实就是民政长的助手,也可以说是副手,不过革mìng

zf只是草创,官职并不明确,显得有些别扭。这次见这两位,就是他的提议,虽然他已经见识过了飞机的厉害,但是看到载重更大飞艇,也是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丘逢甲对于香港的谢赞泰有些耳闻,在郑规的劝说下,接待了两人。

“你们说的飞艇,我也是知dào

一些,现在德国制造的飞艇最是先进,我们现在的底子太薄,还能够赶得上他们嘛?”

凝眉思索了以后,谢赞泰肯定说“虽说德国的飞艇最先进,但是技术上并不存zài

太大的差距,如果我们现在努力,不用多久就能追上他们。最重yào

的是飞艇制造成本不高,但是威力却是惊人,只有我们投入足够的经lì

,就算是把数千斤的载物运送上天都不是梦幻。凭借着在空中的天然优势,飞艇如果能够携带足够的火炮,对地面海面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丘逢甲眼睛一亮,不由得对飞艇产生了不小的兴趣,能够在天上开炮,这绝对是一件值得投资的事情。

“真的可以在天上开炮?你们试过嘛?”

两人被丘逢甲问的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谢赞泰刚刚不过是一种假设,需yào

足够的实验来证明。可是两人都是缺乏资金的主,哪里来的飞行实验,更别提在上面装大炮了。

“这个,我们一直缺乏资金,所以没有制造过足够大的飞艇,现在还不能肯定。不过有了资金支持,我们一定可以最快的制造出飞艇,到时候就能实验把大炮装到飞艇上了。”

“没试过啊!还要试验。”丘逢甲有些苦恼了,自己刚刚接任民政长,虽然现在手里有钱,但是那些都是有去向的,自己都恨不得把钱掰成两半花,没有什么闲余的资金支持他们。

“咳…嗯……”

郑规知dào

丘逢甲担心的是什么,就特意引起丘逢甲的关注,凑到他耳边说“民政长,我们可以把他们送的高州去,少帅哪里随便抽出些资金,也够他们试验的了。”

点了点头,丘逢甲转头对两人说“现在我这里也没有足够的资金,不过我可以送你们去高州,那里会有人支持你们制作飞艇的。”

被丘逢甲的话引得好一阵大喘气,两人也没心思理会到底是谁支持自己造飞艇了,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六十八章 当头棒喝

孙子曾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以前孙复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当是孙子陈述军队的重yào

性或是强调一种慎战思想,可是当广东全境平定,大军回归的时候,那张密密麻麻的单子让孙复瞬间顿悟了这句话的含义。

诚然,广东之战前所未有的胜利,整场战役包括重伤员在内损失也不过三百人,而且其中死亡的不过一半,剩下的皆是重伤致残者。那些轻伤员基本都已在回归之前归队了,也没有什么意wài

出现。可是世界上没有真zhèng

两全其美的事情,就像现在,伤亡微乎其微,可是其他方面就有些让人揪心了。

那单子上的大额物资消耗,就算是家底丰厚的孙复看来也是心疼不已。照这么下去,就算是以孙复的雄厚资本,也受不了。

上一次歼灭龙济光部,打掉了数万发炮弹,上百万发的子弹,直接把龙济光所部的一万多人砸废了。虽然损耗也是惊人,但是毕竟成果斐然,孙复也没有太过在意,但是这一次耗时一周的军事行动,孙复就难以淡定了。

近三万大军先合后分,行军累计数千里,范围包括高州以东的六十多县,消耗的物资也比上次多出数倍。单是军粮就是以吨计算,像蛋、鱼、肉、蔬菜、水果之类的罐头加上主食大米,就达到了数十万斤。

至于弹药,那个数字让一向财大气粗的孙复,都开始考lǜ

以后要不要控zhì

弹药供给了。

“百里,你确定这个数字没有错误,七天时间,又不是什么大型战斗,怎么打掉了这么多子弹?”看到眼晕的孙复充满期待的向自己询问,蒋百里就知dào

孙复希望自己能告sù

他一个稍微让人舒服点的答案,或许是一次更正也好。

可惜,蒋百里也已经看过了那份统计单,受到震惊程度并不下于孙复,却是无法告sù

他一个稍好的消息了。

满脸苦笑的蒋百里,解释道“少帅不用怀疑了,这些数字都是真的,我已经核查过三遍了,都没有什么错误。”

还是不大相信的孙复抱着最后一丝期盼,追问道“怎么可能,我记得只有在广州攻城的时候打过一场仗,死了不少人,消耗一些弹药也是应该的,可是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字啊!这可是近八百万发子弹,他们怎么打的出去的?”

再次看到那个“八”字和后面跟着的“百万”,孙复就心疼不已,就算是自己不担心弹药供给,可是那也要消耗运输费的,八百万发子弹,都可以堆成山了。要知dào

,按照德国外销七九尖弹的价格,单是子弹价值就超过了六百多万两银子,如果不是有着基地的强dà

制造能力做后盾,隔谁身上都受不了。

“我一开始也不太相信,就特意到各旅甚至各营问了一下情况。得到的结果和报单上的基本吻合。少帅,其实广东平定的时期,大的战斗并非只广州一次,刘辉在潮州和秦炳直的那一仗架势并不比广州小,郑子康进攻阳江总兵镇的时候,也打的极为激烈,弹药消耗极多。”蒋百里脸色稍微一红,说实话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说的话,在广东地界上,所谓的激烈战斗也就那么回事,弹稀炮少,也就是用春秋文笔修饰一下,才能达到激烈的标准。

对于那些官兵们的回答,蒋百里自是门清,打仗的时候根本用不了这么多的弹药,只不过是那些军官担心伤亡,或者说是想要炫耀一番,甚至只是为了过番瘾,才会肆无忌惮的使用机枪发射弹雨,直接用子弹壳和子弹头把对方吓死。虽然行为不可取,但是蒋百里也无话可说,毕竟他们是为了减少伤亡,虽有些私心作祟,也不是不可原谅的,蒋百里也就认下了这个堪比天文数字的报单。

“阿辉和子康都说的过去,可是孙固那里是怎么回事,北部没有什么强dà

的敌人,他怎么也消耗了过百万发的子弹,他都吃了嘛?”孙复有些焦躁了,仅仅广东就消耗了这么多弹药,天知dào

以后需yào

多少弹药补给呢!孙复甚至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保证弹药供给了,要知dào

全国的道路可不是都像高州一样快捷方便,尤其是云南、广西、贵州,山路崎岖,烟瘴横行,根本没有什么正经的道路,还有四山环绕的四川盆地,想想那些弹药的运输问题,孙复就有些脑胀。

自己起家以来,不说事事顺利,也没有碰到什么太大的波折,心里有些骄傲了。虽说自己有着骄傲的本钱,但是已然身居高位,就不能在草率行事了。就像现在,计划是好的,先去广东,再下滇桂,再望黔川,可是真的到了执行的时候,才发xiàn

并不是事事都会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广东稳定了,可是代价太大了,甚至有些不划算了。事业刚刚起步,怎么能够有其他的想法,孙复猛地摇了摇头,把脑袋中那些混乱的思想赶跑。

蒋百里自是不知dào

孙复心中的万般纠结,只当他是心疼那笔庞大的弹药消耗,毕竟没有谁能无视数百万发的子弹消耗,就算是国战也不可能这么豪气。满怀同情的看着孙复,蒋百里不由得为那几位担心起来,瘾过了,怕是少不了一番训斥。不过担心是一回事,说实话又是另一回事,自己还没有胆量隐藏事实,再说就算是隐藏也不见得藏得住。

“我听说,孙固为了震慑那些地方土豪势力,把全旅的马克沁拉到城外展示了一次,当场就打掉了近二十万发子弹,整整一片一亩大小的林子,所有树木全部都给打断了,留下了一堆倒树和木屑,甚至燃起了大火。”蒋百里一脸向往的说道“当时,就有不少地主士绅都给吓尿了,我想见识到我军势力以后,韶州估计是没人再敢对抗我们了。”

满脸黑线的孙复,紧搓着后槽牙,心里恨不得找到这个自己的宗弟,狠狠的踹上两脚,二十万发子弹,那可是十五六万两银子,都够买万亩良田了,真是败家子。不过想到那几十挺马克沁肆虐的样子,也有些心动,不过想想也就放qì

了想法。

“百里,现在广东已经稳定下来了,可是我却不敢再用这么大的动作了,四个旅太喝血,你说广西怎么处理?”想想四个旅的消耗,孙复就忍不住一阵哆嗦,太恐怖了,就算自己不计较弹药的生产问题,可是那毕竟是数百万发的子弹,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从海里捞出来的),没谁敢这么疯狂的消耗。

蒋百里一脸慨然的点了点头,这么大笔的消耗,却是不能再玩了。就算是孙复不说,蒋百里也要劝告他。广东的战事有海路可以运送物资,可是广西只能靠人驮马拉,八百万,天知dào

要多少人运送。

“少帅,广西不必广东,新军数量不多,规模也不大,倒是不用太过估计。但是广西的旧军势力却是不弱,加上广西地处边陲,旧军战力比之广东也要强出几分。其中以广西提督陆荣廷手下的几十个营战力最佳,只有我们能够劝说陆荣廷投降,姓沈的那个广西巡抚,也就没有胆量再对抗我们了。”

孙复也知dào

广西陆荣廷,如果不出意wài

,广西独立以后,他很快就可以掌控广西实权。这不仅是因为他手下的几十个营的旧军,更大的原因是陆荣廷在西南边陲的声望。曾是游勇出身的陆荣廷,以前在法国殖民地肆意横行,杀戮法军,夺其武器弹药,惹得法国人怒火大增,却是无力打击陆荣廷所部的游勇,最后还是朝廷招安了陆荣廷,法国佬才摆脱了这个幽灵。虽然现在陆荣廷成了广西的提督,但是在**的势力并未减弱,依然是没人可以小视,可以说黑白两道都要给予陆荣廷三分面子。

正当孙复纠结于怎么处理广西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开了的声音,心里有些诧异,就转过头来看了过去。毕竟能够在这个时候,毫无顾忌的推开孙复房门的,可就那么几位,不是他的亲眷,就是极为信任的下属。尤其是亲眷中的孙虎、魁叔等人又是一向不关心军政事务,忙着处理孙家的产业;其他的下属,即使是蔡锷、蒋百里也会先敲门,再进来,很少直接推门,甚至可以说是从没有这么做过。

转过头来,看到一个脑袋上汗迹淋漓的美貌熟女,孙复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来人不是外人,正是孙复手下的一员大将,也是唯一的一员女将,掌管情报组织夜枭的方君瑛。一身干练的西式女服,使她具备了基本的制服魅惑力,孙复也有些心颤的感觉。

可惜没有等孙说些什么,大美女就给孙复来了当头一棒。

“云南独立了!”

“云南独立了!”

六十九章 大西南计划

云南独立的消息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或许还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那些期待革mìng

的人,说不定还要放上两盘鞭炮庆祝一下,可是这只是对于其他人来说的。

对于刚刚统领全国少有的富庶省份的孙复,孙大少爷来说,这个消息无疑于晴天霹雳,满心里的兴奋全部化为憋屈,有些想哭,甚至有种拿头撞墙的冲动。曾经以为自己把蔡锷拉来了高州,不仅捞到一个军事奇才,云南独立也会因此晚上一阵子。可谁知dào

历史如此的固执,云南革mìng

还是如期爆fā

了。

牢牢的把广东拿下,心中孕育三年的大西南计划刚刚开始起步,就碰上这么一档子的事情,怒火、悲愤、忧愁,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交织。

大清帝国窝据东方,占地千万平方公里,治民四万万,可是在孙大少爷看来,最适合自己发展的地方就是西南。

蒋百里听到云南独立的消息心里也有些惊讶,武昌起义也有二十天了,响应者寥寥,至今除了距离湖北最近的湖南、江西外,就只有广东的反应最为激烈,也最是成功。

“没有想到我军刚刚控zhì

住广东,云南就宣bù

独立了,看来革mìng

的洪流是无法阻挡了。”本来对于广东的未来还有些担忧,云南独立的消息无疑为蒋百里消去了不少顾虑,一脸的轻松。

一脸憋屈的孙大少爷横了蒋百里一眼,不满的说“云南地处西南之极,是我们的大西南计划比不可少的一部分,他们独立,你就真没高兴!”

“什么是大西南计划?”突然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身为夜枭的掌控者,掌握秘密最多的方君瑛一脸疑惑的问道。

有些尴尬的孙复转过头,躲开了方君瑛不满的目光,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如果是别人,控zhì

力极强的孙复,自是可以不加理会,但是对于这个为自己做出不小贡献的大美女,孙复总是觉得有些歉疚。

孙复可以装聋作哑,刚刚还有些轻松的蒋百里在方君瑛逼人的目光下,有些挡不住了。一个大美女做了孙家的情报头子,掌握了大量的秘密,如果说她和孙复之间没有什么暧昧,蒋百里绝对不会相信的。

面对未来可能成为孙家人的方大美人,只是一个参谋长的蒋百里几乎没做什么考lǜ

就开口了,“大西南计划是少帅提出来的,也是未来几年之内,我们的扩张方案。”

瞅着孙复没有做出什么反对,蒋百里脱去了最后一丝顾虑,抬步走到巨大的地图边,指着地图上的东南位置说道:“东南各省多毗邻海域,海岸线长达数千里,虽然靠着海运的便利,使得帝国主义的侵蚀力度极大,相应的也算富庶,可是在没有足够的海军力量之前,我们无法把那里作为根据地。”

看到方君瑛询问的眼神,蒋百里也没做什么犹豫,说“在亚洲,比邻海域也就是与日本接壤,对于我们来说,日本近乎死敌,这就意味着,我们要时刻防备着日本人的来袭,甚至还要考lǜ

到列强的干涉,根本无法展开手脚做事。”

“为什么要这么敌对日本?”虽然知dào

了不少日本人做下的恶事,但是出身同盟会和留学日本的双重影响,总是让方君瑛对日本有那么一丝的好感。

为难的看了毫无反应的孙复一眼,蒋百里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台湾”

方君瑛本就是聪慧之人,听到台湾,瞬间就想通了。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台湾只是一座岛屿,可能还要加上具备战略位置的岛屿。但是对于孙复来说,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两世为人的孙复对于那座岛屿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上一世,那座岛屿是国家唯一尚未收回的领土,而这一世,那座岛屿又是他的一半故乡,是那位至今深深的刻在孙复脑海里的母亲的家乡。

自从八岁那年饱经思乡之痛的母亲过世之后,孙复心里就刻下了与日本人的仇恨,这种近乎天生的仇恨,使得孙复和日本人之间只能成为敌人,没有半点的妥协余地。

借着孙复的仇恨,方君瑛对于日本的最后一点好感被抛到了地狱,也明白了占领了广东的孙复为什么不向东出兵,而是把大部分的兵力回撤到了高州。

“西南地处内陆,而且多山地、深林,不利于大规模兵力的展开,也就使我们的潜在敌人丧失了工业化的优势。而且西南资源丰富,外部没有太过强dà

的敌人,正适合我们发展。只要我们再占据滇桂,就可以北上川黔,把西南牢牢的握着手里。进可以北上,东出,一统天下;退可以闭守西南,以待事变。”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孙复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云南是大西南计划最重yào

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云南,大西南就是一个笑柄,所谓了根据地,也就成了险地,处处杀机……”

恍然大悟的方君瑛这才明白为什么云南独立会使孙复这么惊讶,刚刚升起一丝同情,又瞬间被怒火覆灭。

“那么多的革mìng

志士都在赴汤蹈火,为国殉难,革mìng

之火熊熊燃起的时候,你竟然再打自己的小算盘,太过分了!”芳目中喷涌的怒火似乎能够把人燃找,质问的声音满是失望和悲痛。

如果不是心中有着几分不舍,满腹正气的方君瑛压根就不想多看一眼这个自私的少年。

除了家人,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够让孙复生不起气,那就只有无私的革mìng

者了。

炙热的血液刺激着敏感的神经,惭愧之极的孙复,感觉到脸皮都要红透了。

察觉到了方君瑛的悲伤,孙复没有经过思考就急忙解释道“你听我解释,我有自己的计划。”

“我也爱国,我也想要像秋瑾、徐锡麟那样死的轰轰烈烈。可是中国需yào

的不只是牺牲的烈士,为民醒目,还要有掌握民族未来的先知,为民导路。武昌起义是轰轰烈烈,可是我们不能被他的表象蒙蔽了,必须要看到这其中的危险。武昌起义是新军中的革mìng

志士发起的,但是这里面却没有几个是真zhèng

的同盟会会员,甚至也不是其他革mìng

团体的成员,也就是说无论是同盟会也好,光复会也罢,都没有做好推翻满清zf,接手中国政权,为四万万五千万国人引路的准bèi

。”

“现在列强在外窥视,图谋甚大,内部革mìng

者又缺乏必要的指挥,各自为政。无论是握着北洋新军的袁世凯也好,避居欧美的孙文也好,甚至于以后各地的起义者和掌权人,都不会容忍外人爬到他们头上,只要列强稍作煽动,战火就会燃遍中华。我阻止不了这种事情的发生,就只能未雨绸缪,大西南是我中华最好的发展根基。”

见方君瑛怒火稍退,孙复心里终于放松了一些。身边的这样一个大美女,任谁也不放心她离开,更何况能力还这么强。

“西南海岸线较短,对于我们来说,既便于防守,又不妨碍交通。身边只要法国的殖民地,列强势力并不太强,这就使我们在力量不足的时候,尽可能的避免列强的干涉和渗透,保持较高的自主权。最重yào

的是,西南没有什么真zhèng

的实力派,便于统一,没有太过的掣肘。”

本来心中很是不满,可是见到孙复这么紧张的向自己解释,一直被孙复保持距离的方君瑛,心底突然有种甜丝丝的感觉,那些怒火被糖水浇了个尽透。

“法国人,你都看不起,怎么会这么顾忌日本?”

听到方君瑛的询问,孙复有些懵然,日本人现在的工业化不过法国的两三成,自己怎么会这么顾忌日本,而轻视法国。

细想起来,孙复才明白,自己怕是被这两个民族的一些性格给影响了。法国除了拿破仑时代,就再没有称雄过,无论是欧洲,还是亚洲,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这个脑袋缺根筋的国家,在陆地上被德国欺负,在海洋上被英国压制,成了个二。倒是日本人,自从明治维新以后,靠着拼命三郎的气势,通过中日战争和日俄战争,击败了世界上最大两个国家,那种动不动拿整个民族赌博的尽头,着时吓坏了不少人,绝对的一根筋。

“我不是怕他们的国力,无论是法国,还是日本,短期内都无法威胁到我,不过法国人生就一副脑残样,我是真的不怕,还可以找着机会咬他一口,吃个混饱。可是日本人脑袋里面只有一根筋,谁知dào

他们什么时候来捣一次乱,最重yào

的是他们浑身上下只有骨头,吃不到肉啊,没便宜赚,不管是打赢,还是打输,都亏本。”

方君瑛点了点头,在日本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她,却是了解日本的情况,全国八成以上的人口过的比国人还差,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偏偏还喜欢拼命,任谁都会顾忌一二。

七十章 我去

杨永泰是光绪十六年生人,今年也不过三十二岁,名头却压盖广东才俊,名扬珠江两岸,在羊城可谓呼风唤雨,声名赫赫。

作为立宪派出身的他,和那些士绅商宦一样,期盼着参政议政。遗憾的是他们期望中的满清zf先是利于预备立宪,拖延立宪时间,接着又是把皇亲宗室塞进所谓的内阁中,导致十三位内阁成员中汉族成员只有四人。腐朽顽固的满清贵胄们依然把持权政,像防贼一样防着汉人,这一切包括壮志酬酬的杨永泰在内的所有立宪派人士失望透顶,也使得立宪派们在革mìng

浪潮到来之际,反应微弱。

能够以三十不到的年龄成为广东咨议局的议员,杨永泰也算是官运不错,可以称得上前途远大。可是进取心极强的杨永泰偏偏碰上了权势颇重的两广总督张鸣歧,在广东咨议局只能通过报纸挥洒激情,利用文词书写热血。

早在武昌起义爆fā

之时,敏感智高的杨永泰就感到世道要变了。不过出身封建正统教育的他,也有着心底的不安,害pà

改变,甚至内心深处还隐藏着对明主圣君的欺盼。对于熊熊燃烧的革mìng

火炬造成的皇朝倾危,隐隐有些不舍,当然他也是对于那群新军基层官兵掀起的革mìng

信心不足,直到孙家军兵临广州之时,才猝然发xiàn

,一切变得太快了。

偌大一个帝国,先是无力镇压四川的乱民,又是在武昌被一群起义民军拖住了脚步,现在作为南方要地的广州都丢了。而且,占领广州的竟然还是自己的老家军队,诧异不已的杨永泰愣是在家里闭门数日,直到孙复抵达广州,才猛然察觉时代的车轮已然开始了转动。

智慧高卓的人,总是不甘心轻易的入世,一来是不愿立于危墙之下,毕竟谁也不知dào

能够笑道最好的是那一个;二来是想要找寻自己心中的主公,最主要的是有一个能够给自己施展舞台的势力。杨永泰自是也不意wài

,能够从高州这样的地方走出去,名闻一时,杨永泰自然不认为自己比其他人差,可是孙复的突然崛起,让他有些诧异之余,还有几分期待。

这不,在广州被孙复拉进了国社党,还成了党内秘书处的秘书长,更是被孙复带着身边,日夜关怀备至。遇有事务,无论大小,皆询问他的意见,可谓恩遇极佳,这一切都让杨永泰心底顿时升起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悟。

青年离家以后,杨永泰就鲜少回来,尤其是这几年,这次随孙复重归高州,突然发xiàn

家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说那些大小工厂,单是那纵横交错的平坦道路就足以让人咂舌。没有修过官道,不知dào

修官道的成本,尤其是像高州这样的厚达数寸的洋灰道路,杨永泰虽然没有什么执政经验,却也知dào

洋灰路的本钱,说是寸土寸金许是夸张,但是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用铜钱偶就的路面。

仰望着眼前的洁白建筑,杨永泰甚至无法相信它竟然只是一座小学堂,而且是数十所同等规模学堂中的一座。

这座不过三层高的建筑,装饰并不华丽,相反还很是简洁。学堂内除了偶尔传来的朗朗读书声,茂密的绿荫里传出知了的鸣啼,在这炎暑未退之际,竟然能够让人不自觉的静下心来。

读书是神圣的,尤其是在这个华夏衰弱,夷狄猖獗的时代,更让人渴望。杨永泰不知dào

孙家又多少资产,却是感受到了孙家对教育的支持,能够从高州走出去,杨永泰最是明白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这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教育的缺失造成的。

“杨先生,可找到你了。”急喘了两口气,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急切的说“少帅有事相请,现在五位将军和陈督察、方小姐都已经到了,就等您了。”

杨永泰闻言眉头一挑,心里有些奇怪。五位将军是目前军中职位最高的人了,其中张德瑞是挂职武警部队司令的少将,蒋、蔡、张三位是外来军官,却是军中军衔最高的三人,除了那个和孙复情同兄弟的朱晟,几乎没有人能够和他们齐肩,这俨然成了军中的奇怪现象,外来的军官比本土的职位高,却没有实jì

领兵权。

按说,这五位将军分为三部分的军官,分别负责军校、军队和武警部队,鲜少呆在一起,就算是碰到了一起,也应该是军事才对,可是偏偏还有警队的督察和情报系统的方小姐。虽然杨永泰加入孙家势力的时间最短,却也知dào

那个陈姓督察是警察的克星,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各地警察局的直接领导,不过他压根就和军队牵扯不上丁点的关系。那位方小姐,杨永泰也是知dào

的,她以女子之身掌控孙家手下的情报队,虽然没有什么正经的职位称呼,但是地位却极为特别,在和朱、蔡等人的交谈中,杨永泰隐隐察觉到,这位方小姐似乎和孙复有着某种暧昧关系。

这几位俨然是目前高州内部地位最高的几人了,能够牵扯到这么多人,怕是真的要有大事发生了。

年轻人一身的军装,虽然没有带枪,但是笔直的身姿,让杨永泰一眼就看出来此人是军中人士,倒也没有怀疑是有人虚言恫吓。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迫?”在年轻军人的带领下,杨永泰坐上马车,突然问道。

挥去脑门的汗水,年轻军人摇了摇头,“我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情,不过方小姐来了后不久,少帅就下令召集了先生和几位将军,还有陈督察。”

轻颔了颔首,杨永泰细思了起来,看情况,应该是那位方小姐带来了什么让少帅不高兴的消息。

马车在一阵哒哒哒声中,直奔孙家大院,往日的孙家庄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小的城镇,单是周围的驻军就有近千人,孙家大院也成了一处军事要地,检查几位严苛,不过马车似乎得到了某种允许,没有丝毫的停顿,直奔了孙家大院。

没有理会暑气惹来的躁动和汗水,在年轻军人的带领下,杨永泰直奔了白楼。

会议室内没有杨永泰想象中的遭乱,显得几位安静,似乎专意等待某人似的。

随手推开室门,只发出了吱的一声,却是把十几只眼睛都吸引了过去,杨永泰稍显消瘦的身姿还在保持着推门的动作,似乎受不了众人的注视,脸色有些窘迫。

“畅卿来了,先坐吧!”孙复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不过还是第一时间解除了杨永泰的窘迫境况。

感激的忘了孙复一眼,杨永泰也有些后悔刚刚那么随意的推门了。轻手把门关上,杨永泰朝着孙复左手边的最尾部走去,右边的四人都是正经的少将,只有性质最为特殊的武警少将张德瑞坐在孙复的左手边上。

“各部的补给既然已经到位,也该让陈贵动一下了,还有钦廉两地和雷州半岛也该是接手的时候了。不过云南独立的事情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以后的部署,虽然现在他们只是控zhì

了昆明的局势,可是我们中间还搁着广西,恐怕我们控zhì

住广西的时候,云南大局已定了。”有些不甘心的孙复,期待着答复。

杨永泰刚刚到来并不清楚事情的缘由,不过看完桌面上的文件,算是明白了情况的缘由。原来是孙复孙少帅的大西南计划因为云南独立碰到了坎,按照现在的情况,等到两广安定以后,怕是云南也稳定了,孙家就再也没有插手云南的借口了,除非甘冒天下之大不为,向云南动武。

现在云南在革mìng

党的煽动下,云南军队先后在腾越和昆明掀起了起义的高潮,此时腾越义军打的是风风火火,而昆明又已经落入义军的手里,这一切对于孙复的大西南计划来说却是影响极大,而且看得出孙复对现在的革mìng

前景期望不大,或者说欲图从中牟利,西南是他的根基所在,可是没有云南的西南根本就称不上西南。

根据杨永泰对孙家军队的了解,广西根本就无法阻挡它的步伐,可是就算是广西再菜包,也能拖住孙家军队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云南大局安定了。

对于蒋百里、蔡锷等人来说,击败广西军队毫不费力,可是道路的崎岖和难行,注定了平定广西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这也是他们不开口的原因。

“少帅,如果广西不再是我们的阻碍,大西南就都不是问题了?”杨永泰放下手中的文件突然起身,望着孙复问道。

清亮的声音瞬间就驱散了房间里的寂闷,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孙复也是眼镜一亮,“畅卿可是有什么办法让广西快速归附?”

犹豫了一下,杨永泰摇了摇头,无奈的说“我没有办法让广西快速归附,不过却可以说服一个人,让我们插手云南事务。”

孙复眼睛一转,立即就抓住了重点,惊喜的说“可是陆荣廷?”

众人闻言也是一片恍然,不过旋即又都皱起了眉头,陆荣廷可不是什么小角色,想要他归附,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没错,正是陆荣廷”杨永泰摇着手里的文件说“根据情报,广西巡抚沈秉堃是广西的军政主官,不过手下却还有两人手握军权,可以与之媲美。其中一个就是广西提督陆荣廷,陆荣廷手握广西数十营旧军,雄踞南宁,与沈秉堃分庭抗礼。而另一位广西的布政使王芝祥靠着桂林旧军,在广西地位也不逊于沈秉堃。这两人中,陆荣廷可以说是广西地方的实力派,影响最大,也是和沈秉堃最是不合,只要我们能够说服陆荣廷归附,就足够了。”

“嗯”赞同的点了点头,孙复望着众人询问道“谁可以去说服陆荣廷?”

面对孙复的问询,无论是蔡、蒋,还是朱、张都无法回答,他们都是军人,要是打仗自是毫不相让,可是说客就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倒是陈则默有着这方面的能力,不过许是做了太多的狠辣事,陈则默有些沉默了,没有发言。

众人的反应让孙复有些失望,不过也明白他们不是不愿,而是没有把握罢了。

“我去”深吸了一口气,杨永泰沉声说。

ps:隔了太久,一遍构思,一遍还要回顾一下,太费功夫了。今天只能还是单章了,惭愧!

七十一章 纵横之词

燥热难耐的天气着实让人厌恶,就算是静躺在室内,或是阳光不至的树荫下,也难免有细汗湿身,更何况是在树叶不能遮挡的官道上了。

“哒哒哒……”

这不,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破旧的官道上渐渐的呈现一群骑士的身影,远远的都能察觉到发自脏腑的酷热。踏着尘土而来的骑队,个个都是汗浸透了衣衫,并不高大的马匹已经有些乏力了,似乎随时都要倒下一样,可是这些骑士却是丝毫没有理会马匹的倦怠,依然死命的驱赶胯下的奔马,一刻也没有停息的意思。

马队的行程很快,人和马都像是不要命了一样,肆意的挥洒体力,无视了头顶的烈日,还有让人无法忍受的酷暑。漫长的官道在他们的努力下,逐步的缩短。

很快,道路上的人烟多了起来,境况也不像刚刚那么冷清荒凉,身着各种衣衫的行人散布在并不坦荡的路面上。黑色小褂,银饰头巾,赤脚倘怀,耳环金项,全然没有内地的古板规矩,多的是一份新奇特异。

当然,路面上虽然多得是苗家服饰、壮族衣衫,同样有不少的长袍长辫。放缓了马蹄的骑士们,终于有时间擦去脑门的汗水了,被暑气折腾的满是汗迹的面孔看到远处的城池,突然有种轻松的感觉。那些口中喷吐着白沫的马匹,也终于有时间恢复体力了。

一群背着长枪的骑士在行人眼里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惊讶,竟然没有人太过关注他们,注视扫了两眼就不再理会。甚至没有人在意他们头上减去的辫子,好像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杨先生,前面应该就是南宁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进城?”说话的骑士轻夹了一下胯下的马匹,来到一个似是文弱书生般的骑士面前低声问道。

被称为杨先生的那人正是请命来说服陆荣廷的杨永泰,身边的骑兵队是抽调的那些孙家多年收养的孤儿们组成的,领头的叫做王凯,算是那些孤儿里比较出类拔萃的了。

杨永泰并没有立kè

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擦去脸庞的汗水,又取出一个眼镜,架在鼻梁上,望着前方的城池,眼神透着喜悦和轻松。

“进城吧!”见周围的人群对自己一行没有什么反应,杨永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不顾双腿内侧火辣辣的感受,轻夹着马匹缓缓前行。

南宁城作为广西提督的驻地,虽然繁华不如桂林,但也是广西南部的一座重镇,可以说是广西境内仅此与桂林的第二大城市。因这里是广西提督的驻地,繁华和警戒较之其他州府治地要强上很多。

缓缓而行的一队骑士逼近城门的时候,竟然没有引起城门守兵的阻拦。数十名肩背长枪,身着军装的士兵,似乎没有看到眼前佩戴武装的骑兵队,任由他们骑马进城。

本来还对这队骑士不予关注的行人们,见到这种情况顿时都诧异了,眼神唰唰的都望了过来,满是怪异和不解。

“杨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些不对啊?”面对行人怪异的眼神和守兵们的无视和纵容,机灵的王凯发觉情况似乎不大对劲,手掌不自觉的摸想了腰间的手枪,驱动马匹靠近杨永泰的身边,做好了随时掩护的准bèi



看了一眼紧张的王凯,发觉身后的骑士们都已经把手放在了枪托上,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bèi

,杨永泰宽慰的笑着说“不用担心,守兵们不过是得到了上面的命令罢了!”

“难道我们到来这里的消息他们已经知dào

了?”王凯有些不解的看着杨永泰,身体仍然紧绷着,不敢放松丝毫。

“放松点”杨永泰指了指明显也紧张起来的守兵,劝慰道“他们肯定是得到了陆荣廷的命令,特异放我们进城的,你这样会造成大家的紧张,不好。”

王凯等人虽然也是经过了正规的军事训liàn

,可是终归缺乏实战,临阵之极难以放松下来。

“如果这次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我就向少帅要他的卫队了,不会带你们来了。这次,我们只是来客,就算和陆荣廷谈不拢,也可以安然离开。”

对于杨永泰的话,王凯有些不忿,不过想到那支卫队的恐怖,也只能悻悻的松开了已经握住手枪的手,“杨先生,我们这次只用了不到两天就到了南宁,他们怎么会知dào

我们的行踪的?”

这种奇怪的情况,让杨永泰彻底放松了下来,笑着解释道“少帅在广东那么大的动作,还在两广交界处驻扎重兵,陆荣廷肯定是早已知dào

了,我们突然进军钦廉,相信陆荣廷也在第一时间知dào

了,他大概也猜到了我们会来。”

“陆荣廷这么厉害,还会神机妙算?”

“哈哈,陆荣廷不会神机妙算,不过他肯定在我们进入广西境内就已经知dào

了,还下令放我们道南宁来。你不奇怪凭我们二十来人,怎么能够快马奔驰近两百里路,毫无阻拦嘛?”

王凯本就不是笨人,只是缺乏足够的见识,站的高度不够,才会不大明白。现在听到杨永泰的解释,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微微有些兴奋的说“这么说,他们是特意放我们来的,那他们也是愿意像我们投降的了?”

杨永泰苦笑着摇了摇头,白了王凯一眼,“对我们有些好感,想要和我们合zuò

的心怕是有的,投降就不一定了。”

南宁城不大,滨临郁江而建,广西提督府的位置也很好找,杨永泰也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一封报贴送上,二十来人就都在门前下马等待。

“大哥,广东孙家真的来人了,你现在见不见他们?”一个净面无须的中年男子,拖着一条两尺来长的辫子,坐在次坐上开口道。

主位上这位肤色稍重的中年男子,一身从一品的武官服饰,手里滚动着两颗寸许的钢珠,正是广西提督陆荣廷,开口的那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是他的把弟,也是他的妻弟谭浩明。

“月波啊,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以为武昌的那伙革mìng

党不成事,打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没想到,这才二十天的功夫,云南、广东、江西、湖南都宣bù

独立了。眼看着朝廷对武昌还是无能为力,各地乱局又越来越大,袁宫保虽然出山了,可是怕也镇不住了,现在我们被广东和云南夹在中间,做什么事都顾虑重重。就算是现在响应革mìng

,也难保北边的桂林不闹什么幺蛾子。”

“大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广西可是咱们的地盘,咱们手里握着军队,你想要做什么不成,何必这么顾虑重重。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哥几个,几天就能把广西全境拿下,你想做个王爷都成。”

苦笑着摇了摇头,陆荣廷无奈的说,“如果是前几天,你这么说也是对的,可是这几天功夫,孙家已经在广东站稳脚了,手里的数万大军,又都回撤到了高州,现在又拿下了钦廉两地,重兵摆在边界上,怕是对广西有什么想法啊!”

谭浩明脸色一变,大声说“大哥,我这就把孙家的人赶走,再把舜琴从龙州叫回来,我们也宣bù

广西独立,就不信他们甘冒天下之大不为。”舜琴是陈炳焜的字,陈炳焜现在在龙州编练广西新军,手里有一个标的新军,加上南宁的一个标,受陆荣廷控zhì

的新军占了广西新军的一半。要知dào

,无论是桂林的新军,还是龙州和南宁的两个标都是缺员严重,尤其桂林的新军,因为全部是新募兵员的原因,只有两千来人。倒是龙州和南宁的两个标,多是从旧军中抽取精锐编练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不过也是缺员严重,军械不足。

眼珠一阵转动,陆荣廷有些心动了,不过想到孙家那数万装备了大炮机枪的军队,顿时被浇灭了欲火。

陆荣廷无力的说“月波,去把他们带进来吧,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按说,广西提督虽然作为一省军事主官,执掌水路各军及各总兵镇,权力极大,可是实jì

上广西提督不仅要直接听命与两广总督,还要受广西巡抚的节制,而且对军队还没有调遣权,只有管辖权,不过作为从一品的高官,广西提督还是有专折密奏之权的。这些所谓的制度规章到了这个年月,已经没有什么人在意了。就像布政使作为一省民政首长,到了现在,如果手里没有军权,根本没有人再把你当回事,总督巡抚依然成了一方霸主,那些曾经地位不低的按察使、布政使们地位已经降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只能透过粮饷转运时捞些外快,对于政事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了。

杨永泰在外面等待的时间,心里已经揣摩良久了,陆荣廷是绿林出身,参与过中法战争,也算是个爱国之人,不敢他也镇压过会党起义和革mìng

党的起义,也是一个贪图功名的主。出身绿林的他能够从白身爬到一省提督,从一品的高官,手里握着数十个营头的新旧军队,成为了广西境内最大的实力派,除了运气和狠辣,靠的就是他的一帮把兄弟,说白了就是讲义气。

在谭浩明的带领下,杨永泰见到了陆荣廷,打量着眼前这个威严厚重的中年男子,心里不由感叹:如果不是碰到自家少帅,这般枭雄,怕是也能称雄一方。

“陆大人,你处于生死之际,怕是尚不自知吧!”

ps:又是单章,对不住了!

七十二章 让人厌恶的说客

本来心里就有些无奈,陆荣廷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文清瘦的书生上来就是一句诅咒,顿时脸色都绿了,怒火瞬间就涌现了心头,手里转动的钢珠也顿了下来,由于用力太大,两颗钢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哪来的毒舌,竟敢在提督府里妖言惑众,污蔑当朝的从一品高官,老子抽你!”谭浩明没等陆荣廷做出反应,就大声斥骂道。大有上前动手的趋势,引得随身进来的王凯一阵紧张,上前一步把杨永泰护在身后。

“你是哪位?”

谭浩明挺了挺胸膛,骄傲的说“老子谭浩明,是广西巡防营的统领。”

“呵呵”杨永泰望着一脸激动的谭浩明轻蔑的说“我敬的是陆大人曾参与中法战争,为保卫国家流过血,是英雄,可不是什么提督。谭大人也是为中国流过血,也值得杨某拱手一礼。不过,如果谭大人还以身为满清鞑子的官吏而骄傲自豪的话,杨某看不起你。”

谭浩明像是吞了鸡屎一样,脸皮拉大老长,满是憋屈。可惜没等谭浩明出声反驳,杨永泰就接着说道“据杨某所知,陆大人和谭大人都是僮族(即壮族)人,却已经和汉人无疑。”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嘛?”情绪平静下来的陆荣廷轻声说道。

“当然”杨永泰猛的昂头,自信的说“这是我来的基础,如果大人是满人,或者旗人,杨某就没有这一番跋涉之苦了,和大人说话的就是我汉家革mìng

军了。”

没有理会诧异中的陆荣廷和谭浩明,杨永泰接着说道“满人自窃据中华以来,剃发易服,屠戮盈野,可谓罪恶滔天。近百年来,西夷侵犯,赔款割地,尊夷贱华,鸦片横行,洋货密布,庶民苟活水火之地,官绅失颜天朝之内……”

“嗯哼”扫了一眼呆愣愣的谭浩明,陆荣廷也有些忍受不了杨永泰的皇皇大论,无力的说“杨先生是文化人,可是陆某和内弟都没有读过几天书,还请先生简单的说吧!”

洒然一笑,杨永泰毫不尴尬,歉意的说“倒是杨某失礼了,那杨某就说些简单的。中法战争中,陆大人也是战功卓著,可是大战止息,连同陆大人在内的数万练军民勇,就被裁撤,满清朝廷薄待功臣如此,大人怕是也有不满吧?”

不待两人开口反应,杨永泰又问道“陆大人想来知dào

武昌的事情了,朝廷虽然手里握着数十万的大军,却无力平压三镇动荡,直至今日,已经有数省响应,怕是用不了几日,这朝廷就要没了,大人不做些准bèi

嘛?”

“朝廷只是一时不顺,只要稍作时日,就可以腾出力量镇压革mìng

党的起义,而且现在袁宫保已经出手,凭借着北洋六镇的强dà

武力,只要旬月工夫就可以勘定内乱,勿需担心。”转动着手里的钢珠,陆荣廷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听到陆荣廷没有用造反、叛乱的字眼,杨永泰就知dào

他心里也知dào

大清国运无时了,暗笑一声,道“满清朝廷现在有些战力的军队就剩下新军和少许的边防旧军了,旧军腐败严重,军械往往不齐,纪律也是极差,战力根本没有保障,就算是大人手下的数十个营头,怕是也有近一半缺枪少弹吧!新军虽然饷银丰厚,纪律还算严明,军械也足,说来战力应该不差,可是里面充斥了多少革mìng

党人,怕是谁都说不了,这样的军队朝廷敢用嘛?”陆荣廷手下新旧军加起来又数十个营头,是广西最大的实力派,可是广西贫瘠,陆荣廷根本无力给手下兵勇添置器械,说是过半没有器械有些夸张,但是军械不齐却是实事。就算是陆荣廷控zhì

下的那部分新军,枪械也不算统一,说是“万国牌”,不算过分。甚至,有时军中补给子弹时,都要准bèi

好几种。

“是,袁宫保出山了,依他的影响力,有着六镇雄兵,应该是可以平定武昌起义的。可是,作为一个因为猜忌被贬斥的汉人,你觉得袁宫保还会为满清鞑子卖命嘛?”

朝廷数次下诏都没有把袁世凯请出山,最好代码一再增加,钦差大臣,统领陆海军,才把他从老家请出来。就算是这样,平乱的军队动作依然迟缓,典型的出工不出力,要说袁世凯忠心于满清zf,怕是陆荣廷都不相信。

“先生所来何事,不会是为了专门恐xià

陆某人吧?陆某虽不才,在这八桂之地,还是有些威望的。”

“陆大人,杨某是奉我家少帅之命来劝说大人举义归附的,只要陆大人能够率军举义,广西省警备司令一职就是大人的。”杨永泰一脸的诚恳,似乎出了多大血似的。

“那不是说我大哥的职位一点都没变嘛?”谭浩明有些不满的说。

“不是没变,警备司令只是负责一省的军事防务,说起来,警备司令一职比起提督来,权势小了不少。”杨永泰一脸郑重的更正道。

“官位什么的,我倒无所谓,只是你凭什么要我听你们的,要知dào

,我手里可是也有上万人枪,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举手投降吧!那样,怕是手下的弟兄们也不会同意的。”

杨永泰并没有回应陆荣廷的话,随意的说:“我家少帅麾下的军队装备的可都是德国最新式的武器,按照一个旅计算,五千五百人,就装备了新式步枪三千一百多支,手枪近六百支,轻机快炮两百一十二挺,马克沁机炮六十四挺,还有山野炮各十八门。这样的一个旅,怕是比过大人手下几十个营头的装备了吧!可是这样的旅,我家少帅有七个,就算是面对北洋新军也不逊色丝毫。”

本来还很淡定的陆荣廷,听到杨永泰的报单,就有些熬不住了,手里的钢珠早已停了下来,一脸的慎重。

一旁有些不甘心的谭浩明讽刺道“军队可不是靠武器堆起来的,没有打过仗的新兵蛋子,到了战场上,怕是都不知dào

怎么开枪了。”

“谭大人的话也对,不过我们能够在数日之内拿下广东全境,损失不过三百人,怕是也能够在数日之内拿下广西。”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话还不够打击人,杨永泰又来了一锤,“今早我出发的时候,得到消息,少帅已经下令张定国上校率部出兵郁林,想来也该拿下了;而在我前脚刚来的时候,陈贵上校率部也已经在钦州休整了,想来现在也该出发了。”

陆荣廷和谭浩明的脸都黑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杨永泰,恨不得生吞吃了他。陆荣廷更是在心里暗骂不已,有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一遍派人游说,一遍又发兵了,这压根就是威胁嘛。

“杨先生就不怕我拿你祭旗。”陆荣廷一脸阴狠的说“陆某纵横广西数十年,可从来不是什么佛爷,杀人放火可是我的老本行,不要以为陆某做了官,就不会杀人了。”

杨永泰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有些发麻,虽然知dào

陆荣廷是在恐xià

,可是还是忍不住发毛。虽说自己这次又八成把握说服他归附,可是天知dào

这个杀人如麻的“绿林好汉”会不会一冲动,杀了自己泄愤。自己可是刚刚找到一个施展才华的地方,英年早逝的话,那乐子就大了。

“死,我自是害pà

,可是,有大人和万余好汉为我殉葬,也算是值得了。”

冷哼一声,谭浩明不屑的说“虚言恐xià



“两位可能还不知dào

吧,前不久,有一支军队欲图偷袭高州,被我们提前察觉,在八甲镇把他全歼了。大人知dào

是谁带的队嘛?”杨永泰玩味的看着陆荣廷,一字一句的说“他…叫…龙…济…光”

陆荣廷凌乱了,龙济光被人干掉了,这也太扯了吧。陆荣廷和龙济光都曾在岑春煊麾下任事,又一起平定过镇南关起义,两人之间一值都是竞争关系存zài

的,说起来,龙济光的实力较之陆荣廷还要强出一筹,在龙济光调任广东陆路提督之后,陆荣廷的实力才慢慢赶上他。如果龙济光没有离开广西,怕是陆荣廷也没这么自在。

现在,竟然有人说,他被全歼了,这如何能够让陆荣廷相信。

“当时,龙济光带来手下三十余营的济军,贪图高州富庶,想要据为己有,结果在八甲镇被全歼了。一万多人化为了冤魂,只有三千多人被俘,包括龙济光,如果大人不相信,可以前往高州一看。”

陆荣廷嘴角一阵抽搐,心里却已经信了八成。当初,济军的动作,陆荣廷也是得到了一些消息,不过后来却再也没有听过他们的信息,陆荣廷只当是他们又驻守在那里了,没有当做一回事,现在听到杨永泰的话,才算明白过来,为什么广东都独立了,也没有济军的消息了。

发觉陆荣廷额头的细毛汗,杨永泰感到有些乏味,这种劝说实在不能显示自己的实力,如果不是少帅的手下缺乏谋士和幕僚,随便找个人都能把陆荣廷劝服。

“大人,可愿意与我们一起共同推翻满清zf?”

陆荣廷眼神复杂的看着杨永泰,怎么看都觉得那张脸,那张嘴都很可恶,不过想到对手的强dà

,只能黯然的点了点头。

ps:更晚了。

七十三章 陆荣廷的决断

杨永泰走出提督府的时候,一身的轻松,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如果不是顾忌到这里提督衙门,畅声大笑的影响太过恶劣,可能会打击到陆荣廷和谭浩明两人,杨永泰真想大笑三声,庆贺自己的初战告捷。

诚然,自己这次的任务很是容易,甚至可以说是轻松快意,不过终究是完成了,得到的就是功劳。至于其他的,又有谁会在意呢,“金口定八桂”的名头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看似很复杂,很不可能,往往只要去做了,就会发觉,其实很简单。

跟在杨永泰的身后,王凯亦步亦趋,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似乎想哭哭不出来,憋得难受。满脑子都是问号的王凯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和幻想中的铁齿铜牙有些对不上号。明明就是一顿胡扯,再加上威胁恐xià

,怎么就把那么一个手握大权的人物给说降了。

王凯从来就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这不,刚刚走出提督府没多远,就再也忍不住了,“先生,那个陆荣廷怎么说也是一省提督,怎么,怎么会……”挠了挠头,王凯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词来。

回头看了一眼王凯,见到自己已经被随行骑士包围了,与行人隔开了距离,暗自点了点头,大赞王凯行事周到。

“是不是想说,他作为一省提督,从一品的高官,怎么就这么快软了。”一句道破了王凯的心事,王凯顿时傻了,愣愣的看着杨永泰,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没有理会王凯的花痴样的表情,杨永泰轻勒了一下缰绳,把马速又降了一些,几乎比行人还要慢了,才开口道“陆荣廷不是被我吓软的,他是被少帅和革mìng

党吓软的。”

想到来时见到的那个全副武装的步兵旅,杨永泰就对孙复敬佩不已,数年之间,能够凭借一府之地,拉起六个同样规模的步兵旅,这简直不可思议。更何况,竟然还可以瞒过包括两广总督在内的这么多双眼睛,简直是神仙手段。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孙家竟然在高州极得人心,杨永泰回到家乡的这两天,都没有听到,有什么人说孙家的坏话,军中的将士更是把孙复的话奉为圭臬,孙复制定的“三大条例”在军中执行的极为彻底,这些都让见识渊博的杨永泰感慨不已。

“如果没有少帅建立的装备精良,训liàn

有素,战力强悍的军队,陆荣廷就不会对我这么客气;如果不是身后有大军作为后盾,我也没胆子,在他面前那么肆意。”

“这么说来,大人也没有这么厉害嘛,为什么少帅这么看重你?”王凯嘟囔了一句。

“呃”杨永泰老脸一红,表情瞬间就僵住了。感觉到自己的威信被蔑视了,杨永泰狠狠的瞪了王凯一眼。吓得王凯猛的缩了缩头,灿灿的陪着笑脸。

“混小子你知dào

什么,我那么说是在自谦,是客气,你还当真了。来之前,我就向方小姐索要了陆荣廷的生平资料,彻夜研究,了解了他的性格,再结合他的处境,才敢这么大胆的做事,你当说客真是这么好当的。”

“陆荣廷是‘绿林’出身,为人最重义气,对手下人一向爱hù

,我就断定他不敢拿手下的上万部署冒险,这一点他就和龙济光不同。根据资料,光绪三十二年的时候,他奉命前往日本考察军事,在东京那里见过孙文,还加入了同盟会……”

“啊,他还是革mìng

党?”王凯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对他来说,却是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他在东京加入同盟会,如果不是方小姐曾是同盟会的骨干,了解内情,我也不敢相信。不过,陆荣廷虽然加入了同盟会,却并没有得到信任,镇南关起义的时候,同盟会就对他有不少防范。他也因为同盟会的不信任,在镇压起义的时候,杀了不少革mìng

党人,导致双方的误解加深。现在武昌起义如火如荼,全国震动,响应者逐渐增加,陆荣廷有些怕了,他担心革mìng

党人找他秋后算账,心里惶恐不安。我们光复广东的时候,怕是陆荣廷就关注已久,一个实力强横,又不是同盟会的势力就在身边,他自然是视为救命稻草,所以我们才会在入城时,没有碰到任何阻拦。”

王凯没有丝毫的底线,听到杨永泰的一番分析,立马又送上了崇拜的目光。

“可是先生如何能够保证他真心听我们的,万一他要是……”一个靠近杨永泰的随从突然问道。

心情不错的杨永泰根本没有在意是谁说的话,只当还是王凯,就随意的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南边,“我们出发的时候,陈贵上校的三旅也做好了准bèi

,现在先头部队,怕是离这里不远了,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反复。其实,陆荣廷对我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障碍,只是担心浪费时间罢了。”

杨永泰心里暗自嘀咕,如果不是少帅想要一个绝对控zhì

的广东,耗费了太多时间,占用了太多的部队,哪用得着这样,直接把六个旅撒出去,最少也能打下来六个省,囊括半个中国。可惜杨永泰不知dào

孙复的短板在那里,要不然,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孙复虽然用三年时间拉起了这么一支强dà

的部队,可是终究是缺乏底蕴,数万大军竟然没有一直专门的后勤部队,孙固带四旅光复韶州的时候,就只能随军携带大量的补给,韶州平定后,一次打光二十万发子弹,除了立威,未尝没有减轻军队负担的想法,只是蒋百里没有想到罢了。

大量准bèi

重武器,注重火力输出的孙家军,是一支名副其实的短腿军,在高州境内,依靠几年间耗费巨资修建的公路网,还能保证武器弹药的补给,可是出了高州,补给难度就会呈直线上升,平定全粤的时候,如果不是依靠海运的便利,孙复根本供不起四个旅的战斗。

“他要是敢欺骗我们,就要准bèi

承shòu代价。”虽然口里说的信心十足,杨永泰心里却打起了鼓,“王凯,你说‘万一’是什么意思,陆荣廷可能做出什么事来?”

杨永泰太清楚自己来的目的了,说服陆荣廷只是为了节省时间,如果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他在反悔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先生,刚刚不是我说的,是王旋说的。”王凯无辜的指着一个与他有三分相似,却更显稚嫩的随从说。

“王旋?”

“先生,王旋是我弟弟,比我小一岁,都是被老爷收养的的孤儿,我们现在的名字都是老爷的管家魁叔给我们起的。”王凯一脸自豪的说道。

杨永泰望着稍胖的稚嫩小子,心里不由拜服,孙家对收买人心已经做到了这般地步,也难怪高州上下都被他们掌控的牢牢的了。

“王旋,你说话自己的看法?”

小脸一红,王旋激动的说“我只是担心陆提督会犹豫,万一他在我们走后犹豫不绝,再和陈上校发生了冲突,那我们就白跑了。”

皱着眉头一想,杨永泰越发觉得有这可能,或许陆荣廷会顾忌到孙家的实力,处处忍让,可是难保他手下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以孙家的军队品行,如果遇到挑衅,铁定会动手的,到时候打起来,可就由不得谁再退缩了。

“传令下去,我们不走了,就在这城里先住下,等到陈上校到了再说。”

钢珠在手里快速的滚动着,时不时的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可见它的主人心里并不平静。

“大哥,杨永泰那家伙留在城里了,还派人出城了,想来是传信去了。”谭浩明快布走进大厅,大声说道。

怅然一叹,陆荣廷面无表情,“他是不放心啊,要等到我行动起来啊!”

“大哥,姓杨的话,我们有必要这么听嘛?咱们手里可是有四十多个营头,用不着这么顾忌他们吧?”谭浩明一脸的不爽。

陆荣廷苦笑着说“如果不是龙济光栽在他们手里,或许我还会对杨永泰的话半信半疑,毕竟六个装备了那么多机炮,甚至大炮的旅,每年消耗的银子怕是能够堆成山了。但是现在龙济光都栽在他们手里了,就算是把杨永泰的话打个折扣,对方也不是我们可以相比的了。虽然咱们手里握着四十个营,可是你我都知dào

,营和营是有差别的。北洋六镇里的营头,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顶我们三四个,甚至五六个,就算是面对龙济光的营头,我们也没有把握和他一对一的比,毕竟,我们的是巡防营,和他们差的太多了。”

“是啊,我们的营,连洋枪都不能保证一人一支,更别说机枪大炮了。沈秉堃那个大胡子太过分了,我们防守这么长的一段边界,他连几挺机炮都不给我们,那个狗屁新军混成协,不过两千多人,大炮机枪都有,偏偏不给我们。”谭浩明恨恨的说。

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大步迈了进来,走到陆荣廷身边,躬身道“义父,刚刚探子传来消息,钦廉放下来了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先头的一部距离这里不到三十里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陆荣廷和谭浩明闻言,脸色剧变,谭浩明急声问道“马回子,你不会骗大哥吧,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

魁梧汉子一听谭浩明质疑自己,顿时急了,“舅舅,要是马济有半句谎言,五雷轰顶。”

“月波”陆荣廷也不满的瞪了谭浩明一眼。

“马回子,别生气了。大不了,我把那把美国产的手枪送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马济是个回人,脾气有些急躁,却也知dào

谁对自己好,听到谭浩明向自己道歉,也就不生气了。听到还有礼物,还是一把美国手枪,脸上好kàn

了许多。

“马回子真是一个势利眼,那枪可是我费了老大功夫才得来的……”陆荣廷没有理会谭浩明的喋喋不休,而是担心起来眼前的事情。虽然刚刚已经答yīng

了杨永泰归附,陆荣廷心里却想着能拖上几天,看看情形,再不济,还能多讨些好处,没想到杨永泰真的没有说谎,军队真的来了。

“义父,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打回去?”

沉吟良久,陆荣廷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如果是以前,陆荣廷哪来这么多的顾虑,可是现在地位高了,底下的兄弟多了,考lǜ

的事情也多了,面对那么一个庞然大物,陆荣廷不敢乱来。

“咦,子美怎么来了?”

谭明浩的声音引起了陆荣廷的关注,一个消瘦的男子已经急步走了进来,根本没有理会谭浩明和马济,直到陆荣廷身边,才止下步子,喘着粗气说“岳丈刚刚可是答yīng

了广东来人的要求,归附革mìng

?”

“子美,怎么知dào

的,你刚刚结婚不久,现在应该在家陪我女儿,不要管这些事情了?”苏希洵,字子美,是陆荣廷看重的年轻俊才,不仅送他去读书,还把自己的义女嫁给了他,今年刚刚完婚。

“岳丈,我怎么能不关心啊,现在人家都快要大军兵临南宁了,你要是再犹豫,怕是难以落得好。”苏希洵急切的说“既然已经答yīng

了他们,就应该赶紧去做,现在全国动荡,朝廷已经控zhì

不住局势了。广东是南方,乃至全国最富庶的省份之一,孙家能够短期内平定它,肯定是欲图甚大,实力也定是不凡,如果我们现在加入,将来肯定能有一席之地,可若是出尔反尔,怕是城外的大军,就要攻城了。以双方的差距,就算是我们一时占优势,最后怕是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还望岳丈,为了九百万八桂子弟考lǜ

,快做决定。”

本来还想要利用时间多为自己捞些好处,可是听我女婿的一番话,才明白过来,双方的实力差距这么大,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选择,假如,对方真的攻城的话,那么……陆荣廷有些不敢想了。

陆荣廷狠狠的咬了咬牙,大声说“不能再等了,就听子美的,快把杨永泰杨先生找来,我们再商议一下行动方案,这次我要亲自带队。”

ps:四千字一章。

七十四章 粤桂一体

杨永泰再一次走出提督府的时候,曾经的提督广西军务衙门就此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广西省的警备司令部。整个广西南部受陆荣廷控zhì

的地区,也瞬间成了革mìng

zf控zhì

的地区,只不过这个革mìng

zf里没有一个真zhèng

的革mìng

者。

那些伟大的革mìng

志士,曾经的同盟会会员张孝准和方君瑛等人不是被孙复的皇皇妖言给迷惑住,死心踏地的为他卖命,就是被他打发去为高州的教育事业做贡献了。

而那个凶名赫赫的陆荣廷,曾经的革mìng

屠夫,也是虚假的同盟会会员,摇身一变就成了革mìng

勋臣,把广西半省之地划给了孙家。我们的陆大提督,哦不,该称呼为陆大司令了,卖掉了广西半省之地后,立马就准bèi

好了架势,要为“新主子”立功开疆了。

提督大院,一脸严肃的陆荣廷,领着自己的亲子亲女,义子义女,女婿兄弟,妻子妾侍,丫鬟家丁等一众,对着立起的炎黄圣像,天地灵位,燃起香烛,洪声祷告,“……满夷鞑虏窃据中华,虐我兄弟,奴我姐妹,不顾大道,倒行逆施……今陆荣廷率亲友兄弟,愿弃往日所行之过错,响应革mìng

号召,起兵北伐,以卫武昌起义之火炬,如有反悔,天诛地灭!”

“如有反悔,天诛地灭!”陆荣廷身后的兄弟子婿一声齐喝,在陆荣廷的带领下,拉起脑后的数尺长辫,一刀下去,头都成了瓢形,手里多了一截黑黝黝的辫子。

“大事”做完了,陆荣廷领着身边的嫡系开始谋划行动计划,一张不太规整的地图摆在了大桌上。这张包括了云贵广西三省和广东、四川、湖南一部的地图,虽然看起来技术上水平并不高,却详细的标注了西南各地的关卡隘口,甚至守兵驻军,密密麻麻的狭窄小道也没有遗漏,可谓细致之极。

“陆家和诸位的未来,就要看这一次的行动了。成则万事皆安,败了,怕是只能做一个富家翁了。”陆荣廷在彻底下定决心以后,杨永泰暗示了孙复派他来的目的,许诺,只要能够完成任务,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苏希洵是个文人,虽然是陆荣廷的女婿,却从没有插手过军事,所以并没有上前,其余的谭浩明、马济等人,不是担任巡防营统领,就是陆荣廷身边的副官助手,都围在了地图前面,仔细的默看着地图。

“大哥,我们能够抽出来的不过十几个营,把南宁和各地的武器弹药收集一下,也能够撑一段时间,可是根本打不过云南的军队,他们可是有一个镇正规的新军,枪支齐全,还有一个骑兵团,比我们强太多了。”谭浩明虽然没有大才,当时在军伍中厮混这么多年,也知dào

广西和云南的差距。云南新军编练速度极快,装备和齐全程度在整个南方都是数得着的,就算是比起北洋新军也不差多少,广西虽然也是边关省份,但是因为财政的问题,新军编练一直速度缓慢。作为巡抚所在的桂林现在也不过只有一个混成协,而且仅有两千多人,南宁和龙州虽然有两个标的编制,可是陆荣廷根本没本事拉起来,至今为止,两个标都没有齐额,装备更是与以前没有多大变化。

“我们的任务只是在云南占下一个点,哪怕是一个府,甚至一个县都行,以后的事情,就是广东来的军队的了。所有难度并不大,只是时间赶得紧。”不自在的摸了一下脑后头发,陆荣廷转了几圈脖子,混不在意的说。

“义父,这次让谁打云南?”马济有些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钢珠在手里滚动了两下,陆荣廷挠着脑门说“云南那边就让舜琴(陈炳焜字)和月波(谭浩明字)去。月波,你去龙州找舜琴,把我的决定告sù

他,然后带着二标直接出兵云南,能打成什么样就看你们的了。”

听到不是让自己前去,马济气势一顿,立马就软了下来无精打采的。

“慎堂,不要失望嘛,不让你去龙州,是怕你说服不了舜琴,月波和舜琴关系亲如兄弟,能够听到进去他的话,你去的话,他不一定把你当回事。再说,我还有你在我身边帮我呢,你就随我去打贵州吧,别像个小孩子似的,打起精神来。”陆荣廷指着马济笑骂道。

本来对陆荣廷轻视自己有些生气,可是还没等自己出言反驳,就听到要带自己去打贵州,立马就笑了出来,兴奋的挠着头把子,可着劲的点头,好像怕陆荣廷反悔似的。

“这个傻小子,这么热心打仗,像个男子汉。”谭浩明笑骂不已。

“岳丈,你要再带多少兵去贵州,带多了,恐怕这南宁城里就没有多少守兵了?带少了,又有些危险,比较桂林那边还不知dào

情况如何?”苏希洵突然问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广东来的军队先头部队晚些时候就到南宁了,守城的事情就交给他们,等到城防和政事交付完毕,我就出发。而且,广东那边会配给我一个装备齐全的营,贵州一个小省,拿下它毫不费力。”陆荣廷欣慰的看着苏希洵,心里因为劝说产生的那一点点疙瘩也消失了,语气很是轻松,“至于桂林嘛,等到他们想要反应的时候,怕是就没有机会了,一个旅可是都冲着它去的。”

“子美啊,等我们都走了,这家里可就全靠你照顾了。刚刚我已经和杨永泰说了,让你负责南宁的政务,他已经同意了,等到军队一到,你就上任,好好表现。”苏希洵再理智,也禁不住眼睛的湿润,心中一阵激荡。要知dào

苏希洵今年才不过二十二岁,按照正常的情况,这个年龄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是如果在这个革mìng

大爆fā

的时刻能够担任一地主官,将来前途定是不可预计。

南宁城,一队队的军容严整的士兵开进城内,又有一队队的士兵离开这里,双方都没有任何的过激举动,似乎都没有看到对方一般。

军队进出的时候,最紧张的就是这城里的居民了,前些年的战火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消尽,任何人都不希望再次遇到战争。满心坎坷的南宁居民看到陌生的军队进驻城内,担忧不已,不过看到这陌生的军队没有任何动作,胆子就大了几分,透过门缝观察这些突如其来的士兵。整齐的绿色军装,清一色的长枪被擦的配擦的透着寒光,偶尔还能看到队伍中的奇怪“大家伙”,都吸引着不少人的眼球。

当看到穿着巡防营服饰的士兵和新来的绿衣兵一起四处张贴告示的时候,所有人都放心下来了,担心的战争没有发生,紧闭的大门也次序打开,充满好奇的百姓开始找识字的读书人解释告示的内容。

“这是朝廷发布的告示,告sù

大家现在满清朝廷……”干咽口口水,读书人脑门都渗出喊来了,心里的恐慌怎么都消不去,脑袋嗡嗡的,一片混沌。

“秀才,怎么了,快读啊!”读书人并没有考中秀才,不过每次读告示的时候,都喜欢大家称呼他秀才。处于对读书人的尊敬,大家也乐意这么称呼他。可是这次“秀才”这个词似乎丧失了魔力,读书人迟迟没有开口。

“秀才,秀才,……”

……

叫了好一会,读书人也没有回过神来,有人提议道“别叫了,秀才怕是得了失魂症,四婶,你掐他一下试试。”

“那怎么行,这可是秀才啊,等他回过神来,我就麻烦了。”四婶有些闪躲,想要像外挤。

“四婶,你可是和他沾着亲的,就算是他醒过来也没事,你是为了救他,大不了,到时候我们给你作证。”

“就是,我们给你作证。”

有了众人的鼓励和担保,四婶鼓起勇气,罩着读书人的腰子狠狠的掐了一下。

“啊……”读书人再迷糊也受不了这么大的疼痛,只觉得腰部像是被咬了一口,顿时叫了出来。

清醒过来的读书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人群,想要找出是什么咬的自己。一见读书人清醒过来了,四婶有些怕怕的,拉起一个人就往自己身前遮挡,担心读书人找自己的麻烦。

可是躲什么,来什么。读书人看着人群,第一眼就看到了四婶,问道“四婶,刚刚是怎么回事,谁咬我了?”

见自己没有躲掉,紧张的的四婶发xiàn

大家都看着自己,眼珠子一转,急中生智,“秀才,刚刚让你读告示,怎么停了下来?”

被四婶一提醒,读书人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想起了告示上的内容,强压着内心的恐慌,接着说道:“告示上说,现在满清朝廷换成了革mìng

zf,要大家服从革mìng

zf的管理,不要生事,要不然抓着是要枪毙的。还有就是要大家剪去辫子,明天起,街头上只要看到一个还有辫子的男人,就强制剪去辫子……”

茂名城外,孙家大院里一片喜庆。

“好,好,没想到杨永泰这么机变,能够驱动陆荣廷进攻云贵,这下可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在边境线上打了几十年游击的陆荣廷和他的部下对山路最是擅长,是最合适的开路先锋。黎人虽然也善山路,可是终究是缺乏实战,还没有远程行军的经验,交给陆荣廷指挥也算合理。”一脸激动的孙复大声说道“发报,告sù

陆荣廷,粤桂一体,只要他做出成绩,我不会亏待他的。”

七十五章 炮击汉口

天刚蒙蒙亮,江面上一片平静,只是空气中浓重的硝烟味却是刺鼻,远处依稀可见的火光燃烧了一夜仍然没有熄灭。耳边偶尔传来一两声枪响,宣示这里还是战场,旋即又恢复了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炊烟缕缕升起,空气中的硝烟味,逐渐被食物的独特香味遮盖。江北岸的阵地上,迷迷糊糊的士兵们被香味勾起了馋虫,肚子里发过咕咕的响声。

终于,周公的魅力没有抵过食神

,一个佩戴者上尉军衔的基层军官率先醒了过来,擦了擦酸涩的眼睛,猛摇了摇头,驱走睡意,站起身来发掘自己身边只剩下不到五十人,庆幸的是没有重伤员,连轻伤也没有几个。

这么恶劣的战场环境,缺乏足够的医生,也没有药物,重伤员大多都死了,就算有几个能够等到抢运队把他们运到后方医治,也不过是死的地方不同罢了。

就算是轻伤,在这个没有有效的杀菌药的时代,伤口一旦溃脓之后,那些临时“医生”能够想到的办法只有截肢。缺乏止痛药,有没有止血剂,截肢就是用锯子生生的把腿锯掉,结果就是十个伤员有三个受不了痛苦自杀,剩下的有六个失血或是发炎,最后死亡。

上尉满心的辛酸,泪水顺着脸颊就留了下来,仇恨的盯着北方的战壕,恨不得把那里夷为平地,可是他知dào

这不可能。恨恨的擦去脸色的泪水

,也不管脸已经花了,随脚踢了一个士兵,骂骂咧咧的说“快起来,准bèi

吃饭,等会对面的狗鞑子就又该打过来了。”

苏醒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在清晨的时候,一个个被饿的发虚的士兵很快就都起来了,等待着伙夫把食物送上来。

没有让大家久等,等到大家都起身活动关节的时候,两个缠着白色围裙的伙夫抬着个大筐走到了阵地。一群早已被饿疯了的士兵哄的一下就都涌了上来,伙夫也没有阻拦,而是打开筐盖,露出掺着菜叶的饭团子,热气腾腾的。

“不要急,都有都有,管饱”一个伙夫一遍喊着,一遍尽lì

的向众人分放饭团子。

一个士兵抢过一个拳头大的饭团子就往嘴里送,可是热乎乎的饭团子毕竟不是稀粥,一口咬下半个,试图咽下去,却被噎在了喉间。食物卡住食道的感觉并不舒服,士兵用力咽都咽不下去,咽的满脸通红,只能疯狂挥舞着双手,试图减轻身体的痛苦。

上尉没有上前去抢,留在了外围,看到士兵疯狂挥舞的样子,心里猜到了他大概是噎着了,急忙快步上前,罩着士兵的后背猛的一击,一个鸡蛋大的饭块从士兵嘴里喷了出来。

“狗日的,作死啊,吃这么急干嘛?别没在战场上被子弹打死,把自己噎死了,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上尉一脸怒容,罩着士兵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死里逃生的士兵剧烈的喘着气,一副后怕不已的样子,“连长,你救了我?”

“鬼才希望救你呢,老子是担心一会没人能够给老子挡子弹!”上尉言不由衷的咒骂道。

伙夫也注意到了刚刚的异常,急忙提醒道“别急着吃,饭团子太结实,等汤水上来了再吃。”

听到提醒的士兵们没有把伙夫的话当做一回事,打了这么久的仗,那个肚子里都没有存货了,天知dào

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吃到下顿饭,吃饱了总比饿着走强,最起码可以做个饱死鬼,下辈子省的再受饿。

“二狗子,给,刚刚那个饭团子差点没有把你噎死,不吉利,吃我的这个。”一个士兵走到二狗子身边,对惊魂未定的二狗子说道。

醒过来的二狗子,接过递来的饭团子,刚要咬上一口,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去拿饭团子的上尉喊道“连长,一会我给你挡子弹!”

上尉听到二狗子的喊声,没有回头,大声骂道“狗娘养的,你想咒死老子啊!”

虽然口里咒骂不已,但是上尉脸上却已经又挂满了泪水,猛擦了一把泪水,上尉骂骂咧咧的说“今天的灰尘怎么这么多,害的老子老流泪。”

没有人知dào

,就在昨天,已经有一个士兵替上尉挡子弹死掉了,原因仅仅是因为上尉为他留了一个饭团子。战场上生命就是如此的廉价,有时候甚至还不如一只蚂蚁的命值钱。上尉是主动参加辛亥起义的,当时他只是一个棚目,后来扩军太快,基层军官又少,再加上战争的惨烈,使他很快就成了上尉连长。原本他手下的连有一百五十多人,可是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个,而且大半都是后来补充的,据不完全估计,单是他的手下就死了三百多人,都够换两茬的了,至于三百多多少,上尉早已没心思算了。

战争来的很快,根本不会给你任何准bèi

。士兵们终究还是没有等来汤水,清兵弯着腰缓缓靠近了警戒线,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士兵们就揣着自己的饭团子进了战壕,枪声也随着清兵的缓慢靠近,也即将响起。

“哒哒哒……”最先响起的不是革mìng

军,在一群清兵的掩护下,几名清兵把马克沁推到了距离战壕不到三百米的位置,率先向革mìng

军开火了。

湖北新军原有的装备就不如北洋新军,马克沁只有寥寥几挺,这几日也坏个差不多了,漫长的战线上,剩余的马克沁自然没有分到上尉的头上。面对强劲猛烈,无可阻拦的“马克沁火线”,士兵们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所幸,只有一挺马克沁,还没有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在上尉的命令下,每当“马克沁火线”扫过的时候,这个方向的士兵就趴在壕沟里,另一个方向的士兵开枪射击,把进攻的清军压在地面上起不了身。

可是临时征兆的士兵终究是缺乏训liàn

,上尉的方法虽然有些,危险性也是极高,不少士兵没有来得及躲开“马克沁火线”,被割掉了脑袋,甚至有的脑袋被打碎了,溅飞了一地的血花和脑浆。

“今天真是见鬼了,怎么清兵这么拼命?”上尉见不到半个时辰,自己手下就少了十多个,对面的清兵也被打死了七八个,依然悍不畏死的向上冲,顿时有些急了。

死亡已经成了主旋律,士兵们对溅飞的脑浆,滚动的头颅早已无动于衷,虽然他们大多数都不过在战场上呆了三五天,甚至有的是昨天才上的战场。

前方的紧张,后方得到消息也是极快的,枪声响起不久,辛苦阻止起来的增援队就上来了,等到上尉身边的士兵不到二十人,增援的士兵终于到了,五十名年轻的士兵,带着激动和紧张上了战场,他们和以前的很多烈士一样,只是刚刚学会了开枪,就被套上了军装来到了前线。

接过自己的新部下,上尉甚至不敢问他们的名字,这些嫩娃娃,他不知dào

明天还能看到几个,甚至不知dào

能不能挺过这从的进攻。输送新兵和补给的运输队把受伤的士兵抬上担架,就准bèi

返回。实jì

上,所谓的伤员,只剩下一个被流弹集中脖子的士兵,其他的都是直接死了,看来一眼送上担架的伤员,上尉眼睛深处闪过一丝痛苦,他知dào

,士兵根本不可能活过明天,因为后方也没有药物。

“弹药呢,我要弹药,手榴弹,子弹都行,你不能把士兵扔在我这里就走。我不仅缺兵,还缺弹药,现在手下的士兵每个人剩下的子弹都不到三十发了,这些只会开枪的士兵,十发子弹也不见得能打中一个,没有弹药,我根本撑不了一个时辰。”见运输队长只放下十盒子弹就想走,上尉一把拉住运输队头子,大声质问道。

痛苦的摇了摇头,运输队长无奈的说“没有弹药了,我这次就带来六百发子弹,后面也没有了,如果不出意wài

,明天也只能提供这么多了,弹药库早已经打空了。”

一把放开运输队长,上尉脑袋嗡嗡作响,没有子弹,送来的五十名新兵只能拿起步枪上去拼刺刀,也许只能浪费清兵的子弹,回头看了一眼赤手空拳的士兵,上尉满脑子都是绝望。

同情的看了一眼上尉,运输队长犹豫了一下说“我听说北边的鞑子任命袁世凯为内阁总理了,袁世凯已经启程来前线了,清兵的进攻恐怕会更加猛烈,你们保重吧!”

恍惚中的上尉根本没有听到运输队长的话,行尸走肉般的回到壕沟,机械的瞄准开枪,满心的都是绝望。

“黄克强,你个混蛋,你罪该万死!”上尉看着潮水般涌来的清兵,彻底绝望了。在黎元洪指挥保卫战的时候,虽然同样惨烈,可是总还是能发起几次反击,收获一些战果的,可是自从黄兴来了之后,利用自己的身份接过指挥权,战局开始混乱,一直打到了今天,不知dào

死了多少热血青年,前线的老兵最是了解情况,知dào

现在的情况,一半原因都是黄兴的乱指挥造成的。

“轰……”

对面的阵地上突然传来巨大的炮声,距离上尉把守的战壕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弹坑出现在哪里。上尉愣愣的看着,弹坑附近消失近百名清兵,心里透着阵阵寒气。

ps:终于二更了,差的就到明天了。

七十六章 反击

世界上英勇的部队很多,有的可以直面枪口而面不改色,有的能够以身代盾堵塞枪眼,也有可以无畏生死,甚至视死如归的,可是从来没有人可以面对大炮还能淡定的。不管是前装火炮时代的铅铁弹头,还是后装火炮时代的爆裂弹,面对它们,神经再粗大的士兵也会发毛。

203毫米口径的火炮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不知dào

它有多么让人恐惧。但是现在,上尉却清晰的感受到了恐惧,即使炮弹射在了对面。虽然上尉不知dào

自己看到的是多大口径的火炮造成的弹坑,但是上尉却知dào

自己已经被它镇住了,以后不会有勇气面对它的打击。

数十米大的弹坑,留在五百米远的地方,但是周围两百多米半径内的清兵都倒下了无数,在地上痛苦的滚动着,嚎叫着。上尉甚至看到了几个清兵再不住的锤击头部,疯狂的用紧握的双拳击打脑袋,一点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承shòu的住。

“连长,你的耳朵流血了!”一个新上来的年青士兵,对着上尉大喊道。

上尉明显有些失聪了,面对士兵的大吼,反应很迟缓,好半晌才转过头来。似乎察觉到了脸颊和耳郭的异常,上尉下意识的擦了一下,接着就看到了手上的血迹。上尉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以前作战时,也曾遇到过炮击,知dào

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照着耳朵眼的方向,用手掌空磕了几下,黑色的淤血流出了不少,外面世界的声音瞬间就传了过来。几百米外的惨叫声也第一时间进到了上尉的耳朵里,上尉突然紧张的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士兵,心中大舒了口气。新兵们刚到并不能适应战场的激烈,所以大部分都趴在战壕里还没有露头,老兵们忙着低头装弹射击,身体大部分都没有露出壕沟,炮弹爆zhà

产生的冲击波对他们的伤害有限,只有上尉处于情绪不稳定的状态,受到的伤害最为严重。

“连长,连长,你怎么了?”那个年青士兵发觉上尉没有什么反应,有些焦急的跑了过来,再次喊道。

青年士兵的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一时间,大半的士兵都转了过来,紧张的看着上尉,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都知dào

一个连长的重yào

性,对于老兵们来说,连长是他们活下来的依靠,而新兵们把连长当做他们的头,茫然中的新兵们太需yào

一个头带领他们了。

“看什么,都给老子开枪,这么好的机会不练枪干嘛?”

在上尉的大喊下,刚刚还不知所措的士兵们,顿时找到了主心骨,有枪的士兵开始瞄准倒在地上的清兵一个个的“点卯”,多日的战斗留下了太多的仇恨,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手下留情,最近的清兵已经冲到了距离壕沟只有百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对这些缺乏训liàn

的士兵来说,依然有些远了,不过目标大多已经顾不得闪躲了,给了士兵们很好的机会。

炮声依旧,不过落在这里的却不多了,偶尔飞来的也只有几颗小口径的炮弹,不过却更加精准了,最近的一颗距离上尉的防守线不过两百米,几乎把留在地上的清兵清理了一遍,据上尉的估计,前面的清军最少死了两百人,至于伤的更是不少,这其中真zhèng

被士兵击毙的不过十几个。

刚刚快活了一小会,几乎每个士兵都击中了几个目标,可是弹药的问题却冒了出来。本来剩下的二三十个士兵剩下的子弹就不多了,运输队也只送来了六百发子弹,平静分配到每个人手上的也不过十几发子弹,这还是收集了阵亡将士的子弹才够分的。

“停止射击,清点弹药。”恨恨的锤了一下地面,上尉无奈的下达了命令。

枪声稀疏的很快,弹药清点的也很快。

“我就剩下五发了。”

“我八发。”

……

庆幸的是士兵们没有伤亡,虽然剩下的子弹不多,但是足够再打一次阻击了。

“连长刚刚太爽了,清兵都趴在地上,一个都没跑。我打中了两个,周围的人竟然一个也没跑,要不是子弹不多了,这次一定能把地面对面的清兵全歼了。”一个士兵凑到上尉身边兴奋的说道。

上尉一脸严肃的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清兵,心里很是沉重,“他们不是不想跑,那是他们知dào

在炮击的时候怎么做,能够最大限度的活下来。”

新兵在战场上总是最活跃的一群人,他们还没有经lì

过惨烈的战事,内心里虽然也有恐慌,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

“连长,这是哪来的炮声,我们什么时候有大炮了?”刚到的新兵挪到上尉身边,一脸的好奇。

“我怎么知dào

,兴许是江上的清兵打错地方了吧!”上尉望向南面的长江,心里期待着是清军的舰队起义反正了。

炮声来的突然,消失的也很快,没等对面的清兵全部被干掉,炮声就已经停了,这让上尉内心充满了失望。

长江是中国的第一大河,也是蕴育了中华民族的第二母亲河。此时的江面上,却是充满了紧张气氛,二十多艘大小军舰相互对持着,远处还有十多艘大小军舰远观着。

数量较少的一方悬挂着铁血十八星旗,另一方则是悬挂龙旗,很显然是一个是革mìng

一方,另一个是满清朝廷的军舰。悬挂龙旗的一方有三艘较大的军舰,还有六艘较小军舰和六艘更小的舰船,另一方则是两艘明显大得多的军舰和四艘小些的军舰。一个量多,一个舰大,双方的实力差距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大,所以都还保持着基本的克制,只是被大炮瞄准了对方,没有任何一方有开炮的意思。

月兔号巡洋舰上,国际通用的舰队旗高高的悬挂着,一身整齐的军装的林继祥单手拄着指挥刀站的笔直,左手拿着望眼镜观察着对面的舰队,一脸的怪异。

“舰队长,刚刚对面发来旗语,询问我们的来历和目的?”大副笑着说道。

“告sù

他们,我们是广东来的革mìng

海军,是来支援武昌革mìng

同志的,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自负!”林继祥放下望眼镜,霸道的说。

“你要让谁后果自负啊?”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吓得林继祥身子一抖。

林继祥转过头来看到一个头发半百的老人,身体虽然笔直,可是脸上的疲惫却怎么都掩饰不下去。快步走上去,林继祥陪着笑脸说道“伯父,你怎么出来了,这种小事怎么用的着麻烦您呢!”

“在军队里不要叫伯父,叫我教官!”说完,老者又叹了口气,伤感的说“唉,你是这次的舰队指挥,本来我是不该插手你的指挥的,不过对面的也是中国的海军力量,能不打就不要打了。”

林继祥有些不服气,不过对老者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老者看着大副问道“运来的军火给革mìng

军送过去了嘛?”

大副急忙点了点头,“刚刚吴兆麟已经带着那艘轮船和武昌方面联系了,现在应该正卸船呢!”

老者瞪了大副一眼,责备道“以后不要直呼人家的名字,他们也不容易,不管怎么说都能当得起一声‘英雄’。”

“旗语的事,就按林舰长的吧,不过后面的半句要改改,就告sù

他们,我们都是中国海军的一员,不要有不理智的行为,让那些老外看了笑话。”

“是,是”大副急忙点头,见林继祥也默认了老者的话,转身就走了。

林继祥上前搀扶着老者,抱怨道“伯父,你又把我的话给改了,这样会让他们看低我的。”

一把拍在林继祥的脑门上,老者怒声道“兔崽子,还没出师就像当家了,以你的水平,能够当个驱逐舰舰长就不错了。一路上,你犯下的错误,我都给你记一本子了,如果不知少帅缺人,哪轮到你做‘月兔’号的舰长,还有舰队指挥官。”

林继祥一脸的尴尬,也不敢反驳,只是一个劲的陪着傻笑。

作为几十年的老海军,萨镇冰对旗语一点都不陌生,没等旗语官把旗语翻译过来,他就明白了意思。

“广东什么时候多出两这么大的军舰了,怕是比‘海圻’号还要大上一些了?”

“统制,我们打不打?”神情复杂的望着对面的舰队,副官问道。

其实副官的问话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萨镇冰率领的舰队虽然还挂在“龙旗”,可是军中已经有不少人同情甚至心向革mìng

了,现在又碰到革mìng

同志,而且是海军,没几个人会真的愿意出战,一旦打起来,出工不出力的海军官兵带给大清海军的,只有一个结局。

“加强警戒,他们不开炮,我们也不开炮。”留下一句话,萨镇冰转头就返回船舱了,留下相视无语的一群官兵。

远处旁观的各国舰队,见到对持的双方都把炮口移开了,均是失望不已。

汉口租界是唯一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地方,各国领事在发xiàn

这支陌生舰队的时候就已经汇集一堂了。

“我很好奇这支舰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难道他们是飞过来的嘛?”德国领事不怀好意的向英国领事问道。

众所周知,长江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现在突然出现一支数艘军舰组成的舰队,而且还有两艘四千吨级的巡洋舰,而英国领事竟然没有事先得到消息,这显然很是滑稽。美国、俄国、法国领事都望向英国领事,眼神很是怪异,只有日本领事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

英国领事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恨不得把德国领事的嘴巴缝起来,然后踹到长江里面去。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向那支舰队提出要求,禁止他们向租界附近射击,不要伤害文明世界的公民。”法国终究和英国关系比较密切,开口帮zhù

英国领事解围道。

“不,我们应该禁止他们开炮,并且要求他们退出长江,不得干涉武昌的战争。”日本领事起身道。

“拿什么要求他们,又凭什么要求他们,我们可是刚刚宣bù

中立,这支舰队又是革mìng

的一方的,按照中立原则,我们是无权要求他们退出战争的。再说,我们的军舰都不如他们的大,那可是四千吨的巡洋舰,是长江上能够通行的最大吨位的军舰了。对于这两艘巡洋舰,我们没有他们的一点资料,没有绝对的把握,以及正当的理由,我无权要求美利坚的士兵这么做。”不屑的看了一眼身高不到一米六的日本领事一眼,美国领事义正言辞的说道。相较于其他列强,在中国势力不强的美国更希望中国革mìng

成功,为他们打开这个广阔的市场。

“他们是广东来的舰队,两艘最大的巡洋舰是同一级的,都是装备有三座双联装203毫米舰炮和几门口径不明的副炮,其他的四艘是千吨左右的驱逐舰,主炮是120毫米口径,而且这几艘军舰航速都很快。”英国在世界的强dà

存zài

感不是虚的,林继祥率领的舰队不过出现了几天,英国人就知dào

了不少信息。

再一次见识到了大英帝国的强dà

,德国领事一脸的严肃,闷着头不在说话。俄国虽然在长江上也有军舰,可是目的不过是为了在东亚展示沙皇的威严,并不打算插手这里的战争,而且俄国正在欲图把蒙古从中国分离出去,心里希望中国乱的越狠越好。日本领事倒是一点都不意wài

,实jì

上,他们也得到了和英国人差不多的信息。法国的势力范围不在长江,虽然关注这支广州来的舰队,但是骄傲的“高卢鸡们”不认为他们有值得关注的价值。

各国的矛盾已经随着世界的瓜分完毕,越来越严重了,对于这种影响不了大局的事情,各自的争辩不可罢休,最后只是得到了一个警告革mìng

舰队禁止向租界附近射击的共同意见。

对于列强来说,广东来援的舰队影响不了大局,但是对于交战的清军和革mìng

军来说影响极大,一阵炮击不过持续了十几轮,但是对清军的打击却是甚大,给予革mìng

军的鼓励也极大。

黎元洪这几日心情很不好,先是清军不住的向武昌推进,接着黄兴、宋教仁就来了,给予黎元洪巨大的危机感,等到袁世凯接任内阁总理,并且前来前线视察的时候,黎元洪已经满心惶恐了,甚至想要逃跑了。

说起来是革mìng

首义都督,名扬天下,可是黎元洪自己知dào

情况如何,革mìng

军虽然占领了楚望台军械库,可是那里库存的多是老旧枪械,新枪不到三成,弹药虽然不少,可是那禁得起战争的巨大消耗。时至今日,黎元洪已经没有能力为前线提供弹药了,只能加紧催促火药局和兵工厂加紧生产子弹,生产一批运送一批,可是这样,弹药的缺口也是巨大,多年的行伍经验,使黎元洪明白,军人没了弹药,就离崩溃不远了。

枯坐在都督府里,黎元洪双目无光,心里已经绝望了,刚刚的剧烈炮击已经停下了,想来清兵也给攻破汉口了。

“大都督”黎元洪的马弁兴奋的大喊道“大都督,吴统领回来了,还带回来好多武器弹药!”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黎元洪立马就回过神来了,猛地起身,一把抓住自己的马弁,激动的问道“畏三回来了,援兵来了?”

坐在大都督的位子上,黎元洪没有一天不期待援兵的到来,虽然湖南已经有一个协的援兵出发,可是至今也没有到达,吴兆麟被派去了广东,黎元洪没有想到他竟然比湖南援军回来的还要早。

“是的,大都督,吴统领回来了,还带回来很多武器,刘总理(刘公,总理部总理)和孙部长(孙武,军务部部长)已经带人卸船去了。”

“卸什么船,让他们直接把弹药运到汉口去。”黎元洪多年行伍的经验不是虚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最合适的处理办法。

“唉”马弁应了一声,忽然说“大都督,刚刚我听说江面上来了一群挂着铁血十八星旗的的军舰,说是广东来的,刚刚的炮击就是他们做的,打死了不少清兵。”

刚刚还心怀绝望,没想到现在突遇喜事,黎元洪大喜不已,“天不亡我大汉,革mìng

万岁!”

“好,随我去码头,我要组织反击。”满脸兴奋的黎元洪抄起军帽就向外跑去。

马弁回过神来,急忙追了上去。

ps:单更,五千字大章。

七十七章 革命的信心

清军前线指挥部,冯国璋阴沉着脸坐在那里,周围的参谋和军官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丁点声音,就连几个挂着协都统军衔的统领也都冷着脸站着,低着的脑袋恨不得缩到裤裆里。

“伤亡统计出来了嘛?”冯国璋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几个参谋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没有人希望在这个时候触冯国璋的眉头,几个参谋都把嘴巴逼得紧紧的,不打算开口说话当这个出头鸟。缄默是面对这种问题最好的办法。可是大家一起沉默,把军统制放在那里,明显也不合适,最终几个参谋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都把眼神投向了一个清瘦的参谋。清瘦参谋也发觉了问题不对,不仅是几位参谋把眼神投向了自己,就连冯国璋和那几位协统领也把眼神跑过来了,很明显,大家一致选定了他作为牺牲鬼。

见自己躲不过去了,清瘦参谋鼓起勇气说道,“回总统,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由于炮击来的很突然,而且使用的火炮威力极大,虽然持续时间不长,可是伤亡极大。其中混成第三协由于进攻汉口街道,没有遭遇炮击,战死三十一人,伤员九十七人……”

“我不想听这些,告sù

我全军折损多少人?”冯国璋大手一挥,沉声问道。

被冯国璋打断了报gào

,清瘦参谋刚刚鼓起的勇气也泄了大半。勉强吞了口口水,清瘦参谋接着说道,“据不完全统计,这次战死士兵一千七百六十四人,失踪五百八十人,还有一千多名轻重伤员急需治疗。”

话音未落,清瘦参谋脑门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勾着头不敢抬起来。这次的伤亡太大了,已经超过了前面十几日战死的总数还要多上几倍,这个数字根本不是一个参谋可以承shòu的,虽然也用不了他承担这个结果,但是天知dào

军统制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收拾了。

脑门上布满汗水的不只清瘦参谋一人,下面的十多位大小军官也都是恐慌不已,就算是损失最小的混成第三协的协统领,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有丝毫的幸灾乐祸。

“失踪的是怎么回事?”冯国璋语气平静的让人惊悚。

“有的可能逃跑了;有的可能昏迷在战场上,还没有回来;还有的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冯国璋怒声道。

清瘦参谋猛地跪趴在地上泣声说“总统,那大炮一炮就是数十米的一个大坑,周围百米都逃不脱它的杀伤,弟兄们都没有一点准bèi

,恰逢又是全军总攻的时候,许多兄弟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炸成了碎尸,都找不到尸体了。”

“这么说,今天我们就折损了两千三百多名士兵,还有一千多的伤员?”

坐在主位上的冯国璋一脸的悲痛,泪水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虽说慈不掌兵,可是面对自己一手拉起来的部队付出这么大的损失,冯国璋心如刀绞。

“两千三百人啊!那可是两千三百人啊!”冯国璋双手猛捶着扶手,痛苦的嘶吼着。

“总统”十数位军官紧张的跪在地上,哀求道“总统息怒啊,弟兄们还要靠你指挥着报仇呢!”

北洋六镇虽然号称六镇,实jì

上只有五镇是汉人组成的,第一镇大多都是旗人组成,二、三、四、五、六这五个镇才算袁世凯的底子,正经的北洋新军。冯国璋手下的第一军就包括了第四镇和混成第三协,以及十一协,囊括第二镇,第四镇和第六镇,按照编制第一军应该有两万五千人左右。可是实jì

上,六镇中,除了第一镇基本满员,第二到第六镇都已经不满员了,第二镇仅有4742人,第三镇也不过5307人,其余各镇也是相差不大,也就是说,冯国璋手下仅有万余兵员,一下子损失了两千三百人,还有一千多的伤员,这一下子就把第一军报销了三成兵员,冯国璋那里受得了。

一阵噪杂的枪声传来,指挥部的气氛顿时大变,冯国璋一扫刚刚的悲痛欲绝,立马恢复了一军统帅的威严,虎目扫视之处,每个人都已经挺起了头颅,站直了身躯。

作为全国最早的一批现代化的陆军,冯国璋手下的军队结构合理,组织健全,仅仅片刻,就已经有通讯兵传来了消息。

“总统,前方的民军发起了反攻,火力极为凶猛,前线一些防线已经顶不住了。”

眉头一挑,冯国璋的耳朵微微一抖,心里有了猜测。

“这枪声极为清脆,应该是新枪,而且是上等枪支,看着样子数量还不少,汉阳兵工厂根本没有能力生产这种枪械,更别说里面还夹杂这另一种连发的轻快枪声,以及马克沁沉闷的枪声。”眉头猛皱,冯国璋脸色有些不好kàn

了,“看来是民军从列强那里买到了武器,数量还不少。”

江面传来炮击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又有军火运到了汉口,这如何不令冯国璋生气。

“去,向袁大帅发报,请他彻查军火来源,还有把这次的伤亡报gào

发给他。”

“这次的指挥还是黄兴?”冯国璋突然问道。

“前线还是挂着黄兴的旗帜,没有发xiàn

其他的指挥旗。”通讯员应道。

冷笑一声,冯国璋对众人说“民军中只有黎元洪还有些水平,其余的都是些嫩鸟,根本没有指挥过‘大集团军’的作战,黄兴更是一个百战百败的将军。既然这次不是黎元洪不是指挥官,我们就好好的收拾一下黄兴,两千三百弟兄不能白死,就由他来还吧!”

客观来说,黄兴不是没有本事,可是他终究没有指挥过上千人的大战,缺乏足够的指挥经验,再加上他所指挥的民军只有极少一部分只湖北新军士兵,大部分都是后来的市民和学生参的军,执行能力和作战能力都有限,靠的就是一颗炙热的心和对革mìng

的激情。

在接受了大批弹药补给的情况下,上尉在上司的命令下,向对面的清军发起了进攻,“手榴弹,快把手榴弹拿给我!”

一个稚嫩的少年提着一篮子手榴弹跑到上尉的身边,手忙脚乱的拧开手柄,拉出引线,递给上尉。上尉根本没有时间回头看上一眼,接过手榴弹猛地一拉引线,静等了两秒才甩臂把手榴弹扔出去,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几名清兵身边,几乎瞬间就爆zhà

了,刚刚想要卧倒的清兵被散飞的弹片集中,再受气浪的冲击,横飞了出去,摔倒在两米远的地方,再也不动了。

清兵的素质不是上尉的手下可以比拟的,面对有武器优势的上尉的进攻,清兵相互掩护着,时而突袭一下,时而后撤一阵,一直都围绕着战壕附近游击,肆无忌惮的吞噬着这些年轻的生命。

本来上尉手下还有一挺轻机枪,可是现在已经不能用了。机枪配套的有两个弹夹,自从弹夹打空了之后,上尉就把机枪扔在了后面,因为没有人会给弹夹装弹。如果是平时,上尉有信心在一刻钟内学会并教会自己的近百名士兵给弹夹填充子弹,可是这里是战场,在进攻的时候,上尉没有时间,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机枪之上,所以干脆把它扔了。所幸,还有十几条新枪和几篮子的手榴弹,总算没有让上尉用士兵们的生命去消耗敌人的意志。

“连长小心”一道并不宽大的身体突兀的出现在上尉身前,一道鲜艳的血花喷射而出。

一把抱着软到的身体,上尉精神一阵恍惚,“这是第几个替老子挡子弹的傻子?”

“连长…我替…你挡…子弹…了。”士兵强忍着痛苦,傻笑着说。

“二狗子,你个傻子,别再说了。”上尉痛苦不已。

“医生,医生”上尉看着这张年轻的因为痛苦扭曲的脸孔,心里满是悲痛,声音里包含着悲痛和无奈。

“连长,别喊了,我知dào

…我们…没有…医生”士兵嘴里喷出一道淤血,把上尉的衣领染的通红,脸上溅的尽是点点血迹。

用力的摁住士兵的伤口,上尉哭着说“傻子,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连长,我知dào

…我要…死了,你…就让…我…说完…吧!”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液吐出。

上尉疯狂的点着头,悲痛欲绝。

“连长,你说…我们…的…革mìng

…能…成功…嘛?”士兵一脸期盼的看着上尉。

“能,肯定能”上尉语气极为肯定。士兵眼中多了一丝光彩,突然又疑惑的问道“那…为…什…么…我们…老…打…败…仗?”

上尉思绪突然乱了,当初为了革mìng

,数千名新军将士在缺乏指挥的情况下,向武昌城中发起了进攻。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两天不到,武汉三镇就全部易手,欲图反扑的张彪也被打败了,可是似乎革mìng

的运气用尽了。清军主力南下,视死如归的革mìng

勇士,一往无前的向前冲锋,结果却是换的了一个又一个的失败。即使在黎都督的指挥下,革mìng

军取得了些小的胜利,可是先是出现黎都督信任的张景良投敌被杀,再是清军进至汉口,都给革mìng

军战士带来了极大的打击。

突然,上尉想到了湖南、陕西、广东、山西、云南先后响应革mìng

,心里又充满了斗志。

“我们一定能够胜利的,因为我们有无数志同道合的人,因为我们……有四万万汉家儿女,因为我们不愿意再做奴隶,因为我们不愿再当弱国的国民。”抬手轻和上士兵的眼帘,上尉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坚定。

ps:今天有点头疼,只有一更,另一更明天补回来。

七十八章 海军的了望

陆地和江面似乎成了两个世界,陆地上战火滔天,到处都是一片血腥,共同肤色,共同文明的双方不知疲倦的战斗着,为了理想,为了希望,为了他们很多人都见不到的明天;而江面上,两支舰队依然对持着,陆地上的战火没有波及到这里。

“搞清楚对方的实力了嘛?”狭小的舱室里容纳了七八个人,显得有些拥塞,萨镇冰肃穆的表情也使这里的气氛稍显沉闷。

“大致清楚了,对方是广东派来援助民军的舰队,总计有七艘船只,其中六艘军舰,一艘两千吨左右的轮船。主力军舰是两艘四千吨以上的巡洋舰,装备了三座八英寸双联装主炮,四门单座五英寸副炮,还有不明数量的鱼类发射器;另外四艘是千吨左右的驱逐舰,主炮是两座双联装四点七英寸舰炮,副炮是四座双联装的两英寸速射炮,鱼类发射器也是不明。”

萨镇冰皱着眉头,“广东哪来的这么多的军舰,张鸣歧在任期间也没有听说过他顶购过军舰,这种四千吨级的巡洋舰,动辄数百万两银子,根本不是广东可以支撑的。”

“统制,会不会是列强的军舰,广东刚刚买回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军官突然说道。

“铸新(汤芗铭字)说的有理,我看就是那些乱党刚买的,说不定还是借的,只要我们一开战,他们立马就会投降!”说话的是海容舰的管带满人喜昌,满脸的苍白和疲倦,好像还没有睡醒一样。

“就是,喜昌说得对,我们一打,他们就该跑了。”另一个面容苍白无彩的中年人,海容号的帮带吉升应和道。

“既然这样,你们就带着‘海容’号去打吧,我先到‘海琛’号上去。”萨镇冰说着起身就要走。

喜昌和吉升都是满人,出身昆明湖水师学堂。平时在船上经常拉着船员们赌博,还抽鸦片,把海军舰上的纪律搞得乱七八糟,萨镇冰早已心怀不满,如果不是碍于他们的满人身份,萨镇冰早就想把他们开掉了。

说起昆明湖水师学堂,它本身就是个笑话,作为慈禧当政时训liàn

海军人才用的水师学堂,主要目的却不是真zhèng

为了训liàn

海军人才,而是慈禧为了防止百官阻止自己修建颐和园打出的幌子。学堂内的总办、帮办、提调官之类的官员大部分都是满人出身,学员多是从旗人中挑选的“精英”,这些所谓的“精英”出身“高贵”,目的是为了捞一个肥缺,可惜就算是这样,这些“精英”人士也鲜有真zhèng

毕业的,第一期学员共计六十人,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只有九人完成了海军的全部课程。最后的结果是,官员们捞好政绩升官了,不少学员借着水师学堂的名义得了个差事,拿份钱粮。

像喜昌、荣续这样的就是昆明湖水师学堂的肄业生(没错就是肄业生,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中的佼佼者,现在就成立海容和海琛号的管带,吉升也成了海容号的帮带。

喜昌和吉升本就是旗人大爷的脾气,张口那么一说,真要打仗,他们也就欺负一下小渔船。萨镇冰作势要走,两人顿时急了,喜昌上前一把拉住萨镇冰,吉升也挡在了萨镇冰的前方。

“怎么,二位大爷,萨某可是把军舰都交给你们了,还准bèi

拿我当肉盾嘛?”萨镇冰在舰队权威极大,平日里两人就畏惧萨镇冰,这是见他发怒,更是胆怯。

“萨统制,我们哥俩就是那么一说,这不是为了给大家打气嘛!”喜昌尴尬的回道。

“统制,喜昌管带和吉升帮带本意不坏,你就不要给他们一般见识了。”参谋长汤芗铭劝解道。

萨镇冰大有深意的望了汤芗铭一眼,又回到了座位上,喜昌和吉升见状,对着汤芗铭感激的笑了笑。

“现今之时,革mìng

党越发猖狂了,还望诸位保持自身不要为之动摇,我们是国家的海军,是朝廷的海军,不应该搀和到这些事情里面。你们不愿意打革mìng

党,我没意见,但是要投革mìng

党,使海军内部自相残杀,就别怪萨某手狠。”

刚刚还有些暗自得yì

的汤芗铭突然吓出了一身冷汗,本以为自己贬低喜昌、吉升两人的话别人都听不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了萨镇冰的警告,汤芗铭内心暗自惊醒,萨镇冰为了海军辛苦经营近二十年,对海军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个别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你们都先出去吧,把我们打探到的对方的消息发给袁慰亭,就说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我们只能与他们保持对峙,其他的都做不了。”萨镇冰揉了揉脑门,示意众人出去。

喜昌和吉升心里暗喜,只要不用打仗,自己的安全就能保住,至于大清朝的安危,那就只能拜托老天了,谁让自己实力有限呢!汤芗铭则是眉头暗皱,本来指望萨镇冰下令开战,好引起海军官兵的不满,趁机发动起义,现在看来又要泡汤了。满怀着心事,众人走出指挥部。

“噔噔噔……”

正对着汉口的攻防图发愣的萨镇冰听到舱外的脚步声,立kè

就回过神来,没等敲门声响起,就开口问道“什么事?”

“统制,对面划过了一艘小艇,说是有故人找您。您要不要见他们?”汤芗铭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挠了挠光亮的脑门,萨镇冰发xiàn

自己这几日眉头皱的太多了,虽说这些年为了海军的发展也没少发愁,可是也没有这几日烦恼事情多。革mìng

的局势越来越明晰,海军的未来要怎样,由不得他这个统帅不考lǜ

了。单是武昌明里暗里传来的招降信息就不下十次,还有一次黎元洪的书面信,数万人的前途和海军的发展,这一切都让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将愁白了头发。

“哎!”长叹了一声,萨镇冰无奈的说“带他们到这里来吧!”

汤芗铭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低声应了一声“是”

手中的怀表转了两圈不到,门外就在此传来了脚步声。“吱拗”的一声,舱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上披着黑色的布衣,直接连着头部,脸孔被宽大的头罩遮挡着看不真切,只能大致看出这是一位五十以上的老人。

萨镇冰本以为是革mìng

党里的说客来了,没想到竟然是一位老人,到真的像是自己的故人。

“你是?”

老人轻轻的把头罩褪去,一张苍老的面容露了出来,如果不是眼中精光闪烁,怕是都让人误以为是普通老者了。没有长长的辫子,只有一把灰白的头发松散的系在脑后,一双弯刀眉已经大半灰白,不大的眼睛布满了皱纹,下巴上的胡须只有寸许,却也是斑白,消瘦的脸孔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模样,笑起来很是和煦。

从刚开始的茫然,到后来的惊恐,再变成现在的夹杂着欢喜和激动的复杂表情,萨镇冰彻底的演绎了故人相见的感人景象。

“邓管带,你……来了!”本想说你还活着,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和煦的笑容更加温和,老人像是看着自己的晚辈一样,注视着这个掌管一个帝国的海军的统帅,即使这支海军还很弱小。

上前走上两步,一把推开萨镇冰,老人坐在了主位上,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更令人怪异的是萨镇冰也没有一点的责怪和不满。

“老了,不比年轻的时候了,现在站久了就会腿酸腰痛,萨统制不会怪我夺了你的主位吧!”

“只要邓管……邓大哥喜欢坐,想坐多久都行。”萨镇冰慌忙的挥了挥手,急声说道。汤芗铭好奇的看着这个奇怪的老人,他到底拥有什么大的魔力竟然让威严深沉的萨统制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老人指了指舱门,萨镇冰立马会意,“铸新,你先出去吧,把这几个人带下去安置,不要慢待了。”

“是”满脸不解的汤芗铭带着几个来客走了。

直到汤芗铭等人的脚步声消失,萨镇冰才激动的看着老人,兴奋的说“邓大哥,当年我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提起往事,老人情绪有些低调,声音里也多了份悲伤“当年是那条傻狗救了我,我才侥幸没死。后来得知北洋海军全军覆灭,朝鲜也败了,台湾、澎湖丢了,东北虽然被赎回来了,可是赔了两亿三千万两银子,我更是恨不得自己死掉才好。”

“邓大哥,当年的事情不怪你,你已经尽lì

了,就连皇上都感动的痛哭了一场,全国都震动了。”萨镇冰低声劝慰道。

摆了摆手,老人慨然说“不是我的错,不是李中堂的错,不是北洋水师官兵的错,不是朝廷的错,那是谁的错?”老人激动的说“错就在我身上,在李中堂身上,在上下数万官兵身上,在朝廷身上。如果不是我能力有限;如果不是李中堂心怀顾忌;如果不是上下官兵抽鸦片、赌博,军纪败坏;如果不是朝廷软弱可欺,北洋哪里会落到如此田地。东亚第一舰队,世界第六舰队,那可是中华复兴的希望啊,就那么一战丢了个精光!”

话没说完,老人早已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就连萨镇冰也是虎目发红,眼中水雾愈重,拳头握的紧紧的,手指发出脆响声,指甲红的发紫,情绪极为激动。

没有人会忽视甲午一战的影响,就是那一战,中国失去了成为列强的最好机会,也就此成为了列强餐桌上的食物,几千年建立起来的东方朝贡体系彻底毁灭。

许久,老人终于恢复了平静,拭去眼角的泪痕,握着萨镇冰的手说“鼎铭,我听说过你这些年的一些事情,海军能够保住全赖你啊!十数年奔波将这支空有虚名的舰队打造成如今模样,辛苦你了!”

萨镇冰苦笑一声,苦涩的说“十多年的努力又怎样,还不是让列强横行于中国海域,甚至江河,现在更是连一支地方舰队都对付不了。”

“哈哈”老人爽朗的大笑着说“这可不是你的问题,要知dào

你口里的‘地方舰队’,可是我一手拉起来的,你输了不亏!”老人一脸的自豪。

“啊!”萨镇冰猛的想起来,对方是从对面来的。“邓大哥,这么说,这些年你一支都在广东?”

“是啊!”老人一脸感慨的说“当初我在广东做船长,因为酗酒,没人愿意用我。直到碰见孙复那小子,为了吃饭,给他做了几天船长,结果被他认出来了。被他忽悠着拉了劳工,钻在没有人际的地方,苦熬三年,终于有机会出来了。”

“孙复”萨镇冰低声念了一声,忽然问道“邓大哥说的可是广东孙家,那个让张鸣歧给他做民政长的孙复。”

“是啊”老人深深的看了萨镇冰一眼,“不到十八岁的小子,能够在三年时间里拉起一支包括海陆军在内的十数万大军,攒下数千万的家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更被说他还是一省之主了,哦,对了,说不定过几天就是两广之主了。”

“邓大哥可是来做说客的?”萨镇冰一脸的为难。

撇了萨镇冰一眼,老人不屑的说“小子,别装了,现在全国独立的省份每几天就增加一个,而且独立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就不信你不急。”

嘿嘿一笑,萨镇冰奉承道“邓大哥真的很了解我,那你帮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我来,你最好的选择就是旁观,什么都不做,最后直接尥蹶子,让他们闹去。”

萨镇冰赞同的点了点头,静等着老人的后话。

“不过现在既然我来了,你就多了份选择。”老人看着萨镇冰戏谑的眼神,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巴掌,笑骂道“没错,就是让你跟我走。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本来邓大哥来说,我本不该犹豫的,毕竟邓大哥当年是我最敬佩的人,可是我毕竟是海军提督,管着长江、巡洋两支舰队,就不能不多考lǜ

一二了。”

老人摆了摆手,严肃的说“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的两支海军什么样子我能不知dào

,巡洋舰队还好些,也就四艘‘海’字级巡洋舰有点实力,其他的炮艇和鱼雷艇大多都上不了台面,新点的也就四江、六楚这十艘炮艇,还有四湖和辰宿列张八艘鱼雷艇,其余的都是些老旧不堪的舰艇,只能卖废铁了。如果你愿意率队反正,我可以做主给你一艘万吨巨舰,甚至把广东海军交给你。”

老人期待的看着萨镇冰,希望他能点头。

“邓大哥说笑了,广东有你就足够了,哪用得着萨某。”萨镇冰面对这样的诱惑,虽然很心动,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

“哼,我知dào

你小子是信不过我了。”老人怒气哼哼的,大有拂袖而去的架势。

萨镇冰急忙把老人摁在座位上,赔笑道“邓大哥,你别生气嘛,我就是那么一说,手下数万人都看着我呢,我哪敢掉以轻心啊!”

“唉”老人被摁在座位上,无法起身,语气萧然“我是老了,现在动不动都腰疼腿酸,就连比我小几岁的邱宝仁都已经年迈不堪,当年的北洋水师剩下的人也就你还坚持着,还能做些事情。有时候,我真的担心哪天我睡过去了,就没人还记得当年我们的梦想。”

“当年我们都是怀着梦想考进的福州船政学堂,为了祖国不再被洋人欺负,为了我们重新受人尊敬,一群十多岁的孩子远离祖国,赶赴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学习海军知识,林泰曾、刘步蟾、方伯谦,他们学成归国,却是落了个战败身死,留下了个千古遗憾。”老人惆怅满怀,“我本来是个已经死了的人,既然老天让我活了下来,就交付给我了注定的使命,他们的遗憾要有我来弥补。你是个人才,当年就聪慧好学,还有毅力,不会因为一时的失利而颓废,是海军最合适的统帅。中国的海军想要发展起来,必然要经lì

不知多少磨难、挫折,如果没有足够坚韧的意志,根本撑不起中国海军扬威海域的时候。”

“帮帮我吧,也是帮中国海军,帮我完成他们的遗愿!”老人手紧紧的握着萨镇冰,满脸的乞求。

“我怎么相信那个孙复会支持海军,要知dào

海军的花费动辄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现在一艘新式战列舰可是要两千多万银元,不是一般人造得起的。”

“孙家的财富多少我不知dào

,不过估计最少不下五千万,这一切都是他在三年内积攒下来的。孙复虽然年轻,但是从刚开始建立军队的时候,就让我帮他组建海军,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一艘两千吨级的训liàn

舰,但是没两年就成了一支拥有两艘四千吨级巡洋舰,驱逐舰和鱼雷艇十多艘,还有潜艇,单是这些价值都在千万银元以上。你能相信一个在势力不大时就创建最耗钱的海军的人会不支持海军嘛?”

“至今为止,我都不知dào

他的军舰来源,但是这次来时,少帅已经许诺我,只要把你拉过去,万吨巨舰就会交付给我们。我想他的实力你是不需yào

怀疑的,退一万步来说,就以他支持海军的态度,就算是没有万吨巨舰,也是你最好的选择。广东在他的手下没有遭遇什么大的战火,经济实力在哪,如果说有那方势力能够养得起吃银子的海军,非广东莫属了。”

迟疑了一下,萨镇冰缓慢的点了点头。

“邓大哥,你把我说服了,我同意带海军前往广东一行,如果孙复没有你说的那么支持海军,我还会走的。”

“哈哈……”老人大笑着说“去了你就走不了了,只要你到了广东,我就说服少帅先把你订购的那几艘军舰的尾款付了。”

“好”萨镇冰猛地站起身来,“邓大哥稍等,今晚我就把事情安排好。”

ps:本来想要三更的,可是今天一天都继承了昨天的头疼,一直都很难受,五千多字,二合一成了一章,就不再分离了。

七十九章 海军反正

岸上的战局再次陷入了僵持,有了武器弹药补给的民军士气大震,即使指挥部的行使能力有限,可是满怀激情的民军将士依然前赴后继的涌上战场,用生命弥补了指挥上的不足,使得战力强dà

的清军一时也无法前进分毫。

然而民军虽然悍勇,可终究是缺乏训liàn

,战术技能有限,甚至有些武器都无法使用,单是广东支援的八十挺轻机枪,现在还在使用的不到三十挺,其他的都被士兵以各种借口抛弃了。倒是十二挺马克沁一直在战场上驰骋,挪到那里就会留下一地撕碎的尸体和的呻吟的伤员。

北洋新军可以说是全国最精锐的一支陆军了,一旦他们正经对待民军,那么民军的前途不堪,可惜的是,冯国璋仅仅一次的大意就失掉了三成兵员。再次面对民军不计损失的反扑时,冯国璋就谨慎了许多,不敢拿自家的底子肆意挥霍了,只是在保住阵线不失的同时,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偶尔集中力量突击一次,都给民军留下巨大的伤亡。

黑幕笼罩下的长江在彻夜不断的枪炮声的的影响下,气氛显得极为紧张。在陆地的战争陷入僵持的时候,江面上的军舰就显得极为重yào

了,数十上百门大口径舰炮施展影响的话,可以瞬间改变战局,而交战的双方,也很快意识到了军舰支持的重yào

性。

无论是革mìng

一方的广东舰队,还是满清一方的巡洋、长江两支舰队,都得到了陆军发出的舰炮支援的请求,而且用词越来越急迫。江面上对持的双方,都似乎有了默契,对于陆军的请求无动于衷。

随手把第一军指挥部发来的火力支援的请求扔到一边,萨镇冰静静的站在甲板,“海容”号上的三百多名官兵,除了舱室内必须留守的,都已经站在甲板上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这个时候,喜昌和吉升两位满人出身的军官再不堪,也能察觉到两人被孤立了。

“管带,我怎么感觉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像是看死人一样,我们是不是做些什么?”吉升压低声音紧张的说。

喜昌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萨镇冰,喉结一阵滚动,无力的说“做什么,没看萨统制在这嘛,他要不说话,做什么都白搭。”

吉升低着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如雕塑般的统制,发xiàn

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披黑衣的陌生人,联想到今天的异常气份,吉升心里更加恐慌。人在害pà

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想起对方做过的对不起自己的事,继而产生一种愤恨甚至仇恨的情绪。吉升联想到平时萨镇冰做的一些事,眼神渐渐多了份憎恶。

人的第六感是很神奇的,尤其是你静止不动的时候,第六感格外敏锐。吉升眼中刚刚多出一丝憎恶,萨镇冰就察觉到了,顺着目光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慌忙躲开目光的吉升,冷冷的一笑,萨镇冰并没有理会他。

寂静的等待并不长久,只见一艘小艇自“海琛”号巡洋舰驶来,在灯光的照射下,喜昌和吉升两人大约分辨出了来人的身份。

“是荣续”两人的脸色一片煞白,如果说刚刚还只是猜测的话,那现在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今晚要出大事了。三位满人军官聚集到一艘军舰上,这可是很少出现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这个气氛紧张的时候。

发xiàn

身后多出了几名魁梧士兵,已经隐隐把自己和喜昌包围了起来,吉升心底最后一丝期盼也破灭了,身体禁不住瑟瑟发抖,手脚冰凉。

“统制,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是不是要和他们打一仗?”“海琛”号巡洋舰的管带荣续来到甲板还没有发xiàn

这里情况的异常,大声喊道。

忽然荣续看到自己的两个同事今天似乎有些异常,奇怪的问道“喜昌、吉升,你们怎么了,眨眼干什么,咦,脸怎么这么白,身子还发抖,不会是生病了吧?”一个劲向荣续使眼色的两人听到这样的问话,彻底绝望了,身子不受控zhì

的摊在了地上。

喜昌拼命的挤出一丝笑脸,向着萨镇冰哀求道“统制大人饶命!”

荣续终于发觉到情况不对了,带自己上船的随从都没有跟过来,船上剩下的都是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杀机,就连平日里温和有礼的参谋长汤芗铭此时都冰冷着脸,面无表情。

“荣续、喜昌,还有吉升,你们也都跟着我十多年了吧?”萨镇冰感慨道。

如果是平时萨镇冰这么和蔼的和他们说话,说不定喜昌还能产生温馨的感觉,可是现在有的只是恐惧和惊慌。

没有理会三人,萨镇冰接着说道“现在咱们海军上下同情革mìng

的人太多了,我身为海军提督,不能不考lǜ

一下他们的想法。

这些年呢,朝廷的财政越来越不宽裕了,萨某费尽了心思才攒下五‘海’巡洋舰,偏偏‘海圻’号还出了事,现在就剩下四艘巡洋舰了。按说让你们三个管了其中的两艘,可谓职责重大,只是你们偏偏不思报国,平日里在船上聚赌,搞得军纪败坏,官兵怨声载道。

咱们海军自从甲午年之后,就日渐式微,可是这不能成为我们不努力的借口。现在革mìng

党闹得越来越大,独立的省份越来越多,我们身为海军,不能也不应该参与这种内战。无论是朝廷当家,还是革mìng

党执政,海军就是海军,职责是御敌于国门,宣威于异域,而不是把炮口对向自家人。”

“我呢,准bèi

带着大家去广东,免得战火波及海军,出现内斗!”萨镇冰冰冷的眼神扫过跃跃然有些兴奋的汤芗铭,和那些平日里活跃的官兵,逼得众人低下了头。

叹了口气,萨镇冰转头对喜昌三人说“你们三个能力也是有的,只是平日里不思进取,海军也容不得你们了。”

听到萨镇冰的话,荣续也摊到在地上了,喜昌和吉升两人把乞求的眼神投向了往日里的酒肉兄弟,希望得到帮zhù

,哪怕是口头上的。结果没有人理会他们,都把眼神转向了他处,更有甚者看向三人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诸位兄弟,我本也是汉人,祖上姓何,是后来被抓取满洲为奴的。”喜昌猛的想起了祖上,兴奋的说。

喜昌满怀期待的看着众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口里不住的重复着“我是汉人”。

见到众人看向喜昌的眼神温和了许多,吉升和荣续也想说自己是汉人,可是自家祖上都是正宗的满洲八旗老爷,大家知根知底,那里行得通。

“我个人送予你们一千银元,你们走吧!”见三人的可怜样,萨镇冰心中有些不忍,示意身边的随从取出一千银元,送到三人身边。

一听不杀自己祭旗,荣续心头暗喜,压制住兴奋,装作沉痛的样子点了点头。喜昌也大舒了口气,不过还是期盼的看着萨镇冰,希望自己不被赶走,免得没了生路,要知dào

现在到处都在杀满人,天知dào

自己能不能活着到北京。相较于两人,吉升发xiàn

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许多往日的赌友,看向他的眼神极为凶狠,大概是催促他还赌债的。那一千大洋虽然摆在面前,吉升却知dào

自己分到的不会太多,就算是全部给自己,怕是也难以填饱那些赌友的胃口。

“萨统制,你的决定,沈帮统同意了嘛?”考lǜ

到自己的结局不会太好,吉升恶念簇生,大声质问道。

在舰队中,论起威望,没有人可以和萨镇冰相比,说起职位,也是萨镇冰最高。不过舰队中的帮统沈寿堃地位和威望都仅次于萨镇冰,可谓是舰队中的第二大实力派,也是唯一一个可能和萨镇冰不同意见的人。显然,吉升把希望寄托在了沈寿堃身上。

“我们当然商议过了,沈某一向支持萨统制的决定。”一身海军协都统制服的沈寿堃缓步走了出来,来到萨镇冰身边,朝着黑衣陌生人点了点头,然后站在了萨镇冰的身后,直接表露了态度。

吉升望着沈寿堃眼神充满了恐惧,恐惧中夹杂着愤恨。喜昌和荣续担心吉升再乱说话,引起其他人的不满,给自己带来祸端,两人架起吉升,抱着银元就返回船舱,准bèi

收拾行李走人。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上,汤芗铭心头暗喜,知dào

这支舰队今夜将发生彻底的转变,虽然不知dào

会归属于哪一方,但是总归是革mìng

的好事。

“喜昌、荣续、吉升都走了,现在‘海容’号的管带、帮带和‘海琛’号的管带空缺,就由沈帮统暂理‘海琛’舰事务,汤参谋长暂理‘海容’舰事务,具体职务到广东再论。从今夜起,悬挂铁血十八星旗。”说完,萨镇冰转身回了自己的舱室。

“革mìng

万岁!”

无论是支持革mìng

,还是保持中立的官兵,此刻都俨然成了革mìng

军将士,欢呼声传遍了长江两岸。很快,整支舰队就都换上了十八星旗,一支革mìng

舰队出现了。

ps:一更到。

八十章 小心舰炮

孝感地处湖北德安府和汉阳府交界处,隶属汉阳府下,是一座历史悠久,闻名遐远的县城。孝感字中带孝,是全国独一无二的,东汉之时,卖身葬父的董永便是此地之人,故此孝感被称为孝道之乡。

孝感距离武汉三镇不过百里,南临长江,西接汉水,交通便利,更重yào

的是距离卢汉铁路的距离适中,是一处兵家要地,特别是在汉口战事正酣的时候。作为镇压汉阳民军的大脑的清军指挥部,此时就设在这里。

刚刚接到自己被任命为内阁总理大臣的电报,袁世凯却没有丝毫喜意,本以为轻易可以平定的武昌战事,现在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当初武昌新军起义的时候,老袁欣喜欲狂,只当自己的机会来了,事实上,也确实是老袁的机会来了,无力役使北洋新军的朝廷,对于武昌愈演愈烈的新军起义毫无办法,只能下旨请老袁出山。

借着武昌战事,老袁逼迫朝廷答yīng

了他的六个条件,一把握住了军政大权,可以说是收获颇丰。可是短短一天功夫,一切都变了,广东突然派了一支舰队援助武昌,毫不知情的前线将士在发起总攻的时候遭遇舰炮的轰击,不到半个时辰内,第一军就损失了近三千人,这让老袁心里不住的滴血。

本来弹药不足,外加气势大降的民军已经挡不住自家的攻势了,可是那支莫名其妙的舰队一来,不仅让自己损失了三千精锐,还使已显颓势的民军突然爆fā

出惊人的战力,硬是在陆地上和自家的军队打了个旗鼓相当,这让老袁有种咬着石头的感觉。

自从昨天开始,老袁同志已经在指挥部愣了一宿,三千人的损失不只是一个数字,这几乎相当于打残了北洋一个镇的新军,这让手里军队本就不多的老袁彻夜难眠。北洋新军有六个镇,其中老袁可以掌控的有五个,第一镇官兵多来自旗人,老袁在里面有不小的影响力,可是这一切都在他忠于朝廷的情况下,如果老袁一旦有了异心,那些旗人勋贵青壮们八成不会买老袁的帐了。

朝廷对自己的态度,老袁最是清楚了,刻意的打压,有意的消耗,这已经太过明显了。本来手里的五个镇已经被朝廷折腾的兵员只剩下四成了,现在又损失了这么多,也就意味着自家手下只有两万人出头了。旗人的第一镇基本满员,甚至还有超出,再加上禁卫军,朝廷手里握着的新军数量已经超出自家了,这如何能不让老袁紧张。

不知不觉中,指挥部里已经多了几道身影,老袁察觉到了房间里的人数增加了,才慢慢回过神来。

“杏城、斗瞻,你们都来了!”老袁精神有些疲倦,强自打起精神。

杨士琦和阮忠枢本是陪他来前线视察的,现在看到老袁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大帅何必如此?”杨士琦示意随从把不知温了几遍的小米粥送上去。

老袁接过清透洁白的小瓷碗,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两千三百将士啊,就被那么几发炮弹打没了,我心疼啊!”话没有说完,老袁眼角就滚落了几滴热泪。

阮忠枢和杨士琦感同身受,别人都说老袁是奸雄曹操,可是两人知dào

,老袁不是曹操,也做不得曹操,就是因为他太重感情。当年编练新军,老袁每次发饷都会把银子亲手交到每个人手里,有人说这是他邀买人心,却不知他是担心有人克扣士兵们的卖命钱。别人只知dào

嫉妒老袁在军中得人心,却不知dào

他为了士兵做了多少事,如果没有付出,那些当兵的怎么会死心踏地的为他卖命,甚至不惜罔顾圣意。

老袁对待部下极为优渥,一知dào

谁家有了困难,都是大把的银子撒出去,一副散财童子的架势。别人只当他家财万贯,实jì

上他并没有多少积蓄,手里有些钱不是用来买官,讨好上级,就是赏赐部下。能够在一群满人中间承担编练新军的职责,一手拉起全国第一支的现代化军队,老袁花费的精力和财力不是外人可以了解的。

“大帅,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些年,北洋军早已不如以前了,军中抽鸦.片的不多,但是赌博**的却是为数不少,军纪败坏,早就不是当年您一手拉起来的北洋新军了。这次付出这么大的损失,权当得了个教xùn

,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能够在老袁面前如此说话的,也就是阮忠枢,就算是杨士琦在老袁面前也不好这么毫无顾忌。

“斗瞻说的有理,袁某人当年能够拉起那么一支北洋新军,就能够在把它整训回来。”老袁精神盎然,语气严肃的说道“军中的纪律也该是整顿的时候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刚刚精神好了些,拿起勺子准bèi

吃粥的老袁又放下了小碗,皱起了眉头。

“朝廷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做出什么事来?”老袁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庆王爷闭门不出,剩下的那些满清贵胄们除了整天咒骂,还能做些什么。哦,对了,良弼倒是在禁卫军和旗人中四处煽动,要朝廷罢黜你。”杨士琦面带不屑的说。

老袁听到良弼的名字,眼中狠光一闪,就不再言语,显得有些忧虑。

“大帅可是担心禁卫军出现不稳?”阮忠枢与老袁相交十数年,可谓知心,一眼就看出了老袁的顾虑。

“是啊,良弼管着禁卫军,我寝食难安啊!”在自己的谋士面前,老袁也不做作,直言自己不放心禁卫军。

“大帅其实无需顾虑,如果是前两年的禁卫军,大帅可能还要顾忌一二,可是现在的禁卫军嘛,就不值得大帅担忧了。”阮忠枢提起禁卫军一脸的不屑,“这几年大帅被赶出朝廷,新军交给那些满清贵胄们,早已物是人非了,若不是聘卿、芝泉、华甫严加约束,再加上徐老照应,怕是北洋新军连现在的样子也不如。禁卫军即使装备了几十门大口径榴弹炮,也一样是脓包,站起岗来还像个样子,一旦打起仗来,铁定是一触即败。”

“斗瞻不可存了轻视心态,那些禁卫军都是从第一镇抽取的精锐,实力不可小觑,我担心现在第一军损失惨重的消息传到京城,会引起连锁反应,他们又要不老实了。”老袁谨慎的说。

“就算是禁卫军不是脓包又如何,大帅嫡系的五个镇虽然并不满员,但是架子仍在,骨干未损,只要半月功夫,就可以把那些被裁掉的老兵召回,不用一个月,就可以让各镇满员。以大帅的声望,第一镇只要稍加影响,就可以稳如泰山,只要禁卫军不乱,没人敢乱动。而禁卫军中,也就一个良弼有些胆识能力,其余皆可无视。如果良弼敢心怀不满,只消一个死士,就能让那些养尊处优的满清贵胄闭上嘴巴。”阮忠枢眼中闪过阴狠,语气坚定的说。

老袁微眯着眼睛,轻刮着透亮的小瓷碗,显得很是心动。

俗话说好事不成双,祸事不单行。老袁刚刚放下对禁卫军的挂念,又来了一份让人头疼的电报。

杨士琦接过电报,大眼一扫,心中就翻起了滔天巨浪。阮忠枢和杨士琦站的极近,也看清了大致内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老袁好不容易有了些食欲,刚抿了两口小米粥,并没有在意两人的表情,随意的问道“电报里说了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开口,似乎准bèi

等老袁吃完饭再说。老袁本就是心思敏感之人,刚刚还没有在意,可是见这会两人没有回话,就察觉到情况不对了,放下手里的汤勺,取出手巾擦拭了嘴角和胡子,才抬起头看向两人。

“说吧!”

一见老袁做好了受打击的姿势,杨士琦也就不再隐瞒,把电报抵到老袁案前,轻声说道“前线传来消息,今天凌晨发xiàn

,海军各舰都挂起了十八星旗。”

看着电报,老袁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山峦,“祸不单行啊!”

“没想到海军也和革mìng

党成了一伙,这下子,朝廷里的那帮勋贵们肯定更急了。”谁都听得出老袁是在苦中作乐。

其实大清的海军力量并不强dà

,就算是全部压上,也不能让民军的力量增加多少,但是老袁担心的却是海军提督萨镇冰,一旦他选择了革mìng

,那么影响可就太大了,作为海军仅剩的宿将,萨镇冰在海军甚至朝野都有着不小的影响。

“其实大帅不用这么担心,临近深秋,长江的枯水期要来了,想来无论是广东来援的舰艇,还是海军的军舰都必须返航,离开长江,他们不会对战局造成太大的影响。”杨士琦安慰道。

老袁点了点头,心里算是轻松了一些,“虽然如此,这几日里也不能放松,海军的舰炮对陆军的杀伤力太大……”

突然,老袁想到了一件事,脑门上立时布满了白毛汗。杨士琦和阮忠枢也是思虑敏捷之士,听了老袁的话也是大惊。

“快发电报gào



华甫,小心海军舰炮。”

ps:二更到!

八十一章 讹诈

武昌城内的紧张气氛较之昨日大为舒缓,汉口战况虽然还很激烈,可是总算是保住了,有了弹药的补充,加上海军的威慑,足以抵挡清军的攻势,这一点,数万民军都不怀疑。

自从夜里萨镇冰领着海军反正以后,林继祥就一直不大高兴。有了萨镇冰这样的海军宿将,林继祥相信自己下次怕是做不了舰队指挥官了。以前只有林宝藩和他争舰队指挥官的位子,现在萨镇冰以来,两人绑在一起也比不了他一个。对于萨镇冰的反正,林宝藩倒是无所谓,反正以前指挥官也不是自己做,争了两次都败给了林继祥,现在看着林继祥的苦瘪样,林宝藩有种幸灾乐祸的心态。

两人被邓世昌打发来道武昌城,是接受鄂军都督黎元洪的接风宴的,本来萨镇冰和邓世昌也该出席的,可是一个不愿意和自己的学生见面,一个又不愿意见外人,就把这两个名义上的舰队正副指挥派来挡箭。

“这次汉口得保,全赖两位小兄弟的及时到来,送来了武器弹药。昨日的战果已经统计的差不多了,我军共击毙清兵达到五千人,单是贵军的舰炮就击毙了三千以上的清兵,两位小兄弟可谓功勋卓著啊!这次吴某是代替大都督迎接两位少年才俊,本来大都督也想亲自前来的,可是战事紧迫,就有吴某代劳了。”吴兆麟和林继祥、林宝藩一路赶来,已经比较熟悉了。

面对吴兆麟的夸耀,林继祥满肚子的憋屈也只能摁了下去,倒是林宝藩心态很好,听到吴兆麟的夸赞,脸色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吴大哥客气了,说来惭愧,我们自到了武昌以来,除了开了几炮以外,什么忙也没有帮上,真是惭愧啊!”林继祥终究是年少,面对吴兆麟的笑脸,很快就忘却了刚刚的憋屈。

武昌城是民军的大后方,这里每天都训liàn

出大量的新兵送到前线,再把前线的一些伤员运到这里。这里虽然没有遭遇什么战火,但是血腥味却是极重,大量的伤兵在这里能够得到的救援实在有限。医生们往往在做手术的时候,做到一半伤兵就断了气,人手有限的医生很多时候,都是直接放下断气的伤兵,进行下一个,没有缝合的伤口裸露在外,甚至能够看到里面的内脏。

林继祥、林宝藩两人随着吴兆麟走在街上没多久就看到了多次运送死尸的车子,没有白布遮面,也没有什么整理遗容,直接是堆砌在车架上运到城外。据吴兆麟的解释,这不是他们不尊重死亡的士兵,而是战场太残酷,后方人手有限,能做的只有这些。

两个年轻人虽然也遭遇过父亲战死的惨事,可是终究没有上过战场,就算是炮击汉口清军的时候,也是在视距之外开得炮,那见到过这样的惨剧,没走到都督府,两人的眼睛就已经满是水雾了,如果不是刻意坚持,怕是早就泪流满面了。

大都督府位于蛇山南麓,是原湖北咨议局所在,主体是一座“山”形红楼。二林随着吴兆麟刚刚步入大门,就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迎了出来,伸手就握着二林的手,大喊少年英杰。

“您就是大都督黎元洪吧?”被老者的热情感动的一塌糊涂,林继祥有些语无伦次。

“哈哈,老朽就是黎元洪,至于什么大都督就不要说了,显得见外。”两个未见过世面的娃娃那里是这个人精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对黎元洪的好感就大增。

在黎元洪的带领下,林继祥和林宝藩转了一圈红楼,见到了不少报纸上名头极大的革mìng

英雄,自是大谈崇拜。最后,两人终于迎来的自己的接风宴,在红楼的一处偏厅里,只有黎元洪和吴兆麟作陪,按照黎元洪的说法,其他人都忙着军务政事,就两人能够有空闲时间接待两人了,别人信不信无所谓,反正看样子,林继祥和林宝藩是信了。

偏厅不大,不过四人围成一桌也不显得拥挤,反而显得宽敞,桌上的菜肴很是简单,只有四冷四热和一个蛋汤,而且肉类只有两个,可谓简朴之极。自从加入海军以来,林继祥和林宝藩就被孙复惯得快成富家少爷了,海军的食物供应极为丰盛,鸡鸭肉蛋、蔬菜瓜果,几乎只要市面上能够见得到的,海军的餐桌上都有。现在两人突然见到黎元洪摆出的接风宴,心里顿时惭愧不已,早已被黎元洪诚挚、和善的形象迷惑住,两人都没有想到这是他们特意做的,只当是武昌的条件艰苦,就连大都督府都只能提供这种接风宴,可见革mìng

英雄们整日的吃的是什么饭。

“大都督,先别吃,我让他们给你送些罐头来。”见到黎元洪夹起一根青菜都吃的那么香,林宝藩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感动,哽咽着阻拦道。

黎元洪轻叹了口气,不无感慨的说“前线战士只能食用窝窝头,我能有青菜吃就已经不错了,那里用得着小兄弟拿什么罐头。再说,这是黎某为两位举行的接风宴,怎么能够再吃你们的东西呢!”

“就是就是”吴兆麟也夹起一根只有一片叶子的青菜,满脸严肃的说道。

天可怜见,虽然汉口前线的士兵伙食不好,可是也有饭团子,正宗的大米团子,还加有青菜,哪里是什么窝窝头。只是我们的二林同学,满脑子的都是前线啃着窝窝头冲锋的样子,哪里还吃的下去。一个个的满脸的泪水混着米饭咽了下去,至于饭菜什么味,那还尝的出来。

一不小心,林宝藩同学被大米呛着了,老实厚道的黎元洪黎菩萨急忙上前轻拍着林宝藩的后背,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不用吃这么急的,锅里还有呢!”

透过虚掩的锅盖,看到已经见底了的饭锅,上面已经一粒米都没有了,林宝藩和林继祥再也忍不住了,痛哭出声。

“大都督,你别骗我了,锅里已经见底了。”林继祥哭着喊道。

黎元洪似乎也发xiàn

了锅盖露出的缝隙,一脸的尴尬,急忙解释道“这是装饭的锅,后面还有大锅,真的还有。”

不说还好,黎元洪一说,二林哭的更大声了。

林宝藩更是一把抱住黎元洪哭着说“大都督,我们明天就要走了,船上带的食物和补给用不完,其他船上的我不管,我的‘玉蟾’号上的所有补给,除了返回时必须的,都送给你们了,呜呜呜……”

“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吴兆麟一脸诧异的问道。

“是的吴大哥,长江的枯水期要来了,‘月兔’和‘玉蟾’号的吃水都很深,如果现在不走,怕是再过几天就走不了了。”林继祥突然擦去脸上的泪水,坚定的说“大都督,我们这次出发时带的是三个月的补给,来回只需yào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是舰队长,一会我回去就把用不了的补给都送给你们。”

“你们就几艘军舰,我们却有几万人,怕是帮不了什么忙。小兄弟的心意我们领了,你们还是都带回去吧!”黎元洪劝慰道。

黎元洪的劝告没有起到应该起的效果,林继祥一脸激动的说“不,我不能看着武昌的革mìng

军啃着窝窝头上战场,而我们整天的大鱼大肉,肆意挥霍。”

“我们虽然只有七艘船,只有一千二百人,不过我们每天的都是按每人三盒半斤装的肉类罐头和八百克精米,还有一盒水果罐头,以及若干蔬菜、食盐等。”林宝藩解释道。

“你们吃得完嘛?”黎元洪有点傻了。

林继祥有些脸红的说“肉类罐头和水果罐头都吃得完,就是大米吃不完。”

“废话,你们吃这么多肉,还能把米吃下去就怪了。”吴兆麟心里暗骂。

“我们可以送给你们大约七十吨肉类罐头,九万盒水果罐头,大约八吨精米,只是蔬菜不多,怕是帮不了你们了。”林宝藩心里默算了一下,开口道。

黎元洪已经惊呆了,他只听到吴兆麟说军舰上有很多罐头,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多,七十吨肉食分到三万人身上,每人可以分到一公斤多的肉类,水果也能给每人分三盒,就算是精米分到每个人头上也有两千六百多克,足够单兵消耗三天多了。这么多的食物稍加节省,足够三万人消耗一个星期了,竟然只是一千二百人三个月的口粮,黎元洪现在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广东真富有,都流油了。

吴兆麟见黎元洪一副“淡定”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武器呢,相比于食物,我们更缺武器啊!”

林继祥有些迷糊的问道“吴大哥,我们海军的武器你们也能用吗?”

“枪,我们只需yào

枪!”吴兆麟有些激动的说。

挠了挠脑门,林继祥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船上还有枪,“吴大哥提醒的是,不过驱逐舰上面的机枪不能拆下来,它们是防御鱼雷的最后屏障,虽然路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可是难保不出什么意wài

。倒是‘月兔’和‘玉蟾’上可以拆下来二十四挺马克沁机枪,船上备用的那八百枝步枪也可以交给你们,就是子弹不太多,只有十万发。”

刚刚回过神来的黎元洪再次愣了,原以为自己打劫了一个地主老财,没想到还附带一个军火库,十万发子弹足够汉阳前线消耗一周的了。

林宝藩突然说道“我见武昌的医生和药物不太够,我们船上的医生有十几位,连同几十位医护兵都留下来帮zhù

你们吧,药物除了必须的几种留一些外,也都可以留给你们。”

大都督府外,吴兆麟和黎元洪望着二林远去的身影消逝,眼角有些湿润。

“大都督,你说他们看出我们在演戏了嘛?”吴兆麟揉了揉眼角,隐蔽的拭去泪痕。

“如果说,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看出来咱们的布局的话,倒是有些可信。不过到了后来,他们肯定知dào

我们在骗他们了,只不过他们在装傻充愣。”黎元洪和善的眼睛满是感动。

“在广州的时候,我从蔡锷手里要了一万五千枚手榴弹,现在又从两个孩子身上索来了这么多的器械食物,总觉得对他们心里有些愧疚。”吴兆麟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黎元洪拍了拍吴兆麟的肩背,“他们都是有钱人,我们要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吧了。再说,他们就要走了,没必要在把这么多东西带回去,除了压船,没什么用。”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黎元洪眼角已经有泪珠滚落了。

“大都督,你是不是早就知dào

长江枯水期要到了,他们呆不久了,才会给他们摆接风宴的。”

ps:本来该是三更的,却变成了第二天的一更,就是因为晚了一个小时,惭愧啊!

八十二章 进军

广西多山地,就算是官道也是修建在山间岭隙之内,常年笼罩在瘴气的山林鲜有人际,就算是往来的商队也是经常组队前行,没人敢冒险在山路上行商,稍不留心,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常年行走山路的都知dào

找当地的郎中、老人讨要秘方,减少瘴气的危害。

山林之内多“英豪”,这是实话,不过“英豪”也有生活艰辛的,所有就借着往来商贩必经的山路挂起了“劫富济贫”的旗号。这年头,山林中的居民那个手里没有几把家伙,往来的的行商也知dào

聚集成伙,雇些镖头,所以“英豪”们很多时候都吃不饱,有聪明的就顺应时势,和官府拉起了关系,借着官帽子,架起了税卡,从往来的行商那里收些厘金捐税。

因为日子过得困难,英豪们行事也有违法的时候,所以上下之间照应就少不了了,久而久之,就出现了各种辈分和团体。由于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汉人,所以在异族的统治之下,就诞生了民族主义思潮,只是太多人都是底层出身,没有读过几天书,面对官员们是就有种自卑感,他们就产生了一种欺下奉上的行事作风。一遍想着排满兴汉,一遍又凌辱下层居民,讨好朝廷官吏,这些人到了现在就多了个模棱两可的名字——会党。

革mìng

党人把他们当做革mìng

的主力,朝廷把他们当做扰乱治安的乱民,官员们把他们当做钱罐子和刀子。于是,他们成了在社会中下层叱咤风云的人物,有了各种名号,像混江龙、闹天鼠。

会党众人讲究义气为重,极重上下尊卑,所以革mìng

党人在联络同志时,就直接找那些会党大佬,只要拿出银子,就能掀起一场震惊全国的起义,当然他们把银子叫做经费。纵观同盟会的历史,就是筹款起义,再筹款起义,于是一场场以会党为主力,或者是会党担任重yào

角色的起义掀起了,可是会党终究是会党,一群空有勇气,缺乏大局观和严密组织的江湖儿女,他们的付出得到的就是尸横遍野的失败,也许受益的只是那些大佬。

失败的次数多了,渐渐的革mìng

党人发xiàn

会党缺乏纪律约束,往往一哄而上,继而一哄而散。而会党大佬们也发xiàn

了革mìng

党宣扬的起义次次都失败,回报率太低。革mìng

党人鉴于会党的毛病重新审视,发xiàn

了更好的煽动目标,热血而富有激情的新军;而会党则是学会了缩起头来观察时势,知dào

什么时候该顺势而为,什么时候该当乌龟。

武昌起义的号角吹起的时候,会党出于谨慎并没有大肆动作,可是当他们发xiàn

朝廷的举动如此迟缓的时候,察觉到机会来了,各地的大佬们在能说会辩的革mìng

党人的游说下,开始四处联络,燃烧激情。当他们发xiàn

一个又一个的省份独立的时候,许多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成了一省都督和高级长官,会党大佬疯了,开始纠结自己的猴子猴孙准bèi

大干一场。

这不,广西的会党就准bèi

和一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干上一架。

“我的副旅长,你看这伙土匪是想干嘛?他们没看到我们比他们人多嘛?”从郁林出发一天多,张定国终于临近了柳州,却碰上这么一个二愣子,挡在了自己前面,多少有些郁闷。

熊略是广东梅县人,曾在陆军速成学堂学习,结果碰到了广州新军起义,他和许多同学都被解散了。当时革mìng

党在张鸣歧的打压下,革mìng

陷入低潮,熊略就被孙复忽悠着到了高州,三年下来,当年的热血青年早变成了遵守纪律的正经军人。因为军中缺少军官,熊略靠着个人本领,成为了当年同窗中少有的幸运儿,二十来岁就混成了中校副旅长。

擦去脑门的汗水,熊略看了一眼沾满泥泞的军服,虽然还算严整,可是却怎么看都像乞丐,自我要求严谨的自己都难逃乞丐模样,那些士兵们就更是不堪了,沾染着马粪味的衣服,疲惫不堪的队形,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这是一支军队。

“旅长,怕是他们把我们当做乞丐了吧?”拨去张定国额头上的一块泥巴,熊略自嘲的说。

张定国回头一望,发xiàn

自己部下数千人蔓延在山道上,没有几个身上还干净的了。就算自称是山地骄子的黎族人,这个时候也少不了沾上了泥水。看着有气无力的手下,张定国也知dào

该休息了。连续近三十个小时的行军,只休整过两个小时,这对全副武装的士兵来说,却是有些疲惫了。

“唉,现在的士兵比起我们的当初可是差远了,当年我们拉练的时候,奔行千里,只用了一个星期,也没见这么疲惫过。”张定国故作叹息的说。

熊略和其他军官听到张定国的话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熊略更是觉得自己对这个长官达到了忍受极限,“旅长,当年你们拉练才带了多少东西,你看我们现在,单兵除了携带步枪刺刀和三包六十发的子弹,还有三枚手榴弹和三天的食品补给,再加上1.5公升的水壶,天哪,这都要超过三十斤了。我们行军三百多里,只用了二十八个小时,这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熊略的话引起了周围一片认同,感觉被孤立的张定国也知dào

自己有些过分了,刚刚出发不久就赶上一场暴雨,为了赶时间一支都没有停军。由于官道都是三合土筑的,可是年久缺乏维修,一路上士兵几乎都是趟着水泥前线的,所幸手下的都是挑选的精锐,一个营的黎族兵是从琼州拉来的,另外的两个营都不满员,是从全旅挑选出来的善走山路的山民出身的士兵,才使军队经过这么艰苦的行军没有出事。

“熊略,既然你累了,那前面的土匪就交给你了,收拾完我们就起火休息。”打死不打算认错的张定国直接把这个差事扔给了熊略,自己转身招呼士兵准bèi

扎营。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熊略,狠狠的瞪了一眼快要忍不住笑出来的手下,强行挤出笑脸招呼黎族营的军官“黎族营的弟兄们,为了全军休息,我们就赶快把前面的几百号土匪清理了,准bèi

吃饭。”

见众人有些不乐意,熊略脸色一板大声命令道“我命令,黎族旅一营所有的轻机枪手集合,三十分钟内把前面的敌军清理掉。”

“是”众人一听命令,立马就打起精神召集手下去了。

黎族全族人数不过三十来万,青壮男丁更是稀少,按照军中的征兵要求,适龄兵员也不过四五万而已,黎族旅的编制有四个营,近四千人,编制和步兵营相差不大,装备的武器也是一样,一个满编营就是五十二挺轻机枪,把这么多武器用来对付几百乌合之众实在是浪费,不过却正和高州军队的传承。

面对数十挺机枪的扫射,脑子发烧的会党兄弟终于清醒了,立马就招呼着手下投降。

“软蛋,老子还没有过瘾呢,你们就投降了!”赤膊上阵,准bèi

发泄怨气的熊略弹夹还没有打空,对手就投降了。

“你们的头是哪个?给我指出来。”拉着一个看起来装扮不错的八字胡俘虏,熊略掂了掂他脑后的辫子,恶声恶气的问道。

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凶的军队,一下子就被干掉了几十个人,剩下的俘虏早就吓破了胆,哪还敢犹豫,八字胡哈着头道“回官爷,我们头已经被你们打死了,现在我是最大的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拦着我们的路,还搭起了路障,真的很横啊!”熊略阴阳怪气的样子把八字胡吓了个半死,一下就软到在地上了,裤子沾满了泥水,像是尿湿的一般。

“官爷,我们真的没有想要拦着你们,路障是其他人设的,我们就是想把它们搬开。”

“嗯……”熊略瞪起大眼,直视着八字胡,似是要洞穿他的内心。

“官爷,路障真的不是我们设的,我们是象州县人,以前就在这条道上设有税卡,前日官府说南宁有叛党,就把路给封了,我们的税卡也被撤了。税卡被撤了,我们没了活计,日子就过不下去,刚刚接到梧州独立的消息,又听说柳州内部情况有些不对,我们老大说官府没心思管其他事了,就带我们来这,准bèi

把哨卡重新设起来……”八字胡一脸委屈的说。

“那你们为什么把枪口对准我们?”熊略觉得还有疑点,追问道。

“我们是误把你们当做南宁叛军了,又不知dào

你们的意图,老大担心你们把他的人给吞并了,就让我们……”

尴尬,真的很尴尬,没想到自己真的误会他们了。不过熊略不认为自己一方有什么错误,心里直接把他们打入土匪行列,毕竟私设税卡比土匪还可恶。

“等等,你说梧州独立了?”熊略突然想起什么,拉住八字胡问道。

“是啊,就在前天吧,听说是京城被打破了,皇帝死了,当官的不敢管了,就剪了辫子宣bù

独立了。”

ps:这算二更吧,还有一更,不过可能要过十二点了。

八十三章 妥协和分歧

“这避瘴药真是不错,甜甜的,凉凉的,有点酸,还能醒脑!”随手扔进嘴里一颗药丸,张定国咀嚼着,一脸享shòu

的样子,让手下的官兵们恨得牙龈生疼,却不敢说什么。军中最重尊卑,虽说张定国平时很是随和,很能喝士兵们打成一片,但是行军和训liàn

时却是一尊冷面韦陀,没有丝毫情面可讲。

比起张定国的悠闲,熊略就有些惨了,刚刚折腾完那群“土匪”,就得到了不好的消息,急忙跑了过来。

“旅长,旅长”喘着粗气,熊略跑到张定国身边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也没空关心张定国压迫自己的事情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满脸的焦急,只是跑的太急,喘着粗气,话都说不成串。

“副旅长啊,你回来了,那群土匪清理干净了吧?”张定国浑然没有感觉到熊略的紧迫心情,继xù

回味避瘴药的滋味,那样子跟刚吃了一颗仙丹似的。

见张定国这幅享shòu

的样子,熊略就知dào

他肯定是又把避瘴药当零食吃了,胸口一阵憋闷,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对于张定国的这种爱好,熊略已经无言以对了,面对这样一个浑不要脸的上司,熊略只能责怪大夫把避瘴药设计的这么好吃了。

“旅长,梧州独立了,现在柳州时局也不稳了,怕是再晚些桂林也要出事情了!”

“啊!”张定国也有些傻了。自己出兵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赶在革mìng

党之前拿下桂林,减少和革mìng

党人的冲突,避免社会舆论的不利影响。假如自己到的时候,人家已经把革mìng

zf建立起来了,那自己在做什么就不合适了。

“冷静冷静”张定国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熊副旅长,你说梧州独立了,柳州政局不稳,桂林的情况不明是吧?”张定国看着熊略一字一句的确认。

“是啊!”熊略有些不明白张定国是什么意思。

“啪”双手一击,张定国大舒了口气,轻松的说“既然如此,那情况还不算很糟,梧州处于西江之上,位于两广交界。现在南宁那边已经安定了,只要我们顺利拿下桂林,那梧州处于夹缝中,无论怎么做都影响不了大局了。”

“柳州是桂林的最后一道防线,布置有重兵,广西全省六十七个巡防队,有十七个都属于右路巡防队,再加上柳州水师,编制上当有五六千人。我们有三个营,其中两个营不满员,兵员只有他们的一半,不过我们的武器装备却是比他们强出数倍,甚至数十倍,三个营的机枪都是齐备,随军的补给足以应对三成大战,再加上几十门迫击炮,足以应付了。”张定国的话明显给熊略鼓足了勇气,使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们的后续部队还在郁林,刚刚下过暴雨,大炮是没办法运过来了,但是兵员却可以带来,等打下柳州,我就回去把后续部队带过来。”熊略一脸轻松的说。

“嗯,这里距离柳州不过三十里,先让弟兄们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就能拿下柳州。”

兔去乌升,当炊烟消逝在山林中的时候,大军已经在数里之外了,做好大战准bèi

的张定国没有让军队急行军,而是以每小时十里的缓慢速度蠕动着。

柳州是西江之上的又一重镇,曾经是提督衙门驻地,在广西是少有的军事重地。

不过现在的柳州各衙门却没有几个安稳的,梧州独立的消息已经通过暗地的通道传到了柳州,同盟会的会员们正在积极地活跃,无论是右江道台衙门,还是知府衙门,此时都紧闭不出。就连巡防营和水师营现在也是表现暧昧,可以说柳州已经处于一个临界点,如果没有意wài

,数日之内,必然要发生些什么事情。

作为柳州的实权衙门,柳州的巡防营足有十一个,受巡防营统领陈鸿初管辖。陈鸿初是少有的满清zf死忠,不过他现在已经被手下的帮统刘炳宇和分统陈朝政架空,而这两人对于满清朝廷就不是那么在意了,不过他们对革mìng

也不是很热衷,毕竟他们不是同盟会会员,一旦革mìng

成功,两人手里的权势很难保住,这也是两人态度暧昧的原因。

至于水师营管带胡岱铭,靠着手里的一个营的水师和几十条木船,也算有些选择的权力,不过在柳州很明显他不是决定性的人物,所有不敢太早表态。

柳州的同盟会会员中刘古香、宋洪都学习过军事,王冠三和柯汉资都有实战经验,面对实力强dà

的柳州府,采取的是循序渐进的方案,通过各种关系说服握有军权的人物,这几日已然大有成效。

意wài

总是出人意料,就在柳州的同盟会会员为了革mìng

继xù

施展铁口铜牙时,突然得到了城外出现一支大军的消息。

柳州城就那么大,城外出现军队的消息一传到,不管是平时态度暧昧的陈朝政、刘炳宇,还是不敢擅自表态的水师营管带胡岱铭,此时都急了。

“到底怎么回事?”刘炳宇铁青着脸,死死的瞪着王冠三。前天对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旦革mìng

成功,就让自己管理十一个巡防营,可是现在城外出现一支数千人的大军,自己瞬间就成了弱势。要知dào

巡防营虽然有十一个,可是真zhèng

握着刘炳宇手里的也只有五六个,其余的有几个被分统陈朝政管着,统领陈鸿初手也有嫡系的两个营,刘炳宇根本做不到一言定策。

“我怎么知dào

,城外的军队哪来的我都不知dào

,昨天我们才召集各地的会党,现在都还没用回信。”王冠三也很委屈。

“我知dào

你们邀请会党的事,可是城外的不是会党,那是正经的军队,就是不知哪里来的新军,要是朝廷派来的就麻烦了!”刘炳宇一脸的担忧。

没让几人久等,张定国很快就送来了最后通牒。

“如果不在一刻钟内开门投降,立kè

攻城!”语气强硬的让人心颤,偏偏没有表明身份,这让同盟会会员和防营头领们心里都没有底。

“怎么办,他们要攻城了!”胡岱铭焦躁的走来走去,他就是一个水师营管带,手里的兵不到五百人,心里最是没有底气。

“他们挂的是什么旗?”陈朝政突然问道。

细想了一下,带回最后通牒的士兵开口道“不认识,不过不是龙旗!”带回最后通牒的士兵也算明白,观察很是仔细。

“会不会是哪里来的革mìng

军?”陈朝政猜测道。

一刻钟过得很快,几乎是一杯茶的功夫,时间就在几个人的讨论中消逝了。

“轰……”

一连几声爆zhà

声让争论中的众人停了下来,都望向了城门方向,一脸的惊惧。

“是大炮”不知谁说了一句。

“我们开城吧,反正他们不是鞑子的军队。”胡岱铭低声说道。

“你……”王冠三怒瞪着胡岱铭,眼神都能喷出火来了。

“我是不愿意汉人自相残杀,都是为了革mìng

,谁掌权不都一样嘛?”胡岱铭身子突然挺直了,不甘示弱的说。

胡岱铭的话引起了不少天真的革mìng

同志的共鸣,都把眼神投向了王冠三。

良久,王冠三终于屈服了,无力的说道“开城门!”

八十三章 妥协和分歧

“这避瘴药真是不错,甜甜的,凉凉的,有点酸,还能醒脑!”随手扔进嘴里一颗药丸,张定国咀嚼着,一脸享shòu

的样子,让手下的官兵们恨得牙龈生疼,却不敢说什么。军中最重尊卑,虽说张定国平时很是随和,很能喝士兵们打成一片,但是行军和训liàn

时却是一尊冷面韦陀,没有丝毫情面可讲。

比起张定国的悠闲,熊略就有些惨了,刚刚折腾完那群“土匪”,就得到了不好的消息,急忙跑了过来。

“旅长,旅长”喘着粗气,熊略跑到张定国身边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也没空关心张定国压迫自己的事情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满脸的焦急,只是跑的太急,喘着粗气,话都说不成串。

“副旅长啊,你回来了,那群土匪清理干净了吧?”张定国浑然没有感觉到熊略的紧迫心情,继xù

回味避瘴药的滋味,那样子跟刚吃了一颗仙丹似的。

见张定国这幅享shòu

的样子,熊略就知dào

他肯定是又把避瘴药当零食吃了,胸口一阵憋闷,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对于张定国的这种爱好,熊略已经无言以对了,面对这样一个浑不要脸的上司,熊略只能责怪大夫把避瘴药设计的这么好吃了。

“旅长,梧州独立了,现在柳州时局也不稳了,怕是再晚些桂林也要出事情了!”

“啊!”张定国也有些傻了。自己出兵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赶在革mìng

党之前拿下桂林,减少和革mìng

党人的冲突,避免社会舆论的不利影响。假如自己到的时候,人家已经把革mìng

zf建立起来了,那自己在做什么就不合适了。

“冷静冷静”张定国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熊副旅长,你说梧州独立了,柳州政局不稳,桂林的情况不明是吧?”张定国看着熊略一字一句的确认。

“是啊!”熊略有些不明白张定国是什么意思。

“啪”双手一击,张定国大舒了口气,轻松的说“既然如此,那情况还不算很糟,梧州处于西江之上,位于两广交界。现在南宁那边已经安定了,只要我们顺利拿下桂林,那梧州处于夹缝中,无论怎么做都影响不了大局了。”

“柳州是桂林的最后一道防线,布置有重兵,广西全省六十七个巡防队,有十七个都属于右路巡防队,再加上柳州水师,编制上当有五六千人。我们有三个营,其中两个营不满员,兵员只有他们的一半,不过我们的武器装备却是比他们强出数倍,甚至数十倍,三个营的机枪都是齐备,随军的补给足以应对三成大战,再加上几十门迫击炮,足以应付了。”张定国的话明显给熊略鼓足了勇气,使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们的后续部队还在郁林,刚刚下过暴雨,大炮是没办法运过来了,但是兵员却可以带来,等打下柳州,我就回去把后续部队带过来。”熊略一脸轻松的说。

“嗯,这里距离柳州不过三十里,先让弟兄们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就能拿下柳州。”

兔去乌升,当炊烟消逝在山林中的时候,大军已经在数里之外了,做好大战准bèi

的张定国没有让军队急行军,而是以每小时十里的缓慢速度蠕动着。

柳州是西江之上的又一重镇,曾经是提督衙门驻地,在广西是少有的军事重地。

不过现在的柳州各衙门却没有几个安稳的,梧州独立的消息已经通过暗地的通道传到了柳州,同盟会的会员们正在积极地活跃,无论是右江道台衙门,还是知府衙门,此时都紧闭不出。就连巡防营和水师营现在也是表现暧昧,可以说柳州已经处于一个临界点,如果没有意wài

,数日之内,必然要发生些什么事情。

作为柳州的实权衙门,柳州的巡防营足有十一个,受巡防营统领陈鸿初管辖。陈鸿初是少有的满清zf死忠,不过他现在已经被手下的帮统刘炳宇和分统陈朝政架空,而这两人对于满清朝廷就不是那么在意了,不过他们对革mìng

也不是很热衷,毕竟他们不是同盟会会员,一旦革mìng

成功,两人手里的权势很难保住,这也是两人态度暧昧的原因。

至于水师营管带胡岱铭,靠着手里的一个营的水师和几十条木船,也算有些选择的权力,不过在柳州很明显他不是决定性的人物,所有不敢太早表态。

柳州的同盟会会员中刘古香、宋洪都学习过军事,王冠三和柯汉资都有实战经验,面对实力强dà

的柳州府,采取的是循序渐进的方案,通过各种关系说服握有军权的人物,这几日已然大有成效。

意wài

总是出人意料,就在柳州的同盟会会员为了革mìng

继xù

施展铁口铜牙时,突然得到了城外出现一支大军的消息。

柳州城就那么大,城外出现军队的消息一传到,不管是平时态度暧昧的陈朝政、刘炳宇,还是不敢擅自表态的水师营管带胡岱铭,此时都急了。

“到底怎么回事?”刘炳宇铁青着脸,死死的瞪着王冠三。前天对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旦革mìng

成功,就让自己管理十一个巡防营,可是现在城外出现一支数千人的大军,自己瞬间就成了弱势。要知dào

巡防营虽然有十一个,可是真zhèng

握着刘炳宇手里的也只有五六个,其余的有几个被分统陈朝政管着,统领陈鸿初手也有嫡系的两个营,刘炳宇根本做不到一言定策。

“我怎么知dào

,城外的军队哪来的我都不知dào

,昨天我们才召集各地的会党,现在都还没用回信。”王冠三也很委屈。

“我知dào

你们邀请会党的事,可是城外的不是会党,那是正经的军队,就是不知哪里来的新军,要是朝廷派来的就麻烦了!”刘炳宇一脸的担忧。

没让几人久等,张定国很快就送来了最后通牒。

“如果不在一刻钟内开门投降,立kè

攻城!”语气强硬的让人心颤,偏偏没有表明身份,这让同盟会会员和防营头领们心里都没有底。

“怎么办,他们要攻城了!”胡岱铭焦躁的走来走去,他就是一个水师营管带,手里的兵不到五百人,心里最是没有底气。

“他们挂的是什么旗?”陈朝政突然问道。

细想了一下,带回最后通牒的士兵开口道“不认识,不过不是龙旗!”带回最后通牒的士兵也算明白,观察很是仔细。

“会不会是哪里来的革mìng

军?”陈朝政猜测道。

一刻钟过得很快,几乎是一杯茶的功夫,时间就在几个人的讨论中消逝了。

“轰……”

一连几声爆zhà

声让争论中的众人停了下来,都望向了城门方向,一脸的惊惧。

“是大炮”不知谁说了一句。

“我们开城吧,反正他们不是鞑子的军队。”胡岱铭低声说道。

“你……”王冠三怒瞪着胡岱铭,眼神都能喷出火来了。

“我是不愿意汉人自相残杀,都是为了革mìng

,谁掌权不都一样嘛?”胡岱铭身子突然挺直了,不甘示弱的说。

胡岱铭的话引起了不少天真的革mìng

同志的共鸣,都把眼神投向了王冠三。

良久,王冠三终于屈服了,无力的说道“开城门!”

八十四章 小女孩

柳州的城门被打开了,这座广西重镇也注定易主了,但这并不代表着所有人都很至公无私,真的把城外的军队当做革mìng

同志。实jì

上,无论是掌管实jì

兵权的刘炳宇、陈朝政、胡岱铭三人,还是在同盟会柳州分部威望极高的王冠三、宋洪等人,更甚是右江道台沈秉炎、柳州知府高默林、右江巡防营统领陈鸿初对于城外的军队都没有什么好感。

可是握有防营兵权的刘炳宇、陈朝政、胡岱铭三人各自都有自己的算盘,都不愿意轻易放qì

自己手里的兵权,十一个防营和水师营分到四个人手里,每个人都无法对其他人形成决定性的优势,于是就形成了掣肘。而同盟会素来依靠会党和新军,在防营中的实力有限,偏偏柳州没有新军,而他们可以信任的会党又都没有赶到。

在这个时候,柳州城内的紧张情绪和矛盾被突然降临的张定国部给引爆了,实力最弱的胡岱铭不想被吞并,最好就是选择一个可以依靠的外来势力,本来同盟会是他的最好选择。可是同盟会手里的牌还没有洗出来,实力太小,胡岱铭不想死在半路上,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张定国就是他唯一的选择了,为了前途,胡岱铭不惜向王冠三提出了挑zhàn



很显然,胡岱铭赢了,张定国刚一进城,就彻查城内情况,本以为还有大战一番的柳州城竟然因为内部不稳开城了,第一个提出开城门的胡岱铭自然成了张定国眼中的友好人士,城内的布局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旧清的官员直接被砍去了辫子,拔去官衣,却又被任命为革mìng

zf的临时官员,至于咨议局的开明人士则是无法忍受这种程度的革mìng

,却也没有权利反驳了。

十一个营的巡防队和水师营都被整编了,刘炳宇和陈朝政分别担任正副指挥,负责城内的治安和防御,而胡岱铭则带着抽调出来的一千二百精锐成了张定国的后备军。柳州城的轻松而下使张定国下定决心一股拿下桂林,不准bèi

让熊略回去带后备队支援了。

柳州同盟会和地方社团对官府和军队的渗透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张定国刚刚把巡防队和旧清官员安排好,同盟会内部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假革mìng

,真汉奸,你们让我进去,我要骂死你们这些汉奸的头子!”作为二旅旅部临时驻地的道台衙门,此时门前却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肆无忌惮的大叫着。

防守道台衙门的是张定国的警卫连,连长是周崇超。周连长平时跟在张定国身边,早就腻歪透了这个无良旅长,现在看到一个小萝莉要去找他的麻烦,不仅没有阻拦,还准bèi

帮她一二。

“这位小姐……”

“你说谁小啊,我都十三岁了。”小女孩挺了挺草莓大的胸脯,皱着琼鼻,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这位大姐,请问你有什么是嘛?”揉了揉鼻子,周崇超悻悻然的说。

“哼”小女孩杏眉一竖,瞪着大眼骂道“你们这些坏蛋,天生的坏蛋,我大哥和王大叔已经快说服巡防营的统领们了,你们却来夺权了,现在还让那些当官的继xù

欺压老百姓,真是大坏蛋!”小女孩终究是善良,嘴里翻来复去就是一个坏蛋,好像这已经是天下最恶毒的语言了。

“小……呃,是大姐,这件事你不应该给我说,应该去找我们旅长,他才是当家的,我们就是他手下一个当兵的,什么都要听他的。你看我现在已经忍他很久了,可是没他官大,不是还得忍着,我送你去见他,你替我狠狠的骂他一顿,怎么样?”周崇超好似诱骗小白兔的大灰狼,循循诱导道。

“真的吗?”小女孩咬着手指头,显然对周崇超的建议很是心动。

周崇超肯定的点了点头,样子极为郑重,好像自己在面对伟大的孙少帅一般。

“好吧,你带我去见你们旅长,我替你骂他几句,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小女孩拍着手兴奋的说。

“对,我们扯平了,我带你去找我们旅长。”周崇超伸手就要牵小女孩的手,却被小女孩远远的躲开了,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你不会要占我便宜吧,我爹说,女孩子的手不能随便让男人摸的,你好坏啊!”

女孩的声音不大,可是周围的十几个卫士都能听得见。正在挺胸拖枪站岗的卫士几乎是在女孩声音落下的那一刻,都把眼神望了过来,充斥着八卦精神的眼睛,似乎发xiàn

了长官的真面目,瞪的黑亮浑圆。周崇超额头滑下几滴冷汗,一道黑线穿过了眉心,贯穿了整个脑门,一不小心,自己就差点被安上了非礼的罪名,幸亏没有得逞,不如怕是难逃一顿军棍了。

被小女孩吓得不轻的周崇超只能引着她走,不敢轻易的靠近她的身体,这年头对非礼的定义可是很广的,十三岁的女孩子在有的地方都已经开始嫁人了,一旦她大喊非礼,怕是当地人八成都会以为是周崇超做了什么见不到人的事情,到那时全军的荣誉都可能受到影响,周崇超怕是难逃军法从事。

本以为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童体黑心的小魔女,周崇超只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大灰狼,对方才是,自己就是一只可怜的小白兔。

“这大堂里坐着的两位就是我们的旅长和副旅长,高个的那个是我们旅长。全旅中,我们的旅长最大,副旅长一般都是给旅长打下手,很是窝囊。”周崇超半蹲在门外,指着坐在道台衙门大堂的两个年轻人说道。

“哦,我知dào

了,我会替你骂你们旅长几句的,你放心,我不会骂错的。”小女孩拍来了拍周崇超的肩背,豪气的说。

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堂,小女孩瞅着张定国看了又看,对于旁边的熊略却是无视了,这样子看起来似乎她是把周崇超的话当真了,真以为副旅长是个窝囊废,不大管事。

张定国正和熊略讨论怎么处理桂林的,是打还是和,是大打还是小打,是真和还是诈和。却见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正打量着自己。

“小妹妹,是谁带你进来的,你有什么事嘛?”张定国堆出一张菊花般的笑脸,和蔼的说。

小女孩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天真的说“是门外那个高高的人带我进来。”

正在偷听里面情况的周崇超听到小女孩的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被晃点了。

“那个高高的人带你进来的?”张定国不解的问道。由于伙食的优厚和丰盛,十七八岁入伍的士兵们大多都出现了第三次发育,个头比起平常人要高出几指,作为长官脸面和最后保障的警卫连,里面的士兵又较之其他士兵高出些许,小女孩说的高高的人,张定国一时联想不到周崇超身上。

“就是那个高高的人,他们叫他周连长,他还要我替他骂你几句,对了,你是周连长说的那个可恶的坏蛋旅长嘛?”小女孩天真的模样让人很难怀疑她在撒谎。

“周崇超?”熊略看着被气的脸色发青的张定国,恶趣道“旅长,看了这阵子你当作为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就连贴身的警卫连连长都说你坏话了。”

没等张定国开口,小女孩望着熊略好奇的问道“你就是周大哥说的那个矮个窝囊废的副旅长嘛?”

周崇超本以为能够偷听到小女孩大骂长官的剧情,却被小女孩雷了个欲仙欲死,脑子里只剩下“我把正副旅长都给得罪了”。

“周崇超……”听到这句怨念极深的大喊,周崇超本能的撒腿就跑,片刻也不敢停留。

见到自己的副手也被恶心了一把,张定国心里好受多了,看向小女孩的眼神再次恢复了亲和友善。

“小妹妹,你找我有什么事嘛?”

“你就是那个坏蛋旅长啊!”小女孩不理会脸色再次发青的张定国,义正言辞的骂道“你个大坏蛋,为什么要让那些坏人继xù

当官,他们平时欺压老百姓,横征暴敛,私设税卡,压榨商贩,惹得民怨沸腾,你们竟然还让他们当官,还帮他们撑腰,真是坏透了。

现在武昌起义已经成功了,成立了我们汉人的革mìng

zf,湖南、山西、云南、江西、广东都已经出现了革mìng

zf,还有很多省份的革mìng

同志在努力活动,准bèi

起事,革mìng

的浪潮已经来临,没有谁能够阻止革mìng

的车轮,你们这些伪革mìng

,还敢逆流而上,任用满清旧吏,让他们祸害汉人,真是坏透了。”

小女孩眼睛红红的,狠狠的说“等到广东革mìng

zf的军队到了,你们…你们……”小女孩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有威慑性的词语。

“小妹妹,你误会了,我们就是广东来的军队,是为了帮zhù

广西上下绅民建立革mìng

zf的,现在南宁的陆荣廷已经反正了,整个广西就差桂林、柳州没有反应了,我们就是为了桂林和柳州而来。”

“真的么?你们真是广东来的,可是你们为什么还要用那些坏蛋做官,他们害死了好多人,都是坏人。”小女孩疑惑的问道。

“小妹妹,你知dào

什么是官吏嘛?”张定国见小女孩摇了摇头,心里放下了担忧,忽悠道“官就是朝廷派来的,可是他们只有几个人,根本没办法治理一个州县,所以就任用大批的地方人来帮zhù

他们治理,这些人就是吏。

吏员们熟知地方事务,精于算筹,帮zhù

当官的治理地方,可是当官的总会调走的,而地方出身的的吏员却永远都要留在本地,所以每次官员交替的时候,他们都会使些手段,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而新官不知dào

原来的情况,被吏员们合伙给欺骗了,当官的有权力自然不会吃亏,那吃亏的就只能是老百姓。

现在我们也能把那些坏官赶走,可是我们不知dào

当地的具体情况,很容易被那些管事的吏员们欺骗,让底层的老百姓误会我们的政策,甚至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利用,和我们对持,这样对我们和老百姓都没有好处,所以我就让那些当官的继xù

当官,免得让坏人趁机作乱。当官的被军队看管着,担心我们算后账,自然不敢骗我们。

等到我们打下桂林的时候,战事稳定下来,就会任用新的官吏,再和这些坏人们清算。当前全国一片大乱,各种居心不良的人想要伺机出动,扰乱治安,我们现在最重yào

的是稳定,让老百姓知dào

革mìng

不是坏事,不是杀人抢劫,而是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只不过是换了个zf吧了!”

小女孩虽然聪慧,可是终究缺乏阅历,被张定国几番忽悠,脑袋迷糊糊的被送了出去。

八十五章 女孩的看法

两天前的暴雨把大地都洗礼了一遍,也带来了许多泥水,可是这座城市不仅没有被泥水弄脏,反而内外都透着一股清新气。

宋家是同盟会在柳州的一个分部,宋洪曾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只是以为一些原因没有进入新军,而是回乡发展革mìng

,弟妹之中多有被他吸引者,其中就包括他的幼妹,十三岁的宋准。

“什么,你说小姐去了道台衙门?”宋洪面露狰狞的盯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丫鬟,心里的怒火似乎快要喷涌出来了。

“小姐说…她要去找那些…当兵的麻烦,我看她进了道台衙门,就一个人回来…报信了……”丫鬟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到了后来声音已经小的快听不到了。

“小姐没回来,你回来干嘛?”宋洪狠狠的抽了丫鬟一巴掌,犹不解气恨恨的说。

宋洪本就力大,再加上含恨而为,丫鬟脸色瞬间就起来一道红痕,五指印记清晰可见。丫鬟捂着脸恐惧的蹲在地上,发出阵阵抽泣声。

王冠三本来是找宋洪商议事情的,丫鬟的话他虽然听到了,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适合插手,就没有理会。现在见宋洪还要下手打人,王冠三素知宋洪武力不弱,担心打出人命,不好收拾,急忙上前抱住宋洪,劝慰道“宋兄弟,令妹虽然去了道台衙门,可是不见得会出什么事情,你现在责怪她也无补于事,不如我们先去道台衙门打探一二,想些办法再说,再不济,也可以找胡岱铭、陈朝政几人说通一二,想来他们念在宋家声望上,也会援助一二。”

宋洪也知dào

打入解决不了麻烦,只是一时激怒之下才会做出这般事来,现在听到王冠三的话也冷静下来,扫了丫鬟一眼,冷冷的说“这次是我冲动了,不该打你,去账房支五个银元,从明天起,你就不要再来宋家了。”

没有理会瘫坐在地上的那个丫鬟,宋洪朝着王冠三一拱手,感激道“这次多谢王大哥提醒,要不然宋洪怕是要不知dào

耽搁多少功夫,这次还要请王大哥与我一起前往道台衙门一趟,也好把小准找回来。”

“宋兄弟客气了,自家兄弟的事情,王某义不容辞。”王冠三摁下宋洪的手臂,责备道。

宋家宅院距离道台衙门并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曾经的右江道台衙门,而今的二旅驻地。

刚刚走到道台衙门,宋洪两人就看到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被送了出来,宋洪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小女孩,情绪激动的说“小准你没事吧,他们没难为你吧?”

小女孩虽然没想到哥哥这么快就找了过来,但是见到哥哥激动紧张的样子,也有些愧疚,低声嗫嚅道“哥哥,他们不是坏人,怎么会难为小准呢?”

送小女孩出来的就是被她晃点了的周崇超,这个家伙刚刚被正副旅长一群用唾液洗了个脸,听到两人的对话没好气的说“我们没有为难你妹妹,只是你妹妹把我给欺负惨了!”

宋洪不解的看了周崇超一眼,就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小女孩。

小女孩也知dào

自己做的不太地道,把这人欺负惨了,对着周崇超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个鬼脸,就躲到了宋洪身后。

一见自己妹子的表现,宋洪就知dào

自己妹子没有吃亏,反而是这人被自家妹子欺负了个不清。

“这位兄弟,家妹平时素来顽劣,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周崇超没有拱手回礼,而是随手敬了个军礼,无奈的说“以后你管好你妹子吧,免得她再欺负人,我这次怕是要看几个月的黑脸了,也不知dào

还有什么其他倒霉事。”

周崇超的身影消失在三人的视野内,宋洪才有功夫责问自己的妹子。

“说吧,到底做什么去了?”

小女孩眼珠子一转,“大哥,我知dào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虽然知dào

小女孩在转移话题,可是宋洪还是入套了,就连王冠三也支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得yì

的一笑,小女孩背着小手,边走边说“刚刚我大骂了他们那个旅长一顿,他就告sù

我了。”

“你骂他们旅长?”宋洪一脸不可思议。出身日本军校的宋洪自然知dào

旅长是什么职位,那可是相当于混成协协统的高级军官,不管在那里都是不可小觑的角色。要知dào

,现在全国也不过十几个镇和十几个混成协,总计也不过三十来个协统,可见此时旅长的地位。

“其实,我也没有真骂啦,就是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让那些鞑子的旧吏做官,是不是假革mìng

,真汉奸。”小女孩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假革mìng

、真汉奸?”宋洪更加受不了了,一个旅长级别的人物,竟然被自己十三岁的妹妹骂成汉奸。

“好了好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军队是广东来的,听他们说南宁已经宣bù

反正了,他们是为了桂林来的。”小女孩被宋洪的惊讶搞得不好意思。

王冠三对刚刚小女孩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是因为他在宋家就曾被小女孩的古灵精怪折腾的不强,几次怒从心生,看到粉嫩的小脸都下不去手。不过听到后来军队来自广东,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小准,你说他们是广东来的军队,南宁也已经革mìng

成功了?”

“王大叔,我刚刚说道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嘛?”小女孩一脸无辜的样子直接让王冠三憋出了一口老血。

“王兄的意思是广东的力量已经足以向外支援各地革mìng

了?”宋洪不是阅历不足的宋准,立kè

就把握住了王冠三话里的重点。

王冠三点了点头,感慨的说“广东独立不过数日功夫,就已经能够向八桂之地支援革mìng

了,真是佩服。只是不知dào

领导广东革mìng

的是同盟会中的那位?”广东独立虽然向外界发布了明电,可是这个时代电报只铺设到了各省省会及重yào

城市,柳州却是没有。广东独立的消息是柳州的同盟会和民间组织通过私下的通道了解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不是同盟会的人,是一个姓孙的人,这些兵都是他们家养的!”小女孩突然插嘴道。

两人闻言一愣,王冠三更是一脸的不解,“不是同盟会的,难道是广东的会党,可是没有听说广东有那个姓孙的大佬啊?”

“也不是会党,我听他们说,那个人叫孙复,是茂名人,广东就是他打下来的。这些兵来广西就是准bèi

把广西也打下了,想来他是想把两广连在一起。”

宋洪一脸的严峻,凑到王冠三耳边低声说道“王兄,我们是不是向桂林的同志传下信,告sù

他们这里的情况。”

“嗯”王冠三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确实要搞清楚他们的身份和目的。”

“他们都是汉人,又都是为了推翻满人,建立汉人政权,其他的很重yào

嘛?”小女孩不解的问道。

两人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刻意压低声音了,还是被宋准听说了,顿时有些尴尬了,最后还是宋洪厚着脸皮做了解释。

“既然是汉人,为什么不增援武昌,反而来打广西。”宋洪摸着小女孩的脑袋,严肃的说“小准,你还小,不知dào

人心险恶,他们要是坏人,那八桂九百万黎庶可就遭殃了。”

“你想知dào

为什么可以去问他们啊,不要自己想,这样会产生误会的。”小女孩绷着脸,严肃的说。

王冠三和宋洪脸色都有些泛红,总不能说,自己不敢去,怕他们把自己抓起来吧,这样显得太没有勇气了,面对鞑子旧吏都敢造反,换了其他人就不敢有动作了,这前后变化太大了。其中的原因,宋洪也说不清为什么,自然不好宣之于口。

道台衙门,张定国坐在太师椅上好是悠闲,只有熊略有些不解的问道“旅长,你告sù

那个小女孩这么多事情干嘛,我们在这里只有两千多人,你明天还要攻打桂林,柳州肯定留不下多少人,如果那些同盟会的人要是做些什么,我们会很危险的。”

“副旅长,我记得当初你也是同盟会的会员吧?”张定国看着熊略有些尴尬,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们都是好几个月的搭档了,我还信不过你嘛!”

“知dào

少帅怎么评价同盟会的嘛?”张定国没有等熊略开口,就自顾自的说道“少帅每次和我们讲起同盟会,都是一脸的钦佩,他说同盟会的会员大多都是有热血的有激情的知识分子,是民族最精锐的一批人,他们怀着最崇高的理想,为了整个民族的未来,可以前赴后继的牺牲,是真zhèng

的爱国者和勇士。可是,他们却缺乏一个理智合格的领导者,缺乏严密有序的领导架构,缺乏一个合理明确的目标,所有他们注定无法带领中国走上强盛。”

“少帅说过,同盟会会员大多是正直的,是恩怨分明的,再不济,也不会搞破坏。这一点,我看的你就相信了。”

ps:终于在十二点之前码出来了。

八十六章 走在前面

朱兆槐自从在一次飞行中摔断了腿,心情着实低落了一阵子,甚至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驾驶飞机翱翔蓝天了。可是华氏兄弟的水平让很多人再次吃惊了一把,近乎粉碎性骨折的朱兆槐在半年之后,重新站起来了,即使有些跛脚,朱兆槐依然欣喜若狂,这意味着他能再次驾驶飞机了。

飞行队成立的时候,朱兆槐成为了他们的队长,十二架缺乏武装的双翼机却是寒酸的可以,不过能够作为世界第一支正规的独立飞行部队的统帅,朱兆槐已经很是满足了,即使他只是一个少校队长。

今天是世界上第一个正规的大型的飞机制造厂建成的日子,不过却并没有太过声张,主要是因为现在全国关注的重点是武昌战事,就连其他省份独立的消息都不能引起人们太多关注,更何况是一个新鲜的工厂,考lǜ

到这些,孙复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来到这里,而是带来随身的护卫和蔡、蒋几人而已。

凤凰卫士的身影总是那么的醒目,如果他们在潜伏时,你可能会忽视他们的存zài

,可是一旦站在阳光下,就没有人会不多看他们两眼。

“少帅来了。”朱竹泉长于经营,是这座飞机制造厂的厂长。

“嗯”冯如作为设计师,自然要出现,更何况他还有些事情要说。

飞机制造厂区占地达到两百三十多亩,周围的圈占的土地还有一千二百多亩,作为后期的扩张需yào

特意留出来的。清一色的暗灰色混凝土地面,除了移植过来的一些梧桐和荔枝树,就剩一些花草之类的植被了。整个制造厂没有特别美丽的景色,有的只是几栋占地颇大的楼房,看起来极为显著。

兴许是和军队打得交道太多了,孙复的步子变得很大,也很急,从跨下马车没一会,就已经快到厂区门前了。今天的主角是朱竹泉,冯如也没有抢他的风头,而是随在了他的身后,朝着孙复迎了上去。

“少帅,感谢你来高州第一飞机制造厂……”

没等一脸喜气的朱竹泉把客套话说完,孙复就笑着打断了,“竹泉啊,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哪来这么多的恭维话,太显得见外了。”

“少帅这话就不对了,竹泉是发自肺腑的感激您,如果不是您的支持,我们的飞机梦、强国梦,怕是现在还没影呢!”朱竹泉一本正经的说道。

“飞机梦好实现啊,只不过几万银元的事,可是强国梦却不知dào

需yào

多少中国人前赴后继的去牺牲,才能实现。”孙复感慨道,转而却又严肃的对朱竹泉说“我知dào

你担心什么,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拿出当年弃家拜师冯如,学习飞机制造技术,以图强国的性子来。也只有这样的性子,才能把我们的第一座飞机制造厂办好,不然我真的不放心把它交给你。”

“那些奉承人的事情你们不要学,你们只需yào

认真负责的做事就行了。”孙复声音不觉得提高了许多,身边的蒋、蔡、冯都听得清清的,几人都是聪明人,眨眼间就明白了孙复的意思是什么。

冯如突然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大担子一样。没有人比冯如清楚他为了飞机付出了多大的心血,也没几个人比冯如更清楚孙复为此投入了多么大的财力和精力,就是因为如此,冯如才会担心自己这个“外人”会被势力逐渐强dà

起来的孙复抛弃,失去这个最好的研制飞机的机会。朱竹泉的表现与其说是奉承孙复,不如说是替冯如和自己试探一下孙复。

当年从美国回来的四个人,冯如现在是飞机设计的首席设计师,也是飞机设计制造实验室的实jì

领导者,而司徒壁如则是担当冯如的副手,主管着实验室的日常事务。朱竹泉现在成了唯一一个飞机制造厂的厂长,而朱兆槐则是第一支飞行队的队长,可以说,当年的四个人掌管了关于飞机飞行的所有部门和工厂,换做是其他人肯定也会担心自己握权太重,引起猜忌。

没了心灵担子,朱竹泉轻松的向孙复介shào

起来飞机制造厂的布局和情况,“……飞机制造厂主要有木材加工部、动力制造部、机械加工部以及最后的综合组装部组成,这里的木材加工部是规模最大的,也是生产能力最强的部门,当然也是扩充起来最简单的。”朱竹泉有些惭愧的说道。

“动力制造部是这里技术要求最高的部门,也是难度最大的部门,同意也是限制飞机生产能力的最重yào

部分。”

说到动力制造,冯如突然插嘴道“少帅,我们的实验室现在已经陷入了瓶颈,原因就是动力问题。”

孙复眉头一皱,暗叹了口气,就知dào

飞机制造中肯定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中国毕竟没有欧美列强上百年的工业积累,涉及到动力方面就会出现短板。

“我们目前设计的最先进的发动机动力也不过一百二十五马力,而且重量较大,比起现在世界上的不少先进发动机要差出很多。装在用于战斗的飞机上显得有些笨拙,侦察机也因为发动机的问题,航程受到限制,你说的装备炸弹的轰炸机,我也设计出来了,可是即使使用双发动机,载重也达不到让人满yì

的地步。”冯如显得很沮丧,也有些无奈的说。

孙复也知dào

这些事情不能算到冯如身上,冯如虽然是天才,可是终究没有经过正规严格的教育,对于特别理论化的东西难免有些不足。这些年,冯如对于飞机设计理论已经掌握的颇为不凡了,可以说全世界也没几个人能跑到他前面了,可是动力领域毕竟列强都有多年的积累,不是冯如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可比的。

“冯先生,不要这么沮丧,你设计的飞机已经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了,动力不足可以继xù

努力,我们比起列强来其他领域都差很多,但是飞机这一项我们却是第一流的,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至于动力嘛,我想很快就能解决。”孙复望着东方眼神有些迷离。

冯如看着孙复出神的样子,心里暗自嘀咕,难道东边有什么人要回来了,还是东边要出事了?

“对了,朱厂长,飞机制造厂每月的产量怎么样?”蒋百里一脸好奇的问道。

朱竹泉正感到自己被冷落了,有些沮丧的时候,突然听到蒋百里的问话,急忙打起精神来。

“按照设计的产能计算,每月可以生产飞机三十六架,如果昼夜不停的生产,产能可以达到六十架左右。当然,具体生产的时候,产量可能会有出入,不过不会太大。”朱竹泉谨慎的说出了自己的估算。

“三十六架,一年就是四百多架,产量倒也不弱了。”蒋百里低声自语道。

“产量弱不弱你要问问我们的朱团长,他说的比我们的算数。”孙复听到两人的问话,插嘴道。

“少帅说笑了。”跛着一条腿,朱兆槐身子站的依然笔直,只是在走动间才可以看出他的腿上是否有毛病。

“哈哈,我的朱团长,这可不是笑话你,咱们这里也就你是真的指挥过飞机作战的,即使是协助陆军侦察,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在飞机使用这方面,你可是所有人的前辈。”孙复前世虽然也知dào

一些飞行部队的情况,可是那都是喷气式战机的部队,螺旋桨飞机只是作为辅助存zài

了,跟别提双翼机这样的老古董了。

“朱团长不用客气了,你的团长马上就要实至名归了,现在飞机厂投产在即,飞行团的事情参谋部已经规划好了,团长只不过是提前几天吧了!”蒋百里笑着说。

朱兆槐心中一荡,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紧张的看着孙复,等着他的确认。

“呵呵,看来是我说漏了,我还以为参谋部已经把这事情告sù

你了呢!”孙复顿了顿说“没错,你马上就是团长了,你这个团长可是一个辛苦活,所有的士兵都要你来训liàn

,训liàn

营出来的可不会驾驶飞机。

按照计划呢,飞行团同飞行队一样,直接隶属于我,与陆海军并肩,飞行团要分成四个大队,作战大队、地勤大队、通信大队、卫生大队,不过由于这个飞行团是我军的第一个飞行部队,所有它还担有表演任务,故此就额外增添了一个表演大队,用来赶赴各地表演飞行。

一来嘛,这样可以宣传飞行团,吸引更多的高知识人才进入飞行团,二来嘛,现在革mìng

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新zf肯定会出现的。既然有新zf,我们总要有与满清朝廷不一样的地方,飞机就是一个最合适的宣传工具,它成就了千万年来人类的飞天梦,把人与天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能吸引人们的注意,赢得自豪感。”

“而且,是我们走在全世界前面的一项,要保持优势,离不开全体国人的关注。”孙复庄重的说。

ps:一更到。

八十七章 爱国何罪

从飞机制造厂回来,孙复算是明白过来了,如果不强行把一些技术塞进去,短期内甚至十年之内都指望不上大型飞机的出现。可问题是工业最重积累,如果没有必要,孙复不愿意错过这种培育人才的机会,所以就只能通过其他办法填充大型飞行器的空白了。

正在考lǜ

飞机制造厂的事情的孙复,发xiàn

方君瑛悄声的走了进来,问道“搞清楚云南的事情了嘛?”

幽怨的望了孙复一眼,方君瑛才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孙复。孙复被方君瑛妩媚幽怨的眼神电的发颤,手忙脚乱的接过文件,装作若无其事的看起了文件。

“你拿反了。”方君瑛伸手夺过文件,倒过来递给孙复。

“哦”真当自己拿反了文件,孙复接过后准bèi

继xù

看。却突然发xiàn

文件上面的字都是倒着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方君瑛,见她正在捂着嘴忍着笑,眼角满是戏谑,就知dào

自己被戏弄了。

“还是你来说吧!”孙复把文件扔在桌子上,靠着椅子道。

方君瑛就是对他刚刚进门就问自己云南的事情有些不满,才会戏弄他,可是关系到具体工作,还是很认真的说道“云南的事情大致清楚了,上月三十号,宣bù

独立的是电报房的同盟会会员,当时同盟会并没有完全占领昆明,城里还存zài

抵抗。就在昨天,云贵总督李经羲被捉,昆明城内的战火才算停息下来。由于新军中仍有不少人忠于李经羲,而新军中的同盟会会员大多地位不高,所以有人推荐李经羲担任云南都督,不过被激进的革mìng

党人否决了,最后是在新军中威望极高的云南讲武堂总办李根源就任了云南都督,李经羲被驱逐出了云南。”

孙复没有想到自己把蔡锷拉走了,历史车轮还是一如既往的向前滚动,李经羲被驱逐出了云南,云南都督换成了李根源。

“李根源此人如何?”微皱着眉头,孙复对这个名字不是很熟悉。

“李根源光绪五年出生于云南腾越,十九岁中秀才,二十四岁进入昆明高等学堂读书,次年留学日本,先后在振武学堂和士官学校学校,是同盟会会员,在留日云南学生中间有很高的威望。宣统元年回国后担任云南讲武堂监督和步兵科教官,起义前是讲武堂总办,军中的基层军官大多都是他的学生,在军中威望极高,却没有担任具体军职,这是他唯一的短板。而且此人生性豁达,重情义,轻权势,比某人强多了。”方君瑛斜眼看着孙复,刻意打击道。

根本不理会方君瑛的讽刺,孙复突然问道“听你的意思,此人是个正经君子,颇有古风,那你说我们能不能说服他加入我们的革mìng

zf。”

“你有zf嘛,整支军队都是你们孙家的私兵,广东省也成了你的私产,我们这些人都是给你打工的,哪来的革mìng

zf?”方君瑛对孙复那是怨念极深,不放过一个讽刺他的机会。

“我……”孙复很想反驳,却突然发xiàn

自己这边真的不像是革mìng

zf,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正经的旗号,军队也没有什么名字,和私家政权没有什么区别。

尴尬的笑了笑,孙复不好意思的说“这个倒是我疏忽了,不过我们这真的是革mìng

zf,要不然向蔡锷、蒋百里、张孝准这样的人杰都心甘情愿的来到这里,只不过我们太过老实,光顾的做事,竟然忘记了打旗号这么重yào

的事情。”

蒋百里和蔡锷一起走了进来,刚进门蒋百里就是一句“少帅,我们可不是心甘情愿来的。”

“我是被你朱晟那小子忽悠来的,松坡是被我半绑架来高州的,闰农更是被朱晟给打晕了绑回来的,从来没有一个是真zhèng

心甘情愿来的,就连我们的方大小姐都是你用枪炮换来的,估计也就朱晟和你臭味相投,天生的搭档。”蒋百里打趣道。

倒是蔡锷比较正经,没有加入打击孙复的行列。“少帅是不是想不付出代价就拿下云南?”

没等孙复回答,蔡锷就语气坚定的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云南作为全国少有的几个新军编练成镇的省份,军力极为强盛,甚至极富攻击性,如果没有打服它之前,我们是不可能让他们束手就缚的。”

孙复愕然,最后只能无奈的点头,打消了自己的美好愿望。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孙复自然是不当回事,可是蔡锷曾在云南讲武堂待过数月,可以说是这里对云南新军了解最深的人,而且依他一贯的严谨作风,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轻易开口的。

“既然云南不可能和平拿下,那就动武吧。”孙复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

“少帅其实不用担心,现在陈贵的三旅已经到了南宁,陆荣廷也派他的结义兄弟先行出发去云南了,只要我们在调动一两个旅,就足以以泰山压顶之势打垮云南方面,只是这样以来,恐怕会对少帅的声誉有影响。”蒋百里道。

“我们又不是打云南的主意,只不过是支援云南革mìng

的时候和当地的革mìng

同志发生了争执,是双方的不理解造成的,要知dào

云南军中哥老会势力可是很大的。”蒋百里倒是对孙复的主意没有做什么表态,方君瑛却是一脸的鄙夷。

“松坡兄这几日怕是闲坏了吧?”蔡锷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震,眼中闪过斗志。蒋百里有参谋部忙着,张孝准整天的忙着训liàn

新兵,就连朱晟也在那个只有百十个人的军校里折腾,蔡锷作为孙复手下第一大将,地位够高,除了领兵作战外,没有什么职位适合他,所有一旦没有了战事立马就闲了下来。

“少帅是想让松坡先去广西布局?”蒋百里眉头一挑。

“是啊,既然非打不可,就应该提前做好准bèi

才是。松坡明天就出发吧,现在先回去准bèi

一下,就让刚回来的四旅、五旅再加上德鲁手下的两个营都派去吧!加上陈贵的三旅,想来也足够应对云南方面了。”

蔡锷得到了自己的差事,不用再闲下来了,立马就回去准bèi

了,两个旅和两个营的驻地都不在一处,单是准bèi

时间都要一个晚上了,更不要说还有各种后勤补给问题了,虽然打得不是大战,可是谁知dào

会不会出现意wài

,多准bèi

些总是好的。

方君瑛再次见到了孙复的本面目,怀着满腹愤懑走了,只留下了凹凸有致的背影印在孙复眼里。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蒋百里才说出了自己的来的目的,“少帅,张定国传信回来,说是他已经到了柳州,桂林的革mìng

党要求我们允许他们带领新军北伐支援武昌战事,而掌管中路巡防营的广西布政使王芝祥暗示,只要我们任命他为广西民政长,他就交出兵权。”

“看来王布政使还是很了解我们的嘛,告sù

他,交出兵权,我可以让他做民政长,不过是贵州的,要是不同意,就让张定国灭了他;广西新军的要求也答yīng

他们,让张定国支援他们一些武器,也算是我们的一些心意。对了,告sù

张定国,广西新军离桂时要把包括陆军小学堂在内的所有学堂的学生都留下,不许广西新军带走一人,如果他们不同意,就用一个炮营的山炮换。”孙复想起了新桂系的几位大佬都是曾随广西新军北伐支援武昌的学生兵,直接要求把所有的学生留了下来。

孙复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百里,前几天你不是说广州送来两个人,说是制作飞艇的,现在还在嘛?”

蒋百里没有想到孙复竟然会问起这茬,稍微一愣神才开口道“这几天事情太多,我就让他们等几天,不知dào

现在走没有,一会我让人去找找吧!”

“嗯,找到了一会直接让他们过来吧,我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

谢赞泰和余焜和已经来到茂名两天了,依然没有见到孙复,若非有人安排了他们住处,两人心里都快绝望了。不过即使这样,两人的信心也在慢慢的消失,沮丧和失落的情绪弥漫在心态。

“重安,你知dào

当年我把飞艇的设计图交给端方的时候等回复等了多久嘛?”余焜和似是回忆,似是倾诉,“整整一个月,当时我的生活并不富裕,为了能够在下次见到他们的时候用事实依据说服他们,我在一个月里一直都在准bèi

各种资料和完善设计,直到我的朋友看不过去了,才告sù

我说端方他们已经走了,那个时候才醒悟过来,他们根本没有把我的设计图当回事,而我则是饿着肚子苦苦的等了一个月。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绝不在一件事情上没有理智的等三天,所有我在第二次向清廷提交更加完善的图纸时,在第三天就走了。”

谢赞泰看着似哭似笑的余焜和,心里也有些感触,“植卿是准bèi

走了?”

“明天,如果明天他们再没有回信,我就回美国,再也不回来了。”余焜和坚定的说。

“这次是我叫老兄来的,如果明天再没有回信,我陪植卿兄一起走。”ps:本来想要三更呢,看样子第三更要跑到明天去了。

八十八章 不会埋没的飞艇

初升的旭日,余晖散尽,剩下的只有炙热的阳光洒射,驱散了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带来的阴霾,让人很不自觉的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谢赞泰和余焜和现在心情很复杂,早日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就准bèi

在高州买些地方特产带回去,也省的回家的时候不知dào

怎么解释这从这么长时间的去向,毕竟因为一件事被两家拒绝不是一件好事,能够不让家人知dào

那是最好了。

当两人被街头的各色物品吸引住了的时候,两人口袋里的银元数量开始骤减,最好当两人赶在天黑之前返回住处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深绿色的军服,肩上套着金色肩章,一颗璀璨的金色五星显得极为醒目,就算两人对广东的军衔不是很了解,也看得出此人的身份不低。

“在下蒋方震,字百里,添为广东革mìng

军总参谋长,是奉广东革mìng

军少帅之命有请两位,不过现在看起来两位是去不了了,还请两位安心休息一晚,明天我在让人来接两位。”每次向人介shào

自己身份时,蒋百里都是满腹怨言,数万人的一支军队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称号,这真是天大的奇葩。这次蒋百里就直接给自己安了个广东革mìng

军总参谋长的位置,最起码听起来好听些。

愣愣的看着蒋百里走后,两人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最后还是两人互掐了一下,才算醒悟过来,自己没有做梦。确定了没有做梦,两人就兴奋的一宿没睡,梦想实现在即,即使两人都已经步入中年,不在那么激情四射,也忍不住来了次彻夜长谈。彻夜长谈很爽,可是代价也不小,一早两人就顶着熊猫眼走出了房门。

在卫兵的带领下,谢赞泰和余焜和步入了这个高州境内防卫最严密的地方,怀着期盼和希冀,两人甚至都能觉察到对方的心跳,十多年的坚持即将实现,这容不得谁不紧张。

不知不觉中,两人就已经走进了一栋房间,见到一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的男子,甚至还不到二十岁。两人在来之前,就被告知会见到广东最有权力的男人,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

有那么一瞬间,余焜和都误以为对方是那个广东最有权力的男人的儿子,可是想起来来时“少帅”的这个称呼,余焜和又放qì

了这种想法,接着又以为是他护卫或者助手,可是这人身上的威视根本不像是一个助手能有的,最后余焜和无奈的承认自己被震惊了,眼前的这位,八成就是自己要见的那个广东最有权力的男人。

“两位不坐嘛?”孙复单手一引,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谢赞泰和余焜和都没有见过这种架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见人时,会以一种施舍般的态度对待你;洋人见人时,会以造物主的身份俯视你。可是孙复这种毫不客气的态度让人有种身在亲友家中的感觉,完全没有高高在上或是轻视,而是一种平等的相待。

“不坐嘛,在这里你们不用客气的,以后我们打交道的地方还很多呢。”打量两人,孙复说道“对了,我叫孙复,是这里主人,不过还没有成年,所有没有字,你们可以称我为少帅,我喜欢这种称呼。”

谢赞泰有些受不了了,广东的掌权人竟然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这让谢赞泰有种置身于梦中的感觉。

“你真的还没有成年嘛,你看起来并不像个未成年的孩子。”余焜和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是西元一八九四年七月出生的,还差几个月才算满十八岁,不过我的心里成熟,所有看起来比较成熟。”孙复语气中透着沧桑。

听到孙复的回答,余焜和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也知dào

对方肯定是经lì

过不少事情,才会有这种沧桑的感觉。

“坐吧,和我说说你们的飞艇,我想知dào

你们有没有担当制造它的能力。”

一提到飞艇,谢赞泰和余焜和也就不再关注礼节,直接坐了下来,眼神稍作交流,谢赞泰开口道“飞艇出现已经很多年了,但是真zhèng

重视它的国家没有几个,但是我们不能忽视它的作用和影响,要知dào

我们是弱国,工业化程度低,面对日渐强dà

的列强,我们就只能从新的领域下手,赶在他们前面,而飞艇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今为止,陆地和海洋已经被列强瓜分完毕,而天空却没有那个国家插手。拿破仑曾经凭借陆军称霸欧洲,英吉利靠着海军全球殖民,而我们完全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兵种,用它来实现我们的强dà

,这个兵种就是空军,而空军就无法离开飞艇。”

余焜和是个疯狂的飞艇迷,“现在虽然出现了飞机,可是短期内,飞机的载重都无法比得上飞艇,虽然我不能确定为了飞艇和飞机的优劣,但是就目前而言,飞艇有着飞机无法比肩的优势。首先,飞机对动力的要求较大,对起飞条件的要求也比飞艇严格,这些都要求飞机需yào

规模庞大的后勤人员,而飞艇相较于飞机,需yào

的后勤人员就少多了;其次,飞艇的载重是飞机望尘不及的,现在的飞机正在为多装一个人努力的时候,飞艇可以毫不费力的挂起数百公斤甚至数吨重的货物;第三,飞艇的制造工艺更加简单,他不需yào

特别强dà

的发动机就可以航行,而这对于我们国家薄弱的工业实力来说简直就是上帝的福音。”余焜和兴奋的大叫道。

听了两人的描述,孙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事实上,飞艇的这些优点孙复都知dào

,加入不是飞机的出现,飞艇肯定是称霸天空的利器,而由于飞机的出现,除了德国以外,其他国家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研制飞艇,这导致飞机在飞速的发展,而飞艇则被人们遗忘在了角落里。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面对飞机成本的日渐增加,人们才想起来物美价廉的飞艇,有人开始重新关注这种神奇的飞行器。

“飞艇的优点我都知dào

,可是我想知dào

你们考lǜ

过飞艇的具体使用方向,或者说你们认为飞艇能够用于怎么作战?”孙复玩弄着手里的瓷杯,问道。

“装载炸弹,把炸弹扔在敌人头上。”

“把大炮装在飞艇上,对地面开炮。”

余焜和和谢赞泰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引起了孙复的不小兴趣,尤其是把大炮装在飞艇上,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我决定了支持你们造飞艇,不过你们也知dào

这里已经有一个飞机设计实验室了,他们现在已经拿出了一款飞机,我想知dào

你们什么时候能够拿出合格的产品?”想起那款因为动力而无法达到预期的飞机,孙复就有些纠结,也许雏龙、雏鹰的代号真的很适合他们,毕竟飞机还很稚嫩,需yào

不少时间的发展。

两人对视了一眼,余焜和开口道“我曾经制造过一款小型飞艇,可以用作侦查,如果有一千银元的投入,我十天之后就能拿出成品。”

“我设计过一款动力飞艇,就是在气囊下面装上螺旋桨和操作仓室,不过却没有制造过,所有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够制造出来。”谢赞泰不像余焜和这么疯狂,为了制造飞艇,根本不考lǜ

自己的经济承shòu能力;谢赞泰虽然设计过飞艇,不过由于成本问题,得不到财力支持的他,直接把设计图交给了一个英国人代为发表。

“其实你们不是一个很好的说客,除了那个把大炮装作飞艇上的建议,没有什么能够吸引我的,不过我还是准bèi

大力支持你们。当初我给了冯如十万两银子让他招人,现在我也给你们十万两白银,允许你招募所需的人才,而且我会为你们建立相应的制造厂和实验室,这不只是飞艇有潜力的原因,还有就是我看到你们十多年的坚持了。”

“一个能够把无法盈利的项目坚持十几年的人,肯定是怀有某种信念和坚持的人,这种人本身就是值得我投资的。余焜和先生两次向满清zf递交飞艇设计图,以图强国之梦,都被拒绝了,现在能够再来高州,可见对飞艇的热爱和对强国的坚持。谢赞泰曾参加兴中会,是革mìng

的元老,后来居于香港办报,努力鼓吹革mìng

,还设计了一款技术先进的飞艇,可以看得出你也是一个爱国的人,希望国家强dà

。”

“我希望你们不只是把飞艇当做一种飞行器来设计,而是和你们当初设计飞艇的初衷一样,把他们当做承载你们强国意志的工具,尽职尽lì

的设计出中国的飞艇,实jì

上最先进的飞艇。”

我就不相信有了我不惜代价的支持,由这个时代最有天赋的中国人设计出来的飞艇会比齐柏林差。

飞艇不会再向历史上那样,因为飞机的出现而遭到埋没。

ps:这一更虽然晚了些,不过算做昨天的,是为了答谢打赏的,不影响今天的更新。

八十九章 狩猎

细如蚕丝的秋雨似是银针、似是冰粒,沁入人的肌肤内,泛起阵阵凉意,让你销魂欲死。这种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的潜移默化式的刺激让人提不起一丝的豪气,软绵绵的感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相较于如洪流瀑布般的夏日暴雨,秋雨实在难以让心欢喜,她细腻的滋润着每一块石头,每一根树木,却偏偏不把它们清洗干净,沾染了泥土和秋水的石块木桩就像是涂了桐油一般,一脚踏上去,就会不自觉的想要和大地做下接触。

秋雨打湿了每一个行人的衣衫,单薄的军装并不能抵御秋雨的侵蚀,此时,军伍中几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没有了干爽的地方,全被一种黏糊糊的凉飕飕的感觉替代。

一双双草鞋踩在湿滑的山路上,给荒凉的山路增添了许多人气,也使得山林中的动物隐藏起了踪迹,不敢靠近这支煞气腾腾的部队。

一脚踩在粘湿的石块上,陆荣廷只觉得身体一轻,就好似飞了起来一般,正当陆荣廷觉得自己铁定出丑了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双手臂则拖住了他的腰部,硬生生的将快要倒在地上的陆荣廷拖了起来。

双脚刚刚踩稳地面,陆荣廷看了一眼那块明显带着倾角的石块,恨恨的咒骂了一句“**你老母!”

终于有功夫看帮自己的是谁的时候,陆荣廷这才发xiàn

拖住自己腰的是那个广东来的黎人营长董宏,拽着自己肩膀的则是义子马济。

“董小子,谢谢你了。”陆荣廷用力锤了董宏一拳,感激道。

“陆…司令…客气…了。”董宏的汉话不是很好,说起来有些磕巴,只能让人大致听到。

可能是汉话不大利索,董宏很少和陆荣廷沟通,只是坚决的服从命令吧了。这不,刚刚接受了陆荣廷的道谢,转身就去搀扶其他不稳的士兵去了。军队的行驶速度很快,即使是在秋雨笼罩下的山路上,也没有半点降速的意思。

董宏的步子很稳,每一次踏脚都像踩在平地上一般,湿滑的山路没有给他造成似乎影响,这让经年行走山路的陆荣廷也有些佩服。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陆荣廷发xiàn

自己带来的兵身边没多远就会有黎人的身影,时不时的还要被黎人搀扶几下。

“这些黎兵真的挺厉害的,这么滑的山路还能如履平地,比我们强啊!”陆荣廷颇有感慨的说。

微哼了一声,马济有些不服的说“他们也就跑路快,打起仗来,肯定是怂包。”

陆荣廷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马济,这几日的长途行军,把陆荣廷累的不轻,如果不是有必要,陆荣廷都不愿意多说话。再说,自家的义子,陆荣廷最是清楚,如果没有实力折服他,单靠口舌是无法让他信服的。

“前面到哪了?”陆荣廷望着远处的山寨问道。

“刚刚听向导说这里有个上千人的苗家寨子,恐怕前面就是了。要不,我把向导叫来问问?”马济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不用了,一会到了就知dào

了。”摆了摆手,陆荣廷拒绝了马济的提议。

“是,义父。”马济恭敬的回了一句,就不再多说。

连续两日奔行了近四百里,仅仅休息了四个时辰,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就算是陆荣廷手下的兵士大部分曾随他在法国殖民的打过游击战,善于长途跋涉,面对这么高强度的行军也是疲惫不堪,更不要提陆荣廷已经六十出头了,身体素质大不如前了。若非是年轻时留下的底子还在,加上这些年也没有停止过锻炼,陆荣廷根本受不了这么大的体力消耗。

陆荣廷并没有让军队进入苗家寨子,一来双方相互之间都不熟悉,容易产生纠葛,万一打起来,即使可以轻易的获胜,也对另有任务的自己一方没有什么好处。

“就在这里扎营吧,找人去到寨子里换些米面,给兄弟们换些口味,老吃那些罐头不舒服。对了,去的时候要和善些,轻易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毕竟我们只是路过,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陆荣廷对马济多嘱咐了几句,担心他会鲁莽行事,惹出祸端。

“董小子可有兴趣随我去打些猎物,给兄弟们加些鲜肉?”陆荣廷提起一柄步枪拉动枪栓,试了两下,感受一下步枪的手感,向董宏邀请道。安营扎寨的事情自有手下人去做,作为广西作战经验最丰富的的一支军队,陆荣廷手下的兵士们自有自己的一套扎营经验,一点的都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好!”董宏眼睛一亮,兴奋的点了点头,返身就找自己的警卫取来了一支步枪,动作极为快速敏捷,看起来兴致极高。

猛力拉动枪栓,步枪发出清亮的摩擦声,显示出这是一把质量上佳的新枪,举着自己的步枪,董宏得yì

的磕巴道“毛瑟…98式…步枪,是我在…训liàn

营…得到的…奖励。”

董宏略带磕巴的话引起了陆荣廷的注意,仔细一看,却是发xiàn

不一样的地方了,这支枪大小和其他人装备的毛瑟98式步枪一样,不过不像一般步枪黝黑色的枪身,而是通体的银白色,像是白银铸造的一般。

陆荣廷接过董宏的步枪,摩挲观察了半天,却是能够感觉到它的不同,首先枪重重量比之一般步枪稍轻,而且枪口膛线数量比之一般步枪多出两条,而且枪托之上有他的编号。

“三八一?”陆荣廷轻声读出字号,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董宏知dào

自己的汉化不好,就直接让自己的警卫员代替自己回答。

“这是步枪的编号,这个编号和我们常用的普通毛瑟98步枪不同,它只有三位,我们的常用步枪的编号却有七位。据我们的教官说,这种步枪是限量的,只发给最优秀的士兵,我们营长在训liàn

营的时候,取得了优秀的成绩,在整个山地旅里面也是最优秀的一员,所有才被少帅特批了一支。”警卫员羡慕的看着董宏手里的步枪缓缓说道。

“我记得这种枪好像我们的教官都有,其他地方就很是见到了,我和我们营长见过很多的军官,能有这种枪的,大多都是老营出来的人。”提起老营,警卫员语气就极为憧憬,似是在称颂自己的偶像一般。

“老营?”陆荣廷有些不解,不过见董宏已经准bèi

好,就等着他发话出发了,陆荣廷只好放下心中的疑惑,带着董宏和几个护卫朝着山上爬去。

马济见陆荣廷向着大山爬去,自然不甘被抛下,把换米粮的差事扔给手下,就拎着步枪追了上去。

贵州山林密布,终年气温较为稳定,既没有酷热的夏暑,也没有严寒的三九,可以称得上是四季如春。这么适宜的气候下,贵州的山林就显得极为茂盛了,加上贵州地广人稀,林中的动物也就颇为丰富。

“砰”几乎没有瞄准,陆荣廷就朝着隐约可见的那只野鸡开了一枪。熟练的拉了一下枪栓,陆荣廷才缓步走上前,寻找那只山鸡。对于打猎来说,军用步枪口径却是有些大了,陆荣廷找到那只山鸡的时候,山鸡已经只剩下一个身子了,自脑袋以上的部分掉落在地上,显然已经分尸了。

苦笑一声,陆荣廷只得把一斤多重的山鸡身子捡了起来,扔给提着袋子的护卫。

“砰”就是在陆荣廷把山鸡扔出去的那一瞬间,又是一声枪响。陆荣廷转头一看,正巧瞅见董宏收起冒着青烟的步枪,而枪口指向的位置就离自己不远,怀着一丝好奇,陆荣廷朝着枪口指向的方向找去,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一支没有了脑袋的山鸡,不过比起陆荣廷的那只,这只山鸡明显还有脖子。

随手把山鸡扔给护卫,陆荣廷心底升起一丝斗志。

山鸡是最警敏的动物,早在陆荣廷开枪的那一刻,大部分附近的山鸡就已经跑了,董宏能够再次击中一只,八成是运动中的山鸡。能够击中运动中的只有拇指大的目标,可见董宏的枪法如何,这也是引起陆荣廷斗志的缘由。

“呜……”一阵低沉的虎吼声传来,顿时使众人戒备了起来。

“老虎”陆荣廷惊呼一声,情绪瞬间就兴奋起来了。作为军人,打猎就应该打大型动物,而大型动物里面最有威势的就是老虎。

董宏和陆荣廷很有默契的分开了距离,准bèi

寻找这个威名赫赫的动物。董宏是琼州的生黎出身,呆在五指山深处很少出山,如果不是德鲁向山中派遣了大量的熟黎去征兵,董宏也许终身都不会走出深山。在五指山可以见到野猪,却没有老虎这样的大型猎食动物,老虎的名头,董宏还是参军后才听人说的,心里一直对它都有一种强烈的好奇,期待与它有次遭遇。

ps:一更到,二更也马上到。

九十章 老营中人

“哼哧……”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来,引起了董宏的关注,敏感的陆荣廷也很快察觉到了动静来的方向。

就算是只用听觉,董宏也能分辩出这是什么动物,五指山里虽然没有老虎,但是野猪这种大型杂食动物却是不缺,对于这种几百斤重的大型动物,如果是没有碰到传说中的老虎,董宏或许会动手,可是既然老虎在侧,董宏就没有兴趣关心它了。

陆荣廷见董宏把眼神投向了自己,稍微一想,就猜到了董宏的想法,苦笑一下,陆荣廷就准bèi

好了架势,专心搜索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两人东侧的一处草丛一阵抖动,哼哧声越来越清晰,在距离两人不到两百米的地方,一头浑身黑毛,獠牙足有半尺来长的雄性野猪慌不择路的直插两人中间跑了过来。

就在野猪的身后,低沉的虎吼越发的明显,两人甚至都能感受到山林之王身上庞大的威势,野猪奔跑起来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几个眨眼的功夫,野猪就已经距离两人不到百米,就在这时,陆荣廷不在犹豫,快速的调整枪口,叩击扳机,一颗炙热的子弹从枪口喷出,朝着野猪的脑门的飞去,甚至还没等子弹飞出枪口,陆荣廷就已经再次拉动枪栓做好了第二次射击的准bèi

,这是多年作战养成的习惯,随时让自己手里的枪保持在可以击发状态。

军用步枪子弹的穿透力极强,破坏力更大,当子弹击中野猪的时候,脑门只留下了一个弹孔,可是下颚却出现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破坏洞。野猪身体庞大,被击中的瞬间虽然已经死亡,但是四肢仍然惯性般的迈出了五六下,才停下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下动作,倒在地上再次滑行了足有十多米,距离两人的距离已经不足三十米了。

似乎是被枪声吓到了,老虎猛然大吼一声,整个山林中的草木都似乎发出了颤动,为山林中的王者增添威势。相比于野猪没有理智的狂奔,老虎要聪明了许多,吼声过后,就再也没有了踪迹。

自己从老虎嘴里夺取了猎物,陆荣廷自然不会以为老虎离开了,相反,对老虎比较了解的陆荣廷相信老虎就隐藏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董宏虽然不知dào

老虎的习性,但是,出于军人的谨慎,他也没有放松丝毫的警惕。

“聚拢过来,不要分散。”陆荣廷对身后的几名护卫低声命令道。

地上的野猪足有三百斤,可是此时谁也不敢轻易的去触碰它,陆荣廷的护卫大多都知dào

老虎的习性,而董宏的警卫员则是纯粹出于猎人的感觉。

对峙是痛苦的,尤其是和一只可以制任何人与死地的老虎。作为山林中的王者,老虎不仅是一个代号那么简单,它是陆地上最凶猛的动物之一,就算是手持热武器,在山林中,也没人可以担保自己能够击杀它们。而你若是稍不留意,捕食经验极为丰富的老虎却可以轻易的咬碎你的喉管。

老虎是山林的王者,可以说在山林之中,它就像鱼儿呆在水里一样,除非它愿意,不然没有人可以发xiàn

它的踪迹。

“左边”陆荣廷大吼一声,急速的把枪口转向左边,而老虎距离他的距离已经不到二十米了,以老虎的捕食经验,在地势复杂的山林里,这个距离没有什么动物可以逃出它的手掌心。

“砰”陆荣廷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就顺着自己的感觉扣动了扳机,可是老虎终究不是野猪,跳跃中的老虎几乎是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了一下身体,使身体凭空移动了一尺,躲过了陆荣廷的子弹。

“砰”虽然陆荣廷已经很快速的拉动枪栓了,可是终究是没有来得及开第二枪,被董宏抢了个先,一颗子弹顺这老虎的眼睛飞进了它大脑,奇怪的是却没有见到子弹飞出来。

陆荣廷见老虎的眼神变得灰暗,凶气缓缓消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也没有了动作。

好半晌,几个人都没有动弹,枪口清一色的对着老虎,直到手臂有些僵硬,陆荣廷开口道“董小子,这头老虎能不能让给老夫。”

大舒了口气,几个护卫擦去脑门的冷汗,刚刚老虎倒地的距离甚至只需yào

老虎在一跃,就能扑倒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了。

董宏不解的望着陆荣廷,按说这头老虎是董宏人生中猎取的第一只老虎,其他人是不应该提出这种要求的。

“老夫刚刚看到你的子弹从老虎的眼睛里钻了进去,就再也没有钻出来,想来是留在了老虎体内,这是一张完整的公老虎皮,陆某一直听你们称颂那位少帅如何英明果敢,如何睿智和善,我也很想见他一面,这张完整的虎皮就让给老夫作为送予少帅的礼物吧!”

虽然汉话说的有些磕巴,但是董宏听起汉话来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好,老虎…皮…我…送你。”

“义父,义父”

陆荣廷眉头一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有些狼狈的跑了过来,身上沾染了许多泥土,看起来很是邋遢。

“慎堂,你怎么搞得了?”陆荣廷板着脸斥责道。

马济没有理会陆荣廷的训斥,一脸兴奋的说,“义父,刚刚我猎到一只黑熊,足有三百多斤……”

正在手足舞蹈的宣讲自己的战机的马济,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只老虎,还有稍远些的野猪,脸色瞬间憋得通红,哼哼哧哧的说,“义父,这是你们打的?”

听到马济说他打到一只黑熊,陆荣廷也有些惊讶,黑熊可是山林中仅此于老虎的庞然大物,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也要有同伴的配合才能猎到,没想到马济一人就能猎到黑熊。再看马济身上的狼狈样子时,陆荣廷已经不再那么生气了,毕竟能够打下黑熊,狼狈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野猪是我打的,老虎是董小子打的。”看了一眼身体比野猪还有大出一些的老虎,陆荣廷心有不甘的说。

“董营长那一枪可是不一般,子弹直接从老虎的眼睛里钻了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这还是在老虎跳跃的时候打的。”有个矮个的魁梧护卫一脸敬佩的向马济解说道。

“这算什么,我们营长在三百米内那是指哪打哪,就算是鸡蛋大的目标也能轻易击中,就算是比起老营出来的人也不差多少。”董宏的警卫员一点都不谦虚。

马济暗自吞了口口水,他打到那只黑熊时,是利用黑熊的敏捷性不如自己,连开了几枪才打到的,脑袋和胸口都被打出了大洞,和这只老虎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陆荣廷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人说起老营了,在这几日的行军中,他每次听到黎人向自己的部下讲述自己的故事的时候,都会听到老营的字眼,而且看得出,黎人对老营出来的人很是崇敬。

“王二,你带两个人随马济把黑熊带过来,今天这一只熊,一只野猪,一只老虎已经够我们吃的了,就不打了。”陆荣廷又转头对董宏说道“董小子就给老夫讲讲那个老营的事,我看你们都很看重老营,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王,那只黑熊就在那边,距离这里也就七八百米,我已经在那里做了明显的标志,你们一找就能找到。”马济对老营的事情也很好奇,如果是没有见过董宏本领之前,马济或许还不回太过关注这些事情,可是见识到董宏一枪击中跳跃的老虎的眼睛,还能不损虎皮的本事,马济就对那个听起来更加强dà

老营产生了好奇。

陆荣廷看了一眼马济,并没有阻止他留下,毕竟年轻人吃些教xùn

,受点打击也是不错的。

董宏的汉话说起来不利索,作为他的“代言人”的警卫员得到了董宏的允许,自然毫不客气的开口了,“老营其实就是山子营重建以后,最早的一批山子营成员,他们大多都是随着老帅征战剩下来的遗孤或是后代,人数更是只有两百人不到,都是十四岁到十八岁的少年。最初的训liàn

是由少帅完成的,听说少帅从八岁就开始训liàn

他们了,直到山子营重建,这些人才算进行正规的训liàn

。”

“后来,他们的教官就换成了凤凰卫队的卫士,听老营的人说,他们都成那一批教官为人字辈教官,因为他们名字中间都有一个‘人’字。人字辈教官都是非人类”警卫员恶毒的咒骂了一句“他们每个人都有两米多高,力大无穷,敏捷无比,偏偏还精通各种作战技巧,根本就不是人类,我们从来不把自己和他们相比。”

听到警卫员的话,陆荣廷、马济等人面面相觑,不知dào

他是在咒骂那个什么“凤凰卫队”的卫士,还是在夸他们。

“这些人训liàn

的极为严苛,严苛的几乎达到了人都无法完成的地步,每天训liàn

时间要超过八个时辰,而且还会搞夜间突击训liàn

。”

“那样他们受得了嘛?”马济突然插嘴道。

“一般人自然是受不了的,可是少帅又找来了六个人,据说是华佗的后人,精通医术,这六个人来了之后,就训liàn

了一批助手,整天的领着他们识别草药,配制药水用来给大家泡澡,他们配制的药水不仅能够缓解疲劳,还能滋补人的身体,时间一久,这些人的实力就日渐增长……”

“像我们营长的枪法在整个山地旅里面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是比起老营中人却只是一般,他们的枪法都可以在三百米内百发百中,相当多的一部分可以在五百米内达到百发百中。像长途行军,老营的人可以在一天之内奔行三百里,而继xù

战斗。论起格斗,赤手之下,他们可以挑zhàn

两个班战士的围攻,使用刺刀也可以挑zhàn

一个班的战士。”

陆荣廷和马济不由咂舌,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不是意味着只要一个战斗力达到这种水平的连,就可以在战场上肆意驰骋了嘛!

ps:二更到!

九十一章 贵阳上

月色近圆,甚至肉眼已经无法察觉她与圆形的区别,大地被她照耀的泛着淡淡的银光,凭借着这浅淡的光亮,一支数千人的部队正在急速前进,阵阵热气从每个人的发间、衣服上冒出,剧烈急促有些压抑的喘息声清晰可闻。那缠绵的秋雨早已消散,阵阵凉风袭来,并没有带给士兵们丝毫的凉爽,只能让士兵们还感觉到自己在路上。

“快些,再快些!”马济奔跑在队伍的前部,不住的回头催促奔行中的兵士。

实jì

上这里距离贵阳城已经不足三十里,就算是让士兵们肆意的挥霍体力,也能保证他们到了贵阳仍有战力。说起来,真是有些幸运,如果不是在广西行军的时候碰上那场下了一宿的暴雨,使得红水河河水暴涨,让陆荣廷得以借红水河节省一百五十多公里的行军,使得大军保持了充足的体力,才得以在两天之内奔行近四百里,赶到龙里县境内。

月已经临近正中,这意味着此时已经是深夜子时,数里外隐约传来的枪声让马济不由得松了口气,接着就是更加急促的催使士兵们前进。马济跟随陆荣廷已有三年,再加上他是陆荣廷义子,能力极强,在军中威望也是不低,所以兵士们虽然很是疲惫,在他的催促下也不敢有丝毫的停滞,而黎营中的士兵是正规训liàn

营出来的,加上黎人本性淳厚,对马济的命令也没有丝毫的辩解。

陆荣廷终究是岁数不小了,两日奔行四百里拼的是耐力,他到还撑得住,可是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贵阳,全军加急行军,陆荣廷只得借助马匹行事了。矮小的贵州马是苗寨里面自用的,速度算不得多快,但是善走山路,这在几乎尽是山地的贵州却是实用。

“马管带,前面不到二里就是贵阳城了。”新招募的苗人向导指着前方,口里还喘着粗气。

“停军休息!”马济举起右手握成拳状,示意部队暂停下来。众所周知,长途奔跑的人不能马上停下,得到马济的指令,黎营和陆荣廷手下的防营同时降下了速度,改为小跑前进,没多远,又都改成了便步,接着变成了缓步,直至彻底停下,这时部队已经再次前进了数百米。陆荣廷率领的防营多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常年的征战中,使他们摸索出来一些行军技巧,碰到黎营之后,又得到了一些交流,双方的反应已经逐渐相同了。

一阵疾跑,马济找到了陆荣廷的所在,“义父,前面就是贵阳城了,城里面有枪炮声,看来已经打上了!”马济指着已经隐约可见的贵阳城,有些兴奋的说。

耳边传来的枪声,陆荣廷也已经听到了,望着近在咫尺的贵阳城,陆荣廷终于轻松了一些,相比于作战,赶路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任你有千般本领,面对数百里的山路也要头皮发麻。

出发时陆荣廷精选了手下的防营精锐,挑选出了两千人,组成了五个营,加上一个八百多人的黎营,全军近三千人,可是不到四天的时间,大军奔行了近千里,如果不是有三百里的水路,怕是手下人都散完了。可是即使如此,五个四百人的营,现在少了足有近百人,倒是黎营人员没有少,可是马匹全部都放qì

了,携带的十六挺重机枪,剩下的不过五挺,其余的不是掉进了河里,就是被强行抛弃了,所幸迫击炮因为可以拆卸,加上五个防营的分担,倒是全部带来了,只是具体是不是少些部件,那就只有重新组装之后才知dào

了。

“全军休息一刻钟,按照各营编制归队,整理装备。还有让各营管带立kè

过来,一盏茶的时间不到者,斩。”陆荣廷神情一肃,恢复了那个纵横中越边界的那个白衣杀神的形象,生杀予夺,皆自我出。

冰冷的语气让马济不禁的打了个哆嗦,望向陆荣廷的眼神多了份畏惧和拜服。“是”

军令即下就没有人敢无视,即使这些人时陆家的亲旧故友,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盏茶没有到,包括董宏在内的各营管带、营长都已经到了临时的指挥部,一张行军桌。

“这次是老夫响应革mìng

以来的第一战,贵州必须拿下,这贵阳城就是重中之重,如果有人敢有丝毫的懈怠疏忽,造成战事失败,我必杀之。”陆荣廷狠戾的眼神扫过包括马济在内的五名管带,使几人脑门冒出了丝丝细汗,却不敢妄动丝毫。

这几人都是陆荣廷手下的老人,出发时拼命的挤进“援黔军”,就是因为知dào

自家投靠了一个大势力,希望找个机会出头,顺便能够捞份战功,为以后升官发财挣些本钱。陆荣廷虽然知dào

几人有几分能力,可是都有两年没有上过战场了,平时又不像士兵们经常接受一些训liàn

,天知dào

这两年有没有把本事扔下,陆荣廷自觉有必要给几人提前警告一藩,免得惹下什么乱子不好收拾。

至于董宏,几天来的相处,算是让陆荣廷明白过来了,这些人就是有命令就上的主,从来不会找什么借口托词,可以说是听话到了极点,所以陆荣廷宁愿相信自己的老部下出问题,也不相信他们会不服从命令。

“贵州城里军队不多,根据向导提供的情报,贵州新军原有一标三营,可是第三营前不久被遣散了,第二营和第一营各有一个队不在贵阳,也就是说贵阳新军不过八百人,算上巡抚卫队也不过一千三百来人,在人数上我们占优势。可是我们四天来长途奔袭,弟兄们的体力已经禁不起太大的战斗了,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陆荣廷眼睛瞪得滚圆,看起来极为恐怖,“马济为先导,五个营全部入城,我已经让董营长分别掉给你们每营八挺机枪,每队可以分到两挺。这次携带的手榴弹每营我分给你们两箱,天亮之后,城内不能再有一个拿枪的敌人,不管是哪一方的。”

“董营长你的任务比较繁重,首先贵阳城九门都要你来把守,天亮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出;其次南厂兵营和陆军小学堂你也要在第一时间拿下,这些都是新军的地盘,也是贵阳城外最紧要的地方,务必要保证万无一失。”

“是”董宏虽然知dào

任务繁重,但是也猜得出怕是没有什么仗可打,不过他并不在意,一来是自己已经做了营长,就算是有战功短期内也升不上去,毕竟上面的旅长是德鲁,短期内没有人可以顶替他的位子,二来嘛,这次的任务只要完成,自己都能捞到不少功劳,没有必要在和他们争战功了。

“慎堂,你留一下”等到几人都起身离开,准bèi

整备自己的兵士的时候,陆荣廷突然喊了一句。

其他几个管带虽然不知dào

陆荣廷留下马济的原因,也没有心思多加关注,都准bèi

接收自己的装备去了。董宏听到陆荣廷的话也只是脚步一顿,却没有停留直接返回了自己的部队。

“义父?”马济低声叫了一句,心里猜测陆荣廷留下自己的原因。

“马济,有些话我不好当着董宏说,一会你告sù

他们几个,进了贵阳城,只要是拿着枪的都不要留下,不要管他们是革mìng

党,还是新军。”陆荣廷缓缓的说,语气中极为冷漠,似乎城内的上千人在他眼里毫不存zài

一般。

“是”虽然不解陆荣廷的用意,马济也没有多问,只是好奇为什么不能让董宏知dào



似乎察觉到了马济心里的想法,陆荣廷徐徐说道“其实这件事让不让董宏知dào

,他都会知dào

的,只是我在表明一种态度,要让那个远在广东的‘少帅’知dào

,我和革mìng

党势不两立,对他忠心不二。”

“啊!”马济诧异的喊了一声,依他的脑子打仗还行,却是猜不到陆荣廷的想法。

“这几天你没有发xiàn

嘛,那些黎人对革mìng

根本没有什么兴趣,显然那个少帅是个野心家,而不是什么革mìng

先锋,我想革mìng

党人在他那里怕是得不得太多的信任,只有非革mìng

党人,才能有前途。我老了,干不了几年,留下什么名声都无所谓,可是你和裕光、裕勋都还年轻,你们和革mìng

党没有什么瓜葛,但是却不能做出这么过火的事情,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做,这样才能在他心里留下陆家与革mìng

当势不两立的感觉,你们也就能在广东得到重用。”陆荣廷语重心长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义父,我……”马济生性本就重情重义,见陆荣廷为了自己要留下这样的恶名声,顿时哭泣着跪倒在地。

陆荣廷拍了拍马济的肩膀,伸手把他搀扶起来,再次嘱咐道“贵州巡抚、提督,还有布政使都不能留,还有新军的军官,也要清理掉。我们人数终究是太少,三千人控zhì

贵州难度极大,绝对不能留下人给我们惹麻烦。”

九十二章 贵阳下

城内的枪声并不稠密,不过却仍然使得城内闹哄哄的,马嘶声、犬吠声、哭骂声交织在一起,使得深夜较之白日还要繁闹几分。

马济带着一个营的兵力直插东门,城门约有三米来高,城门上有三个足有尺许的大字,昭文门。东门在清朝之前并不叫昭文门,而是武胜门,满清入关之后,为了显示自己的正宗地位,将最初的五座城门均改了名字,其中武胜门就被改成了昭文门。

昭文门外有桃李密布,虽然果子已经没了踪迹,可是树枝间的绿意至今仍然没有褪去,草丛中点缀的各色花朵虽然使这里的景色更显美丽了几分,可是马济没有丝毫的关注,提着快枪就靠近了城门。

新军已经攻进了城内,东门外只有大约一个班的兵士看守。虽然士兵们神情很是严肃,但是年轻的脸颊上仍然能够让人看出几分兴奋雀跃的意思。由于士兵们防守的重点是城内,所以十几个人对外界的关注并不大,可是数百人靠近了城门,依然让他们发xiàn

了踪迹。

“六哥,情况不对啊!”一个机警的士兵端起手里的枪,手指已经挪到了扳机处,神情紧张的望向了城外。

马济一众低俯着身体,虽然看不真切,可是一大群穿着灰色防营兵服的士兵实在是难以隐藏,要知dào

地面可是绿色的草地,头上顶着一个硕大浑圆的月亮,数百人想要藏起身影不引起注意太难了。

被称为六哥的那人看起来是个正目,招呼了几个士兵,朝着马济一群人隐藏的方向缓步走来,步伐之间显得极为谨慎,离开城门不到三米,六哥就停下了脚步,举起步枪警惕的喊道“什么人?”

“砰”马济提起步枪朝着六哥就是一枪,马济迅速的拉动枪栓,大喊一声“打”,接着就再次把子弹射出了枪膛。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马济就射出了两颗子弹,人体薄弱的防御面对数百米每秒的子弹,根本不堪一击,六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子弹就穿过了他胸膛。

“关门……”六哥在力量消失之前,竭尽全力大喊了一声,可是只能使得他身边的一两个人听到,一米七的高大身体轰然倒地的时候,其余士兵也终于从枪声中反应过来。

这么不对等的力量面前,马济又是先发制人,刚等城门的守兵抬起枪口,两挺机枪就喷射出了两条火舌,相比于马克沁重机枪的火鞭,麦德森轻机枪却是显得稚嫩,可是仅仅面对十几个敌人的时候,麦德森的威力就极为显著了。

“哒哒哒……”清脆短促的声音是紧随六哥探身出来侦查的士兵们听得的最后声音,接着他们的身体就被炙热滚烫的子弹打出了一个个的血洞,一朵朵血花从年轻的身体里溅出,抽尽了他们的生命力。

“砰”城门后的一名守兵枪口终于喷射出了一粒子弹,撞飞了马济身边的一个机枪手。冲在最前面的人死的最快,果然是至理名言,可是在势单力薄之时,先开枪的那人也一定是死的最快的,几乎是在情况飞出守兵枪口的瞬间,七八颗子弹就把他的胸口钻了几个大洞,鲜血不要命的往外冒,口中也喷吐着含着内脏碎块的血沫,倒在地上的身躯很快就没了动静。

面对数百人的进攻,偷袭只能成功一次,剩下的四个士兵在享shòu

到几十支步枪的射击后,就回归了他们的信仰。

马济返身看了一眼正在咳着血沫的机枪手,发xiàn

嘴里并没有脏块,子弹所在的位置靠近下腹,快速死亡的可能性不大,“留下两个懂医术的人帮他止血,等到黎营的人来了交给他们,他们的医官水平比我们高,还有好药,等他们来了你就有救了。”安排了两名懂些医术的士兵照顾受伤的机枪手,马济又安慰了他一句。

机枪被另一个士兵接过,换上新弹夹,把换下的弹夹交给另一个人重新装填,按照一般的情况,每支麦德森轻机枪会配三个二十发的弹夹。如果不是经过黎营士兵的教导,一般人很难给弹夹快速装填子弹,这倒不是装弹夹有多难,而是轻机枪太过稀罕,全国都没有多少挺,一般人根本不会给弹夹装填子弹。汉口之战的时候,广东支援的八十挺麦德森轻机枪在第一战的时候就被抛弃了大半,就是因为弹夹装弹困难,没有经验的士兵甚至觉得它没有拉栓步枪方便。

贵阳城内城方圆不到十里,加上外城也不过十多里,马济一众在城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可苦了起义的新军和陆军小学堂的学生。本来巡抚卫队的管带彭尔坤已经被手下的革mìng

党说服了,甚至连巡抚衙门门前的两门大炮的炮栓都交到咨议局了,部队也都集结在巡抚衙门,准bèi

逼迫巡抚沈瑜庆反正,这就导致街道上追击最后的顽固分子的都是新军,直接被马济为首的从各门冲进的五个营桂军给冲了粉碎,大队人马被机枪扫射,手榴弹轰炸,分成小绺又被围歼。

原本胜算在握的新军和小学堂的学生组成的起义军被瞬间打懵了,根本没来及做出反应,就失去了指挥,分散成了几人一伙闯入平民家中,赢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正准bèi

和巡抚沈瑜庆翻牌的彭尔坤现在很是纠结,城里的枪声像是鞭炮一样响个不停,甚至还夹杂着连响炮,搅得他心里乱糟糟的,误以为是沈瑜庆招来的援军到了,一时又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的枪声?”沈瑜庆纠结了,自己都绝望了,准bèi

投降了,你说现在来这么多的枪声干嘛,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让我睡个好觉不行嘛?

“大人,我也不知dào

啊,城里的枪声刚刚都快停了,谁知dào

又急迫起来了。”负责贵州交通及工商事务的劝业道王玉麟一脸无辜的说。

“大人,你说会不会是刘显世带领的援军来了?”王玉麟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猜测道。

沈瑜庆揪了揪下巴上的山羊胡,微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应该不会吧,我只让刘显世带了一个营的人马,虽说也快到了,可是看城里的架势,最少有上千人在打仗,不过也不能排除是他来了,你去找几个忠诚点的部下,一会看我的动作。”沈瑜庆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吓得王玉麟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急忙转身找自己的亲信去了。

“嗯”彭尔坤眉头一皱,发xiàn

情况有些不对,枪声有向巡抚衙门涌来的迹象。

“来人,来人”连叫了两声,门外才跑进来一个狼狈的巡抚卫队士兵,满身的硝烟味,甚至还可以闻到血腥味,,瞬间彭尔坤就警惕起来了,一把抓住这个看起来很熟悉的士兵,不安的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管带大人,街道上的弟兄们快挡不住了,他们都快攻到大门外了。”士兵大哭着用干涩的嗓子嘶喊道。

“怎么会有人打我们,难道是刘显世已经到了”彭尔坤想到前几日巡抚沈瑜庆发去兴义的电报,立kè

就想到了刘显世,抄起自己的配枪,彭尔坤咬着牙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要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走,随我去大门指挥,巡抚衙门门口有两门大炮,我们一定可以抵挡住刘显世的。”

“不是”士兵摇着头,哭着说“大人,不是刘显世,他都是广西口音,而且门口的那两门炮也没有炮栓了,打不了。”

“没有炮栓!”彭尔坤猛拍了一下额头,才记起自己刚刚把炮栓拆卸下来送去咨议局。

马济的攻击很猛,为了快速攻下巡抚衙门,他调用了全营的八挺轻机枪,一次猛攻就把巡抚卫队仓促布起的防御击毁,等到那名十八回来报信的时候,马济已经攻破了城门。看到巡抚衙门门前的两门大炮时,马济还吓了一跳,可是半天都没有见有人用它,就误以为是两门假炮,等到来的大炮什么,才发xiàn

大炮竟然没有炮栓,着实一乐。

“好汉是广西来的?”彭尔坤把自己的枪扔的远远的,挤出笑脸问道。

“没错,老子是广西来的”话音刚落,马济就一枪吧彭尔坤的脑门开了个洞洞,送他归西了。至于吓摊在地上的那个士兵,马济一点兴趣也没有,直接奔了后堂。

王玉麟刚刚找了几个自己在巡警公所里的亲信,可是愿意跟他来的只有三个,他毕竟不是巡警道,这些人都不归他管,也就是看他是巡抚的亲信,这三人才愿意同他冒个险,博一下明天的富贵,要不然凭借往日里几个烟泡,怎么可能找到人在这个时候来巡抚衙门。

等到三人翻墙来的巡抚衙门的时候,刚刚见到巡抚沈瑜庆,就被马济带人给围了起来,三个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傻眼了,虽说大家都知dào

今天是拿命搏的,可是这么快就定牌的,还真是少见,望了望对面的数百杆长枪,三人很明智的把手里的枪扔的远远的,蹲在了墙角。

“你是哪里来的?”沈瑜庆本以为即使不是刘显世来了,也会是新军的士兵,这样凭着几分威信,总是不至于命丧黄泉的,可是看现在的架势,怕是落不到好了。

“你是贵州巡抚?”马济没有回答沈瑜庆的话,反问了一句。

“我就是朝廷委任的贵州巡抚沈瑜庆,你欲何为?”眉头一皱,沈瑜庆没有想到这人这么不给面子。

“那就好了”沈瑜庆还没有明白马济这话的意思,就感觉一声枪响,接着就是胸口一疼,渐渐没了知觉,映入视野内的最后图片就是马济的猖狂的笑容。

ps:又晚了!

九十三章 杀戮

相比于其他省会,贵阳可以说是全国防御力量最弱的了,武昌起义以前,贵州编练新军仅成了一标,就连炮队都是列入第三营作为后队,全军人数不到两千人,驻扎在南厂兵营,后来又因为各种原因,新军被裁撤一营,另外两营各自被抽调了一批出镇各地。

这一切原因都导致了贵阳城的防备到了历史最低点,剩下的防守力量就只有八百人的新军和五百人的巡抚卫队,也许还可以算上贵阳城的守城营,可是装备上的差距使守城营只能对付一下赤手空拳的平民,面对义军或是陆荣廷手下的凶悍防营,实在是不够看。

从马济冲进贵阳城开始算起,不过一个时辰,贵阳城曾经的掌权人,整个贵州权势最显赫的沈瑜庆沈大人就魂归西土了,带着无尽的懊悔谴责自己的幕僚们去了,就是他们的所谓分散新军实力的手段,导致自己提前去了人生的终点站。

“你是哪位?”马济把枪口转向哪位贵州的劝业道王玉麟的时候,我们的四品道台大人,瞬间就摊在地上了,一股骚臭味自裆下传出,脸色发白,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一般。

“什么味?”马济嗅了一下鼻子,感觉骚臭味又浓郁了几分。终于,马济发xiàn

了臭味的来源,看到王玉麟胯下的带着淡黄色的液体,瞬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下可把马济给恶心坏了。

“来人,把他拖出去毙了!”快速的拉开与王玉麟的距离,马济厌恶的说。

王玉麟本就被吓得屎尿横流,一听到马济说“毙了”,却反而精神起来了,手脚并用的爬到马济身边,抱着马济的大腿哭喊道“大人,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娃娃要养,你就饶了小的一命,权当把小的当屁给放了吧!”

马济虽然没有洁癖,可是也不愿意被这与传说中的夜香一样的物质沾染到,一脚把王玉麟踹出两三米远,马济大骂道“狗才,你的用词老子十年前就听了几十遍了,想骗老子没门,来人,拉出去!”

“大人,王道台真的有八十岁的老母,还有三岁的娃娃!”不知是哪根筋抽了,瘫倒在地上的三个“援兵”有人仗义的说了一句。

“真的?”马济瞪着那个开口的“援兵”问道。

那人被马济吓得顿时又软了下去,不过还是攒起最后的勇气点了点头。

马济一见那人点头,顿时有些傻了,没想到听了十几年的谎话竟然碰到一次真的。

“你老母八十了?”马济转头对着屎尿沾了一身的王玉麟问道。

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王玉麟拼命的挤出一点笑容,“都八十三了!”

“还有一个三岁的娃娃?”

“是个三岁的女娃,都会叫父亲了!”提起女儿,王玉麟脸色挂着幸福的微笑。

看到王玉麟的样子,马济就知dào

这人的话八成是真的了。有心放过王玉麟,可是来时义父有交代,贵阳城里不能留下一个官员和新军将领。

“这样吧,你告sù

我这贵阳城里那几家势力最大,手里握有私兵团勇,我倒是好为你求情,说不定可以饶下你的性命!”马济犹豫了一下,对着王玉麟说道。

“郭家是贵阳城里的最大豪绅,郭家的郭重光与巡抚大人,呃不,是沈瑜庆私交不错,另外谭家、朱家也是贵阳城里的豪门望族,谭西庚,朱焯都是影响力极大的人物,还有……,最后就是那些陆小的学员家属了,他们大多都是贵阳或是贵州的富绅官宦,其他的就都是一般了。”抓住了一丝稻草,王玉麟开始毫无顾忌的开口,几乎是把贵阳城里的所有有些声望的人物一网打尽了。

“这么多啊!”一会的功夫,王玉麟就说了十多家,按照他的说法,这些家族大多都是几十人甚至上百人聚居在一起,势力颇大,就算是不算上那些陆小学员们的家属,就已经接近千人了,这可不是士兵,由不得马济不多想一下了。

王玉麟一口气把贵阳城里的豪门大户抖落了个干净,要说是没有一点顾忌,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在自己生命得不得保障的时候,王玉麟没打算考lǜ

其他的。再说,那些家族一点出了事情,他们的财产可是不菲,哪怕是稍微漏出一丝来,都足够王家享用一生了,想着想着,王玉麟就愈加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嘴角不由得一撇。

如果是平时,王玉麟的举动并不稀奇,也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可是一旦在悬崖边上,你要是有了什么坏心思,那就很危险了。

马济心里正在纠结该怎么处理的时候,眼角瞥见了王玉麟嘴角的弧度。想到陆荣廷来时下的命令,马济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再也没有犹豫,猛地抬枪扣动了扳机,子弹飞出枪膛,把王玉麟的脑壳击了个粉碎,红白物质溅的一地都是,王玉麟的脸型瞬间凝固在了脸上,甚至没时间对马济的举动做出产生疑惑。

“把他们杀了,然后去把那几家豪门给扫了!”

这一夜对贵阳城里的豪门和官员来说,比噩梦还有可怕,先是新军和陆小的学员们暴动,枪声响了半夜。很多人对改朝换代这样的事情怀着恐慌和期待的心里,恐慌是因为不知dào

什么时候朝廷在打过了,或者是兵乱会造成贵阳城的灾难,期待是因为高门大户在改朝换代时总会得到优待,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会成为新政权的官员,这对不少人来说,着实有吸引力。

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出入的,就像郭家,作为贵阳有数的大户豪门,家中的良田暂且不说,单是烟馆每年的收入就达到十数万银元。现在郭重光就期待着新军夺权之后,自己就可以代表士绅要求他们做出一些妥协,比如放宽烟馆的条件,减少税收,如果他们不同意,凭借着郭家在贵阳的影响力,再次改朝换代也并非不可能。

“父亲,你真的不做些什么嘛?外面可是已经打翻天了,等到大势定下来的时候,我们家的作用就少多了!”郭家的长子焦燥的咆哮着。

“那些革mìng

党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热心的帮他们说话?”郭重光不满的训斥道。

郭家的长子被郭重光问的老脸一红,强撑着说“一群丘八,他们哪有什么好处给我!”

“我怎么听说你昨天被张百麟带去秀春楼了?”郭重光盯着儿子的眼睛问的。

郭家的长子本就是一个酒色之徒,平时都是烟馆出来,进妓院,反正都是自家的,他也不担心没钱去。可是秀春楼却不是郭家所有,平时口袋里没几个大子的郭家长子根本不舍得去销魂一次,昨天被张百麟一忽悠,眼馋秀春楼姑娘已久的郭家长子就去了,只是进了里面,情况和张百麟之前说的就不一样了。

“张百麟说现在革mìng

大势已成,贵州易帜在即,如果父亲不早做决定,等到革mìng

胜利之时,就是郭家破败之日!”

眼神闪躲的看着郭重光,气的郭重光都想扇他几个巴掌,“你怎么这么混啊,我们郭家手里也握着几十杆枪,那里是什么革mìng

党可以肆意蹂躏的,再说我们家可是贵阳城里有数的大户,不管事巡抚大人也好,还是以后的什么革mìng

党执政也罢,都离不开我们的支持,他张百麟再厉害也要对我们郭家礼敬三分,不然,我让他们怎么革mìng

,在怎么革回去!”

“什么声音?”郭重光突然察觉到周围的狗叫密集了许多,心下有些疑惑,仔细一听,发xiàn

狗叫中还夹杂着不少整齐的脚步声,看来是训liàn

有素的军队。

“父亲,怕是张百麟带人来了吧,只有新军才有这么整齐的步子?”郭家长子哭丧着脸,恐慌的说。

“啪”伸手给了儿子一个耳光,郭重光心里也有些不安稳,儿子虽然混蛋,可是整个贵阳却是只有新军才能跑出这样的水平来。

“你们是……”

“救命啊!”

“儿子……”

前院传来的哭喊声和枪声让郭重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的长子更是一下子就软到在地,满脸的恐慌。

郭重光也算一方豪雄,心态还是很挺扛事的,没有理会趴在地上不起来了的儿子,郭重光整了整衣服,疾步朝前院走去,这个时候不是郭重光不想逃跑,只是郭家的全族都在这里,家产也都在这里,根本无处可逃。

郭重光跑到前院的时候,看到地上那些倒在血泊中熟悉的面孔,惊怒交加,眼眦欲裂,怒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dào

这里是郭家嘛?”

“郭家,杀的就是郭家人!”一个正在开枪射击一名妇女的士兵狞笑着回了一句。郭重光这才发xiàn

,这些士兵竟然没有一个是自己熟悉的面孔,而且语音也与本地的稍有差别,可是没有等他在问出第二句话,那名士兵的枪声就已经响了。

“砰”郭重光有些奇怪,为什么刚刚听到一声枪响,也看到了那名妇女倒在了地上,怎么自己又听到了一声枪响。

“老三,你专心点,杀人的时候还有工夫和人聊天,真无……”这是郭重光听到的最后声音,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那一声枪响是打向自己的。

九十四章 悲剧

“贵州布政使王乃徽、提学使陈骧、按察使文微、贵阳知府严隽熙、巡警道贺国光……新军教官杨荩诚、陆小总办姜文丞,大小官员共计十八位,已经全部被捕!”马济拿着花名册和每个人对比了一下,对陆荣廷报gào

道。

“杀了吧!”陆荣廷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贵阳城内大大小小十八位官员的命运就给决定了。

虽说被捕的那一刻,众人都知dào

情况不好,可是听到这么狠辣的一句话,许多人还是惊恐不已。

“饶命啊!”

“暴徒,你要遭天谴的!”

……

各种咒骂和哀求都无法动摇陆荣廷的决心,三千人打下一个省,如果没有些铁血手段震慑,根本无力应对那多达万人的大军的反扑。对于这些地方官员们,陆荣廷最是清楚了,被剥夺了权利和地位,有哪一个会甘心俯首,一旦外敌压来,他们必定会扇风起浪。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让他们归心,成为自己的助力,可是陆荣廷不愿意在自己孤军在外的时候,把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太不理智了,也不符合一个军人的作风。

这些人中,最糊涂的就是杨荩诚,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指挥新军发起的起义,而且快要成功了,为什么就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自己竟然和这些满清旧吏一起成了要被杀头的刑徒。

“杨某何罪,你们要杀我?”杨荩诚不甘心死的不明不白,挣扎开押着自己的士兵,嘶吼道。

被绳索舒服住,人的力qì

本就不易施展,杨荩诚凭借着一时的悲愤强行挣脱士兵的压制已经是极限了,面对带着羞怒的重新扑上来的士兵,杨荩诚再次被摁跪在地。杨荩诚死命的挣扎着,睁大的双眼看着陆荣廷,期待着一丝解惑。

陆荣廷打心底里敬佩这些无私的革mìng

党人,可是却也知dào

自己做不成他们,没有他们那么无私的胸怀,所有才会和革mìng

党越走越远,可是面对杨荩诚那种夹杂着悲痛、绝望、期盼的眼神的时候,终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马济缓步走到杨荩诚身边,望着蓝天深吸了口气,尽lì

控zhì

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中那讨厌的液体流出来。良久,马济才低头凑到杨荩诚耳边,低声说“你是个英雄,如果不是我们来,你们已经成功了。可是我们来了,要替你们完成未经的使命,所以你就没必要存zài

了。”

看着眼前的一身军装的男子,杨荩诚有种想笑的冲动,原来不是自己有罪,而是自己多余了。

“你们能够做到更好嘛?”本不想问出来这句话,可是怀着一份不甘心,杨荩诚还是问了出来。

马济闻言一愣,不过想到那个实力强dà

的少帅,包含着各种神mì

的少帅,马济心中充满了期待。

“我们会的,一定会更好!”一向不是很在意国家的马济,这一刻突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随着一声枪响,贵阳城内最后的实力派烟消云散了,整个贵阳城出现了一个绝对的实力中空。

许是杀人太多,贵阳城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甚至等到十八星旗悬挂在巡抚衙门和其他满清衙门之上的时候,很多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本该起安稳民心之用的豪门大族们在昨夜马济的血手之下,十数家贵阳大族没了踪迹,剩下的小家小族知晓了郭家的命运,哪还敢出门,甚至听到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都要紧张半天。

陆荣廷借着南宁的经验,把安民告示贴到了大街小巷,明确的说明了免去今年所有税赋,包括厘金捐纳在内。可是再好的承诺,没有人敢看也不行啊,整整一天,全城就像是死城一般,悄无声迹。本来马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想要派人去通知每家每户,可是被董宏阻止了,现在这个时候,最好就是保持不扰民,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缓解双方的隔阂。

董宏的主意还是不错的,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许多人终于受不了没有熟食的痛苦,打开了房门,这也是因为士兵们每天在他们门前走上十几遍,却没有敲打任何一家的房门,才使敏感的市民们放心下来。

没有人外出,也就找不到电报员,虽说黎营都是训liàn

有素的士兵,可是这时候可没有电信兵,全营都没有一个可以看懂电报码的,至于陆荣廷手下的防营,战力倒是不弱,可是文化水平实在是太惨烈了。

贵阳城被占领一天了,按说,这已经可以向外界发电报,通告贵州独立了,可是至今因为电报员的问题,却没有一个外界人知dào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贵州晚一两天独立无关紧要,可是对刘显世来说就悲剧了,五百徒步兵日行百里才赶到贵阳,可是城头却换了旗帜,而自己却没有丝毫的消息。

五百徒步兵,大部分的武器都没有携带,五百人的装备不过几十杆枪,还都是短枪,这让他面对两倍与己的军队的时候差点哭了。

“谁能告sù

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贵阳会出现武昌革mìng

党的铁血十八星旗?”刘显世现在没有一点被巡抚看重的感觉,有的只是辛酸和不安,本来还指望在贵阳捞一个营的装备,现在看起来能保住本回去就不错了。

相较于刘显世的不安,马济和董宏就有些乐了,刚刚探兵说来了一支五百多人的部队,两人还有些担忧,以为是贵州提督带兵反扑贵阳来了,可是看到五百赤手空拳的士兵,马济顿时就笑了。

“没想到刘显世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还真的带来五百徒手兵!”

“看来他还是个比较听话的人,五百人中只有不多的短枪,真是不知dào

他怎么想的,不会是像套沈瑜庆五百支长枪吧!”董宏刻意放慢语速,说起来还不算磕巴。

“董营长,说不定他真是是为了五百支长枪来的”话没说完,马济就又笑了起来,好半晌才缓过气来说“董营长,这次你还是别打了,让给我吧,把你的马克沁机枪借我几挺,我也玩玩。”

马济早就看那五挺马克沁眼馋了,虽说自己不见得能够留住,可是找机会过过瘾也是不错的。

看了看那五百枪械不全的徒手兵,想了想马克沁射击的样子,董宏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马克沁我借给你两挺,再给你四个机枪手,不过你要保证它们的安全,短期内它们是我们仅有的重机枪了,万一呆在安义的那个贵州提督李宝书打过来了,我们还要靠它来抗敌呢!”董宏叮嘱了一句就安排手下人把机枪送给马济,转身就回城了,接下来的战争就是一场游戏,一场以人命为代价的游戏,董宏虽然不介yì

杀人,却也不喜欢看虐杀。

马济得到了董宏的承诺,以最快的速度拖住了两挺马克沁,本来还想找借口多拉一门,可是董宏把它们分开放置了,马济只能郁闷的拖着两门马克沁和一小车的子弹走了。

贵阳城外,刘显世还在犹豫是撤走,还是和贵阳城里的革mìng

党沟通一下,这时却见城里出来了一支四五百人的队伍,两匹矮小结实的贵州马身后还拖着两门马克沁。刘显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虽说贵州贫瘠,可是马克沁刘显世还是见过的,当然也知dào

它的威力,可以说,只要有充足的子弹,十个人操作两挺马克沁就可以把自己的五百人给消耗殆尽。

看到部队的时候,刘显世就有不好的预感,等到看清两门马克沁的时候,脑门就已经布满了冷汗。

“撤tuì

,撤tuì

”刘显世低声嘱咐手下的士兵的时候,两门马克沁就在两匹小马的拉动下,和十几个士兵分赴两座不高的山头,不过二三十米高的高地,说它是山头实在夸奖它,可是就是这两个二十来米的高坡却让刘显世脸色都白了。

刚刚没有注意观察,现在才发xiàn

,贵阳城外竟然有几座大大小小的高坡,而马克沁爬上的就是夹击自己部队最好的两个高坡。

“撤tuì

”刘显世再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手下的恐慌了,大喊一声,转身就向南跑去,期望自己能够在马克沁射击之前逃出它的射程。董宏借给马济的机枪手都是老手,小马爬上高坡用了半分钟,机枪手调整机枪,装填子弹也不过用去了半分钟,等到刘显世逃出一分钟,奔出足有四五百米,这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正当他准bèi

放下恐惧,喘口气的时候,马克沁喷射出了火舌,死亡镰刀的称呼不是闹着玩的,马克沁每分钟可以喷射出六百发子弹,这可是实jì

射速。

马克沁的有效射程是六百到一千米,可是到了两千米开外,它的杀伤力仍然惊人。刘显世跑了近一里地,可是仍然没有逃出马克沁的射程,当他回头看到两条火鞭肆意的收割自己的士兵的生命的时候,他就知dào

自己彻底的败了,而且败的不明不白。

马济曾经无数次的想过马克沁的威力,可是当他真的见识到它在战场上杀人的风采时,马济在庆幸,在南宁的时候义父投降了,不然自己就会想眼前的人一样在马克沁的淫威下,满怀恐惧的大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少帅,陆荣廷拿下贵州了”蒋百里拿着一份电报兴奋的对孙复说。

“哦,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过应该不值得我的参谋长亲自跑一趟吧?”孙复看起来心情不错,对蒋百里调笑道。

“消息是好的,麻烦也不少”蒋百里似乎对孙复的调笑习以为常,“陆荣廷把贵阳城里的官员和影响力极大的富绅都杀了,整个贵阳城里血气萦绕,整整一天,居民都没有人敢踏出房门一步。”

眉头一索,良久之后,孙复才嘘了口气,大致明白了陆荣廷这么做的原因,“明天郑规表哥就要回来了,就让他去做贵州的民政长吧,再带两个武警师去贵阳,先把局势稳定下来再说。”

蒋百里有些奇怪孙复竟然没有对陆荣廷的杀戮反感,不过细想之后,也大致明白了过来,富户和一般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杀富和杀普通人更是相差万里,毕竟这个时代为富不仁的太多了。

“少帅,贵州民政长不是许给广西布政使王芝祥了嘛?”政事蒋百里本不想问,不过现在军政界限实在是模糊,多问一句也不算过分。

“让他等着,表哥不会在贵州待多久的,要是等不及的话,就让他去做表哥的副手。”孙复对王芝祥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能力不如张鸣歧,威望不如李经羲,如果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胸怀,孙复根本不打算容下他。

九十五章 桂系精英

“听着,既然蔡松坡让你们来找我,那我就帮帮你们,可是不管结果如何,你们都不能无理取闹!”看着这五个年纪都不大的年轻才俊,蒋百里脑仁生疼,桂林的新军出发时把他们留下了,可是偏偏他们还不愿意了,整整有了十八门山炮换来的几所学校的学生,却是死命的想要北伐,真是不知dào

该骂他们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该夸他们英勇无畏。

本来这种倒霉催的事情轮不到一向本分守己的蒋百里头上,可是谁让他有一个在外征战的好友呢。曾经在广西陆小和学兵营做过总办的蔡锷,在学生们的心目中地位还是很高的,当这些广西陆小的学生遇到麻烦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曾经的蔡总办,好吧,最重yào

的是蔡锷现在是广东军中的将军,地位极高,一战定广东的名声早已传到了这些学员中间。

接到这些学生电报的时候,蔡锷几乎没有考lǜ

,就把事情推到了蒋百里身上了,谁让他是参谋长呢,这种事情太容易说话了。

五个年轻人点了点头,不过脸色的表情显然不是很顺从,眼珠子一个劲的打转,也不知dào

都再想些什么,不过蒋百里也没心思考lǜ

他们脑子里的东西了。要知dào

想要说服哪位孙大少爷出兵北伐,估计比爬上泰山还要难上几倍。

“跟我来吧!”挠了挠疼的要命的脑袋,蒋百里打起精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大檐帽上面有一颗寸许的帽徽,上面一颗舞动的凤凰尊贵华丽,毛呢质地的将军制服穿戴的整齐严肃,金黄的绶带挂于左肩,明亮闪光的金星虽然只是孤零零的呆在肩膀上,却已经是让人羡慕不已了。看着五个快要流口水的少年就知dào

少将制服多么有吸引力了,如果不知在陆小学习的精力让他们还知dào

些规矩,怕是早忍不住冲上去摸摸那漂亮英武的军装了。

对着高大的穿衣镜整理着装的蒋百里,眼角瞥见五个小伙子的表情,心里终于舒服一些,虽然这五个家伙是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不过眼光还是不错

的,少将军服全军也不过一个巴掌的数量,论起华丽,怕是新军的将军制服也比不了,最重yào

的是新军的制服太过注重华丽,却失了军装的英武,却是落了下等。

蒋百里的家就安在孙家庄,距离那栋白楼并不远,由于尚未婚配,家中的人口并不多,如果不是门前的还有几个卫兵,家里就显得太过冷落了。

紧随着蒋百里的脚步,五个年轻人好像很担心自己被甩掉。刚刚来的时候,几个人就发xiàn

这里的警备级别很高,每个街道都有配枪携弹的警察防守,而且在这里竟然找不到一个没人注视的死角,到处都是防守人员。

“蒋将军好!”行到路上,许多警察都会敬礼问候,这让五个来时被检查了好几遍的小伙子,心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看到蒋百里回礼的时候,那些警察带着小激动的样子,几个小伙子更加羡慕蒋百里了。

“前面就是少帅的家了,由于现在茂名这里还没有正经的指挥部,那栋白楼,也就是孙家的主楼暂时就充当了指挥部。那里的戒备比起这强出了百倍,你们到了里面可不要乱跑!不然,惹出了什么麻烦,我也不一定能及时帮到你们。”看着这几个怎么看都不像安分的家伙,蒋百里不忘警告一番。

“啪”守卫门口的两名站哨的士兵猛地提枪,向蒋百里敬了一个枪礼。

蒋百里回了个军礼之后,脚步不停的直接走了进去。

门口和白楼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水泥铺就的道路两边是草坪,虽说没有什么名贵的花草,花费的功夫也是不少。左边的草坪上散落的站着几十个异常高大的巨汉,五个年轻人虽说也见过巨人,可是却没有见过几十个呆在一起的巨人,这种震撼感实在太强了。

“那是少帅的卫队,既然他们在这,那就说明少帅没有出去。”蒋百里察觉到了几个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群巨汗,解说道“他们是天字队的,一共三十六个,个个身高都在两米以上,力大无穷,战力惊人,可以说,只要有他们三十六个在,没人可以攻陷少帅府。”

一个皮肤稍白的年轻人好奇的问道“难道他们还有其他队嘛?”

“是的,他们一共三个队,天字队在这里守卫,人字队随着张孝准少将巡视各处新兵训liàn

营,检查训liàn

营的成绩。据说还有个地字队,守卫着一处重yào

的地方,我也没有见过。”蒋百里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问道“你知dào

我为什么给你们说这些嘛?”

没等几人回答,蒋百里转头又走了,还边走边说道“你们都是广西人,这次不管你们的事情能不能如愿,以后都要参军的,作为陆小毕业的学生,你们有许多人没有的本钱,以后也会是军中的骨干。你们既然能够从桂林跑来要求参加北伐,说明你们的血还没冷,国家需yào

你们这样的人。”

就在五个不住思考的时候,他们已经随着蒋百里走进了白楼,孙复办公的地方有几个人可以不用通报就进去,出来蒋、蔡几人外,就是孙复的父亲孙虎和他管家魁叔。

“少帅,这几位是广西陆小的学生……”蒋百里领着几人走进房间,直接对孙复说。

五个人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两广掌控者的样子,可是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年轻人,一时间都愣了。

孙复面无表情的看着五个人,不住的摆弄着一份文件,好一会,就当五个人有些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时候,孙复终于说话了。

“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夏威,黄旭初,你们五个有四个是陆小的学员,一个是容县师范的学生,我很好奇,黄旭初你是怎么和他们搞到一块去的?”孙复没有理会大名鼎鼎的李、白,而是把目光转向刚剪去辫子的黄旭初。

蒋百里听到孙复一个个的叫出五个人的名字,不由一惊,心里不住的庆幸自己的直接,不如怕是要在这位年轻统帅眼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了,虽说不至于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可是终究不是好事。

黄旭初刚刚在师范毕业,就碰上了武昌起义,接着又碰到了张定国部占领郁林,一腔热血的黄旭初找到张定国部请求参军的时候,却被以军队无权招兵为由拒绝,本来有些气馁的黄旭初,就恰巧碰到了桂林来的学员兵要来茂名请愿参军北伐,脑子一热,黄旭初就和他们一起来了。

“我们是志同道合”黄旭初灵光一闪,大声说。

孙复闻言一愣,不过旋即笑了,这个理由却是很强dà

,也很正义。

“李宗仁,我的资料显示你已经毕业了,怎么也搀和进他们中来了?”

李宗仁真的很委屈,自己都毕业了,还被这些学弟们拉来顶缸,理由是自己很成熟,天可怜见,自己不过比他们大两三岁而已,那里来的成熟啊!

“我是汉人,在这个时候我不能退缩!”李宗仁想起了已经流传很广的话,好像就是个茂名人说的,干脆拿来引用了。

听到李宗仁的回答,孙复好悬没有憋出一口老血,好嘛,今天碰到的可都是人精,这个直接用自己的话把自己给堵回去了。

“白崇禧,你是回人,而且还是陆小的辍学生,现在是师范学校的学生,哦,还是领班生。这好像是汉人的革mìng

,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孙复为了打击白崇禧,不惜拉出了民族的大旗。

刚刚听到孙复的两个问话的时候,白崇禧就有些发xiàn

不对劲,怀疑他是故yì

把五个人分成几个部分,然后各个击破。现在听到自己的问题,算是确认了,可是这个问题也太刁钻了,回答不好,怕是自己的几个汉人同学都不会满yì



“大人,革mìng

时不分种族的,同是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居民,我们都是兄弟,而满人肆意的凌虐各族人民,已经是这片大地上所有人的敌人,推翻他们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这和我是汉人还是回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这场革mìng

最重yào

的是排满。”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白崇禧脑门都冒出了虚汗,如果不是自己避重就轻,避实就虚,怕是怎么说都要和同学产生隔阂。

“黄绍竑、夏威,你们两个好白崇禧是好友,看起来你们三个就是主谋,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们?我用一个满编十八门的炮营换你们不去武昌,不是因为我有钱烧的了,除了想要尽最大努力支援北伐军外,还是为了包括你们在内的上千桂林学生。学生是民族的未来,打仗的事情不应该让他们搀和,不过你们是军校生,按说参与战争也不算什么,只是我手下太缺军官了,本来想先让你们做个连长在军中磨练一二,可是现在你们却要参与北伐,这让我很不舍啊!”孙复一脸遗憾的说。

白崇禧和黄绍竑几人嗓子有点干,不住的滚动喉结,想要压下去心头的欲望,可是到手的连长要是因为自己的决定丧失了,这个遗憾也太大了。

“不过既然你们是处于对革mìng

的热忱要参与北伐,我也只好放人了!”

听到这话,李宗仁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在地上,看向白崇禧的眼神有些埋怨,黄绍竑和夏威和白崇禧关系极好,不过此时也有些情绪低沉。倒是黄旭初情绪最是稳定,不管是连长还是团长,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九十六章 组建北伐军

“少帅,你真的要让他们去北伐?”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蒋百里还是看出这几个人都是人才,有些不忍心他们被那些革mìng

党拉走。

“去是要让他们去的,可是不是让他们去,而是陪他们去。”见蒋百里有些不解,孙复解释道“我们虽然派海军支援过武昌民军,可是海军到武昌还不到三天,就领着满清的军舰跑了,仅仅留下三千支步枪和一百万发子弹,虽说是因为长江枯水期到了,可也容易让人说我们居心不良。现在在派一支部队支援武昌,就正好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

蒋百里撇了撇嘴,眼睛上翻,压根就不相信孙复会在意别人的猜疑,你都强攻正在发动起义的贵州了,现在还准bèi

打已经独立的云南,怎么可能会把别人的议论当回事。

“你什么样子,我的话你都不信了!”孙复大言不惭的吼道,可是见蒋百里依然那副样子,一下子就泄了气,“好吧,我知dào

你不相信我这么无私,我就找个借口得了。”

“湖南的情报你也看了,革mìng

功臣、湖南都督焦达峰,副都督陈作新,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管带给杀了,现在竟然还被任命为一师之长,这简直是肆丧心病狂,行事如此肆无忌惮,竟然没有人做出反应。他们这是把革mìng

功臣置于何地,难道为民族流过血的人,就只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嘛,别人可以忍了,我孙某人却忍不了,杀人的必须做出惩罚,冤死的必须得到褒扬。这次北伐军可以顺带走长沙,把那个叫梅馨的管带给我抓了,交由湖南革mìng

zf审判。”

孙复义正言辞的话换来了蒋百里敬佩的目光,正当孙复洋洋自得的时候,却听到蒋百里低声的呢呐声“唉,少帅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就在孙复脸色慢慢变黑的时候,蒋百里突然凝眉说道“少帅,如果要为革mìng

功臣鸣冤报仇,怕是一个旅不够用,要是多了的话,我们的兵力就捉襟见肘了。”

被蒋百里一打岔,孙复也没心思关心刚刚的话了,稍微思考了一下,孙复自信的说道“一个旅不够,那就一个师,这样总足够了吧!”

“我们那里有师啊?”蒋百里有些迷茫,疑惑的问道。虽说广东原来有一个镇,可是现在已经被拆分了,一部分精锐组成了第七旅,另一部分裁撤下来的被编入了警备部队,广东再也没有了师级单位。至于武警师,别逗了,装备上的差距,就决定了他们是用来剿匪和镇压暴乱的,根本就不能用来打仗的。

“没有就组建一个,反正现在摊子大了,也需yào

扩军了。等到云南的事情稳定下来,几个旅都要扩充成师,现在就先把一旅扩充成师吧!”孙复满不在意的说。

旅扩师可不是说说就行的,但是兵员的数量就要扩大一倍,想到自己以后是十万大军的参谋长,蒋百里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里不住的感慨自己当初的决定多么英明。

“现在训liàn

营的新兵已经出来了,兵员上倒是不缺,只是我们没那么多的军官啊!而且,新兵没有经过足够的磨合,根本没办法上战场。”一个五六千人的旅突然塞进去同样数目的新兵,战斗力下降三五倍都不稀罕,说不定战斗力还比不上一个旅呢!

“没那么麻烦,陈得平的七旅不是快编好了嘛,直接把七旅和一旅一合兵就行了!一个师就暂定三个团,再把两个炮营组成炮团,工程、辎重兵成立相应的营。”

蒋百里考lǜ

了一下,也觉得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住部队的战斗力,只是这样也有很多的麻烦。

“少帅,这样一来,突然多出了一个师长,三个步兵团长,一个炮团长,还有工程、辎重营的营长,怎么处理啊?”这些事情蒋百里也能想到办法,只是作为广东的第一个师,注定要吸引许多目光,自己插手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师长武元,陈得平就委屈一下接着做副手吧,等回来的时候再把他分出来。团长嘛,一个团就安排一个团长,两个副团长,由各营营长暂代,这期间谁干得好,等打完仗就让谁做团长,其他的也这么办。”

蒋百里不由得为陈得平默哀,刚刚转成正职没几天,就又要做老二了。

“对了,我们家的那些兄弟也有不少人,就组成一个营也编进北伐军。他们都已经找我吵过多少次了,这次就让他们去见见世面,省的老是自以为天下第一。”

不知不觉中,孙家收养的孤儿已经越来越多了,除了进入其他技工学堂、医学堂的,也有很多直接组成了少年军。上次中秋节的时候,孙虎和他们一起过团圆节,不知dào

是谁喊了一声“爸爸”,一下子就把心肠越来越软的孙虎感动了,望着那些希冀的眼神,孙虎直接把他们都认作义子义女了。孙虎一大方,一下子就引得所有被收养的孤儿们都来认父,直接导致孙复多了数千的兄弟姐妹。

自从那件事之后,孙复就感到自己的身边越发的和谐了,所有的孤儿都会自发的帮zhù

小些的弟妹,再也没有以前的矛盾了。只是别人望向他的眼神也越发怪异,一个有数千兄弟的人,怎么可能不吸引别人的目光。

少年军刚开始的时候人数不多,而且还有两百人被送去鹅凰嶂组建基地,不过后来又增添了大批年龄稍长的少年,人数又暴增了一会。孙复说组建一个营,虽然人数不够,可是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这几年孙家庄新长大的小伙子们,和一个营也差不多了。

蒋百里也知dào

那些孤儿的事情,同样也知dào

他们有多强dà

,自从老营扩大规模之后,能够再用华氏兄弟配制的药水洗澡的,就只有他们了。这些吃尽了苦头,见惯了人情冷暖的孤儿,突然受到孙家父子的倾心照料,无论是学习还是训liàn

都是付出别人数倍甚是十数倍的努力。按照新兵训liàn

营的任务标准,他们只需yào

一个月的训liàn

就可以完成,可以说这些没有参与过任何军事行动

的少年军才是孙家除了凤凰卫士最强dà

的一支部队。

“那李宗仁他们怎么办,是安插在部队里面,还是单独组队?”对少年军没有丝毫的反感,蒋百里自然也不会反对孙复的决定。

“他们,我记得广西陆小和重新开办的广东陆小都有不少人想要去武昌参加革mìng

吧,那就让他们组成观摩团去看看吧!”想到他们跋涉两千多里地,抵达武昌的时候,就该赶上南北停战了,孙复就想偷笑。

又和孙复讨论了一会关于各团的组成,蒋百里才离开,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五双复杂的眼神,有兴奋、纠结、后悔、坎坷,可见他们这会功夫过得并不舒服。

得yì

的一笑,蒋百里加快了步子,走到五人身边审视着五个人,缓声说道“这次少帅准bèi

组建一支北伐军,你们将和广西陆小和广东陆小的学生们一起组成观摩团,随北伐军一起支援武昌,满yì

了吧!”

“万岁!”五人瞬间忘却了刚刚的遗憾,齐声大吼道。

*****************************************************

当扩编部队的电报发到广州的时候,武元兴奋的一宿没睡,连夜拉起陈得平商量起了扩编的事宜,毕竟第七旅是以广东新军为底子成立的,如果操作不好,容易引起内部隔阂,这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每个团有三个营,几乎是没有改变编制,直接把三个营组成一个团就行了,这样简便的扩充,如果不出现军官之前的矛盾,武元有信心在三天之内完成整训,五天之内就可以发兵武昌了。

广东组建北伐军支援武昌民军的消息并没有像出兵广西、贵州那么保密,几乎是命令刚刚发出,明码电报就通报了全世界。一时间,许多对孙复的猜测都化为乌有,不了解真相的老百姓,彻底把孙复当做了革mìng

党。

组建北伐军并不是只有好处的,现在作为全国明面上最大是实力派的老袁,就已经把孙复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把对他的警惕也提到了最高,可惜孙复并不知dào



对老袁来说,最近有些不顺,短短几天功夫,全国独立的省份已经增添到了九个,整个南方都不在受老袁的影响,现在广东又突然高调派出一个师的兵力支持武昌,这让老袁很是愤nù

。幸好,现在列强感到情况不受控zhì

了,选择了老袁作为他们的利益代言人,才使得老袁有些底气。

不过暗地里,袁世凯却加紧了征兵步伐,填充以前的兵力空缺,保持对南方民军的优势。实jì

上如果不是孙复的存zài

,老袁根本就不会这么担心南方战事。几次和武昌民军交手,袁世凯已经看出了民军战力的弱势,如果不是顾忌满清在后面捣蛋,老袁有信心凭借着手里的几个镇扫平南方民军。

九十七章 岳父被殴

蓄势不过三年,崛起仅有一月,就成为了三省之主,全国最大的实力派之一,这一切仅仅是一个按照后世的说法,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取得的,这让孙复如何不自得。

云南虽说还有问题,不过孙复发兵两万,携带大批武备给养,以泰山压顶之势袭去,这已经注定了云南的命运。只要稍费时日,云贵两广之地一平,孙家借西南之地,进可攻四川、两湖,谋取天下,退可保一方平安,养精蓄锐,以待一战到来。

可以说,孙家到了今天,已经注定要成为青史之上的浓重墨点,每每想到此处,孙复都能从梦中笑醒,可是老天不会让一个一直一帆风顺,总会给他找些麻烦。

这不,正在等着大清最后的海军精锐的到来,准bèi

大肆扩大海军规模的孙复,现在遇到了不大好的事情。

“孙少爷…孙少爷……”刚刚用过午饭,孙复正准bèi

小眯一会,就听到外面喧闹的大喊声。本不想多理这些事情,毕竟这些天来,已经有不少人来这里大喊几声,想要谋取一官半职,有些才能的被孙复送去广州和南宁,其他的直接赶跑了。可是这样以来,让许多自以为才华横溢的人才们看到了快速当官的希望,给这座不大的宅子增添了许多噪杂的声音。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忽然,孙复眉头一皱,停住了去卧室的脚步,转身走了出来,透过二楼的窗户,可以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在和门口的卫兵争执着,看起来样子很是急迫。孙复的视力还是不错的,虽然隔了近两百米,还是大致分请了那名男子的样貌。

“看起来像是萱儿家的王青,他来做什么?”孙复嘀咕了一句,朝着楼梯走去。

由于凤凰卫士的实力太强,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有歹人冲进宅院,他们都不会管的。要是真的让他们看守大门,说不定就没人敢来这里了,虽说有时候孙复也讨厌那些来此求官的人,可是却也不能断绝的那些读书人的路子,毕竟谁也无法确定人才是哪一个,万一错过了就有些遗憾了。门外的卫兵只是负责阻拦闯门的人,其他的事情都会等这里的巡警来了处理,这也是为了避免卫兵处理异常事情影响到门口的守卫。

孙复穿着一身轻松的汉服,从未修剪过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刚刚起床的懒汉。虽然步子不急,但是身材高大的孙复走起来也是极快的,不顾几十个呼吸的功夫,孙复已经来到了门口。看到孙复到了,那名男子也情绪稳定了下来,只是眼中的急迫却是没有隐藏。

“你是王青?”孙复挥退拖住男子的卫兵,语气带着疑惑的问道。

“姑爷,小的就是王青”王家极重礼仪,王青虽然心里很是焦急,却也不敢在未来姑爷面前失礼,急忙拱手道。

王青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据说是王家老管家的儿子,前两年那个老管家觉得年纪大了,没办法照顾王克征,就把儿子送来做他的长随,自己专心的带着家里管着账面。王青虽说是老管家的儿子,可是却没有遗传老管家的精明,平日里做事极为规矩,就算王克征让他去撤马蜂窝,他都不会反对。这到不是他脑子有问题,而是老管家特意教育的,儿子没有大本事,那就拿出百倍的忠心来,这个世界上没有说会不看重绝对中心的仆人。

“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你不是陪岳父去四处游玩去了嘛?”孙复有些疑惑的问道。

“老爷出事了,被人家打了。”王青哭丧着脸说。

孙复眼中怒容一闪,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克征对自己这个女婿真是没说的,从光绪三十四年开始,就为孙复欺上瞒下,遮挡了不知多少麻烦。到了武昌起义爆fā

后,孙复直接把底牌都拉出来了,提起脑袋造反的时候,王克征才算摆脱了这种提心吊胆的差事。往日里为了女婿的事情,王克征还呆在城里忍耐一二,可是现在大局已定,他就闲不下来了,受不了城里空闲的日子,就带着王青四处逛荡,虽说因为战乱的原因不能跑远,也在这高州地面上游玩了个尽兴。

高州就那么大的地方,景点虽然不少,可是也经不起这么悠闲的逛,没多久,王克征就有些厌倦了,开始扩大游玩范围,不在局限在城间村落,而是带着几个仆人冲进了山林。刚开始的时候,孙复还担心的不行,后来就给几个仆人配了长短枪,加上附近山林中没有成气候的土匪和野兽,孙复也就放心下来,任由他们游乐。

可是这一次事情就有些不对了,不知怎么搞得,王克征一行竟然跑到了阳西县,按说这也没什么,毕竟阳西县也在高州边上,不能算远。可是阳西县地处山海之间,背靠山,前往海,虽然是风水上的好地方,可是却是耕地不多。在这个时代,没有耕地,就会多些匪类,前几年聚集在鹅凰嶂的一大伙土匪被孙复剿灭后,这里的大伙土匪都消散了,但是小伙土匪却从没有间断过,不过这里的居民往往聚族而居,配有枪炮,一般人根本没办法对付,所有土匪生存起来难度极大,也就没有什么大的发展。

广州易主之后,刘辉率部攻打阳江镇,虽说歼灭了全部巡防营和驻军,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侥幸的乱兵逃脱,被这里的一些大族收留充当护卫。突然多出了不少枪炮,使大族之间多出了许多龌龊,有些野心旺盛的就动了歪心思,平日里安居为民,碰到外乡人就转身为匪。

要说王克征运气还算不错,到了阳西并没有栽倒那些为匪的大族手里,而是碰到了一个故交,这位故交姓黄名科,也是进士出身,而且两人还是同榜,只是后来此人看不惯朝廷的行为,隐居归乡。这次突然碰到同榜故人,两人自然是畅谈许久,王克征也在他家中多住了些时日,两人感情急剧升温,如果不是过了热血激昂的年纪,怕是都要烧黄纸拜把子了。

一直逗留了六七天,王克征想起自己女儿即将回来,就准bèi

告辞归家收拾一下,准bèi

一些该办的事情,毕竟女儿也大了。黄科知dào

了内情,也没有太多挽留,当天就为王克征准bèi

了行李物件,第二天王克征走后不久,黄科才突然得到消息,有人要打王克征的注意。黄科心忧王克征安慰,直接动用了族中的持枪壮丁,前往救援,所幸黄科与要打王克征主意的那家也是老对头了,相互之间极为了解,见到黄科带人来了,对方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放过王克征一行。王克征虽然没事,可是身边的几个仆人却三死一伤,就剩下二愣子般的王青因为拿枪捉了一个人质,才保住自己没事。

孙复听完王青的解说,总算放下了些心,“岳父没事吧?”

“也算没事吧?”王青有些扭捏的说。

见孙复一脸的不高兴,王青也不好隐瞒,“有老二他们几个护着,老爷是没有受什么伤,就是后来被扇了两巴掌,牙齿有些松动了!”

“你们没告sù

他们那是我岳父?”孙复气的直欲喷火,眼看着王萱就要回来,自己却让她的父亲被人扇了,还死了几个家丁。

“那个,他们是当地豪强,好像不大把您放在眼里,我们就是告sù

他们老爷是您的岳父之后,他们才动手打老爷耳光的。”孙复脸色青气弥漫,眼睛有些泛红。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孙复或许还会以为他故yì

扇风起火,不过这话出自王青的嘴里,就算有些误差,也不会是谎话。

“陈则默,给我滚出来!”孙复朝门口左边的房子怒吼一声,转身就返回了院子。

陈则默的督察处,在孙家庄的办公处就在门口左边不远处的一栋小楼,在这里大喊一声,虽然他不见得听得到,但是也会很快得到消息的。他虽然不是夜枭的人,不过作为督察,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而且有孙复特许组建的一个行动队,是孙复手里最为机动的部队,动员起来比正规旅还要快。

“少爷怎么这么生气?”有闲散在家里的孙家庄子的人好奇的问道。庄子里的人虽然很多都进了孙家的工厂,不过现在除了一些人做了主管和工头,大部分人都又回来了,毕竟这里许多的孤儿也需yào

他们照顾,单靠孙家父子,能做的着实有限。

这里的巡警对庄子里的人管的最是送些,这会功夫,就有人把消息传开了。

“听说是王知府被人打了,少爷很生气,现在正找陈督察呢!”

“哦,原来是少爷的岳父被人打了,难怪少爷这么生气呢!”

刚刚得到消息的陈则默正在朝孙家跑来,听到路人的议论,脑门上都冒出冷汗来了,脚步不由得更加急了。外人可能不知dào

,孙家移居此地不过十多年,根本没有什么亲友故旧,也就是管家魁叔一家和王克征一家算是孙家的亲人,而且王克征很快就要成为孙复的岳丈了,那个远在美国的王家小姐已经是注定孙家少奶奶了,这件事处理不好,自己以后肯定要穿小鞋。就算是自己不担心穿小鞋,也要考lǜ

一下对不对的起孙复的信任。

想到这些,陈则默就觉得右手的中指处有些隐隐作痛,只是那里已经没有了手指,只有撕裂的伤口长出的疤痕。

九十八章 威慑

阳西地势复杂,地方贫瘠,在这个时代是最容易滋生匪患的地方。不管是哪里都少不了士绅,这些人占用了大部分的耕地和财富,处于社会的上层,不管有多少人仇视他们,咒骂他们,但是有一点是不可忽视的,他们是最聪明的一群人。

或读书,或经商,或强抢,或诈piàn

,不管他们采用什么手段,只有他们富裕了,出名了,那就说明他们比其他人强。或许应该换一种说法,不管事黑猫还是白猫,只要可以抓老鼠,那就是好猫,有用的猫。

居住于并不富庶的县,土地的贫瘠是很多人过不下去,冒险从盗,而这里的客家人,面对匪患横行,也有自己的办法,聚居,建堡。这些事情不知dào

该从什么时候算起了,也许是太平天国,也许是更早一些,当朝廷无力控zhì

地方,无力剿灭匪患的时候,面对山林和海上涌来的土匪海盗,客家人就开始聚居了,他们建造坚固完善的堡垒,全族都居住在里面,共荣共保。

这些堡垒虽然不是为了作战用的,可是为了预防匪乱,都建的极为坚固。再没有水泥的时候,客家人用黄泥混合石灰、河砂当做混凝土,用竹片和木条代替钢筋,反复的舂压,夯筑成宽厚的墙壁。为了保证墙壁的坚固和耐用,客家人用煮熟的糯米和本地的黄糖充当粘合剂,靠着特定的比例配方,这样造出来的堡垒比起混凝土建造的堡垒也不差分毫。

陈家和阳西陈姓并不是一回事,陈家本是海上讨饭吃的,后来受到列强海军的打击,才开始上岸聚居的。海盗自古就是最残暴的一群,陈家带领残余的忠心手下上岸后,凭借着海上积攒的财富,没用几年就建起了陈家堡。陈家堡虽然建在了阳西,可是却地位特殊,因为从事海盗的缘故,他们积攒了不少的枪支,虽说有些落伍了,可是胜在量大,在第一代的陈家当家人死后,第二代的陈辉就靠着这些武器在阳江独霸一方。在上他勾结阳江总兵镇,和本地巡防营,就连阳西县令也不管惹他,在下他联络土匪,压迫庶民,横行乡里,使得陈家这个外来户,在阳西县成了数得着的大户。

陈家堡中,陈念珠带人打劫回来之后,根本没有把王克征当回事,作为陈家的嫡子,陈念珠自然知dào

自家老子把陈家堡打造成什么样子了。靠着陈家堡,陈念珠连阳江总兵镇的驻军都敢惹,要不是顾忌惹起阳西县其他大族的众怒,陈念珠根本不会给黄科面子,放了那个什么孙家少帅的岳丈。

直到过了两天之后,陈念珠才在手下人的提醒下想起这么一档子事,就准bèi

把这件事当做笑话说给老爷子陈辉。

“老爷子,前两天我劫了一个高州来的老头,捞了八支崭新的毛瑟枪,还有两支短枪,那老头竟然说他女婿是什么少帅,是广东的‘大都督’,我当场就抽了他两个耳光,结果把他的老牙都打掉了两颗。”陈念珠毫不客气的坐在陈辉右边,兴奋的向陈辉炫耀道。

宠溺的看了儿子一眼,陈辉笑着说“那天的事我也知dào

了,你没有对黄科动手是对的,虽然我们不介yì

他,可是黄家和陈家、林家关系都不错,动了他们容易惹起众怒,那样我们在阳西就不好混了。至于那个什么少帅,不用关心,漫说那老头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他又能耐我何。同盟会的陈其美,还有朱执信都和我关系不错,现在朝廷已经干不过革mìng

党了,等到同盟会掌权的时候,漫说一个广东都督,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给我几分薄面。”

陈辉脸上闪过一丝自傲,自己当初不过许诺了几个无所谓的要求,就和陈其美、朱执信这样的同盟会骨干拉上了关系,现在同盟会前途无量,自己的投资回报就高多了,等以后也许自己还能捞个官做做呢!

“老爷子,我就知dào

你牛,那几挺马什么禽的机枪能不能让我玩两天。”陈念珠一脸讨好的说道。

陈辉朝着陈念珠扬起巴掌就要闪下去,却被陈念珠灵敏的躲开了,“混小子,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打什么主意,梁家是大姓,就是把机枪全给你你也打不下来梁家堡。梁家的那个女儿虽然不错,可是用不着这么在意,等她出堡的时候你带人把她劫回来不久行了,玩完了直接买了,神不知鬼不觉。”

“这样也可以?”陈念珠有些心动了,本来他是打算把梁家堡打下来,然后生米煮成熟饭,逼迫梁家同意。可如果能玩个新鲜的,谁愿意再费那么多功夫。

“老爷,老爷,不好了……”没等陈辉点头,就听房门外传来大喊声。

陈念珠恼怒的推开房门,走到报信的手下面前,照着脸皮就是一巴掌,“吼什么吼,吼丧啊!”

来人捂着脸委屈的说,“少爷,堡子外面来了好多人,咱们被人围起来了。”

“啊!”陈念珠也有些傻眼了,这阳西地界上竟然还有人敢围自己的堡子,以前不都是自己围别人的嘛,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有多少人?”陈辉的声音传来让陈念珠放下了不少心,急忙转身问道“爹,我们怎么办?”

“你先别问,让他先告sù

我情况。”陈辉神色严峻的止住了陈念珠的问话,朝着来人问道。

“堡子外面布满了人,看起来有好几千人!”

陈辉脸色一黑,尼玛,你见过好几千人是多少嘛,自家堡子这么大,才有不到七百人,好几千人起码是半个广东的军队了,自己又没有碰皇帝的妃子,用得着几千人嘛!虽然下人的话不值得相信,但是起码可以知dào

人多。

挥退那个下人,陈辉拉着陈念珠进了房间,警惕的扫了一圈周围的,才关上房门。

“儿子,虽然我不担心堡子被攻破,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告sù

你为好。这陈家堡是从你爷爷那时候开始造的,整整用了七年,围墙足有三尺后,用糯米混合糖浆和黄泥、石灰夯实的,硬度可比钢铁,就算是大炮来轰也不见得可以轰破。你也知dào

,我们陈家是海盗出身,仇家很多,所以你爷爷在打造陈家堡时,不惜花费巨金把这里铸成钢铁一般的城池,可以说,只有不是出现不可测因素,凭借着这里的储粮,我们可以坚守六七年都没有问题。不过你爷爷生性谨慎,为了预防万一,就在堡子正中心的位置挖了一个深井,井下三米处有一个洞口,是用石块堆起来的,只要用力一砸就可以砸开,它是直接通到十里之外县城的一处宅院。”

陈念珠早已愣了,没想到自己家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密秘,十里的地道,这要挖多久啊,而且地下还有不少碎石,恐怕没有一两年的功夫,根本无法成事。

****************

“准bèi

好了嘛?”孙复放下手里的望眼镜,冷声问道。

陈睿,陈智兄弟俩带着两个榴弹炮连的155毫米榴弹炮从感恩赶来,基本上没有时间休息,就开始架设炮兵阵地,就是担心眼前的这位大爷生气。两兄弟虽然不喜欢动心思,可是却不是傻蛋,虽说眼前的这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可是仇人也分等级的,这个仇人明显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而且看他对自己家人的态度,也让人产生不了仇恨。

从石禄矿山回来后,两兄弟就不把杀父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如果不是受不了华丽的军服和威武大炮的诱惑,两兄弟根本不想见到这个少年。

兴许是上天的弥补吧,没有给两兄弟超人的智慧,却给了他们不一般的天赋。操炮所需的各种知识到了两人眼里就像撒尿一样简单,听闻了两人的本事,孙复特批了两人的入伍请求,还把他们提为连长,于是陈从义的重炮旅就多了两个身材臃肿的连长,不过他们却是全旅最优秀的连长。

这次考lǜ

到75炮对一米后的混合土的打击效果可能不佳,怒火难消的孙复直接调来了两个155毫米榴弹炮连,还邀请了阳西县内部所有堡子的家主来观看“烟花”。

“准bèi

好了,我们一定可以一炮就把它轰成碎渣!”陈睿信心十足的说。

“我不要你们一炮就把它轰碎,我要这里变成废墟,见不到任何高于地面的东西。”孙复语气极为坚定,杀气十足。

“是”两兄弟对望了一眼,都感到有些畏惧,心里不住的为堡垒里的人默哀。

畏惧的不只是两兄弟,被邀请来看“烟花”的陈、林、黄、梁诸家家主现在也是脸色发白,虽说他们和陈家堡多少都有些仇恨,可是看到他们即将化为尘土,任谁心里都有些戚戚然。

“校准诸元,前方堡楼,五发急速射!”陈睿猛地一挥指挥旗,大声吼道。

“轰轰轰轰轰”

四十公斤的炮弹从大腿粗的炮筒里飞出,直接扎进了陈家堡,一米厚的混合土虽然坚固堪比水泥,可是它终究不是水泥、大沙、碎石造就的混凝土,总体的抗压能力不如混凝土,一颗炮弹就能直接穿透厚厚的围墙,钻进了堡子里面,剧烈的爆zhà

崩飞无数的砂石土粒,阵阵惨叫声从堡子里面传出,引得诸家家主心头直跳。

五发急速射后,曾经坚固无比的堡子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内里火浪翻滚,惨叫声早已消失,只剩下最后隐约可见的呻吟声。

陈睿停下炮击,再次把眼神投向孙复的时候,换来的却是冰冷冷的声音,“我说了,地面上不能有任何东西,没有听到嘛?”

被训斥了一番,陈睿哪还敢耽搁,急忙重新校准诸元,大喊道“射击,炮弹没有打空,就不要停!”

诸家家主见孙复真的要把陈家堡炸平,脚心的冷气直接窜到了脑门,一阵子冷汗直冒。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dào

孙复不只是针对陈家堡了,怕是还有其他用意,几个人都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词,“威慑”

二更到!

九十九章 无处可逃

巨炮轰鸣,震慑的不只是大地,还有人心。

煞白的脸色清晰的表明这些家主的心情,如入冰窖。阳西地处偏远,为了自保护民,各大家族都筑有围楼、方堡,用来抵御海匪、土匪的袭扰。时间一久,他们发xiàn

自己的堡垒的坚固程度超过了不少城池,就连朝廷的军队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难免产生了一些自得,自以为可以无视上命。

现在诸家家主才发xiàn

,在国家机器面前,他们是那么的脆弱,即使是一个地方的军zf,也可以像碾死一个蝼蚁一样捻灭他们。

“黄兄,你说这次陈家的事情我们会不会受到影响?”情绪处于恐惧中的诸家家主都把注意力投向了黄科,希望他能利用和王克征的关系透漏一些内情。

黄科并不是黄家的家主,不过因为他曾中进士,在黄家的地位有些超然,可以行使的权利和族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黄科性格沉稳不燥燥,平时很少干涉家中内部的大小事务,使得兄弟两人并没有什么矛盾隔阂。黄科好为人师,平日里经常邀请诸家的子侄辈,论古今事,他则从中教授,这使得黄科在阳西大姓族中声望不小,许多大姓的才子、嫡子都愿意以师礼相待。

黄科微微颔首,神情严峻的说“我那位同榜虽然没有说过他的女婿身份,但是平日里也经常谈及这位都督的事情,言辞之间可以看出,这位都督是个控zhì

欲极强的主,而且喜欢把权力分割,交予多人,却又不让众人相互影响牵制。这次陈家的事情怕会成为一个契机,使他加强对士绅的控zhì

,只是不知dào

他会怎么做?”黄科望着已经彻底成了平地的陈家堡,心里阵阵发寒,只怕今日之后,谁也不敢再无视茂名孙家的权威了。

诸家族长相互对望了两眼,嘴角几次触碰,都没有说出话来。十几位族主眼神飘忽,黄科自然也发xiàn

了,心里也大致有些猜测,只是这些事情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该插手,更不要说只是同榜故旧了。

************************************

陈念珠是个运气不错的人,第一颗四十公斤重的155毫米榴弹炮在陈家堡爆zhà

的时候,他被气浪直接冲到了堡中心的位子,而他的父亲陈辉则是和散飞的灰尘一起混合在了一起,结束了他猖狂恣意的一生。被巨炮掀飞数十米远,陈念珠竟然侥幸的只被炮弹剜掉了一块肉,而且是不太重yào

的胳膊,这不能不说是侥天之幸。

外面的威胁还在,被气浪震得晕乎乎的陈念珠,根本没有时间考lǜ

其他,看到身前不远处的水井,就是一阵急跑跳了进去。单臂拉着井绳,陈念珠努力把自己停在了井沿下三米的地方。

陈家堡修建的时间虽然不过二十来年,碎石堆砌的井壁却已经开始粘合在一起了,外部根本看不出什么,如果不是知dào

自己父亲不会欺骗自己,陈念珠怎么都想不到这里会有一个出口。

外面的炮声好似无常鬼一般,催促着陈念珠不顾右臂火辣辣的疼痛,拉住井绳,背靠着一侧的井壁,用脚猛踹井壁,一连数脚,终于将巴掌大的碎石堆砌的井壁踹出了一个脸盆大的洞口。

井下的洞口并没有多大,陈念珠倾尽全力把洞口周围的石块都挪干净,也不过得到一个一米高,半米宽的洞口,每次只能容下一个人进出,不过现在陈念珠也不担心会有人和自己争抢洞口了。

洞口外部虽然看起来不大,可是内里却是别有洞天,忍着剧痛爬行了十多米,陈念珠就发觉周围的空间大了许多,到了后来已经可以直立行走了,陈念珠感觉大约走了三百米,应该已经出来堡子的范围,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空间暴增了不少。根基感觉,陈念珠猜测这里的宽阔程度已经不下于普通的房间了,这让在狭小的地道里爬行了十几分钟的陈念珠松了口气,如果真的是在那么狭小的地道里行走十里地,陈念珠不认为自己可以撑得下去,那种环境实在是太压抑了。

漆黑的环境不适合行走,陈念珠从身上摸出一盒还算干燥的洋火,连擦了几根,终于在这阴暗潮湿的环境下擦着了一根,运气极佳的陈念珠借着微弱的火光,发xiàn

了一盏还有些残油的油灯,等到洋火熄灭之后,陈念珠凭着感觉朝着油灯所在的方向疾奔了几步,再次划着一根洋火,小心的凑到油灯边上点燃油灯。

微弱的油灯火光瞬间就将这个空间照明了,虽然远不如日光下清晰,不过也可以勉强分辨事物了。这里显然是一处扩大的空间,应该是作为存储物资的地方了,不知是哪里来的空气,使得这里的气味虽然有些潮湿,却并不会让人窒息。方圆十丈的地洞出来陈念珠手里的油灯,和地上的几块碎瓦片和一些杂物,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头顶传来的震动和轰鸣告sù

陈念珠他还没有走出危险,狠狠的抓了一把潮湿的泥土,用力的摁住血流不止的右臂上,冰凉的感觉刚刚传到大脑,就又被更加剧烈的疼痛给赶跑了。陈念珠已经感觉得到自己的右臂开始麻木了,失血过多导致全身有种发冷的前兆,虽然没有学过医,但是他出身就使得他了解了更多的关于人体的知识,怀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父亡的悲痛,陈念珠凭借着一口气,死死的撑住身体不被倒下,因为在这封闭的地道里倒下就只有死亡一种结局。

十里的距离并不远,很多人都可以轻易的走完,陈念珠如果不是凭借着意志坚挺着,早就受不了身体的疲惫倒在地上了。

阳西县城并不大,城里的大户更少,稍有实力的大户宁愿带领族人在乡间聚居城堡,也不甘心手城中官吏衙役的欺凌。阳西城南偏东一处角落里,有一栋并不宽大的宅子,里面驻着一对五六十的老夫妇,平日里两口子与人和善,从没有急过眼,现在他们却遇上了大麻烦。

“老头子,你真的要救他?这些年陈家堡做的恶事可是不少,单是这阳西县就有不下百户被他们灭口,上千人冤死在他们手里,那些年轻姑娘被这陈家小子糟蹋的也有好几十了,这可都是他们做的孽啊!”老婆子盯着忙碌着帮zhù

昏迷的陈念珠治伤的老头子,絮絮叨叨的埋怨道。

“当年陈辉的老子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忘恩负义,这些年我答yīng

他们看守这个洞口,为陈家留下一条生路,已经是我为他们陈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老头子有条不紊的收拾陈念珠的伤势,眼中蕴藏着复杂的情绪,手掌经过伤口时,总是不自主的加上几分力qì

,昏迷中的陈念珠脸色也随着老头子的动作变化,豆大的汗珠一直没有停过。

“为了几十年前的事情,你要把我们一家子都栽上啊!”老婆子似乎受到了刺激,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悲声质问道。

“崖子给官家当差呢,这些事情应该搀和不到他的身上,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在意这些事情干什么。如果不是陈家老爷子的救命之恩,那里会有我们现在的一家啊!”老头子是个重义的人,数十年前的恩德至今还未遗忘,死死的坚持着。

“开门,开门!”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狗吠,老夫妇的神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老夫妇的日子并不阔绰,大门是用木板兑成的,在几个魁梧汉子的用力敲打下,很快就受不了了,哐当一声,木板大门就倒在地上了,一个牵着狼犬的军装男子,在狼犬的指引下,没有理会愣在院子里的老夫妇,直接冲进了内屋。

“找到了!”一声饱含兴奋的大喊声,让院子里的人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了。

两名魁梧的士兵驾着陈念珠的双臂,硬生生的把他拖出了内屋,抛在了小院子里。另一名士兵也很快就找到了地道的出口,老夫妇也被羁押拉起来。

陈念珠本来已经昏迷了,在老头子的照料下,身体没有恶化下去,补充了一些饮水之后,已经有清醒的意思了,刚刚被士兵一抛,摔在地上,右臂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陈念珠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抬头看了看军装士兵,陈念珠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这熟悉的军装就是自己透过堡子的观察口看到的那些人穿的,这次落到他们手里,陈念珠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不用装睡了,明天少帅会让全阳西的人来公审陈家堡的罪恶,你也会被处以极刑!”领队的长官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然后蹲下身子,脱下洁白的手套,抓起陈念珠的头发低声道“你最好庆幸明天早点死掉,不然肯定会被老百姓凌迟处死的!”

ps:昨夜一宿没睡,今天又折腾了一天,现在脑袋木木的,下一章就留到明天补回来吧!

一百章 五老三长

秋天的气温本就适宜,今天更是秋天里难得的好天气,风和日丽,碧空万里中,几朵洁白的云儿悠闲地在天空游荡,欢快的留鸟啾啾的歌唱出他们的新词,这样的天气里人的心情很难变坏,更不要说今天还是一个特别的好日子了,为祸阳西十多年的陈家堡破了,唯一的幸存者,也即将被公审。

很多人都不知dào

公审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热情,任何事只要沾上了一个“审”,就不会是褒奖,只要能看着陈家堡的人倒霉,阳西人就已经很高兴了。

如果你走在路上总是能听到行人们激烈的讨论着陈家堡的覆灭,八门大口径火炮到了行人们口里,已经变成了上千门水桶粗的巨炮;而王克征被殴打的事情,也被演义化,成了王青天听闻阳西陈家堡的恶事,微服私访,准bèi

收集证据,后来被陈家堡的人发觉,陈家堡惶恐之下,深夜派了上千刺客追杀,庆幸天道昭昭,王青天巧遇武林侠客,击杀来袭刺客数百人,余者逃遁,王青天怒火冲天,为了诛杀陈家堡逆匪,调来上千门巨炮直接把陈家堡夷为了平地。

“什么,你不信?你不信可以到陈家堡去看看,那里已经被轰成大坑了,现在泉水都涌上来了!”

听完演义化的故事,又听到讲述演义的人和质疑者争吵,孙复嘴角涌起一丝浅笑,伸手把木窗门关上,扶着一脸尴尬的王克征坐到椅子上。

“岳父,这些事情你不用太在意的,老百姓就是图个乐子,你就全当无私奉献一次了!”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孙复脸色越来越浓郁的笑容出卖了他的内心,惹得王克征脸上的尴尬更甚,甚至有些泛青的意思。

两人的调笑使得黄科有些不自在,他本来不想呆在这里,可是想到家里那位一夜都没睡着的老兄长,还有十多位都几十岁了的各姓族长无声的压迫,黄科还是厚着脸皮来了。刚刚窗外街道上的议论争吵他也听到了,看到老友窘迫的表情也觉得好笑,不过看到王克征身边的那位权势滔天的少年,硬生生的把笑声憋了回去。

“王兄,这次如果不是你受了折辱,陈家堡怕是还在横行阳西呢,老百姓是感激你,才会编扯出王青天的故事来。”黄科也觉着自己的话纯属扯淡,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就出现了这么传奇般的故事,绝对不是什么老百姓处于感激编出来的,肯定是那些说书人顺嘴编出来取悦客人的,只是不知dào

怎么会传了出来。

“你……”王克征感觉黄科的话像是在讽刺自己,不过仔细一想,以为老友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好上一些,才编出这样的话来宽慰自己的,心里有些小感动。

“你也不用这么宽慰我,这次我是丢人丢大了,不过也明白过来很多事情。”王克征颇为感慨的说。

王克征转头对孙复说“三年前我知dào

你想做大事,现在看来你也确实是个做大事的,年纪轻轻就成了三省都督。可是你却有些忽视了老百姓,要知dào

大事的根基是在下,而不是上,如果老百姓过不好,你手里握的军队再多,地盘再大也只是一时之盛。

这些天我逛了许多地方,高州下属的一州五县情况还算不错,治安良好,官吏清明,那些警察局做事也很牢靠。可是出了高州,我才发xiàn

各地的情况各不相同,有些地方官吏也算堪用,能够做些事情,再加上有武警镇压,虽然那些警察局不作为,城里的情况也过得去,可是出了县城,乡间村落的治安全靠那些士绅地主。他们要是良善之家,倒也不错,可是遇上恶霸劣绅,难免老百姓受苦。像陈家堡这样灭家近百的例子虽然不多,可是作恶的乡绅却也不少,政权更替,使得他们没了约束,行事毫无顾忌。你的免税令到了下面,那些人根本不理,继xù

收取老例的税赋,有些地方甚至收的比往年更多。”

孙复脸色一肃,其实他也知dào

各地的情况不会太好,可是当初为了扩大地盘,根本没有太大的时间和精力处理这些事情,就算是广东各地,也只是把武警派遣到县维护治安而已。现在打仗的地方已经少了,两广境内政权已经接受完毕,就连梧州这样的革mìng

政权也接收了过来,贵州虽然还有动乱,可是有两个武警师过去维护治安,相信很快就会稳定下来,至于云南,虽然处于对持之中,可是情况也不会太恶劣,毕竟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现在也该是对士绅们动手的时候了,免得他们认为孙家是好欺负的。

思考了一会,孙复开口道“岳父说的有理,这也是当初我扩张太快,使得精力分散,没能控zhì

住各地的局势。”何止是扩张太快,从三个州府的地盘,一个月扩大了十数倍这简直是堪称疯狂,如果不是恰逢武昌起义这样的大好时机,这种扩张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以孙家一个地方实力派的身份,声名甚至都没有出过三府之地,骤然间成了控zhì

三省的诸侯,很多人肯定没有把他们当做回事。这次陈家堡的事情,就让孙复彻底明白了,自家在士绅眼里就是个暴发户,威慑力极为不足,而且以五万军控zhì

三个省份,力量明显有些不足,更重yào

的是孙家并没有太过倚重士绅,使得许多士绅对孙家有些不满,明里暗里都有些不配合。动摇大口径火炮攻击陈家堡,还让很多士绅观看,孙复就是想宣扬自己的武力,震慑那些心地不纯的士绅地主。

“岳父,其实你说的那些劣绅的事情我已经思考很久了,心里也很是无奈。因为不管怎么算,我们都无法把势力伸展到乡村,他们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向乡村派遣官吏,恐怕单是数量庞大的基层官员我们都无法解决。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直接在各村设置三长,在各乡镇设置五老,这些人多有本地人担任,不用我们派遣太大的基层官,有了他们的存zài

,就可以抵抗那些劣绅的力量,免得老百姓没有说理的地方。”

“五老,三长?”王克征疑惑的看了孙复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黄科紧绷的脸皮一松,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大半,“都督可是想要效仿汉制,设置类似于三老的职位?”

孙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五老三长可以说是效仿汉制,不过其中的许多地方都不一样了。三长是村中设置,分别为村里的掌管户籍民事的村长;兵备治安的兵长;疾病卫生的医长,这三人作为村中的权力掌控者,可以说是最基层的存zài

。村长由村中人担任,不过由于掌管户册,所以需yào

能够识字能文的人来担任;兵长嘛,由于要管着治安和武备,所以暂时由当地驻扎的武警战士担任,以后会有村中曾经当过兵的村民担任;医长必须懂些医术,所以由本村的大夫担任,不过可能许多村中没有,所以我准bèi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由各县抽调各村的想学医的村民培训一下,懂些基本的急救和识别药物的本事。”

听到兵长由武警担任,黄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些兵长虽然不知dào

会具体怎样负责治安,管理那些武备,但是肯定会成为村里实权最重的一位,甚至会超过掌管户册的村长。而且他们肯定不会和士绅们一条心,这就意味着许多士绅会受到各种制约和束缚,各种特权将不复存zài



孙复没有理会脸色发白的黄科,对着兴致勃勃的王克征继xù

说道“五老分别是天、地、师、卫、支五老,他们是全乡的断事官,只要不涉及国法刑事,乡中大小事情都由他们处理。其中天老为五老之首,还要担任乡中的礼仪教化,道德褒扬;地老为五老第二位,分管全乡的户册、田册和农税;师老是乡民之师,管理乡中教育;卫老则是直管各村医长,负责全乡的疫病防治;支老则是控zhì

全乡的财政开支。这五老不隶属县府,直归五老院负责,但是必须配合县府处理民事,为了提高五老的地位,我打算在以后县议会组建后,各乡五老会自动成为议会议员。”

五老的消息终于让黄科舒了口气,以为孙复是为了缓和与士绅之间的关系,特意设置的五老,只要能控zhì

住五老中的地老和支老,那就等于控zhì

了全乡的权力,这对士绅们来说却是极大的喜讯了。

孙复看到黄科一脸的轻松,心里冷笑一声,暗自嘀咕道,现在只管高兴吧,等到以后你们就知dào

五老是怎么回事了。

王克征轻捛着短须,脸上洋溢着笑容,认为自己的劝言促成了这种事情,这让王克征很是自得,不过五老院这样的名字确实有些怪异,不仅好奇的问道“五老院是怎么回事,有这个衙门嘛?”

无辜的耸了下肩膀,孙复不在意的说“现在还没设呢,等回去就成立这个衙门。”

见王克征一脸的不高兴,孙复只得解释道“五老院是直接管理五老是地方,五老虽然是选择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来担任,可是难保会有些人利用职权贪恋财物,做些违法的事情,这些人不好由警察局管理,就交给五老院处理最为合适。五老院以后可能也会担任一些职责,不过这个需yào

以后再说。”

王克征颔首表示明白,结果不小心牵动了脖子上前几日留下的旧伤,顿时疼的王克征嘴都歪了。

ps:这几天的成绩实在太惨了,提不起心劲码字,只能先欠着了,不过这两天就要上架了,欠的章节肯定会尽快补回来的。

一百零一章 刮狠点

看到直抽冷气的岳父,孙复真心难受,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被人殴打了一顿,嘴里的老牙都飞出去了两颗,脸上的淤青虽然不多,可是腮帮子却像是拱起了一个馒头,脸都肥了一圈,虽然看起来倒是比以前富态了许多,可这脸两边肿的却不一样,让人一看就知dào

不对劲。

年过五十,身体的机能下降的就会很快,尤其是恢复力上面,比起年轻人差了百倍不止,如果放在年轻人身上,这种青肿,只需yào

三五天就可以下去了,可是放在王克征身上就有些麻烦了,就算是有华明亲手调理,也要近一个月才能消去所有淤肿。

王克征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平素最讲究书生意气和尊严礼仪,现在被人打成这样,孙复可不认为他像脸上表现的那样浑不在意。眼看着女儿就要回来,两家人马上就有许多事情需yào

操办,这就意味着王克征要顶着肿胀的肥脸四处转悠,天知dào

有多少故人旧友要嘲笑他。

黄科见王克征一脸的不爽,情绪颇为低迷,屋里的气氛不适合再讨论正事,就插嘴道:“陈家堡建立不过十多年,可谓是横行阳西,无人可挡,前两年鹅凰嶂的郑大麻子还在的时候,就连阳江镇驻军都要给陈家堡几分面子,阳西县的黄、梁、林、李、刘十多家大姓都要受陈家的压迫,若非筑有围楼方堡,天知dào

要死多少人,受多大的屈辱!”

孙复嘴角一撇,根本不相信黄科的话,若是那些人不满千,生活艰难的姓氏或许可能出现过不下去的情况,但是那些大族,动辄数万同族,相互牵连,沾亲带故,动一个就全族齐上,就算是土匪都不敢轻易的向大姓下手,至于陈家堡顶多就是平时对那些大姓无礼一些,若说还有其他什么过分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摆在明处的。

黄科刻意强调围楼方堡的作用,无非是为了凸显大姓士绅的能力和实力,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如果不是估计他与自家岳父的亲密关系,孙复根本不想理他。

吃过了脖子的亏,王克征算是改了,就算是说话也是脖子不动,只动嘴巴,“黄兄说的是,方堡却是帮了你们不少忙,如果不是方堡,怕是海匪早就把这里当做乐园了。不过现在县里有了武警驻守,海上又有海军巡视,各地的海匪土匪一被清剿,就再也没有谁敢持武力劫掠了,所有黄兄以后就……嘶……”

说的有点激动,不经意间又扯到了扭伤的脖子,传来一阵巨痛,疼的王克征直吸溜嘴。

“岳父,你别这么激动,现在身上的伤都还没好,怕是要忍上几天了。”孙复苦着脸安慰道。

本来黄科被王克征说的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嘴里恨恨的说“王兄都半百的人了,还要受这样的罪,陈家堡真是死有余辜!”

孙复眼睛一转,起身走到门前,轻敲了两下,门后就传来了回应,“少帅有什么吩咐?”

“你去看看陈念珠,要让他‘好好’的死!”孙复语气刻意加重了“好好”两个字。

门外的人稍一愣神,急忙回了一声,然后就疾步走了,孙复并不担心他会听不明白自己的话的意思,因为他是陈则默。

看着重新坐在椅子上的孙复,王克征无奈的说“你这是何必呢,这样做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是嗜杀暴虐的人,影响多不好啊,为了帮我出口气不值得。”

孙复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只要得罪了我,就不用指望我会以德报怨。”

这话听着王克征的耳朵里,只当是孙复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些说的,可是到了黄科耳朵里,就成了警告了,以为孙复是在借机敲打自己,顿时脸色都白了。

天可怜见,孙复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陈述一件事实而已,结果两人都误会了,不过即使看的出来,孙复也不打算解释了,这样的误会并不是什么坏事。

*****************

陈念珠现在恨不得立kè

死了才好,本来一路上被上千人吐了一脸口水,已经够恶心的了,谁知dào

臭鸡蛋和烂菜叶子也会随之而来,没多会浑身上下就散发着一股恶臭味了。刚刚到来阳西县城里最大的一块空地——菜市场,陈念珠就知dào

自己已经是必死之局了,心里只是暗自后悔当初没一枪杀了那个该死的老头,害的自己现在家破人亡。

菜市场没有人宣读陈念珠的罪行,因为他的事迹已经成了告示,贴遍了阳西县城的大街小巷,近乎人皆可知了,大家都等着能踹他两脚,好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诸位父老乡亲,这陈念珠是陈家堡唯一的幸存者,如果我们直接把他砍了,实在是不足以安慰那些蒙受屈辱而死的人;如果我们一拥而上,虽然也能泄一口恶气,可是也会显得太过便宜他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突然站在高台上招呼众人安静,然后大声喊道。

“那你说怎么办?”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询问,却没人发xiàn

是谁说出来的。

“对啊,你说怎么办?”群情激奋中的老百姓瞬间就被勾起了兴致,也没有人理会这人是从哪来的,开口就问道。

“父老乡亲们,我自幼就随父杀猪,对用刀颇有研究,如果让我动手,我保证一百刀以内绝不让他死了,让大家过个瘾,也安慰一下那些冤死的无辜。”壮汉抽出一把精致的杀猪刀,正气激昂的喊道。

“对,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人群中突然传来的附和声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响应,齐声轰喊道“千刀万剐!”

陈念珠本来是报了必死之心,心里剩下的只有仇恨了,可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要刮了自己,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心里不住的期盼自己被吓死过去,免得承shòu千刀万剐的酷刑。

不知是得了谁的指示,押解陈念珠的士兵不住的在减少,没一会功夫,陈念珠身边就只剩下十多个人在维护秩序。

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举着杀猪刀朝着陈念珠走去,陈念珠看到自己在劫难逃,颤抖着声音哀求道“兄弟,你一刀杀了我,不要让我受千刀万剐的痛苦,我们陈家积攒的无数珍宝全部都是你的!”

壮汉持刀的手一顿,眼珠子乱转,凑到陈念珠身边低声问道“财宝在呢?”

陈念珠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只有兄弟一刀杀了我,我就告sù

你!”

看着一脸期盼的陈念珠,壮汉怒骂道“是你傻还是我傻啊,杀了你谁告sù

我珠宝在哪啊!”

“呃”陈念珠表情一僵,刚刚只顾得求死,却忘了这一茬。

“我把藏金银的地点告sù

你,你一定要杀了我。”陈念珠直愣愣的看着壮汉,希望他赶快点头,这种情况下,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变数。

壮汉点了点头,“你说吧,这阳西县谁不知dào

我一刀刘的信誉。”

放下心头的担忧,陈念珠压低声音说道“那些金银珠宝是陈家数十年的积累,就藏在陈家堡通往阳西县城的地道里,啊……”

还没等陈念珠把话说完,自称一刀刘的壮汉就用手指夹住了陈念珠的舌头,一刀割了下来,疼的陈念珠眼泪横流,满口喷血,怒目瞪着一刀刘,好似饱含了无尽的冤屈怒火。

“不要怪我,是上面要把你千刀万剐,我就是一个行刑的,哪敢乱来。”一刀刘对着陈念珠说完,转头对着人群举着血淋淋的舌头喊道“这是第一刀,割掉他的半截舌头,省的他满嘴乱骂。”

一刀刘话音刚落,转身朝着陈念珠的肚皮又是一刀,一块巴掌大,一分厚的肉片就落了下来,鲜血顺着伤口就冒了出来,好似泉涌一般。陈念珠舌头被割,无法喊出声音,只能一个劲的嘶吼。

一刀刘的技术并不高超,并没有传说中的一刀下去不见血的境界,不过刀法却是伶俐,每一刀都不在同一个地方,也没有伤及主要大动脉,看似血液横流,其实流速并不大。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刀刘就已经割了不下三十刀,陈念珠浑身上下除了脑袋,都已经满是伤口,地上已经蓄满了血液,逐渐进入疯狂的人们,并没有被这血腥的场面吓退,反而大喊着指挥一刀刘割那里的肉。

……

终于,在一刀刘割下第一百二十刀的时候,陈念珠因失血过多断了气,一刀刘也是累得满头大汗。趁着人群不注意的时候,一刀刘已经没有踪迹,消失在人群之中。

“大人,刚刚陈念珠说他们陈家堡有一批财宝藏着地道里。”刚刚还满脸蛮横的一刀刘似乎瞬间变成了乖孩子,低眉顺眼的。

“你做的很好,以后好好的跟着我,有你的好处。”面貌俊秀男子看起有些阴柔,声音却透着几分戾气,好像下一刻就会杀人似的。

一百零二章 喜与悲

榆林港沉寂了许久,突然像是苏醒了一般,港口人头攒动,远望着海洋,似乎期待着什么!几艘快速行驶的战舰不住的在港口游荡,轻松欢快,在海面上留下一道道水浪。

往日里在学员面前镇定自若的邱宝仁,现在也没了淡然自若的修养,手里的望眼镜不住的向外海观望,虽然用肉眼也可以看到海面的动静,可是邱宝仁依然那么执着的举着望眼镜,想要看的更远一些,心里恨不得直接有一双可以飞出眼睛的千里眼,洞察万里之外的动静。

邱宝仁的身边站着一位与他年龄相差不大的老人,深色的长袍,醒目剑眉,嘴角微微翘起,似乎随时都在微笑。眼皮耷拉下来时,老人和普通的老管家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又充满了智慧和洞察力,像是能够深入人心探查一般。

邱宝仁对身边的老人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两年多来,都是他负责向这里运送物资,承担着榆林港数千人的衣食补给。

“魁兄,等到大清海军一到,这里就要成为一个万人的大港口了,以后怕是你的责任要更大了!”邱宝仁捛着八字胡,笑着说。

魁叔早已经适应了魁兄的称呼,每次到这里来,不管是邓世昌还是邱宝仁,都会喊一声兄长,一点也不会羞涩。这倒不只是魁叔负责榆林港后勤的原因,论起能力,魁叔也不差分毫,能够凭借着一人之力,把近五千人的后勤处理的这么合理,又怎么会得不得尊敬。

“邱兄,这次怕是我最后一次负责你们的补给了,以后会有专人担任海军的后勤官,我还要回去管理家里的产业,这两年可是把我给累坏了。等到未来的少夫人回来,我把家里的产业也放下,整天就可以陪着老爷做些善事,积点阴德,准bèi

逗儿弄孙,安享晚年了!”魁叔一声轻笑,没有丝毫的遗憾。

邱宝仁一听要换人,心里一沉,实jì

上,他也早有感觉,当初海军不过一条船,几百人,其中学员就占了近半,为了保密起见,让魁叔担任后勤最是合适。可是现在单是榆林海军学堂就有学员三百多人,教官十多人,大小舰船十多艘,加上岸防部队,榆林港已经用了近五千人,其中水兵占了大半,可以说,榆林港已经有了足够媲美许多国家的海军实力,建立正规的后勤体系已经势在必行了。

魁叔目睹了这支海军从无到有的发展,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说是舍得也不对,只是现在军队已经开始转型,不在是当年那个仅属于孙家的山子营了,作为军队的重yào

组成部分,海军改制也已经势在必行,容不得谁舍得舍不得。

“邱兄,怎么见不得我悠闲下来,是不是想要把我累死了,你才心甘?”魁叔很想说个笑话,可是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响应。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和周围的欢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有船!”一声惊呼突然响起,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望向远海。

一艘,两艘……,只见远处一艘艘船影逐渐显露出来,数量极为繁多,且大小不一。榆林港的280毫米的岸防炮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调整炮口,保持警戒,因为最前方的两艘巡洋舰正是他们最为熟悉“月兔”“玉蟾”两舰,这正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回归舰队。

在紧随“月兔”“玉蟾”两舰后面的海容舰上,萨镇冰正举着望眼镜观察榆林港,榆林港的两翼分出有两块“半岛”,像是螃蟹伸出来扑食的螯,两块半岛上修筑的均有一座炮台,巨大的炮口分指着港口外两侧,很显然是为了迎接自己这支舰队调整过的。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凭借着数十年的海军经验,萨镇冰依然可以肯定炮台的主炮在十英寸以上,这种岸防炮,就算是面对战列舰也拥有巨大的杀伤力。

随着军舰的驶近,萨镇冰已经可以看到岸上的穿着白色海军军服的水手了,而舰队之中也充满了欢呼声,在还是飘荡了六七天,大部分水手都已经快要忍受不了这种枯寂的日子了,能够看到陆地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怎么样,鼎铭,这里环境不错吧!”邓世昌缓缓走到萨镇冰身边,微笑着问道。

萨镇冰看到邓世昌出来,急忙上前缠住这个邓世昌,不满的说“邓管带,你身体不舒服,平时要爱惜着。”

对着萨镇冰淡淡的笑了笑,邓世昌感慨的说“虽然身子骨大不如前,可是我是一天不上军舰,心里就不舒服。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出来吹吹风并不是什么坏事。”

扶着邓世昌枯瘦的身体,萨镇冰心里颇为感伤,当年的意气风发的少年英士,在失败和岁月的洗礼下,只能颤颤而行了。自己也从一个懵懂少年成了白发簇生的老者,唯一还年轻的就只有心了,为了海军强dà

的拼搏心。

“这次回来,我会马上去找少帅要求拨款,把你再海外订购的几艘军舰的尾款补齐,绝了你的后顾之忧,以后这支舰队就交给你了,我准bèi

安心做两年海军学堂的总办,多培养一些海军人才。”邓世昌握住萨镇冰的手,神情复杂的说。如果不是以前的旧伤开始复发,身体素质大不如前,邓世昌真不甘心与海军分离。

“邓大哥……”萨镇冰看着面容憔悴消瘦的邓世昌,语气有些哽咽。

拍了拍萨镇冰的搀扶自己的手臂,邓世昌安慰性的笑了笑。

“快看,有大舰!”

“好大啊!”

……

一声声惊呼声传来,很快就引得许多官兵把眼神转向了大舰的方向,只见四艘崭新的军舰正停泊在港口的右侧,其中两艘的舰身比之“月兔”号还要长上一些,而另外两艘却是和“月兔”号一模一样,应该是一个型号的军舰。

被声音吸引的萨镇冰也把目光投向了右侧港口,眼光瞬间就呆滞下来了,失声喊道“战列舰!”

战列舰是海洋的霸主,是真zhèng

的战斗机器,别看萨镇冰重整海军,组建了巡洋、长江两支舰队,巡洋舰队更是集合了全国最先进和精锐的十五艘军舰,总吨位1.8万吨,可是整支舰队都不是一艘战列舰的对手,哪怕是七年前出现的那型无畏级战列舰,甚至连吨位都只是和无畏号战列舰持平。

在这个时代,战列舰是列强的特权,能够拥有它的,就等于拥有了列强的身份证,有了在世界这个餐桌上分餐的权力。

萨镇冰猛的抓住邓世昌的枯瘦的手臂,激动的说“这就是你说的万吨巨舰?”

邓世昌疼的裂了裂嘴,急忙把手臂从近乎疯狂的萨镇冰手里抽了出来,责怪道“你是以后要掌握一支舰队的司令,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萨镇冰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轻,自己刚刚登上军舰的那一瞬间,情绪无法自制,“邓大哥,我决定不走了,有了这两艘军舰,顶的上我二十年的努力。”

看着有些疯狂的萨镇冰,邓世昌心里有些难受,自从北洋水师惨败于日本之手后,中国海军精锐尽失,就是眼前这个人,二十蹉跎,一点点的积攒下了两支舰队,近三万吨的海军,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无论是萨镇冰手下的大清海军也好,邓世昌一手拉起来的广东舰队也好,都可以算得上是训liàn

有素的海军,各舰根据岸上的指挥,慢慢的停靠在了自己的泊位。海容、海筹、海琛三舰紧随着月兔、玉蟾两舰停靠在了“万吨巨舰”旁边,刚刚下船,萨镇冰就拉着邓世昌朝着那两艘最大的军舰跑去,一点也没了往日海军统制的威严和从容。

有了邓世昌的陪伴,萨镇冰很顺利的登上了一艘万吨巨舰,触摸着冰冷的钢铁,萨镇冰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了,那朝天高耸的巨炮,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但是却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感觉亲切,威武。

抬头望着巨长的炮身,萨镇冰疑惑的说“这是11英寸的巨炮,只是这种三联装的炮台却是稀奇,好像从来没有人用过?”三联装主炮的意大利和奥匈帝国的战列舰现在都还没有服役,外界对此三联装并不熟悉。

“这是280毫米主炮,三座三联装炮塔提供了九门主炮,虽然比起现在的战列舰,主炮并不算多,可是三联装炮塔可以有效的提高炮击的命中率。严格来说,这两艘军舰并不算是战列舰,它们更像是英国提出的战列巡洋舰。”紧赶慢赶终于赶上来的魁叔开口道。

萨镇冰惊奇的看着魁叔,“你说三联装炮塔可以提高命中率,这是真的嘛?不过你说他们是战列巡洋舰倒也合适。”

魁叔只是来时了解一些这两艘军舰的知识,具体的各种概念却是不了解了,面对萨镇冰的询问,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应该是可以的,具体的还要看你们,毕竟人才是军舰的灵魂所在。”

ps:一更到,二更可能会晚些。

一百零三章 上舰和训练

“舰长168米,宽25.1米,标准排水量11540吨,满载排水量可达15700吨,装备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蒸汽轮机,总动力五万四千马力,四轴四桨传动,航速可达28节,3座三联装280毫米45倍口径主炮,就算是比起战列舰也不差多少。可以说,它们在最快的军舰里面,是火力最强dà

的,在最强的战舰里面是速度最快的。这样先进的军舰你们不想成为它们的主人嘛?”

云晖一脸戏谑的看着台下的数百名军官,声音似乎充满了魔力,使得台下没有丝毫的异声,所有人都被他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可是,这两艘军舰的成员只有八百零三人,其中军官只有三十七人,这意味着你们当中有八成都和它们无缘了。”

云晖潇洒的转了个身,继xù

开口道“另外两艘巡洋舰和月兔同级,具体信息你们都知dào

了,不过也只有二十五位军官,这些全算起来,也只有一百二十多位军官,这意味着什么,你们知dào

嘛?”

看着坎坷不安的军官们,要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云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意味着你们当中有三分之二的人要继xù

开那种慢的和毛驴一样的老旧舰艇,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自己的同窗老友在威武雄壮的军舰上向你们耀武扬威。

说不定你们当中还有一批要被开出海军,到广东警备舰队当中担任二线军官,那样你们就彻底悲剧了,海军淘汰下来的最破、最慢、最小的军舰将会成为你们的座舰,以后就只能呆在岸边巡逻警戒了。”

军官们的情绪被云晖彻底的引导起来了,许多人看向身边人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像是防着他们抢自己的奶酪一样。

“我知dào

你们都是优秀合格的海军军官,可是,仅仅是优秀合格还不够,你们还要严守军纪,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你们将接受我带来的教官团的训liàn

,他们不训liàn

你们的架势技能,只训liàn

你们对纪律的服从。在这里,只有服从军纪的士兵和军官才能成为军人,否则,你们将被清退,连进入警备舰队的权力都没有。”云晖极为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就在广场的一侧,萨镇冰陪着邓世昌观察着人群,眼神极为复杂。

“是不是疑惑,为什么要对海军进行陆军式的训liàn

?”自从萨镇冰决定不走了,还准bèi

把天津的水师学堂也搬过来的时候,邓世昌终于放下了心,见萨镇冰一脸的不解,开口询问道。

没等萨镇冰回答,邓世昌就摆开萨镇冰的搀扶,挺着了脊梁,神情激动的说“知dào

当年我为什么会帮一个十五岁的娃娃训liàn

海军嘛?当时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赌上一把,就是因为当年那群少年人表现出来的纪律性。站在太阳底下,如果没有命令,他们可以撑到自己昏迷位置,而且就算是昏迷,双腿也是绷得紧紧的。当时我就很震动,如果北洋水师能有这样的军纪,就算是我们弹药匮乏,也不见得会败得那么惨。”邓世昌虎目之中泪水翻滚,甲午战败在他心里留下的痛太深了,每次提起那场战争,都会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

萨镇冰拍了拍邓世昌的肩膀,安慰道“那场战争败了正好打醒了我们,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差距在哪里,这样看来还是值得的。”

“那两艘战巡,少帅命名为‘怀远’、‘望远’,我想就是让我们告别北洋水师的传统,建立一支纪律严明的海军,所以这场强化军纪的训liàn

必须执行,所有的官兵都不例外。”坚决的语气,使萨镇冰认识到了邓世昌的决心。

“这样长久的不接触军舰不利于海军的发展,能不能缩短训liàn

时间,或者上午训liàn

,下午上舰,免得他们技术能力下降。”萨镇冰自从见到那两艘战巡起,就不但算离开这里了,不过还是想要争取一下,免得自己手下的士兵全去训liàn

了,自己成了光杆司令。

“哈哈,计划就是这样的,你是多想了。”邓世昌畅快的大笑着说“本来计划的就是白天上舰四个时辰,剩下的时间训liàn

,海军不需yào

特别强的单兵战斗能力,自然不用像陆军一样进行三个月的全天候的训liàn

。”

“这次多了四艘新军舰,你准bèi

让谁来做舰长,特别是那两艘战巡,那可是现在我们最强dà

的军舰了,你可要好好考lǜ

一下,过两天少帅的任命书下来,你就是海军司令了。”邓世昌意味深长的说道。

轻轻的点了点头,萨镇冰也知dào

这件事不然疏忽,海军字北洋起,就是福建人独霸天下的局面,偶尔有几个外省的军官,也会受到排挤,事事不如意,这次两艘战巡的舰长肯定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如果处理不好,福建系和这里的广东系就会产生矛盾,不利于海军的团结。

“还有,这次你带回来的军舰,除了湖字级的四艘鱼雷艇会编入鱼雷分队以外,包括三艘海字级的巡洋舰都会交付到广东警备舰队,其中一些轻型炮艇会交付武警,成立水警队,这意味着广东舰队就只剩下了两艘战巡和四艘巡洋舰,还有驱逐舰分队的六艘驱逐舰,鱼雷艇分队的十二艘鱼雷艇,还有潜水艇分队的八艘潜水艇。而你带来的军舰基本上都会被送到二线舰队,或者直接退役,这些你要看开些。”

眉头一皱,萨镇冰有些心疼的说“我们的军舰不多,就不应该在分散实力了吧。连海容号这样的巡洋舰都送给警备舰队,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军舰会有的,那些老旧舰艇送到警备舰队是少帅吩咐的,而且警备舰队的职能是负责保护岸防线,是一支防守舰队,就算是有几艘战列舰也不是说不过去。而我们这支海军则是机动的进攻海军,对于那些航速低于二十五节的军舰,根本就是累赘。再说,你认为少帅会只裁剪海军,而不扩充嘛?”邓世昌笑着问道。

萨镇冰眼睛一亮,激动的说“你是说海军还会有新军舰?可是一艘战列舰要近两千万两银子,巡洋舰也要数百万两银子,少帅能够支付的起吗?”不知不觉中,萨镇冰也改变了对孙复的称呼。

“银子的事情你不需yào

考lǜ

,你要考lǜ

的是海军的发展。怀远和望远两艘战巡要是按照现在的造价,没有两千五百万两银子根本拿不下来,加上两艘月兔级的巡洋舰,这可是三千万两白银,整个广东的收入都没有这么多,可是它们不还是出现了嘛?”

“这些军舰是哪里来的,我从没有听说世界上有那个造船厂制造过这种型号的军舰,他们难道是我们自己制造的嘛?”萨镇冰疑惑的问道。

“军舰的来源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不是从列强那里订购的,不如日本人早嚷嚷的全世界都知dào

了。至于是不是我们自己造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最为合适,我曾经问过少帅,你知dào

他是怎么告sù

我的嘛?”

萨镇冰很配合的接口道“怎么说的?”

邓世昌装着孙复的样子模仿说道“他豪迈的说,你只管训liàn

海军,军舰的事情你不需yào

操心,如果你有足够合格的海军军官,我就有足够的军舰。”

咕噜一声,萨镇冰禁不住吞了口口水,他从没有听说过这么大方的话,就算是大英帝国也不敢说这么大的话吧!一艘战列舰就要一千多万了银子,而且现在的造价还在上升。要是有十几艘战列舰,那就可以成为东亚第一舰队了,到时候就算是击败日本海军,一血甲午之耻,也未可知。

“不要想了,一艘战列舰就要一千多名优秀海军官兵,现在我们只有七千多人,还有一千多人的岸防部队。就算是给你十艘战舰,你什么时候才能训liàn

出足够的海军官兵,好好干吧,低头苦干十年,你就是世界上有数的海军司令了。”

被邓世昌道破心中的想法,萨镇冰老脸一红,不过心中也充满了斗志,有了希望,就算再困难也是可以克服的。

看着萨镇冰带着兴奋愉悦的心情离开,邓世昌暗叹了口气,从隐藏着黑夜里的月兔、玉蟾,到高悬天空的金乌,和进攻性极强的星狼,四艘巡洋舰的名字,已经在展示你的决心了,少帅是准bèi

开始敞开大门做事了,要向世界宣bù

你的存zài

了。我已经老了,但愿萨镇冰能够担得起接下来的担子吧,就是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打仗。

这么明显的预示,希望萨镇冰不会没有看出吧,要不然就是活该你倒霉了,年轻人总要多担点担子嘛。

想着想着,邓世昌嘴角都咧起来了,笑容爬上了脸孔,只是不知dào

他是在高兴还是单纯的幸灾乐祸,亦或是还有其他意思!

一百零四章 叛逃

黑夜降临,榆林港临时训liàn

营里却是传来阵阵嘶吼,像是在承shòu多大的痛苦似的。令人奇怪的是,一向严苛的训liàn

营军官们却对此毫无反应,似乎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了一般。

各营房中兵士碍于往日的对教官的敬畏,也都只是在房间里乱叫,却没有一个人走出营房门口。

突然,一处偏僻的营房打开了房门,开门的那人显得很是警惕,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动静,稍遇风吹草动就急忙关闭房门。慢慢的,黑暗中陆陆续续的有四五个人走进了房间,也许是被其他房间的喊声给遮挡了,这里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的异声。

“都来了嘛?”房间里一个低沉的声音紧张的问道。

房间里并没有点灯,黑漆漆的,看不真切,只能大致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有,很多人都不愿意,他们只答yīng

帮忙保密,这次来的只有我们几个,不过凭借着子英兄的威望,我们最少可以拉拢三分之一的士兵跟我们走。”从右边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很是自信的说道。

“没那么简单,要知dào

萨统制也是福建人,如果不是他讲究平衡,一向对粤、闽两系军官平等对待,闽系统领的位子哪轮到我来做。”低沉的声音似是感慨的说“我和他都是老北洋的人,当年那一仗闽系人才几乎尽毁,只剩下叶祖珪、邱宝仁两位擎天柱,可惜也被革职,我和萨镇冰当年不过是中级军官,和那些人根本没法比,如果不是他们都死了,那轮到我们来掌管海军。这些年萨镇冰四处奔波,重新攒下这么多的家当,所有人都看着眼里,别看他不说不动,如果没有他的默许,谁也动不了海军。”

“我知dào

萨统制的厉害,可是现在那些广东佬这么欺负我们,他都坐视不理,我们怎么能够忍得下去。”左边坐着的那个中年男子愤声说道。

“是啊,才三天功夫,我们来的两千多弟兄,就有大半被打了军棍。那手臂粗的军棍,每天被打折都有一车,虽说每天只打十军棍,不会对身体造成重伤,可是现在记在头上的明天还要接着打,一点都不留情,现在我头上就记着三十军棍,就算是以后不违纪了,也要打上三天。”靠近门口的位置,传来一声抱怨。

“张择伯,我看你不是对粤系有什么不满,是担心自己头上的几十军棍的惩罚吧!”那个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直接朝着门口开炮了。

“黄钟英,老子是担心自己的军棍,可是你的也不少啊,好像有五十多军棍了吧,一个海字级巡洋舰的管带,闽系中数的着的军官,每天被打伤十军棍,那感觉应该不错吧?”张择伯嘲讽道。

黄钟英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心里怒火翻滚,本来这些军棍不该打在他身上的,就是因为得到了闽系军官的支持,才带头特意闹事的,结果才三天就被打了三十军棍,还记了五十军棍的惩罚,只是这些话不能说出来,逼得黄钟英直欲吐血。

“好了,你们别吵了,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吧?”左侧的男子懊恼的劝道。想到自己头上还记着二十军棍,林建章就心里窝火,也不愿意在这里在混下去了,着急想要离开,那里想看着他们争吵。

“子英兄,如果你带头一呼,我们拉起几百号人,把那艘‘怀远’战列舰给他们开走,我们走到那里都能混得开,那用像现在这样遭罪啊!”提起“怀远”战列舰,黄钟英声音中有着压制不在的兴奋。

面对黄钟英的怂恿,刘冠雄也很心动,作为闽系的首领,按说两艘战巡中,应该有一艘会属于他,可是根据他从萨镇冰的一言半语中得到的消息,自己似乎并不能成为战巡的舰长,这让刘冠雄很不甘心。

“‘怀远’号我们怕是动不了了,他们的防备太严密了,我们根本没办法带太多的人去上舰,更别说开走了。”叹了口气,刘冠雄无奈的说道。

“那开走‘金乌’或者‘星狼’号也行啊,近五千吨的排水量,八英寸的主炮,就算是‘海圻’号也是不如啊!”既然得不到最大的,黄钟英只能退而求其次,准bèi

动一艘新的巡洋舰。

“那也不行,那四艘新舰我都看过了,什么东西都不缺,就是缺少燃料,里面一滴油都没有,甚至淡水和食物都是才装上去的,我们根本没办法开走它们。‘月兔’和‘玉蟾’两舰你也别想了,我们都动不了,林宝藩和林继祥都是整天睡在军舰上,我们根本动不了它们。”刘冠雄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无力的解释道。

“那我们就把三艘海字级军舰都开走,直接开到上海去投奔革mìng

党,只要有他们的支持,就算是重建海军也不难。”黄钟英怨气很重,恨声说道。作为海筹号的管带,黄钟英的地位也是不低,可是现在多出了这么多新式军舰,却只有四名舰长,无论怎么轮都轮不到他身上,这让他很不甘心。

靠在门边的张择伯对革mìng

党最是亲近,听到黄钟英的话心里一喜,巴不得拉着大家一起回上海呢,投奔了革mìng

党,自己的地位立马就会大幅提高,不用像现在这样受闽系的排挤,蹉跎下去。

“你是海筹号的管带,带走海筹号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海容号是萨镇冰的座舰,我们的影响力不足,怕是动不了,倒是海琛号,可以一试。林建章的南琛号太过老旧,怕是带不走,我们把重点放在海筹、海琛两舰上面,黄钟英负责海筹号巡洋舰,林建章负责海琛号巡洋舰,张择伯协助,一会你们就去联络手下人,我们连夜出发。”刘冠雄发xiàn

今晚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周围似乎太过安静,这么多的喊声,虽然是自己特意让手下人装出来的,可是没有人来管,也太奇怪了。

“行,海筹号只要我发话,没有一点问题,这次能够把两艘海字级军舰带走,萨统制手下的人就跑了大半,我就不信他还能在有人驾驶那两艘战巡。”黄钟英幸灾乐祸的说道。

不屑的扫了黄钟英一眼,刘冠雄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海天号巡洋舰触角的事情和萨镇冰产生隔阂,那里会像现在这样。以自己的身份,最少可以成为一个新式巡洋舰的舰长,以后成为战列舰的舰长也未不可。可惜一切都晚了,海天号毁在自己手里,虽然自己被袁世凯保下来了,可是也等于把一辈子都卖给他了。

现在走到这一步,如果萨镇冰没有发xiàn

,刘冠雄是绝对不信的。虽然不知dào

萨镇冰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动自己,但是时间也不会给自己太多了。

清晨,天蒙蒙亮,榆林港传来阵阵鸡鸣声,所有人都开始起床整理被褥,静等着教官们的坚持。可是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人来坚持。而且,许多宿舍里都少了不少人,不知dào

干嘛去了。

港口外三十海里处,两艘巡洋舰和四艘大小炮艇,正在朝北方航行,船上阵阵的欢呼声,宣示着他们的兴奋和激动。夜间,刘冠雄带领黄钟英、林建章等几位管带,趁着港口的防备疏松时,成功的把海筹、海琛两艘巡洋舰和建安、建威、江鲲、江犀四艘先进的新式炮艇带走,这么巨大的胜利,没有人能够在它面前还保持淡定,如果有,那就只是刘冠雄了。

“子英兄,你怎么不高兴,我们这次可是把萨镇冰手下的六艘先进军舰都带走了。”黄钟英心情很好,兴奋的问道。

“你觉得我们能够在防备严密的军港里偷走六艘军舰,而他们毫无所知嘛?”刘冠雄反问了一句,顿时把黄钟英的给问愣了。

“我们动手的时候,好像就只有这六艘军舰呆在一起,而且燃煤和淡水食物都补给充足了,其他的军舰似乎都是缺少东西,就好像他们特地为我们准bèi

的,让我们却开走的一样。”黄钟英也发觉情况似乎和预料的不一样,竟然到现在港口里都没有什么反应。

“这六艘军舰就是萨统制特意给我们准bèi

的,他是知dào

我们和那些粤系军官搞不到一块去,特意为我们准bèi

了一条后路啊!”刘冠雄望着榆林港的方向,神情有些复杂的感慨道。

而在另一边的榆林港,一处高地上,萨镇冰和邓世昌、邱宝仁,连同云晖已经站了很久,衣衫上被晨露浸湿了许多。

邓世昌的身体在几人之中是最差的了,腿脚麻木了,缓慢的挪动脚步,忍着麻木的痛苦来回走动,使血液流动起来。

“总是有些人把海军当做是自己的,却殊不知海军从来不是一个人、一群人的,它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是属于国家的。那些人走了也好,省的把这里的气氛搞乱了。”邓世昌的话把邱宝仁和萨镇冰都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钻到地下。两人都是闽系出身,邱宝仁更是在那个闽系称霸的北洋水师担任过管带,自然知dào

军中全是乡人的祸端,各种关系牵扯,军法得不得实施,军纪败坏,导致战力下降,北洋水师战败闽系最少要占三分罪过。

萨镇冰这几年能够把海军重新打造成现在的规模,靠的就是旗人身份和闽系的出身,只不过他把海军放的地位高于了出身。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走了对谁都好,我们这里少了一群捣蛋的军官,而北边又多了一支还算有实力的海军,总能对镇守海疆起到一些作用。”云晖大大咧咧的说。

虽然云晖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萨镇冰一点也不敢小视此人。能够以十八岁的年龄成为榆林港的岸防指挥,虽然有出身孙家庄的原因,他的个人能力也不容小视。三天时间,不仅把两千多人的训liàn

和生活安排的妥妥当当,还把岸防部队整编一个岸防团,设置了完善的应急计划。

这次刘冠雄几人的叛逃,萨镇冰怀疑就是此人暗中筹划的,要不然仅凭借自己的纵容,怎么可能影响到岸防团的防守。

ps:一更到,求推荐、求收藏!

一百零五章 邀请

望着天空中弥漫的灰色气体,王萱厌恶的皱了一下鼻子,在这里生活了快三年多,她依然没有适应工业化带来的废气的那种恶心味道,巨大的机器在陆地上、海洋上驰骋,现在已经飞上了天空,可即使这样,她依然讨厌这种工业化带来的改变。

自从蒸汽机出现以后,天空中开始多了乌黑的气体,这种乌黑色很快就出现在河流里,湖泊里,各种美丽的环境被它们摧残的失去了本来的味道。

“鸾姐,那个人还在这里住着嘛?”王萱看着周围破败的街道,心里有些不自在,我们这么看重

的人才,竟然受到这样的待遇,真是过分。

“他的那些实验动辄数百万美元的花销,又没有人愿意支持他,熬到现在还能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是不错了。”王萱身后右侧的孙鸾冷冰冰的说。

看了一眼冷冰冰的孙鸾,王萱很是无奈,这么大一个美人,竟然从不对人笑,如果不是她平时对自己的关怀是出自真心,王萱都怀疑眼前的这位一米八的大个子美女是冰做的了。

“鸾姐,你就不会笑一下,你看凤姐,平时多一些笑脸,任谁看着都高兴。”王萱指着左侧的高个美女劝说道。

孙凤见王萱指着自己,很配合的堆起了笑脸。这让王萱很是满yì



“我笑起来是会要人命的!”瞪了一眼孙凤,孙鸾语气依然冷冰冰的。

想起每次孙鸾笑过之后做出的事情,王萱还是放qì

了看到冰美人的笑容。孙鸾虽然冷着脸,但是心肠却是极热,可是一旦她笑起来,那就意味着有人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倒是孙凤还算正常,只是她每次冷着脸的时候,也会要人命。

三人在一起了三年,王萱至今也没搞清楚这两个人有多大本事,无论是美国警察还是军人,在她们的手里总是落不了好去,如果不是有她们的跟随,王萱都不知dào

自己要吃多少亏才行。虽然已经离开那个男孩三年多了,但是王萱从没有感觉到过孤单,每次看到这两个大美人,她就能感受到那个怀抱的温暖,是她们的保护才让自己可以任性的做事。

虽然知dào

那个人就在前面的楼房里,王萱依然没打算进去拜访,天知dào

房间里有没有什么人在监视他,万一提前引起有心人的关注,想走就不容易了。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前面一处老式的楼房里,一个面容消瘦的老头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身材高大,显得极为消瘦,看起来像是干尸一般,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

“凤姐,就是他吧?”王萱看着那个眼熟的男子不确定的问道。这次的是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了,王萱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就是他,瘦的这么厉害,除了他还能是谁!”孙凤随意了看了那人一眼,就极为确定的说。若论起记忆力,孙凤自信没多少人可以比起自己,当然身边的这两位例外。

“嗯,既然如此,我要和他谈谈,最好他能赞同和我们一起走!”王萱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个大个子美女,还是决定最好能得到当事人的允许为好。

“孙鸾,你……”

“是”没等王萱话音落下,孙鸾就已经蹿了出去,那速度就算是子弹也不过如此。王萱满脸黑线的看着已经把那人敲晕了的孙鸾,双手捂着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不就是怕我和你抢嘛,用得着这么急嘛?”孙凤刚刚做起架势,还没行动就被孙鸾抢了个先,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

王萱终于绝望了,蹲在地上想要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下,免得摔倒了。三年的潜移默化的终于还是没有改变她们的天性,碰到打架杀人的事情,总是那么兴奋。有时候,王萱都后悔带着这两个人,太影响自己的形象了。

“美丽的小姐,你们…有什么事嘛?”特拉斯刚刚只觉脑袋一痛,就没了知觉,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三个女孩,一个蹲在地上,另一个正不好意思的向蹲下的女孩道歉,另一个则是站在自己的面前,这种境况让特拉斯第一时间就觉得要老实一些,免得吃不必要的苦头。

王萱也听到了特拉斯的声音,不过还是不想起来,实在是太受打击了,自己三年多的努力竟然没有起到一点左右,而且孙鸾道歉的话竟然还那么理直气壮,“小姐,这不是要走了嘛,我们以后就没机会欺负那些人了,最后一次人家激动一些,也是应该的嘛!”

良久,王萱拼命地让自己忘记刚刚的事情,摆脱那种失败的感觉。

“尼古拉*特斯拉先生,这次我邀请您是希望您和我一起前往东方的中国,你觉得如何?”王萱强行挤出几分笑脸,一副诚挚的样子。

特拉斯很是惊恐,自己难道碰上人贩子了,想要把自己买到遥远的东方去,天哪,这太恐怖了!

“美丽的小姐,我想你恐怕是误会了,我现在负担着很沉重的债务,而且身体还有疾病,并不适合长途远行。”特拉斯试图摆脱这种情况。

“你的债务我已经帮你解决了,至于你的身体,我想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他顶多就是有些消瘦,长途远行并不是不可承shòu的。”王萱重新恢复了往日的优雅淡定,徐徐说道。

“哦”特拉斯已经明白了,这三个人是对自己已经是很了解了,并不是临时起意,应该是蓄谋已久了。

“咦”特拉斯惊呼一声,“我好像认识你,你不是那个鸾凤动力实验室的那个凤*孙嘛?”

鸾凤动力实验室是王萱利用美国的科学资源成立的实验室,曾经邀请过特拉斯,双方还算熟悉,只是刚刚三人的样子特拉斯并没有注意看,才会没有认出来。

孙凤很是不满,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玩剪刀布包锤输给了孙鸾,怎么会让她的名字挂着前面,现在听到特拉斯提前鸾凤实验室,心里就决定以后一定要给他点苦头吃吃。

王萱轻轻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怎么样,特拉斯先生,有没有兴趣前往东方的中国一趟?”

确认了三人的身份,特拉斯反而不急了,揪着嘴角的大胡子调趣道“既然你们来的这里,知dào

我欠债的事情,肯定是很了解我,那也应该清楚我什么有多少人在监视着,你们能够把我带离美国嘛?”

轻笑一声,王萱看着孙鸾孙凤,很是自信的说“只要你愿意,我就会让你看着我们是怎么在美国zf和那些大财团的监控下离开美国的!”

孙凤和孙鸾很自觉的挺了挺胸脯,抬起了头颅,一副高傲无比的样子。

“黑凤凰的故事我也听到过一些,我相信两位的实力,只是我凭什么随你们去哪个又穷又野蛮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可以支持我的实验,也没有供我完成实验的条件,要知dào

没有实验,我的生命就失去了价值。”特拉斯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实验,无论是泰斯拉线圈还是沃登克里弗塔,都是耗资巨大的实验,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和一定的工业基础,根本无法供他完成实验。

“在中国,现在正在进行一场革mìng

,一场推翻腐朽和异族统治的革mìng

,那个民族正在焕发着自己的光芒,他会像以前那样重新成为世界的中心。我的未婚夫就是这场革mìng

的主要支持者和行动者,他已经控zhì

了三个省份,比英国本土还要大,只要你愿意前往,他能支持你完成你所有想要完成的实验。而且我的实验室已经出发了,各种资料和人员都在转移,相信我的实验室还是有实力支持你的许多实验的,离开美国,前往中国最起码你不会过得比现在差,能够做的实验要比现在多。”

特拉斯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今年可以说是他的最悲惨的一年,刚刚推辞了诺贝尔奖的邀请,因为他们同时向爱迪生也发出了邀请,却又碰到法院的一笔高达两万多美元的罚款,特拉斯几乎把自己的所有专利的赢利都投入了实验,根本没有余力支付罚款,所以才会过得这么落魄。特拉斯是个天才,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显然不是一个有经济头脑的人,获得了这么多的专利,自己却过得如此落魄,明明能力强过爱迪生,却被玩的贫困至斯。

“如果我不答yīng

你们,会怎么样?”特拉斯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一拳打死!”孙凤揉了揉拳头,呲着牙威胁道。

“两拳打活!”孙鸾冰冷冷的说。

王萱一拍额头,觉得今天很失败,自己一贯的优雅和修养彻底被她们彻底毁了。

“特拉斯先生,我很想说,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是为了我未婚夫的事业,你只能前往中国。你有的选择只是心甘情愿的前往中国,或者被我绑去中国!”既然已经没了脸皮,王萱直接威胁道。

沉默了一会,特拉斯耸了耸肩,无奈的说“既然我没得选择,我想还是舒服些去为好,只是希望你们真的能支持我的实验!”

ps:二更到,还有一更。

一百零六章 追赶和对持

“滴滴滴……”

响亮的警报传遍了整座军港,正在训liàn

的士兵们,得到了自己教官的解散命令后,一阵疾跑,朝着自己所在的军舰奔去。整座军港像是一座机器一样快速的运转着,远处巨大的炮台开始转动威严的炮口,直指着军港外。

陈世英是那次刘冠雄叛逃后被提拔起来的舰长,一次就从浅水炮艇的管带成了星狼号巡洋舰的舰长,和陈绍宽成了军港里继“二林舰长”之后的“双陈舰长”。

“实弹?”看着运送上舰的炮弹,陈世英情绪瞬间就激动起来了。有实弹就意味着有可能会发生战斗,最少也是一次长途的航行,不会像前几天那样在近海几百海里逛游了。

“是啊,这次是萨司令亲自带队,怀远号和望远号也会出发,怕是真的要打仗了!”运送炮弹的后勤多说了两句。

夹杂着紧张和兴奋的情绪在舰队中渲染着,两艘战列巡洋舰,三艘巡洋舰,加上四艘驱逐舰,几乎把军港里的力量抽了一空,这么大的编制,在中国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就算是北洋水师最强dà

的时候,也不过是两艘七千多吨的铁甲舰,加上八艘两千吨上下的巡洋舰。现在但是两艘战巡的吨位就抵上了北洋水师的大半个舰队。

“萨司令,这次我们的目标是哪里,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嘛?”原来的长江舰队统领沈寿堃现在成了怀远战巡的舰长,另一艘望远战巡的舰长是程壁光,不过现在程壁光还在海上,舰长暂由吴应科署理。

这两艘战巡的舰长分配,萨镇冰着实费了一番心思,舰长既要是威望足的老将,又要出身没问题,避免激化现在的闽粤系军官情绪,于是造成了现在这样的闽粤系各占一半主力舰的情况。等到军纪深入人心的时候,这种平衡就不再是萨镇冰需yào

考lǜ

的问题了。

“命令是让我们前往中沙接应一艘从美国来的远航轮船,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们的安全回归。”萨镇冰望着远处的海洋,心里有些淡淡的不安。在南海之上,需yào

出动这么多军舰的事情,只有英法美日四国,无论是哪一国都不是现在的海军可以抵抗的力量。萨镇冰不会认为自己多了两艘一万多吨的战巡,就能对抗那些列强海军了。

“不惜一切代价!”沈寿堃脸色一变,心不住的下沉,那艘军舰肯定是碰到列强海军的阻拦了,不然用不着出动这么多的军舰。

犹豫了一下,沈寿堃试探道“我们能不能……”

“不行!”没等沈寿堃说出了,萨镇冰就语气坚决的拒绝了,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沈寿堃,萨镇冰也知dào

他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担心海军的未来,贸然与列强发生冲突,恐怕这点海军种子根本经不起损耗。

萨镇冰心里有些不忍的说道“这次出动这么多的军舰,你就全当练兵了,不用想那么多。”

望了怀远舰内部一眼,萨镇冰再次叮嘱了一句“你一会不要乱说话,这次的任务,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做主!”

沈寿堃诧异的看了萨镇冰一眼,这支舰队自从萨镇冰任命为司令之后,就算是邓世昌也不再干涉内部事务了,怎么会出现他不能做主的事情,难道这里还有什么身份更高的人在?

瑞克很是郁闷,他是美国的一名船长,有一艘万吨级的轮船,“约翰”号,在美国虽然比不得那些百万富豪,但是也算是衣食无忧,如果不是热爱航海,他完全可以在加州买下一块大大的牧场,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自从“大白舰队”回归以后,瑞克在各国港口都能感受到那些人对自己的尊敬,严格来说,瑞克不能算是一个爱国的人,不过当他感受到那些人对自己的尊敬的时候,瑞克还是罕见的感激了一下祖国,多了一份爱国心。

半个月前,一个美丽的东方姑娘雇佣了自己的船,要求最快的速度到达中国,当时看在巨额费用的份上,再加上这么高强度的冒险有足够的诱惑力,瑞克根本就不考lǜ

任何后果,直接接下来订单。

十几天的航行着实让瑞克过了把瘾,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就有些不对了,过了菲律宾海,一艘美国军舰突然追了上来,似乎瞄上了自己的船,本着为雇主着想的原则,瑞克加快了航速,竭尽所能的摆脱了美国军舰的追赶。本以为可以得到美人的答谢和感激,没想到连个怀抱都没有得到,就被一个高大的冷冰冰的女孩给虐了,虽然那个女孩也很漂亮,可是被再漂亮的女孩打,也不会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瑞克很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愤nù

,可是腰间的匕首还是让他摆脱了这种心思,老老实实的向着目标航行。

“上帝啊,你真的很灵!”瑞克再次看到美国军舰的时候真的很高兴,可是当匕首缓缓刺进自己的腰间的时候,瑞克还是放下了降低航速的打算,只能在心里咒骂着“黄皮猴子!”

“小姐,我们要不跳海吧,只要能把你带回去,船上的人和东西都无所谓。”孙凤凑到王萱耳边低声道。

王萱白了孙凤一眼,根本没有理她,这几天几乎每天她都跳到海里游上一阵子,很显然是爱上游泳了,可是你游得再快也赶不上军舰啊!根据自己三年来的经验,碰到需yào

决断的事情,绝对不能问孙鸾和孙凤,她们骨子里充满着战斗意识,除了打架和杀人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注意,最重yào

的是她们根本就不在意麻烦有多大,会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美丽的小姐,你可不能跳海!”特拉斯根本没有看到王萱的表态,却听到了孙凤的建议。特拉斯虽然不畏惧海洋,可是也不喜欢在海里和军舰竞技,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会的,你就放心吧,一会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王萱算是明白为什么特拉斯会过得这么凄惨了,他的智慧全部用作了实验和科学上,对于生活实在是低能。

那艘美国军舰锲而不舍的追着“约翰”号,这倒不是知dào

它有什么问题,而是出自瑞克的挑衅,本来这艘军舰就是例行公事的巡视,见到一艘美国船只想要上前交流一下,可是没想到那艘轮船不仅不配合,还把自己给甩了。虽然自己的船有些老了,可是也不能被民用船只给鄙视了,舰长就下定决心非要追上去逗逗它不行,加上这艘军舰没有什么正经任务,活泼好动的美国水兵们就集体支持了舰长的决定,向着这艘军舰追去。

“前方发xiàn

烟柱”

“金乌号前往搜索,其余舰船做好准bèi

!”随着指挥塔传来的命令,金乌号突然加速驶出了舰队,朝着烟柱的方形驶去。

当军舰发xiàn

烟柱的时候,就说明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远了,金乌号的最快航速可以达到二十九节,很快就发xiàn

了一艘万吨级的轮船,和描述中的样子相同。

陈世英向后方传出了信息之后,直接朝着轮船的方向驶去。

“舰长,前面出现一艘军舰,好像挂的是清国的龙旗!”作为美国驻扎在菲律宾的军舰,舰上的水兵对龙旗并不陌生。

实jì

上海军的军旗和满清的龙旗并不相同,相比于那杆和爬虫一般的龙旗,海军的军棋更加形象,一条金龙翻滚,旗下有波浪点缀,看起来更像是一条闹海的神龙,活灵活现,而不是那面死板的黄龙旗。

“黄皮猴子的军舰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们不知dào

这是美利坚的领海嘛?”舰长说。

虚擦了一下脑门的汗水,副官低声提醒道“舰长,这已经是南中国海了,应该算是中国的海域了。”

舰长恼羞成怒的瞪了自己的副官一眼,想到自己已经追了这么久,已经跑出了自己的巡视范围,心里有些没谱了。

“舰长,情况有些不对啊!”突然有水兵喊道。

远处的海面上已经多出了六艘军舰,而且还有两艘战列舰,这种情况下,谁都能察觉到不对了。

“向他们发出警告,这里已经是中国领海,请他们离开!”萨镇冰看到金乌号已经靠近了那艘要迎接的轮船身边,也放下了担心,发出了自己参加海军以来最大气的命令。

“报gào

萨司令,对方拒绝离开,并询问我们的身份.”

“告sù

他们,我们是中国海军,如果再不离开,就开炮了!”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传来,通讯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就把眼神投向了萨镇冰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办。

“这就是孙少帅,是我的上司,赶快去发信息吧!”萨镇冰嘴角一抽,心里不住感慨年轻人真有魄力。

美国海军虽然不如英国海军那么强势,可是自“大白舰队”全球远航之后,地位也已经大幅提高了,自然不会凭借一个弱国的威胁就后退,即使他的实力很强。

孙复深知海军中舰长和统帅的威严的重yào

性,刚刚说完话他就后悔了,这次就没有开口,而是把眼光投向了萨镇冰。

看到孙复没有直接下令,萨镇冰心里暗自感激,自然不会让他失望,“‘怀远舰’一号炮塔警告性射击!”

一声令下,怀远舰的三联装280毫米主炮开始旋转炮口,一声轰鸣,一万五千吨的舰身猛地横移数米,橘红色的火焰从炮口喷射而出。就在那艘美国军舰不过一公里的地方三颗炮弹溅起了数十米高的水花,整个海面都是一颤。

ps:抱歉,三更晚了!

一百零七章 鸳鸯会

当年的小萝莉变成了妙龄少女,清纯仍在,稚气尽消,眉目之间散发着女性的魅力,嘴角微微翘起,淡淡然的笑容很是温煦。乌黑亮泽的秀发随意的盘成发髻,一身白色连体长裙,饱满的胸部被遮的的紧紧的,只留下了无限的幻想空间。玉一般的小手,五指紧扣,手指因为过度用力,青筋微微呈现,看得出女孩的心情并不像她脸上表现的那样淡然。

他还是那么英俊,还好还好,他又长高了,不然肯定会因为我比他高,而不喜欢我的,现在他依然比我高出半头,应该不会不喜欢我吧?凤姐和鸾姐都比我高出小半头了,我也不算高嘛!

“你……”

“你……”

孙复一乐,摸了摸鼻子,没有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不过看到小脸涨红的女孩,孙复还是再次开口了,不然天知dào

她会不会因为一时的羞涩,一直憋下去。

孙复朝着女孩伸出手,轻笑着说“欢迎回家!”

王萱只觉得自己三年的努力一切都值了,只要能帮着他,他又没有忘掉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至于父亲说的那个黎族女孩,大不了让他娶回家就是了,不就是多出一个妹妹嘛!只是那个方姐姐怎么办呢,她都那么大了,怎么还勾引我的…男人,万一进了孙家的门,我是该叫姐姐还是妹妹呢?

看着脸红的越来越厉害的女孩,孙复有些糊涂了,没听说自己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啊,怎么不搭理自己了。至于有没有人和自己抢,如果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小萝莉,孙复或许还能容忍一二,可是现在这个百变成仙的大美人,任谁也舍不得放qì

。如果有人敢动什么歪心思,哼,那就要看孙某人的枪能不能打到你了……

“怎么,三年不见,都不认识我了?”孙复再次说道。

“是三年零三个月短三天……”王萱一激动,大声喊道。刚刚喊完,王萱的脸就又红了,这次都红到脖子了,衣领遮挡外的皮肤,全部成了嫣红色,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孙复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人,从母亲过世,忍了三个月没哭,到如今权势滔天,却仍然保持着处男之身,都可见一般。但是现在,孙复有些克制不住了,能够克制不三年不碰女人,除了上一世的清纯经lì

,还有就是身体尚未完全长成。

现在,孙复已经过了十七岁的生日,正在朝十八岁发展,身体发育已经停止,一米八五的身高,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顶尖的个子了,当然凤凰卫士除外。

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孙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把嘴巴凑了上去,在哪嫣红的小脸上狠狠的啃了一块。淡淡的体香冲进鼻腔,孙复很激动,身体的血液告sù

的流动起来,而那个血脉最发达的地方,也有了反应。

孙复是一身素白丝绸长袍,腰部收缩,尽显男儿身体的匀称,下身较为宽大,不过还是没有完全遮挡住生理反应,孙复不得已把身子弯曲了些,才算避免了尴尬的暴漏。

房间里最敏锐的不是孙复,也不是王萱,而是那两个不识时务的女护卫。被两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注视着,就算是这两双眼睛来自一对波大臀挺,火辣迷人的美女,正处于尴尬中的孙复也不会乐意。不过现在自己的体型有些特殊,不能作出什么太大的动作,只能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孙鸾、孙凤终究还是忠于孙复的战士,虽然已经三年多没有见过,不过还是不敢违抗孙复的意志,只能无奈的离开了房间。

王萱现在还在愣神中,根本没有发xiàn

房间里只剩下最后两个人了,只是纠结着自己被亲了,该做出什么反应。要是过了,担心他生气,要是轻了,又容易被人看轻薄,怎么办呢?

为了掩饰那些不好的反应,孙复上前抓住女孩的手,拉着她硬把她按坐了下来,“不想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嘛?”

“啊……”王萱突然发xiàn

自己已经坐在椅子上,而且还和他牵着手。

孙复则是在不住的庆幸自己成功的转移了王萱的注意力,不要再那么尴尬的弯着腰了。

“我在美国啊……”王萱终于认命了,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那年我去美国之后,发xiàn

自己举目无亲,在旧金山时,当地的美国人对华人很不好,我看的很多人都住在几块木板搭建的房子里,吃的住的都很差,甚至还没有茂名的穷人过得好。我就想帮帮他们,可是当地的美国zf根本不理我,有些白人还想欺负我,还好凤姐和鸾姐把他们赶跑了。没有办法,我就把自己带的钱都送给他们,帮zhù

他们重新建房子,还向他们的雇主要求得到更好的待遇,结果那些雇主很通情达理,不仅答yīng

了提供华人的待遇,还赔偿了他们很多美元……”

孙复翻了翻白眼,以自己对那些克隆战士的了解,那些被“赶走”的人,肯定是再也没有出现过。至于谈判,可能就是威胁加强迫,要不然那些要钱不要命的美国牛仔和矿主、商贩,怎么可能掏出美元来。等等……,凤姐,难道是孙凤,天哪,这也太诡异了,这个名字难道还会穿越时空?

“……后来,我才知dào

,那些白人根本就不是通情达理,他们是被凤姐给打怕了,才不得已不交出一笔钱的。等到了纽约,我才发xiàn

,美元那么厉害,只要有美元,他们能够把自己的亲爹给卖了……于是我就想办法赚钱,我看了很多报纸,发xiàn

除了银行家和军火商,就是开采金矿和挖石油最赚钱,银行和军火都需yào

很多的关系才能做,而且需yào

的本钱也很大,我做不了……后来就想起你说的墨西哥坦皮科有很多石油,我就向去哪里挖石油,可是到了坦皮科才知dào

,哪里已经挖出了大油井,地价涨的很高,我手里剩下的钱根本就买不起什么……凤姐和鸾姐就去找了哪里一个占了很多地的人,从他手里买了一些地,等挖出了石油,我就又把地卖给了标准石油,赚了第一笔钱……”

看着王萱嘴角幸福的笑容,孙复不仅为那些美国佬悲伤,有了这么一个爱上巧取豪夺的商人,再加上两个地球上最强dà

的战士,他们彻底倒霉了。尤其是哪个被孙凤和孙鸾抢去坦皮科土地的人,谁都知dào

,坦皮科油田被发xiàn

之后,那块土地冒得都是美元,可以说那是被美元铺满的土地,就是不知dào

孙凤和孙鸾使出的是什么手段,竟然可以在那里抢出一块土地,也许自己也能试试。

“……美国的银行业很发达,你告sù

我美国有八家最大的财团很厉害,不要让我招惹他们,我就处处躲着他们,后来摩根银行的人找到我,想要让我把钱存到他们的银行里……本来我是不想的,可是后来想想,还是把钱存进去了……”

王萱的淡然让孙复有些蛋疼,摩根银行竟然找她存钱,这是什么情况?

“你不是去留学的嘛?怎么开始经商了,你到底有多少钱,怎么摩根银行都找上你了?”孙复现在一脑门的疑问。

王萱有些脸红,扭扭捏捏的说“我也去上学了,可是他们的课程太简单了,而且也没有意思。再说那么多钱也不能一直放在银行里啊,我就做点小生意,人家也是想帮帮你嘛!”

孙复根本不在意王萱能够学到多少东西,如果不是当时她想要去留学的,孙复根本就不希望这么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跑到万里之外的美国,虽说当时没有太多的感觉,可毕竟是在自己的未婚妻,必要的担心还是有点的。

“你到底有多少钱?”虽说不很在意,孙复还是忍不住问道。

“也就三千多万美元吧,大部分都是卖油田的钱,只有一半是我后来赚的。”王萱有些小兴奋,眉角都翘起来了,很是自得。三千多万虽说比起那些恐怖的财团来说只是小意思,但是在此时的中国绝对是顶尖的首富。

孙复脸一黑,心里有些震惊,三千多万,那要多少钱啊,换成白银都有五六千万两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家当换成现银也不过是这么多吧了,感情自己眼前的小女孩已经成了富婆了。

“到底是怎么赚来的?”孙复揉了揉太阳穴,想要让自己静下心来。

王萱本就是蕙心兰质,堪比心有九窍的比干,这几年又经lì

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有些受打击了。

“……其实主要还是油田卖的多,我买的的那块地虽然不大,但是打出了一眼高产油井,日出油两万多吨,加上其他几口小产量的油井,卖了两千多万美元。不过后来人家才发xiàn

,被那个叫洛克菲勒的家伙给骗了,只是我闻道那种石油的味道就讨厌,结果一冲动就卖了……”王萱握着小拳头恨恨的样子,却是很可爱,让孙复忍不住轻掐了一下娇嫩的小脸。

看到脸皮又红了的王萱,孙复心里好受了许多,既然是石油卖的钱,那功劳至少有一半是自己的,剩下的还有三分是孙凤和孙鸾两人的,要不然一个女孩握着一个高产油井,肯定会被吞个干净的。至于卖油井是不是赔钱,都无所谓了,反正都是空手套白狼,多少都是赚的。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一百零八章 特斯拉

“这次回来怎么会碰到美国军舰?”孙复很好奇美国军舰怎么会追赶这艘美国船只,如果是他们特意的,孙复不介yì

在美国人头上踩两脚,试试摸老虎的感觉。

“我也不知dào

,我在美国可是一个好人,他们的报纸还夸我善良呢,说我是上帝派遣在人间的天使……”王萱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份《纽约时报》献宝的说。

孙复本来不怎么喜欢英文,不过这一世记忆力极强,也看过一些英文报纸,倒也能看懂报纸上的内容。在报纸的正版上,有一处却是是在说王萱的,称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性之一,是华人中的翘楚,也是美国乃至世界上最富有的的女性,是善良的天使,这样的女士离开美利坚是美利坚的损失,还列举了一些她帮zhù

华人和其他贫困人士的事迹,甚至还有大笔的捐款记录,数额这是不小,都达到了百万之巨。

虽说心里为王萱骄傲,可是孙复还是有些心疼,百万美元都能够一个旅一年的军饷了,自己手里虽说握着不少的金银储备,可那是为了组建银行,发行货币准bèi

的,轻易不能动用。如果不是现在时局渐渐稳定,组建银行,发行货币的时机正在逐渐成熟,孙复都想动用那些金银了。

“你真厉害……”孙复折着报纸,真心的夸赞道。

“咦……”孙复突然发xiàn

一则新闻,一个特殊的名字吸引了他的目光,“……尼古拉*特斯拉因为一次意wài

实验,死在自己的公寓内,……”

孙复的笑容逐渐凝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一直忙着扩军和奠定工业基础,忽视了这位世界上最伟大最神奇的科学家,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竟然导致他提前死了。如果说地球上有那个人可以让科技水平直接提升一百年,甚至三百年,那就是特斯拉,他的神奇大脑每次提出的想法都是超越世界上百年的,无论是交流电,还是电力的无线传输,再或是特斯拉线圈,还是沃登克里弗塔,每一样都是革mìng

性的事物,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发明侵犯了财团的利益,整个世界最起码比现在要先进五十年,人类甚至都跨出太阳系了。

王萱发xiàn

孙复看着报纸里的一则小新闻,眼神都僵了,神情有些不对,也把眼神投了过来。

“哎,我送你一件礼物,怎么样?”孙复闻言一愣,对这个万能称呼有些诧异,不知dào

是在称呼谁,不过回忆了一下,苦笑了一声,好像她一直都是这样称呼自己的。

虽说特斯拉的死让孙复有些遗憾,不过既然自己来了,那么改变历史也就已经注定了。更何况他在晚年也得不得足够的支持,还要受zf、财团的监视,过得并不如意,也许早死并非是一件坏事。不能因为他的死,而影响了自己和未来妻子的相会,而且是这样一个漂亮温柔的妻子。

“说吧,什么礼物?”孙复摆脱了复杂情绪,心情一瞬间就好了,饶有兴致的看着王萱问道。

神mì

的一笑,王萱期待的看着孙复道“来吧,保证让你惊喜!”

孙复想了想,以为是她信中说的那个动力实验室,心里也有些小激动,就起身牵着王萱的小手,示意她领路。

王萱脸红的发烧,被大手握着的感觉很是舒服,却也不愿意松开,就强忍着羞意拉着孙复,一点都不敢回头,有点像把脑袋插进沙土里的鸵鸟,告sù

自己并没有什么事。

王萱的力qì

并不大,孙复经过身体强化之后,力量比之常人要强出数倍,虽然比不了孙佑等人的那么夸张,但是举起百斤的巨石还是没有丁点问题的。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被王萱牵着,任她耗尽lì

量也不用想把自己拉走。

论起宽敞,轮船比军舰强出了十倍不止,首先走道的宽度就不是军舰可比的,军舰之内的通道想要并排过下两个人都要侧着身子,而轮船就舒服多了并排两人都能够畅行无阻。

万吨巨轮也不到两百米的长度,王萱拉着孙复走了不过十几个呼吸,就停了下来。不知是太过紧张了,还是跑的太急,王萱呼吸有些急,孙复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心脏跳动,看着脑门渗出的细密汗水,发丝粘在上面,有种独特的魅惑力,不知不觉,孙复看的有些痴了。

王萱很快就发xiàn

了孙复的异象,心里一甜,暗自有些得yì

,任谁被心上人痴迷都不会有什么不满,不过出于少女的矜持,王萱还是嗔道“呆子,别看了,你猜里面是谁?”

丢脸了,孙复很是惭愧,两世为人,自己怎么也算是久经考验了,怎么这么容易失态,难道是环境不同造成的,嗯,一定是这样,在这个还很保守的年代,自己又是洁身自好,才会造成抵抗力下降。

“我怎么知dào

,不会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吧?”看着脸色有些泛黑的王萱,孙复暗自得yì

,男人挑逗女人就是那么容易。

“…哼…”王萱冷哼一声就转过头去,根本不理会孙复。

“难道是卷发强壮的黑人美女?”孙复发觉似乎玩笑开过火了,那双俏丽迷人的大眼睛已经开始泛红了,大有水淹金山的架势。

伸手揽过王萱的柔腰,孙复陪着笑脸道“好了,逗你玩呢,白人毛发太旺,而且体味很大,我怎么可能喜欢呢?”虽然口里说着不喜欢白人,孙复心里还是期待着能够收藏一个金发碧眼白人的美女,体味大,可以直接当做花瓶,用来欣赏嘛!

“那你就是喜欢黑妹子了?”王萱红着眼看着孙复,小嘴都要咧起来了,哭的预兆越来越明显了。

“那黑的连眼和嘴巴都分不清,谁会喜欢他们啊?再说,黑人地位低下,根本就是一群奴隶,怎么能够配上我的身份!”听到孙复的解释,心里虽然告戒自己他是骗自己的,还是忍不住相信了。

“你放开我……”刚刚只顾着生气了,王萱这才发xiàn

自己已经跑进他的怀抱了,还被揽着腰,顿时就有些急了。虽说在美国一直幻想着这样的情景,可是那毕竟是幻想,饱受传统教育的王萱到底还是没有受到腐败的美国文化的侵蚀,骨子里还是传统的中国女性。

“…我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孙复知dào

现在还不到时机,如果太过亲密,王萱肯定会受不了的。虽然有些恋恋不舍那柔软温暖的腰肢,还是无奈的松开了手臂。

“你自己打开门看吧,不给肯定不是黑妹子!”王萱试图用发泄的语气掩饰自己的羞涩。

耸了耸肩,孙复伸手敲了敲门,等着房间里的反应。根据王萱的举动和反应,孙复基本判断了礼物是一个人,只是不知dào

是什么人。

“吱”的一声,一个身材高大消瘦的白人男子打开了房门,深凹的眼睛呈棕色,一撇八字胡已经有些发白了,看得出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黑色的西服在他高挑的身上,显得有些松散,白色的衬衣都不能完全束住他的身体,可见他的消瘦。

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孙复有种惊喜的感觉,只是不知dào

这种情绪来自哪里。看着这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孙复努力的想了一会,却总是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孙复对自己的记忆力一向很自信,这一刻却怎么都无法记起在哪里见过他。

“我见过你嘛?”孙复望着这个白人男子问道。令人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并没有听懂一般。

“他是美国人,不会说汉语!”王萱一脸笑意的看着孙复,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呃…”不得已,孙复又用英语问了一遍,孙复的英语口语着实不怎么样,根本没有什么纽约音或者伦敦音的境界,如果非要说一种口音,那就是茂名口音的英语。虽然不是很正宗,不过白人男子还是听懂了孙复的话。

“我想我们并没有见过,不过我和你身后的小姐认识!”白人男子很无辜的说。

“他是尼古拉*特斯拉,刚刚你还见过他的照片,在报纸上……”王萱见孙复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提醒了一句,担心他还想不起来,不仅又加了一句。

“特斯拉……”孙复豁然开朗,终于明白自己的兴奋来自哪里了,原来他就是自己刚刚看到的那则死讯的主人,全世界历史上都能排进前三的伟大科学家。

“啵”猛地抱住王萱亲了一口,孙复实在是太兴奋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在信里提过一次,抒发了一下自己的崇拜和敬佩,王萱就为自己把他带了回来。有了这个人,孙复愿意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开战,甚至不惜让基地暴露出来。

“你真坏……”王萱脸色通红,刚刚那一次只是轻吻了一口,王萱还没有这样的感受,可是这么大力的一吻,还在外人面前,脸皮稚嫩的王萱彻底撑不住了,轻啐了一口扭头就跑。

望着逐渐远去的王萱,孙复没有去追,这个时候追上去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再说有这么一位大神呆在这里,孙复怎么还有心思儿女情长。

“你就是王萱小姐口里的未婚夫吧?”特斯拉突然问了一句。

孙复心里的兴奋一句无法抑制,笑着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的身份?”

虽然没有得到正面回答,特斯拉也能够确认自己的猜测了。“王萱小姐是个很保守的女性,能够容忍你和她这么亲热,除了她口里那个神奇的未婚夫,我找不到第二种解释。”

“你真的能够支持我完成我的实验嘛?”特斯拉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直接问道,只是语气有些怀疑。要知dào

他的实验动辄都是数百万的花费,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承shòu的起的,特斯拉很怀疑这个年轻的黄种人能不能支撑的起自己的实验。

“当然,我能够支撑你的实验,不仅是特斯拉线圈,还有沃登克里弗塔,甚至是电力的无线传输实验,我也能够支持你完成。”孙复玩味的说“不过,你凭什么让我支持你,要知dào

连摩根财团都不愿意支持你那么大的实验项目,它的花费实在是太大了!”

“我所取得的专利可以全部送给你……”凝眉思考了一下,特斯拉给出了自己能够付出的最大条件,可见他对自己的实验的看重。

摇了摇头,孙复伸出一根手指,坚定的说“你的专利我都可以给你留着,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yīng

,把忠诚交给我……”虽然特斯拉的专利可以为自己赚取数以亿计的美元,不过相比于那些,孙复更在意他的实验结果和记录,那是金钱都无法买回来的。他的许多实验记录到了二十一世纪都还让美国人受益匪浅,可以说特斯拉的成就根本就不想他的名声那样一般,实jì

上他的许多思想和实验记录在美国zf眼里已经超过了爱迪生和诺贝尔的发明,为了保住这些秘密,美国zf甚至不愿意他晚年的时候返回他的家乡——南斯拉夫(当时塞尔维亚与其他几个国家组成了南斯拉夫,直到九十年代初,南斯拉夫才解体,塞尔维亚重新独立),为此甚至不惜支付一笔天文数字的美元,对南斯拉夫zf进行经济援助。

“把忠诚交给我,我给你世界上最良好的实验环境,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为你开辟出一个大岛,作为你的实验基地。”

特斯拉皱了皱眉头,“你会干涉我的实验嘛?”在特斯拉心中,只有实验是最重yào

的。他曾经说过他为成为一名美利坚公民自豪,这里面最重yào

的原因就是美国为他提供了最良好的实验,是世界上包容力最强dà

的地方,这种包容力甚至已经没有了底线。

“会,但是不会阻拦你的实验,我会提出一些意见,或者要求你做一些其他的实验。”孙复当然不会阻拦特斯拉是实验,那些实验即使失败,也会留下很珍贵的记录资料,它们才是真zhèng

的宝藏。

舔了舔嘴唇,特斯拉很是心动,考lǜ

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我答yīng

你,如果你不毁灭地球的话!”

孙复闻言一愣,笑了,肯定的说“当然不会,要知dào

我也生活在地球上。”孙复心里不住的感叹,就算是自己有两世的经lì

,还是赶不上科学家的思想,他们太神奇了,考lǜ

的角度都和常人不一样。

一百零九章 欺骗

自从基地车搬走以后,浮山岭基地就只剩下一些硬件设施,显得有些空荡冷清。离开了基地车,这里内部的灵魂也就不在了,如果不是有八个克隆人在维护着,还有地字队的三十六名凤凰卫士保护着,这里就真的废了。

今天,整座浮山岭都再次重现了生机,一队队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开进浮山岭,开始了拉网式的排查,无论是居住在山腰还是山间,甚至是那些靠近山脚的村落都被强制迁徙了。捧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元离开自己居住的家园,任何人都不会太高兴,毕竟这里是他们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祖宗坟陵所在。

不过中国人对于zf总是有那么一丝发自骨子里的畏惧,在得到一份位于茂名城里的房产之后,他们就只能丧失心里的那一丝不情愿,带着祖宗灵位离开了居住了数十年的家园。

浮山岭并不是什么大山,高不到千米,占地不过三万多亩,可以称得上是小山中的小山。山体朝东北方向为长,约十八里,东南方向为宽,越十三里,整体像是一个不规则的梯形。基地所在的主峰,是一座不到千米的山头,位于浮山岭的中央位置。

特斯拉跟着孙复一行沿着修建的山路直接驾着马车朝主峰而来,马车很大,里面分成了相对的两侧座位,中间还有一张桌子,由于马车底盘装有弹簧和钢片,就算是写字也能够做到。桌子把两侧的座位隔开,王萱和孙复坐在马车的左侧,而特斯拉则是坐在了右边,三个人在宽大的马车内显得很是宽松。

一路上警戒级别极高,每隔三五米就有哨兵值守,五十米还有临时机枪点警戒,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罗地网笼罩,夸张点说,连蝇子都无法穿过这样的防御。

在美国,特斯拉也算是名人,在科学界更是堪比爱迪生的科学家,无论是纽约时报,还是其他州府的报纸,总能看到他的身影。他与爱迪生一起推辞了今年的诺贝尔奖的推荐,更是被报纸好一顿宣扬。但是特斯拉却从没有受到过这么高待遇的迎接,士兵放哨,机枪驻守,甚至还有十几头牛犊般的巨犬来回巡视,在特斯拉的印象里,就算是美国总统出行没有这般待遇。

“孙,这么多人为我们服wù

,你不觉得有些不公平嘛?”特斯拉心里很是受用这样的待遇,但是在美国受到的另一种文化的教育告sù

他,这是不合理的。

王萱也把眼神投向了孙复,很好奇他到底有多大的权势,能够调用这么多的军队,虽说曾经听到过他控zhì

三个省,可是这个概念是很模糊的,根本没有亲眼见到更贴切的感受到这种权力的强dà



“尼古拉*特斯拉先生,我想你没有认识到你的价值所在。”孙复一脸严肃的说“你脑子里的智慧是属于全人类的,如果人类丧失了你这样的一颗大脑,那么人类将被制约发展一个世纪,甚至更久。在美国你没有得到足够的尊敬和满足,在这里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zhù

你完成你所有的实验,等以后时机合适的时候,这些实验的结论和记录将会交付给全世界所有的国家,让我们共同为文明的进步而做出应有的贡献。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进最大努力的保护你的大脑,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损伤,为了避免一点意wài

,动用军队并非是不合理的,如果你以后的实验需yào

,我也会让我的军队帮zhù

你,这是我的承诺!”

王萱撇了撇嘴,看着一脸认真和感动的特斯拉,王萱眉角都跳动起来了,如果不是碍于场合的问题,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这种骗傻子的话,他竟然也相信,真不知dào

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沉吟了一会,特斯拉竟然真的感觉孙复的话有些道理,心里已经开始幻想了,如果给自己充分的实验条件,那自己脑子里的那些神奇的东西说不定都可以在这个世界出现。

“孙,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我的实验,如果你能保证我的实验条件没有问题的话,我可以放qì

所有取得的专利,把它们无偿的赠送给你!”

切,谁喜欢你的专利,那些东西就算是富可敌国能够比得上我的基地有价值嘛,我想要的是你的大脑,是哪里面那些神奇的思想,至于财富,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就算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也可以毫不费力的超越。当然这些心里的话,孙复是不会说出来的。

“特斯拉先生,你的实验条件我都会尽最大努力帮zhù

你,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而且你的所有专利,我都不会占用,我会利用它们所得到的专利费创建一个奖,用来奖励那些为科学界做出重大贡献的学者。”孙复一脸神圣的说,那样子就像上帝向他的信徒宣讲圣经一般。

深褐色的眼珠转动了一圈,特斯拉的喉结不住的做着吞咽的动作,手指也因为兴奋而舞动了起来,甚至游戏癫狂的样子。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青史留名更有价值的了,设立一个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奖项,这对特斯拉来说也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孙,我不相信你会毫无要求的让我做实验,你还是告sù

我你的要求吧?”特斯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凹陷的棕褐色眼睛盯着孙复,眼珠里包含着极大的真诚,让人不忍心欺骗那是真诚的眼睛。

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孙复久久不愿开口,刚刚对特斯拉的许诺,孙复根本就没打算兑现,但是现在看到这是棕褐色的真诚的眼睛,孙复有些想要告sù

他自己的目的的想法。

良久,孙复终于开口了,深沉的声音饱含无尽的感伤和痛苦,“……特斯拉,你知dào

中国的历史嘛?”

特斯拉有些迷茫的看着孙复,不明白他要说什么。王萱忍不住一拍脑门,他又有开始骗人了,只是不知dào

这个傻子会不会全都信了,不过看样子,他肯定会上当的。

孙复也没有指望特斯拉回答,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曾经是世界的中心,无论是促使文明战胜野蛮的火药,还是传承文明的纸张,甚至海上航行的必需品指南针,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五千年的文明史,千百万年的人类史,都无法离开这个国家的身影,他一直都在其中扮演着极为重yào

的角色,甚至是最重yào

的角色。”

“在大航海之前,中国人就曾经组建了高达数万人的远航船队,向世界传播文明,那个时代,欧洲还是一片黑暗,看不到文明的曙光,科学被宗教谋杀,无数伟大的科学家被投入了火焰中,成了人类迈向文明的祭品。如果当时的中国人向西方人那么充满侵略性,那么这个世界应该都是中国人的天下了,可是我们没有,那支船队的领导者,用丝绸、茶叶和瓷器让无数国家的人感受到了文明的力量,许多国王情愿放qì

自己的权势,也想成为一个中国人。”

“到了近代,这个国家被异族统治着,英国人也从海上来了,用枪炮强行打开了这个国家的大门,甚至联合法国人烧了世界上最繁华的园林,并把它劫掠一空,无数的珍宝奇物毁在了大火里,刚刚进入二十世纪的大门,就有八个国家联合起来再次攻破了这个国家的首都,逼迫四万万五千万中国人每人赔付他们一两白银,一个文明的国家遭受到这样的屈辱,亘古未闻。”

同情的看着孙复,特斯拉还是疑惑不解,问道“孙,我很同情你的国家的遭遇,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特斯拉,我想强dà

我的国家,就需yào

革mìng

性的事物出现才能让她追赶上那些已经实现工业化的帝国的脚步。在这个时代,我能够看到的堪比蒸汽机出现一样的事物,就是电力的普及和内燃机的出现,而你,就是电力和内燃机的灵魂,你能让它们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你的实验也会让我们有机会追上列强的脚步。”

“特斯拉,我不愿意骗你,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我支持你的实验,从中得到的东西并不是可以看到的,那些实验的经验和记录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领先三十年,而你的思想也会在这片大陆上渗透,感染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孙复深沉的看着特斯拉,等待着他的答复。

虽然在船上,特斯拉就已经答yīng

留在中国了,但是孙复能够感受到他心底的那丝警惕和怀疑,如果不能消除它,特斯拉肯定会在实验时留一手,那时候,孙复要承shòu的代价可就大了。

“好吧,孙,谢谢你的看重,我会留在这里,并且尽lì

帮zhù

你强dà

你的国家!”耸了耸肩,特斯拉实在找不到理由反驳孙复,也找不到理由拒绝这么好的条件。

王萱已经无语了,只能把赞赏的目光投向孙复,把鄙视的眼神送给了特斯拉。

ps:明天就要到收费章节了,今天是最好的公众章节,感觉心里有点乱,写完才发xiàn

这一章写的似乎有些多余了,请大家包容一二。

一百一十章 震惊

纽约是美利坚的核心所在,重yào

性甚至超过了首都华盛顿,这里聚集了几乎全美国所有最大的银行,其中赫赫有名的八大家族也多在这里。在这个财团政治的时代,控zhì

了纽约,就等于是控zhì

了美国。

特斯拉的死亡并不像报纸上那样单调的一次报道,无论是美利坚的zf,还是各大财团都没有放松过一丝异样,对他的尸体和遗物都进行了极为细密的检查。

在纽约郊外的一处庄园里,一个眼中精光闪烁的老者静躺在椅子上,身边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房间的装饰并不奢华,但是却充斥着各种艺术品,有毕加索抽象画,有中世纪的铠甲和大剑,有印度的金器,也有中国的瓷器和古董。

“还没有结果嘛?”微眯着眼,这个摩根财团的创始人,老摩根已经老了,虽然胸中仍然有壮志和激情,可是身体机能的衰退却是无法挽回了。

“特斯拉的死亡看起来很像是一场意wài

的实验,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而且他也有在公寓里做实验的旧事,为此周围的很多住户都曾向他抗议过,经过医生的检验,也确定了尸体是被电击后烧死的,而且尸体和特斯拉没有丝毫的差异,医生已经确认了那是特斯拉的尸体,官方也认可了这种解释!”小摩根详详细细的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向老摩根解释了一遍。

“烧焦的尸体,哼,如果尸体没有烧焦,我不会有一点怀疑,可是尸体被烧焦了,无法分辨面目,这种模糊的解释并不值得相信。去查一查,纽约有没有身高一米八八左右,身材消瘦的男子失踪!”老摩根似乎有些累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小摩根知dào

,他并没有入睡,只是在闭目积蓄体力,“父亲是怀疑那具尸体是被假冒的?”小摩根虽然心里也有过这样的怀疑,但还是希望从老摩根那里得到解惑,在小摩根的眼里,老摩根的智慧值得他用一生去学习和回味。

老摩根并没有立kè

回答,而是积蓄了一会体力后,才开口道“我不是怀疑,只是特斯拉实在是太重yào

了,我不敢轻易的放过他,如果有人支持他,我都怀疑他能不能把地球给劈开了。一九零八年通古斯大爆zhà

,有人预测那里发生的爆zhà

相当于上千万吨的**一起引爆,而且我怀疑这可能是特斯拉的一次实验造成的。”

倒吸了一口冷气,小摩根惊声问道“父亲是说通古斯大爆zhà

是因为沃登克里弗塔运行造成的?”

沉重的点了点头,老摩根注视着虚空,“实jì

上,我撤回投资的时候,沃登克里弗塔已经建成了,就是因为感受到沃登克里弗塔的恐怖,我才撤回投资的,特斯拉是个疯子,他为了实验什么都敢做。”

**************

随着巨大的山体裂开,一个巨大的洞穴出现在众人眼里。

“真大啊!这简直是上帝创造的奇迹!”就算是见惯了各种实验室的特斯拉,见到这个洞穴也忍不住惊呼一声。

王萱望着空荡荡的洞穴,小嘴已经合不上了,六丈高的顶,长有近两百米,宽也有百五十米,这么大的空间竟然是清一色的混凝土结构,十二根直径超过两米的柱子围成一个环状,成了这里的支撑点。王萱相信,就算是在这里盖一座学校都能够满足了,或许白宫都可以挪到这里来。

“孙,这里就是我的实验室嘛?”一脸激动的特斯拉兴奋的问道。虽说没有看到任何器械,但是能够建起这样大的洞穴,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轻轻的点点头,孙复很矜持的笑了笑。

“你是怎么把这里建成这样的?”王萱真的很好奇,这么大规模的建筑没有数年之功根本无法完成,而且消耗的各种物资和人力也是无法估量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里原来是一个山洞,后来我扩建了一些,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孙复心里觉得好笑,现在看到一个这么大的空间就这么兴奋了,等会让你们见到下面的空间,你就知dào

什么是奇迹了。

王萱自然不知dào

孙复心里想的是什么,听到他的解释,也觉得松了口气,相比于开挖山体,改建山洞的难度就简单多了,这么大的空间也就不那么稀奇了。

孙鸾和孙凤都被孙复留在了外面,只带了王萱和特斯拉两人进了洞穴,孙复朝着洞穴的中央走去,一点也没有停留的意思,王萱和特斯拉虽然不解,也都跟了上去。中央的部分和其他地方的颜色有些不同,自十二根柱子以内,直径大约有十二米大小的圆形整体呈金属光泽,像是整体熔铸成的一样

孙复径直走到柱子边上,在正面的第一根柱子前停了下来,到了近处,众人才看到柱子上并不是光滑的,而是雕有龙纹,巨大的神龙翻滚着身体,游荡在云海之间,身躯若隐若现。孙复在柱子内侧离地面约一米八高的一处雕有龙首的地方,把双手用力的摁了下去,随着一声轻响,龙首与龙身分离,向内侧凹陷下去。孙复小心的把手取了出来,转过身来向两人神mì

的一笑,静静的看着中央的地面。

“孙……”正当特斯拉想要发问的时候,中央地域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地面开始变化,随着中心的凹陷,周围也开始凹陷,慢慢的在众人的惊异的目光下,地面出现了一道环形的阶梯,在正对着众人的地方,有一处深幽幽的通道,不知通向哪里。

“走吧!”孙复伸手一引,邀请道。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通向哪里?”王萱盯着孙复,感觉他好像更加神mì

了。当初墨西哥的坦皮科油田被发xiàn

不过几个月,他就知dào

哪里蕴藏着庞大的石油储备。一个没有出过国的人,竟然知dào

美国最天才的科学家。

“这是通向地下一层的通道,下面的空间更大,哪里才是我为特斯拉先生准bèi

的实验室,上面的是送给你的鸾凤动力实验室的。”孙复很无辜的说道。

“哼”王萱送来了一对卫生眼,表达自己的不满,就不再理会他。

摸了摸鼻子,孙复感觉自己很无辜,自己一直都没有骗过谁,怎么就落得这么一副地步。

在两人斗着小脾气的时候,特斯拉已经忍耐不住向下走去。

“嗨,特斯拉,稍等一下。”孙复转头一看,特斯拉已经正准bèi

朝黑洞洞的通道走去,急忙阻拦道。

伸手拉着王萱,孙复快走了两步,追上特斯拉,然后朝黑洞洞的通道拍击了两下手掌,几乎是瞬间,通道被照了个通亮。看到下面数十阶的梯道,特斯拉惊呼一声,才算明白孙复为什么阻止自己,要不然肯定会被摔成重伤的。

“孙,太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就要吃苦头了!”握着孙复的手,特斯拉感激的说道。

淡然一笑,孙复并没有多说。其实这里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下去,不过孙复不想让他们太过吃惊,准bèi

等过几天,再告sù

两人。

阶梯有六七十阶,足有十多米深,头顶上层底板的厚度也超过了两米,像是被混凝土整体浇筑的一般。

“好高啊!”王萱揉了揉小腿,嘟囔了一句。实jì

上下楼梯并没有那么累,王萱只是想耍耍自己的小脾气,装作很累的样子。

“到底了,下面的情况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孙复伸手扶住王萱,托住她那不堪一握的腰肢,最后干脆直接把她半抱在了怀里。

王萱脸袋一阵滚烫,却也没有反抗,只是把脑袋缩进了孙复的怀里,不敢睁开眼睛。幸好,特斯拉已经被下面的空间给吸引了,只顾着一个劲的走,根本没有功夫搭理两人,如果不是身体素质没有年轻时强健,说不定他都要跑着下去了。

通道的底部,并没有出现特拉斯期待的东西,而是又碰到了一扇金属门。

特斯拉可怜巴巴的看着孙复,希望他能够赶快的把门打开。

王萱呆在孙复怀里本就脸红透了,只是一个劲的给自己催眠,别人看不到,可是现在特斯拉都看过来了,王萱再也骗不了自己了,急忙挣脱孙复的怀抱,羞红着脸躲着了孙复身后。

失望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美人,孙复很回味刚刚的娇香满怀,不过也知dào

现在只能先安抚特斯拉了,不然以王萱的脸皮,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右侧的金属门框有一处方框,里面有一对手掌凹纹,孙复把手掌放了上去,用力一恩,门就缓缓打开了。特斯拉刚刚也看到那对手掌凹纹了,不过那对手掌凹纹和他是手掌相差太大,他担心有什么机关,不敢把手掌放上去。

金属门被打开的一瞬,里面的景象也开始展露出来,里面并不像通道一样黑暗,相反里面亮如白昼,看似和白天并没有什么区别。

“上帝啊……”

一百一十一章 父女

“凤姐,你说他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dào

的?”王萱皱着小眉头,苦着脸,像极了受了气的小媳妇。

这种事情该怎么回答,难道说我们是克隆人,只是主人派给你保护你安全的,那些事情我们不知dào

?这肯定不行的,而且泄露主人的秘密,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虽然孙凤不畏惧死亡,但是因为泄露主人秘密死亡,却不是她可以承shòu的,也不是她愿意承shòu的。

孙凤眼珠子一转,就把眼神投向了孙鸾,也成功的把王萱的注意力转向了孙鸾。

冷冰着脸的孙鸾,狠狠的瞪了孙凤一眼,“小姐,主人的秘密有很多,我不觉得你有必要知dào

。主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能够帮zhù

他一些已经是很厉害了。我觉得对于女人来说,能够为男人提供一个温暖的家,就已经是最大的帮zhù

了,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宠信,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哼”皱着琼鼻,王萱不满的嘟囔道“我就知dào

你们向着他,还叫他主人,一看对他就比我亲!”

孙凤灿灿的陪笑着说“小姐是我们最亲的人,而主人是我们最尊敬的人,这是没有可比性的。”

白了孙凤一眼,王萱无奈的扶着光亮的额头,暗自着恼。

王克征很兴奋,在华明的照料下,他脸色的淤青和浮肿竟然五天就消失了,这简直是奇迹。就连华明都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有王克征明白,他是思念女儿,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悲催样,特意把药物的用量加了三倍,每天晚上都要承shòu着药物传来的炙烧和刺痛,才能够在五天里就消去那些浮肿。

现在能够看到女儿了,王克征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呃……”王克征以前就知dào

孙复给自己的女儿派去了两个女护卫,所以才放下心来让女儿去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可是他从来不知dào

那两个女护卫竟然有这么高,竟然比自己都高出一头,这让王克征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止住了脚步,准bèi

离开这里,等下次再来。

“爹爹……”这声熟悉的充满亲切的声音如果在往日,王克征肯定会欣喜不已,可是现在正准bèi

退出去,就被喊住了,脸色顿时就僵住了。

好一会,王克征才转过头来,准bèi

破罐子破摔,不在顾忌脸面,挤出笑容亲切的应道“萱儿,爹爹来看看你……”

王萱一声轻呼,猛地就朝王克征扑去。父女两人自其母过世之后,就相依为命。王家的家族宗祀之内一向没有什么隔阂,族内相亲堪称典范,但是那些人终归不如一家人亲近。王萱因为家中缺乏母爱,曾被送到广州读了两年的教堂女校,后来又离家三年多,父女之间更见亲近。

“爹爹,我想你……”王萱哽咽着嗓子,泪水已经流了下来。虽说刚一回来,王萱就随孙复去了浮山岭,并没有直接回家,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想家,实jì

上,如果不是孙复直接拉着她去了浮山岭,王萱肯定会先回家看看老父的。

“乖萱儿,都快嫁人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哭哭啼啼的,当心没人要……”擦去女儿眼角的泪水,王克征的眼角也有些湿润,强撑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对女儿调笑道。

“才不会呢……”王萱一声娇吟,又羞红着脸扑倒了王克征的怀里。

良久,王克征才想起那两位身材“高大”的女护卫,急忙搜索了一圈,确认没有她们的身影,终于舒了口气,心里不住赞叹女护卫真有眼色。王克征却不知dào

,在一处角落里,这对无良的姐妹正在嘀咕着什么。

“小鸾,你看小姐的爹爹,比小姐还低,要不是小姐屈着腿,他都要扑倒小姐怀里了!”大嘴巴的孙凤指着王克征对孙鸾说。其实王克征的身材并不能算低,一米七的个头在这个时代,怎么都不能算是低个子,只是碰到了一米七五的女儿,就显得有些矮了。当然在孙复的面前就更显得矮了,孙复整整比他高出了一个头,所以没事的时候,王克征都不愿意站着和孙复说话。

孙鸾虽然冷着脸,但是并不是木头,只是天性使然,不喜欢笑吧了。听到孙凤的话,虽然觉得不大合适,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却是不高!”

如果王克征听到两人的议论,铁定会气晕过去的,不过显然他听不到。

“萱儿,这次回来恐怕在家里也呆不久了。你的未来公公已经和我商议过好几次了,准bèi

等明年就为你们举行婚礼,眼看着自家女儿成人了,我怎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啊……”王克征莫名的有些伤心,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早逝的发妻,这些年一直都过来了,没觉得怎样,到老了,却感到有些孤单了。

王萱本来被说的羞红了脸,可以听到父亲的孤独感,又有些伤心。王萱知dào

父亲对母亲极为深爱,再加上对她的死有些愧疚,一直不愿意再续纳妾。

“爹爹,我不嫁了,我要在家陪你……”王萱低声说了一句自己都不信的话。

呵呵一笑,王克征并没有把女儿的话当回事,三年前能为了他出过留学,三年后怎么可能舍得不嫁。

“萱儿,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又算是个官了,以后闲下来的机会也不多了,等你有空了能够陪陪我也就是了。”王克征抚着女儿的秀发,怜爱的说。

“爹爹要当什么官,要是官小了我就找他去要大的……”王萱兴冲冲的说。

“哈哈……,我的官可不能算小,说起来你那未来夫婿可是个稀罕角色,占了三个省竟然没有一套像样的官制,就由那群人胡乱稳定着,如果不是他把军队都派到各县去了,我都担心会不会有人听他的。”王克征也是对孙复有些无语了,别人一占了省会第一时间就是封赏官位,把官制建好,他倒好,只设了一个民政长和一个警备司令,然后把武警派到各地,在成立警察局,其他的都是一片空白,让各地的老官吏稳定着局势。

这要是换到其他地方,铁定乱成一碗粥了,可是随着一纸免税令下去,再加上武警震慑,竟然奇迹般的稳定了下来。

王萱闪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他真够傻的,为什么不封官啊?”

“他可不傻,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看事情都看到根子里去了。现在全国都乱成了一锅粥,只有广东最是稳定,现在贵州和广西也算是稳定下来了,西南也就云南还在打仗,不过我估计也打不久了。如果在广东刚刚独立的时候大肆封官,虽然可以暂时稳定局势,可是这样就不可避免的要以来立宪派和那些士绅,导致他们的实力做大,甚至会控zhì

住政权,以后就会被那些士绅们逼着一步一步的让权……”

“可是他手里不是有军权嘛,那些人敢逼他嘛?”王萱插嘴问道。

“你啊,是小看了那些士绅对权力的追求,为了权力他们都敢搏上一家的性命去拼,而且一旦这些士绅预感到威胁,他们会迅速抱成团,到那时,你就要考lǜ

一下动他们值不值得了,如果不动他们,他们势必会步步紧逼,如果动了他们,就会造成自己实力大损,甚至民心尽失。”

见女儿依然一脸不解,王克征也来了兴致,解说道“平时你看那些士绅好像一直在欺负老百姓,其实他们也在向其中一些人施加恩惠。凡是士绅,必是一方大姓,宗族姻亲极多,一旦他们出了事,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人和他的宗族姻亲就会心怀不满,当然也会有不少人对你感激不已。如果只是动了一家,这些人肯定不敢有什么动作,但是如果动了一批士绅,那些得到好处的人和失去利益的人就会对立,一旦处理手段过激,就可能激发民乱,民乱一出,你就是再正义,也不正义了。”

“当然,这是我说的最恶劣的情况,也有其他温和高明的手段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可是不管是什么手段,花费的功夫都不会少了,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什么都不做,让那些士绅去猜去吧,如果他们争了权势,那就准bèi

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正和他意了。所以啊,别看他年少,手段却是高明,现在大局已定,不管他实现什么政策,都让那些士绅无法拒绝,就像温水炖青蛙一样,最后只能上餐桌,受人摆弄!”

王萱听到父亲夸自己的意中人,心里甜丝丝的,“父亲,他到底给你了一个什么官啊?”

“是五老第二的地老!”王克征轻捛着胡须得yì

的说道。

“听起来挺不错的,可也不像什么大官啊?”王萱皱了皱琼鼻,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高兴。

“呵呵”呵呵一笑,王克征解释说“五老三长设立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改变千年以来政权不下乡的制度,增强zf对乡村的控zhì

力;另一个就是改变士绅们在乡村间的无上地位,使庶民和士绅能够公平的保护自己的权益。

这五老的地位最是崇高,一旦就任就自动成为县议会的议员,虽说没有选举权,但是影响力却别那些正经议员还有大上一些,以五老在乡间的地位,如果他们对县议会的决策不满yì

的话,县议会也不得不对他们的意见进行考lǜ



而我的这个地老,又和乡中的地老有些不同,因为五老的地位比较超然,所以他们的德行就显得极为重yào

了,五老院就是对五老进行考核和审查的机构,其中天老是五老之长,掌管礼仪祭祀诸事,而地老则是掌管各地五老的户籍资历的记录,对他们的身份进行考核,是五老院的实jì

权力的掌控者,其余的师老、支老、卫老则是各自审查自己的范围之内的事情,权力更见减少。”

挠了挠小脑袋,王萱嘟囔了一句,“好麻烦啊!”

“哎……”王克征叹了口气,感慨道“其实老百姓来说,没有那么多的官府机构,让官员们尽可能少的插手他们的生活,就已经是天大的德政了。中国人哪,就是太聪明了,只有给他们一丁点的机会,他们就能捞到钱,所以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家监督那些当官的,而不是zf监督。五老三长的设立,就让农村的事情农村自己解决,减少官员们给他们生活捣乱的机会,除了国家必要的权力机构,乡一级的事物都交给五老处理,这样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王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不在追问,对她来说,只有父亲满yì

,做什么都无所谓。与其问那些当官的学问,还不如享shòu

一下父女亲情来的重yào



一百一十二章 石林之战

硝烟飘荡在战场之上久久不愿散去,让人庆幸的是,这里的血腥味并不浓郁,战场上的尸体也是寥寥无几,能够看到多是些残腿断臂,应该是撤tuì

时留下来的。

太阳似乎不想看到这人间的战争,躲在云层后面不愿露出身来,低沉的云层有些压抑,像是要有降雨出现,想要洗涤这战场上的戾气和污秽,重新还给人们一个清新的大地。

一群看似散乱的士兵在各自的长官的带领下,压低着身子,缓缓的向前方的阵地逼近。数百名士兵中夹杂着一些身着官佐军服的军官,提着狭长的军刀,极为小心的指挥士兵保持阵势。

军官们能够活到现在,还能够统帅士兵进攻,积累的经验已经极为丰富了,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在战场上应该怎么更好的保护自己了。弯腰是为了降低被机枪射中的概率,方便快速的卧倒,缓步是为了便于控zhì

身体,更加容易卧倒。总而言之,一切都是为了可以快速的卧倒。

在战壕战的时代,及时的卧倒,就能最大限度的保住生命,当然快速的冲锋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住生命,可是那要付出更多人的生命,在这样的战场上,显然没有人愿意去做。

壕沟里,一个长着独眼的士兵发xiàn

了前沿阵地上的一些异状,转头朝身边的魁梧汉子低声喊道“班长,他们又来了!”

班长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眼睛很小,眯着的时候几乎都看不到眼珠。不过班长的眼睛却极为有神,刚刚听到独眼的话,班长就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望了一眼前沿的阵地,就变得浑不在意,再次眯起了眼睛。

“独眼,一会儿,你把那几个指挥的军官给撂倒了就行了。记住了,别再打脑袋,上次你打死了三个军官,害的老子被连长训了一顿。”班长叮嘱了一句,就不在理会。自己这边有轻重机枪十多挺,几百号人的进攻,实在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班长半睡不醒的样子让所有人的紧张情绪都消散了,实jì

上,打了几天仗,这里的士兵也都算是老兵了,没几个人会真的有那么紧张。

独眼并不是只有一只眼睛,而是他的右眼的眼睛在幼时生过病,现在已经全白了,看不到任何物体了,平时都靠一只左眼来看事物,不过射击的时候独眼这个劣势就彻底成了优势。

三百米以内独眼几乎可以做到弹无虚发,手里的银色毛瑟步枪就是他的证明,能够获得这种长枪,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体现。说起来独眼并不是训liàn

营里出来的士兵,而是随着陈炳焜、谭浩明先期入滇的广西防营,不过在战争开始后,蔡锷出于自己的目的,从军中抽调了大批的神射手,其中就包括独眼在内的部分防营射手。

独眼对于射击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天的时候他就在三百米的线上干掉了十一个军官,其中三个被击毙了。这件事传到蔡锷耳朵里之后,当即就奖励了独眼一支银色毛瑟步枪,不过他的班长却被训斥了一顿,因为击杀了三名军官。

“班长,改天你去连长那里要个装作枪上的望远镜给我怎么样,那样我就不会打歪了!”独眼谄媚着笑脸,拍着胸脯保证道。

斜了独眼一眼,班长很想骂他两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转头对独眼问道“独眼,听说昨天蔡长官答yīng

你,准bèi

让你转为正兵,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正兵就是七个正规旅编制内的士兵,在警备部队里的士兵则是备兵,这是军队里面逐渐形成的名词。按照广东的规矩,巡防营精锐和部分新军会被整编为警备部队,所以私下里大家都称那些广西兵为备兵。正兵和备兵虽然日常军饷一样多,但是作战津贴却是差了许多,其他待遇上,备兵也不如正兵规格高,所以许多备兵都希望转为正兵,只是这个过程极为艰难,艰难程度不下于士兵转为军官。

嘿嘿一笑,独眼抿了抿嘴唇说“蔡长官答yīng

我,只有今天我能在打中十九个军官,凑够三十个,而且击毙的数量低于五个,就让我转为正兵。”

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这条壕沟,班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部署了足有十个班,每个班最少有一个向独眼这样的射手。按照班长这几日的作战经验,这里每天进攻的次数不会高于三次,每次进攻的人数不过三百来人,这意味着每次进攻时的军官只有十来位。也就是说,这里每天出现的军官只有四十人左右,而独眼要击中其中的十九个,占了一半,这个难度着实不小。

“独眼,如果你能转为正兵,我就找连长要一个瞄准镜给你!”由于瞄准镜此时还没有被大批运用,孙复也没有大批制造,每个连也不过分到了三五个,是用来作为检验和尝试。班长既然下了这样的许诺,看来是真的下了狠心,不过相比于付出,得到一个神射手,显然是更加值得了。

“班长,你说的是真的!”独眼本来只是说那么一句,根本没打算真的指望班长会给他要一个瞄准镜,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样的许诺,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独眼,咱们班长可是全连有数的老兵,在连长那里很是吃得开,只有班长愿意舍出脸去求连长,连长肯定会给的。”一个身材消瘦的士兵对独眼道。

“就是,咱们班长的话绝对值得相信,不过我很担心你万一把前沿阵地的军官打光了,其他班的射手恐怕要找你的麻烦了!”另一个稍显臃肿的士兵对着独眼调笑道。

“哈哈哈……”其他几个士兵听到胖子调笑独眼,也发出善意的笑声。笑声在寂静的阵地上传的很快,也很远,把对面的进攻部队都给惊到了,顿时所有人的脚步一顿,几乎是瞬间,所有人就都趴在了地上。

紧张的等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反应,一个带队的连长才警惕的站起身来,低声对身边的士兵喊道“不要担心,他们没有发xiàn

我们,弯着腰,低着头,他们的子弹是打不打你们身上的!”

带队连长的话似乎没有丁点的可信度,不过士兵们却偏偏相信了,这几天的进攻一直都是这样,每次都会失败,但是士兵的损伤却是很少,只有不是冲进百米以内的前沿阵地,机枪就不会射击,甚至步枪也不会像普通士兵射击,但是军官却鲜有能够逃脱厄运的。运气好些的,断了条腿,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开了瓢。

“砰……”一声枪响,连长瞬间就觉得腿一软,无力的摔倒在地上。连长脑子一蒙,立kè

就知dào

自己向以前的前辈们一样中弹了,果然,火烧一般的疼痛很快就从大腿处传来,就算是一向自诩意志坚强的连长也忍不住痛喊了一声。

“砰…砰……”枪声很是稀疏,但是却很清脆,每一声枪响,都有一名军官倒下,不过两个呼吸间的功夫,连长就看到六七个军官被撂倒了,其中有两个还是自己手下的排长。连长在心寒的同时,也舒了口气,这次有这么多人陪自己被击中,总算不是自己的能力有问题了。

看着一个个的军官被击倒,连长甚至没心情喊卧倒,这种微微倾斜的阵地,站着只是被击伤,万一躺下了,那就可能被击毙了。前几天的经验告sù

那些军官,在对面开枪的时候,轻易不要卧倒,他们的目的只是你的腿,一旦你卧倒了,被击中的就可能是脑袋或者胸膛,这些血淋淋的教xùn

很彻底的被军官们记住了。

进攻的士兵们弯着腰,特意的把自己肩上的肩章呈现出来,免得被对面的人认错了,被当成军官给击中了。

“好……”那个消瘦的士兵轻呼一声,赞叹道“独眼的枪法真是神了……”

“瘦子,独眼打中了几个?”班长只看到独眼不住的拉动枪栓和换子弹,根本没有看清独眼击中了几个。

瘦子举着一双伸开五指的手,激动的满脸通红,“十个,这一会功夫就打了十个,全是军官……不对是十一个了!”

一眨眼的功夫,独眼就又击中了一个军官,而且这位的距离已经超过三百米了。

班长一脸惊奇的看着独眼,心里极受震撼,这样的射速,这样的命中率,一个人都能抵得上一个班了,真不是一般人。

“那些军官都傻了嘛,怎么不卧倒……”胖子疑惑的嘟囔道。

“他们是怕被冤死了,昨天独眼击毙的三个人,有两个都是卧倒时死的。我听说其他班的情况也是这样,击毙的军官大部分都是在卧倒是死的。”瘦子转过头来说道。

“哈哈……”一众大笑声中没有多少轻蔑的意思,这几天的作战虽然己方的死伤很少,可是对面的士兵们经验之丰富,配合之严密,撤tuì

之有序,都得到了众人的钦佩。

一百一十三章 和谈

没有了蔡锷,云南重九起义还是成功了,这其中有一个人居功至伟,即使在另一个时代,他的作用也超过了蔡锷。如果没有孙复的捣蛋,蔡锷应该是云南新军十九镇第三十七协的协统,凭借着他的名望,也会是云南的都督。可这并不意味着蔡锷在云南的影响力超过其他人,比如李根源。

李根源祖籍山东,出生于云南腾越,已经算是一个云南人了。他中过满清秀才,也度过新式学堂,曾留学日本,学习军事,在留日云南生员中占有很高的地位,加入过同盟会,还是云南留日同乡会的会长,归国后担任云南讲武堂监督和步兵科教员,后来升为总办,可以说新军中的基层军官大半都是他的学生。论起在新军中的影响力,就算是新军第十九镇的统制钟麟也不如他多矣。

不过现在,李根源却碰上了大麻烦,云南刚刚独立,内部事务乱七八糟,腾越与昆明两地都有革mìng

zf,甚至连临安都有打着革mìng

旗号的起义。凭借着个人在腾越的影响力,李根源说服了张文光和陈云龙等人,是两个革mìng

zf得以统一,正当李根源准bèi

处理临安起义的时候,却突然发xiàn

广西来了一支军队,已经占领了广南、富宁、西畴、砚山、丘北等滇东南边陲数县,打的旗号竟然是安民驱匪。

义愤难平的李根源就直接调了一个团的兵力前往滇东南,要驱逐广西军队,可是后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人震撼。广东竟然一统了两广和贵州,派了三个旅来平定云南,而且领兵的是闻名遐远的蔡锷。李根源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乱匪,心中郁愤的李根源就向故友蔡锷去信质询,得到的结果却是云南义军中会党纵横,军纪败坏,已经影响了云南黎庶的生活,广东革mìng

军出于无私精神,前来剿灭乱匪。

尼玛,有没有更扯淡的,现在的起义有那里会没有会党,没有会党*组织谁帮你卖命啊!李根源很想大骂一场,可是最后却还是忍了下来,再次去信希望蔡锷能够撤军。李根源对蔡锷的能力算是极为了解的了,知dào

论起打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尽可能的避免战争。

可惜终究是没有避免战争,李根源手下的同盟会会员们不甘心放qì

到手的地位和权力,自然不会同意投降。

“战果如何?”锤了锤脑袋,李根源情绪低沉的说道。即使不问,李根源也知dào

情况不会很好,云南新军虽然可以称得上弹械充足,可是士兵却有太多的新兵。这几日以来,士兵的损耗不大,可是军官却已经没有多少了,每次进攻都是士兵们抬着自己的长官下来,现在剩下的军官怕是不足半数了,这还要包括不少的文职军官。

罗培金苦笑一声,苦涩的说“又伤了几十位军官,我们手里已经没有可以控zhì

士兵的军官了,战场上越级提拔士兵为军官,竟然都被推辞,那些受伤的军官需yào

不少时间的修养,即使是这样,他们中也有大部分都要残疾一生了!”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李根源惊呼一声,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重九起义虽然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损耗性的激战,可也有大批的非同盟会的军官被驱逐,现在的军官基本全部是同盟会的会员,可以说他们就是同盟会在云南的精华所在,如果他们都出来问题,同盟会在云南的多年经营可就毁于一旦了。

“我们缺药品,也缺医生,如果不是有一个姓曲的神医配了不少的刀伤药,怕是情况比这还有糟糕……”罗佩金现在已经没有丝毫的办法了,军中的军官上去一批倒下一批,虽然牺牲的不多,可是全部成了伤员,这也让人受不了啊!

“我们能不能让军官们伪装成士兵?”李根源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再次提起这件事。

“都督,云南的新军虽然号称一镇,可那只是宣统元年的编制,现在的实jì

兵员只剩下四五千人,如果不是我们补充了大量的新兵和防营兵员根本就不会没有现在的规模。大批的新兵涌入,虽然把军队拉起来了,可是也导致了官兵之间相互不熟悉,平时还好,战时如果没有明显的军服区分,那些新兵根本不认得那个是军官,还是打不成啊!”罗佩金也很无奈,想当初新军成镇时足有一万零九百余人,可是仅仅两年功夫,就被吃了过半的空额。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新军军饷太高,如果满额的话,各地的财政根本支撑不住。再说,不管是上面拨款,还是下面筹集,银子都不可能一分不少的到军中。偏偏士兵的饷银是明标出来的,而且新军士兵又多是识文断字的明白人,如果不把满额饷银送到他们手里,根本瞒不住,加上朝廷对新军这一块看管的极严,一旦出了事,肯定有许多官帽子要掉。不过上有对策,下有政策,既然饷银不能少,那就减少兵额,反正下欺上有的是办法。

“下面的同志有什么意见嘛?”实在没有办法,李根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基层军官中,希望他们有点好主意。

“都督,对面的战法已经很明显了,谁都看出来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把我们当做死敌,如果真要打,现在我们怕是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知dào

蔡将军还念着几分旧情,早就不再像前几天你们群情激奋,想要死战到底了。”罗佩金犹豫了一下,猛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开口劝道“都督,我觉得我们应该考lǜ

一些蔡将军的意见了,大家都是革mìng

同志,没必要向这样打个不停,就算是统一西南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云南不是富庶的省份,如果在撑下去,恐怕士兵们的饷银就发不出来了。”

李根源本就不是贪恋权位的人,刚开始他就有心和蔡锷和谈,避免开战,只是手下人心不甘,想要搏一把,为了内部的稳定,李根源才硬着头皮打下去的。

“孙先生有回信了嘛?”虽说知dào

孙文帮不上什么忙,李根源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远水解不了近渴,孙先生只回信说他会致信广东方面,帮我们劝解一二,希望我们在坚持一阵子,不要让革mìng

之火在云南熄灭。”罗佩金对这些套话根本没什么信心,人家都动用了上万的军队,怎么可能凭借着一封信就退兵。

“罢了,我去找蔡锷谈谈吧,看看怎么样才能把战事停息下来!”李根源已经黔驴技穷了,他本就是擅长理论的教官,对于实战和执政都不是一把好手。

罗佩金闻言一惊,急忙劝道“都督,还是我去吧,你牵涉一省之安危,万一出了什么事,对云南上下都不是一件好事!”

摆了摆手,李根源坚定的说“这件事只能我去,你去了有些事情做不了主,也担不起责任,我在军中还算有些威望,就算有什么不满,他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蔡锷为人刚正孤傲,是不屑于使用下作手段的。”

罗佩金愕然,不过想想也知dào

李根源话里的意思,这次云南怕是真要和广东一体了,这种时期没有足够的威望,根本镇不住那些激愤的会党和新军将士。

其实,这几天,蔡锷的心情也不能算好。从茂名到石林,相距近两千里,而且山路难行,为了打这一仗,整个茂名的运输力量有大半都在向这里运送弹药补给,路上的损耗甚至超过了运送的物资数量。

使用狙击手,也算是蔡锷的无奈之举,马克沁重机枪一旦开火,就是数百发子弹,三个旅的消耗之庞大,弹药都要以吨来计,在山路上运送一吨的子弹,需yào

的骡马都要十多匹,还要加上备用和替换的骡马,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总指挥,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打不能打,放又不行,实在是憋屈!”孙固对这样的战事苦恼几天了,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

蔡锷好像没有听到孙固的发泄一样,依然阅览着一份前线的战况报gào

,好似战报上面有什么机密一样。

终于,蔡锷说话了,语气很是轻松,好像胜券在握了一样,“这几天前线已经击伤了多少军官?”

随军参谋听到蔡锷的问话,急忙取出一份统计册,“……七天以来,我军共击毙滇军军官四十七位,击伤三百二十六位……”

“今晚就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你们把军规在申诉一遍,不要让外人小看了我们。”蔡锷随意的扫视了一圈,语气温和,却没有人敢轻视他的话。

谭浩明和陈炳焜脸色一僵,知dào

蔡锷主要说的就是他们,只不过没有点名吧了。如果是刚归降的时候,谭浩明说不得要反驳两句,甚至尥蹶子走人,可是现在见识了广东军队的战斗力,这种心思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深夜降临,指挥部的灯光却还亮如白昼,周围被士兵们严密的包围着,就算是距离指挥部最近的士兵也在十米开往。指挥部内部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胡子,面露富态,看起来很是和善,另一位是身材精干消瘦,五官好似刀刻,冷峻精明。

“松坡,三年不见,没想到你现在都是一军之主了,统兵过万,真是威风啊!”李根源心头有郁火,语气毫不客气,冷嘲热讽。

“印泉兄客气了,当初蔡锷在广西处处受到排挤,郁郁不得志,幸是印泉兄抬爱,向总督大人保举,招蔡锷入滇,至今蔡锷都是感念不尽啊!”冷峻的脸笑起来极为真诚,没有夹杂丝毫的虚伪,就算是李根源满腹的火气,也消散了大半。

“那你为何要不告而别,以你的才华,稍待时日,李经羲总督总会重用你的,再不济也能捞个协统做做。我们同僚供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我们刀兵相向!”李根源对蔡锷的不告而别还是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问了出来。

苦笑一声,蔡锷有些无奈,难道说当初是被蒋方震给忽悠去了茂名,还是说被绑架去了茂名,这都难以让人相信。

“蔡锷是总督征召去的云南,也算是总督的亲信,而新军统制与总督不合已经人尽皆知了,你觉得我在新军中会如意嘛?再说现在,蔡锷也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做事,刀兵相向实属无奈!”

无奈,李根源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出来了,大声质问道“向革mìng

军动手,这是无奈;数百革mìng

将士伤残,这是无奈;革mìng

大势已成,你逆势而为,这是无奈……要是这样,你真是无奈啊!”

李根源的讽刺,蔡锷好像没有听出来一样,面不改色的反驳道“我没有像革mìng

同志动手,而是在打压会党乱匪,至于数百人的伤残,我对此深表无奈,为此,我军已经极为自制了,千古以来,好像从没有受到过这般待遇的敌人吧!倒是革mìng

大势,我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会党在军中肆虐,各地掌权夺利者众,如果不是他们还在为排满流血,我都不屑于看他们一眼。”

“印泉兄此来应该不是和蔡锷争吵吧,我们还是谈些实jì

的吧!

深吸了口气,李根源说道“你准bèi

怎么处理云南革mìng

军,还有各地的革mìng

同志?”

“军队整编,官员留任考核,李经羲会担任云南民政长,管理云南大小政务,印泉兄的差事要等到随我回到茂名再说了。”

本想争取一二,李根源却发觉没有底气,顿时有些心灰意冷,“我已经无心仕途了,准bèi

回乡潜心教学,为革mìng

做最后一点贡献!”

“云贵两广政务尚未整肃,印泉兄怎么知dào

茂名没有你的机会,而且革mìng

的希望就在西南,你还是随我回茂名看看再说吧!”

ps:下一章就上架了,求推荐,收藏!

一百一十四章 准备北上

PS:终于上架了,求订阅,求推荐,求收藏!

烟熏雾绕,火星闪烁,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烟草味,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却没有人发表任何不满,好似他们都适应了这种环境似的。按照孙复制定的规矩,无论军中议事还是政界讨论,甚至是家中商会,都不准抽烟,可是今天这个规矩却被破了,而且破的很彻底,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烟雾,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蔡锷从云南回来就被拉来这里,随行的李根源也被邀请了过来,加上孙家的主要干将,这里几乎囊括了云贵两广最有权势和地位的人。郑规、朱晟、蔡锷、蒋方震、张孝准、陈则默这些早期跟随孙复的老人,杨永泰、萨镇冰、陆荣廷这些后来加入的新锐,还有地位特殊的方君瑛、张德瑞、朱兆槐、魁叔、王克征,刚刚到来的李根源,甚至还有孙复的老爹孙虎,吸烟的那位就是他,一道几乎贯彻半张脸的刀疤,已经是他的标志了,没几个人不认得。

蔡锷、蒋方震、杨永泰等人眼中精光闪烁,不知dào

在思考些什么;郑规、张孝准正襟危坐,好似事不关己;至于萨镇冰、陆荣廷、李根源则是神游天外,不理不顾;陈则默、张德瑞、朱兆槐低着头,完全是一副不打算开口的姿态;朱晟、王克征、魁叔望着孙虎和孙复不住的摇头;方君瑛作为唯一的女性,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不过被王克征的眼神扫过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丝尴尬。

等了好一阵子,孙虎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冷着脸问道“你真的要去武昌?”

儿行千里母担忧,孙虎又何尝不是呢。上次儿子去了一次广州,结果一次高烧差的丢了半条命,虽然后来没事了,但是孙虎着实担惊受怕了一阵子,现在回忆起来,还胆战心惊呢!这次儿子又要外出,而且是战乱未休的武昌,距离又这么远,孙虎怎么可能不担心。

“父亲。福建和江苏已经在上海举行过会议了,报纸也给与了极大的认可,这件事影响极大,各省的代表也大都已经出发,我们要是不去……”

没等孙复把话说完,孙虎就蛮横的打断了,强硬的说“这件事你可以让其他人去,郑规不行,还有朱晟和杨永泰。那用得着你亲自去!”孙虎的心情极度不好,连几人的名字都叫出来了,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孙复也知dào

这种荒谬的理由说服不了老爹。眼珠子一转,孙复神情一肃,说道“父亲。你也知dào

,我们占据了云贵两广四省之地。在全国也是仅次于北边的第二大势力了,这个时候肯定会成为众目所属。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解读。以前,我们虽然也想武昌支援过一批弹药,可是终究是有限,加上我们忙着吞并滇、桂、黔三地,很容易让其他人误会我们私心太重,我亲自前往武昌、上海,可以最大限度的表现我们的诚意,让那些革mìng

党看到我们对革mìng

的诚意!”

李根源好像被说中了心事,脸上有些不自然,勾着头装作没有听到。

“一百万发子弹,三千支崭新的毛瑟步枪,再加上轻重机枪近两百挺,还有无数的食物和药品,那个省份有我们支援的物资多。再说军队,一个整编师一万两千多人,已经到了湖南,算起来,恐怕没有那个省份有我们出的力大了!”孙虎冷哼一声,脸色有些发青。说起来其余各省对武昌的支援确实不如广东,可是广东的物资除了那批弹药,其余的都还在路上,才会显得有些不多。

孙复的老脸一红,那个所谓的北伐师的目的何在,最清楚的除了蒋百里就是自己,意志为了图谋湖南的军队被孙虎说成支援武昌,即使孙复足够腹黑也有些撑不住。倒是李根源诧异的看了一眼孙复,震惊他为革mìng

作出的贡献,一时有些惭愧,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父亲,我们实力强,多做些也是应该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孙复也不好自己拆台,只能厚着脸皮说道“现在独立的省份已经达到十三个,清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过手里毕竟还握着数万精锐之师,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应该表现出独立各省的统一性,我亲自去武昌就是要告sù

世界,我们云贵两广支持北伐,支持武昌。表哥和晟哥虽然也行,可是总显得有些不够郑重。”

见孙虎仍然面露犹豫,孙复再次补充道“再说,这次我也不是一个人去,海军会派一支舰队护送我去,孙佑和天字队也会陪我去,还有华阴、华阳两兄弟,这样的阵容应该可以了吧!”

“那家里的事情怎么安排,四个省那么多事,你放得下嘛?”孙虎真zhèng

担心的就是孙复的安全问题,其他的倒不是那么在意,不过还是找了一些理由,希望能够把儿子留在身边。

孙复挠了挠头,既然父亲这么说,肯定是不打算在管家里的产业了,魁叔又一向是对父亲马首是瞻,恐怕也会随着父亲撒手。

眼睛一亮,孙复想到了一个好人选,“父亲,让萱儿见一下家里的管事,以后那些产业就交给萱儿管吧,她可是在美国挣了大钱的富婆,能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担心孙虎拒绝,孙复又补充了一下。

“萱儿,叫的真亲切……”方君瑛脸上有些不高兴,嘴里嘀咕了一句。不想却被魁叔听到了,顿时脸色羞得通红,脑袋更是勾到了胸脯上。

王克征对女儿在美国的事情并不太清楚,每次来信总是提起学校的趣事和美国的新鲜事物,很少谈及经济上的问题,加上孙家一直负责她的花销。所以也没有太在意,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女儿竟然有了这般本领。顿时来了兴致。

“萱儿在美国赚了很多钱,这是真的嘛?”王克征好奇的问道。

孙复也没有想到王萱的嘴巴这么紧。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没有告sù

,不过还是坦然的说“好像有几千万的样子,具体的数目我不太清楚。”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几千万,这个数字换成什么单位都是一笔巨额财富。要知dào

即使大清首富胡家和现在的盛家,数十年积累,家财也不过这么多。

王克征心里也舒了口气,对于他来说,钱财并没有那么重yào

。为官多年都没有贪腐,可见他的心性。不过女儿现在本事大了,嫁到孙家也就显得不那么高攀了,省的在孙家受委屈,这才是他关注的地方。

孙虎听到王萱有几千万家当的时候,手里的烟都忘记吸了,知dào

烟头烧着手了,才发觉。

见父亲点头,孙复信心足了许多。“军事上更不用担心,以前军队就管理的很好,架子也基本搭建起来了,就算是突然出现什么急事。也可以自主应变。这次就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把军制确定下来。”

孙复话音一落,众人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孙复。

“中央军部下设四总部,分别是参谋总部。作训总部,后勤总部和安全总部;参谋总部由蒋百里负责。作训总部由张孝准负责,后勤总部由陆荣廷负责,安全总部由陈则默负责。”

参谋总部和作训总部由蒋百里和张孝准负责并不让人意wài

,毕竟这两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是两人在管着,倒是后勤总部让人意wài

,谁都没想到竟然是陆荣廷,不过想到他为拿下贵州立了大功,也就不那么意wài

了。至于安全总部,一看就知dào

是类似于特工和情报的系统,交给陈则墨倒也能够让人理解。只是这四总部里竟然没有朱晟和蔡锷的身影,到让人奇怪了,就连孙虎也诧异的看了孙复一眼,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倒是朱晟和蔡锷稳稳的坐着,似乎毫不担心。

“除了四总部,下面还有各兵种司令部,其中陆军司令部司令蔡锷,海军司令部司令萨镇冰,空军司令部司令朱兆槐,宪兵司令部司令朱晟,武警司令部司令张德瑞。”

这次是谁都放心了,看向孙复的眼神极为信服,四总部和五司令部,基本上都把军方的人都安置好了,不会出现什么意wài

了,而且职权也没有太大的纠葛。虽然朱兆槐的司令有些像个噱头,不过也没人会反对把空军列为一个兵种,毕竟以前他都是由孙复直接管理,牵扯不到权力纠纷。

孙虎看向孙复的眼神充满了欣慰,这般安排,不仅把权力划分的极为合理,还把所有人都考lǜ

到了,再加上各师旅,甚至营连级的实权军官都是出自高州,只有孙复不死,军队就不会出现问题。

“政事方面,广东有丘先生,广西我准bèi

让张鸣歧来做民政长,贵州已经许给了王芝祥,云南李经羲也愿意留下来,我都不怎么担心。不过我们四省都督府也不能没有一个统一的机构,所以我准bèi

设财政部,警察部,教育部,实业部,交通部,司法部,财政部郑规为部长,广东警察厅的陈景华对警政颇有研究,我准bèi

让他做警察部的部长,李根源先生可愿意做教育部长,为西南的教育事业做出贡献?”

如果是其他部门,李根源肯定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过教育部却让他有些犹豫了。

“你能不能保证教育部的基金充足?”李根源咬了咬牙,决定如果不缺钱,自己就做,要不然,自己还回家养老去。虽说三十来岁养老早了点,不过李根源一肚子的怒火,也不打算顾忌这么多了。

孙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广东抄没了数千户旗人的家产,还有他们占用的三分之一的广州地皮,一旦销售出去,最少也有两千万上下的银元,这笔钱连同其他各地的旗人财产都会成为教育部的资金,只要李部长说明资金用途,可以随意动用它们!”

“这……”李根源有些熬不住了,又是数千万,怎么到了茂名,银子来的这么轻松。

“李部长,这几天,第一笔的教育经费大约有三百来万银元就会到账……”

听到这几天就要三百万,李根源再不犹豫,强声说“我答yīng

了!”

“交通部的部长我已经去信邀请了过几日就到;杨永泰是实业部部长,司法部是王宠惠,这两人会随我一起去武昌。”

杨永泰心头一喜,他本以为自己要继xù

给孙复做助手,没想到能够捞一个部长,而且是实业部的部长,可谓是意wài

之喜。助手虽然亲近,地位也不低,可是总归没有担任实职重yào



“少帅,我们不设外交部嘛,要不然列强怎么沟通?”郑规眉头一挑,问道。

“你们不用理他们,那些公使来了就让他们等着,等中央zf成立再说,或者等到我回来,直接和他们谈。”见众人有些不解,孙复补充了一句“现在谈,无论怎么谈都是吃亏,而且有出卖国权的嫌疑。”

“我还没同意你去武昌呢?”正当孙复意气风发,分封官员的时候,孙虎给他来了当头一棒。

“父亲……”孙复不满的喊了一声。

“你去和萱儿说吧,把她说通了,我就不阻拦了!”孙虎丢下一句话,起身就走了。

孙复苦着脸,有些不知怎么好,那个小姑娘才回来没几天,整天腻着自己,如果现在去告sù

她,自己要去武昌,肯定是哭个不停。突然,孙复发xiàn

自己又忽视了一个人,而且情况有些不妙。

方君瑛瞪着一双红红的大眼睛,泪水在里面不住的翻滚,看样子随时都会流出来一眼。

这房间里有十几个人,如果她要是真哭了,麻烦就更大了,内院非起大火不成。

“那个,我突然想起自己身边少了一个助手,我准bèi

成立一个秘书处,就由方君瑛小姐负责。”孙复机智的设立了一个新的单位安置方君瑛,瞬间就把那双大眼睛里的泪水给吸了回去,不过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王克征,看了一眼眼睛和脸袋都红红的方君瑛,又看了看孙复,眼神有些诡异了。(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五章 北上之前

“萱儿……”看到换成汉式长裙的王萱,即使孙复上世“饱览群芳”,也不禁有种惊艳的感觉。

挽起的发髻并没有过多的饰物,只有一支凤簪斜插在上面,可能是来的太急,气息有些不稳,桃花般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晕,光彩逼人,如果不是脸色紧绷着,杏目之中含着点点委屈,简直堪称完美了。

孙复不及深想,就知dào

定是那位未来岳父把自己的事情告sù

她了,只是不知dào

她到底知dào

多少?

“你真的要走嘛?”语气似苦似悲,好似孙复做出了什么天怨地怒的事情一样。

好嘛,这话太有歧义了吧,自己就是想要出去转转,怎么好像不回来了一样。孙复一拍脑门,叹息道“萱儿,我就是出去一两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就回来了,你怎么好像认为我不会回来了?”

“啊!”王萱神情一囧,委屈的说“人家刚刚听爹爹说你要去武昌,也不知dào

你去多久!”

“你不会是听你爹说起我要走,就急着跑过来了吧?”孙复忽然问道。

“嗯!”王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急忙摇着头说“不……”

看着孙复似笑非笑的脸,王萱就知dào

自己已经露馅了,顿时脸色变得通红,就连耳根都红了。完了,完了,这下都被他知dào

了,丢死人了!王萱抬头偷看了孙复一眼,又急忙低了下去。

孙复怜爱的走到王萱身边,揽过她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在我面前还有伪装吗?我知dào

你担心我。不过我有这个世界上最强dà

的护卫,除非我愿意。不然没有人可以伤的了我……”

王萱只觉得耳朵有些痒痒的,就发觉自己又跑到他的怀抱。急忙挣扎了出来,勾着头,也不敢出声。至于孙复刚刚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到。

“孙凤和孙鸾的本事你知dào

吧?”孙复也没有在意王萱挣脱了自己的怀抱,青春朦胧期的女孩,总是那么羞涩,爱着却担心被发xiàn

,与他保持距离,又担心被他抛弃。心情很是复杂。

“啊……”

孙复无力的拍了一下脑门,看她茫然的样子,肯定是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如果不是她在离开自己的时候,表现的极为精明和聪慧,孙复都担心她能不能管理那摊子家业。说起来,好像那个黎族姑娘诗雅也比她开放,至少不会被自己接触了一下就变得手足无措了。

“就是你的凤姐和鸾姐,她们的本事你总是见过的吧,像她们那样的护卫我还有一百零八个。这次我贴身带着三十六个,再加上贴身军队,还有海军的护卫,没有谁可以影响到我的安全!”

还有一百零八个像凤姐和鸾姐那样有着火辣身材的美女。王萱觉得自己的地位有些堪忧,瞬间眼圈就变得红红的,好像随时就要哭出来一样。

“她们都会一直陪着你嘛?”王萱直视孙复。倔强的不愿让自己显得太脆弱,可是泪珠却总是控zhì

不住。顺着脸颊就流了出来。

“她们,你不会是以为她们是女的吧?”孙复看着王萱的样子。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有些无语的说“你的小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我的贴身护卫可都是男的,只有孙凤和孙鸾是女性。”

“啊……”王萱惊呼一声,发xiàn

自己又误会了,急忙辩解道“不是的,我不是那么想的。方姐姐和那个叫诗雅的黎族妹子我都……”

王萱发xiàn

自己把底子彻底露出来了,脸上滚烫的感觉告sù

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望着远去的王萱,孙复眼珠子却紧盯着那挺翘的屁股,来回扭动间,好似是魔石一般,让人迷恋。

王萱的身影彻底消失一会,孙复才回过神来,自嘲的笑了笑,看了自己是真该结婚了,不过貌似和这丫头还有等到明年才成,自己是不是该和父亲商议一下,先纳个妾试试?

军政分离的方案在人才最稀少的时候,孙复都坚持下来了,得到的成果也是不菲,现在的云贵两广,就算是出现问题,也不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顶多就是几个官员闹些贪腐,军人违纪之类的事情,根本不会出现任何人擅权或者专权的情况。就算是和孙家最亲近的朱晟,还有王萱的表哥郑规,都没有资格独权,至于蔡、蒋等人,就算是他们想独权也不可能,手下的基层军官有大半都是高州本地人,根本不会愿意随他们造孙家的反。

要说权力最集中的就只有海军和空军了,空军底子薄,就算是将来真zhèng

强dà

起来,也不是一个能够叛变的军种,海军更是如此,上万吨的军舰,单是维护和弹药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养得起的,放眼全国,也就这里可以养得起他们。

孙复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一个办公室走去,政事可以放手一下,单是军事,孙复还是要关心一下的,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比手里的枪更可靠的了。

推开房门,朱晟、蔡锷、萨镇冰等四总部,五司令部的主官都在,孙复也没有多说,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手下的九员大将,心里颇为感慨,谁能想到当年的一个被女朋友甩了的驴友,今天会成为一军之主,手下人才济济。

“蔡司令,这次从军中抽取了大量的士官,会不会造成战力下降!”孙复为了组建近卫军,从五个旅中抽调了上千士官,再加上新兵训liàn

营中的一批精英新兵,组成了两个营的警卫团,一营辖四连,人数最多,达到一千余人,每班还配备了一条龙犬,负责浮山岭的巡逻和警戒。另一个营人数不足五百,仅有三个连,不过战力却是最强的。其中持有银枪的就有近百位,可谓是强悍。

“战力肯定会有影响的。不过也没有那么大,毕竟各部的士官数量还是很客观的。一千人分到五个旅,也就不显得那么重yào

了。倒是对接下来的扩军,可能会有一些影响。”蔡锷刚刚成为陆军司令,不过对各旅的情况却极为清晰,所说的话最是可靠。

“武昌之战结束后,年内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战争,甚至明年都不会有什么大战,所以扩军的事情要稳步来,不用太急。”孙复提醒道。

虽说对孙复的预言依据不甚明了。不过也没有会怀疑。蒋百里和蔡锷等人都是随着孙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对他的能力也是认可的。

“晟哥,宪兵司令部的工作最是严谨,也最麻烦,不过不容丝毫忽视,特别是现在,大批的防营和新军被改编成地方警备部队,军纪最是重yào

,如果有人敢以身试法。那就不要留丝毫的情面,不管是任何人。这件事我会让书生帮你!”众人心中一震,看向朱晟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防营中的败类之多。已经人皆可知了,一旦按照军纪处罚,怕是要有大半人都难逃制裁。甚至有不少人都要掉脑袋了。

陆荣廷相较于其他人,更关注书生的插手。虽说他加入高州不久,但是九指屠夫的名头。还是听过的。高、崖、琼三州的早期警察局有一般的局长都死在了他的手里,现在广东的警察局局长,也已经被他枪毙了十多位,搞得警局中人人闻名瑟瑟。陆荣廷心里暗自决定,回去给自己的几个老兄弟警告一下,别撞到那个九指屠夫的手里,被摘了脑袋。

“小复,现在西南军校只开了一期,还不到两百人,你就不管了?”朱晟对宪兵司令兴趣不是很大,倒是想起西南军校的事情,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朱晟对西南军校付出了大批的精力,为了教员,他把自己在德国认识到同学都拉来了,可是显然孙复对此投入的关注不够,搞得西南军校不上不下,地位很是尴尬。

“呃”尴尬的咳嗽一声,孙复也觉着自己似乎做的有些过分了,西南军校好像就去过一次,也难怪朱晟不满了。

“晟哥,那个,我准bèi

将云贵两广的地方军校整编一下,在广州、大理、桂林、贵阳设立四所初级军校,在茂名设立西南军官学校,凡是士兵晋级尉级军官必须在初级军校完成军官速成学业,晋级校级军官必须在西南军官学校完成完整的一期学业,这样就可以提高军官的能力和素质,也能够增强军官的荣誉感。另外,海军也会设立两所军校,用来培训海军人才,榆林港的那所军校会迁徙到琼州,钦州也会新成立一所海军军校。”

孙复突然看到朱兆槐有些坐立不安,脸色有些焦急,却又不敢开口,大概猜到他是担心空军的人才储备,只是碍于自己的地位还不足,不敢开口。

“空军在茂名也成立一所军校,用来储备人才,空军未来肯定会成为一大军种,所以空军的地位是与海、陆军相同的,这一点,我希望大家要认识到。”孙复话音一落,众人的都把眼光投向了朱兆槐,和善的一笑。朱兆槐满脸的激动,知dào

这是孙复为他稳定地位,心里暗自感激。

“闰农负责作训部,任务更为艰巨,各地的兵长以后都会受作训部的管理,他们会负责民兵的训liàn

,不过现在我们的底子太薄,民兵的训liàn

还有等过一段时间才行。”孙复发xiàn

最近有些忽视张孝准了,直接把兵长负责的民兵交给作训部负责,作为补偿。

一直以来,如果没有他的任劳任怨,军队的扩充就不会那么容易。

兵长交给作训部,最激动的当然是张孝准,这代表他的地位将真zhèng

与参谋部持平,这对一向不输于人的张孝准来说,极为重yào

。另外就是蔡锷最是激动了,当初兵长的设立,他就有过猜测,现在得到了孙复的确认,立马就兴奋起来了。他最推崇的就是军国民*主义,讲究的就是通过全民的军事训liàn

,提高国民的纪律性,强健国民体质,倡导尚武精神。现在孙复的举动已经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只不过看起来孙复的政策更加合适一些。(未完待续……)

PS:今天下午玩了一下午的双升级,更新有些晚了,不过仍然会保证两更不缺。

第一章 杀人

一身素白丝质外套,衣襟右衽,腰中一条四指宽的玉扣腰带,左侧悬挂一柄汉式长剑,宽大的衣袖垂至胯部,黑色的云履踩在地上轻松快意,一席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单看背影就知dào

定是以为俊秀郎君。如果他身边没有一条一米二高的超级犬,估计会有不少姑娘为之动心,上前问询搭讪。

这一路行来,孙复遭遇了无数人的注视,虽然畏于身边那条超级犬的恐惧,没有人敢上前,但是那些奇异的目光还是让孙复伤怀。或是嘲讽,或是鄙夷,就是没有了悟,也没有恍然,这意味着,一路上数以千计的路人,竟无人认识这身传袭了千年的装扮,对孙复的看法只是哗众取宠,或是奇装怪饰。

压抑的悲愤和怒火已经快要让孙复忍受不住了,本来孙复对满人并没有太大的仇恨,毕竟两百多年的时间已经让很多人淡忘了那段历史,其中也包括孙复。

可是现在,孙复身着汉式衣衫,走在一群长衫短褂之间,竟然成了另类,换来了一堆鄙夷,孙复这才认识到,原来剃发易服已经毁了汉家的传承,满人已经在这个古老高贵的种族之上刻画了无数的刀痕,可能永远都无法消除了。

随意的走在街道上,孙复漫无目标,当初来上海的兴奋和好奇已经消散,这座充满了屈辱的城市带给孙复的只有怒火。

“呜呜……”阿福似乎能够感受到孙复的悲伤,低声的呜咽着,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主人。

孙复听到阿福低沉的叫声。这次回过神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到了上海的公共租界。抚摸着阿福头顶的硬毛,孙复心里极为舒坦。只有和阿福在一起,孙复才能毫无顾忌。

记得自己出发的时候,阿福突然跑到自己的身边,死咬着袖口不放松,那眼中充斥着的悲伤情绪让人忍不住落泪。就在那一刻,孙复才发xiàn

原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陪阿福了,这条威风凛凛的狗王竟然沦落成了看门犬。

一时的愧疚,使孙复毅然决定带着它上路了,这一路上。因为它的陪伴,枯燥的日子变得充实了许多!

“阿福,我们去租界看看怎么样,看看中国的土地上,那群洋人过得怎么样?”孙复蹲下身子,抱着阿福的脑袋低声说道。如果不是那眼中闪烁的熊熊怒火,这么和善的笑容,怕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孙复是真的怀有善意了。

阿福可以称得上是狗中的妖孽,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简单的语言却能够听得懂,再加上狗的本能,阿福清晰的感受到主人的不安分,想要捣乱的情绪。

阿福本就不是善主。只是平时被孙复约束的太严厉,才被人看成了一条看家犬,现在听到孙复的煽动。立kè

就兴奋起来了,狗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牙齿微微龇起,凶势毕露。

“看来。你也想要给那些白皮鬼找些事情,那就不要客气了,咱们这就去。”孙复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却得到了阿福的绝对响应,作为孙复的真zhèng

的狗腿子,阿福从不知dào

畏惧是什么。

冷眼看着那块条形青石立起的租界碑,孙复狠狠的在上面唾了一口痰,绕过碑石就朝租界内部行去,阿福也不甘示弱,朝着那块青石碑翘起后腿,就是一泡骚臭的狗尿,把石碑浸湿了一大块。

一人一狗本就引人注意,刚刚的行为顿时引起了无数路人的瞩目,不知dào

是同情还是在嘲讽,或许也有人会有一丝快意。

“喂……”

孙复听到一声悦耳的喊声,好奇的转了过来,就见一个长发女孩跑了过来,一身学生装,俏丽可人。虽说并不认识这个女孩,不过对于漂亮女孩,男人总是能多出一份包容,这不,孙复已经停下了脚步。

女孩气喘嘘嘘的跑到孙复身边,拦住了孙复的去路,不过看到那条牛犊般的巨犬,却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液,紧张的说“你能不能让它后退一些!”

孙复一愣,看了一眼都快到自己腰部了的阿福,心里暗自佩服女孩。看到这样大的巨犬,还敢跑到自己身边,不是胆大,就是缺心眼。

“你放心,它不会咬人的,就是看着大,有点吓人吧了!”

“噢”女孩应了一声,以为这条狗不咬人,心里也就不那么害pà

了,只是仍然和阿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你刚刚是在叫我嘛?”孙复和她素不相识,心里猜测她大概是认错人了。

“嗯”女孩点点头,说道“我刚刚看到已经有人去找巡捕了,你还是不要去租界了,他们会找你麻烦的!”

“我想应该我却是不用去租界了……”孙复看着迷惑的女孩的身后,接着说道“因为那些印度阿三已经来了!”

女孩转身一看,发xiàn

两名红头印度巡捕已经朝这边跑了过来,脸上顿时焦急了起来,拉着孙复叫道“快随我来,我知dào

怎么摆脱他们……”

孙复一动不动,女孩发xiàn

自己的力qì

竟然不能把他拉动丝毫,急的脑门直冒大汗,大声斥道“你傻啊,快走啊,等着被他们抓走了,你就跑不了了……”

伸手扯开女孩的手,孙复心中有些淡淡的感动,为了陌路人,她竟然这么紧张。或许真是缺心眼。

“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摆脱他们,你还是赶紧走吧,别等一会给你惹上麻烦了!”

转眼间,印度巡捕已经快跑过来了,女孩急的泪都快流出来了,狠狠的放开放开孙复的衣袖,骂了一句“傻子”,转身就急忙跑了。

“你等着,我帮你找人帮忙去!”跑出没有几步,女孩又转头喊了一句。

孙复一乐,并没有回头,不过心里对这个热心肠的女孩有了些兴趣。

两名印度巡捕还没有跑到孙复身边,就一起抽出了警棍,扬起手臂就要朝孙复打来。两名巡捕一左一右,把孙复堵在了中间,如果不后退,根本无法摆脱两人的合击,而且就算是后退,也基本没有可能逃脱两人的合击,毕竟两人是凌势而来,没有足够的爆fā

力,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脱离两人的攻击范围。

孙复本就是准bèi

找事而来,而且一向自视甚高,怎么可能受两个印度阿三的殴打。在距离两人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右手朝腰间一探,一柄三尺长的古色青铜剑就被快速拉了出来,没等两名印度巡捕反应过来,就上前一步,猛地照着右侧的印度巡捕胸膛猛地一刺,青铜剑的锋利并不弱于精钢剑,三指宽的剑身毫无阻拦的穿了进去。三尺剑身刺过了大约一半,孙复又快速一拉,青色的剑身就滑了出来,一滴血也没有沾上。眼见血液即将喷射出来,孙复避身一闪,一道血剑顺着孙复的胸膛飞了过去,一点血花也没有溅在身上。

孙复虽然没有学过什么剑法,不过准头却是极佳,一剑就刺破了印度巡捕的心脏,没等孙复闪身站稳,那名印度巡捕就瞪圆了大眼,前扑倒地,喷射出来的血液很快就把地面染成了红色。

另一名印度巡捕面带惊恐,不敢置信的看着孙复,往常他们执行公务时,就算是地位再高的华人也不敢武力对抗,没想到今天却碰上一位当街杀人的。

“看什么……”孙复不满的喊了一声,没等再次抬剑,早已按耐不住的阿福就已经扑来过来,三百多斤的体重一下子就把印度巡捕压倒在地,血色大口照着印度巡捕的脑袋就咬了下去。

“啊……”恐惧的嚎叫嘎然而止,接着就是一阵骨头碎裂的轻响,阿福一抬头,印度巡捕的半个脑袋就被咬了下来,只剩下红白混杂的半颗脑袋,还耷拉在脖子上。

“阿福……”阿福正准bèi

咀嚼,听到孙复的斥责,委屈的把口里衔着的半颗脑袋吐了出来,低着头蹭了蹭孙复的大腿。

看了看地上两具尸体,特别是那具被阿福咬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孙复一阵恶心,也没心思多呆,朝着租界继xù

前进,今天孙复是打算不把这里闹个天翻地覆决不罢休了。

租界的范围并不大,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巡捕房对这种人群的围观最是紧张,很快,就有一队戴着红头巾的印度巡捕带着警棍跑了过来,另一边也有一队白人大兵,全副武装的跑了过来。印度巡捕提着警棍照着围观人群就打,顿时一片哭喊嚎叫,人群也随之散开,露出了两名同样打扮的印度巡捕的尸体,一个已经被什么动物咬去半个脑袋,另一个心口被利器插了一个洞,血流了一地。

这里的印度巡捕不过数百人,相互之间都比较熟悉,领头的印度巡捕一眼就看出了倒在地上那个尸体完整的巡铺正是自己的手下,另一个虽然已经无法分辨,但是从着装上也看得出是个印度巡捕。巡捕是个安全性比较高的职位,尤其是租界的巡捕,一般没有人敢动他们,这一次突然死了两个,一群印度巡捕顿时急了,嗷嗷大叫,直到白人大兵跑过来了,才停下来。(未完待续……)

PS:好吧,我晚了半个小时。

第二章 奇葩巡捕

“嘟嘟……”

一阵急促的警哨声,整个公共租界都运行起来了,数以百计的印度巡捕和规模庞大的华人巡捕四处出动,搜查街巷中的陌生人士。不仅如此,就连以往极为少见的白人巡捕也携枪带弹的出现在街头巷尾,使得租界的气氛紧张了许多。不过那些白人巡捕对巡逻的兴趣不大,只顾得四处勒索在租界讨生活的华人,当做是枯燥的生活中增添的一丝乐趣。

孙复看着随着巡捕的出动,租界的华人似乎在一瞬间就惶恐起来,有许多年轻力壮的华人竟被追赶的四处逃窜,就连那些拉着黄包车招揽生意的车夫,神情也急迫了几分,每当看到巡捕路过,步子总是不由自主的加快几分。

几名印度巡捕追赶一群华人抽打的场景,让孙复认识到了,华人已经软弱太久了,久到他们已经忘记了祖先是如何在这块土地上开拓生存的;忘记了那个部族是如何从百里之地扩展成这万里疆域的;忘记了那个中央天朝是如果威凛世界,统摄东方诸国的;也忘记了汉人赖以生存的基石是什么。

这一刻,孙复才恍然明悟为什么蔡锷会那么热衷向自己推销军国*民主义,要求实行全民的军事训liàn

。此时的中国,或许只有全民军事化,才能让他们重新激起勇武的天性,征战的本能。

“站住……”喊声有些生硬滞涩,却充满了不容置疑,好像在下命令。

孙复缓缓转过身来。终于见识到了声音的主人。正和他猜想的一样。是一对肤色黝黑。头戴红巾,脚踏皮靴的印度巡捕。孙复不知dào

自己今天是不是和印度阿三犯冲,这已经是第二次碰到他们了。

“有什么事嘛?”孙复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对还在自己十米开外的两名印度巡捕问道。

“你……”刚刚吐口一个字,那名大胡子的印度巡捕就闭上了嘴巴,因为孙复身边阿福低吼了一声,顿时将两名意气风发的印度巡捕给惊醒了,发xiàn

自己的处境似乎不太好。

辛格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刚刚认了个在巡捕房做事了两年的亲戚,却突然接到他被怪兽给咬死的消息。听说上面的长官很生气,要抓住那个杀死自己手下的暴徒,为此还上报了工部局,调动了公共租界内的数百名印度巡捕和上千的华人巡捕,甚至连那些白人老爷都出动了一大批。

其实对于那个新认下的亲戚,辛格并没有什么好感,第一个月领到的薪水就被他强借去赌博了,搞得自己最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现在刚刚得到他挂掉的消息,正在苦恼自己的欠债怕是没有了的时候。又接到上面的命令,今天的假日没了。神啊,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从白人老爷那里请来的假期,现在却没了。

本以为倒霉的事情到此结束,没想到却碰上更倒霉的。自己陪着大胡子一起寻找那个传说中的暴徒,这种事情不过是应付上面的命令做个样子,辛格根本没打算认真干。那个便宜亲戚曾经告sù

过他,上面的事情,只要不是长官跟着你,就大可不必在意。可是大胡子却偏偏发疯,向那个打扮奇怪的华人大喊了一声,然后就彻底悲剧了。

奇装异服,身材高大,腰佩青铜剑,身边有一条怪兽。神啊,这不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嘛,怎么会让我遇上。辛格本打算拉着大胡子转身走人,当做没有看到,谁知dào

大胡子竟然掏出了警哨,神啊,他要干什么?辛格不知自己今天多少次向神诉求了,只知dào

如果不出意wài

,自己今天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嘟嘟……”

急促的哨声响起,辛格彻底懵了,看了一眼正准bèi

摘下肩上的步枪的大胡子,辛格知dào

情况再不容犹豫,当即就快速的把肩上刚刚扛上的长枪一扔,腿上一软,膝盖就着地了。

“饶命啊……”辛格用刚刚从亲戚那里学会不久的汉语生硬的喊道。如果那个死鬼亲戚没有骗他,对面的华人应该不会对他出手,至于大胡子的生死,关我毛事。

孙复一愣,顿时乐了,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竟然碰到这么一个极品的印度巡捕,竟然会用汉语求饶。

“你放心吧,你的命我不收,不过他的我要留下了!”指着那个大胡子巡捕,孙复对辛格说道。

虽然不知dào

对面的那人说的是什么,不过辛格大概猜出来了他的意思,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为了预防万一,辛格还是不敢起来,趴在地上不住的重复着自己学会的那句话。

“阿福,上……”孙复对阿福喊了一声,手指指了指那个正在准bèi

拉动枪栓的大胡子。

“呜……”一声低吼,阿福猛地朝大胡子扑去,巨大的爆fā

力瞬间从身体里涌出,三百多斤的重量带着高速扑向了大胡子。

“啊……”大胡子的声音瞬间就断了,甚至都还没有机会拉动枪栓。

阿福委屈的吼了一声,很奇怪怎么自己还没咬,那个人就没了动静。

辛格本来在怪兽扑过来的时候,就想昏迷过去,可是强硬的神经硬是让他挺了过来,结果就是看到了一个一百八十多斤的魁梧汉子被怪兽给扑倒在自己身边,后脑和地面进行了一次猛烈的碰撞,乳白色的脑浆都溅飞了一地。面对这么恐怖的情况,辛格再也承shòu不住打击,噶的一声,终于昏了过去。

孙复也很奇怪怎么阿福不咬人了,当看了一眼地上溅落的白色脑浆,孙复心里禁不住一抽,不仅暗自想象阿福朝自己扑来的情况,身体不受控zhì

的打了个哆嗦,孙复决定以后绝对不能让阿福乱扑了,太危险了。

孙复没有兴趣等那些巡捕的到来,直接领着阿福朝虹口区走去。既然打定注意要在租界闹个天翻地覆,那就不能就此放qì

,不过闹事并不意味着不计后果,如果大肆杀戮英法美德等国的公民,孙复肯定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甚至还要为此打上一仗。即使孙复不忌讳这种事情,也不愿意在他们准bèi

自相残杀的时候插手进去,这样太得不偿失了。

对付日本人就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了,单独一个日本,根本无力拉拢英法美德一起发难,而且,即使出了什么乱子,孙复也有办法解决。

虹口是公共租界东区和北区的交界处,聚集了许多日本的侨民,甚至日本驻上海的领事馆也在此地。作为租界数量最多的外籍人,日本人组建的义勇团人数比租界的白人巡捕数量还要多,俨然已经成了租界里一支强dà

的武装力量。

虹口闵行路一栋日式建筑就是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因为外界的紧张气氛,这里的岗哨也增加了一些。不过街道上的和服女子面部仍然涂着白色石灰,迈着小碎步不紧不慢的走着,腰悬日本刀的浪人照样的横行张狂,商人们一副谦恭有礼的姿态,好似外面的紧张并不干涉他们一样。

一个急促的身影迈着一双小短腿奔着二楼而去,门口的卫兵对他并没有阻拦,显然是领事馆的常客,而且关系极为可靠。

“咚咚……”

“什么人?”夹杂着日本语气的中文从房间里传出。

“有吉领事,刚刚工部局的莱韦森先生送来消息,说是工部局要对公共租界进行一次清洗,希望你能控zhì

一下租界内的浪人,让他们不要和巡捕发生冲突?”小短腿大气还未喘匀,急促的说道。

“纳尼?”随着一声惊呼,房门被拉开了,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五五的日本人走了出来,抓住小短腿的衣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有吉明也作为日本驻沪领事,最清楚的那些日本浪人的性子如何,自己虽然是个领事,但是对他们却根本无力控zhì

,如果工部局真的要整肃公共租界,那浪人肯定会被大批的装进巡捕房,到时候就会成为帝国的污点。

“好像是因为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浪人领着一个怪兽杀了三个印度巡捕,激怒了巡捕房的头头,才决定对公共租界进行一次整肃……咳咳……”要不是有吉明也及时松手,小短腿就要被自己的衣领给勒死了。

“和服,日本浪人……”有吉明也一拍脑门,无力的坐在地上。和服这种标志,再加上杀了印度巡捕,有吉明也已经不怀疑是不是其他人做的了,只是发愁怎么处理那些在街道上横行的浪人。如果放任他们不管,肯定会被工部局拿出来当做典型给处理一批,而帝国肯定会被英法美德等列强给谴责和质问;如果管了,他们也不会听自己的,看来自己该准bèi

收拾东西回家了。

正在朝虹口行来的孙复并不知dào

,自己已经被认定为是一个浪人了,而且刚刚的杀人事件,是造成了日本浪人要遭到清洗的直接原因。和服和汉服的差距并不小,只是汉服已经两百多年未曾现世了,当华服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把他当做了和服,能够真zhèng

认识汉服的却又没有开口,所以造成了这个误会。(未完待续……)

PS:悲剧的单更!

第三章 浪人的悲剧

陈其美最近的日子很爽,刚刚就任了沪军都督,手下的小弟一下子猛增了起来,当初对自己不甚友好的一些青帮大佬,现在也转变了态度,拼命的向自己靠拢,如果不是当官比混帮派爽,陈其美都想放qì

官职,到青帮里面当老大去了。

躺靠在虎皮大椅上,陈其美抽了一口烟,那感觉别提多美了。门外有大把的卫兵站岗,论起安全,就算是守备严密的租界,也比不了。自从他暗杀李燮和失败后,就对自己的安全在意了几分,担心有人刺杀自己,特意的将门外的卫兵增加了不少,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大都督……”

门外传来的大喊声让陈其美眉头一簇,心里暗自咒骂,这是谁这么没规矩,不知dào

自己现在是都督了嘛,进门要先通报,怎么能够大喊着进来呢,太没有规矩了。

“大都督,出大事了……”应桂馨来不及把气喘韵,就急声说道。

陈其美大怒,自己现在日子过得正逍遥,你就出大事了,这不是给老子找晦气嘛。这个应桂馨到底还是不如蒋小弟有脑子,要不是看你还算忠诚,早让你滚蛋了!

虽说心里暗怒,但是陈其美在青帮厮混了这么多年,对人性已经了如指掌了,自然不会当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桂馨小弟啊,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急着跑来了!”陈其美摸着椅子上柔软的虎皮,微笑着问道。别说,那个叫黄金荣的小巡捕送来的这张虎皮真的不错。就冲这份孝心。以后也要多罩着些。

“大…都督。租界里…出大事了……”因为跑得太急,应桂馨的气息仍未喘匀,说话有些大喘气。

陈其美心里有些焦急,这年月,只有是沾上租界和洋人,事情永远都小不了。内心焦急,陈其美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端起一杯凉茶水递给应桂馨。温和的说“不要急,天塌了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慢慢说……”

“大都督……”应桂馨没有想到陈其美做了大都督,还和以前一样这么厚待小弟,心里顿时感激莫名,接过茶水,猛地灌进来口里,咽了下去,冰凉的茶水顿时让干燥的嗓子得到了滋润,舒服了许多。

“大都督。听说租界里死了好多人……”

“是法租界还是公共租界?”没等应桂馨说完,陈其美就急声问道。不过旋即。陈其美就觉得无所谓了,租界里天天死人,每天都能运出去几十具死尸,死人并不奇怪。

“是公共租界……”应桂馨不知dào

陈其美心里想的是什么,依然开口答道。

“死了多少?”陈其美回到自己的虎皮大椅上,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好像有三百多人,听说大半都是日本人!”应桂馨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

“三百多人?”陈其美差点没有从大椅上跳下来,瞪着眼珠喊道。三百多人的死亡,肯定是出了大事,而且有不少日本人,这下天怕是都要塌下来了。

“是啊!”应桂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都督前后的表现差了这么多,不过还是解释道“好像除了公共租界的几个印度巡捕外,死的全是日本浪人……”

“死了这么多日本人……”陈其美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么多的日本人死在了租界,肯定会影响沪军都督府和日本的关系,虽然这种事情和沪军都督府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在陈其美眼里,日本可是中国革mìng

的后盾,一旦革mìng

失败,那里可是最后的避难所,如果和日本的关系闹僵了,那自己连条后路都没有了,革mìng

的前途可就堪忧了。

“到底怎么回事?”陈其美拽着应桂馨的衣服,双目圆瞪,嘶声质问道。应桂馨可是自己任命的谍报科长,这种事情他应该最清楚的,现在一嘴里面全是可能,也许,大概的词汇,陈其美怒不可彻,也忘了装自己的义气大哥的范,直接发飙了。

应桂馨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让老大这么失态,一时也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了,愣在了当场。在他眼里,老大一向是温文尔雅,讲义气,重情分的青帮大哥,在上海地界上,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怎么可能会在意那些日本人的死活。可怜应桂馨只是基层的小混混,哪懂得外交层次这么高深的道理,只能愣愣的看着老大发火,傻了。

“妈的,给老子说啊……”见应桂馨呆愣愣的样子,陈其美怒从心出,伸手就是一巴掌,怒喝道。

一巴掌终于把应桂馨打醒了,知dào

老大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不明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开口了。

“是…是…这么回事,今天一早,一个年轻日本人牵着一条比老虎还大的狗,朝租界石碑吐了口痰,那条狗又撒了泡尿,有人报gào

了印度巡捕,两名印度巡捕去抓他的时候被杀了。后来巡捕房大怒,就派大批印度、华裔和白人巡捕上街搜索,结果又有一个印度巡捕被杀,一个被吓昏了。再然后,那个日本人就跑到虹口区大开杀戒,杀了好多浪人……”应桂馨刚开始是还有些结巴,后来越说越顺溜。

“然后是不是那些浪人是不是召集了数百名日本浪人,开始追杀那个日本人,接着日本浪人被杀了个干净?”陈其美冷冷的接口道。

见应桂馨果然点了点头,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着自己,陈其美照着应桂馨的右脸就是一巴掌,血红的手印瞬间就起来了,应桂馨受不了这样大的力道,倒在了地上,不住的呻吟。

陈其美犹不解恨,上前就是两脚,红着眼睛骂道“你个小赤佬,当老子是戆大啊,编故事来哄老子!”

“都督,我真的没有哄你啊,我说的是真的……”应桂馨好不容易摆脱了陈其美的攻击范围,哭着辩解道。

“妈的,你见过那个人能赤手空拳打死几百号浪人?就是霍师傅也做不到……”陈其美见应桂馨还敢反驳,抬起脚就想再踹。

应桂馨见状,急忙爬起来,一把抱住陈其美的脚,哀求道“大都督,事情是这样的,那个日本人不是一个人,他手下也有几十号人的,而且都很厉害,杀那些日本人,给杀小鸡子的一样。”

“几十号人?”陈其美一听“几十号人”,也就相信了几分,奇怪的问道“那日本人怎么会自相残杀,难道是帮会之争……”

应桂馨见陈其美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话,顿时放下了心,谄媚着笑脸道“都督,那些洋人不明白怎么回事,咱们青帮的人却是清楚透了,那个日本人根本就是个中国人假扮的,他说的都是华语,而且穿的衣服也和和服不一样,一看就是假的。”

“你是说那个日本人是个中国人,他假扮日本人杀了日本人?”陈其美脸色一缓,诧异的问道。

“是,对,就是这样,都督就是英明……”应桂馨觍着脸奉承道。

看着应桂馨脸色的紫红色掌印,陈其美有点淡淡的愧疚,不过感觉到自己的脚有些麻了的时候,又怒了,骂道“把老子的脚放开……”

“是是……”应桂馨这才恍然,急忙松开陈其美的右脚,陈其美一时立足不稳,险些摔倒,连退了数步,脚上的麻木才褪去,陈其美狠狠的瞪了应桂馨一眼,要不是看他还算尽lì

的份上,真想把他赶得远远的。

眼珠子一阵滴溜,陈其美突然笑着冲着应桂馨招了招手,对凑到身边的应桂馨叮嘱道“一会你去吩咐下去,告sù

那些知dào

内情的兄弟,就告sù

他们,那个人是日本人,不是什么华人假扮的。”

“可是,那个明明是个华人……”应桂馨疑惑不解的说道。

陈其美怒火再起,照着应桂馨的左脸又是一个耳光,骂道“你傻啊,那些洋人要是知dào

杀人的是个华人,肯定要找老子的麻烦,要是日本人杀的,就没有我什么事了,懂了吗?”

应桂馨一脸畏惧的点了点头,手掌不住的揉着左脸,心里直流泪,今天自个的左脸都挨了三个耳光了,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养的回来。

“在这干嘛,还不快去……”陈其美一见应桂馨还在那里揉脸,一动不动,又忍不住怒火了,大喝道。

“啊……”应桂馨见陈其美又准bèi

下来了,哪还敢犹豫,急忙起身连滚带爬的朝外面跑去。

陈其美坐在虎皮大椅上也不觉得舒服了,只感到阵阵刺骨的冷气从下面冒上来。别人不清楚青帮的那些人是什么货色,陈其美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说其他的,单是帮中的那些大佬,就有不少人和日本人眉来眼去,这种事情瞒过去的可能性实在不大,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天身上了。

老子刚刚做了几天的都督,还没有做够呢,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啊,要是出事,你也要等孙老大回来再出,现在可没有人能够帮得上我啊!陈其美这一会功夫,把自己一生中听说过的神都给哀求了一遍,希望能够保住自己没事,可是梦想总与现实相反,陈其美注定要清静不了了!(未完待续……)

PS:一更,来些订阅收藏吧!

第四章 打脸

和服?

大狗?

“妈呀……”

一声惊呼,应桂馨转身就跑,至于什么交代任务,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只想着不要让自己想那些浪人一样,成为刀下亡魂就成。

孙复一脸不解的看着一个长袍男子,大喊一声朝着都督府跑去。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凤凰卫士已经隐藏起来了,自个身上也没有什么怪异的,怎么会吓得他倒跑回去,难道是阿福,可是这家伙表现的很老实啊,连牙都没有露出来,真是搞不懂。找不到理由,孙复只能感慨沪军都督府的素质真差,心里打定主意,这个地方不能久留,要尽早去武昌看看。

扫了一眼门口那几位端着长枪神情紧张的卫士,孙复放qì

了自己强闯进去的打算,跟这种水平的士兵游戏,实在是没有成就感。没有理会情绪不稳的卫士们,孙复随意的靠在了门口的大狮子上,静静的等着那人的“通报”的结果。

事实上,应桂馨也没有让孙复久等,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个奇怪的长袍男子领着一个身着军服的眼镜男子,身后跟着十多个携枪带弹的军士,看起来来势汹汹,大有不肯罢休的架势。

陈其美的心情很复杂,好心情还没有散去,坏事就来了,正在乞求诸天神灵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应桂馨竟然说那个杀人狂魔来自己的都督府了,这不是给我找事嘛,万一那些日本人认为杀人狂魔是我指使的。我就是跳进黄浦江也说不清。为了保证自己以后逃命的后路不被破坏掉。陈其美决定先下手为强。把这人抓住送到巡捕房,先把自己洗干净再说。

“你确定这就是那个杀人狂魔?”陈其美看着眼前的俊秀少年,怎么都觉得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反而像是邻家弟弟一样,可亲友善。

“都督,就是他,这个狂魔先是在公共租界入口手段极其残忍的杀了两个印度巡捕,又在去虹口的路上杀了一个印度巡捕。接着在虹口大开杀戒,杀了足有数百人,虹口现在还弥漫着血腥气,数里之外都可以闻到……在上海滩,只有是我们青帮想要打探的事情绝对不会错的,虽然他穿着一身和服,打扮的像个日本人,但是还是逃不出咱们的眼线,哪有日本人会穿着布靴子上街的,还有和服……”应桂馨一脸鄙夷的看着孙复。很是嘲笑他的不敬业。

“和你妹……”陈其美挥手就是一巴掌,怒斥道。虽说陈其美也不确定眼前这人穿着到底是什么。但是却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和服,作为在日本生活了多年的革mìng

党人来说,和服的各个细节已经深入他的记忆了,大眼一扫,就知dào

此人穿的和和服压根就不一样。

应桂馨委屈的捂着左脸,怯怯的看着陈其美不明白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今天都第四下了,这张脸肯定是没有办法见人了。

无视了应桂馨幽怨的目光,陈其美对孙复拱着手问道“不知dào

这位兄弟是哪里人士,来我沪军都督府可有需yào

帮zhù

的?”

作为五岁就识得两千余字的“神童”,陈其美的智商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一个大张旗鼓的杀了数百日人之后,还敢单枪匹马的来到沪军都督府,肯定是有所指仗的,更何况单看这身打扮,就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那服饰上的绣工之精致,除了上等苏绣,陈其美实在想不起来有那里有这样的精美的材质。

孙复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就明白了过来,作为留名青史的人物,不管是善名还是恶名,总不会是愚笨之人。

“早就闻上海有个陈英士,性情豪放,交友广泛,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帮会大佬,租界巡捕,都以兄弟相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颇有古时孟尝君之风!”孙复微一拱手,笑着说道。

陈其美脸色一僵,笑容嘎然而止,孟尝君虽然号称战国四君子之一,可是手下的“士”,除了冯谖外,就数鸡鸣狗盗之徒名声最大了,陈其美以为孙复是讽刺他交友皆是鸡鸣狗盗之徒,那还笑得出来。

“哈哈,小兄弟说笑了,孟尝君可是史载名人,那是英士可比,不过草莽之中多豪杰,这点英士倒是与孟尝君所见略同……”陈其美豪迈的笑道。

“人言陈英士乃‘四捷’,现在终于见识到了。”孙复暗自点了点头,有些佩服,单是这份急智,就不输于常人。

陈其美暗自有些得yì

,“四捷”之名,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事,就是靠着这“四捷”,他才能够在同盟会中赢得这么大的名头,也是靠了“四捷”他才抢到这沪军都督的位子。

“小兄弟怕也不是默默无名之辈,还请言明来我沪军都督府的目的?”陈其美脸色一肃,正容问道。

孙复心中警惕,看来陈其美真是不容忽视,这么快就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想来也对,想想他那一对儿子,可是创建民国四大家族之一的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作为他们的父亲,陈其美怎么可能想历史上那么稀松平常。

“我的名字想来陈都督也是听过的,只是怕不是很招你们喜欢?”孙复本就没打算隐瞒身份,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猜到猜不到。

眉头一皱,陈其美望着孙复,心里猜测他的身份,自己知dào

的人,除了同盟会和青帮的弟兄,各地的会党和豪强也认识不少,单靠一个莫名的提醒,还真是不好猜测。不过既然他担心不招自己喜欢,那就只有李燮和那一派,或者是北方和南方的了。陈其美一向以博闻强记知名,仔细排查了一下,发xiàn

和这个年龄段对上号的。却是不多。

大犬。陈其美突然眼睛一瞪。一脸震惊的看着孙复,涩声道“你是广东来的?”

应桂馨一脸的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老大的样子看起来和平时不大一样,而且似乎有些害pà

的样子。

“都督,这人是谁啊?”应桂馨觍着脸凑到陈其美身边问道。

“是……”陈其美很想再抽应桂馨一个耳光,不过现在也提不起兴趣了。如果说现在的中国有什么人能够让同盟会无能为力的话,那就只有南方的孙家和北方的北洋一系。

“没想到竟然是孙少帅到来,真是……让沪军都督府上下感动莫名……”陈其美一脸的苦涩。心中满是无力感。本来还打算趁着孙家不备,先把一切都定下来,可谁想到武昌和上海竟然闹了别扭,至今无法统一意见,这次既然孙家主事人来了,那一切都无法甩开他们了。

一个手握着四个省份,十万雄师的少帅,任是你再不满yì

也只能忍下来,说句不好听的话,虽然现在全国独立了十多个省份。但是真zhèng

算是有些实力的也就云南、广东、湖北三省而已。其余的福建、江苏、四川虽然也有大批的新军,可是福建新军原有旧军改编而成。战力最弱,四川正处于战乱,力量分散,江苏新军躲在南京,现在还未打下,即使是湖北现在也正处于战乱之中,可以说军事力量最强dà

的几个省份,能够集中力量的也就广东和云南两地而已,而这两地偏偏都在孙家手里,可以说一旦孙家愿意全力北伐,就算是袁世凯也要考lǜ

一下自己的退路了。

作为一言可以决定革mìng

未来的孙复,此时没有丁点的自傲,反而一脸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陈其美再不怀一丝侥幸,苦笑着指了指那条比小马还要打上一号的巨犬,无力的说“我曾听执信说起过少帅的那条神犬,当世无二,看到它,自然就猜到了少帅的身份……”

不管陈其美有多少不甘,也要称孙复一声少帅,如果不是听闻此人喜欢别人称他为少帅,陈其美只能称他为大都督了,那样就直接比自己的都督高了一级。

“以前老是听说同盟会会员不少私德有亏,今日一见陈英士,不论私德,能力还是不错的。我很好奇你准bèi

怎么处置我,要知dào

我刚刚在租界里杀了几百号日本狗……”孙复一脸戏谑的看着陈其美,等着他的答复。

就知dào

会这样,陈其美心里呐喊了一声,只能挤出笑脸说道“少帅说笑了,我只听说有个日本人突然跑进虹口发狂,杀了数百日本浪人,没有听说和少帅有什么关系……”

应桂馨心中暗自鄙夷陈其美,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也太假了吧!

“可是,那些人明明是我杀的,而且我的阿福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怕是逃不出有心人的眼睛……”孙复有些疑惑的说道。

阿福,陈其美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不过看到孙复身边的巨犬时,立kè

就明白了过来,用力的拍着胸脯,陈其美肯定的说“不会,明天,整个上海滩就会传出日本人杀了数百浪人的事情,没人会记住那条大犬……”

陈其美很苦恼该怎样让那些看到的人忘记那条大犬,这件事的难度绝对不小,不过为了革mìng

前途,再麻烦也要上,不然孙复要是在上海和日本人干起来,胜负不说,革mìng

的前途绝对堪忧。

“可是,我根本没打算否认这件事,这可是我特意做的……”(未完待续……)

PS:该毕业了,同学都开始走了,前天刚码完一章,就去陪一个要走的同学喝酒去了,结果回来就醉了。

第二天又去送他,在临走之前又喝了一场,回来晚了,一章也没有码出来,加上又没有存稿,结果就断更了。

今天一天都没有出去,一下子码了三章,一起传上去,算是道歉了。今晚上会尽lì

再码一些,出来多少都会传上去,不会亏欠大家一章的!

第五章 乱了

“为什么?”

这纯粹是打脸,饶是陈其美甘愿忍让,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搞了半天,自己费尽口舌,你还不乐意。

“很简单啊,你们和日本的关系太近,就连袁世凯为首的北洋系也和日本太过亲近,就连满清朝廷都有不少王公和日本人交往极密。整个国家,无论是革mìng

者,还是被革mìng

者,都和一个敌国这么亲密,这很不正常。总要有一个势力和日本人关系恶劣一下吧!”孙复无辜的说。

“亲密,敌国?”陈其美脸色都黑下来了,这么扯淡的理由竟然需yào

数百条人命,还有没有更狠的。

“不亲密嘛,不是敌国嘛?”孙复一脸严肃的反问道。

亲密倒是真的,这陈其美倒不是不反对,毕竟同盟会里面有八成会员都曾在日本留学过,同盟会的核心也可以说是在日本,这是无可置疑的,可是敌国也太扯了吧!

“日本人对中国革mìng

的支持力度极大,怎么可能是敌国呢?”陈其美对日本的好感还是很重的,尤其是那些穿着和服的艺妓,实在是太方便了,现在听到孙复直接把它定义为敌国,忍不住反驳道。

“……甲午年间,北洋水师全军尽殁,数千英魂至今无法安息;旅顺两万冤魂尚在那里盘旋,不愿轮回;台湾三百万华裔子孙日夜远望海峡,期盼回归母亲怀抱;那两亿三千万两的赔款可是百姓的血肉,谁能无视;辛丑年间的辱华八贼,日本也没有少过。四万万五千万两白银压得亿万黎庶寝食难安。我不明白这样的国家难道不是中华的死敌嘛?”孙复情绪有些不受控zhì

。手指紧握在剑柄,发出咯吱的声音,甚至剑身都已经抽离了剑鞘,暗青色的冰冷光芒刺人眼球。

陈其美很想反驳,可是发xiàn

自己身后的卫兵个个都是眼睛通红,神情激愤,就连应桂馨这个自己的铁杆小弟,手指都紧握着。立kè

就明白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反驳,不然就是自己能够说破天去,也定会影响自己的声望,说不定这个做了没几天的都督都要拱手让人。

“小兄弟说的是,只是现在中日两国实力相差太大,我们还需隐忍一二,等到国强民富的时候,在于日本翻算旧账……”陈其美装作深沉的样子,慨然道。

“哼”

孙复冷哼一声,就知dào

陈其美的想法。实jì

上同盟会甚至老袁都是这样想的,可是他们都太过想当然了。根本不了解世界上的大局。

“中日之间真的差距很大嘛?”孙复反问一句,也不等陈其美开口,就自顾自的说“日本除了海军之外,陆军兵力不过二十多万,国内的工业水平极低,比起中国相差并不多。如果离了汉阳的铁矿,他们重工业就会断炊,你们对他的畏惧根本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说现在对日开战,胜负当在五五之数,要是晚上几年,胜负就堪忧了。”

“毕竟,日本人是不会真的看着中国强dà

起来的,他们肯定会利用各种机会,迫使中国陷入战乱之中,你说的国强民富根本不会出现,所以我们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对日本必须以死敌对待,不过中国就没有希望。”

事实上,孙复也清楚,现在的中国与日本的差距确实不小,单是一支东亚无dí

的舰队,就可以保证他们立于不败之地。同盟会和许多人真zhèng

畏惧日本的也就是那支海军,至于陆军,不过是他们击败了中俄之后看起来像是一头猛虎,强dà

无比。实jì

上,日本陆军并没有那么强dà

,只是北洋军和其他新军多聘用日本军事教官,才会造成一种潜意识上日本军队是师长,很强dà



这种思维方式已经深入同盟会和新军出身,甚至留日士官生的脑子里,很难再改变了。他们在面对日本时,这种思维会导致他们潜意识的屈服,提不起斗志,然后一败再败。就是看到了陈其美没有理由的夸大日本的实力,孙复才算对同盟会失望。

孙复望着一脸呆滞的陈其美冷冷的说“我不会在上海呆几天的,见过宋教仁之后,我就会奔赴武昌,去看看中国真zhèng

的革mìng

者……”

在孙复眼里,无论是自己治下的四省,还是其余独立省份,都不能算是真zhèng

的革mìng

政权,唯有湖北的鄂军都督府,最符合革mìng

政权的标志。或是会党,或是新军,这样的军队实在是和孙复心目中的革mìng

军相差太大,只有鄂军,市民和无产者是战斗的主力,才算像一支革mìng

军。

望着转身离去的孙复,陈其美眼神很是复杂,有些同情,也有羡慕,还有几分嫉恨。

应桂馨不明白陈其美眼神中的复杂情绪,不过他看出来陈其美对孙复的不满了,再次凑到陈其美身边,低声道“都督,他只有一个人,要不要我们把他……”

“咦……”陈其美抿了抿嘴唇,有些心动,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应桂馨一眼,却见他的耳朵上有一缕头发整齐的落了下来。陈其美双目圆瞪,惊呼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应桂馨奇怪的见老大指着自己的左脸,以为是他善心大发,要补偿自己,激动的说“都督,这是你赏的……”

“不是脸,是你的头发!”陈其美摇头道。

“啊!”应桂馨随手一摸,却抓到了一把散落的发丝,应桂馨刚刚剪去辫子,头上的短发只有三寸来长,这么一把发丝,最少也有个几千根,显然不是正常脱落。

“这是怎么回事?”应桂馨不敢想陈其美问,只能转头问向身后的军士。

一个满脸横肉的军士,看起来是个军官,和身边的士兵对视了一眼,猛摇着头说道“我不知dào

,不敢刚刚好像有个身影闪过,我们没有看清,就见你的头发落下来了!”

陈其美望了望早已不见了身影的孙复,猛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告sù

手下的弟兄,不要找这人的麻烦,不如死了都不知dào

是怎么死的……”陈其美现在是一点都不怀疑那几百号是不是孙复杀的了,这样水平的护卫,虽然不知dào

藏着那里,但是绝对可以砍掉自己的脑袋。

“都…督,你…是说…我的头发…是那个人…给…割得……”应桂馨语气有些磕巴,不敢置信的问道。

闻到一股骚臭味,陈其美看到应桂馨胯部湿哒哒的一片,皱了皱眉头。

“差不多……”留下一句话,陈其美转身就回了都督府,现在他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能够割下一撮头发而不让人发觉,肯定也可以割掉一颗脑袋,让你毫无所知。

差不多,应桂馨也不敢多问了,只能心里怪自己多嘴,如果不是多出那么一句话,怎么会少一撮头发,这一次怕是……

“咦,什么味这么臭。”应桂馨也发觉这里的味道似乎不大好闻,转身问道。

那个满脸横肉的军士本是青帮的混混,就是被应桂馨举荐进了都督府混个军官的,虽然知dào

臭味是从应桂馨身上传来的,却也不敢走远,只是捏着鼻子指了指他的裆下。

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应桂馨很快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多,裆下的温热刚刚没有在意,在别人的提醒下,瞬间就感觉到了。脸色发紫的应桂馨,瞪着捂着嘴巴憋笑的一群军士,寒声说道“谁要是传出去,我就把他全家扔到黄浦江里去……”

军士们脸色一白,顿时就止住了笑,恐慌的点着头。

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对于租界内的势力也拥有一定的控zhì

力,再加上孙复没有特意隐瞒,很快,他们就知dào

了杀人者是谁了。

云贵两广四省大都督,手握雄兵十万,有一支东亚第二的舰队,中国革mìng

派中第一大实力派,决定中国未来的最重yào

的一位,无论是哪一个名头,都由不得工部局有丝毫的轻视,更不要说那支舰队的主力,两艘战巡和四艘驱逐舰就在数里外的江面上留守了。

仅仅在一夜之间,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中国,这下头疼的不只是租界的工部局,还多了英法美德等国驻华公使,在这革mìng

的当口上,竟然有人公然在租界杀了巡捕还有数百名日本公民,而且这个人还是个革mìng

者,一个势力庞大的革mìng

者。不得已,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约见了法德日俄美诸国公使,商讨对策。

电报传来,无论是远在武昌前线的革mìng

军,还是近在上海的同盟会、光复会,都被这个消息给震得不轻。

而正在巴黎和法国zf讨论钱的问题的孙文,听说这件事,更是大惊失色,发电质问“……何故在革mìng

之紧要关头,枉杀友邦公民……”

可惜孙大少爷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于外界的反应直接无视了。至于日本驻沪领事有吉明也,已经决定剖腹以谢天皇,实jì

上却是担心那些浪人所在的社团找他家人的麻烦。让人遗憾的是,这个时候,他的副手很尽责的守在了他的身边,根本不给他剖腹的机会,这么大的乱子,肯定要有正手负责,自己一个副手没必要担着,也担不起!(未完待续……)

第六章 日本的决定

“什么,他们没有对外交涉权,要我们找中央zf去谈……”朱尔典铁青着脸咆哮道。

“是,是的,他们的电报就是这么回的!”看着公使大人没有了往日大英帝国绅士的风度,李约翰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自己就是一个翻译,这次送个电报还要承shòu公使大人的怒火,真是冤死了。

朱尔典也知dào

自己朝一个翻译发火没有什么用,挥了挥手,赶走了他。李约翰怀着轻松的心情离开,最后隐约间听到朱尔典说“……去石大人胡同的迎宾馆……”

袁世凯这个清廷的内阁总理大臣,并没有正经的衙门,而是住在石大人胡同迎宾馆内。这座迎宾馆的规模倒是不低,本是清廷为了迎接访华的德国皇太子而建立的,后来德国皇太子访华行程泄密,遭到日本zf暗地里的阻拦,未曾成行。袁世凯来到北京,并没有什么像样的住处,直接把自己的内阁衙门安在了这里,倒也不显得拘束。

英国驻清公使馆在东交民巷,距离石大人胡同不过六七里,没用多久,朱尔典就来到了石大人胡同的迎宾馆。朱尔典和袁世凯的私交不错,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公事,朱尔典就很是随意,这次虽然有公事性质,朱尔典也没有讲什么规矩,直接驾车就进了迎宾馆。

“总理大人,朱尔典公使要见你!”一个面容俊秀青年男子走到袁世凯身边低声道。

袁世凯放下手里的书卷,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叹了口气。“年纪大了。不比以前了。”

那名男子笑着应道“总理正直春秋正盛。那里年纪大了!”

“你啊!”袁世凯笑着指了指那男子,很是亲昵。那男子名叫唐天喜,原本是个戏子,是在豫剧里面唱小旦的,后来被袁世凯看重,柳州身边已经十多年了,一支负责袁世凯的贴身护卫。

“走吧,看看我们的公使阁下有什么事?”在唐天喜的搀扶下。袁世凯起身走出书房。虽说袁世凯的身体并没有那么差,不过他还是很享shòu

被唐天喜搀扶的感觉,并没有阻止他。

客厅里,朱尔典端起茶杯,又放下,来回反复已经数次。本来这种事情是用不着他这么揪心的,可是昨天的各国公使会议上,德国公使和俄国公使都反对日本公使提出的制裁西南四省的计划,就连美国、法国公使也对这件事闭口不语。英日盟约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英国zf已经感受到日本在战胜俄国之后。势力增长太快,已经开始威胁到大英帝国在东方的利益。对日本的态度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积极了。

其他各国也肯定不会允许日本在东亚扩张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尤其是美国和俄国认为日本海军已经威胁到他们的国家安全,法国殖民地又与西南交界,也不愿意日本的实力渗透进去。

“什么风把公使阁下吹来了?”袁世凯摆开唐天喜的搀扶,上前对朱尔典笑道。

“总理阁下,上海公共租界的大屠杀你应该知dào

了吧,这是刚刚广州发来电报,称他们没有对外交涉权,要我找中央zf,我想知dào

你怎么说?”朱尔典摇着手里的电报,质问道。

接过朱尔典手里的电报,快速的浏览了一遍,袁世凯对那个孙复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这么不要脸的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杀了几百名日本浪人,却摆出一份不干我事的姿态,把事情推给了中央zf,你都造反了,现在想起中央zf了,这不是玩人嘛?

拧着眉头,袁世凯放下电报,沉吟了一会,说道“这种事情怕是不好处理,广东说的地方zf没有对外交涉权倒也不能算错,只是这个中央zf不好确定,现在整个南方都是受革mìng

党控zhì

,这里已经不能算是他们的中央zf了,可是他们自己的中央zf又没有建立起来,可以说,如果地方zf不想管这件事,还真的找不到人管!”

在朱尔典面前,袁世凯摆出双手无奈的样子,打定主意不管这件事了,数百人的死亡,还是在租界,这种事情谁能担得起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总理阁下,日本公使已经打算电请国内出动军队制裁西南了,您难道不担心嘛?”朱尔典根本就没指望能够惩罚到西南,只想着让老袁认下这件事,出点血安抚一下日本人也就是了。

“这是怎么回事?”袁世凯一脸诧异的问道“各国不是已经宣bù

中立了嘛,怎么又要出兵?”

朱尔典脸色一变,好像是大便憋着了一样,“中立是指各文明国家在华的利益没有受到侵犯的情况下,一旦这个前提破了,那就无所谓中立了!”

袁世凯心里一阵紧张,不过还是故作无奈的说“如果各国公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只能说很遗憾……”

实jì

上,袁世凯相信各国会依然保持中立的,不然一旦押错了宝,对于各国在华的利益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而这不是各国公使可以承担的责任。

“好了好了,我们别讨论这些烦心事了,我这刚来了两个山东厨子,手艺着实不错,今天东北又送来了几只梅花鹿,我让他们调制一只,尝尝鲁菜的美味……”袁世凯拉着朱尔典的手,直接牵着走了出去,不准bèi

商议日本和广东的事情了。

明治天皇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而自己的儿子嘉仁亲王精神状态又不佳,明治心里越来越把重点放在国内了。一旦自己死后,儿子的继位就必须保证万无一失,而那些明治维新以来的重臣们,还有不少健在,这些容不得明治无视。虽说天皇万世一体,可是死在任上的天皇也不再少数,谁又敢保证自己的傻儿子不出问题。

想着想着,明治的眼睛就有些想要闭起来了,困倦像潮水般的袭来。

“陛下,陛下……”山县有朋轻呼了几声,才见明治再次睁开眼睛,眼中不由的得闪过一丝担忧。

“陛下,我们要不要发兵支那,惩罚那个杀戮帝国公民的支那人?”山县有朋压根就看不起中国,包括哪些革mìng

党,他甚至都没有记住那个杀人者的名字。

“首相有什么意见?”强撑着困倦,明治对西园寺公望问道。军部的想法,明治最是清楚了,他们只想着打仗,其他的不会去考lǜ

的,真zhèng

要决定国家命运的时候,还是要问首相。

西园寺公望俯身一拜,苍老的声音,才开口道“陛下,英国和法国都不允许我们出兵中国,他们担心我们会侵入他们的势力范围,影响他们的在华利益;德国和俄国和帝国的关系不是甚好,他们也不支持帝国出兵;而美国则是要求我们严格遵守中立约定,不要破坏各国的宣言……”

“八嘎”山县有朋怒骂一声,道“他们难道不知dào

帝国的公民有数百人遇害嘛,难道要帝国和他们一样无视吗?”

“帝国的财政一直不是很好,日俄之战虽然胜利了,但是帝国没有获得一点赔款,反而负债十数亿,至今为止财政压力已经快到承shòu不住的地步了,如果在发动战争,帝国恐怕支持不了多久,而且英法等国的态度也会导致发行债券受阻,帝国必须考lǜ

一下,能不能承shòu这个代价,而且还是一场胜负难料的战争!”西园寺公望俯身道。

“难道帝国现在连一个支那的地方势力都对付不了嘛?”山县有朋怒目圆瞪,直视着西园寺公望问道。

明治闻言,也是疑惑的看向了西园寺公望,他一手打造的帝国,如果连一个支那的地方势力都对付不了,这肯定是不可行的。

西园寺公望淡淡的扫了山县有朋一眼,坚定的说“帝国自然可以轻易的战胜那个支那的地方势力,甚至是整个支那,可这是在西方列强不干涉的情况下,如果引起列强的不满,甚至反对,帝国就不能承shòu这样的代价了。”

“如果我们派遣一支舰队把那支属于支那的舰队夺过来怎么样?”山县有朋不甘心这样放过孙复,提出了一个主意。

“舰队规模小了,可能会打不过那支舰队,多了,英国是不会允许帝国舰队进入长江口的。而且,现在帝国尚不清楚到底是那个列强在支持支那西南,这也是帝国要考lǜ

的事情,如果鲁莽行事,帝国前景堪忧!”西园寺公望算是日本少有的民主人士,在这个时候更加希望的是完成民主选举,而不是战争。如果不能在自己的任期内完成民主选举,西园寺公望相信,以山县有朋为首的官僚主义者们肯定会让整个国家陷入他们的控zhì

之中,民主将再也没有机会实现。

“首相阁下准bèi

怎么解决这件事,数百名帝国公民不能白死?”山县有朋赌气的说道。

“内阁会照会支那zf,要求他们做出赔偿,惩处杀人者!”西园寺公望淡淡的说道。

“就这,数百名帝国公民的鲜血,就只是一个照会?”山县有朋不敢相信的看着西园寺公望。

“支那的革mìng

党很多都是对帝国深有好感的,尤其是孙君,而且这次孙君很可能会成为支那的新zf的领袖,相信他会给帝国一个解释的!”西园寺公望依然一副淡淡然的样子,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山县有朋看着西园寺公望,内心大感佩服,既不损伤国力,又能得到实惠,真不愧是首相,明治维新的功臣。

“就这样吧!”明治打着哈欠说了一句就在内侍的搀扶下,回寝了。(未完待续……)

第七章 军舰的力量

远望着海波之上,两个庞然大物在海浪的推动下,竟然纹丝不动,高耸的炮口足有十八门,那是11英寸的舰炮,威风凛凛,即使是面对战列舰,它也并不逊色多少。

涂成银灰色的舰体,干净整洁,雪白着装的水兵在舰上来回走动,周围数里长的海堤上,已经围满了观看的人群,无论是老还是少,甚至是牙牙学语的幼童也在父母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不少都拄着木杖来了这里。海堤上有一群着装严整,军容肃穆的士兵,正在那里维护治安,倒也没有出现什么践踏的事情。

那面与黄龙旗迥然不同的金龙闹海旗,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那么的亲切,不知不觉,许多人的眼角已经湿润,那些饱经沧桑的老人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多少年了,当那一支承载着民族复兴希望的舰队消失一会,黄浦江上面再也没有见过属于中国的大舰。那一艘艘在江面上飞驰的舰船有的挂着米字旗,有的挂着星条旗,也有膏药旗,却是没有黄龙旗。即使是南方人对朝廷的认同度已经很低了,可是依然有无数的人期盼着朝廷的海军能够在长江上宣示威权,而不是窝在军港里。

“英士,明白了嘛,这就是力量!”就算是稳重如宋教仁,看到这样的万吨巨舰,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压低声音喊道。

陈其美赞同的点了点头,吁了一口气,像是要吐出胸中所有的激愤一样。“看到它们。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我们那么多人牺牲了,为的不就是强国嘛?这两艘军舰虽然比起列强的还差了一些,但是能够看到中国的军舰停靠在海面上,而列强的军舰只能离得远远的,这种感觉就是我们想要的!”

“如果这两艘军舰能够开到武昌江面上,那么仗就不用打了,就算是袁世凯也要考lǜ

一下反正的事情了!”望着远处军舰的眼睛充满了火热,语气却不无遗憾的说道。

“他是不会同意的。而且这样大的军舰,也驶不到武昌,长江水对他来说有些浅了!”陈其美感慨道,这一刻,他有种想要投奔孙复的冲动,对于中国来说,实力实在是太重yào

了,重yào

性甚至超过了革mìng

本身。

疑惑的看了陈其美一眼,宋教仁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那两艘军舰。恨不得把他刻到自己的脑海里。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上去看看?”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引得陈其美反射性一抖,那一缕发丝虽然是从应桂馨的头上落下,但是带给陈其美的打击也是极大的,甚至做了一夜的噩梦,每次都梦到自己的脑袋被割了下来,然后从梦中惊醒。

看起来只有二十上下,长得很英俊,身上穿着紫色的军服,袖口和帽领都绣着精致灵活的凤凰,肩章上有三只舞动的凤凰,黑色的长筒军靴闪亮发光,一条古式的青铜剑不伦不类的悬在腰间,一条惊人的巨犬立在他的身边,宋教仁相信,这条狗要是仰起头来,肯定可以够得着他的脖子。

“你就是那位茂名来的孙少帅?”宋教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肯定的说。

“穷乡僻里,宋先生竟然也知dào

?”孙复褪着手上的白色手套,诧异的问道。

“茂名出一个孙少帅,就已经闻名天下了,还有谁会不知dào

?”陈其美担心宋教仁说话不好,惹得这位孙少帅生气,急忙客套道。

孙复笑了笑,把手套装在口袋里,一挺胸膛,一下子就把陈其美和宋教仁都给比下去了,宋教仁的儒雅和英俊,陈其美的智慧和精明在孙复的身边好像都变成了陪衬一般,目空一切的眼神,傲视群雄的气质,仿佛理所应当的出现在他的身上。陈其美暗自生惭,宋教仁心生拜服。

装逼完毕,孙复立kè

就恢复成了那个邻家弟弟的样子,可亲可信,“两位可有兴趣随我去怀远号上面看看?”

诚挚的邀请让人忍不住拒绝,更不要说两人本就心向往之了。

“行”两人齐声共语道。没有一点客气和虚词,两人直接答yīng

了下来。

孙复引着宋教仁和陈其美朝着海堤上一处堤口走去,那里停靠着几艘小型救生艇。围观的人群不明白三人的目的,被阿福的凶煞模样一吓,也没有人阻拦,等到看到那些威武严肃的士兵朝三人敬了一礼就放三人过去后,阿福也跑远了,没有了恐xià

,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喊道“为什么让他们过去,不让我们过去?”

虽说对威严的士兵仍然有一丝畏惧,可是既然已经有人做了出头鸟,顿时大家都嚷了起来。

“我们也要上军舰!”

“让我们看看咱们的军舰吧!”

……

凝眉倾听了几声喊声,孙复心头一动,没有朝堤口走去,而是回到了海堤上,抬手安抚众人的情绪,大声说“大家安静一下!”

人群不知dào

孙复意欲何为,不过还是很快的安静了下来,把眼神望向了孙复,“这几艘军舰会在这里很长的一段时间,如果大家想要上军舰的话,我会和他们的司令商议,然后每天让一定数量的人上军舰参观,不过希望大家能够遵守士兵们的指挥,现在不要乱动,等一会,就会有小艇来接第一批的人去参观军舰!”

看着人群已经在士兵们的组织下开始排队,孙复眼中闪过笑意,转身朝着堤口走去。

宋教仁举着大拇指,赞道“孙少帅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样一说,怕是明天整个上海的人都跑来了,对提高国民的荣誉感绝对是有用的。”

孙复笑了笑,并不在意。只有陈其美看到狂热的人群,眼中闪过一丝忧愁,旋即隐去,却没有逃出孙复的眼睛。

海军司令萨镇冰自从得了这两艘战巡之后,就已经很少下军舰了,这次两艘战列巡洋舰一起出动为孙复护航,护驾,萨镇冰自然是随着军舰一起出发了,至于怀远战列巡洋舰的舰长沈寿堃和望远舰的代舰长吴应科则是接着当小弟,沈寿堃的舰长室甚至都让给萨镇冰做舰队司令指挥部了。

孙复虽说很少在海军现身,可是他那身独一无二的紫色早就传遍了军中,再加上巨犬,很少有人分辨不出他的身份。

全身的蓝色呢子海军制服,萨镇冰肩扛着一颗金星,俨然是海军独一无二的少将,就连沈寿堃和程壁光也都只是大校军衔,吴应科这个代理舰长,更是个上校。

“少帅,你准bèi

让老百姓上舰观看?”萨镇冰一脸不解的看着孙复,军舰是军中利器,怎么能够让人随便观看呢,再说了,万一碰到其他国家的间谍,那军舰的机密不都泄露了嘛?

“呵呵”孙复笑着说道“其实让老百姓上舰的想法,我早就有了。对于海军来说,他的发展注定离不开老百姓的支持,而且军舰也是最佳的爱国宣传工具,只有这种海洋上的霸主,高耸的炮口,人腰粗的炮弹,才能让人们更加贴切的感受到国家的强dà

。至于其他担心嘛,根本不需yào

,军舰每天都在发展,今天的先进,明天就会落伍,根本没必要孤芳自赏。而且,适当的宣传海军,也可以威慑一些人,省的他们作什么小动作。”

“好吧,我会安排的!”萨镇冰感受到了孙复的坚决,也不再反对。

送走了萨镇冰,孙复缓步来到两个好似小孩子一般的同盟会大佬身边,问道“怎么样?”

“真大啊!”摸着腰身粗的炮身,陈其美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在这种巨炮之下,怕是一个连也能随意的报销了。

宋教仁看着三联装的巨炮,心情激荡之下,更加关注一些实jì

性的问题。

“这两艘军舰造价如何,比起其他军舰足够先进嘛?”

“三座三联装十一英寸舰炮,十六台锅炉,四座蒸汽轮机,总马力五万四匹,最大航速可以达到28节,装甲就是比起战列舰也不弱多少。这艘军舰,与其说是战列巡洋舰,不如说是快速战列舰,除了主炮外,其他的比起战列舰并不差多少。至于造价嘛!”孙复笑了笑,无所谓的说“六百万两白银总是要的!”

“六百万两!”宋教仁差点没被噎死,六百万两白银,都够编练四个完整的新军镇了,要是有这么多银子,革mìng

早就成功了,那还用等到现在。

其实孙复的这个报价已经有些低了,不说这艘军舰的性能,就算是按照英美等国战列巡洋舰的标准,这艘军舰也要八百万以上的白银,要是算上这艘军舰的性能,怕是一千万都不稀奇。

知dào

了这艘军舰的造价,宋教仁再看这炮塔的时候,感觉都是白银铸成的,摸着炮身一个劲的吸溜嘴。陈其美在听到六百万两的时候就已经傻了,他加入同盟会也有五六年了,见到的最大的数额,也没有超过百万两,就算是当了沪军都督,管着东南最富庶的城市,也没有握着过六百万这个数量级上的银子,真真的辛酸啊!(未完待续……)

PS:有点累了,今天就这样吧!

第八章 演讲 上

清晨,阳光洒在翘起的房檐上,折射出金灿灿的的光泽,给这里陡然增添了几分神圣。房檐下,悬着一块近丈长的匾额,四个斗笠般大的红字崭新亮泽,应是刚刚刷新的。

复旦公学的学生大多都参加了沪军,就连这里也成了沪军的司令部,可是今天,这里却再次变成了校园,人山人海的围了不知多少人。那座可以容纳四人齐肩通行的主门,一群魁梧的兵士站成两列,目光敏锐的扫视着每一个人。

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沪军都督陈其美可是没少出力,特意从军中筛选了最为标准的一群兵士出来,还重新为他们做了新军服,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身为沪军都督府的谍报科长,应桂馨也没有闲着,不仅把自己的可信手下全部派了出来,还把青帮的不少人都布置在了周围,打探消息。

看着一名名学生有序的进入校园,陈其美满yì

的点点头,这次上海学界名士马相伯带着一群士绅请求孙复在上海发表一次演讲,把陈其美给震惊了,没有想到孙复对上海的影响竟然这么大了。

仔细打听之后,陈其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上海各校的学生们被江面上的那支舰队给震撼了,想要近距离和那位神奇的少帅交流一下,就求到了马相伯身上。马相伯又考lǜ

到现在的形势,就干脆邀请孙复在上海做一次演讲,一来可以鼓舞大家对革mìng

的信心,二来可以劝慰一些参军的学生重新回到校园。

陈其美已经被孙复给打击的丧失了信心。一切干涉到他的事情。都不敢阻挠。这次就干脆把在复旦公学的沪军司令部给迁走了。重新把这里还给了学校。

临近隅中,一队威武的军士开到了复旦公学,在军士的掩护下,马车缓缓行来,孙复穿着那身紫色绣凤的军服出现在校门口。陈其美看着面带微笑的孙复,一身华丽到极致的军装,在一群英武的兵士的护送下,行至复旦公学门前。心里有些妒忌,感觉自己和他比起来,好像是书香门第和小地主般的差距。

自己的兵精挑细选也只是能称得上魁梧,威风全靠那支长枪,可是护送孙复的这些士兵,行动间好似一人,动作刚劲有力,身体挺直,脑袋微扬,既有傲气又有威严。看起来都让人舒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马相伯穿着一身长袍。领着一群上海各界的名人绅商,来到门外迎接孙复,可是看到这些威武的军士,突然有些后悔请孙复来演讲了,这样威风的军人连自己这个半百老头都有些动心了,怕是那些热血激昂的青年学生更是要死命的望军伍中钻了。

压下心头的杂念,马相伯带着笑脸迎上孙复,朗声道“少帅果然是年轻才俊,这治军也是不俗啊!”

陈其美虽然也想上去说上两句,可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士兵,正用那火热的眼神看向孙复,陈其美本就是心思机敏的人,那还不明白自家的兵是想转投,只觉得心里一阵憋火,再也没有丝毫的兴趣了,转身隐到暗处,装作没有看到孙复。

孙复被马相伯一行遮挡,也没有发xiàn

陈其美,只是和马相伯应付了两句。就准bèi

进入复旦公学,上一世和这所学校没有什么交集,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可以在这里演讲。

“咦!”孙复忽然脚步一顿,看到一面被遮挡了一般的竖匾,上面几个红字清晰可见“xxxx司令部”

看到门口右侧的门框上还能清晰的看出曾经悬挂过匾额的痕迹,孙复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想来这里曾经被什么司令部给占据过。来的这个时代以来,孙复除了军事,最在意的莫过于教育,而上海,竟然有军队占据学校,这多少让孙复有些接受不了。

“李卫,你们就留在学校外面吧,不要进去了!”孙复转身对一个佩戴中校军衔的年轻军官叮嘱了一句。

李卫是孙家护卫头子李乐的次子,是山子营招兵的时候入伍的,算是第二批。家传的八卦刀早已纯属,在孙家庄也是少有的高手,他的父亲给他改名李卫,就是希望他能够继xù

做护卫这个光荣富贵的职业。虽说后来参了军,可是终究没有逃出护卫的宿命,成了近卫团的一个中校营长,而且是负责孙复安全的那个二营营长。

近卫团目前只编成两个营,一营负责浮山岭的防卫,编制最足,二营则是真zhèng

的近卫部队,可是编制却不足。不过相比于一营,二营的士兵素质明显要高出许多,不说里面的银枪士兵比一营多,而且老兵数量也占了大半。

李卫虽然不知dào

原因,不过还是敬了一礼,“是”

作为孙复的护卫头子,李卫很清楚,自己的象征意义大于实jì

意义,有那支见首不见尾的凤凰卫队,根本没有什么人可以伤害到少帅。

马相伯一愣,心中升起阵阵感动,作为一军之主,手里握着四省之地,地位崇高,竟然还能这么严格的自我要求,真是不容易。士绅们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乱世,竟然有人这么注重规矩。

复旦公学只是一所规模极小的学校,比起二十一世纪的许多地方小学都要不如,举个例子吧,复旦公学自1905年建校,到1908年首届高等正科毕业生毕业,到1911年,四届中,高等正科毕业生仅有57人。虽说这也有不少学生未等毕业就留学的原因,可是每届平均只有十余名毕业生的规模,却是很寒酸,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里的出去的每一个毕业生,都能在历史上找到他们的名头,可以说成材率极高。

露天的会场里只有十几排长凳,只能容纳百来人入座,更多的人要在更外围站着,但是这并不能阻拦大家的热情。清末的这个时代,无论是朝廷官吏,还是百姓商绅都被洋人的大炮巨舰给欺负惨了,对于强军的期盼超过了过去数百年的任何时候。

就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突然出现一个赶在租界里杀列强公民的人,即使是最弱的列强之一,可也让许多人为之热血沸腾,激情澎湃,这无关于人道和法律,纯粹是国人们对列强的复杂情绪,仇恨而仰慕。当大家知dào

这个人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的时候,关注度就更高了,当大家明白他是因为实力强横而安然无恙的时候,所有人都要为之疯狂了。

不大的校园站的满满的,所有的学生都很自觉,女生站在内侧,男生站在外围,有的人甚至搬来了一摞砖块,把自己垫的高高的,可以更清晰的看到内场。

孙复看着台上的铜皮喇叭,掂了掂,足有一斤重,苦笑了一声,很是无奈。这个时代电力扬声器还没有普及,就算是留声机也没有出现几年,马相伯能够搞来这么一个黄腾腾的薄皮喇叭,已经不容易了。

“喂……”孙复试了一下声音,感觉还可以,虽然拿着这个东西感觉不大舒服,不过总不用大声嚷嚷,那样更加没有风度。只是,自己的第一次演讲竟然要用铜喇叭,这也太掉分了,如果不是时间有限,孙复肯定要小胖造一个无线麦克风出来,再不济也要有个有线的。

“咦”在内场的前排一个长发女孩突然轻呼一声,很是惊奇的看着孙复,还下意识的揉了揉眼角,好像不敢相信一样。

右侧的一个短发女孩碰了一下长发女孩,奇怪的问道“小蕃,怎么了?”

“惠姐,我好像认识这个人!”长发女孩转过头来,兴奋的说道。旋即,长发女孩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太大,急忙捂住了嘴巴,歉意的向周围的人群笑了笑。

短发女孩是王文韶的侄孙女,名王惠,长发女孩就是那天帮zhù

孙复的那个女孩,是孙宝琦的七女儿孙用蕃,孙永蕃的三姐嫁给了王惠的堂哥,算起来两人也是沾着亲的。说起来,孙宝琦真是个厉害人物,他一共一妻四妾生了足足十四个女儿,还有八个儿子,而且和庆亲王奕劻、袁世凯、王文韶、盛宣怀、宝熙、冯国璋等家结亲,偏偏此人还是个坚定的反革mìng

份子,身为山东巡抚刚刚宣bù

独立,却会在几天之后,再次宣bù

取消独立,反复无常,但是此人却气势滔滔,福运绵长,一生富贵,还活到了六十五岁。

“他可是云贵两广四省的大都督,还在租界里杀了好几百的日本人,你怎么可能认识呢?”王惠一点都不相信孙用蕃的话,只当这个傻妞在做梦。

一听王惠不信,孙用蕃顿时急了,拉着王惠分辨说“那天我找你帮忙,就是想为了他,当时他快被几个红头巡捕抓住了,我拉着他跑,他不愿意,我就跑去找你帮忙,结果回来就不见他了!”

王惠定定的看着孙用蕃,心里已经有些相信她的话了,虽说这个傻妞有些糊涂,不过却也不像个喜欢撒谎的人。

“你不是想说,你在租界口,碰到了一个少年,他要被红头巡捕抓,而你去找我来帮他,而他就是云贵两广的大都督……”王惠指着台上的孙复说道,见孙用蕃傻傻的点了点头,王惠疯狂的挠了挠头,抓住孙用蕃的手用力的握着,激动说道“你竟然放过了全国最有权力的帅哥……,我要杀了你!”(未完待续……)

第十章 刺杀计划

公共租界,虹口。

这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街道两旁的门窗也都打开了,一个个脸色惨白的艺伎挥舞着手中的绢帕,招揽着行人。行人来去匆匆,并没有因为艺伎的呼喊而停留片刻,街口有一队背枪的印度巡捕,谨慎的扫视着人群里的每一个人。

街道上的浪人神色冷肃,握着锋利的倭刀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中国人,似乎想要从中找寻那个神mì

的屠夫。他们不知dào

,那个“屠夫”现在正在复旦公学进行演讲。实jì

上,就是出于对浪人疯狂的担忧,日本领事和zf都在可以隐藏孙复的身份和作为,使大部分的底层浪人根本不知dào

到底是谁做下的杀戮。

艺伎馆是公共租界日本区的特色,这里一贯是日本商人豪客汇聚的地方,有时也会有许多的革mìng

党人在此聚会,毕竟这里是整个公共租界,乃至整个上海县里最纵容革mìng

的地方。

房屋里很干净,只有一个榻榻米,三个身着和服的男子围坐一座小案,一壶清酒,几碟小菜。相对而坐的是一对老者,发须尽白,看样子都已年近花甲,下位上的是一个年轻人,双目炯炯,身体挺直,神态颇为恭谨。

“头山君,你真的决定要违抗天皇陛下的谕令,私自采取行动?”左侧的短须老者端起一杯清酒,眯着醉眼问道。

头山满在浪人中地位超越,他创立的玄洋社,在浪人之中就颇有影响力。许多无所事事的浪人被他招揽。成了玄洋社的一员。那日孙复在虹口屠戮的日本浪人中,就有不少都是头山满的部下,甚至还有许多是其中的精英。说起玄洋社,可能有人不是很清楚,但是提起它的另一个名字黑龙会,相信就没有人不清楚了。

“犬养君……”头山满一声怒呼,用力把手中的酒杯顿在小案上,扬声道“天皇陛下圣明。是不可能下这种谕令的,必定是西园寺公望老贼蒙蔽陛下,虚造的伪令!”

“三百名无辜的大日本帝国勇士,他们没有死在为帝国的征途上,却被人残忍的屠戮了,这是多么让人痛惜的一件事,如果帝国不惩罚行凶者,那西洋列强会如何看我大日本帝国,英法诸国又会如何轻视我帝国子民!”头山满声声涕泪,字字含血。饶是犬养毅活了半辈子,见识无数。也不尽牙关紧咬,情绪激动。

相比于勉力控zhì

住情绪的犬养毅,那个年轻的日本人就有些控zhì

不住了。

“啪”纤细的手掌狠狠的拍在小案上,小案当即就碎成了两半,空荡荡的酒壶打了个滚,和几个酒杯一起散落在地。

“大日本帝国的荣誉不容践踏,大日本帝国的子民不容屠戮,头山君,请准许我带人杀了那个支那暴徒,我要用他的头颅,祭奠我枉死的弟弟,和那些惨死的帝国子民!”

欣赏的看了一眼年轻人,犬养毅轻轻的击了三掌,随着三声击掌声罗,几名艺伎踩着碎步,快速的走了进来,迅速的把小案碎片和散落的酒杯收拾一空,重新换上一套崭新的器具。

“伊藤君果然不愧为名门之后,优秀的帝国武士,这份手力是一般人比不了的。”没有立即答yīng

伊藤十二郎的请求,犬养毅反而赞其了他的武技。

“伊藤君是伊藤家族的直系后代,五岁就开始接触剑术,伊藤一刀流的威名得以重现,十三岁时,伊藤君到伊贺派学习忍术,二十岁出山,刀劈小野一刀流的小野三郎,名扬关东。此后三年,他挑zhàn

了关东十八位有名的剑术名家,无一败绩,最后还是根岸信五郎,以六十七岁的高龄强自出战,以半招之胜,让伊藤君第一次尝到了失败,不过就算是这样,根岸信五郎还是盛赞伊藤君是伊藤家族百年来少有的武士。”

“头山君过誉了,伊藤无知,挑zhàn

明治三剑客之一根岸信五郎失败,也明白了支那的一句古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我闭关一年,剑术大进,就算是在面对年轻的根岸信五郎,我也有必胜的信念。”伊藤十二郎躬身端坐,双手扶膝,言辞间没有一丝的狂傲,反倒是有些羞愧。

犬养毅赞赏的看着伊藤十二郎,宽慰道“根岸信五郎是明治三剑客之一,就算是年事已高,剑术也是当世少有,伊藤君仅以半招之差输与他,并不算耻辱。”

“嗨”伊藤十二郎羞愧的说道“承蒙犬养君宽慰,伊藤惭愧!”不管怎么说,败给一个半截身子都进棺材的老人,都算不上光彩,这件事在是荣誉如生命的伊藤看来,确实是天大的耻辱。现在犬养毅的温声劝慰,更是让他羞愧万分。

“孙复是支那南方四省的实jì

统治者,一向对我大日本帝国不友好,曾经狂暴的驱赶帝国驻广州领事派去的使者,后来又大力打压帝国在琼州的势力。这种人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么必然会造成后患无穷!”犬养毅满怀忧虑的说道。

一听这话,伊藤兴奋莫名,知dào

犬养毅已经默许了自己的刺杀计划。

“白天属于帝国武士,夜晚属于忍者。只要犬养君提供必要的支持,伊藤定然能够取得那个支那人的人头。”说起刺杀,伊藤十分自信自己的能力,兼学剑术和忍术,伊藤可以称得上刺杀方面的高手。

“相比于伊藤君的剑术和忍术,我更看重伊藤君必死的决心,对于帝国来说,不管这次刺杀成功与否,都不能让支那人抓到任何把柄,不然国际舆论和整个支那都会反对帝国。”

伊藤自幼聪慧,先修剑术,少年有成,后习忍术,晋级中忍,刚刚二十四岁的他。可以称得上前途无量。现在执行一项复仇任务。却要付出必死的代价,这不由得不让伊藤犹豫。

“伊藤君,帝国不允许支那有这么一个敌视帝国的实力派,为了帝国的未来,拜托了!”犬养毅的脑袋深深的压在地上,乞求道。

“帝国不会亏待英勇献身的武士,我会为伊藤君的家人准bèi

一批黄金,足够他们过上富裕的日子。伊藤君的幼弟,我也会安排他进入大英帝国的海军院校留学。”头山满无比真诚的说“而且,我会连同犬养君一起想天皇陛下请求,让你的英灵入靖国神社,受帝国万世祭祀!”

伊藤十二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虽然他出身名门直系,但是伊藤家族实在是太大,再加上他的父亲早逝,再过个十年八年,也许他和他的母亲就成了伊藤家的旁系了。为了家中的幼弟和母亲,头山满开出的条件。由不得他不心动。可是,付出自己年轻的生命,这代价却又让人难以承shòu。

闭上双眼,伊藤沉思良久,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反悔了,不管他同不同意,都不可能看到明年绽放的樱花了。有一刻,伊藤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通过头山满来寻找复仇的机会,也许自己单独行动,就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呼……”长舒了口气,伊藤睁开眼,凝视着伏在地上的两颗苍白的头颅,心里五味杂陈,“两位都是帝国的长者,尚且不落后于人,伊藤作为帝国武士,怎能不以死报国!”

犬养毅绷紧的脖颈一松,心里也跟着轻松了许多,毕竟要找寻一个够资格的刺客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对手是那位神mì

传奇的四省都督。

“伊藤君,此次的任务艰巨,头山君会挑选三百名最优秀的武士随你行动,我也会在沪军都督府周旋,保证他们不出兵,并且尽lì

托住那个支那人的近卫部队,你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格杀他。”犬养毅手掌划过自己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眉头一皱,伊藤发xiàn

这次的任务怕是问题很大,不然,也不会要那么多人,而且还要动用帝国在沪军都督府的力量。

“犬养君,刺杀一个不会武术的支那人,需yào

这么麻烦吗,竟然要调动帝国三百名武士?”伊藤疑问道“只要犬养君托住军队,不让他们介入,我有信心完成任务。”

两人对视了一眼,头山满开口道“伊藤君,那个支那人虽然不会真zhèng

的武术,但是他身上一直带着一柄锋利的宝剑,而且身手矫健,可以轻易的对付多名普通人,在租界,他就凭一己之力,击杀了两名印度巡捕。最重yào

的是,根据资料,他身边经常带着一只巨犬,极为凶残。”

“一只狗?”伊藤愣了,没想到一条狗竟然被他们这么重视。

“这只狗不是普通的狗,伊藤君,可知dào

支那的神兽麒麟?”犬养毅问道。

“难道这只狗是只麒麟?”伊藤突然觉得今天的事很荒谬,一场刺杀计划竟然引出了神话。

“那倒不是。”犬养毅摇了摇头,说道“根据资料,这只狗有近四尺高,四肢生有鳞片,牙尖爪利,力大身快,威猛胜过猛虎雄狮,杀人如宰鸡仔,若是没有高手,三百武士都不一定能击杀它!从某种程度上说,它虽然不是麒麟,却堪比麒麟。”

提起这头巨犬,头山满也神色严肃,接口道“这头异兽在租界已经扑杀过数名巡捕,反被他扑杀的,皆无全尸,有的被它啃去了半个脑袋,有的被它吞吃了一条大腿,极端凶残。”

揉了揉脑门,伊藤觉得任务艰难,头山满许出的好处,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目送犬养毅和伊藤十二郎离去,头山满又进入一个艺伎馆,穿过庭院,径直走进了隐蔽的内堂。

“家主”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躬身行礼。

随手拉上门,头山满跪坐在榻榻米上,问道“我让你找伊贺派的当家人,他们怎么答复的?”

男子本是头山家的家老,办事可靠,一向被头山满倚重。这次联系伊贺派的任务,就是他完成的。

家老跪伏在地,恭声道“回禀家主,任务已经完成了。”

“哦?”

“家主有所不知,伊贺派和甲贺派向来不服王化,加上他们曾经阻拦过倒幕运动,所以天皇陛下和首相对他们都不是很满yì

。自天皇陛下亲政以后,经常打压两派忍者的势力,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差。当我找到伊贺派的时候,他们已经准bèi

向天皇陛下屈服了,所以对于家主的要求,他们根本没有犹豫,就派出了一名上忍和六名最优秀的中忍。”(未完待续……)

PS:今天能写几更,全看兄弟们的支持了,我会尽lì

码字,能写多少写多少。

第九章 革命是为了变得更好

面带微笑,莫通静静的注视着人群,德高年长的社会贤达,威武肃立的军中骁士,血气激荡的青年学生,稚气未消的懵懂顽童,茫然凑趣的普通小民。一张张脸,一对对眼神,都迥然不同,但是他们却都来自一个集体——华夏。

这是希望,这是未来。骁士们固然将驰骋沙场,马革裹尸;学生们也会四处嘶吼呐喊,唤醒民识;贤达们也在努力掌控全局,使国体稳如泰山;就连那些懵懂茫然的人,也在默默的注视着这片大地,这个民族。

渐渐的,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开始把目光投向台上的那个年轻人,看着他嘴角挂起的浅笑,双目闪烁的希望,那么的阳光朝气。就在这一刻,宋教仁突然觉得,他能在不满二十之龄掌四省之地,十万悍勇,是理所应当的。陈其美这时也收起了从青帮染来的痞像,肃容以待,他觉得今天自己肯定会有一个巨大的惊喜。

人群安静了,莫通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今日,我站在这里,是承蒙马校长不弃,邀我来此宣讲革mìng

。”

“对于在座的诸位来说,革mìng

已经很真切的发生在了身边,辛亥年八月十九,也就是西历1911年10月10日,在武昌,发生了一场震惊中外的大事、盛事,武昌新军起义了。”

“就在起义成功夺取武昌,继而武装夺取武汉三镇之时,全国上下,乃至中外舆论。对武昌的革mìng

都持谨慎态度。甚至怀疑态度。这是为什么呢?”面对孙复的问题。所有人都思索了起来,不错,当武昌起义成功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除了思想激进的青年学生,大多数的市民都表现的很冷淡,甚至冷漠。

“无他,是因为我们失败的太多了!”

“从最早的惠州起义,到后来的黄冈起义。安庆起义,直至广州新军起义,一次次的失败,带来的是流血,是牺牲,是感天动地的爱国事迹。邹容的牢中呐喊,秋瑾的慷慨赴义,这件件都称得上壮烈,都让我们悲痛万分,也让我们日渐绝望。为什么革mìng

老是失败?”

“不是因为清廷国运仍存,也不是因为我们畏惧牺牲。而是因为我们的革mìng

领导者本身就对革mìng

没有信心,仓促的、频繁的发动起义;革mìng

不是游戏,容不得半点急躁、疏忽,我们固然可以说,那些牺牲是为了唤醒国民麻木的灵魂,是为了践行革mìng

者的使命,可我们不能忽视了为之付出的代价!”宋教仁性子本就不甚激烈,有些感性,这时眼角不仅有些湿润,心里不住的责问自己,那些牺牲是否值得,是否可以避免。倒是陈其美阴沉着脸,心中对孙复贬低孙文的行为极为不满。

“今天,我很高兴,武昌起义成功了,上海也光复了,至今全国已经有十四个省份光复,革mìng

大势已成,谁也无法阻拦浩浩汤汤的革mìng

潮流了。”人群阵阵欢呼,就连那些茫然的小民也面露笑容,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能比一个手握四省的诸侯说出的话更能坚定人心的了。

孙用蕃吃吃的看着在台上指点江山的那个男人,一时傻了,眼中飞舞着无数小星星,脑袋都忘记转动了。身边的王惠看着自己的闺蜜发痴的样子,嘴角翘起一段诡异的弧度,手指悄悄的凑到了孙用蕃腰间,狠狠的一掐,快速的旋转了一圈。

“啊!”一声响亮的惨叫,盖过了孙复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举着铜皮喇叭累得手酸的孙复。

一眼,孙复就认出了这个大喊打断自己演讲的女孩,就是在公共租界外拉着自己要跑的那位。“看来这姑娘是个缺心眼啊!”心中暗叹了一句,有些遗憾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怎么是个二货。

“这位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孙复的话音刚落,无数双娇媚的眼睛饱含杀气的转向了孙用蕃,似乎想把她撕成碎片,来发泄自己心头之嫉恨。

“是……是啊!”被那么多人注视着,孙用蕃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脸袋红红的,说话都不流畅了。

“你是对我的话有什么疑问嘛?”带着淡淡的微笑,孙复柔声问道。

一看自己身边的这个闺蜜,王惠就知dào

,她已经傻了,心中一阵哀叹,只得再次在她小腿上“轻抚”了一下,来提醒她。

“啊!你干嘛?”孙用蕃正在发呆,突然觉得腿上一痛,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

王惠只想大哭一阵,哀叹自己的苦命,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闺中密友。

转过头来,杏目喷火,瞪着身边的闺密,孙用蕃发xiàn

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看到台上那个男人期待的看着自己,孙用蕃就知dào

自己犯浑了。脸袋骚的热辣辣的,双手捂着脸都不敢见人了。

“革mìng

?”不知是谁在孙用蕃身边嘀咕了一声,立kè

让她找到了摆脱窘迫的方法。

自觉找到了理由,孙用蕃也没了刚刚的羞臊,大大方方的说道“对,就是革mìng

,我想问就是我们为什么革mìng

?”

孙复一愣,没有想到这个缺心眼的女孩竟然真的提出了问题,而且是这么难缠的话题。

凝眉思索了片刻,孙复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自信的微笑,“为什么革mìng

?呵呵,我记得孙文先生曾提出过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民报》将之解读为‘民族,民权,民生’。我个人认为,这‘三民主义’就是革mìng

的目的之所在。”

“三民主义?”孙复一抛出这一问题,台下瞬间响起一阵议论声。三民主义是孙文提出的,对于大部分心向革mìng

的青年学生和社会贤达来说,都有个大概的了解。这个时候。孙复这个非同盟会的革mìng

者提出三民主义。显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揣测。

“英士。你说这位孙少帅会不会也是心向我们同盟会的?”宋教仁眼中闪烁着兴奋,激动的问道。

陈其美常年混迹于青帮洪门之中,对人性的了解比书生出身的宋教仁要深刻的多。

“这个孙少帅可不是个屈居人下的爷,要说让支持革mìng

老子相信,说他想加入同盟会,老子是半点都不相信。”

虽然答案让宋教仁有些失望,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反正革mìng

大势已成。只待孙文归国,同盟会就会组建一个民主之国,而他本人也会是民国的执政者之一。

驱散心头的杂念,宋教仁继xù

把注意力投向了孙复,想听听他口中会继xù

传出什么惊人之语。

“三民主义,民族者,强调的是汉满之别,华夷之别,不承认满清朝廷为中国zf,不承认满清八旗为中华子民。革mìng

就是旨在推翻满清zf,驱除鞑虏。建立一个华夏之国。”

“民权者,是指人民生而有权,不应被剥夺,也不能被剥夺,即生存权、言论自由权、议政权等等。”

随着孙复的讲说,宋教仁和陈其美的脸色越来越差,三民主义被他扭曲歪解,这让两人发自心底的愤nù



“民生者,即是人民生存生活,无论是平均地权也好,还是创立民国也罢,根本目的只有一个,让人民活得更好!”

“呼……”狠狠的舒了口气,宋教仁脸色终于有些好转了。

“我们革mìng

,我们流血,我们呐喊,根本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一切变得更好!”

“如果我们付出的努力和牺牲没有达到这一目标,那革mìng

就是虚假的革mìng

,失败的革mìng

;那流血就是无用的流血,盲目的流血;呐喊也是没有道理的呐喊,没有思想的呐喊。”场中的所有人都颇有感悟,尤其是马相伯等社会贤达,更是一个劲的颔首赞叹。

“这个孙少帅虽然对三民主义不是很了解,但是说到话还是很对的,我们革mìng

就是为了变好,如果不能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国家强dà

起来,革mìng

就不能算是成功!”听完孙复的演讲,宋教仁颇有感慨的说道。

陈其美随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有种淡淡的不安,他总觉得今天这个孙少帅的演讲有些问题,似乎……是在挖一个坑。

欧洲,巴黎,夜色笼罩,空气中透着丝丝寒气,暗淡的路灯发出黄色光芒,几个无家可归的乞丐簇拥在路边。

多日的纠缠没有使那些贪婪的银行家松口,孙文觉得很气愤。

想自己一个未来民国的领袖,在那些贪婪的银行家眼里竟然不如一个商人,孙文心中就蕴含着无尽的愤nù

无处发泄。最后,还是抓着手下的秘书一通训斥,心中舒坦些了,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孙文嘴角微微翘起,不知梦到了什么美事。

忽然,孙文耳畔隐约传来一声霹雳,猛地惊醒,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大浑圆,惊恐的看着漆黑的夜,却又有些迷茫,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人上了一道锁链,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PS:隔了多久,我都快不记得了,当初是因为毕业设计的压力开始停更的,后来踏入社会,乱逛了许久,一直没有继xù

更新。

前不久,一次偶然的重新进入评论区,发xiàn

在停更数月后,依然有兄弟评论,发表遗憾,突然深受感动。现在重新拿起来,只是怀着一丝不甘,不愿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希望还有兄弟关注。

以后有空,更新的章节我会同时发到贴吧里,当然有时顾不上,希望有关注的兄弟帮忙发到贴吧里,让更多的朋友关注《清末少帅》。

第十章 刺杀计划

公共租界,虹口。

这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街道两旁的门窗也都打开了,一个个脸色惨白的艺伎挥舞着手中的绢帕,招揽着行人。行人来去匆匆,并没有因为艺伎的呼喊而停留片刻,街口有一队背枪的印度巡捕,谨慎的扫视着人群里的每一个人。

街道上的浪人神色冷肃,握着锋利的倭刀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中国人,似乎想要从中找寻那个神mì

的屠夫。他们不知dào

,那个“屠夫”现在正在复旦公学进行演讲。实jì

上,就是出于对浪人疯狂的担忧,日本领事和zf都在可以隐藏孙复的身份和作为,使大部分的底层浪人根本不知dào

到底是谁做下的杀戮。

艺伎馆是公共租界日本区的特色,这里一贯是日本商人豪客汇聚的地方,有时也会有许多的革mìng

党人在此聚会,毕竟这里是整个公共租界,乃至整个上海县里最纵容革mìng

的地方。

房屋里很干净,只有一个榻榻米,三个身着和服的男子围坐一座小案,一壶清酒,几碟小菜。相对而坐的是一对老者,发须尽白,看样子都已年近花甲,下位上的是一个年轻人,双目炯炯,身体挺直,神态颇为恭谨。

“头山君,你真的决定要违抗天皇陛下的谕令,私自采取行动?”左侧的短须老者端起一杯清酒,眯着醉眼问道。

头山满在浪人中地位超越,他创立的玄洋社,在浪人之中就颇有影响力。许多无所事事的浪人被他招揽。成了玄洋社的一员。那日孙复在虹口屠戮的日本浪人中,就有不少都是头山满的部下,甚至还有许多是其中的精英。说起玄洋社,可能有人不是很清楚,但是提起它的另一个名字黑龙会,相信就没有人不清楚了。

“犬养君……”头山满一声怒呼,用力把手中的酒杯顿在小案上,扬声道“天皇陛下圣明。是不可能下这种谕令的,必定是西园寺公望老贼蒙蔽陛下,虚造的伪令!”

“三百名无辜的大日本帝国勇士,他们没有死在为帝国的征途上,却被人残忍的屠戮了,这是多么让人痛惜的一件事,如果帝国不惩罚行凶者,那西洋列强会如何看我大日本帝国,英法诸国又会如何轻视我帝国子民!”头山满声声涕泪,字字含血。饶是犬养毅活了半辈子,见识无数。也不尽牙关紧咬,情绪激动。

相比于勉力控zhì

住情绪的犬养毅,那个年轻的日本人就有些控zhì

不住了。

“啪”纤细的手掌狠狠的拍在小案上,小案当即就碎成了两半,空荡荡的酒壶打了个滚,和几个酒杯一起散落在地。

“大日本帝国的荣誉不容践踏,大日本帝国的子民不容屠戮,头山君,请准许我带人杀了那个支那暴徒,我要用他的头颅,祭奠我枉死的弟弟,和那些惨死的帝国子民!”

欣赏的看了一眼年轻人,犬养毅轻轻的击了三掌,随着三声击掌声罗,几名艺伎踩着碎步,快速的走了进来,迅速的把小案碎片和散落的酒杯收拾一空,重新换上一套崭新的器具。

“伊藤君果然不愧为名门之后,优秀的帝国武士,这份手力是一般人比不了的。”没有立即答yīng

伊藤十二郎的请求,犬养毅反而赞其了他的武技。

“伊藤君是伊藤家族的直系后代,五岁就开始接触剑术,伊藤一刀流的威名得以重现,十三岁时,伊藤君到伊贺派学习忍术,二十岁出山,刀劈小野一刀流的小野三郎,名扬关东。此后三年,他挑zhàn

了关东十八位有名的剑术名家,无一败绩,最后还是根岸信五郎,以六十七岁的高龄强自出战,以半招之胜,让伊藤君第一次尝到了失败,不过就算是这样,根岸信五郎还是盛赞伊藤君是伊藤家族百年来少有的武士。”

“头山君过誉了,伊藤无知,挑zhàn

明治三剑客之一根岸信五郎失败,也明白了支那的一句古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我闭关一年,剑术大进,就算是在面对年轻的根岸信五郎,我也有必胜的信念。”伊藤十二郎躬身端坐,双手扶膝,言辞间没有一丝的狂傲,反倒是有些羞愧。

犬养毅赞赏的看着伊藤十二郎,宽慰道“根岸信五郎是明治三剑客之一,就算是年事已高,剑术也是当世少有,伊藤君仅以半招之差输与他,并不算耻辱。”

“嗨”伊藤十二郎羞愧的说道“承蒙犬养君宽慰,伊藤惭愧!”不管怎么说,败给一个半截身子都进棺材的老人,都算不上光彩,这件事在是荣誉如生命的伊藤看来,确实是天大的耻辱。现在犬养毅的温声劝慰,更是让他羞愧万分。

“孙复是支那南方四省的实jì

统治者,一向对我大日本帝国不友好,曾经狂暴的驱赶帝国驻广州领事派去的使者,后来又大力打压帝国在琼州的势力。这种人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么必然会造成后患无穷!”犬养毅满怀忧虑的说道。

一听这话,伊藤兴奋莫名,知dào

犬养毅已经默许了自己的刺杀计划。

“白天属于帝国武士,夜晚属于忍者。只要犬养君提供必要的支持,伊藤定然能够取得那个支那人的人头。”说起刺杀,伊藤十分自信自己的能力,兼学剑术和忍术,伊藤可以称得上刺杀方面的高手。

“相比于伊藤君的剑术和忍术,我更看重伊藤君必死的决心,对于帝国来说,不管这次刺杀成功与否,都不能让支那人抓到任何把柄,不然国际舆论和整个支那都会反对帝国。”

伊藤自幼聪慧,先修剑术,少年有成,后习忍术,晋级中忍,刚刚二十四岁的他。可以称得上前途无量。现在执行一项复仇任务。却要付出必死的代价,这不由得不让伊藤犹豫。

“伊藤君,帝国不允许支那有这么一个敌视帝国的实力派,为了帝国的未来,拜托了!”犬养毅的脑袋深深的压在地上,乞求道。

“帝国不会亏待英勇献身的武士,我会为伊藤君的家人准bèi

一批黄金,足够他们过上富裕的日子。伊藤君的幼弟,我也会安排他进入大英帝国的海军院校留学。”头山满无比真诚的说“而且,我会连同犬养君一起想天皇陛下请求,让你的英灵入靖国神社,受帝国万世祭祀!”

伊藤十二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虽然他出身名门直系,但是伊藤家族实在是太大,再加上他的父亲早逝,再过个十年八年,也许他和他的母亲就成了伊藤家的旁系了。为了家中的幼弟和母亲,头山满开出的条件。由不得他不心动。可是,付出自己年轻的生命,这代价却又让人难以承shòu。

闭上双眼,伊藤沉思良久,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反悔了,不管他同不同意,都不可能看到明年绽放的樱花了。有一刻,伊藤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通过头山满来寻找复仇的机会,也许自己单独行动,就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呼……”长舒了口气,伊藤睁开眼,凝视着伏在地上的两颗苍白的头颅,心里五味杂陈,“两位都是帝国的长者,尚且不落后于人,伊藤作为帝国武士,怎能不以死报国!”

犬养毅绷紧的脖颈一松,心里也跟着轻松了许多,毕竟要找寻一个够资格的刺客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对手是那位神mì

传奇的四省都督。

“伊藤君,此次的任务艰巨,头山君会挑选三百名最优秀的武士随你行动,我也会在沪军都督府周旋,保证他们不出兵,并且尽lì

托住那个支那人的近卫部队,你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格杀他。”犬养毅手掌划过自己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眉头一皱,伊藤发xiàn

这次的任务怕是问题很大,不然,也不会要那么多人,而且还要动用帝国在沪军都督府的力量。

“犬养君,刺杀一个不会武术的支那人,需yào

这么麻烦吗,竟然要调动帝国三百名武士?”伊藤疑问道“只要犬养君托住军队,不让他们介入,我有信心完成任务。”

两人对视了一眼,头山满开口道“伊藤君,那个支那人虽然不会真zhèng

的武术,但是他身上一直带着一柄锋利的宝剑,而且身手矫健,可以轻易的对付多名普通人,在租界,他就凭一己之力,击杀了两名印度巡捕。最重yào

的是,根据资料,他身边经常带着一只巨犬,极为凶残。”

“一只狗?”伊藤愣了,没想到一条狗竟然被他们这么重视。

“这只狗不是普通的狗,伊藤君,可知dào

支那的神兽麒麟?”犬养毅问道。

“难道这只狗是只麒麟?”伊藤突然觉得今天的事很荒谬,一场刺杀计划竟然引出了神话。

“那倒不是。”犬养毅摇了摇头,说道“根据资料,这只狗有近四尺高,四肢生有鳞片,牙尖爪利,力大身快,威猛胜过猛虎雄狮,杀人如宰鸡仔,若是没有高手,三百武士都不一定能击杀它!从某种程度上说,它虽然不是麒麟,却堪比麒麟。”

提起这头巨犬,头山满也神色严肃,接口道“这头异兽在租界已经扑杀过数名巡捕,反被他扑杀的,皆无全尸,有的被它啃去了半个脑袋,有的被它吞吃了一条大腿,极端凶残。”

揉了揉脑门,伊藤觉得任务艰难,头山满许出的好处,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目送犬养毅和伊藤十二郎离去,头山满又进入一个艺伎馆,穿过庭院,径直走进了隐蔽的内堂。

“家主”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躬身行礼。

随手拉上门,头山满跪坐在榻榻米上,问道“我让你找伊贺派的当家人,他们怎么答复的?”

男子本是头山家的家老,办事可靠,一向被头山满倚重。这次联系伊贺派的任务,就是他完成的。

家老跪伏在地,恭声道“回禀家主,任务已经完成了。”

“哦?”

“家主有所不知,伊贺派和甲贺派向来不服王化,加上他们曾经阻拦过倒幕运动,所以天皇陛下和首相对他们都不是很满yì

。自天皇陛下亲政以后,经常打压两派忍者的势力,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差。当我找到伊贺派的时候,他们已经准bèi

向天皇陛下屈服了,所以对于家主的要求,他们根本没有犹豫,就派出了一名上忍和六名最优秀的中忍。”(未完待续……)

PS:发错顺序了,霉运啊!

十一章 汉人

“最后,我想告sù

大家,当前中国革mìng

的成功与否,只在于国家的观念是否能贯彻下去。”

“现在几乎所有的革mìng

军,都以湘军、鄂军、川军、沪军……诸如此类的称号自称,当我们的革mìng

者使用这些称号的时候,其本身就是缺乏国家观念,对国家本身的不尊重。”

“以乡为族,以乡为军,如此下去,地方军队就会把自己孤立在国家之外,只重本地利益,无视国家前途,国家最终也会陷入四分五裂的险境。”

“在此,我希望所有的革mìng

军都能真心的把自己当做中国的革mìng

军,把自己当做中国的革mìng

家,而不是地方的土豹子。”

“只有哪些以省地为名的军队变成以国家为名的军队,只有革mìng

者心中只存国家,不存民族、地域之别,中国才能实现真zhèng

的革mìng

,有希望完成中华民族的复兴!”

此起彼伏的掌声震慑天地,许多人都把手掌拍红了,拍麻了,犹自疯狂的鼓掌。自甲午之后,革mìng

的呼声传出,十多年了,累次的失败让所有人心中都有些迷茫,而一直以来,全国上下对革mìng

都缺乏一个真实、清晰的认识,只知dào

革mìng

是为了驱除鞑虏,建立一个崭新的国家,但是这个国家该是怎么样的,这个过程需yào

怎么做,所有人都懵懵懂懂。

即使现在各地革mìng

的火炬已经燃起,即使革mìng

军的号角响遍了中华大地,国人在激动兴奋的同时,也有些迷茫。不知dào

自己该走一条怎样的路。国家的未来该怎样。现在。孙复的一席话,给迷茫中的中国指引了方向,让所有人都明白了革mìng

的目的,有了奋斗的方向。

“英士,你听到了嘛?”宋教仁一脸潮红,激动的吼道“只要中国人真切的有了国家的观念,中国革mìng

就真的成功了!”

“真遗憾逸仙和克强不在,这位孙少帅的演讲他们真的该认真的听一听。我们革mìng

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他取得的成就大,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陈其美虽然对孙复的有些观点不是很认同,但是也觉得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至少让他对未来有了不少信心。

见孙复走下台,马相伯领着一群绅商迎了上去,脸上满是激动,嘴唇都有些哆嗦了,“少帅,马某今日算是服了。以后复旦公学的学生就算是全部参军革mìng

,我都不再反对。朝廷变法了数十年。中国也革mìng

了十多年,马某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咱们还是被洋人欺负,现在少帅的一席话,让马某茅塞顿开,对革mìng

充满了信心。”

“朝廷是满清八旗的朝廷,不是汉人的朝廷,朝廷虐民,民生怨愤,致使无国无家,才让我中华沦落至斯。”孙复颇有感慨,看着一脸沧桑的马相伯严肃的说道“咱们中国革mìng

成功以后,还是要靠学生来发展。当今之世,远观德意志帝国,近看恶邻日本,这些列强都是从教育开始强dà

起来的,所以啊,我们还是要劝说那些参军的青年学生返回校园,他们是中国的希望,不能白白牺牲在战场上,不值得啊!”

马相伯心中一震,眼中泛酸,自己坚持了十多年的教育兴国方略终于有了一个强权人士的认同,也许以后的中国就真的有希望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艰难经营,此刻也算值得了。

一旁的众多绅商见到孙复重视教育的表态,心里顿生好感。这年头,真zhèng

能够读得起书的,大多还是薄有资财的绅商家族,复旦公学里的青年学生,相当一部分都是他们的亲旧子弟,如果能够让他们返回校园,就意味着不用再血肉战场上挣扎了,算是保住了性命,这显然很合众人的心声。

“少帅重视教育的义举让人敬佩,早就听说少帅为了保住桂林的青年学生,送给了桂林北伐新军一个炮营,当时钝初还不相信,今日才发xiàn

,若是论起重视教育,中国怕是无人可与少帅比肩。”宋教仁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身后的陈其美面色冷淡,扫了孙复一眼,没有说话。

察觉到了陈其美的不满,孙复呵呵一笑,并没有在意,自己刚刚的演讲固然有得罪他的地方,可是在全国大局面前,个人恩怨就由不得孙复多想了。倒是宋教仁身后的一个面容清瘦,身材精干的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钝初先生,你身后的这位先生是?”孙复指着那名男子,微笑着问道。

宋教仁一愣,恍然大悟,自责的说“是钝初疏忽,忘记介shào

此人了。”

“少帅,我为你郑重介shào

一下”宋教仁整理了一下西服,庄重的介shào

道“这是北一辉,北一君是日本著名的社会活动家,也是中国最真诚的的革mìng

朋友。这些年,北一君为中国革mìng

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算是我最亲密的革mìng

伙伴。”

“孙君,久仰久仰!”北一辉躬身道。

“日本人?”孙复一愣,没想到宋教仁身边这么亲密的一个人竟然是日本人,这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同盟会中最杰出的革mìng

理论家身边都有日本人的身影,可见孙文等人的情况。一个国家最精英的一群人,将要领导这个国家的一群人,竟然如此亲近一个生死敌国,这不得不让孙复恐惧、担忧。

“我杀了你们那么多人,你怕是心里恨不得杀了我,久仰这样的虚言就不要说了。”孙复似笑非笑的盯着北一辉说道。

眼中怒火一闪,北一辉强压住心头的杀意,依然恭敬的说道“孙君是支那南方最大的实力派,也是最积极的革mìng

者,想来是饱读诗书,北一辉学浅识薄,心中有个疑问想要请教孙君?”

“呵呵,不满北一先生。孙复至今只读过几年私塾。既没有考过秀才。也没有上过新学,怕是你的疑问我不见得能解答的出来。不过本着中国传统的礼节,我还是应该听听你的疑问的,至于会不会解答,孙某就不能保证了。”孙复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却是冷笑连连。

北一辉语气一滞,胸中怒火熊熊,强作恭敬的说道“北一在日本就曾听人传言。说支那是礼仪之邦,向来以德服人,鲜有以武力屈人,北一不明白,虹口的数百日本侨民到底是怎么惹了孙君,让孙君不过道德伦理,造下这般杀孽?”

“北一啊,难道没人告sù

你,面对天朝上国,就要恭敬守礼吗?”孙复一叹。收起了笑脸,肃容道“不管是满清朝廷也好。还是大汉帝国也罢,面对天朝上国,你只能称之为上国或是天朝,再不济也该是称中国,支那的称呼不管是什么意思,只有没有得到中国的允许,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拿他来称呼我中华。”

“今天,我只警告你一次,下次,我在听到我不喜欢的形容,不要怪我收了你的脑袋!”

“八嘎……”北一辉大怒,刚喊出两个字节,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只见刚刚还赤手空拳的孙复,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柯尔特左轮,手指已经叩在了扳机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北一辉的眉心,“你真不长记性,这次我就收你一只耳朵,下次你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宋教仁脸色一变,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一个是同盟会最大的助力黑龙会的代表,一个是南方革mìng

党里最大的实力派,宋教仁一方也不敢轻易得罪。这时,宋教仁见孙复说完,并没有真的开枪,心中一松,继xù

缄口不语,静观事变。

孙复收回指向北一辉眉心的左轮手枪,慢悠悠的说“你想知dào

我为什么杀倭奴嘛,因为他们调戏良家妇女,肆意欺辱汉人,是群渣渣,当然最重yào

的是我看他们不爽!”

“支……中国是文明之国,礼仪之邦,怎么能滥杀无辜,无罪而诛?”北一辉心中既惊且怒,口中大声质问道。

“看来你一点也不了解中国,一点也不了解汉人啊!”孙复怅然一叹,一副良师表象,徐徐说道“汉人的称呼是来自汉朝,在此以前,我们被称为华夏人。说起来汉人的称呼真zhèng

被认同,是在汉武帝之后,武帝北逐匈奴,南平百越,西服众羌,中国之威,让寰宇生惧。后来汉家朝廷虽亡,却从不曾畏惧过战争,即使在国运颓废到了极致的时候,军威依然赫赫,所以才会有人喊出,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

“可能说这些你不明白,那我就告sù

你什么是汉人,什么是中国。汉人讲究六艺,身佩剑,手执书,文能安邦定国,武能开疆扩土;汉人尚复仇,汉高祖受匈奴‘白登之围’之辱,三代汉天子忍辱负重,积蓄力量,最后北逐匈奴,杀得一个纵横草原的强dà

帝国烟消云散,后人提汉生畏;汉人重气节,所以陈汤才会喊出‘明有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雄声;汉人讲威德,从不需yào

以德服人,只要人望而生畏。”

“以德服人,我不懂,我只知dào

中国从炎黄部落繁衍到今天,从来都不是让人敬服的,他是用来让人畏惧的。简单来说,中国就是让人怕的。”

“还有,汉人杀倭奴,不需yào

理由,因为他活该!”

激昂的声音让陈其美、马相伯等人禁不住浑身发颤,他们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正大光明的喊出如此激烈的声音,头一次明白汉人不是弱种,是强种,是煞种,是一个只想让人畏惧的种族。

“哈哈哈……”满yì

的看着众人颤抖的肩膀,孙复大袖一甩,大笑着,转身离去。

“砰”一声枪响,正处于茫然惊恐中的北一辉的右耳落在地上,疼的他哀嚎连连。

枪声惊得宋教仁目瞪口呆,心中喃喃“原来他没忘啊!”

尚未离去的聆听者,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明白什么时候自己的同胞也敢如此随意的打杀日本人了。

一直关注着孙复的孙用蕃和王惠更是傻了,虽然知dào

了他的身份高贵,不惧列强,但是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如此随意的对于一个日本人,而且是在革mìng

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

“好帅啊!这才是男人!”王惠满眼的小星星,双手捧心,激动的像是随时都要晕倒。

孙用蕃小脸红红的望着那个潇洒英武的背影,心里像是塞了一匹小马,砰砰乱跳。(未完待续……)

十二章 袭杀

映水苑是典型的苏州园林,它背靠陆家浜,水源充盈,前望法租界,毗邻上海县城,地理位置堪称优越。加之景色秀丽,奇山怪石层叠,奇花异木遍布,论起精致典雅,就是有“奇秀甲江南”之称的豫园也稍显不如。

这座占地不过十数目的映水苑,说起来还是沪军都督府民政总长李平书的一处别院,建成不过数年,已然成了上海滩有数的名园盛景。这次孙复来沪,李平书这位上海豪商,作为地主,就把自己珍爱的别院借于孙复,作为他在上海的临时居所。

“李卫,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就启程前往武昌!”刚回到映水苑,孙复就嘱咐道。

“是”身体猛地立正,李卫宏声应道。

这几日,李卫着实累坏了,跟着少爷远离老巢,身边又只有一个步兵营,再加上自家这位少爷又是个闲不住的主,四处乱逛、惹祸,作为他的护卫头子,李卫基本上没有一夜敢闭上眼睛睡觉的。

听孙复计划要走,李卫心里的担子终于放下了,心情也跟着开朗了许多,好奇的问道“少爷,为什么这么急着去武昌,难道哪里要打大仗?”

回头看了李卫一眼,孙复顿住脚步,向自己这位近卫营长解释道“我不担心武昌的局势,实jì

上,现在武昌基本上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了。”

“北方的袁世凯握着北洋新军的实权,军政事尽掌于手,他现在需yào

留着武昌威胁朝廷。不会让武昌真的攻下。而且他也担心打下武昌引起南方革mìng

党的激烈反应。影响了他的布局。至于武昌的起义军,经过这些天的战斗,锐气已丧,后劲不足,如果没有新的力量注入之前,也无力进攻了。”

地位不同了,看的事情也不一样了。自从成了孙复的近卫营长,李卫也时常关心国内局势。听完孙复的解说,立kè

就明白了,南北双方一方不敢打,一方无力打,武昌基本上不可能打起来了。

“那少爷为什么急着走?”

“哎,我不能不急啊,你知dào

沪军有多少人嘛?”不等李卫回答,孙复就自己接道“就算是加上商团,沪军都督府治下的军队也没超过三万。什么先锋队、敢死队、光复军、宪兵队,林林总总的名目多达数十个。这些人除了一部分是驻军起义的,大部分都是青帮分子和地痞流氓。根本没有军纪可言。”

提起那些沪军兵士,李卫一脸的不屑,军装穿的给乞丐似的,拖着的枪脏污不堪,在街道上见到一个漂亮女人就凑上去调戏两句,碰上小商贩,就强拿硬夺,还嘴里大喊着“他们是为了革mìng

流过血的,拿点东西是应该的”。

“在复旦公学,我说革mìng

是为了变好,本是为了给同盟会提个醒,但是现在沪军的所作所为……”沉默了一会,孙复伤感的说“也许对老百姓来说,没有革mìng

,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

李卫嗫呶了一下嘴巴,终究也是没有说出来,那些沪军的兵士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就算是李卫没有打过仗,但是也敢保证自己营里的一个连能击溃他们一个团。

“为了早一天让局势安定下来,去武昌是最好的选择!”孙复道。

第二天,映水苑空了下来,只留下了一群侍奉的仆人。

法租界和公共租界是不许清军和革mìng

军进入的,孙复的近卫营自然也不可能穿过法租界。孤身一人的孙复身边只有天字队的凤凰卫士,而近卫营则是绕过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前往外滩。

就在孙复进入法租界开始,整个上海就诡异的运转了起来,一支完整编制的沪军部队秘密开出驻地,整个虹口突然消失了数百人,一时显得稀疏了许多。

一贯的白衣散发,青锋悬腰,加上星目剑眉,挺拔身姿,端是英武不凡。

上海在沪军都督府成立之后,身为都督的陈其美立即下令剪发,并让军队上街强制剪发,一时,街道上尽成“瓢头”了。

在一群“瓢头”中间,孙复的装扮依然称得上是迥异。不过与前几日相比,这身装扮已经不那么突兀了,数日的酝酿,加上昨日演讲的神效,今天,整个上海滩多了许多模仿孙复的人,这些身着汉服的青年男女,有些甚至牵起了大犬,腰悬宝剑,盯着日本人的人头跃跃欲试。

阿福看着前面那些凶煞的猛犬,喉间不住的发出低吼声,威胁所有的巨犬不许靠近他,出于血脉和身形的差距,所有的巨犬都不敢靠近它十米以内,走到它身边,就夹着尾巴,拖着自己的主人,远远避开。

看着这样一副景象,孙复非常兴奋,这是一个开始,很好的开始。今天上海滩多了那么多穿着汉服的人,明天就会多出更多的人穿华丽尊贵的汉服。

在这个西方文明大肆侵染世界的时代,中国如果不拿出传统的文化抵抗,迟早会被西方文明同化。一旦被同化了,中国就算强dà

起来,也不能算是中国了。中国这个名字,不仅是血脉的传承,还是文明的延续,没了文明,空有血脉,和籶ò

ぐ仔牡摹跋憬丁庇惺裁辞?稹?br

/>

“嗨”

身后响起一声软软的江南绵音,让人好似沁入到了蜜糖里。

“是你们?”孙复转头一看,很是诧异。

左一位,头戴金步摇,腰系锦花带,素装右衽,身材阿娜;右一个,头戴狄髻,腰悬玉璧,脚着花布靴,巧笑嫣然。正是那日会场的孙用蕃和王惠两人。

围着两人转了几圈,孙复惊喜的发xiàn

那个有些二的女孩,穿上汉服也是绝色佳人,她身边的那个同伴虽然脸色苍白了些。却也是少有的美人。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

“你……能不能让它离我远一些?”王惠指着那头凶残巨兽颤声说。

孙用蕃见王惠吓得快哭了,急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惠姐,你放心,它不会咬人的,就是看着大,有点吓人吧了!不信,你看。”说着,孙用蕃就把小手放在阿福头上。轻抚了几下,阿福在孙复的眼神逼视下,委屈的趴在地上,任由孙用蕃抚摸。

“看,它没咬人吧!”

王惠哀怨的看着孙用蕃,“这可是生吃人肉的凶兽,不是你家的狗狗。”

“阿福就是看起来凶残,其实它很聪明的,没有我的命令,它不会随便咬人的。”孙复见安慰效果不大。只得说道“阿福转两圈,卖个萌。”

堪比妖孽的阿福。眼中含泪,在地上打了两圈滚,用爪子捂着眼睛,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噗嗤”王惠被阿福逗得一笑,心里的恐惧立时去了八分,对着孙复埋怨道“这么一条猛犬,应该在战场或者猎场显威,你怎么能让它卖萌呢,看它委屈的样子,真可怜!”

“……”

“尼玛,刚刚害pà

的不是你啊,怎么它刚买了个萌,你就立kè

改变了态度。”孙复仰天长叹“女人真难懂啊!”

阿福显然很享shòu

王惠给它挠痒痒,眼皮子都眯起来了。趴在地上不住的哼哼。

一脸黑线的孙复看着地上那条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巨兽,心中暗骂阿福分不清自己是狗是猪了。

“你是又要去虹口杀日本人吗?”孙用蕃闪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

果然,漂亮的女人也会犯二,而且二起来没边。孙复强压住胸中翻滚的气血,挤出一丝笑脸说道“我不是杀人狂,怎么可能天天去杀人。”

“哦”孙用蕃失望的说“我还以为你又要去杀日本人呢!”

孙复一愣,好奇的问道“日本人欺负你了,你这么想让我去杀他们?”

“没有,他们没欺负我,可是欺负我哥了。去年,我哥被几个日本人打了一顿。”孙用蕃愤愤的说“那几个日本人欺负嫂子,我哥知dào

后找他们评理,他们根本不讲理,上去就把我哥打了一顿。”

“本来,我哥想找爹帮忙,谁知dào

我爹知dào

对方是日本人后,又把哥打了一顿,还不让我们去找日本人的麻烦。”

“你哥真倒霉”孙复很同情孙用蕃的哥哥。

孙用蕃握起小拳头,恨恨的下了结论“日本人最坏了,都该杀!”

“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子啊!”孙复无语长叹“得罪了小人,顶多死的惨点,得罪了女人,一族人都要跟着倒霉。”

“这次我要走了,下次我再来上海,替你多杀几个日本人怎么样?”看着这个有点二的女孩,孙复无奈的说道。

“你要走了?”

“你要走了?”

正在玩弄阿福腿上的鳞片的王惠也停了下来,看着孙复的眼神满是惊慌。

“是啊,在上海惹了这么大的祸,再不走,老爹就该发电报骂我了!”孙复望着南方,一脸无奈。

“什么时候?”孙用蕃紧咬着嘴唇,有些不舍。

“就今天”

王惠的眼睛有些红了,看着孙复的眼神满是失落。

“我们送送你吧!”

看着两个女孩伤感的样子,孙复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一路上,三人有些冷淡,王惠的眼睛越来越红,泪珠不住的在大眼睛里打转。孙用蕃嘴唇咬的发紫,手指在衣袖上不住的撕扯,孙复都有些担心她把衣袖撕破了。

行人越来越少,路上的气氛有些诡异,一股的煞气缓慢的聚集着。沉寂在伤感的离别中的二女没有发觉,倒是孙复感觉到了不对。

脚步一顿,孙复发觉整个街道上已经只剩下自己一行三人了,不知怎么回事,街道两旁的房屋也闭起了房门,就连那些警惕的巡捕也一个都没了。

“情况不对!”

话音未落,远处的街口走出一道人影,接着又是一道。不过数个呼吸。街道两头都已经被堵严了。上百个提刀的浪人一步步的向三人压来。

这时候,就算是脑袋缺根筋的孙用蕃都明白了,自己三人被人堵了。

“怎么办?”两女一脸惊慌的看着孙复。

阴沉着脸,孙复一言不发,脑筋却在飞速的转动。自己的出行计划没几个人知dào

,除了近卫营,也就只有映水苑的那些仆人了。那些近卫营都是出身高州的老兵,每一个的身家都向上查了三辈不止。每一个兵士都经过了多次挑选考验,只有最忠诚的士兵才能入选,绝对不会有人出卖自己,那就只有映水苑的仆人了。映水苑是陈平书送给自己的,里面的仆人也全是他安排的,如果是仆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踪,那陈平书绝对逃不了干系,甚至整个沪军都督府都有嫌疑。

清一色的倭刀,锋利的刀刃泛着幽光,浪人惯用的木屐没有出现。甚至衣服都是普通的力工服饰,显然他们是蓄谋而来。而且是抱着必胜的信心来的,不然不会连倭刀都带上。

“你们谁是带头的?”孙复看着不断逼近的人群,提声问道。

突然,孙复心跳一滞,一种死亡的威胁逼了上来,阿福鬃毛炸起,凶牙毕露,猛地朝孙复右边扑去,阿福本是异种,有虎之勇,豹之捷,它的猛扑之下,就算是犍牛也难逃一死。

只听一声闷哼,一个全身被浅灰色衣物笼罩的刺客背部被划了一刀,胸前也有数道抓痕,显然是阿福的杰作。

“忍者!”看着他手中的利刃,身上的和墙体颜色相近的衣物,孙复立即想到了那群生活在阴暗中的“老鼠”。

“哇”吐了一口鲜血,忍者嘶声道“你是谁,身边怎么可能有上忍存zài

?”

“你来杀我,不知dào

我是谁?”

“哇”忍者又吐了一口淤血,紧捂着左后腰喷血的刀口,眼中凶光一闪,朝两边的人群大喊了一声。

孙复没学过日语,只能听懂你们一两个词汇,显然忍者喊道不是哪两个词。

本来缓缓逼近的人群听到忍者的嘶喊,迅速加速,双手紧握倭刀,小步疾奔,眼睛死死的盯着孙复的脖子。

冷笑一声,孙复狞声道“阿福,这个人是你的了!”

尝过人肉的阿福早就想再开一次荤了,孙复话音刚落,阿福就朝忍者左边猛扑了过去。忍者尝过阿福一扑的厉害,不敢硬拼,急忙后退两步,左手松开左后腰的伤口,双手握刀,狠狠的朝阿福劈去。

倭刀锋利快速,可那忍者已经身受重创,根本没有足够的速度和力量来驱使倭刀,直接被阿福在左臂上划过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再难翻起身来。

眼看阿福即将把那忍者扑倒,孙复不再看它,转头看向距离自己不到十米的两边人群,面露冷笑,口中大呼“凤凰卫士何在?”

刚刚还不见踪迹的三十六名凤凰卫士,顷刻间从房顶,房檐,甚至倭人群中冲出,将孙复三人围在中间,拔出尺二利刃,冷视着惊惧止步的人群。

孙用蕃和王惠两人彻底傻了,一眨眼功夫,身边突然多了数十个身材高大的陌生人,人人手里都拎着一把与他们身材相差颇多的小刀,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不留活口,全部杀光!”

头一次被人阴,孙复心里压着一团戾气,直欲杀人泄愤。

“留下九人保护她们,其他人给我冲。”拔出青铜剑,孙复大喊一声,朝愣在当场的人群冲去。

凤凰卫士不算是正常人,孙佑也没有丝毫的劝谏,直接跟着孙复冲了上去,随时准bèi

用身体为他挡住周围的伤害。

就在孙复冲上去的时候,阿福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忍者的右臂被阿福一口咬断,脑袋也被咬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这位日本少有的剑道高手就成了阿福的腹中餐。

人肉很诱人,可是对阿福来说,跟着主人战斗更加有趣,吞下口中的人肉,阿福眼中凶气一现,朝着孙复冲向的人群猛冲过去。一米二的体高赋予了阿福强dà

的力量,高超的速度,紧紧几步,就追上了孙复。

浪人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一见头领被咬掉了头颅,皆是惊怒交加,本性自卑的浪人,一发狠,直接亡命的冲了过来。

没等孙复冲到浪人中间,阿福的身影就到了,带着数百斤的体重,阿福扬起爪子,猛扑了过去。面对对面劈来的利刃,庞大的犬身在空中灵活一侧,躲过刀光,直接扑到了三人,没等他们起身,锋利的爪子划过三人脖子,留下一滩污血,接着朝其他扑打撕咬。

就在这时,孙复的剑光也到了,迎着来人的倭刀,孙复猛劈过去,他没学过武艺,不过手中的青铜剑是少有的利刃,根本不惧当时任何刀剑,更何况内里还有一柄承影古剑。

仗着手中剑利,身边有凤凰卫士护佑,孙复不管其他,直接把剑刃磕向迎面来的倭刀。

一声脆响,倭刀应声而断,沉重的青铜剑接着剑势直接将那人的头颅从上到下劈成两半,雪白的脑浆和喷溅的血水溅的孙复一身。

一左一右的两位凤凰卫士用身体挡住了侧面的袭击,身上的特殊衣物让他们对大部分的小口径火器攻击无视,更不要说浪人那不浅不重的劈砍了。

凤凰卫士是为了战争制造的机器,对于杀人这个工作,做的甚是熟练高速,孙复仅仅劈向第三个人的时候,发生身边已经没几个站着的浪人了。尺二长的贴身短刀在凤凰卫士们手里,像是筷子一样灵活,每每滑过浪人的脖颈,仅留下一道不浅不深的刀痕,滑断喉咙,却不隔断动脉血管。

整齐的趴在地上的尸体,大部分都朝着一个方向,只有孙复和阿福杀的人,不是脑浆迸裂,就是内脏散乱,血腥惨烈。

“机器杀人真文明啊!”望着好像麦田一样整齐的尸体,孙复喃喃道。

“砰……”(未完待续……)

PS:闲太久,有些手生了,本来想更个万字的,结果一整天都没找好思路,只有着五千字了。

十三章 失败的狙击

乌云蔽日,鸟兽噤声。

吴淞江上的渡船收了,船夫和渡客的身影消散了,这个时候没谁敢在附近多带上片刻。几个好奇的孩子远远的望着两方对持的队伍,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战斗,不过,很快惊慌中的大人就拖打着孩子回了家,留下他们的哭声在回荡。

木板、土袋组成了临时的防线,上千名沪军将士牢牢的把持住了吴淞江的江岸,这是近卫营绕过租界的必行之路。

战斗的气氛在酝酿着,空气中显得燥热了,蒋志清胯下的战马不安的打着响鼻,四蹄不住的击打地面。

身为沪军五团的团长,蒋志清绝对算得上一个干事的人,五团仅仅组建不过旬月,已经是沪军中军容最整齐的一个团了,而蒋志清也被沪军都督陈其美看好,当然这也有两人是把兄弟的原因。

五团新练,虽然得益于陈其美的看重,枪械还算充足,可是终究没有经lì

过大战,上到团长蒋志清,吓到五团的上千兵士,都是个没经过战火的雏。看着对面整齐队列中散发的气势,蒋志清就知dào

他们是群见过血的老兵,比自己手下的兵强出百倍。

隐蔽的擦去手心的汗水,蒋志清观察这身边的官兵,军官们还好,没有表现出衰势,毕竟用不到他们拎着家伙拼命,可是那些士兵们就有些悬了,个个发抖,许多人哆嗦的连手里的枪都快拿不稳了。

五团上下都是新人,虽然在沪军都督府还像那么回事,可是看着那些紧张的士兵。蒋志清明白。这仗不能打。

“只要托住他们一个时辰就行。”蒋志清不住的给自己打着气。

头山满的价钱开得太高了。让蒋志清不得不动心。一百万现大洋,一个新军标的日式枪械,如果这些还不算多的话,那头山满的一个承诺就让蒋志清有些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了。

作为玄洋社的创始人,黑龙会的掌控者,头山满在日本浪人间拥有旁人无可比拟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还涉及到日本的政商两界,甚至是中国同盟会的高层。孙文和宋教仁都和他相交莫逆。

可以说头山满的一个承诺,足以让根基不深的蒋志清冲天而起,也让他为之疯狂,甚至不惜用命搏一把。

李卫的脸色很差,不到五百人的近卫营面对一个团的力量,他有信心击败击溃,甚至追歼殆尽,可这需yào

时间。他是近卫营的营长,任务是保护孙复的安全,杀敌再多。军功再打,如果少帅出了问题。李卫可以想象自己回到茂名的下场,不是被老爹刮了,就是被老爷砍死。

作为粤滇桂黔四省最优秀的军人组成的近卫营,李卫从不认为自己的部队缺乏存zài

感。实jì

上这支装备优良,军容严整的部队在上海滩拥有大量的粉丝,数日内已经有不下千人要求加入近卫营了,他们都是热血激昂的青年学生和工人。

即使没有打听过,李卫也相信整个上海滩不知dào

少帅的近卫营的人寥寥无几。现在,在上海县境内竟然有一支沪军部队拦截自己,李卫不觉得这会是个误会,也不可能是偶然,唯一的理由就是这是一个策划已久的阴谋。

对于自己的职责、使命,李卫很清楚。那么沪军拦截自己的目的,李卫也心中有底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愤nù

,恐惧。

“一连长,带着你的人,去保护少帅。”李卫咬了咬牙,下了狠心,“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少帅身边,如果有人敢拦路,格杀!”

近卫营由于挑选条件严苛,至今仍未满编,每班仅有9人,分为三个连,除一连是四排外,二连和三连都只有三个排,全营不过四百余人。一连一去,基本上近卫营就少了四成战力。

一连长明白,要用最短的时间赶到,那就只有横穿公共租界了。按照这个命令,自己一路上怕是要踩着不少人的尸体过去,这后果,甚至可能会引起列强再次发动一场“八国联军”侵华的战争。

“保证完成任务!”脑中闪过千百种念头,一连长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近卫营的人都知dào

,他们的少帅身边一直隐藏着一支人数不多的凤凰卫队,其战力甚至超过了整个近卫营,可是这不能成为理由。作为近卫军,他们享shòu

着军队最高的待遇,相应的也必须付出最坚定的忠诚,哪怕是孙复有丁点的危险,所有人都必须付出最大的努力来补救,为此,甚至不惜生命。

“一连,随我来!”一声号令,一百六十余名近卫战士,包括了数十位银枪战士,脱离大队,随着一连长朝着公共租界冲去。

蒋志清是为了拖住近卫营而来,自然不能容忍有人提前脱离,朝身后的一个营长一示意,数百名沪军将士立即脱离防线,朝一连追去。

“二连长,你带一个排把那支追兵拖住。”李卫拎起自己银枪,厉声吼道“剩下的人,随我冲击敌军阵地,不得留情!”

孙家在高州三年的经营,早已让高州数十万黎庶尽感其德,尽同其心,这些近卫兵士皆是入伍两年以上的士兵,早已和孙家荣辱与共,一听李卫的号令,尽皆大吼“杀敌!杀敌!”

在日本厮混了数年,蒋志清并不是毫无长进的,最起码基本的军事常识和军事眼光他还是有的。一看近卫营冲锋的样子,他立kè

就明白了,自己真的是碰上老虎了,今天怕是落不了好了。

三五成群,交替掩护,脚步灵快,身手矫健,曲线前进,这就算是日本最优秀的近卫师团也达不到这个水平。如果没有数年的锤炼,士兵根本不可能掌握如此数量的战术动作,更不要提那么严谨灵活的配合了。

“进入阵地!”一声凄厉的命令。蒋志清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临时搭建的阵地上。

“头山老贼。害惨我了!”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蒋志清的脸色煞白,心里后悔的要死。

三百米,最快的士兵已经逼近三百米了,这个距离栓动式步枪的威力极强,也是战斗最激烈的开始。

冲锋在最前线的银枪战士已经开始瞄准,清脆的枪声率先从李卫手中传出。

银枪的坚固超过当时最优秀的钢铁,枪管里的八条膛线可以让子弹旋转的更快,赋予子弹更远的射程、速度和精准性。

炙热的子弹头穿越三百米的距离。钻进蒋志清的胸膛,溅出一道鲜红的血花。

蒋志清捂着胸口,一脸不敢置信,缓缓倒下。战斗刚刚开始,目标醒目的蒋志清就倒霉了。

“蒋团长……”一声声呼唤,有紧张,有恐惧,也有愤nù

,这是蒋志清听到的最后声音。

很快,沪军的兵士们就受不了。他们不过接受过几天的军事训liàn

,充其量也就达到大学生军训的水准。列队、行军的时候还像那么回事,可是雏鸟毕竟是雏鸟,没有经过战火的锤炼,一腔的热血很容易消退。

“团副,怎么办?”一群军官围着蒋志清的身体,把目光都投向了副团长。

天可怜见,这个团副只是青帮的一个头目,刚刚就任团副不过半月,和蒋志清更是刚拜把子更是不到一天,哪里会知dào

这时候该怎么做。

怯怯的看着众人,团副试探的问道“任务失败了,要不咱们撤吧?”

相互对望了一样,一众营连长默然颔首。

“团长重伤,情况不明,咱们也只能先撤了!”一个营长看着不断倒下的兄弟,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慨然叹道。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有上百士兵到底地上了,众连营长再不犹豫,立即招呼着自己的士兵,撒脚丫子开跑。

“三连长,你带两个排追击,一担发xiàn

他们的援军立即像外滩撤,哪里有我们的军舰,没人敢乱动。”

“是”

李卫带着剩余的三个排立kè

朝二连长追去,准bèi

汇集他们一起去驰援孙复。

却说一连长强闯进公共租界,立kè

引起了巡捕房的紧张,数百位红头巡捕连同华人巡捕紧急集合,围在一连的必经之路上,试图阻止他们继xù

深入租界。

或许是心有不忿,红头巡捕站在最前面,眼神死死的盯着疾驰而来的队伍,手里的警棒不住的轻击左手,似乎他们在面对一群游行的学生,而不是军队。

“举枪!”看着一排红头巡捕连同华捕站成一排,阻拦了前路,一连长一脸冷肃下令。

公共租界工部局和法租界公董局早就向巡捕局下过令,禁止向孙复及其手下部队挑衅,违者重处。无论是印度巡捕还是华人巡捕在租界大佬们的眼里和殖民地的属民地位差不多,一但重处,谁都知dào

不会是开除职位那么简单,要是大佬们较真了,要你小命都是轻的。

面对对面举起的枪口,许多红头巡捕有些紧张了,严密的队形开始散乱,后面的华人巡捕在长官的暗示下,一步步的向两边挪移。

“砰”轻声很弱,传到这里已经渐不可闻,可这枪声对于玩了几年枪的一连长来说,再是清晰不过了。

“东边?”脑子刚刚闪过一丝疑惑,一连长立kè

就醒悟了,那个方向是孙复路线所走的方向。

“冲过去支援少帅,有敢阻拦者格杀!”心急如焚的一连长在没有丝毫犹豫,手里的亮银色枪口喷出一道枪炎,立时打破了租界的宁静。

“冲啊!”

“哒哒……”麦德森轻机枪发出欢快的叫声,对于一群没有武装的印捕来说,它就像死神的镰刀一样,肆无忌惮的收割者这些锡克人的生命。

本来还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的华捕,看到像稻子一样倒下的印捕,那点羞涩立时没了踪迹,心里不住的庆幸自己闪躲的及时,不然倒在那些煞星枪下的就会多自己一号了。

锡克人勇武,忠诚尽职,可这是有条件的,面对死亡的威胁,每月拿着十几块银元过日子的锡克人不觉得自己逃跑是个错误。最起码他们尽过力了,只是敌人太凶残,自己这群兔子挡不住罢了。(未完待续……)

十四章 炮轰租界

子弹很快,让人预料不及,刚刚被凤凰卫士杀透的街道,两头突然冒出数十个枪手,子弹如雨点般打来,覆盖了整个街道,让人无处可躲。

作为无dí

的战士,人造的战斗机器,凤凰卫士从降临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保护孙复的安全就是他们唯一的使命。

孙佑没有犹豫,也没有丝毫停滞,虽说枪声让他也没有预料到,可是他依然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动作。数名距离最近的卫士也迅速围了过来,第二声枪响刚刚响起的时候,孙复已经被凤凰卫士围了足足三层,不露丝毫缝隙。

孙用蕃和王惠被九个凤凰卫士围得严严的,只听到外边喊杀声、惨叫声不绝,并不知dào

具体的情况如何,这时听到枪声,两女立kè

就急了,竭尽全力想扒开凤凰卫士的包围,可是却没有丝毫效果。

“你怎么样了?”

被包围在人墙里,孙复只听到枪声不绝,不知dào

外边到底有多少人,也不清楚凤凰卫士能不能挡得住这密集的枪弹。

“孙佑,干掉他们!”出于对凤凰卫士战力的自信,孙复根本没问战情,直接下令。

被动防守从来不是凤凰卫士的作风,不用孙复命令,确保主人安全后的凤凰卫士,立即有数人拔出了腰间的特制手枪,0.45厘米的小口径枪弹威力甚至赶不上猎枪,但是在一定距离以内,它依然具有强dà

的穿透力。

开枪射击,好似是凤凰卫士的本能。没有人真的瞄准。双手的超大手枪像孩子们手里的水枪一样。疯狂的喷射着子弹,比豌豆大不了多少的弹头像是分好的一样,每人只有两颗,一颗在眉心,一颗在咽喉。

残余的枪手恐惧了,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近五十名枪手就少了大半,而且对面的目标好似神祗一般。枪打不穿,手里还握着两个不停的喷射子弹的武器,这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认知。

有人跑了,立kè

开了一个好头,仅存的十多名枪手扔下手里的枪,转头就跑。

“八嘎”有枪手愤nù

的大吼着,想要控zhì

住局势,可是仅仅两个音节,成了他留在世上最后的声音。眉心和喉间多出了两个黑点,喉间更是不住的咕噜着鲜血。尚未完全死亡的肌肉不住的抽搐,身体抽动着。没两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逃跑不能唤起凤凰卫士的怜悯,疯狂的弹流追上每一个逃跑的枪手,在他们的后脑和颈椎出留下两个小洞。

枪声停了,就像它响起时一样突兀。

凤凰卫士开始打扫战场,走到每一个尸体边上,不管死活,皆是一刀,割下头颅。

枪声停了一会,孙复身边围着的凤凰卫士开始散开,血腥的一幕展现在孙复眼底。

数百具尸体整齐有序,胸压脚,一个叠着一个,没十个排成一列,人头在旁边,也是十个一堆。

“果然是高等文明制造的战斗生物,做事都那么有秩序。”孙复脑子里构思着曾经激烈的星际大战的场景。

“呕”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血腥味传来,让孙复有些承shòu不了,趴在地上不住的干呕。

“呜……”一声低沉的呜咽,刚刚没有踪影的阿福突然跑了过来,猛地朝孙复身后扑去。

半空中划过一道幽光,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现,让孙复惊起了一身冷汗。

藏身在侧,凤凰卫士难以察觉他们的存zài

,可是一旦露出身影,就没有人能逃过凤凰卫士的猎杀。

拿到模糊的身影刚刚出现,一个凤凰卫士就冲了上去,手中的青锋利刃划过一条直线,直奔那身影而去,他那身影根本来不及再次隐身,就被凤凰卫士逼到了身边,只得用手中的武器格挡。

“咔”的一声,凤凰卫士手中的短刀毫无阻碍的切断了那件泛着幽光的利刃。

“八嘎……”一声怒骂,那身影完全显露了出来,一米五五左右的身高,消瘦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独特颜色的布料让他在房檐阴影下可以轻易的隐身。

“又是忍者!”牙缝里蹦出四个字,孙复的怒火不住的积蓄。

先是浪人冲锋,再是忍者突袭,然后是枪手突现,现在又来了一个忍者,这是连环刺杀,是不制人于死地誓不罢休的架势。

凤凰卫士的利刃速度极快,刚刚切断忍者手中的武器,又朝着他的腰身划去,如果划中,他肯定要被腰斩当场了。

作为黑暗中的刺客,忍者手里从来不是只有一把武器。

长刀刚断,忍者就从身上再次取出了两枚断刺,和凤凰卫士格斗了起来。

“汪呜”眼看着两人的战斗自己差不少手,阿福又朝一处房檐下扑去。

自知隐藏不住,数名忍者突然出刀,从四个方向劈向孙复。

“少帅,卑职来迟!”看着地上遍布的尸体和头颅,一连长有些羞愧的说。

“没你的事,你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赶到,已经很出色了!”宽慰了一连长一句,孙复望着公共租界的东北方向。

听到孙复的宽慰,一连长更是惭愧,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说“少帅,卑职……卑职是从公共租界穿过来的。”

孙复一愣,看着一脸坎坷的一连长,笑着说“工部局那些家伙都是惜命的,只要我们的军舰还停在外滩,他们是不敢那我们怎样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卑职因为急着赶路,像拦路的印度巡捕开枪了。”被孙复鼓起了信心,一连长说话也利落了许多。

“……”

盯着一连长,孙复沉默了半晌,悠悠的说“没死太多人吧?”

“好像……大概……也许有一百多人吧!”似乎担心孙复生气,一连长急忙补充道“不过卑职打的都是红头巡捕,没有咱们中国人。”

“有区别吗?”孙复黯然道“只要是租界的巡捕,华捕、印捕、白人巡捕,死那个都一样,都会被那些列强认为我们在挑衅他们。”

“搞不好,又是一场麻烦啊!”

“卑职自知惹祸,愿向洋人的那个什么局去自首,任由他们处置!”一连长挺直身体,红着脸激动的说道。

怪异的看着一连长,孙复诧异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让手下人顶过缸,难道我在你们心里这么没有胆量,仅仅打死了几个巡捕,就吓得要拿手下去向洋人乞降。”

“不是……卑职不是这个意思。”一连长脸色红的发紫,羞愧的说“是卑职给少帅惹麻烦了,卑职不愿让少帅为难。”

“当兵的不要想那么多,你只要专心打仗就行了。不就是几个巡捕嘛,打死了就打死了,不用工部局来找我的麻烦,我还要狠狠的找他们算一帐。”

一连长眼睛泛红,滚烫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行了,别在这杵着了,一会你去外滩传令,让萨司令做好准bèi

,明天我要炮轰虹口!”孙复望着虹口的方向,淡淡的说。

一脸惊愕的一连长泪水瞬间就止住了,看着自家少帅,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嗓子里干涩难忍,

“炮轰虹口!”一连长脑子里嗡嗡的,全然没了主意。

炮轰租界,这是赤露露的宣战啊!(未完待续……)

PS:等待修改……

十五章 破碎的虹口

黎明来的很快,天际的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新的一天就到来了。

今天的气氛很奇怪,无论是为了生计奔波的力夫,斤斤计较的商旅,还是举止优雅的绅士,都静静的望着一个方向,等待着。

华人们一脸激动,租界里的日子不好过,作为弱国的子民,日子过得更惨,今天能有幸看到这样的盛举,哪怕让他们饿一天肚子,也都值了;英国侨民则是冷目以待,作为统率地球近百年的强dà

帝国的子民,他们有理由相信这只是一场闹剧,至少对大英帝国而言是的;号称自由之邦的美国人,则是面色不渝,心中慨然,固然他们已经付出了自己的努力,可是没能阻止这一场悲剧的发生,天生直爽浪漫的美国人仍有些内疚。

法国侨民兴致勃勃,德国人面带笑意,俄国佬依然醉醺醺的,比利时人、荷兰人等等诸国侨民或鄙夷、或期待,等待着好戏上演。

金灿灿的的阳光洒满大地,全部身躯都露出了的太阳微笑着注视大地,温暖降临人间,但是租界的日本侨民和他们的总领事有吉明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时间到了,没有谁真的不畏惧死亡,更何况是在巨炮的威胁下。

“家主,支那军舰的炮衣褪去了!”

头山满充耳不闻,依然沉稳的端起手里的茶盏,让苦涩的茶流遍口腔。

半晌,头山满才咽下嘴里的浓茶,眼神复杂的说道“准bèi

一下。走密道。不要让人发xiàn

了!”

家仆点了点头。急匆匆的下去准bèi

了。

“希望六千帝国侨民和一个总领事,能够让受到蒙蔽的天皇陛下下定决心吧!”头山满口中低声喃语,微不可闻。

为了拦下想要外逃的帝国侨民,头山满动用了数百名浪人,威胁外加保证,才使六千日侨相信支那人不敢向帝国侨民动手,也不敢向英美租界开炮。

外滩,两艘巨型战舰褪去了炮衣。在六艘驱逐舰的护卫下,紧张有序的忙碌着。

军舰是一个集成的系统,每一次炮击都会涉及到军舰上的所有水兵,其中最忙碌的就是旗语兵和炮手。

十一英寸的巨炮,是整个大清自甲午战后,拥有的最大口径的火炮,相比于跑台安置的仅有的几门280毫米岸防巨炮,怀远舰上的舰炮更先进,威力更大。

六百斤重的高爆弹被塞进炮膛,巨大的炮塔缓缓转动。一字横排的怀远、望远两舰足有十八门主舰炮朝向了虹口。

“命令”

“各炮依次开火,务必保证精准度!”萨镇冰并不魁梧的身姿站在指挥塔上。让所有紧张慌乱的心都安定了下来,十余年的经营,让萨镇冰在海军中拥有着旁人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以说,只要不是投敌,萨镇冰的命令没有人会反对或抵制。

“是”旗语兵挥舞着手中的彩旗,向各炮位传递着命令。

看着旗语兵准确无误的把自己的命令传下去,萨镇冰一声暗叹,“希望单炮射击能够控zhì

好落点吧!”

虹口位于公共租界东区,虹江岸畔,占地虽然不小,可是核心地区终究不过千亩大小,以怀远舰炮的威力,只需yào

两舰几轮齐射,就足以把它炸成废墟。

炮轰虹口,萨镇冰无力反对,可为了能把影响压倒最低,只能保证炮弹不落到虹口以外的地区去,避免伤及其他各国侨民。

怀远舰和望远舰刚刚装备不久,各级军官和水兵虽然拼尽全力的训liàn

,各舰的训liàn

也都卓有成效,炮击精准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可以保证的度量。可是两舰毕竟装备的时间不长,谁也不敢保证,炮弹会不会飞到其他地方去。尤其是现在两舰装备的三联装主炮,在各国的现役主力舰中都还没有出现,三联装主炮的相关数据也没有必要的记录,以平时的训liàn

来看,即使主炮瞄准的很好,也难免会出现炮弹偏离较远的情况。

卯时三刻,太阳依旧飞离了地平线,预备炮击的两艘新锐战巡也做好了一切准bèi



看着怀表的秒针指向正上方,萨镇冰用力合上表盖,大声命令“目标虹口,射击!”

“射击!”

伴随着萨镇冰的大吼,和旗语兵的命令转达,全舰的气氛达到了顶点,定量的发射药被推进炮膛,厚重的跑栓被封死,一切都井然有序。

为了这次炮击,萨镇冰连同各舰精英炮手已经纸上演练了数次,确保发射药的量能够保证炮弹落在虹口,而不是其他地方。

“轰”

怀远舰猛烈一颤,前方二号炮塔的炮口喷射出一道数米长的橘色火焰。

怀远舰舰长沈寿堃双手紧握着指挥塔的护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剩下的也许就是等待自己葬身大海的时刻。

“轰”

……

一声接一声的炮击,仿佛没有停息的时候,十八门巨炮依次射击,足以保证两舰持续处于发射状态。

巨炮轰鸣,战舰颤动,男儿的热血在沸腾,这一刻许多人都忽视了他们在炮击平民的事实,只知dào

自己代表中国海军在示威,在报复,哪怕这报复有私仇的嫌疑。

嗓子干涩,双目泛光,绝望在心头转了一圈,就被激动驱赶。

“就是死,老子也要拉上几个日本狗!”沈寿堃暗下决心,“既然没有时间给海军积蓄力量了,那就战吧,哪怕全军覆灭,也不能让北洋水师的悲剧重演!”

萨镇冰能感觉到沈寿堃情绪的变化,炮击虹口,绝对意味着开了炮,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复仇是要付出代价的,萨镇冰有理由相信。不久以后。日本海军的报复就会来了。

“下定决心了?”

沈寿堃颔首。面色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就对了,当年大东沟战败时,你就说过,勇者过勇,怯者过怯,致使战败!”

“少帅从光绪三十四年开始积蓄力量,到了武昌起义之后才暴起,一统边南四省。这份隐忍和能力世所罕见。十四岁就想着造反的人,不会是没有勇气的人;能够隐忍数年,静待时机的,不会是不懂进退的人。跟着这样一个少帅,我们没有理由害pà

,既然少帅敢在这个时候挑zhàn

列强的神经,向如日中升的日本下手,肯定是到了最好的时机,我们只需yào

执行就是了。”

“嗯……”沈寿堃道“少帅的能力和毅力,我从不怀疑。我只是觉得这种大事,他应该和我们商议一下。怎么能因为一时气愤,就擅自挑zhàn

势大力胜的列强。”

“你啊,还是没懂!”萨镇冰摇了摇头,叹道“我们是军人,只会从战争胜负的角度考lǜ

问题,少帅是统帅,他考lǜ

的是全局,有时候,战争失败了,并不见得真的失败。”

“就像当年的北洋水师一样,如果朝廷有点骨气,就算是北洋水师尽没,也能把日本给拖死。”

茫然的点了点头,沈寿堃望着喷涌这炮焰的巨炮,不再言语。

第一颗280毫米的高爆弹落在虹口的时候,整个大地都是一颤,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有吉明一下子就瘫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都不知dào

了,口中只是喃喃“他们怎么敢开炮!”

早在孙复下令炮击虹口的当天,虹口地区的中国人已经撤了精光。和租界的其他地方一样,虹口地区的土地大多属于工部局所有,一般人只能租佃,不能购买,所以大部分的中国人在虹口并没有固定资产。仅有的一些有产阶级的中国人,在衡量了生命和财产的价值以后,也都搬离了,没有搬离的也在青帮和沪军都督府的努力下,暂时撤离了虹口。

280毫米高爆弹的威力有多大,没人说得清楚,数十公斤的烈性炸药,足以让最坚固的混凝土建筑炸成碎片。当这种超强威力的炮弹落到满是木质建筑的日本住房时,威力就得到了加成。

巴掌大的弹片飞速的旋转,穿过层层木墙,把房子里瑟瑟发抖的男人削成两节,血液喷涌,内脏散乱,气息未绝的男人痛苦的哀嚎,手臂努力的扒弄着自己的下肢,想要把它接回去。

他不是浪人,也不是武士,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平时虽然也欺负过支那人,抢过他们的货物,调戏过他们的妻女,可是终究没有胆量面对死亡。如果不是浪人的阻止,他本该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离开虹口,返回日本当个小地主。现在,他做不到了,妻子在旁边凄嚎,儿子脸色因愤nù

泛红,口中怒骂不已“支那猪,我一定要报仇!”

他很想告sù

儿子,不要报仇,回家买几亩地,娶个媳妇,繁衍家族后代,可是没机会了,他看到儿子被炮弹炸的粉碎,妻子成了纷飞的碎肉,他想大嚎,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他的意识陷入永恒的黑暗。

一个个数米深的巨坑,掺着血肉的热土冒着腥臭,街道已经没了,房屋也没了,到处是大火,到处是惨嚎。

残存的浪人抽出倭刀,怒吼连连,朝空中飞来的炮弹劈去,然后在轰鸣中消失在大地上。

工部局的总董德格雷,看着火焰和碎片布满的虹口,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里的户主都没了,日本人十多年积累的财富尽毁于此,同样毁于此的,还有那些握着地契的日本商人,而这些无主的土地都将重回工部局的怀抱,作为工部局的总董,他有能力,也有理由拿到不小的一笔份额。

至于战火和死亡,这些在大英帝国的子民们眼里,太常见了,在南非,在印度,在澳大利亚,在加拿大,哪里不是每天都在死人,哪里不是每天都在杀戮。土著,移民,商人,死的太多了,可是大英帝国却越来越强dà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怀远、望远两舰把运输船和军舰上的11英寸高爆弹打了个精光。数十吨的炮弹倾泻在虹口这片不过千亩的土地上,让这片繁华了不到二十年的土地重新回到了原始状态,也许更惨!(未完待续……)

十六章 动员令

正午时分,映水苑。

鲜花怒放,游鱼欢畅,不知dào

是不是心情好的原因,孙复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充满了笑脸,严肃认真的李卫在笑,新来的这个沪军团长也在笑。

“陈都督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还是回去吧,我有近卫营保护,安全上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有些看不起沪军的战斗力,不过孙复还是不希望自己身边有这样一支不受控zhì

的部队。

“少帅,卑职奉命前来,不敢擅离。”沪军团长一脸谦卑的说“陈都督知dào

卑职手下这个团不够近卫营的兄弟们半个时辰收拾的,也没指望卑职能保护少帅的安全,只是让卑职在此驻军,帮少帅驱赶一下外围的骚扰者,毕竟有些事情,近卫营的兄弟们做,会影响少帅的形象!”

“呵呵”孙复乐了,笑着说“你倒是够实诚的,既然这样,你就在外围驻守吧,不要让你的人靠近映水苑百米以内。”

“是,卑职一定保证手下的一兵一卒不会靠近映水苑,要是有个那个家伙不听话,老子拧了他的脑袋当夜……”沪军团长看着一脸鄙夷的孙复,灿灿的说“卑职这就下去!”

沪军团长刚刚走出大堂,就有一个近卫营的士兵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禀报少帅,萨司令急报!”

皱了一下眉头,孙复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几天在上海县,已经惹下了这么一大摊子事,正在头疼收尾的事,要是再来些麻烦。那就真的麻烦了。

信手拆开急报。上面只有寥寥数十字。可是内容却让孙复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少帅,是好事?”李卫凑趣的问道。

“是好事”孙复戏谑道“比你打残沪军一个团的消息还让我兴奋!”

“嘿嘿”李卫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显然,他没听出孙复语气里的其他意味,真当孙复是赞扬他勇武过人呢!

“要打大仗了!”收起笑脸,孙复肃容道“李卫,向茂名发报,命令粤桂黔滇四省全面动员。扩军备战!”

不理会惊得嘴都闭不上的李卫,孙复径直朝内室走去。

萨镇冰炮轰虹口之后,正好碰上日本驻守在上海第三舰队集结归来,二话没说,怀远、望远两舰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把第三舰队的三艘防护巡洋舰,两艘炮艇,全部送入黄浦江底。

第三舰队本来被派去武昌,和各国军舰一块在哪里威慑革mìng

军和北洋军,得到日本驻沪总领事有吉明的请求的时候。就开始启程返航,等到怀远舰和望远舰炮轰虹口完毕后。正好两支舰队装在了一起。可怜第三舰队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吨的排水量,最大火炮才152毫米的速射炮,当即就被怀远、望远两舰给虐死了。

干掉日本一支舰队,即使是一支二流舰队,也足以让刚刚崛起的日本陷入疯狂,大战已经不可避免。

沪军都督府,陈其美已经彻底傻了,坐在虎皮大椅上久久没有开口。

谍报科长庄桂馨和陈其美的首席幕僚沈翔云皆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陈其美,担心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原来这个孙少帅不是记仇的小人”陈其美的喃喃声立kè

转为了咆哮,“他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刚刚打残了我一个团,接着就是炮轰租界,现在又把日本的舰队干掉了一个,他明天是不是要学慈禧向八国宣战啊!”

面对陈其美切斯底里的咆哮,沈翔云和庄桂馨都沉默了,他们明白,这几天的事情,对这个沪军都督的打击太大了,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就已经是四省之地的都督了,手下雄兵十万,底气十足,面对日本人的刺杀,敢直接炮轰租界,甚至打掉了日本人的一支舰队。虽然那支舰队也是陈其美心头的一根刺,可这根刺是属于日本帝国的,是东亚最强dà

的列强。

等陈其美的情绪冷静了一些,沈翔云轻声说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要考lǜ

站队的问题了,一边是同为盟友的革mìng

派势力,一般是支持中国革mìng

的日本帝国,我们没办法中立,只能选择一方。”

“要么放qì

日本,要么被西南势力敌视?”这是一个难题,一个天大的难题。

“哦,老天啊!”陈其美扶着脑额,有些发晕。

一直没说话的庄桂馨突然开口道“都督,其实咱们不用急,可以先等武昌和其他都督表态之后在……”

庄桂馨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这里的三人都是聪明人,立kè

就明白了过来。

“桂鑫小弟啊,一会你就去电报房,向全国发明电,把孙少帅遇刺和炮轰虹口的事情都讲清楚,让全国人都听到。”陈其美说“还有让《大公报》、《申报》都发表文章,大家一起讨论一下这次的事件,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桂鑫小弟,这件事越快越好,你快去办,不要用沪军都督府的人。”沈翔云叮嘱道。

“好”应了一声,应桂馨急匆匆的离去了。

不到半晌,应桂馨又拿着一份电报,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

“都督,这下真的不好了!”应桂馨哭丧着脸,声音有些发颤。

“怎么了?”见应桂馨这幅样子,陈其美心跳加速,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电报房的小弟传来消息,说孙少帅的近卫营长李卫刚刚往茂名发了封电报,说是……”

沈翔云脸色剧变,突然有种天塌了的感觉,刚刚炮轰租界,干掉了日本的一支舰队,沈翔云可不认为孙复是为了报喜,才向老巢发的电报。

“他说……他说要扩军备战……”

“完了……”陈其美瘫坐在大椅上,感觉一切都完了。

广东茂名,自从四省都督府建立以来。这里就成了最繁华的地方。无数的商人、学子、士绅向潮水般涌来。进入这座代表着四省权利中心的城市。

今天,茂名的气氛有些不一样,全服武装的武警涌上街头,所有的紧要地点都被警戒了起来,成千上百的地痞流氓、特工暗探被投送监狱,被确认身份的间谍直接枪毙,一时间整座茂名城像穿上铠甲的战士,无懈可击。

参谋总长、作训总长、后勤总长、安全总长;陆军司令、武警部队司令、宪兵司令、空军司令;还有孙虎、郑规等十数位四省最高的权力者都集中在了临时都督府。

“根据少帅的命令。陆军需yào

扩编成至少十个步兵师,两个炮兵旅,还有组建数个骑兵团,这对我们是一个严峻的考验。”蒋百里开启了了话头。

“陆军的事情没有问题,我准bèi

升调熊略、张我权、云振飞三人为代师长,只要作训部能够提供足够的兵源,陆军司令部能保证在一个月内让全军达到现在的战斗力水平的八成,三个月超过现在的战斗力。”蔡锷提起扩军兴致就极足,朗声道“骑兵是我的专长,虽然需yào

的训liàn

周期长些。不过两个月足以让他们有一定的战斗力。至于炮兵,这就需yào

询问陈大校了……”

“我已经去电问过了。只要给他五千新兵和足够的火炮,炮兵旅立kè

就能扩编成两旅。”蒋百里道。

在琼州苦拼了数月,陈从义终于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后勤部这些日子接受了鹅凰嶂的兵工厂和各地的仓库,准bèi

的枪械足够扩军三十万的,十个师没有一点问题,至于火炮,少帅临行前曾准bèi

了八十门155毫米榴弹炮,三百门山野炮,差不多也够了。”清点过各地的仓库之后,陆荣廷信心倍增,说话都气势十足。

“作训部招募的新军已经训liàn

完成,如果需yào

,作训部可以从各地的警备部队中抽调一批,进行强化训liàn

,这样可以节省时间。”虽然心里看不清那些旧军和防营的兵士,不过为了扩军的大计划,也只能用他们了。

“嗯”蒋百里点了点头,转头对朱兆槐说“朱上校,空军的编练需yào

尽快了,这次可能要出动空军了。”

“明白”朱兆槐在这里的军衔最低,有些受到拘谨,领了自己的任务,就不再开口。

作为参谋总长,蒋百里的主持很顺利,没半个时辰,四省的大扩军计划,就顺利布置下去了。

就在安排完所有事物,众人准bèi

离开的时候,孙虎突然开口道“等一等……”

“新扩建的三个师的师长我有不同意见”不等众人询问,孙虎接着说道“熊略、张我权、云振飞三人太年轻了,又没有做过主官,猝然担任一师之长,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新扩建的三个师师长的人选,来时蔡锷和蒋百里已经商量好了,现在猝然被打断,两人都有些不适应。要是旁人,说不得这两位权势极重的少将就要发怒了,可是孙虎的身份,却让他们颇是顾忌。

“老帅可是有合适的人选?”沉吟了一下,蒋百里开口问道。

这会,蒋百里也回过味来了,自己和蔡锷一言而定了三个师长,虽是职权之内,却也显得过了,难免让外人误以为自己揽权。

“我曾听蔡司令讲起广东警备司令蒋尊簋是留日士官生的精英,学识过人,也做过新军的协统,他可以做一个师长;云南警备司令罗佩金也做过新军的标统,成熟老练,可以算他一个;还有广西警备司令陈炳焜,能征惯战,善打硬仗,做个师长也足以。”

听完孙虎的话,蒋百里心中一安,虽然自己和蔡锷商量好的人选被推翻,但是这三个人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了,阅历足,有过统兵经验,而且地位也够了,警备司令转师长,算不上太大的晋升。

“老帅的安排很合适,只是熊略他们三个怎么办,还让他们给张定国几人做副手?还有空出来的三个省的警备司令,怎么办?”

“张哲培老练稳重,谭浩明精明能干,沈秉堃德高望重,就由他们接任三省警备司令,至于熊略他们三个就分到蒋尊簋三人手下做副手吧!”(未完待续……)

十七章 远征支那

京城之内气氛诡异,稍有脑子的满人都知dào

自己的日子以后可能不好过了,外城的汉人看那些宗贵、觉罗们的眼神都有些冷冰冰的,武昌起义已经两个多月了,南方十二省,外加山西、陕西两省,已经有十四省宣bù

独立,大清国四万万人口大半都成了“逆党”。

前不久,被不少满人视为大清最后希望的袁世凯,更是逼迫朝廷任命他做了总理内阁大臣,手握军政大全,俨然成了当世“王莽”。

石大人胡同迎宾馆守卫森严,对外界的事务像是毫无所闻依然静悄悄的,就连外出办事采购的人都很低调,面对宗室觉罗的挑衅辱骂,都能做到唾面自干。

老袁手里的钢珠早被扔的远远的了,面前的几员重臣和助手,都肃然而立。看了看几个畏畏缩缩的儿子,老袁胸口就有一团逆火在翻滚,同样都是儿子,凭什么人家的儿子就成了四省都督,自己的儿子老想着占老爹的便宜。

“克定啊,你说说怎么办?”明知dào

儿子不是那块料,老袁还是不甘心的询问了一句。

半辈子厮混打滚,挣下这么大一摊子家业,总要有人继承。老二喜欢唱戏,对军事没什么兴趣,而且有朝鲜血脉,不可能继承自己的位子,自己只能多给他些疼爱;至于老三,想了半天,老袁终究还是没脸提他,这儿子实在是太二了;老四的字写的还不错,可是除了这点,老袁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优点了;老五倒是和好材料。可就是太傲了。根本看不上自己那点权势。老想着当清高孤傲的“诗圣人”;说起老六,老袁暗叹,有些对不住他娘了,不知dào

他心里是不是还怨愤;克齐倒是听话,可听话的孩子当不好老大啊!

盘算了半天,老袁发xiàn

自己生了一大堆儿子,还赶不上南方那个“孙老虎”的一个儿子,最优秀的一个。竟然是眼前的这个草包。

“爹,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老袁眼睛一亮,有些期待儿子的后续了。

“咱们可以趁孙家和日本人打仗的时候,快速南下,只要把茂名拿下,老爹你就……”没看到老袁越来越白的脸色,袁克定洋洋得yì

的说道,看那样子,仿佛太子之位已经稳稳在手了,可惜美梦总是容易被打断。

“就你祖宗……”老袁拎起拐杖照头就砸。这是什么儿子,这是要坑死爹的架势啊!

怒急的老爷下手毫不留情。仅仅一下,精心打磨的一个红松细杖就成了两节,怒气难消的老袁拎起椅子就要砸。

这时,旁观的众人也站不住了,对这个大少爷抽几棍,众人都没意见,毕竟他太招人厌了,脑残成这样,实在是让人无语。不招人喜欢是一回事,可要是看着老袁把儿子打死,难保这位未来的“皇帝”以后不会对在座的众人下黑手。

“大总理,留手啊!”杨士琦几人拦住老袁,不住的劝告。

段芝贵则是直接扑到袁克定身上,以身相护,当时就把袁克定感动的泪流满面,握着段芝贵的手不住摇晃。“爹是真狠啊,待亏你不是他亲儿子,不然你就跟我一样遭大殃了。”

段芝贵那叫个怒啊,当即就像把他推到老袁椅子下,让他狠狠的砸,可是终究还是利欲心占了上头,忍了下来,“义父这是爱之深,恨之切,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等义父消了气就好了。”

“老子这辈子什么事都干过,杀的人都能把后海填满了,可是老子就是不敢当卖国贼,那是要被刨祖坟的……”怒气难消的袁世凯竭嘶底里的咆哮。

看着几个统领、幕僚都快拦不住老袁了,袁克定算是明白了,今天要是不溜,说不定真的会被打死,当即再不犹豫,掉头就往外跑。

袁克定的身影消失以后,众人也放开了袁世凯,把他安抚到椅子上,不住的劝慰。

“杏城啊,说说怎么办吧,孙家要是对日本开战,咱们该怎么做,胜算又怎样?”没了儿子造气,老袁很快就恢复了下来。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捏着光秃秃的的下巴,思虑了半晌,杨士琦才开口“无论是革mìng

党也好,还是朝廷也罢,说白了咱们都是中国人,要是与日本开战,无论如何,咱们都不好袖手旁观,更不要说趁虚南下了。”

老袁点了点头,不能趁虚而入,不然就算是胜了,也是民心尽失,到时候革mìng

党卷土重来,袁家的祖坟真的保不住了。

“其实这件事,最重yào

的还是要看两家开战的胜负如何,若是日本胜了,说不得后果要有咱们承担了,不过这样一来,革mìng

党也会瞬间瓦解,全国一统也就可以顺势而为了;要是孙家胜了,他们固然会受到重创,可是也会得到人心,那时候国人士气大涨,说不得能逼迫日本归还台湾、朝鲜,退出东北,这些地方除了台湾,其余的都在北方,咱们也肯定会收获颇丰。”

打败了仗,老袁跟着丢人,但是可以一统寰宇;孙家要是打赢了,那天下是谁的就不好说了。这件事不好办啊!

“总理,其实这里面最重yào

的是胜算,要是日本胜,咱们就做好赔款割地,统一全国的准bèi

;要是孙家胜了,咱们就逼日本退出东三省,交出朝鲜。”

“皙子说的有理啊,我们要做好两手准bèi

。其实这种时候,我倒是更希望孙家能打赢,那样对国人总算有个交代。”

“总理不用担心,这场仗还没打,胜负还不好说,孙家虽然力弱,可是也有不少胜算!”梁士诒玩的是经济,分析角度也很另类,“日本在甲午战后,得到了两亿三千万两的赔款。也只是勉强保住本。并没有能够针对富起来。到了日俄战争时,一战损失主力战舰十数艘,兵士十万,这对日本来说损失有些伤筋动骨了。加上他向各国发行的公债和欠下的外债,日本经济这几年来根本没有起色,打仗他们根本打不起,而且一孙家人的性子,就算是他们打赢了。也得不到一分钱的赔款。”

老袁眼睛贼亮,当即就兴奋的一拍大腿,叫道“这么说,咱们赢定了!”

“如果全国一心,这仗输不了!”梁士诒有些模棱两可的回答。

“对了,日本没钱,自家手里也没钱啊!”本想和孙家一起搏一把,可是残酷的现实让老袁有些颓靡。

全国一心输不了,就是说打赢很难,以革mìng

党那些人的素质。不捣乱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全国一心。

“等等看吧。看日本和孙家怎么应对,咱们先不表态,让芝泉先别打了,现在哪里不重yào

了!”

日本,东京

明治很想多睡一会,可是焦急的首相和海相、陆相一起求见,他想眯都眯不成。

首相西园寺公望,海相斋藤实中将,陆相上原勇作中将,陆军大将桂太郎,四名日本最高的军政官员,掌握着日本军政八成是权利,这次的事情让明治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陛下”没等首相说话,桂太郎就匍匐在地,嚎啕大哭,“帝国威严尽失啊,支那人炮轰了帝国的总领事馆,驻沪总领事有吉明为帝国尽忠……”

在桂太郎的嚎啕大哭中,明治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帝国的威严受到挑zhàn

,这让他怒火喷涌,只是已经快如棺材的人了,明治锐意消退太多了,不敢轻易的发动战争了。

西园寺公望对上海发生的事情也很生气,可是执掌着这个世界上最穷的帝国,他明白战争能不打就不打,能晚打就晚打。

“陛下,臣已经向各国大使提出了要求,禁止各国向支那出口武器及任何用于武器的原料,只要帝国等待几年,财政有所好转,就能制裁那个狂妄的支那人和他的势力。”

明治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首相所言甚……”

“陛下,朝鲜总督寺内正毅大将,台湾总督佐久间左马太大将,都表示两地居民听闻支那暴行,欲图自发组军进攻支那……还有山县有朋元帅也希望帝国能够给支那人一个教xùn

。”桂太郎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等待着天皇的怒火降临。

十多位现存的海陆军大将参与进来,还包括一名退休的陆军元帅,这是逼迫,明治手脚颤抖,双目喷火,恨不得把那些大将尽数罢免,可是他老了,已经离死不远了,甚至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无论是为了儿子也好,为了自己一手打造的帝国也罢,暂时都离不开他们的支持。不过明治心底已然起了杀心,等以后……

西园寺公望不可思议的看着桂太郎,他来之前就知dào

,这次很难阻止军部扩军出兵,可是他没想到桂太郎竟然敢就和十多位帝国大将逼迫天皇。

“桂卿有什么计划?”

这话诛心,桂太郎脸色煞白,知dào

天皇已经极为不满了。不过为了帝国的未来,桂太郎只能博了,“陛下,臣请成立大本营,抽调军舰组成远征支那舰队,运送陆军,直接出兵广东,一举控zhì

支那南方。”

“不行,陛下,帝国根本不可能出动这么大规模的战争,十数亿的外债已经压得帝国抬不起头了要是在大肆出兵,帝国财政有破产的可能!”

“命令,成立临时大本营……”

“海军军令部部长东乡平八郎大将担任大本营参谋总长,山本权兵卫大将担任远征支那军司令长官,陆军调动第三,第六,第九三个师团受山本权兵卫大将节制……”

桂太郎傻眼了,这种情况远远出乎他的所料,天皇陛下调动了陆军中战力强dà

的三个师团,却交给海军节制,这和日本军部的传统差别太大了,要是那些陆军军官们知dào

了肯定会撕吃了他的。

“陛下……”

明治在侍者的搀扶下,直接离开了议事厅。(未完待续……)

十八章 舰队,舰队

战令已下,整个日本迅速的动员起来,休假的士兵开始归队,整修的军舰加快了进程,无数的物资开始向横须贺港汇聚,山本权兵卫也把联合舰队的编制重新组建了起来,整个日本海军的实力被他抽调了七成,一支史无前例的东亚舰队即将出现的横须贺。

日本天皇已经老了,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在他的手下日本得以重生,而且迅速成为了东亚第一强国,就算是大英帝国在东亚地区也要考lǜ

日本的意见了,这是超越了无数代天皇的功绩,对于他来说,只要安稳的把皇位传下去,就能去追随天照大神了。

对于陆海军不和,明治早就清楚了,甚至这里面也有他动的手脚。萨摩藩和长州藩是倒幕运动的主力军,在大权即将到手的时候,任何一个王者都不会愿意看到自己手下的两大武力集团关系密切。

萨摩藩掌控海军,长州藩统治陆军,这样的规划很合理。没有陆军,海军的势力再大,也威胁不到天皇的安全,没有海军,陆军就算是犯上,天皇也总会有一条后路。只要有竞争,有对抗,整个日本的权力就只能集中到天皇的手里,而那些势大的藩主也必须隐退,天皇陛下注定要成为大日本唯一的统率。

一辈子的功业都做完了,明治已经不想再建功立业了,只要顺顺利利的让儿子即位,自己的一生就完美了。可是,无礼的陆军却体悟不到天皇陛下的心意,连桂太郎都意图逼迫自己发动战争。甚至连山县有朋都不明白。想要借助自己在陆军的庞大影响力促使朕扩军开战。简直狂妄。

支那很大,很富饶,这是所有日本人都知dào

的事情,可是自己已经没有精力了,甚至坚持不到樱花盛开的日子了。这个时候,妄自发动战争,对大日本帝国来说,简直是个灾难。

现在。这个灾难终于还是来了。国内和军界的愤nù

必须得到释fàng

,不然积蓄下去,只会对皇太子的即位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灾难无法避免,但是可以最大限度的渐小,一支庞大的让人心颤的舰队,足以威慑那个疲弱的大国,只要战争快速结束,自己就能从容布局,让帝国的皇太子即位。

横须贺已经全面戒严,任何外国人都不能进入方圆三十里之内。尤其是支那人。

高耸的烟囱挺立,一个个黑烟缭绕。整个横须贺的上空都布满了黑烟,连日头都被遮掩了。山本权兵卫率领精心挑选的参谋团,陪着嘉仁皇太子检阅着这支庞大的舰队,这本是天皇的权利,可是现在天皇的身体被疾病缠身,作为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天皇陛下唯一的子嗣,嘉仁就成了这支舰队检阅者。

旭日旗飘荡,嘉仁的目光被它吸引,愣愣的看了很久,没有丝毫转头的意思,好像眼前强dà

的舰队和他英勇的军队都没有那块膏药好kàn



一见嘉仁又停了下来,山本权兵卫就知dào

,这位皇太子又迷糊了。

“皇太子,皇太子……”连叫了两声,嘉仁都没有反应,山本权兵卫发xiàn

手下和周围的士兵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知dào

这个时候天皇家族的形象不能受辱,当即大喊道“向军旗致敬!”

一瞬间,所有的士兵和军官都明白了,嘉仁太子是在向军旗致敬,这是尚武的精神,作为帝国的海军将士,能遇上这样的太子,简直是天照大神的恩赐。

“向军旗致敬!”整齐有力的声音传遍整个横须贺,海面和军舰都被声音震得发颤。

随着声音的扩散,所有的海军将士都开始大喊,接着是横须贺的百姓,数万人,数十万人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这一刻,帝国的威严尽显,帝国的气势雄浑。

山本权兵卫很满yì

这样的反应,帝国军队的呼声就是士气,这次的出征定会一战功成,大日本帝国的海军也许又可以增添几艘战舰了,萨摩号战列舰虽好,可是比起大英帝国的猎户座级战列舰还是差距太大了。

“我要!”嘉仁没有理会万千将士的振声大喊,也没有关心山本权兵卫的思绪飞扬,指着那面飘荡的正烈的旭日旗叫道。

“……”

“尼玛,你都三十多了,别装嫩行吗,那么多将士看着,天皇家族的脸面啊!”山本权兵卫很想捂着脸蹲在地上,好让别人看不到自己,可是嘉仁抓着他的衣袖,不住的哀求,让山本欲哭无泪。

就算是士兵们再傻,也看出来了,这位皇太子不是在瞻仰军旗,也不是一个尚武的皇太子,他压根就是一脑残。实jì

上,嘉仁很不幸,就是一脑残,虽然天皇和内阁都竭力掩饰这件事,可是伟大的嘉仁皇太子,还是时常闹出这些“趣事”。当然,嘉仁皇太子还是有正常的时候的,只是别碰到他感兴趣的东西,不然多脑残的事,他都能做的出来。

联合舰队尚未出发,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天皇陛下身体欠佳,可是唯一的皇太子又是这幅模样,所有人对未来都有些茫然,不知dào

大日本帝国还能不能延续他的辉煌。

横须贺的警戒持续了半个月,直到舰队出发后一天,横须贺才算解禁,商船和工人开始重新占据这所港口,当然军港的位置是没人敢把船开过去的。

一处隐蔽的角落里,突然一阵抖动,一个清秀的面孔露了出来,望着远处舰队消失的方向,年青人有些担忧。

“这么多军舰,也不知dào

未来姐夫能不能扛得住!”嘀咕了一句,年青人迅速起身,朝港外跑去,这么大的消息,必须最快的送给姐姐,不然自己这个“夜枭”日本负责人就要换人了。

山本权兵卫虽然不是百战名将,可也是海军宿将,对海军事务和战略都极为精熟,联合舰队刚出横须贺港不久,就兵分两路,第二舰队护送陆军前往广州,直捣黄龙;第一舰队和新组建的第三舰队则组成攻击群,直奔上海。

十余艘万吨以上的战舰,西南舰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

经过多层加密,一段平常的问安家电飞跃日本海,直接朝南洋而去,再次从南洋飞向广东。

从建立至今,夜枭已经吞下了上千万的白银,依然像个貔貅一样,疯狂的吞噬财富。与花费一样,夜枭取得的成就也是卓越的,日本、美国、沙俄、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奥匈帝国等等,世界上所有的强国都要了一支简单的谍报队伍,他们穿梭在军港,工业城市和各国首都,关注着所有的大小要闻,以电报或其他形式悄无声息的向茂名传递着消息。

至于华人聚集的本土和南洋等地,夜枭的组织更是庞大,几乎没个村落,甚至团体内部都扎满了夜枭的耳朵,他们无声无息的潜伏着,等有重yào

的信息传来的时候,这些黑夜和白天一样精细的夜枭就会把它传回各地的猫头鹰巢,在传输会总部。

孙复不在,整个茂名只有方君瑛才能在他的办公室毫无顾忌的进出,就连孙复哪位美丽聪慧的未婚妻到了这里,也会被卫兵阻拦,这件事是方君瑛最骄傲的,因为只有这里,她才有别人望尘难及的优越感。

麻利的整理完上午的文件,方君瑛懒懒的伸展了一下腰肢,丰满挺翘的身姿展露无遗,可是这里却没有人能够欣赏,她心里有些忧愁。

“叮铃铃”内部电话的声音惊醒了这个愁绪中的成熟女性,纤细白皙的手拿起听话机,眉头开始皱了起来,到了最后,那双娇嫩的玉手已经有些发颤了。

十一艘战列舰,十四艘巡洋舰,还有数十艘小型军舰,二十多万吨的一支庞大舰队,这简直是一个噩梦。方君瑛疯狂的搜索着所有汇聚来的消息,想证实这支舰队的虚幻,可是随着消息的勘察和汇总,她发xiàn

香取、鹿岛、萨摩、安芸等数艘新锐战舰都不在泊位,甚至连周防等几艘俄制战舰也去向不知。

“你说的这是真的?”蒋百里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数据,这简直太可怕了,日本难道疯狂到要抽调全部的精锐战舰来打一个地方势力嘛?

方君瑛早就手足无措了,这个消息太大了,她不敢相信那个少年一旦失败会遭受怎样的打击。

“已经确定了,日本新锐战列舰和数艘俄制战列舰都不在泊位,横须贺封闭了半个多月,期间无数的物资朝那里汇聚,甚至连陆军也有师团出动了,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番号和方向!”

方君瑛的声音发颤,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心中的那个少年是那么优秀,只有再有十年功夫,中国肯定会在他手里富强,可是老天为什么不帮他一把。

“二十五万吨啊,就算是两个广东舰队也不过如此啊!”叹了口气,蒋百里也有些绝望了,“给少帅发电吧,还有把蔡司令和几位总长都请来,西南需yào

发布全面动员令,十个师的编制不一定够啊!”(未完待续……)

十九章 忽视的相遇

天蓝的醉人,几朵悠闲的白云散在天空,蓝与白交织成了一幅素雅的画面,虽不精美,但是其辽阔和深邃却极具韵味。

军舰驰骋破浪,毫无压力的劈开碧蓝色的大海,雄浑的气势像山一样,借着水的浮力向前推进,那钢铁构造的身躯,让军舰可以毫无顾忌的加速,转弯,在海上犁出一道道水沟,然后再被抚平。

军舰上高耸的炮身比人腰还粗,密集的炮台让它成了一只浑身毛刺的刺猬,疯狂的设计师榨尽了钢铁堡垒的最后一点空隙,直至再也无处可以摆放炮台。

身着优雅的白色军服,海军将士在甲板上悠闲的晒着太阳,距离上海还有半日的行程,身为这支庞大舰队的一员,没人会担心意wài

。至于战败,那更是一个笑话,许多人都把这次的航行当成了一次游行,或者说是示威。

战列舰劈浪破风,巡洋舰护卫左右,只有驱逐舰时不时的划过海面,担任着警戒任务。作为一支从战火中强盛起来的海军,他们或许没有大英帝国数百年的底蕴,也没有美利坚雄厚的工业基础,但是严谨的态度和作风让他们能够在两次实力不均衡的战争中获胜,肆意的羞辱两个欧亚大陆上的庞大国度。

山本权兵卫带着自己从幕僚和参谋们正在举行酒宴,这是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的,就算是再谨慎的人,也不认为这场战争会对大日本帝国强dà

的联合舰队有什么损伤。这只是一场帝国炫耀肌肉的游戏而已,海军所要做的是让水兵们冲进上海,然后每人带着一包金银返回家乡。

在海上。一切都是蓝的。蓝的天。蓝的海,如果不是脑抽,没人会愿意抬着头看那无尽的蓝天。而就在那人眼难及的天空,一个黑点划过,当所有人都把它当做是高飞的海鸟时,黑点慢悠悠的在舰队上空盘旋了三周,才调转方向离开。

浓黑色的烟雾从烟囱中飞出,给蓝天白云增添了几笔浓墨。一支舰队,足足上百只烟囱,飞出的黑烟遮挡了半边天空。山本权兵卫没打算隐藏舰队的行迹,九艘战列舰加上两艘战列巡洋舰,整整四十门十二吋舰炮,足以把那支弱小的舰队送入地狱,连渣都不留。

如果不是这些战列舰有些落伍,而支那的两艘战列舰,主炮太多,天皇陛下又过分的希望快速结束战争。山本绝对不会带这么一支庞大的舰队出征,主力战舰达到十一比二。十吋以上舰炮更是达到了六十比十八,即使身经百战的大日本海军面对这样强dà

的的敌人也没有丝毫胜算,更不要说那支像鹌鹑一样的“小舰队”了。

长江口,两艘怀远级战列巡洋舰,连同榆林号训liàn

舰,四艘月兔级巡洋舰,六艘星光级驱逐舰,不到六万吨的一支舰队冲向了大海。这是中国海军的精华,也是中国海军能拿得出手的最强力量。

他们面对的是东亚第一的舰队,他们的敌人的强dà

超过他们十倍的军力,他们清楚当年北洋水师就是葬送在那支舰队手里,不管是为了复仇也好,为了中国海军脊梁也好,此时中国海军都必须应战。

怀远舰上,萨镇冰迎风而立,徐徐海风吹在这位海军司令的面上,一股腥咸的味道充斥鼻腔,大海的味道对于这位半生都在海军服役的将军来说太熟悉了,甚至他能通过海洋的味道分辨出自己在那片海域。

沈寿堃默默的站在他的身边,相比于这位把半生都送给了海军的统帅,自己差的太远了。这个海军司令从不考lǜ

个人得失,一直都在为重现东亚第一舰队而努力,他的胸怀就像他挚爱的大海一样辽阔,就是因为他的存zài

,海军才能在缝隙中走到今天。

身为他的副手,沈寿堃和他都是北洋水师所剩不多的军官。有时候,沈寿堃都在想,萨镇冰如此卖力的发展海军,也许本身就是作为北洋水师一份子,对祖国的一种赎罪!

“司令,为什么不留些种子?”埋在心里数日的念头,沈寿堃不想带到下面去。

深深的吸了一口充满湿气的海风,萨镇冰一直紧绷的脸挤出了几分笑意,“为什么要留?”

“用得着留吗?”萨镇冰回头望了一眼大陆的方向,淡淡的说“出发时,少帅有过命令,这次必须把联合舰队打垮,就算是整支舰队尽没,也必须做到。他都已经做好了打残广州的准bèi

,我们还有什么可要顾忌的!”

“可是你应该明白,我们根本不可能打过那支舰队,他们有十多艘战列舰,我们只有两艘战列巡洋舰,差的太远了!”沈寿堃几乎要哭出来,这支舰队使他看到了海军复兴的希望,为什么那个少帅要毁掉这种希望。

“我知dào

!”漠然的点了点头,萨镇冰似笑非笑的说“你知dào

为什么我明知此战必败,还要答yīng

他嘛?”

“他说了,只要我们打沉一艘战列舰,他就为海军添置一艘世界最先进的战列舰,如果我们把联合舰队打残了,打废了,他就按照联合舰队的标准,为海军准bèi

一批性能更加优秀的战舰。”

看着沈寿堃目瞪口呆的样子,萨镇冰很得yì

,笑着说“是不是觉得很疯狂?”

“这根本不可能!”沈寿堃看着萨镇冰,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一艘战列舰就算是英国也需yào

一年以上才能建成,而且现在每艘战列舰的造价都在两千万两白银以上,他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大一笔银子,就算是整个大清国一年不吃不喝,也建不起一支联合舰队!”

“你说的我都知dào

,只是我不知dào

的是哪个少帅是哪来的这两艘战列巡洋舰,我查看了英美德俄诸国的所有现役战舰,没有一艘是和它相似的,也就是说这两艘战列巡洋舰的风格既不是英美,也不是德意,它的三联装主炮是独一无二的,它的28节航速,超过了当世的任何一艘万吨级战舰。”

沈寿堃陷入沉思,神mì

的军舰来历,至今无人猜透,也许那个少帅确实有可能组建起一支联合舰队。

“可是这些就能让你赌上我们十多年的努力,赌上海军数千将士的生命?”

“足够了,中国不缺人才,南方已经建起了两所海军军校,北方也有数百学员,只要他能兑现承诺,就算是这几艘战舰尽没,中国海军也有希望了!”萨镇冰双目发赤,完全不顾军帽被海风吹飞,直视着沈寿堃,声音都透着疯狂。

感受到了萨镇冰的决心,沈寿堃突然想到“你把嵊泗列岛选做战场,就是想把联合舰队全歼?”

“对”萨镇冰激动答道“对马海战,联合舰队只损失了三艘鱼雷艇,就打残了俄国庞大的远征舰队,我要在嵊泗列岛重现这一奇迹。”

“好吧!”知dào

自己不能改变萨镇冰的决定,沈寿堃悲观的说“我就看看搭上整支舰队能不能给鱼雷队制造机会!”

“放心吧,我们会赢的!”不知dào

是给自己打气,还是安慰沈寿堃,萨镇冰的声音有些飘忽。

星光、星辉、星耀、星尡、星kuang、星yi,六艘星光级驱逐舰在舰队前方飞驰,他们是舰队的哨兵,也是孤单的英雄。在联合舰队面前,驱逐舰除了速度,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飞机早就把联合舰队的航向汇报了过来,剩下的就要这六艘驱逐舰去探寻方位了,庆幸的是他们只需yào

按照目标方位前行就好了,不需yào

真zhèng

的在茫茫大海上搜寻。

苏顺已经晋级中校了,即使是驱逐舰分队分队长的身份,他也一直担任着星光号驱逐舰的舰长。作为第一批的舰长,苏顺虽然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可是经验已经颇为丰富了,星光号在他手里早和马儿一样,任由他驱驰了。

沿着偏南些的方向航行,苏顺看着海天一色的远方,视觉都有些厌倦了。蓝色的天,蓝色的海,没有一点的杂质,就是这种纯净的蓝,才会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小泉十六是萨摩舰的瞭望官,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他能看清数十里远的烟雾,在海上这是轮船的标志,如果烟雾集中,那八成就是一支舰队。

“烟雾,这么淡应该是商船吧!”无聊的扫视着海面,小泉对远处那淡淡的烟雾提不起什么兴致。

“这么淡,根本不可能是舰队出现,八成是一艘跑向东京的商船,也不知dào

是不是支那人的,如果是,说不定司令长官会征收了那艘船,也许自己还能捞到一件不错的纪念品呢!”

和小泉看到的不同,在苏顺的眼里,那遮天的黑烟再清晰不过了,如果不是联合舰队,苏顺敢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快,加速转向,发xiàn

联合舰队了!”

一声命令,水手们立kè

忙碌了起来,面对一支庞大的舰队,星光号一暴露就没有丝毫的生存空间,那射程二十里的舰炮会把星光号炸成碎片,然后军舰会在他们头上狠狠的滑过。(未完待续……)

PS:ps:开了本新书,《护国红警》,有兴趣的兄弟可以去看看。

《清末少帅》是八骏第一本认真对待的书,绝不会太监,八骏会坚持到把自己的设想写完,不会让关注它的兄弟失望!

二十章 遭遇战

海上的天气变得很快,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这回功夫,乌云就开始汇聚了,天空也一下子暗了许多,这对靠眼睛吃饭的瞭望手来说,增添了不少麻烦。

不多会儿功夫,沥沥淅淅的雨丝就飘了下来,正在举行酒宴的山本权兵卫也感觉到空气有些沉凝,心里蓦然多了几分压抑。

从万米高空向下看,你会发xiàn

有无尽的乌云,云层下,两支隐约可见的舰队正在东海上相向而行。一方势大力猛,十数艘巨大的战舰冲锋在前,好似洪荒巨兽,劈风斩浪,所向无匹,跟随左右的小型战舰,穿梭不休,如鹰犬护卫着君王;另一方,零零碎碎的十余艘战舰,看不出丝毫的厚重,却有股子豺狼的姿态,敏锐的搜寻着过往的任何异常,满口的獠牙已经露了出来。

舰队的航速都很快,这里距离最近的嵊泗列岛还有一段距离,天空中虽有些细雨,却并不太影响视界。这片海域对于联合舰队来说,算不得陌生,昔日的南清舰队就经常在这片海域游弋,他们清楚的知dào

这里每一片暗礁的所在。

十二节的航速,对这支庞大舰队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航速了,许多军舰固然可以跑到更快,可是想要保持住阵型,就必须把速度控zhì

在所有军舰都能接受的程度上。

大而钝,小而锐。相比于联合舰队,十余艘战舰组成的广东舰队,航速却达到了十五节。而且还在不断地加速。这支飞驰的箭,有一往无前的气势,虽不知能不能给那个庞然大兽造成足够的威胁,可是弓箭射出就必定要敌人流血。

“有舰队!”天际出现了一片的暗点,在细雨蒙蒙的天空下,甚至辨不清数量,可是经验丰富的瞭望手却能立kè

断定这是一支舰队,他甚至毫不犹豫的就示警了。

能够成为东亚第一舰队,接连挫败了两支同样称雄一时的东亚舰队,日本海军的素质是不容置疑的。仅仅不到一刻钟。所有的水兵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炮手在兵曹的带领下,甚至进入了跑位。

灵活快速的驱逐舰猛然加速,超过战列舰庞大的身躯,冲锋在前。他们是护卫。必须站在最前沿。构成一条哪怕微不足道的防线。

联合舰队的指挥部安在了萨摩号战列舰上。这艘日本最新锐的战列舰当初设计时,是一艘全重型火炮的主力战舰,可是碍于有限的经费。萨摩号还是装备了六座双联装10英寸舰炮,他们与两座双联装12英寸舰炮配合,组成了萨摩级战列舰的主要火力输出。

作为日本最新锐的战列舰,不管是它的战斗力,还是舰名都使海军大将山本权兵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它作为联合舰队的旗舰。

遥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舰队,山本权兵卫没有丝毫的紧张,甚至没有临战前该有的兴奋,只是一种淡然的心境,就像是面对饭前的一杯清酒,只需yào

举杯饮下就是了。

“也许该为这支赴死的舰队立碑铭记。”山本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立kè

发了疯似得泛滥开来,“就立在上海,立在虹口,让支那人好好kàn

看,和帝国作对的下场,也好铭记我的功勋!”

舰队相距三万米,这个距离只是让人看清军舰的轮廓,想要分清军舰的大小和种类,难度极大。

“命令,第一战队抢占T字位,干掉支那舰队!”作为东亚最庞大舰队的司令长官,山本有权利这么傲慢。

香取、鹿岛、萨摩、安芸,四艘日本最新式的战列舰突然加速,缓缓脱离舰队,在舰队前方摆成一字横队。自负傲慢的山本准bèi

给那支支那舰队一个狠狠的教xùn

,最好把他们全部送去海底,为虹口数千遇难的日本侨民殉葬。

第一战队的这四艘战列舰,都是日俄战争后海军扩建方案中的军舰,虽然他们在无畏级战列舰出现之后,就瞬间落伍了。可是军舰装备的两座双联装阿姆斯特朗12吋舰炮,连同两舷的10英寸副炮,让这四艘战舰,可以一次输出16门12英寸和16门10英寸的炮弹,这样的火力,足以把东亚的任何一支舰队送到海底,包括德国和法国的远东舰队。

早在联合舰队出征后一天,萨镇冰就得知了联合舰队的实力和舰号,他很清楚双方实力的差距,战列炮战是广东舰队最应该避免的。

“怀远号从右,望远号从左冲过去,不要管他们的战列舰,把那些航速快的巡洋舰全部击沉!”

“月兔、玉蟾、金乌、星狼四舰分散开,冲击敌舰队,目标是敌舰队的驱逐舰和鱼雷艇!”

“榆林号带领驱逐分队冲击敌旗舰,拖住那四艘战列舰,务必要扰乱他们的指挥!”

彩旗猛挥,一道道旗语传递在各舰间,稍有惊愕之后,整支舰队迅速分散,十三艘军舰分作七组,高速驶向联合舰队。这是一场赢不了的战争,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联合舰队身上撕下更多的肉。

速度是萨镇冰的唯一优势,整支舰队就算是最慢的榆林号,也可以达到25节的航速。只要速度够快,萨镇冰有信心打联合舰队一个措手不及,狠狠的啃掉它几块肉。

“纳尼,他们想要自杀嘛?”山本不可思议的看着支那舰队分成了七股,最弱的七艘军舰朝自己的旗舰而来,而其他的几艘稍微像样的军舰,则是冲向了联合舰队。

“司令长官阁下,萨镇冰是支那少有的海军大将,他不会看不到分散火力的危害,这必定是个阴谋!”一个参谋道。

“呦西。萨镇冰是北洋舰队的残余,眼光还是有一些的。支那舰队分散突进是想学大日本海军在对马海峡的战例,利用快速灵活的鱼雷艇、驱逐舰对付我们不够灵活的主力舰,不过他们的实力太差了,帝国在对马海峡动用了四十余艘鱼雷艇,二十余艘驱逐舰,支那海军只有六艘驱逐舰,根本没有任何希望靠近旗舰。”

在手下参谋幕僚的恭维下,山本权兵卫自得的抚着短须,还不忘沉声命令道“命令第三、第五战队出动,拖拦住怀远、望远两舰,等我们击沉了这支可怜的驱逐舰队,在击沉那两艘战列舰,这样支那舰队就没了希望。”

“嗨”

联合舰队第三战队肥前、三笠、敷岛都是老旧战列舰,航速只有18节,即使加速也追不上怀远舰,对此有清晰认识的第三战队司令,并不指望能击沉怀远舰,只打算借助三艘战列舰庞大的火力群,托住那艘像泥鳅一样的支那战舰。

开出了20节航速的第五战队筑波号战巡,和生驹号一起左右夹击,挡住了望远舰的前路,准bèi

借助两舰的火力优势,把望远舰击沉在此。

“轰”筑波号开出了第一炮,一发12英寸的炮弹划过天空,落在望远舰八百米外,望远舰连水花都没有溅上一滴,可是代理舰长吴应科脸色却是煞白,这是日舰的校准弹,能打这么近,足见日本海军的炮击水平。

“躲不过去了,照着生驹号给我打!”吴应科紧握着扶手,嘶声大喊道。

装备了三座三联装11英寸舰炮,望远号的战力绝不输于两艘筑波级战列巡洋舰。三座沉重的炮塔缓慢而有力的转动,九门炮口全部指向了相距不到八千米的生驹号战列巡洋舰。

“开炮!”

没有校准,没有等待,九门巨炮就喷射出了九道炙热的火焰,空气中沥沥淅淅的细雨顷刻间就被蒸发了一片。数百斤重的炮弹,飞跃了八千米,落在生驹号周围,最近的一颗近失弹甚至距离生驹号不到五米,溅起的水花将生驹号的甲板冲洗的干干净净。

“纳尼?这怎么可能?”生驹号舰长佐佐木被海水冲了一身,不敢相信的看着望远舰,一次炮击,就能打出这么近的近失弹,最优秀的帝国海军都做不到。

八千米的距离炮战,击中目标纯属意wài

。如果有炮手能够在万米距离上击中目标,在这个没有火控系统和制导炮弹的时代,只有那种传说中拥有炮感的炮手才能做到。显然望远舰上刚刚玩了11吋炮不到半年的新手们,没一个培养出炮感,能够打出这么优秀的近失弹,除了炮多的原因,还有就是基地产品足够高的稳定性了。

两艘筑波级战列巡洋舰都是万吨以上的战舰,装备有两座双联装12英寸舰炮。他们的第二次报复性炮击,就是8发12寸舰炮,最近的落在了望远舰不足二十米处,把望远舰震的一颤。

日舰的炮击刚落,望远舰的九门巨炮就又来了一次齐射,生驹号的一座单装120毫米炮塔陪巨大的弹片击中,数名炮手被震死在里面。

“轰”

筑波、生驹的第三次齐射,已经逼近了望远舰五千米,炮弹终于有一枚穿过了望远舰高耸的烟囱,落到军舰的另一侧,发生了爆zhà

。溅落到望远舰上的“下濑炸药”,粘在战舰上疯狂的燃烧着,数名水手浑身着火,最终忍受不了痛苦,跳进了海里。(未完待续……)

二十一章 残酷血战

炮战进行了半个时辰,海面上已经是残尸累累,有日军的,也有广东舰队的,浓重的血腥味吸引了数千里内的鲨鱼前来,游弋在海战外围,只等那轰鸣的炮声结束,这些嗜血的海鲨就会开始大饱口福。

双方数千名跳海的士兵靠着救生圈浮在海面上,冰冷的海水让所有人都冻得脸色发青,已经有不少人都冻死了,可是却没有一艘军舰敢停下来救他们。日舰担心广东军舰的高速移动和犀利炮火会将救援的军舰击沉,而广东舰队只有数艘军舰了,面对数量依然众多的敌人,停下来哪怕片刻都意味着死亡。

战圈越来越大,日军庞大的舰队已经显得有些稀疏,越来越多的小型战舰被占据速度优势的广东舰队击沉,反而是联合舰队的战列舰一艘未沉,只有少数几艘的战舰的上层甲板被弹片扫出了一道道痕迹。

“萨司令,该撤了吧!”沈寿堃痛苦的嘶吼道“驱逐舰只剩下星光号了,玉蟾、榆林巡洋舰舰都沉了,星狼也自沉了,月兔、金乌两舰死伤过百,怀远舰只剩下一座前装炮塔还能开炮,唯一战力还保全的,只有望远舰了!”

看着金龙闹海旗一面面的消失,萨镇冰心如刀割,十三艘战舰,如今还剩下的只有五艘,数千将士阵亡,这个代价太大了。

“还不够!”萨镇冰闭上了眼睛,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的说“日军还有十一艘驱逐舰,那些巡洋舰和战列舰上的6吋和4.7吋速射炮对小型军舰的威胁太大,必须干掉它们!”

“我们只剩下五艘残舰了!”沈寿堃一声怒喝。泪水滚滚而下。

五艘残舰。面对九艘依然战力完整的战列舰。和两艘战列巡洋舰,即使不计算那些穿梭游弋的巡洋舰和驱逐舰、鱼雷艇,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还不够,必须坚持!”

萨镇冰冷冷的声音决定了广东舰队的命运,数千将士的生死都被抛之脑后了。沈寿堃知dào

这个命令执行下去的代价,可是到了现在,即使他再不情愿,也必须执行。残破不堪的舰队不管是逃跑还是战斗,都必须保证指挥的通常。

“是……”一声大喊,沈寿堃怒视着萨镇冰,他太清楚了,从今以后,北洋舰队将彻底的烟消云散,连颗种子都不会留下了。

指挥塔不是沈寿堃愿意待的地方了,只有还能转动的一号炮塔才是他的归宿,用不了多久,沈寿堃就会和怀远舰一起。沉入大海,这是无法改变的了。

一把推开一号炮塔的中尉炮长。沈寿堃夺过指挥旗,看着远处那艘猖狂炮击星光号的巡洋舰,嘶声喊道“目标千岁号,高爆弹射击!”

千岁号防护巡洋舰是联合舰队所剩不多的巡洋舰,星辉号驱逐舰就是被它击沉的,怀远舰上的伤痕也有一道是它的杰作,怀远舰上至少三十名水兵被下濑火药烧死,沈寿堃对它的仇恨也是最深的。

“目标千岁号,高爆弹装填。”三名副炮长有条不紊的发布着命令。

“射击!”

随着炮击命令的下达,三个士官炮手同时拉动了跑栓,急忙捂着耳朵蹲了下去,舰炮炮击发出的声音会把任何一个没有准bèi

的人震晕。

“轰”炮塔猛得一震,三道炙热的火焰喷射了出去。

“八嘎!”千岁号舰长惊恐的看着一枚十一英寸炮弹钻进弹药舱,猛烈的发生了爆zhà

,弹药舱的发射药瞬间被引燃,数十吨的下濑火药发生了连锁爆zhà

,一百多米长的千岁号直接被炸成了两截,几分钟内疚沉入了大海。

看着千岁号沉入大海,沈寿堃正想大笑两声,突然怀远舰猛烈一震,让他一个趔趄,摔倒在了甲板上,打了个滚撞在了护栏上。

“哪里中弹了!”刚刚爬起来,沈寿堃就大声嘶喊道。这种情况以及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怀远舰上的数十个大小弹孔就是证据,二号炮塔被10英寸炮击毁的时候,三号炮塔发生爆zhà

的时候,震荡比这更严重。

“长官,是指挥塔被击中了!”一个水兵满头鲜血,指着凹陷下去的指挥塔哭喊道。

“十二吋炮!”超过一米直径的巨洞,沈寿堃一眼就认得出来,这是威力最大的十二吋舰炮造成的灾难。只有这种巨炮,才能在整艘军舰最坚固指挥塔打出这么大的弹洞。

“萨镇冰!”猛地想起司令还在里面,沈寿堃一声嘶吼,疯了一样冲向了指挥塔,两人十数年默契合zuò

,感情早非寻常,虽然痛恨他拿整支舰队去赌战争的输赢,可是眼见他生死不知,沈寿堃还是忍不住疯狂了。

指挥塔是一艘军舰最核心的地位,它是军舰的大脑,没有它整艘军舰就会陷入各自为战,军舰上的炮塔就无法形成统一的射击和指挥,命中率也会低到可怕的程度。

沈寿堃冲进指挥塔的时候,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堆碎肉和血浆,整个指挥塔的地面都湿漉漉的,浓重的血腥味冲进鼻腔,让人忍不住恶心呕吐。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沈寿堃扳动一个又一个残破不全的尸体,希望找到舰队司令,可是又有些害pà

真的找到他的遗体。

“嗯……”一声低弱的呻吟声传到耳朵里,沈寿堃急忙转身搜索声音的来源,发xiàn

声音好像是从角落的一堆尸体里发出的。

沈寿堃急忙扳动一具尸体,可是一枚巨大的弹片穿过了尸体,接连贯穿了三具尸体,将他们连在了一起。费尽功夫,沈寿堃才算搬开三具早已冰冷的尸体,突然,尸体下面一个胸口绣着的金龙标志吸引了沈寿堃的注意,这是海军将军独一无二的标志。按照西南军制,海军将军胸口绣金龙。陆军将军则是绣麒麟。至于总部的将军从来都是直接标注凤凰的。

“萨镇冰”轻声唤了一句。沈寿堃发xiàn

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沈舰长,战况如何?”声音不大,透着虚弱,可是一如既往的坚定无情。

1

“好,很好,千岁号被击沉了,刚刚我来时,高砂号也被击沉了。一下子两艘巡洋舰被击沉,我们都没什么损失!”

“帮我下令,让望远舰升指挥旗,一会儿的指挥全看你们的了!我快不行了!”萨镇冰的声音越来越许多,却是没有丝毫的断续。

沈寿堃这才发xiàn

,地上的血是热的,而且一直都在流淌着。他受伤了,数十年的战友受伤了,沈寿堃不知dào

自己是喜悦还是悲伤,只知dào

疯狂的搬动尸体。很快,他找到了萨镇冰。他的浑身都已经被鲜血浸透,一条臂膀也没了踪影,断臂处咕咕的往外冒着血,地面上的热血都是他的。

“医官……”凄厉的大喊传出了好远。

炮火密集,双方的差距太大了,虽然广东舰队击沉了联合舰队十余艘驱逐舰,和五艘巡洋舰,可是拥有九艘战列舰和两艘战列巡洋舰的联合舰队火力依然强dà

无比。

仅剩是两艘巡洋舰之一的月兔舰火炮尽数被毁,舰长林继祥耳朵被飞驰而来的弹片削飞了一只,整个头都被血染红了。

“舰长,炮塔转不动了!”副舰长凄厉的喊道。这是他们的人生的第一艘军舰,是承载了他们希望的战舰,就像他们的兄弟一样的存zài



“鱼雷呢?”

“早放完了!”副舰长哭喊道。

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林继祥脑海里突然涌出了当年父亲战场上的无奈,有舰无炮,敌势嚣张,那是何等的痛心。

“挂决死旗,加速,撞击肥前号!”紧抿着嘴角,林继祥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

“让我也学着邓伯疯狂一把吧!”心中默念着,林继祥心头前所未有的放松,自从被邓世昌找到,林继祥就担起了父亲的遗愿,北洋水师的遗愿,这个担子太大了,压得这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喘不起来,有时候,他都恨不得一睡不醒,可是马关条约的铁镣牢牢的所有北洋二代人的身上,让他们不敢放松,也不能放松。

副舰长是镇远舰枪炮二副的儿子,也是正宗的北洋二代,自然能体悟到林继祥的内心的复杂情感。

“加速,撞击肥前号!”一声声传话,唤起了这群稚嫩水兵的热血,疯了一样的水兵,除了驾驶舱和锅炉工,全部涌上了甲板,每个人拿着一件武器,有毛瑟步枪,也有刀斧锤棒,或许这些没有用,可是他们期盼着死前能在拉下去敌人。

锅炉疯狂的燃烧,蒸汽轮机疯狂的运转,转轮开始发热,三十二节,这已经超过了月兔号的极限速度。

三十五节,月兔号无法再快了,蒸汽锅炉都发出嘶嘶声,有些承shòu不了了。

肥前号发xiàn

了这艘军舰的异常,实jì

上自从邓世昌驾驶致远舰撞击吉野号失败后,整个日本海军提起这种行为都有些后怕,胆怯。

“左转舵,快!”肥前号舰长疯狂的大喊道。

太近了,不到五百米了,只要不到三十秒,两艘军舰就会相撞,即使肥前号是一万三千吨的战列舰,也没人认为它能扛得住一艘巡洋舰的撞击。

“鱼雷,发射鱼雷!”一个兵曹疯狂的大喊道。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五百米对于相距不到五百米的两艘军舰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轰”闭着眼睛的肥前号舰长横飞出去,一头撞在厚厚的钢板上,当场脑浆迸裂。

肥前号的正腰腹,被撞出了巨大的洞口,月兔号的前半身也剧烈的扭曲了,内部的钢板不断地

崩断,军舰内部的水兵被断裂的钢板拍成肉泥,甲板上的水兵带着惯性飞上了肥前号,可是他们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就被撞成了肉泥。(未完待续……)

PS:ps:看过甲午大海战这部电影,总觉得心里有些东西被触动了,北洋水师固然要承shòu世人的谴责辱骂,可是他们也曾有过热血的。

也许让他们的后代战死在沙场,太残酷了,可是相比于整个民族所承shòu的灾难,战死何尝不是一种庆幸!

二十二章 海军的末日

指挥旗从望远舰上缓缓升起,一股悲壮的气氛充斥在全舰,仅存的不足七百名海军将士心中被悲痛填满。怀远舰指挥塔被十二吋舰炮击中,主动降下了指挥旗,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身为旗舰,怀远舰没有了指挥舰队的能力,这只有一种情况,司令官不在了,而且其他的高级军官也出现了意wài



抬眼望去,周围清一色的旭日旗,六艘驱逐舰尽数战沉,巡洋舰榆林、玉蟾赴难,星狼号被逼自沉,月兔号撞向肥前号,与敌共沉。一支舰队打到这个时候,军舰大半沉没,堪称壮烈。

偌大一支舰队,而今还剩下的只有三艘战舰,而且仅有望远号战列巡洋舰的炮火还算完整,怀远舰仅存的一座炮塔已经好一会没开炮了,至于正在被围攻的巡洋舰金乌号也摇摇欲坠了。

不到两个时辰,三千余名海军将士为国殉难,曾经被亿万国民引以为自豪的舰队顷刻间瓦解了。外人无法体会到这种绝望,这种悲痛!

“轰……”又是一连串的爆zhà

,代理指挥官吴应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金乌号沉了,一枚八寸炮弹冲进了它的动力舱,十二部装满高温蒸汽的锅炉发生了爆zhà

,一百五十米长的舰体轰然断裂,没三分钟就沉入了大洋,许多人甚至没机会跳海。

“还有多少弹药?”望着残存的两名金龙闹海旗,吴应科的声音有些飘忽。他知dào

,怀远舰坚持不了多久了。三艘战列舰在围攻它。就算是全盛时的怀远舰也挺不住的。实jì

上。望远舰也撑不了多久了,当指挥旗升起的那一刻,四艘战列舰已经加入了围攻它的行列。

“两枚二十寸鱼雷,十一寸炮弹只剩下不足百枚,我们快弹尽了!”大副的声音虽然极力克制,但是吴应科仍然听得出他有多恐惧。弹尽对望远舰意味着它只有两种选择了,要么自沉,要么投降。面对依然有近二十艘战舰的联合舰队,望远舰根本不可能逃跑。

广东整支舰队都殉国了,望远舰找不到投降的理由,就算是大副和舰长想要投降,可是全舰数百名将士也无颜如此苟活。所以,弹尽对望远舰只意味着一条路,自沉。

冰冷的海水甚至都能结出冰了,茫茫的大海充满了未知,让人产生了无尽的恐惧,没人愿意真的活生生的跳进这样的环境里。在冰冷和未知的恐惧中挣扎。相比之下,大副更愿意饮弹自杀。

“林继祥那小子都能驾舰撞击肥前号。怎么可不能被他比下去了,到了弹尽的时候,望远舰也必须拉下去一个陪葬的。海军的儿郎,死也要死的慷慨,死的轰轰烈烈!”激昂的声音鼓舞着士气,吴应科脸上滚烫的泪水催动了哀兵,没有人再畏惧,死亡在热血沸腾的男儿眼里,毫不可惧。

这一刻,这位代理舰长突然表现出的气度,让所有人都折服了,大副心头的恐惧也消散了几分,只要不是活生生的冻死或者淹死,死亡对他来说就没有那么恐惧了。

“目标……”

“舰长,他们来了!”充满惊喜和激动的声音,打断了吴应科的命令。这声音尖利异常,刺得人耳朵好似被针扎了一样,可是这时候没人怪罪他,因为远处来的是……

东方的天际,无数黑点布满了海面,它们好似箭矢一样,贴在海面上飞驰。游弋在东边的鲨鱼群恐慌了,不再垂涎即将到口的美食,摆动尾翼,疯了一样朝南北散去。生命与食物面前,野兽从不会犹豫,它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生命,只有怀着某种精神的人,才会不顾惜生命,愿意放qì

它。

“来了……”大副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是激动,是兴奋,还是痛苦,谁也无法说得清。

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年轻的海军将士们可以慷慨赴死;面对带给中华民族十八年屈辱的敌人,热血的汉子们可以不顾一切。可是当舍弃了四千海军精锐的一场大赌即将胜利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再克制胸中的百般滋味,泪水饱含了无数种复杂的情绪,涌了出来,炙热的滚烫。

“这是希望,望远舰的男人们,动起来,帮zhù

我们的快速攻击群干掉这些狗娘养的!”吴应科喜悦的声音传遍了望远舰,四周飞射的炮弹似乎已经影响不了他们的欢庆,无数的水兵抛飞了帽子、衣衫,不顾寒冷的空气,疯狂的涌向炮塔,用炮火释fàng

他们心中的喜悦。

萨摩战列舰上,山本权兵卫望着越来越紧的无数小型舰艇,顿时浑身冰冷,像是被浇了盆冰块。击中敌舰队指挥塔的那点兴奋,被寒冰封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

“我就知dào

,支那人太狡猾……”山本的低声喃喃声把数位参谋震得尽数痴呆了,不敢相信一个海军大将,见到一群小舰艇,竟然会这么失态。

“司令长官阁下,我们还有六艘战列舰,两艘战列巡洋舰,支那舰队已经只剩下两艘残舰,就算是支那舰队多了一批援军,也奈何不得帝国的联合舰队!”一个参谋自信昂然的说道。

“我们没巡洋舰了,只剩下七艘驱逐舰……更重yào

的是我们的副炮都没了……”山本权兵卫欲哭无泪,他是海军本部的大将,也不知dào

天皇陛下抽了什么风,让他来带领舰队进攻支那,难道天皇不知dào

支那人最狠了嘛,动不动就拿军舰撞人的海军,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只有东乡平八郎那样出身低微的人才会和这种不要命的人拼命。

对付驱逐舰最好的选择就是吨位较大,中小型火炮较多的巡洋舰,有时候驱逐舰也是一个好的选择。可是战列舰绝不是驱逐舰的克星。反而。面对数量庞大的驱逐舰群,战列舰就像大象面对老鼠一样,根本无从下手。

诚然,战列舰一阵齐射,可以击沉一艘甚至数艘驱逐舰,可是这也是在舰炮射中的情况下。没有雷达制导,没有卫星定位,面对数十米长的小型驱逐舰或者鱼雷艇。战列舰的巨炮威力堪比火箭,可是它们打不着蚊子的。

驱逐舰群飞速的驶来,从天际到逐渐清晰,从模糊到身形具现,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这是战列舰无法想象的速度。

二十四艘驱逐舰,四十艘鱼雷艇,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海面,三十节以上的航速,让它们在海面上可以自由的飞翔,不用理会那些射速和乌龟一样的舰炮。

“司令长官……”指挥塔的参谋都要哭了。对马海战时,联合舰队就是用数十艘驱逐舰和鱼雷艇干掉了俄国舰队。现在,面对数十艘驱逐舰、鱼雷艇,同样缺乏小型舰艇的联合舰队胜算渺茫。这一刻,谁也不敢说自己拥有战列舰了,因为他身上的速射炮竟然大半被击毁了,直到这一刻,参谋们才明白,为什么那两艘火力堪比四艘战列舰的支那战舰总是不顾一切的炮击无用的副炮塔。

“支那人太狡猾了……”一个参谋绝望的喊道。

“太快了……”虽然集中了所有的主炮和副炮射击,可是面对庞大的让人恐怖的鱼雷艇队,山本权兵卫只能无力的呻吟。

十二艘星光型驱逐舰,为了减轻重量,最大限度的提高航速,它们拆除了所有主炮,只留下了鱼雷发射器和一座双联装47毫米舰炮,降低了火力,使它们的航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从二十七节提到了三十节。

剩下的十二艘驱逐舰是更新式的飞雀型,他们本是为广东舰队准bèi

的护航驱逐舰,现在还没正式装备,也被改成了自杀式的攻击驱逐舰。一千二百多吨的驱逐舰,依靠着强dà

的动力,可以跑出三十二节的高航速。现在,它们是唯一还保有全部装备,没有进行改装的军舰。

四十艘鱼雷艇全部抛弃了七五炮,除了鱼雷和三挺马克沁机器,它抛弃了所有的武装,最大限度的简约,让它的航速达到了三十五节,就算是鱼雷也只能跑这么快。只是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战列舰的炮击没有击毁这些急速的利箭,但是掀起的水浪,却撞翻了这些由于高速而变得不稳的小东西。

两万米很快就没了,鱼雷艇的十八吋鱼雷,驱逐舰的二十吋鱼雷,划出一道道弧线,疯狂的冲进联合舰队。

看着一枚走运的十二寸炮弹把一艘鱼雷艇炸沉碎片,连带着旁边的一艘也翻在海里,山本权兵卫没有丝毫的喜悦,因为他正看着三枚水浪朝萨摩舰而来。没人认为这是犯傻的游鱼,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鱼雷在三千米外还能跑的这么直,但是这不影响他们的恐惧。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山本没有兴趣擦一擦,一双老眼睁的圆圆的,盯着三条水浪逐渐逼近萨摩舰。拼命的右转舵,可是太慢了,山本头一次讨厌这种两万多吨的巨舰,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乘坐的是一艘驱逐舰,哪怕是鱼雷艇也好,至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鱼雷装过了,而毫不办法了。

有一枚划过了舰尾,可是山本却瘫在了指挥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两枚鱼雷相距不过五十米,距离萨摩舰已经只有百米了,没有人可以在挽救萨摩舰了。

“轰”

“没事?”爆zhà

后,山本没有感受到震动,心中一喜,正当他想要起身的时候,军舰猛地一震,仿佛有一股巨力硬生生的将它抬高了。

“轰”

巨大的爆zhà

声从下面传来,山本终于放下了所有的侥幸。

这是十八吋鱼雷,装药只有一百公斤左右,威力并不足以炸沉萨摩号,但是那艘冲过来挡在的日本驱逐舰却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炸出了两截。

直径两米多的大洞瞬间涌进了数十吨的海水,而且还有大量的海水不断的涌入,萨摩舰的航速降了大半,已经不足十五节了,巨大的负担还会降低它的航速,直至它停下了,或者沉下去。

最先沉没的不是萨摩舰,而是老旧的三笠舰,这艘十年前服役的老舰遇上了两枚二十吋鱼雷,根本没机会反应,就被先后击中了同一位置,数百吨的海水涌入,舰体内的下濑炸药也受不了震荡发生了殉爆,一直依仗下濑炸药威力的日本海军终于承shòu到了一处惨烈的恶果。

鱼雷艇太快了,不够两三百吨的小型军舰跑到了三十五节的航速,这让它失去了平稳性和可控性,一连三艘鱼雷艇因为控zhì

不住撞在联合舰队的军舰上,舰毁人亡,这让刚刚兴奋起来的望远舰七百将士,重新被悲愤笼罩。

太惨烈了,看着一面面金龙闹海旗英勇的撞向敌舰,吴应科怎么都控zhì

不住自己的泪水,“挂决死旗,不胜就死!”

“挂决死旗,不胜就死!”全舰的嘶喊传遍了这片血腥的海域,没等指挥舰传令,怀远号也挂起了决死旗,一号炮塔,也开始射击了,只是开火的炮却只有一门。

在海里冻得冰冷的水兵受到望远舰的刺激,游到日本落水水兵身边,拎起木板、救生圈、拳头,能够使用的一切,疯狂的向他们击打,牙齿、头颅都成了水兵们的武器,猝不及防的日本水兵登时落于下风。

战斗的优势没有持续多久,占据人数优势的日本水兵开始反攻,海上激战,水面也大战正酣,只是人命在海上太脆弱了,疾驰的巨舰让许多人无法闪躲就被撞成了肉酱。当一个广东水兵诱使数名日本水兵游到了战列舰安芸号前路上的时候,一起被忙着躲避的安芸号撞成了“软人”,飘在海面上,这一发xiàn

,让慷慨激昂的海军将士又找到了一武器,纷纷效仿。

海洋的净化能力是强dà

的,上万人的血肉都没能改变这片蔚蓝色大海的颜色,它依然碧蓝,但是血腥味却无法掩盖。

对马海战的成功是无法效仿的,当初的日本舰队全歼了俄舰队,损失不过三艘鱼雷艇,可是现在,广东舰队没击沉一艘战列舰都要赔上一艘甚至数艘鱼雷艇或者驱逐舰。

飞一般的鱼雷艇根本不能靠近舰队,一旦进入舰队中间,就无法再及时转向,撞沉就成毕然。

萨摩舰沉了,两艘驱逐舰向它释fàng

了四枚二十吋鱼雷,这艘日本最新锐的战舰,带着一个大将缓缓下沉。山本不愿意上救生艇,联合舰队的灭亡成了定局,作为海军司令,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苟活。(未完待续……)

二十三章 鲨鱼

这是一场残酷的海战,其惨烈程度超过了十八年前的那场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铁甲战舰的对决,就连稍后的对马海战也无法与这场战争相比,或许只有四年后那场决定两个世界最强国家命运的日德兰海战可以媲美吧?

快攻舰队战果丰盛,数艘战列舰和巡洋舰被送入了大海,还有残存的几艘军舰在无力的挣扎,可是明眼人都看到出来,广东舰队的胜利已经触手可及了。可是联合舰队的实力太强了,即使打到现在,他们依然占据着绝对的火力优势。

望远舰要沉了,这艘中国最强战舰终于还是没能全身而退,疯狂起来的联合舰队残余军舰不惜一切代价,硬生生的用三艘战列舰换取了这一战果。

快攻舰队极力攻击那三艘战列舰,在它们身上留下了十数个大洞,甚至将它们送入大海,可是依然没能阻止这一惨剧。

望远舰受创数十处,其中舰体五处被十二吋舰炮击中,数百吨的海水瞬间涌入,沉得速度极快,仅仅一分钟不到,舰体已经沉入海中一半了,也许只要一分钟,它就再也看不到了。

望远舰倾斜的太厉害了,人已经无法在甲板上面站立了。吴应科抱住了护栏,才没有随着甲板上的杂物一起滑进大海,看到一个军官顺着护栏爬了上来,吴应科急声问道“逃出去多少?”

“舰舱进水太快,只有十几个人跑了出来。其他的都憋死在里面了!”军官痛哭着大喊。

军舰上大部分服役的官兵都是在舰体内部,真zhèng

在炮塔和甲板上服役的寥寥无几,尤其是在作战的时候,甲板上更是没有几个人。不用想,吴应科就知dào

望远舰能剩下的不会超过百人了,甚至更少。

“舰沉人在,何以对国民!今日,唯死而已!”一声长叹,吴应科果duàn

松开抓出护栏的手,任凭身体顺着甲板向下滑去。

“大人……”一声痛呼。周围的数名军官也跟着松开双手。朝吴应科追去。

数月前,他们兴高采烈地得到了这艘军舰,废寝忘食的训liàn

,甚至连吃住都不愿意离开它。仅仅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基本掌握了这艘军舰。驾驶、射击、全舰协调。无比复杂的军舰在他们手里好似成了餐具,任由他们操使。

数日前,他们接到了对战联合舰队的命令。当时所有人都傻了,他们只是能使用这艘军舰,还没达到熟练的地步,怎么可能去和强dà

的联合舰队作战。可命令就是命令,它不会因为任何客观或者主观因素而改变,舰队出发,所有人都做好了必死的准bèi

,可是他们依然怀着侥幸心理,希望保住这一支舰队,可是……

军舰没了,一支新锐舰队现在剩下的只有一艘满身创伤的残舰,甚至它能不能回到军港都值得怀疑,希望破灭了,那些慷慨赴死的水兵何尝不是被这种绝望逼死的。他们是海军,没有了军舰的海军,还是海军嘛?人与舰共存亡,从来不是一句戏言,对于一群生长在弱国穷国的海军将士,他们时刻都有这种觉悟。

悲愤也罢,泄愤也好,面对还在海面上飘荡的安芸、生驹两艘战舰,仅存的十艘鱼雷艇,三艘驱逐舰疯狂的涌了上去,仅存的鱼雷统统都被发射了出去,二十条水浪封锁了安芸和生驹所有的进退道路,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网,一寸寸的勒紧,直至勒出血痕。

“轰轰……”

日本舰队没有再遇上奇迹,一连二十响,十八吋和二十吋的鱼雷硬生生的把两艘军舰的龙骨炸断,舰体的钢板都崩裂了,千余名水兵大多都没来得及逃生就沉在了海洋之中,只是不知他们会成为那种海洋生物的口中餐。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只有十三艘不足百米长的小型军舰还在飘荡,哦,怀远舰还在顽强的坚持着,只是看那倾斜的厉害的舰体,没人认为它还能回去。

那支东亚最强舰队,和中国海军希望,一起在这里消散了。大大小小二十来艘救生艇在拼命的救人,广东舰队的四千人是中国海军的精华,是甲午战后十八年积累的根底,损失不得。

鱼雷艇很小,五六十米长的舰体好像一个梭形,这种为了达到更高的航速而设计的舰体,根本没办法载人。在三艘驱逐舰和那些救生艇忙着救人的时候,席沛这个鱼雷艇长带着十艘鱼雷艇开始了在海面的清洗。

三十挺马克沁机枪架在鱼雷艇的前后和中部,以十三节的航速在海面上游弋,马克沁机枪哒哒的射击声好像催魂符一样,肆无忌惮的掠夺者残余联合舰队官兵的生命,即使把射速放慢到了每分钟一百发枪弹,马克沁的射速依然无与伦比,仅仅十余分钟,海面上就漂浮了一层死尸,破碎的尸体上到处都是枪洞,根本没有人能够抵挡这种虐杀。

哀求声、怒骂声在海面上徘徊,可是悲愤至极的席沛和诸多艇长没有丝毫的留情,广东舰队没了,那么作为他的死敌,联合舰队必须受到惩罚,而杀戮是最好的惩罚,也是必须的惩罚。

外围的鲨鱼开始跃跃欲试,血腥味太浓郁了,刺激的这些掠食者兴奋的在海面上疯狂的游荡,并且一点点的靠近战场。当一个侥幸的鲨鱼吞食了一个水兵尸体之后,鲨鱼群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疯狂的冲进战场,撕咬、吞食,每头鲨鱼都在疯狂的进食,海面上布满了它们撕咬后的碎肉。

“啊……”当一声惨烈绝望的叫声传到席沛耳朵里,他才认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一件蠢事,海面上还有许多广东的海军将士漂浮着,鲨鱼群却涌了进来。

灰鲭鲨、噬人鲨、豹纹鲨、日本须鲨、黑印真鲨、大青鲨、灰星鲨、日本锯鲨、白斑角鲨、短吻角鲨,林林总总,足有数千头鲨鱼露出了背鳍甚至全貌,庞大的数量让席沛都禁不住牙酸。

“这么多鲨鱼,海里就那么点人,够它们吃的嘛?”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子里露了下头,就被席沛立即诛灭,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忙着救人才对,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命令各艇,立即放qì

猎杀日本水兵,专注救援我海军将士,另……猎杀鲨鱼,尽最大可能保我军将士!”旗语官挥动双臂,把席沛的命令传达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沈寿堃刚刚上了救生艇,就发xiàn

海面上已经被鲨鱼占领了,成千上万的鲨鱼群疯狂的吞食着求生的两国水兵。

“好像是鲨鱼问道血腥味了?”一个水兵低声道。

海面上漂浮的还有上千名广东舰队的士兵,而且还有无数具将士们的尸体,看着他们被鲨鱼驱赶、屠杀,沈寿堃脸色发青,胸中好似有万虫噬心。

“噗……”终于,看到一艘小型救生艇被鲨鱼撞翻,十余名水兵被蜂拥而上的鲨鱼吞食撕杀,沈寿堃再也忍受不住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头栽在了海里。

“大人,大人……”慌乱的水兵七手八脚的把沈寿堃拉上救生艇,可是沈寿堃却已经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了。

远处,被炮声吸引的英美法德等国军舰终于施施然的来了,海面上的疯狂景象,让这群大国的海军也有些接受不了。十余艘小型军舰在不住的穿梭,救人、屠鲨,二十来艘救生船在鲨鱼群中匆匆躲避,偶尔甚至能看到一艘救生艇被撞翻,水兵掉入海洋挣扎哀嚎的样子。

“噢,上帝啊!这是怎么了?这里不是有炮声传来嘛,怎么只有三艘驱逐舰在炮击大鲨鱼,还有那个快沉下去的军舰,不是中国人的军舰嘛?”英国巡洋舰舰长维斯朝自己的大副问道。

大副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dào

中国人是在干些什么,看海面上的样子,好像他们刚刚打了一仗,而且好像还是和日本人!”海面上漂浮着的日本和中国水兵无意证实了大副的猜测。

举着望远镜看了好一阵子,维斯舰长才点了点头,道“他们确实和日本人打了一仗,只是不知dào

日本为什么胜利了,连自己的水兵都不救,难道有什么更重yào

的事情比救援自己的水兵更重yào

嘛?”

摇了摇头,大副沮丧的说“虽然日本海军是向我们学习的,可是至今我不明白他们到底都在想些什么,那是一个疯狂野蛮的民族!”

“报gào

舰长,中国人刚刚发来求助信号,希望我们能够救援落水的中国水兵!”一个士官跑了过来,递上一张信件。

接过纸片,维斯嘴角翘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这位大英帝国的绅士舰长自得的向自己的大副炫耀道“看看我们来的多是时候,大战刚刚结束,中国水兵正在海洋里被鲨鱼追着跑,现在他们已经求到了我们头上,相信这次一定可以捞一笔外快的!”

“报gào

,上海发来电报!”

看完电报,刚刚还兴奋不已的维斯,脸皮一下子耷拉了下来,无奈的说道“我们的领事大人要我们给中国水兵以最大的援助,看来我们必须帮zhù

他们了!”(未完待续……)

PS:二更到!

二十四章 营救

大英帝国驻沪总领事馆是一栋典型的西方建筑,雪白的洋楼精致典雅,却带着一个大国的气质。骄傲的卫兵挺着胸膛站在门前,轻蔑的巡视着每一个路过领事馆的路人。即使没有手里的赞新步枪和雪亮刺刀,卫兵也相信没人敢在领事馆前嚣张,那面飘荡的米字旗可以保佑地球上任何地方的英国人和建筑安全,这就是大英帝国的威严。

孙复一脸微笑的和法磊斯爵士握手告别,这位英国驻沪领事也是面带笑意,对眼前年轻的少帅极尽礼敬,两人好似十年不见的一对好友,亲昵的让人羡慕。当四匹雪白大马拖拉的马车驶离领事馆的时候,法磊斯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

自从进入马车,孙复的脸瞬间变得发青,手里那支法磊斯赠送的金质钢笔被生生折断,如果不是青铜剑柄足够坚韧,怕是也会被暴怒的孙复折坏了。

马车里还有一个人,他就是刚刚从武昌赶来的杨永泰,全程跟随孙复参与了会谈,他很清楚自己这位少帅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火气,实jì

上就算是自诩养气功夫极为到家的杨永泰也对会谈的成果积满了一肚子的不甘。

一路上,两人皆是一言不发,孙复拿着手里的青铜剑出气,而杨永泰则是不住的擦拭眼镜,看那只只剩下一只镜片的眼镜就知dào

,他的内心也不想表面那么平静。

杨永泰是文人,骨子里却有一腔谋算天下的肝胆,虽然还很年轻。但是此时的杨永泰已经初现“诸葛之能”。口定八桂或许有些夸大。可是不能否认他的眼光和胆略已经不输于人。

作为谋士,杨永泰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当一方之主心头的郁愤不能得到释fàng

的时候,他的愤nù

就会影响到他发布的每一项命令,这可能会导致无数人跟着遭殃。无论是谋士的使命感也好,还是孙复与他的厚遇之恩也好,杨永泰都觉得自己有责任给少帅一些建议或者劝说。

“海战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已经足以告慰国人了。少帅不必因为一时的艰难困境,而太过郁愤。相信日本损失了这么大的一支舰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威胁到中国的安全,只要再逼退日本的另一支海军舰队,少帅就可以安心处置国内局势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舰队,哼,用不着逼退他们,明天他们就会和联合舰队一起去喂鲨鱼了!”阴沉着脸,孙复冷哼道。

有些话说出来。心里就会舒服许多。一想到日本明治维新以来积攒的海军力量被自己毁于一旦,甲午国耻也得以暂雪。孙复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

“此战虽胜,可广东舰队近乎全军覆没,海军数年积累一朝尽丧,怕是……”嗫呶了一下嘴唇,孙复半晌没有说出声来。

“少帅不要太过悲痛,海军四千将士慷慨赴死,虽然惨烈了些,可是却为国家除了一个心腹之患,也未尝不值得啊!”

要说孙复是悲痛,倒是有的,可是这绝对不是他现在真是的心情,海军尽丧,他心里更多的是对邓世昌、邱宝仁、萨镇冰这些北洋水师旧将的愧疚,这些人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苦心经营,一战而殁,不知dào

他们心里会多难受。

“希望法磊斯能言而有信,派军舰去救援我们的海军将士吧,这场仗打的太惨了,我不指望全军得保,只求能保下海军种子,让我海军不至于有舰无兵就好!”

杨永泰眉头一锁,斟酌了一下说辞,才道“少帅,海军事关国运,我们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英国人身上,我们也该有些行动才是。”

“嗯”想想也是,海军是一个国家伸出的手臂,如果没有海军,这一个国家最多只能自保,根本无法向外施展影响力。如果中国没有海军,相信英国人是很乐意看到的,而且是现在日本海军得到了巨大消弱的情况下,中国海军如果也一蹶不振,那英国女皇肯定兴奋的当场拉出自己的胸罩。

“畅卿,你立即联系护军都督陈其美、江苏都督程德全和浙江都督汤寿潜,要求他们动用商船货船渔船,前往嵊泗列岛以东海面搜寻我军将士,告sù

他们,我不会让出力的人吃亏,只要救出广东舰队的将士,不管多少,我都念他们一份人情。”

“是……”杨永泰刚想叫马车转向,就听孙复突然说道“还有,告sù

他们,日本海军的幸存者我也要,士兵一个十块大洋,兵曹、尉官、佐官,每一等都翻十倍,如果有少将五万,中将二十万,大将一百万,只要验明正身立即付钱。”

杨永泰身子一颤,嗓子都有些干痒了,少帅这是要绝日本海军的根啊!除非是傻子,才会以为孙复花这么的价钱是为了把日军将士还回去。

好半晌平复了情绪,杨永泰问道“少帅既然出钱收购日本海军官兵,为什么不告sù

他们,救出一个咱们的人……”

摆了摆手,孙复打断了杨永泰的问话,“那几个都督都是聪明人,我开出这么高的价格收购那些日本官兵,他们肯定能猜到救出咱们的人会得到更多好处,而且……”

顿了顿,孙复神情萧瑟的说“我不愿意我们英勇无畏的将士被人明码标价,这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嗯!”默默的点了点头,杨永泰有些明白为什么“士官三杰”会向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效忠;为什么数万将士能够那么忠心;为什么陈则默会因为一个过错生生咬下手指;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了,孙家父子把人心笼络到了这个地步,除非他们自掘坟墓,否则这天下早晚使他们孙家的。

一封言辞犀利的电报通达三大都督府。陈其美见到电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派遣应桂馨联络青帮弟子。让他们调集黄浦江上所有船只,出海搜救中国海军将士。在上海地面上,要说精熟,就算是沪军都督陈其美都比不上这些青帮弟子,如果是以沪军都督府的名义调集船只,八成船主都会以各种幌子推脱,可是青帮如果出动,绝对没人敢推诿不去。

江苏都督程德全眼光一向精准。上海刚刚独立,他就察举到了大清末日已至,面对士绅们要求江苏独立的请求,程德全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而且还成为了革mìng

zf的都督,这是第一个担任革mìng

zf都督的满清封疆大吏。

“人情啊人情……”握着手里的电报纸,程德全转了三圈。孙复的许诺无意是很诱人的,一个四省大都督,统军十数万,他的一个人情绝对比百万大洋更能打动程德全的心。只是程德全有些胆心自己要是帮zhù

孙家会不会刺激到北边的哪位。他手里可是也握着六镇雄师的啊!

“罢了,中日开战。老子旁观已经惭愧不已了,这次怎么能看着中国的海军将士在海面上受苦流血而无动于衷呢?”一咬牙,一跺脚,程德全当即大喊一声“来人!”

“传令沿海各地,抽调坚固船只,立即出海,搜寻我海军将士,如果确有所获,本都督不吝赏赐!”看着自己的亲信小厮应声而去,程德全拳头紧握,虽然不清楚战绩如何,但是凭借着这份惨烈,那支舰队肯定没丢中国人的脸!

嵊泗列岛此时是属于江苏管辖的,直到抗战时期,汪伪政权把嵊泗列岛划给了浙江,这才转移了嵊泗列岛的省籍。实jì

上嵊泗列岛临近舟山群岛,正处于钱塘江江口外,距离杭州很近,若说救援,最方便的就是浙江都督府,舟山群岛的渔民只要一两个时辰就能赶到,可是浙江都督汤寿潜却犹豫了。

汤寿潜是浙江立宪派的领袖人物,被推举为浙江都督,并不是他的希望,只是浙江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他才勉强任之。这位都督和其他各省忙着揽权拢财的都督有些不同,如果没有必要,他甚至不愿意多下一条命令。

“都督,其实这件事对您是很有好处的,为什么你还不答yīng

啊?”汤寿潜犹豫,最痛苦的就是一心想要一展所学的幕僚了,这人也算是有些眼光,一眼就看出了电报其中的好处,只是这位都督又犯毛病了,觉得这样会搅扰沿江百姓,不愿意下这样的命令。

“都督,就算是你不图哪位少帅的人情,也要挡着沿江百姓发财啊!”中年幕僚急得不行,就差没有下跪哀求了,这对浙江是多么好的机会呀,自己这位大人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

“这是怎么说的,沿江百姓如何发财?”汤寿潜疑问道。

“我的大人啊,你没看到嘛,一个士兵都值十块大洋,兵曹、佐尉官可都是十倍的往上翻啊,将官更是高达数万大洋,沿江百姓若是救出一个,可不就是发了财?”

“这我倒是知dào

,只是我担心孙家会不会支付这笔钱,要知dào

数万大洋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就算是我都督府,也不过得了藩库结余的百万现银,孙家会为了几个人出那么大笔的钱财?”

“大人你可能不知dào

啊,咱们杭州街面上的罐头、饼干、糖果,甚至剪刀、针线等物件都是广东来的,就连那些布匹食盐都有不少印着广东的字样,那广东说是富可敌国绝对没有丝毫的夸张。更何况管着四个省份的孙家,他们的财富若是算下来最少也有十个浙江藩库那么多,更何况,孙家也不见得出多少大洋。”

“你是说,那些将佐很少?”到底是商界的精英,虽然担任浙江都督,产生了太多顾虑,有些影响了他的思维,可他还是第一时间想通了关节。

“当然了,咱们大清朝的时候,全国才多少将官,那个日本国的一支舰队顶多十多个将官,百来个佐官,而且能落水的将佐肯定会得到救援的,就算是在所有人都找一遍,能有十个八个佐官也就不错了,至于那些尉官,嘿嘿,自古以来落水的有几个是军官的……”

“这么说,渔民们忙碌一宿,不是落不到什么好处吗?”

“大人,你没看到这其中藏着一笔大财富嘛?”幕僚捋着山羊胡,得yì

的说道“孙家给日本人开出的价格就那么高了,那咱们救了落水的中国人总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吧,就算是给出日本人价位的两三倍,那也能让浙江得个百八十万的好处了!”

“这倒也是”汤寿潜越想越觉得值,自己年纪大了,自然用不着孙家的人情了,可是一家老小以后总要有一个底牌吧,孙家的一个人情,无意会让后代子孙得了莫大的好处。(未完待续……)

PS:三更到,一万字了!

二十五章 海底幽灵

夜幕笼罩了台湾海峡,一轮圆月却给这片海域带来了几许光亮,玉盘般的月亮洁白如玉,仔细观察,却还能看到月亮上面带着片片深色,白玉有瑕,赤金不纯,总是让人遗憾。

天象映世情,此时的中国就恰是这般。

大陆正在进行着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革mìng

,这将是一场开启世纪新篇章的武装运动,随着起义的浪潮席卷了半个中华,所有人都知dào

中国到了变革的时候;而就在此时,另一边的台湾,黑暗笼罩了一切,三百万台胞受到了殖民军警的惨烈镇压,每年都有无数的台胞在刀枪下死去,希望对他们来说就是渴望。

一个混乱的时代,殖民总督拥有了台湾境内军政法财大权,出身军旅的总督依靠军队统治着台湾。这个时候,没有政治,也没有民主,更没有文明,当反抗和不满出现,第一时间到达的总是军队,枪弹和鲜血压迫的这片土地的人民只能发出沉重的呻吟。

有时候,老人们抬头望向北面,总是留下两行老泪,心里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被抛弃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怨言,可是在受到欺负的时候,他们总还是会想起母亲,希望得到救助。

邓浩乾站在潜艇狭窄的甲板上,眼光望着南面的那片土地,心里很是复杂,那是父亲屈辱的历史,也是民族承shòu的最大羞辱。一个完整的国家有一片领土处于外国人的殖民统治下,不管这个国家多么混乱,多么迷茫。每个人心中总会有那么一份羞耻感。至死都无法驱除的羞辱感。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他是在最有希望复台的广东海军服役,他很清楚自己哪位少帅是个什么性子,一个能说出“用血染红台湾!”的人,绝不会任由那块国土一直孤悬海外。

“艇长,看什么呢?”

不用回头,邓浩乾也知dào

这是谁的声音,全艇不过二十余人,邓浩乾能清楚每个人的爱好、声音、性格和故事。丁泽是昔日的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的后人。当年邓世昌找到丁家后人的时候,他就跟着来到了榆林。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丁家后人,第一眼看到潜艇,就毅然放qì

了威武雄壮的巡洋舰,选择了在甲午号潜艇做一名鱼雷长,这一做就是三年。

“那里是台湾,就是因为我们的父祖辈的那次战败,导致它被日本占据。父亲曾说过,如果他有生之年不能夺回台湾。死后都无颜面对北洋罹难的同僚。”指着那片遥不可及的土地,邓浩乾嘴角紧抿。每次提起台湾。这个十八岁的少年,都能感受到胸中熊熊燃烧的那团火。这是血脉相连的使命传承,是这个时代中国海军人的复兴责任感。

其实不用看,丁泽也知dào

那片土地是哪里。身为丁汝昌的孙子,他比邓浩乾更加不幸,虽然他有自己的父亲,爷爷也得到了朝廷的褒奖,可是周围人看向他的眼神总有那么一丝憎恶,甚至仇恨。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丁氏子孙比邓浩乾更加渴望复仇,让自己父祖辈摆脱那种屈辱的束缚,让丁氏子孙可以昂首挺胸。

“舰长,台湾会回来的,只要这次咱们打赢了,日本人的势力就会受到极大的打击,以少帅的性子,八成要出兵复台了!”心里一阵酸涩,作为海军的一员,丁泽不缺乏牺牲的精神,可是对于这场差距悬殊的战争实在是没有必胜的信念,他能做到惟有赴死而已。

点了点头,邓浩乾望着海面不再言语,他们都清楚这场战争是怎样的境况,一支百战洗礼的联合舰队,一支大杂烩的新锐海军,谁都没有把握看到胜利。

“下潜吧,估计第二舰队也该到了!”合上怀表,邓浩乾望向北方,眼神有些深邃。

六艘潜艇关闭了舱门,缓缓沉入水下,海面再次恢复了宁静,没有丝毫的声音。海的静是寂静,一旦静下来,就再也没有丁点的声音,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待久了,心里根本无法承shòu。

潜艇上面除了潜望镜,还有一个听声筒,它是通过位于潜艇外部的采声装置收集海洋里的声音,再通过传声装置的放大,而分辨声音主要靠的是人力,只有经验足够丰富的听声员,才能准确从噪杂的海洋声中分辨出那是军舰航行的声音,那是鱼群前进的声音。

“怎么样?”在海面下带了半个时辰,邓浩乾有些焦虑了,按照时间计算,现在第二舰队应该快到这片海域了。

听声员仔细分辨了传来的声音,摇了摇头。

“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听声员再次把耳朵贴在听声筒上,仔细倾听了两三分钟,还是果duàn

的摇头。

邓浩乾脸色有些不好了,按照计划,潜艇是等待第二舰队的到来,然后开始攻击。这个时间和地点是侦查中队多次侦查,根据第二舰队的航速和方位测算出来的,如果真的出现错误,那整个伏击计划都有可能失败,失败的后果就是广州失陷。

此时的第二舰队正在台湾海峡缓缓而行,舰队司令吉松茂太郎中将正在与自己的参谋长安保清种少将欢庆。今天下午,他们成功的将不满的陆军诸将给打压下去了,在海上那些陆军将领虽然不满,可是在舰队司令的强硬态度下,虽然有个别激愤的青壮军官想要夺舰,可还是被占据天生优势的海军给逼回了运兵船,大丢脸面。

就是因为下午的骚乱,让第二舰队浪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即使现在加快了航速,还是没能及时到达十余艘潜艇为他们准bèi

的坟墓。

第十一次掏出怀表,邓浩乾已经快要丧失耐心了,按说一个潜艇艇长不应该这么没有耐性。可现实的压力让邓浩乾不能不焦躁。三个日军师团。足有五万人的大军。这是五万头豺狼,如果让他们登陆广东,后果不堪设想。偏偏此时的陆军尚未集结完毕,面对三个日军师团的突袭,根本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艇长,有声音了!”听声员惊喜的低喊道。海下太安静了,海水又是优良的声导体,稍大的声音就会让敌人发觉。听声员虽然惊喜,却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邓浩乾一听大喜,紧张焦虑的心情瞬间恢复,“什么方位?”

又把耳朵贴在听声筒上,听声筒转动了一圈,听声员才确定道“就在东北方,而且不会太远!”

“命令上浮!”

夜幕的遮挡下,一支黑漆漆的金属管伸出海面,四处转动了一下,才确定方向。远处依稀可见的灯光让邓浩乾彻底放下了心。这场战斗只要不出意wài

,他们就有八成胜算。

一阵低沉的声震传开。这是潜艇发出的信号,特制的金属发声器发出的响声可以传出数里,而且还不易被人发觉。很快,数艘潜艇露着背脊,月光洒在上面,却没有反光。

第二舰队的两艘战列舰都是日俄战争时的俘获舰,石见号是唯一装备十二吋舰炮的战列舰,另一艘周防号则是装备的十英寸舰炮,两舰的战斗力虽然有些差距,可命运却有些相似,同属于太平洋舰队,同样被日军攻占的203高地射出的炮弹击沉的,现在又同时成为了日本的战舰。

两艘战列舰,六艘巡洋舰,加上十一艘的小型军舰,要护送近二十艘运兵船,若不是广东舰队已被确认调动到了上海,山本权兵卫是绝对不敢做出这种安排的。

松原太郎是九州人,虽然不是萨摩藩出身,可是他在海军内部还是得到了不少机遇,刚刚三十岁,就成为了海军中佐,前途可谓是无量。如果不出意wài

,再过一两年,他就会成为一艘防护巡洋舰的舰长,说不定等到了四十,还能成为战列舰的舰长,可是这些都不是松原太郎现在考lǜ

的,刚刚成婚的松原想到更多的是家中的妻子,以及她刚刚隆起的肚子。

对于一个出身低微的平民来说,松原对于自己现在得到的已经很知足了,有时候他就想自己是不是该提前退役,利用这些年积攒下的日元买上十几亩地,安心做个老百姓,生一大堆儿子。可惜美梦没来及做,就被打断了,天皇下诏了,所有休假的海军将士都要出征,当然包括他这个正在休假的中佐军官。

“丝丝……”

“纳尼?”松原不敢相信的看着海面上快速前进的十数道水浪,有那么一丝错觉告sù

他这是鲨鱼,可是那种丝丝的声音却清晰无误的表露出这些是鱼雷,能要阿苏号装甲巡洋舰性命的大型鱼雷。

“敌袭!”凄厉的喊声惊动了整支舰队,寂静的夜被打破了,军舰上面的探照灯开始扫荡海面,十数道鱼雷径直朝着石见号、周防号和其他六艘巡洋舰而去,所有大型军舰都被两枚以上的鱼雷瞄准了。

“右转舵!”驾驶大副疯狂的大喊,舵手把舵盘转到了底,可是这庞大的舰身太迟钝了。

“轰……”爆zhà

声先后响起,数万人的庞大舰队乱成了一窝粥,被惊醒的陆军士兵本就对海军存了一丝提防,这时候在一些年轻军官的鼓动下,毫不犹豫的开始抢夺运兵船的驾驶权。

乱了,彻底的乱了,还没等吉松茂太郎从震荡中回过神来,运兵船就发生了相撞,一艘运兵船当场被高速行驶的驱逐舰给撞上了,驱逐舰的龙骨断裂,运兵船则直接被撞出了个十几米的大洞,海水瞬间淹没了这艘运兵船的半截船体,上千名陆军士兵根本没来及哀嚎,就生生的被憋死在了船舱内。

除了千代田号巡洋舰,其他七艘大型军舰的航速都降了下来,周防号战列舰甚至都开始下沉了,三枚十八吋鱼雷给它开出了三个巨洞,动力舱也受到了重创,动力停止输出了。

最倒霉的是阿苏号装甲巡洋舰,船底被击穿,龙骨受到损伤,松原太郎站在甲板上甚至能听到龙骨断裂的声音。

“不要理会运兵船,给我瞄准石见号,它已经跑不动了,把它给我炸沉,绝不能让邓浩乾给我抢了先!”没赶上第一波攻击的王沣大声喊道。

甲型潜艇不过两百来吨,除去动力和休息舱,只能携带六枚十八吋鱼雷,一旦发射过一轮,潜艇就需yào

数分钟时间给鱼雷发射器装填,才能释fàng

第二次攻击。就是抓住了这个空隙,王沣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石见号作为目标。

邓浩乾的第一轮攻击无疑取得了极大的战果,可是却还没有一艘战舰真zhèng

下沉,只要王沣能够先击沉一艘大舰,就不用担心输给邓浩乾了。

“砰”低沉的发射声中,两枚十八吋鱼雷被打出了潜艇,鱼雷发动机瞬间启动,鱼雷划出一道白色水花,朝石见号袭去。

“快躲!”没有丝毫的反潜和防护经验,吉松茂太郎除了大喊闪躲外,没有丝毫的办法,他只能祈祷那些藏在阴暗里的敌人能够早些打完回家。

作为第一次成规模的运用潜艇,最受打击的不是第二舰队,而是那些运兵船上的陆军官兵,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敌人在哪儿,只知dào

自己一方的军舰不断的爆zhà

,甚至下沉。有些迷信的日本陆军士兵以为是日照大神发怒了,来惩罚他们了,惊恐的四处求饶叩拜。

被刻意打磨的粗糙的艇体,很少会反射光线,就算是那些探照灯扫过,如果没有细心观察,也很难发xiàn

这些藏在海底的幽灵。

“轰……”不知dào

是那艘驱逐舰抽了风,疯狂的冲了过来,以身相替,挡下了两枚鱼雷,不到千吨的驱逐舰直接被炸离海面数尺之高,没等落到海面,就直接断裂成了三节,数百名水兵像天女散花一样洒落到海里。

两枚十八吋鱼雷竟然只干掉了一艘驱逐舰,这让王沣十分不忿,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当时就要大骂出口了。

“靠过去,再给它来一发!”不甘心的王沣冒险的将潜艇靠近了石见号。(未完待续……)

二十六章 呜呼壮哉

海面上一片狼藉,第二舰队已经没了出发时的英姿豪气,几艘鱼雷艇茫然的在海面上游荡,期待自己能找到敌人的踪迹,哪怕只是看到敌人的踪影,也好宽慰一下自己受创的心灵。

石见号沉没的只剩下一个舰艏了,只要再有几个呼吸,它就再也没机会现世了。相比于它,其他装甲更薄弱的军舰早已沉入大海,海面上漂浮的就是那些沉没军舰的残存官兵。这里面落水的陆军将士极少,不善水性的他们大多都已经淹死了。

吉松茂太郎中将满身油灰,这是在最后的时刻染上的。这艘装备了十二吋舰炮的战列舰,在沉没前打出了十余发炮弹,期许自己能找到敌人所在,可是最后,吉松茂太郎也只能登上救生船,看着自己的座舰缓缓沉没。

朝一艘运兵船发射了最后一枚鱼雷,邓浩乾才狠狠的调转艇头,驶离这片海域。潜艇上虽然装备有一门四七炮,可是面对航速惊人的鱼雷艇,他们还是没有丝毫胜算。

吉松茂太郎悲哀的看着一艘运兵船被鱼雷追上,发生爆zhà

,火光很亮,他甚至能看到两千名陆军官兵,跳水的样子,像下饺子一样。

太阳终于离开了西半球,台湾海峡的天色转亮,吉松茂太郎终于看清了舰队的全面,一艘驱逐舰,三艘鱼雷艇,还有十三艘运兵船,一支庞大的舰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干掉了,只剩下几只小鱼虾,而他甚至都没看到敌人是谁。

“天皇陛下。臣有负圣恩……”一口淤血喷出。吉松茂太郎仰天而倒。

眼见司令吐血而倒。安保清种知dào

接下来自己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管是海军参与的官兵,还是那些尚未平复下来的陆军士兵,不会让自己这个参谋长舒服下来的。

“陛下……”一声大喊,安保清种咬破舌尖,喷了一口血水,一头撞在船体厚实的钢板上,生生将自己撞晕。

茫然四顾。残存的海军士兵们发xiàn

,现在除了一个驱逐舰长,整支舰队已经没了长官。

“佐佐木少佐……”

“长官!”没等那人开口,佐佐木就向身边的松原太郎敬了一个礼,大喊了出来。

松原太郎一身狼狈,军服都破了六七个大洞,里面鲜艳的红色兜裆布都能看到了,只是肩膀的中佐衔章却安然无恙。松原也不傻,知dào

这时候被人拥为长官绝不是好事,第一时间。松原就有了办法。

“阿巴阿巴……”

一阵手足舞蹈,松原虽然没能让士兵们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可是却成功的让所有人都看出了他是个哑巴了。

佐佐木微张着口,不敢相信的看着松原,就在半分钟前,他还听到松原在诅咒吉松茂太郎司令,怎么这会儿就成了哑巴了。

“佐佐木少佐,现在最重yào

的是赶快下命令,舰队遭受重创,近乎全军覆没,是该驶向台湾,还是在支那登陆!”一个中年兵曹严肃的说道。

“我……”佐佐木看着百十双不善的眼神,只能在内心默默流泪,这些人不是要自己做什么决定,他们是想让自己扛责任,给他们做挡箭牌,替死鬼。

“妈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我不能死!”眼神四处飘荡,佐佐木期待能再找出一个比自己军衔更高的军官,哪怕是个残废也好,只要不是哑巴。

可是很快,佐佐木就绝望了,驱逐舰的甲板上躺了十多个军官,个个都比自己职位高,其他的比自己低些的军官也都躲到了角落里,没有丝毫露头的意思,身边只有一个哑巴中佐还在极力向别人比划自己的手势,而且眼神还时不时的向自己瞄一下,这根本就是作弊。

偷瞄了一下海水,佐佐木绝望的发xiàn

自己连跳海的机会都没有,那些精壮的兵曹军士把自己堵得严严的,根本没有丝毫逃跑的机会。“这根本就是逼迫!”佐佐木无力的呐喊道。

“我们……”正当佐佐木想要认命,准bèi

下令撤往台湾的时候,突然……

“有舰队!”刚刚还比划着手势装哑巴的松原惊恐的指着西边,凄厉的大喊。

数十艘大小舰艇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海面,金龙闹海旗招展,军舰驰骋,破开万里碧波,来势汹汹。

从武昌起义以来,李准第一次这么豪气的出海,六艘巡洋舰,一艘驱逐舰,辰宿列张,四湖等十余艘鱼雷艇,加上四江六楚等十余艘炮艇,林林总总三十四艘军舰,驶出珠江口。

如果是遇上日本的精锐海军,哪怕是一艘装甲巡洋舰,都足以将这支加起来不到三万吨的舰队送到海底喂鱼。五艘巡洋舰除了水东号训liàn

巡洋舰和海容号巡洋舰还有些战斗力外,保民、南琛、镜海、通济四艘巡洋舰都是几十年的老舰了,镜海、南琛甚至还是木质舰体,如果不是第二舰队被打残了,自己只是对付那些商船改装的运兵船,李准绝对不敢把这些老掉牙的军舰拉出来作战。

等逐步看清来袭舰队之后,许多日本官兵面带鄙夷,木壳舰体、高耸桅杆,这都是落伍到了极限的军舰,竟然还能开出海。不过等所有人看清自己的处境之后,才惊恐起来,这些军舰再差也有一百毫米以上的舰炮,而自己一方除了驱逐舰上面的七五炮,再也找不到一门像样的武器了。

“撤……撤吧!”佐佐木再也顾不得了,颤声说道。

没等第二舰队的残余海军官兵反映过了,十三艘运兵船已经开始调转航向,朝台湾航去了。陆军这次的反应那叫个果duàn

,一点也没有人肉战术的傻呆了。

“命令各舰,追击敌舰,不击沉绝不收兵!”轻抚短须,李准大声命令道。这次不需yào

他亲自出战,只要能全歼这支破烂舰队,战功就足以让他升上好几级了,说不定回去还能混个将军呢!

早就等不及的二十多艘航速较快的炮艇和鱼雷艇立即加速,朝着各自的目标驶去。那些老的只剩下十几节航速的军舰只能耐着性子缓缓给军舰加速,慢悠悠的朝着那些还在发愣的鱼雷艇开几炮试试运气。

上海,天色蒙蒙的,就连人力车夫都还未出门,那些巡捕更是窝在被窝里没有出头,这个时候是青帮的天下,他们拥有黑夜的控zhì

权,只是现在的青帮弟子正忙着另一件事,让上海的凌晨显得清净了许多。

《申报》报社的总主笔黄式权紧急召集了报社所属的所有编辑,聚集在了一起,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的编辑们打着哈欠懒懒的伸展了一下腰肢,才把注意力投向总主笔黄式权。

这个时候,总主笔黄式权手里举着一份简短的信报,激动万分,即使望着手下编辑困倦的样子,也没有妨碍他的激动。

“诸位,诸位,我手里拿着的这份简报是刚刚从杨部长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将是中国自武昌起义以来,最轰动,最震撼,最让人惊喜,也最惨烈的消息……”

“杨部长是谁啊?”一个编辑懵懂的向身边人问道。

“杨部长你都不知dào

?”另一编辑解释道“杨部长就是杨永泰,他可是粤桂黔滇四省都督府的实业部长,正儿八经的实权人物,也是那个孙少帅派到武昌的总代表,前几日刚到上海,咱们黄总编可是找了人家十多趟了,不知dào

今天拿回来一个什么消息?”

“……中国海军胜利,全歼日本联合舰队……”

“什么?”十余名编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只知dào

中日宣战,甚至连日军出兵都不知dào

,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诸位,昨日中日两国海军在嵊泗列岛以东一百海里处发生炮战,我海军舰队以两艘战列舰,五艘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为饵,诱使日联合舰队逐步向嵊泗列岛靠近,两个时辰后,由我广东舰队二十四艘驱逐舰,四十艘鱼雷艇组成之快攻舰队奇袭疲惫不堪的日联合舰队,大战一个时辰,我舰队以惨烈代价全歼联合舰队全部……”

“……”

愣了一下,编辑们才醒悟过来。

“好……”编辑们兴奋的大吼出声,相互拥bào

,泪水顺着笑脸肆意的流淌。他们都是《申报》编辑,得到的消息也更多,最清楚自从甲午战后中国是处在怎样一个尴尬的境地,也最能感受中国的衰弱,现在大胜的消息传来,由不得他们不兴奋,不激动,不痛哭。

等手下的编辑欢庆了一阵,情绪渐渐有些平复的时候,黄式权低沉的声音响起“是役,我舰队损失战列舰两艘,巡洋舰五艘,驱逐舰二十七艘,鱼雷艇三十艘。全舰队仅剩驱逐舰三艘,鱼雷艇十艘,余者皆战沉,四千将士归来者聊聊……”

两行浊泪流下,黄式权一向铁笔金牙,此时也不得不为海军的英勇叹服,海军的果敢叹服。

“呜呼壮哉,我海军将士……”哭声啼声响彻了房间,许多编辑痛苦失声,跪在地上疯狂的捶打地面,恨不得以身相替,让海军将士复生。(未完待续……)

二十七章 日本悲歌

“……中日海军在嵊泗列岛以东一百海里处发生遭遇,中国海军已全部军舰为饵,诱使联合舰队逐渐向嵊泗列岛靠近,并且发动己方军舰的射速航速等优势,击沉联合舰队大部巡洋舰、驱逐舰等中小型舰艇。激战两个时辰之后,从嵊泗列岛出发的中国快攻舰队,以二十四艘驱逐舰,四十艘鱼雷艇的强dà

攻势,突袭疲惫的联合舰队,致使其仅剩十余艘大中型军舰尽皆沉没。”

“……此战中国之胜,着实惨烈,中国舰队残存的只有三艘驱逐舰和十艘鱼雷艇,另有一艘战列舰在归航时沉没。”

“噗”看完报尾的一篇报道,明治再也撑不住了,一口黑血喷了出来,一头栽在了榻榻米上。

“陛下陛下……”

首相西园寺公望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却见明治已被侍者抬起朝后宫而去,又重新跪伏在地上;担任大本营参谋总长的东乡平八郎也跟着趴伏在地上,两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直至跪的腿脚酸麻,都没见侍者过来,两人的心越来越沉,脸色越来越差。

一道白幡竖立在皇宫之中,哀钟响彻东京,四肢发麻的西园寺公望和东乡平八郎听到这声音,心内明了,哭喊一声“陛下”,直接一头栽在了地上。

屋漏偏逢雨降,西园寺公望刚刚徐徐醒来,正准bèi

召集明治元老,筹划新皇登基及明治葬礼事宜,就接到第二舰队连同三个师团在台湾海峡被全歼的消息。

“封闭消息,下令各地警察局出动。封锁港口。禁止任何报纸传入国内!同时封闭各电报所。除内阁签发的电报,不许发出和接受电报。”西园寺公望颤抖着双手,签署了自己上任以来最独断的命令。

明治的报丧使刚刚离开乃木家,乃木希典这位日本陆军狠人,就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切腹自尽,十字形的伤口即使是身体承shòu着巨大的痛苦,乃木希典还是控zhì

着不让自己倒下,这份坚定除了脑子有些偏执的日本人。没几个能做到。

帝国海军战败,天皇陛下归天,这一天对日本来说实在是太悲惨了。无数激烈的陆军将士听到乃木希典为天皇殉葬,剖腹自杀的消息,顿时敬仰开来,脑子习惯性抽搐的陆军军官们开始有组织的跑到皇宫门前自裁,仅仅是一个时辰,这座数百年的皇宫门前就被鲜血染红了,数百名基层军官自殉。

刚刚得到消息,西园寺公望就痛苦失声。急忙下令东京警察局出动,禁止任何人再为天皇自殉。

一心想要效仿乃木希典的陆军军官们。对于西园寺公望的命令很不理解,自觉自己是为了追随天皇陛下,这些陆军军官们根本不理会警察局的劝阻,跑不到皇宫门前,就在街道上,神庙,甚至路口自殉。

据不完全统计,第一天,就有近两千名陆军军官和士兵剖腹自杀,还有上千名官兵剖腹被阻。这还是消息没有传到东京之外的情况下,西园寺公望察觉到了这种情况的可怕,一边痛骂乃木希典脑抽,一边召集陆军元老宿将,请他们出面劝阻官兵再进行自殉,要他们保住健康身体,为新天皇开疆扩土。

得到了联合舰队全军覆没,三个陆军师团葬身大海的惊人消息后,那些陆军元老也顾不得海陆之争了,当即就要求西园寺公望立即让新天皇登位,然后发兵征讨支那。

“诸位,帝国海军尽毁与此役,只剩下几艘破旧残舰,不能再打了,再打天皇陛下数十年的心血就葬送了!”西园寺公望像是老了二十岁,一头灰发尽白,脸上的皱纹好似刀刻。

“胡说,帝国尚有战列舰五艘,巡洋舰十余艘,吨位十万,只要出动一半,就足以威逼支那赔款割地……”

没等桂太郎说完,西园寺公望就打断道“五艘战列舰均已老旧,而且战力不强,十余艘巡洋舰都是十年以上老舰,根本无力远征,帝国海军现在自保有余,进取不足。”

“更何况,第二舰队覆灭的缘由尚未查清,贸然出兵,会把帝国最后的海军底气葬送,万一英美列强重来,日本将再无翻身之日。”

“你……”桂太郎不忿的指着西园寺公望,刚想上演全武行,却被山县有朋给压了下来。

“帝国遭此大难,海军必须得到补充,所以陆军经费需yào

消减四成,增建两艘萨摩级战列舰,让帝国海军尽快恢复元气……”

“西园寺公望,你欺人太甚……”桂太郎再也忍不下去了,上前就要开打。

“够了……”一身哀装的美子皇后走了出来,左手里牵着正吮吸着手指嘉仁,右手则是牵着十一岁的裕仁。

“陛下英灵未远,皇储又为即位,诸位帝国重臣就这样毫无礼仪,对得起陛下的厚恩嘛?”

桂太郎一见美子皇后出来,就已经知dào

自己揍不成西园寺公望了,现在听到美子皇后的训斥,更增惶恐,跪伏在地上,不住大呼赎罪。

“帝国逢此大难,皇室亦有自己的义务,海军增建军舰的事我同意了,皇室内部会出一百万日元资助,其他不足的部分则由官员们捐助,陆军军费也不能消减过多,现在海军力量受创,还要依赖陆军守护国隅。”

“遵皇后令!”虽然美子皇后有些越权了,可是这个时候,无论是西园寺公望还是山县有朋等人都没心情理会这些事情了,帝国面临生死之境,必须有一个地位足够的人站出来,当然嘉仁是可以,只是这位正在忙着吮吸手指,怕是不会把帝国安慰放在心上。至于裕仁倒是聪慧,可是他才十一岁,智力未足,根本无法掌控局势。

有了美子皇后的调和,陆海军的争端总算隐没下去了,只是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dào

了,反正山县有朋的脸色一直都没好kàn

过。西园寺公望到底还是消减了陆军三成的军费,并且拒绝恢复三个师团的编制。

由于山本权兵卫出征时抽调了太多的海军力量,导致整个日本海军精华尽失,海军部只能征调海军院校的学员上舰,为嘉仁的登基准bèi

一场像样的阅兵。

日本境内封锁了关于中日之战的消息,可是国际上却是被这份新闻给震撼了。无论是自诩世界帝国的大英帝国,还是目中无人的德意志帝国,更甚是号称自由之邦的美利坚都不得不承认,中国海军取得了一次无法想象的胜利。

此时的孙复没有心情理会那些事情,一份薄薄的纸张压得他抬不起手,历经了三天的搜索,有三千余名日本海军将士被送到上海,孙复为此发出了一百三十万大洋。

可是,三天时间救援上来的中国海军将士却不足八百人,萨镇冰丢了一条臂膀,而伤口感染,现在生死不知;其余吴应科、林宝藩、林继祥、陈绍宽、陈世英等舰长却毫无音讯,更甚至是沈寿堃都没了踪影。

“煌煌一支舰队,如今竟然只余下八百人,罹难的将士足有三千余人……”话为说完,孙复已经满脸泪痕了,声音说不出的痛苦。

这个时候,他终于后悔了,三千将士阵亡,甚至包括了他培育出来的海军种子二林双陈,日本海军是被打残了,可是中国海军何尝不是全军覆灭。

杨永泰站在一边,却不知dào

怎么安慰,三千将士阵亡,这是茂名从未承shòu过的巨大损伤,而且对于全军才不过五千余人的海军来说,这绝对是挖心断骨的巨大打击。

“少帅,不要太过伤心,直接尚未找到尸体,说不定他们会和邓老一样逃过一劫呢!”

痛苦的摇着头,孙复泣声道“搜寻的人已经回报了,海面上便是鲨鱼,根本没人能幸存下来……”

本来杨永泰是想和孙复禀报关于各省在南京会谈的事宜的,可是现在,他实在是无法张开口,最后直接狠心下来,不理会南京那边了,反正手里握着四个省,还有一个附和的湖南省,孙家做出什么决定,所有人都要听着。

“畅卿……”杨永泰刚要退出房间,就被孙复叫住了。

“畅卿,你速速传令武元,让他带一师赶赴上海,还有崖州有一批小炮艇,让邓老送过来……”

忽然,孙复又摇了摇头,说“不,还是不要让邓老知dào

了,就让云晖带人把那批炮艇运到上海来,我要出海搜救我的将士们!”

嗫呶了一下嘴唇,杨永泰鼓足勇气说道“少帅要急着搜救,何不像刘冠雄求援,他手里也有一支小型舰队,现在隶属江苏都督,就在镇江。”

“刘冠雄?”孙复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爽,此人叛逃,虽然有自己的因素,可是不可否认是他先表露出不满的。

“少帅,救援等不得啊!”

“罢了!”孙复咬着牙说道“告sù

程德全,让他调动刘冠雄赴沪归我指挥,一月之后,我归还他一支更好的舰队。”(未完待续……)

二十八章 议和

石大人胡同自元大都兴建时便已存zài

,后来因为明朝天顺年间的武清侯石亨的宅院位于此地,才有了石大人胡同的名号,虽然没过多久石亨就被灭族除爵,可是石大人胡同的名字却流传了下来。

迎宾馆是石大人胡同最雄伟的建筑,就算是比起一街之隔的外务部也不输分毫。自从袁世凯住进这里之后,这座本为接待德国皇太子而建的西洋建筑,才真zhèng

散发出来应有的气度,甲士林立,路人仰目。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京城里的官员们开始习惯性的把目光投向迎宾馆,对于它的关注甚至超过了那座富丽堂皇的紫禁城。就算是再不忿的八旗老爷们,也不得不多留心一下迎宾馆的动向,这关系到自个的生机活路,没人敢大意无视。

今天,迎宾馆被一层阴云笼罩,好似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样子,沉闷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就连路过这里的行人都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不愿意在在这多停留哪怕一刻。威武的甲士脸上没有刚来时的兴奋雀跃了,倒是增添了几分冷肃。

后院的十几房姨太太这时候也忘记了争宠斗气,每次路过书房,看到袁世凯带着阴冷的脸色,谁都不敢多问一句,就连管着后院的大姨太沈氏也识趣得离得远远的,约束家中仆婢孩童,不让他们靠近书房。

杨士琦、张一麐等幕僚急匆匆的来到了迎宾馆,老袁催的很急,他们也不敢耽搁。知dào

这个紧要关头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局势大变。

一阵小跑。杨度终于赶到了迎宾馆。也看到了一个熟人张一麐。在袁世凯属下幕僚中,要说最受信赖的是谁,杨度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张一麐绝对是其中之一。单看袁世凯刚刚回到京城,就急招他入京,就知dào

袁世凯对他的看重了。

“仲仁兄……”

张一麐回头一望,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杨度此人不是很招他喜欢,他总觉得此人有些投机之嫌,不过有一点是不用怀疑的,此人谋略胆识异于常人,倒是能称得上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皙子去了何处,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张一麐诧异的问道。袁世凯此人不论德行如何,单就厚待属下一样,他就超过了古往今来半数的帝王。这些亲近幕僚在京城没有居处,袁世凯就亲自安排,给他们选好了宅院。地理位置优越不说,而且距离迎宾馆都不太远。不会让每日都要来此的众人太过疲惫。就是因为这样,张一麐才奇怪杨度怎么会搞了一身大汗。

“仲仁兄不知?”杨度喘着气,一脸的诧异,让张一麐有些不解了,早晨刚起就被召到了迎宾馆,甚至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他那知dào

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着张一麐一脸茫然的样子,杨度就知dào

他真的不知dào

,顿时心里升起了几分自得,如果不是自己偶然间来了兴致,怕是也不会这么快知dào

那个消息。

“仲仁兄怕是还没看今日的早报吧,南边出大事了!”杨度一脸夸张的表情,好似自己再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让张一麐有些不舒服。

“南边天天出大事,这我知dào

,只是什么时候开始,报社的信息传输的比内阁还快了?”张一麐一脸不悦,语气也不怎么客气。实jì

上,他和袁世凯麾下的许多幕僚对杨度这样喝过洋墨水的留学生都不是很喜欢,正宗科举出身的张一麐虽然也清楚洋人势大,知dào

国强需yào

学习洋人,可是骨子里的固执,还是让他对西洋学术有些抵制。如果不是杨度也曾是科举出身,后来才留学日本的,张一麐甚至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

“仲仁兄勿怒,只是一时得了好消息,起了童心。”杨度表过歉意,急忙把手里的早报递给张一麐,要不然他真的翻脸了,自己在袁世凯麾下就难过了,已经有一个梁财神和自己不合了,不能再让袁世凯麾下的骨干幕僚再对自己不满了。

接过报纸,张一麐看到报头的一行大字,手顿时一颤,心里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袁世凯今日这么反常的召集大家了。

“联合舰队覆灭,甲午国耻得雪!”

“……我舰队以本部为饵,诱敌舰队逐步……速攻舰队以二十四艘驱逐舰,四十艘鱼雷艇之……全歼日联合舰队……”仅仅扫了一眼,甚至没有细看全文,张一麐就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缘由。

“快走,此时怕是总理急坏了!”张一麐报纸一合,抓着杨度就疾步朝迎宾馆而去。

海军大胜的消息固然让人高兴,可是作为一个幕僚,张一麐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其中蕴含的杀机,如果反应稍出差池,怕是北洋偌大势力就要灰飞烟灭了。

等张一麐找到书房的时候,杨士琦、梁士诒都已经到了,甚至连徐世昌都来了,可见袁世凯紧张到了什么程度。徐世昌年长袁世凯数岁,而且和他亦兄亦友,如果不是火烧眉毛了,袁世凯绝对不会大清早的就让徐世昌来。

“仲仁、皙子也来了,快坐吧!”袁世凯看到张一麐到来,眼中露出喜悦,紧绷的脸也舒缓了几分。

“仲仁刚到,先看看报纸。”对张一麐说完,袁世凯又转向众人道“诸位都是我亲信之人,如今袁某到了生死关头,还望诸位……”

“慰亭过了,诸位都是心腹之人,不必这般说辞。”徐世昌脸色一板,佯怒道。

袁与徐是年轻相交,袁世凯奉徐世昌为兄,一向对他言听计从,尊重亲厚。以袁世凯如今的身份,也只有这位与他有半兄之情的好友敢这么说话了。

被徐世昌这么一说,书房里的气氛好了许多,袁世凯也意识到自己紧张的过分了。歉意的对众人一笑。收敛了一些。没了刚刚的焦虑失态。

“总理,虽然孙家和日本的战事已经基本分出了胜负,可是这对我们来说并不见得全是坏事。没有了日本的掣肘,对中国而言,已是大幸,不管是革mìng

党,还是北洋军都应该第一时间发电恭贺。”张一麐放下手中的报纸,缓缓说道。

“对啊!”袁世凯一拍大腿。这才发xiàn

不论此事对自己是好是坏,作为一个中国人,都应该第一时间表现出足够的兴奋才是。

“来人,赶快去电报房向茂名和上海发电,庆祝中国海军大胜!”

“还有,我们要为那些战死的海军将士做些什么!”杨士琦放下报纸,补充道。

……

众位幕僚你一句我一句,顿时让书房里的气氛活跃了起来,老袁的脸色也好kàn

多了。刚刚接到消息,老袁只顾得担心其中对自己的威胁了。忘却了许多自己该做出的反应。

“总理,贺电和慰电都要以您的名义发出去。”杨度见众人都没有提及此点。就提了出来。

“嗯”赞许的点了点头,老袁看向杨度的眼神多了几分亲善,这才是和自己一条心的人,时刻都不忘着帮自己提升威望。

以袁世凯的名义发出的贺电很快就传出去了,而慰电则伴随着三十万大洋的承诺飞去了南方。以老袁此时的家底,能拿出三十万大洋已经不容易了,要知dào

清zf可是早把府库给折腾空了,武昌的战事都因为没钱才打的那么艰难,要不然以北洋军的战斗力,武昌早被攻陷了,当然这也要老袁同意才行。

急迫的事情处理完了,可是根本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老袁再次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几位幕僚。

徐世昌不是以谋略著称,自然没有老袁手下的这些人精幕僚思维敏捷,正当他还在思索这个难题的时候,杨士琦先开口了“孙家虽然全歼了日本的联合舰队,可是自己的海军也全军覆灭,尤其是投诚过去的海军诸将,生还者更是寥寥。就连萨镇冰这样的海军司令都断了一条臂膀,现在还生死不知,可见孙家这次也是伤筋动骨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南方的海军是构不成威胁了。”

少了南方海军,就等于没有了海洋方面的顾虑,要知dào

自从庚子年之后,天津的防御炮台基本上都被拆除了,如果孙家真的利用海军在天津登陆,老袁还真的没辙,只能依靠陆军防御,这样一来,就要有一个以上的镇来防御海上的可能攻击。

“没有海军是值得高兴,可是孙家打败了日本人,何尝不是没了后顾之忧。本来我还准bèi

接着他们和日本对持的时候好好谋划一番,现在却不得不考lǜ

孙家会不会借机出兵北伐了。”老袁挠了挠脑门,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袁世凯的情报系统一向不是很强,尤其是到了国外,基本上也就靠驻各国的使节传送消息。日本发兵时间他不知dào

,规模和行军路线他自然也不清楚,只是本能的认为联合舰队是一路出兵直插上海,根本不清楚还有一支分舰队朝广东而去的时候被半路歼灭了。要是知dào

这些,怕是他会更加焦虑了。

孙家借着对日宣战的机会,已经扩军十个师,势力已经不输于北洋,如果他们和革mìng

党联手进来,怕是天下大势都不好说了。这也是袁世凯和手下幕僚最大的担忧。

“总理尽管放心,孙家和革mìng

党不是一路人,他们走不到一块,有革mìng

党控zhì

的省份夹在两家中间,孙家和总理暂时没有开战的可能。”杨度信誓旦旦的说道。

“皙子接着说”老袁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杨度。

既然成了老袁的幕僚,杨度就没打算在这混日子,这么好的出头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杨度分析道“孙家势力是从光绪三十四年开始初建的,到武昌起义前,孙家已经有了数千精悍士卒,而且能够歼灭龙济光部数十营,可见其势力已经大成。”

“孙家的根基在孙家庄,而孙家庄则是随孙虎从台湾归来的淮军残兵,他们对朝廷固然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对革mìng

党也不见得怎么亲善。要知dào

孙文等人可是日本极为亲善的。”

老袁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是大家都知dào

的事情,只是一时急躁了,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听杨度一分析,老袁才明白过来,好像孙家和革mìng

党的关系一直都算不上密切。

“孙复的母亲是台湾人,后来因为背井离乡,忧虑而死。我听说那位孙少帅八岁丧母时,滴泪未落。硬生生的自闭了数日未出房门,后来孙虎用‘练兵复台,送母还乡’为由,才让这个倔强的少年开始吃饭。也就是那时候,孙复就开始训liàn

庄中少年,虽有玩乐之疑,可是看他这些年的作为就知dào

,他一直没忘记‘复台’。”

众人闻言纷纷颔首。

“其实单看他到上海的所作所为就知dào

,他早就决心与日本势不两立了。”张一麐插嘴道“试想一个与日本势不两立的少年,怎么可能会和与日本干涉那么深的革mìng

党关系好了呢。”

“而且。看陆荣廷在贵州的血腥屠杀就知dào

,如果没有孙复的授意。刚刚归附的陆荣廷绝对不敢这么做的。”杨士琦突然说道。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众人一分析,老袁发xiàn

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惨的处境,或许现在的局势算不上好,可自己依然是全国最大的实力派。或许孙家兵多,可是北洋兵勇武天下第一,绝不输其分毫。

“现在总理最应该做的是议和,孙家或许无心北伐,可是如果战事拖延日久,难免孙家会迫于舆论出兵,到那时候,总理就真的不好做了。而且看哪位少帅在广州的所为,可见他对满人没什么好感,总理在议和之后,应该早日做出决断,逼清廷退位!”张一麐阴声道。

老袁有些为难的看着徐世昌,他知dào

这位老兄自持自己受朝廷大恩,虽然不见得是个死脑筋,可是绝对不会支持自己推翻朝廷的。

“先议和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徐世昌最后留下一句话,起身走了。

虽然没有得到徐世昌的支持,可是这句话已经表露了他的态度,不支持,不反对,这已经是老袁期待的最好结果了。数年远离朝政,老袁自信自己还能控zhì

住北洋六镇,可是朝堂上的局势就不好说了。偏偏这位徐大人没几年就官至内阁协理大臣,位高权重,在朝堂上的汉人官员中威望颇深,如果他反对,那绝对会给老袁造成不小的影响。

“皙子,你跑一趟武昌吧,和少川一起去和黎元洪和谈,条件什么可以随黎元洪开,但是绝不能让革mìng

党人插手。”

“既然孙家摆出一副不理会革mìng

党的态度,我袁世凯也不能和革mìng

党搀和太近了,三分天下总好过一场乱战吧!”袁世凯心里暗自想到。

长春宫,裕隆正手把手的教着一个身着龙袍玉带的孩童写大字。五爪金龙袍虽然很小,却极为华丽,金丝银线编制的金龙栩栩如生,只是这龙袍穿着溥仪身上,却没了丝毫威严,有的只是几分可爱富贵之气。

“哼”又一次没有拿稳笔杆,小溥仪有些厌倦了,发泄式的把毛笔扔在地上,白玉雕琢的笔杆顿时断裂成了两截,滚出老远。

张兰德一见,急忙跪在地上,捧起断裂的毛笔,用衣袖将地上的墨迹擦干净。

“太后,皇上练了快一个时辰的大字了,有些厌烦了,就让皇上休息会吧!”

怜惜的看着尚不通事理的溥仪,裕隆挥了挥手,让宫女带他出去。这个混乱的时候,龙子龙孙又能怎么样,如果没了钱粮,那些革mìng

党那个会给他们客气。裕隆虽然没有大智慧,却也能看的透彻,现在这个时候,八旗子弟、龙子皇孙没什么用了,只有依赖那些汉人将军们来镇压乱党。

“小德子,你说那些革mìng

党造反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官爵本宫可以给他们,要银钱等朝廷缓过劲来,也可以赏给他们,可是为什么朝廷想招抚他们就那么难啊?”

“太后,奴才没出过宫,也没见过革mìng

党,不知dào

他们怎么想的,不过想来他们也和当年的李自成、张献忠等人一样,骨子里都是大逆不道之人。”张兰德低着头,尖细的声音透着阴冷,而裕隆太后却像是习惯了,没什么反应。

裕隆眉头皱的厉害,李自成可不是什么好人,打进北京城的时候,朱氏子弟都被杀尽了,这个革mìng

党要是和李自成一样打进了北京城,那几十万八旗子弟可还有什么活路啊!

“你是说,他们想对哀家和皇上动手……”

“奴才听说历朝历代造反的,没有不杀个血流成河的……”话说到这,张兰德就不再说了,有些事情没必要点明,说透了不见得是件好事。

捏了捏袖子里的十万银元的德华银行的票子,张兰德觉得自己已经对得住袁世凯了。(未完待续……)

二十九章 大元帅

上海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外出搜寻的渔船和商船都基本归来,青帮也开始重新统领上海的夜晚,一切都仿佛恢复了平静,只有提起那场东海海战的时候,兴奋的上海市民才会想起前几天黄浦江上无船可渡的奇怪现象。

十个昼夜的搜索,许多人都直接吃住在船上,上万艘大小船只铺满了以嵊泗列岛为核心的百里海面,可即使是这样,成功依然无法让人满yì



近四千联合舰队的官兵被拖上了岸,换成了一筒筒的银元,可是救援出来的广东舰队水兵却不到千人,除了前三日外,后续只有在一些岛礁上找到了昏厥的官兵,其他的都没了踪影。

林继祥和陈绍宽被找到了,只是两人已经没了呼吸,即使华阴、华阳有妙手医术,也无力让死人复活。看着被海水泡的发白的尸体,孙复只能无声的叹息,十余位舰长级的军官,至今找到的不过三五人,其中包括了怀远舰长沈寿堃,星光号驱逐舰的舰长苏顺,还有躺着的这两位。

经此一战,如果不出意wài

,广东将在三年之内,再也无法拉扯出一支舰队了。九百水兵,甚至达不到一艘大型战列舰的人员要求,就算是他能提供无数优良的战舰,也面临无人驾驶的悲哀。

“少帅,萨司令醒了!”挥退送信的兵士,杨永泰缓步走到孙复身边低声说道。

孙复的身子一震,缓缓转过头来,不敢相信的问道“萨镇冰醒了?”

十余日以来。即使有着华氏兄弟的照料。可是萨镇冰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恢复迹象。甚至连华阳都说‘他的生死只能看他自己的意志’,要知dào

华氏兄弟治病从来都是手到擒来,从没有说出过这样没有依据的论断。

杨永泰肯定的点了点头,他知dào

这些天孙复承shòu着多么大的自责,也清楚的看到孙复为搜救海军将士付出的努力,一点也不奇怪孙复会如此惊喜。

“好,好,快带我去看他!”急晕了头。孙复四处乱转,寻找自己的马车。海军底子太薄了,如果连萨镇冰都不在了,就只能依靠着身体越来越差的邓世昌和邱宝仁了,这对两位老者来说,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公共租界里最好的医院都被孙复用来安顿受伤的海军官兵了,对此租界的工部局虽然有些不满,可是当各国总领事都同意了这件事后,工部局也只能答yīng

了下来。什么经济、自治,一旦政治压力下来。都要屈服。

萨镇冰所在的是同仁医院,它和仁济医院一样和教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里面选用的护理人员也多是修女,只有少部分是近卫营的医护兵。

当孙复的马车停在同仁医院外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前来的官兵,他们都是要求探视萨镇冰的。作为旧清海军统制,萨镇冰有活菩萨的美名,这并不是说他心慈手软,治军不严,而是因为他关心兵士,帮zhù

兵士,从不以权压人,在基层官兵中间威望极高。

“少帅,少帅,让我们看看萨司令吧!”孙复刚一露头,就有无数官兵哀求道。这里的治安有巡捕和近卫营一起负责,手无寸铁的海军官兵根本无法进入医院内部,只能在外面等待。

望着眼前百余张浮肿的脸庞,孙复眼睛酸酸的,这些人都是在海水里泡了数个时辰,甚至几个昼夜留下的后遗症,都是他最勇敢的将士。面对他们,孙复怎么都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深吸了一口气,孙复微微仰天,努力将自己的泪水吸了回去,好半晌才平静下来,重新面对自己的部属。

“我会先进去看看萨司令的身体,如果条件允许,我会安排大家依次进入探视,现在请大家安心等待。”说完,孙复不敢再看他们,径直进入了医院。

得到了回复,几名军官立即开始组织兵士,按照战前所在的军舰分成了十余队,等待着孙复的传令,在他们的记忆里,自家的少帅从未食言过,他的每一句话都会得到实现。

华阳已经陪伴萨镇冰十多日了,如果不是他非人的身体,早就扛不住了。

见到孙复走进了,华阳急忙起身,给孙复让出位子。萨镇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那头灰发已经尽白,被褥盖着的身子缺了一大块,他的左臂已经没了,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如果不是已经得到消息他醒来了,孙复都快以为他已经断气了。

似是感觉到了孙复的气息,萨镇冰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浑浊无神的眼睛转到孙复身上的时候,迅速有了精神,好似回光返照一般,萨镇冰猛地坐了起来,双目炯炯的注视着孙复,一字一句的道“军舰在哪?”

孙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广东舰队已经沉没了,萨镇冰口中所说的军舰只能是自己许诺给他的那些。

“广东舰队英勇奋战,一共击沉战列舰九艘,战列巡洋舰两艘,装甲巡洋舰和防护巡洋舰十三艘,驱逐舰十九艘,鱼雷艇十八艘,各式辅助船只运兵船等五十余艘,计吨位二十八万吨。”压抑着激动的喊出一个个数字,孙复道“战前我说,你击沉一艘战列舰,我就给海军添置一艘更好的战列舰,如果你能将联合舰队覆灭,我送你一支更庞大的舰队。”

“现在,你们做到了,全歼了日本联合舰队,我就能为你提供一支更加庞大的舰队,榆林港正在扩建泊位,等它容下的时候,十一艘更加优秀的战列舰,就会出现在哪里。”孙复盯着萨镇冰,真诚的说道“如果你等不及,只要广东有海港容下,我就立即把军舰送过去。我宁愿让军舰等人。绝不让人等军舰。”

萨镇冰眼神中多了几分神韵。他拿整支舰队数千人的生命去赌。除了因为日本强劲势头的逼迫,不就是为了那诱人的补助计划嘛。

“不怕缺人,军学司下各地的学员尚有百余人,他们都是精英!”萨镇冰躺回床上,艰难的说道。

孙复眼睛一亮,心中大喜,现在的广东海军缺的是人,而各地的水师学堂却大多无舰可架。借着此战大胜的噱头,足以诱使天下的海军精英汇聚到广东。

“我欲重建南洋海军,不再以广东舰队称呼,萨司令以为如何?”既然不缺人了,孙复的心也大了,想打出南洋海军的名头,借以摆脱地方舰队的名声。

“好,好”竭力喊出了两个好字,萨镇冰好像耗尽了体力,重新闭上了眼睛。

叮嘱了华阳几句。孙复才退出病房。这次来探视萨镇冰,无意是收获极大。如果不是借着现在的大好时机,想要各地的水师学堂放人,不用战争手段,八成是做不到。现在嘛,手里举着大胜之旗,只要广东重建海军,肯定是从者如云,就算那些地方实力派想拦也拦不住。

“李卫,你安排外边的官兵依次进来探视萨司令,但是要告sù

他们,现在萨司令需yào

休息,让他们不管情绪多激动,都不要出声打扰了萨司令。”

“是!”李卫敬了个礼,就朝医院门口而去,上百名官兵最少也有分成十几队,如果稍有差池,肯定会影响到在这里养伤的官兵的休息。

等李卫走远了,孙复才转过头来对杨永泰说道“这次你亲自跑一趟北京,告sù

袁世凯,把他手里的海军学员和储备军官都给我,我支持他做新民国的大总统,甚至连我西南四省都可以服从他的调配。”

“少帅……”杨永泰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复。

摆了摆手,孙复示意杨永泰声音小一些,低声解释道“不要惊讶,实jì

上我对那个总统的位子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同盟会和其他革mìng

党都不会让袁世凯或者我做总统的,只要我们坐上那个位子,不管是正当还是不正当,同盟会都会以各种理由借口约束我们,甚至再次掀起一场革mìng

!”

“可是,就算是这样,少帅也不能轻言许诺啊,万一袁世凯提出过分的理由,我西南四省数千万百姓如何自处。”

“只要我手握军权,又有钱粮,就算是袁世凯真的把四省都给夺去了,又能怎么样?”一句话透露出孙复的熊熊自信。

见孙复已做决定,而且事情也没自己想些的那么糟糕,杨永泰也就不再争辩。不过心里头,他确实提高了警惕,既然少帅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不想担任总统的位子,那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一些了,杨永泰打定主意,回到茂名之后,一定要联合军政两界好好讨论一下,万一哪天少帅尥蹶子了,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上海,留驻在这里的各省代表正在开会,黄兴已经在武昌和黎元洪闹翻,自己带着一群学生兵朝南京而来。而且北方袁世凯正在积极和谈,鄂军都督府虽然代表了南方革mìng

势力,可是毕竟是给地方势力,与袁世凯相比,总是低了那么一些,各省在沪的代表准bèi

选举出一位大元帅,由他来组建临时zf。

实jì

上大元帅的人选很少,首先要是武职,其次威望要足,这样算下来,各省的都督里只有黎元洪够格了,而沪军都督府提出的黄兴也仿佛符合要求。

各省代表大多都是仓促而来,只能通过电报和各省都督沟通,相互间的意思不能理解透彻,各省代表的独立性极强。偏偏这些代表大多还是留洋归来的留学生,多少都受一些革mìng

思想的影响,心里不自觉的就偏向了同盟会的黄兴,而对武昌首义勋臣黎元洪则不是很满yì



“诸位,全国至今已有十五个省份宣bù

独立,革mìng

大势已成,而今全国的革mìng

势力却迟迟没有一个领导核心,严重影响了大局部署,导致各省势力无法汇聚,北伐至今遥遥无期,今日吾等在此召开各省代表联合大会,就是希望选举出一名大元帅,作为领导各省革mìng

军的统帅。”宋教仁说完。就走了下去。在这里他是代表湖南而来。不能过多的发言。

实jì

上这里真的的各省代表并不多,只有湖南,湖北,江西,福建,浙江,江苏等几省的代表真zhèng

有权投票,其余的像奉天、辽宁代表只是私自前来。所在省份既没有独立,也没有获得省里的派遣,他们只能旁观。

宋教仁因为手里的湖南选票而不敢多说,但是作为西南四省代表的王宠惠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以他的身份在这里可以说是最重的了,无论是同盟会还是沪军都督府的人见了他,都不得不问声好。

本来王宠惠是和杨永泰一起前往了武昌的,可是后来局势的变化太快了,炮轰租界,对日宣战。这每一件都让杨永泰和王宠惠无法安心留在武昌了。就在这时,正好茂名派出了第二批代表到了。王宠惠和杨永泰商议过后,就以马君武为四省在武昌的正代表,邓宪甫和段宇清则担任马君武的副手留在武昌。

“诸位代表,我看了这次选举的人选,心里有些疑问,不吐不快。”王宠惠走上台,脸色不是很好kàn



“亮畴是孙少帅的代表,有什么话自然可以畅所欲言。”居正是湖北代表,这个时候正感觉自己被江浙方面打压的厉害,巴不得西南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呢。

朝居正点了点头,王宠惠举着手里的选票大声道“这选票上只有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鄂军都督黎元洪黎大帅,另一个是同盟会的黄兴黄先生,这两个人都是革mìng

的功臣,而且威望极高,他们担任大元帅,我对此也深表认同。只是……”

说了这么多,所有人都知dào

重点要来了,个个支起了耳朵,认真了起来。

“只是我很好奇,这里面为什么没有粤桂黔滇四省大都督孙复的名字,是他功勋不够,是他德行不良,还是他不是革mìng

派?”

一连三问,让所有人都哑然了。孙复功勋不够,别开玩笑了,他一人打下了四个省,要说他功勋不够,那天下的都督里面那个还敢露脸;说他德行不良,这个更不能说,就算他是个流氓无赖,可是手握着十万大军,谁敢说出来啊;说他不是革mìng

派,就算是孙文在此,也不敢这么说,天下的百姓可都睁着眼睛的,现在傻子都知dào

人家刚刚歼灭了日军的联合舰队,威望正值巅峰,如果他不是革mìng

党了,那同盟会除了解散没别的选择了。

“咳”假咳了一下,沪军代表袁希洛开口道“孙少帅功勋卓著,品德高尚,是个最坚定的革mìng

党人,如果说他不够资格,那确实说不过去,只是大元帅是要组建临时zf的,事务繁忙,我们是担心孙少帅这段时间太忙了,才没有添上他的名字的。”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却也能说的过去,众人急忙点头响应,若是真惹得王宠惠愤然而去,那玩笑就开大了,各省代表联合会就成了一句空话。

“我自然知dào

大元帅事务繁忙,可是副元帅也很忙吗,就算是副元帅也忙,那么名誉元帅大家总没意见吧!”王宠惠道“我广东舰队为了抵抗日军联合舰队的进攻,在嵊泗列岛与敌激战,数千将士阵亡,鲜血将海水都染红了,如果少帅不能得到一个元帅的称号,怕是说不过去吧!”

众人这才想起,好像哪位少帅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万一他真的生气了,那可就不好收摊了。要知dào

,周浦镇前几天可是雇佣数百名农人挖了一天的大坑,第二天就有上千名被俘日海军官兵神mì

消失了,如果这只是一次偶然的巧合,那么连续三天发生同样的事情,就没人敢认为这是巧合了。

知dào

消息的人都是有些关系的,没一个是傻子,很清楚那些日本海军官兵都去哪儿了,甚至连租界工部局和各报社都知dào

这一消息,可是就是没人敢说出来,担心的就是惹怒了哪位少帅,再次闹出租界惨案来。

“我提议,在选票上增添西南四省大都督孙复的名字,同意的请举手!”宋教仁见事情发展到了这种情况,当即起身喊道。

一瞬间,十余双手同时举了起来,这个时候没谁愿意落后了,被王宠惠惦记上。

添上了孙复的名字,王宠惠总算满yì

了,其实他也清楚,少帅是因为年纪太小,才没被填上选票的。可王宠惠却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因为个人的法学造诣和不错的名声才被孙复看重的,而且直接任命成为了一部之长,这让他感动的同时,还有些受宠若惊,借着今天这个选举的机会,为孙复挣得一个副元帅的名头,也算是他给自己的一种安慰。

黄兴和黎元洪两人该选谁,其实王宠惠也拿不准,黎元洪不用说,打仗还是有些手段的,看他在前期指挥的那几仗就知dào

了,只是此人出身协统,而且善于自保,不像是个愿意担事的人;至于黄兴,这人号称“常败将军”,除了精神可嘉之外,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了。要是按照王宠惠的本心,他宁愿让陆军司令蔡锷担任大元帅,也不愿意选黄兴或者黎元洪。

“就选黎元洪吧!”一人握着四票,王宠惠选谁,基本上那人的胜算就有八成了。(未完待续……)

三十章 武元到

武昌的硝烟已经十余日没有升起了,数十万三镇居民也难得的睡了几个安稳觉。自从武昌起义以来,连续两个多月的战火让三镇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尤其是汉口遭到了清军的纵火焚烧,整座汉口城繁华之地毁于一旦,受灾死难者不计其数。

因为海军的提前反正和广东的有力支援,武昌的局势和历史相比有了不少的改观。不过有些事情改变了,该有的剧情却依然发生了。

黄兴走了,他终于在武昌混不下去了。

在他担任起义军总司令期间,他的那无双光环得到了尽情的发挥,一连十数场大小战役,无一例外的都战败了。接连的损兵折将,最终导致了汉阳失守,武昌三镇陷于敌手者已达两镇,武昌局势崩溃在即,黄兴果duàn

的提出移军南京,避开北洋军的锋锐。

老实说,黄兴或许算不上名将,可是多少也是懂些军事常识的,打仗带兵也是能鼓起军心士气的。只是他运势极差,每次不是碰上队友相坑,就是遭到强敌镇压,致使这“常败将军”的称呼彻底的戴在了头上。对于自己再次战败,黄兴倒是表现的很淡定,点滴的羞愧也随着南方各省独立浪潮的袭来,瞬间消散。在汉阳失陷后,黄兴很速度的离开了武昌,比他前往武昌时还要麻利。

士气低落,枪械不足,兵士疲惫,伤员满营,面对着黄兴留下的烂摊子,黎元洪心中满是苦涩。尤其是北洋军摆出一副要将武昌占领的姿态。黎元洪几次三番想要逃跑。可是心里总舍不下那些二十一协的部下。

最后实在看不出胜利的希望,黎元洪就向蒋翊武、张振武等人提出放qì

武昌,利用湖北的广大面积拖延清军的脚步,等待各地革mìng

军的支援,结果却遭到了蒋翊武和张振武的极力反驳,两人宣称誓与武昌共存亡。

经过这件事,蒋翊武自觉黎元洪和革mìng

党始终不是一条心,就在众多基层革mìng

党人的支持下。成为了起义军战时总司令。刚刚继任总司令之位,蒋翊武锐气正盛,当天就命令董令威带领一支精兵突袭清军。

恰在这时,老袁揣了养贼自重的打算,下令段祺瑞暂缓攻势,不要攻破武昌。得到了老袁的指令,段祺瑞没有像冯国璋一样犹豫,而是果duàn

的下令全军收缩攻势,准bèi

暂停战事。此时的清军忙着收拢部队,准bèi

全军休整。就被董令威抽冷子夯了一棍,差点都被打蒙了。暴怒的清军将士当即就想要反攻回去。拿下武昌,偏偏段祺瑞打定了心思,按照老袁的安排做事,严格约束部队,不许出战,甚至连战线都后撤了不少。

这一连串的巧合,让蒋翊武更加坚信自己选择的革mìng

道路,也认定了自己有用兵天赋,心里对黎元洪就不是那么看得起了,偶尔瞟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轻视。

好事从来不会长久,正当蒋翊武得yì

万分,大肆向军队排除黎元洪势力的时候,上海突然宣bù

选举黎元洪为起义军大元帅,这让蒋诩武有些措手不及。而另一边,士气大涨的黎派将领当即就开始谋划反蒋,一个湘人在鄂军大肆的铲除本土军官,这在鄂军将领眼里是无法容忍的,尤其是心向黎元洪的鄂军将领尤为不能接受。如果不是蒋翊武担任着总司令,而且刚刚打了胜仗,威望正高,憋了一肚子气的鄂军将领早打蒋翊武的黑枪了。

文学社和共进会在起义军中的势力还是很强的,尤其是起义之后,由于扩军太快,大批的革mìng

党党人充任了军官,文学社和共进会的势力更是暴增。面对义愤填膺的鄂军本土将领的反击,蒋翊武虽然心恼,却也能勉力应对,可就在这时,老袁竟然派人来议和了,而且是极力要求与黎元洪议和,而不理会他这个战时总司令,这一棍彻底把蒋翊武打蒙了。

“既然如此,请恕蒋某公务繁忙,恕不奉陪!”冷冷的扫了一眼唐绍仪,蒋翊武转身就走,连就在眼前的黎元洪都没有理会。张振武、张廷辅、董令威等人也心怀不满,随意的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眼看着蒋翊武等人离开都督府,黎元洪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在北方代表团面前很没面子,心里也有些暗恼。

“少川兄远道而来,想必辛苦了,就先请回去休息吧!等晚上我来设宴,宴请少川兄与诸位。”

这会儿,唐绍仪也发觉了这里的问题,认为自己被袁世凯利用了。本来他认为袁世凯主动和谈,是真心的,特别要求只与黎元洪和谈,也是因为他是鄂军都督,是唯一有资格代表革mìng

军的。但是现在,唐绍仪就不能觉得了,他认定了这一切都是个阴谋,袁世凯是为了分化革mìng

军势力而使用的手段。

“黎公不用多说了,这次是少川鲁莽,给黎公带来麻烦了,晚宴的事就不要提了,少川无心享用了。”匆匆留下一句话,唐绍仪掩面而走。

如果说黎元洪是个慈善长者,唐绍仪是个道德君子,蒋诩武是个冲动青年,那吴兆麟就算得上是个真zhèng

的忧国之人了。一心为国的人在没有对一个人失望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冲动行事的,更何况吴兆麟和黎元洪还有师生之谊。这段时间以来,虽然革mìng

党不断的与黎元洪争权,诽谤他,可是吴兆麟依然坚定的站在黎元洪的身边。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吴兆麟还是比较愿意称呼黎元洪为师。

对这个弟子,黎元洪还是很了解的,重师恩,执尊卑,统兵治军颇得人心,可就是有一条,性格方正。眼里容不得沙子。对阴谋诡计没什么天赋。这种人是个好军人。可是也要赶上一个好时代,显然生活在这个乱世,吴兆麟是不幸的,也不知dào

他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西南是个好去处……”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黎元洪就自顾自的笑了,也许是这段时间受到孙家的恩惠太多了,导致自己都有些对西南动心了。

“畏三。阴谋诡计从来都不是你的长项,这些东西你还是不要了解了,它会伤你的心的!”黎元洪和善的说道。自从武昌起义之后,被这个弟子硬逼为都督,黎元洪也心生过怨念,可是这些日子他百般奔走,不惜辛劳,再加上极力维护自己,让黎元洪也心生感动。

“老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蒋总司令和唐代表都走了?”吴兆麟诚恳的看着黎元洪道“我虽然不在意权势,可是也不愿意被人蒙在鼓里。这些天,旧二十一协的军官和其他军官的争斗我都看到了,很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革mìng

尚未成功,就有那么多人开始内斗了?”

说起这些事情,黎元洪也是满脸愁容,以黎元洪的和善性子,他对权势并不是那么在意,就算是现在就让他卸任都督之位,黎元洪也不会有什么不舍,只是和革mìng

军相处了这么久,多少有了些感情,黎元洪也不愿意看着他们落得凄惨下场。

“当初你推我做都督,我就不愿意。除了因为我身受皇恩以外,就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我是湖北人,是二十一协的协统,在鄂军中还算有些威望,可却不是革mìng

党人,而那些真zhèng

的革mìng

党则多是基层军官或士兵。他们威望不足,经验不足,目标也不清楚,唯一有的是血气。如果我做都督,势必被这些英勇有余,谋略不足的人掣肘,使双方互不满yì

,难免一事无成。”

“朱继烈凶悍,以死相逼,我虽不愿担任都督,可是终究还是心软,见不着朱君惨死在面前,答yīng

了下来……”想起这件事,黎元洪就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当初心再硬一些,说不定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这天下现在分作三方势力,一是南方孙家,孙复少年英雄,具有粤桂黔滇四省,麾下也有‘士官三杰’效力,七虎追随,可谓是人才济济;另一方则是北方袁家,手握六镇雄狮,又有北洋宿将相助,袁世凯老谋深算,定然是心有谋划;至于其余的嘛,则也算是一方势力,只是内部不合,钱粮短缺,缺乏统一的领袖,着实难成大事。”

“老师对革mìng

党心有不满?”吴兆麟插嘴问道。

一边选他为大元帅,另一边却让黄兴这个副元帅代行权势,黎元洪要是满yì

了就怪了。不过这些事情心里可以想,但是却不能宣之于口。

摆了摆手,黎元洪叹道“也算不上不满,只是觉得他们没有担当,难成大事!”

“老师是说黄元帅?”

迟疑了片刻,黎元洪还是点了点头,道“他来了武昌,数万义军激动万分,虽然他接连战败,导致士气衰落,这些我并不怪他,只是他不该甩下一个烂摊子一走了之,虽然他说是奉同盟会之命前往南京助战,可是这么堂而皇之的拍屁股走人,留下数万士气衰落的将士不顾,他黄兴怎么做的出来了。”

说起这件事,吴兆麟也有些不满,正直武昌最危急的时候,作为总司令,他竟然拍屁股走人,这无论怎么说都讲不过去。

“畏三啊,革mìng

党是热血的汉子,看他们在战场上抛洒鲜血时的无畏,就没人会怀疑他们。只是许多事不是光有热血就能办得到的,现在的革mìng

军根本没有认识到,天下并不是真的被革mìng

洪流席卷了,西南孙家,北方袁氏,他们才是真zhèng

的实力派,决定中国未来的人。”

吴兆麟沉默了,黎元洪把话说到这么白了,他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革mìng

党人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有热血的汉子,也不是钱粮匮乏,而是短视,没有长远的目光,做事只图一时之盛,难免后继无力,为人所乘。

走到吴兆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黎元洪叮嘱道“这几日,你就多辛苦一下,让唐绍仪四处转转。和各省的代表交流交流。至于议和的事情。就不要提,他说了你也不要接,如果实在推拖不过去,就直接让他们去找马君武,他是孙家的代表,有资格,也有胆量和唐绍仪和谈。”

南京的光复,让武昌的地位一下子下降了许多。除了马君武留下了段宇清和邓宪辅在武昌,其余各省代表纷纷朝南京而去,不管是心里上还是感情上,各省代表都更愿意接受南京成为国家的中心。受到南京影响的还有上海,各省在沪的代表和在武昌代表一样都涌向了南京,就连王宠惠也代表西南四省前往了南京,刚刚光复的南京就这样成了公认的临时首都。

在武昌混吃混喝了数日,唐绍仪也终于等到了袁世凯的电报,让他前往上海,同南京方面的代表开始议和。

黎元洪这个大元帅无法离开武昌。孙复这个副元帅又没人愿意让他管事,另一个副元帅黄兴就开始代行元帅权力。组建临时zf。即使有了江浙沪三家都督府的大力支持,可是南京临时zf组建起来依然困难重重。无论什么时候,黄兴都要面对王宠惠代表的西南四省,一个强硬的实力派让黄兴吃进了苦头,一旦某一项章程出现了漏洞,都会面临精熟法律和各国政治的王宠惠的质问,偏偏他还代表着西南四省,黄兴根本无法无视他的质询。

就在黄兴疲于奔命的时候,历经了大半个月的行军,从广州出发的第一师终于到了上海。这个由第一旅和第七旅混合而成的师,后续补充了不少兵员,人数已经达到了一万三千余人。四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辎重工兵各一营,这样的一个团就算是面对列强的一个正规师级单位也不会畏惧了,可以说它的到来,瞬间让孙复成为了上海最大的实力派。

刚刚到达上海,武元就把军队扔给了陈得平,自己跑了过来,这次他有许多事情要向孙复汇报,自然不愿意耽搁时间。

“武元,这次辛苦了,在湖南没有受到阻拦吧?”一见到自己的自小长大的书童,孙复笑着问道。

羞涩的挠了挠脑勺,此时的武元一点也没有在长沙时的叱咤风云的气势了,反而像极了当年的那个胆小书童。

“少爷,不辛苦。”武元道“在湖南也没人敢拦咱们茂名的军队,我们一万多人穿城过县都得到了各地老百姓的欢迎呢!”

“呵呵……”孙复笑道“这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你们一路上把土匪都给剿灭了,各地的老百姓都很欢迎你们,不少人还送来了自家养的鸡蛋,自家酿的米酒。”

“嘿嘿……”武元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一个劲的傻笑。

如果是老谋深算的统兵将军,此时听了孙复的话怕是要吓出一身冷汗了,隔了数百里,他都能知dào

行军途中发生的所有事情,这种情报能力,简直不敢想象。武元和孙复一块长大,关系极好,孙复说这些话也只是和往常一样当做笑谈了,武元也只当孙复真的在夸他,两人倒也没有深想。

“你在长沙的时候,见过谭延闿,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谈起正事,武元还是很有水平的,“我在长沙听说谭延闿是出身名门,而且许多人都说他学识渊博,是个儒雅君子。我见他的时候,他表现的也很有素养,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精明,面对他的时候,我想起了郑部长,这两个人很像。”

“哦,他和郑规很像?”对于自己哪位表兄,孙复还是很了解的,善政务,多谋略,而且颇有修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谭延闿真的和他很像,那绝对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是啊。因为梅馨杀了焦达峰、陈作新两位都督的事情,导致长沙许多士绅都心怀不满,而且谭延闿还任命梅馨为第五师师长,这件事足够让谭延闿在长沙受尽非议了。可是我在长沙三天,却没有见过有人痛骂他,最多也只是埋怨两句,这份能力,除了郑部长,我没见谁有过。”

至于自己在长沙和梅馨的第五师发生了冲突,并毙敌三百人,把五师击溃的消息,武元当然不会现在说,毕竟第五师只有两千多人,武器又差,就算是自己胜利了,也算不得值得炫耀的事情。

“对了,焦达峰和陈作新是不是谭延闿杀的?”这是一桩历史疑案,孙复也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问!”武元摇了摇头,果duàn

的回答道“少爷没让我问,我也没问他,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就算不是谭延闿指使的,也有他的怂恿。哪两个都督也是自己作死,刚刚宣bù

长沙独立,就把大半的新军派到了武昌,而自己还和那些士绅们抵着干,死了也活该。”

“梅馨呢?”点了点头,孙复又问道。

“杀了!”武元不在意的说道“到长沙的第二天夜里,我就带着一个团夜袭了梅馨的家和军营,把五师全部缴械,梅馨也被我枪杀了,不过从梅馨家里,倒是抄出了三十多万财产,我都交给谭延闿了。”

“他什么态度?”

武元自然知dào

孙复不会只是再问谭延闿对那笔钱的态度,仔细思考了一下,武元才开口道“刚开始,他对我们很礼遇,却时刻想着让我们尽快离开;后来我们击杀了梅馨,把缴获和五师的俘兵都交给他后,他的态度有所好转,多了几分亲善,也不再催促我们;后来我言语试探几次,他虽然没怎么表态,可是却似乎有些心动。”

“等到我们出发以后,听说少帅全歼了日本联合舰队,当天就接到了谭延闿送来的迷信,告sù

我们请求少帅任命他为湖南民政长,并派遣警备司令和驻军。”

点了点头,孙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叮嘱起了另一件事“过几日有批快艇要到了,你抽调一批熟悉水性的官兵准bèi

接受他们!”(未完待续……)

三十一章 孙文归国

“呜呜……”

一阵沉闷的汽笛声响起,一艘巨轮缓缓靠近码头,这是“狄凡哈”号邮轮,是一艘英国邮轮。如果不是因为一个人在这艘邮轮上,沪军都督和同盟会的重yào

骨干宋教仁和黄兴等人绝对不会同时出现在这里,更不会有上千名沪军将士在此警戒。

相比于原来的历史,孙文的这次归来,无意是更加有气势,三艘驱逐舰前二后一为他护航,六艘鱼雷快艇穿梭左右,这在中国绝对是超过皇帝的待遇。当然了,这些军舰都是陈其美舍了脸面去找孙复借来的,没有一艘是沪军都督府治下的军舰。

乘坐邮轮的大多是英法等国来上海淘金的洋人,以及南洋归国效力革mìng

的华侨,他们看到军舰为邮轮护航心里各有猜测。淘金的洋人们以为自己受到了高度的欢迎,是各国驻军的军舰在为他们护航;而华侨们则当成了革mìng

zf欢迎他们归国的礼节,反正是都激动万分,对着远处的军舰频频招手。

“大英帝国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这是德意志所不具备的!”一个英国破落户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军舰,兴奋的喊道。这里是长江口,除了大英帝国以为,没有任何国家能拿出这么多的军舰,至于德意志,它的军舰还在青岛呆着呢。

“NO,这是中国的军舰,是中国革mìng

军欢迎孙先生归国的军舰!”出身南洋的一个黑壮华人正巧走过这里,忽然停下脚步反驳道。

奥斯顿祖上曾是贵族,只是到了现在。早就破落了。甚至连贵族的身份也在爷爷辈的时候被剥夺了。一向自是甚高的奥斯顿不愿意在欧洲轮吃等死,就用家中最后的积蓄购买了一张船票和一些货物,想要到远东来捞金。虽然早已经不是贵族了,但是大英帝国子民的身份还是让他在其他人面前颇为骄傲,一路上只要有大英帝国的军舰、驻军,甚至遇上商船,他都要歌颂一番祖国的荣耀,在中国自然也不例外。

自持身份的奥斯顿看着眼前的几个黄皮猴子。不屑的冷笑道“中国?,这是大英帝国的邮轮,没有大英帝国的允许,谁敢让军舰跟随它?”

“德意志!”

现在德国正在和大英帝国进行着一场海军竞赛,这种竞赛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世界领域,两个庞大的国家联盟已经渐渐形成,如果说真的有那个国家敢挑zhàn

大英帝国的威严,那非德意志不可。至于美利坚,这时候还只是一个军事弱国,向来不被欧洲强国在意。根本没有资格挑zhàn

大英帝国。

“呃……”奥斯顿脸色瞬间僵住了,转过头看到另一个华人正朝自己冷笑。顿时暴怒了,大喊道“黄皮猴子,这里是大英帝国的邮轮,是大英帝国的移动领土,就算是德意志也不敢尾随。”

“黄皮猴子?”郑明望着远处高悬金龙闹海旗的军舰,嘴角翘起,嘲讽道“如果英国领事敢这么说,怕是中英早就开战了,你一个破落户,除了发泄两句,显示自己的‘身份高贵’外,还能做些什么!”

“你看,那是金龙旗,是我们的军舰!”黑壮华人指着远处的军舰,朝自己的伙伴喊道。

“真的耶,它们是广东的军舰嘛?不是说它们和日本的联合舰队同归于尽了嘛?”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就是广东舰队的军舰,只有他们会悬挂这种金龙闹海旗,而且广东舰队也没有全军覆没,这几艘军舰就是那场战争剩下的英雄,看它们舰体上尚未修复的创伤就知dào

了。”郑明笑着向众人解释道。

奥斯顿望了望那面奇怪的军旗,听着郑明他们的话,就知dào

那些军舰八成是中国人的。羞愧难当的奥斯顿趁着几人正在聊天的功夫,顺着船舷就想溜走。

“哎,英国先生,你怎么走了,这可是大英帝国的军舰,是大英帝国的移动领土啊!”一个胖胖的华人阴阳怪气的喊道。

“哼”脸色通红的奥斯顿冷哼了一声,以示不屑,转身走的就更快了。

哗众取宠的小丑走了,黑壮华人和他的同伴个个都兴奋了起来,“好久没有这么反驳过洋人了,真是痛快!”

微笑看着黑壮小伙和几个华人欢快的样子,郑明笑道“现在民国就要成立了,孙少帅又打败了强dà

的日本联合舰队,以后洋人们对华人都会客气起来的,像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少的。”

“嗯!”黑壮华人和同伴们狠狠的点了点头。

邮轮刚刚靠岸,一个精壮的身影就冲了上去,正在维持秩序的水手想要阻拦却被随后的数人给推搡开来,几名水手刚想大喊,就见他们的大副走了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让他们继xù

维持秩序。

黄兴仗着身体矫健,摆脱宋教仁、陈其美等人,率先冲进了轮船,刚刚那道身影就是他的。说起来黄兴和孙文的关系算不得好,两人为了革mìng

主张时常大吵,甚至不惜翻脸。可是作为同盟会的一员,黄兴又一直是孙文坚定的支持者,尤其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比任何人都期望早日看到孙文归国。毕竟在革mìng

党人心目中,孙文的地位比起他黄兴来,绝对高出不少。

“逸仙,逸仙……”刚刚进入船上,黄兴就大喊着到处找。根据同盟会内部的情报,孙文所在的船舱就在右舷处,应该很好找的。

“克强?”刚刚走出自己的房间,孙文就听到了黄兴的声音。

邮轮内部的结构很复杂,但是外部却很简单,除了分为上下层的甲板,没有其他的角落了。顺着声音下了一层甲板,孙文就看到了黄兴的样子。一身革mìng

军的军服。因为缺乏休整而乱糟糟的胡须。看起来好像很是疲惫的样子。

“克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拥bào

了一下自己的同志,孙文吃惊的问道。

“逸仙啊,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晚些回来,我就真的撑不下去了!”提起自己,黄兴就一肚子憋屈。

“革mìng

的局势不是一片大好嘛,怎么克强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革mìng

的局势是一片大好。而且是极为大好,可是就因为大好了,事情才难办的。”黄兴苦恼的说道“孙家据有西南四省,势力最大,可是他们和同盟会根本不是一条心,事事都与同盟会作对。偏偏孙家还打赢了东海海战,全歼了日本舰队,这一下子让孙复的威望倍增,甚至超过了黎元洪这个首义功臣,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们就压不住这个孙少帅了!”

仔细倾听了黄兴的抱怨,孙文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回来是为了领导革mìng

的(就是为了当总统),如果孙家真的如黄兴所说,好像自己面对的局势不容乐观啊!

“克强,这些日子我都在船上,消息来源不多,你可知dào

日本联合舰队到底损失多少,日本后续又有什么反应?”实jì

上日本联合舰队的损失各国的报纸上都已经登疯了,孙文自然不会没有看到,只是他下意识的认为那些报道是虚假的,不相信那些报纸上登的新闻。

“东海海战和澎湖海战(伏击第二舰队的地点在澎湖北三十海里处,报纸上就以澎湖海战称之)让日本舰队损失了十余艘战列舰和其他大小舰艇上百艘,日本海军实力大损,据说有二十万吨军舰和十万吨运兵船、商船沉没,近十万日本陆海军将士战死。”

“让人奇怪的是,日本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就连我们在日本的同志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好像自大战之后,日本就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再无音讯。不过上海有人传言,说日本天皇死了,也无法得到消息证实。”

“这是真的!”孙文只觉嗓子干痒,浑身颤栗,这么大的战果就算是英德开战也做不到啊,怎么一向疲弱的中国竟然歼灭了日本帝国这么多的海军。

“是啊!”黄兴叹道“这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广东海军现在还剩下的就是那三艘驱逐舰了,其余六万吨军舰尽皆沉没,战死海疆的将士达到四千,广东舰队生还者不到千人,嵊泗列岛现在还有鲨鱼徘徊,血腥味依然呛人。”

一直以来,孙文都是以文明人自居,游历欧美诸国,也一向是一副绅士姿态,从没有听过和见过这么惨烈的战事,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而这偏偏又出现在了中国,而且是一个地方势力所为。

这时候,宋教仁、陈其美等人也找了过来,一群人把孙文围得结结实实,兴奋之情毫无保留。这些日子承shòu压力最大的就是他们这些同盟会的骨干了,其他革mìng

党人只看到了革mìng

大势日渐强dà

,却根本没注意到这里面孙家的势力在急剧膨胀,甚至有要掌握革mìng

领导权的意思。

“逸仙此次归国,同盟会的声势必将大涨,革mìng

局势也会大有转变啊!”宋教仁激动的喊道。

“这次总理归来,革mìng

zf定然可以顺利成立了!”陈其美强笑着说道。要说这里谁对孙文最没有信心,那就非陈其美莫属了,宋教仁、黄兴等人与孙复接触不多,根本不清楚他有多少实力,也不明白他有多可怕,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孙文身上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能悄无声息的夺去一个人的生命,那这个人一定是孙复,凤凰卫士割断应桂馨发丝的那一幕,至今还留在陈其美的脑海里,恐惧一直无法消退。陈其美担心的也是孙复万一不高兴了,让人收了孙文的性命,那同盟会的乐子就大了,而偏偏这位少帅又是个不能招惹的主,动不动就刀兵相向,虹口惨案、炮轰租界还有被打残的蒋志清团,这都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惨案啊!

有了诸多同志的陪伴,孙文的信心终于又回来了,听着码头响起的军乐声,众人才记起码头还有数万人和记者等着呢。

“逸仙。走吧。这次你将是上海最受瞩目的那个人!”宋教仁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样子。

“哈哈,走!”自信心暴涨的孙文,大笑着朝出口走去。

数万人都是上海甚至苏杭等地闻讯而来的,他们挤满了整个码头,邮轮上的其他乘客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乘坐小船离开,或者呆在船上,等码头的人散了再离开。

担任警戒任务的是蒋志清的沪军第五团。这家伙当初被打中了心口,竟然侥幸未死,而且没用半个月就康复了,甚至还把被打散的五团重新拉了起来。这次担任警戒算是陈其美对他的一种补偿,毕竟当初他受伤的时候,陈其美没用为他出气,这对受绿林气息感染的陈其美觉得自己有些不够义气,总觉得对蒋小弟有些亏欠。至于他不尊军令,擅自调兵的事情,这种事沪军天天发生。根本不算个事。

年轻的蒋志清还没有“聪明绝顶”,穿上整齐的军装。倒是有一股威武之气,很招人喜欢,孙文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年轻军官。

“小老弟,你叫什么名字?”孙文微笑着问道。作为同盟会的总理,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熟悉一下军队,免得到时候面对实jì

情况时一无所知。

“卑职蒋志清,沪军第五团团长。”一挺胸膛,蒋志清干净利索的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禀报道。

“嗯!”赞许的点点头,孙文对黄兴说道“这个小老弟有股子军武气势,比起列强军人也不输分毫,等将来,他可以代替克强成为同盟会的一员战将啊!”

听到孙文的话,蒋志清兴奋的不能自己,知dào

自己三天的苦练没有白费,一切都值得了。

安慰性的拍了拍蒋志清的肩膀,孙文就没在理会他,转头看向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和无数高举着的照相机。深吸了一口气,孙文整理了一下衣着,微笑着走了出去。这衣服是邮轮停靠上海时,他特意裁剪的革mìng

军服,今天穿着它,就是为了给人们一个好的印象。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孙文刚刚露脸,人群就沸腾起来了,高举着小型五色旗和铁血十八星旗的人们竭尽全力的大喊着。

“孙先生听说你这次回到祖国,随行募捐了许多款项,是真的吗?”孙文很受伤,自己精心准bèi

的军服,竟然没有多问一句。孙文不知dào

,有了孙复的到来,上海的民众早就被养叼了眼神,对于不甚华丽的军服,根本没有兴趣,现在上海最流行的是广东海军的制服,只有那种华丽威武的军服才能吸引人们的眼球。至于灰不拉几的革mìng

军服,呵呵……

“我身上不名一文,带回的惟有革mìng

精神!”

“……”

孙文话音刚落,一下子冷场了,前几天组建临时zf时,宋教仁已经厚着脸皮朝孙复要了两百万大洋,这事情已经传遍了上海各界,现在孙文一说没钱,大家一时都有些接受不了。同样姓孙,凭什么孙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大笔撒钱,而你孙文则只有革mìng

精神。这玩意儿全国多得是,革mìng

都快胜利了,怎么可能还缺你的革mìng

精神。

一时没了记者提问,孙文也有些尴尬了,不过他脸皮一向很厚,只是加快了脚步,也不会出现逃跑或者掩面的行为。

“孙先生,你觉得革mìng

的目的是什么?”一听到这个声音,陈其美心里大松了口气,自己安插的托,终于出声了。

“简而言之,就是推翻帝制,救治民族!”对于这种问话,孙文早就熟悉透了,张口就来,没有丁点的犹豫。

“……”

许多记者看向孙文的眼神有些鄙夷,孙复在复旦公学就说过,“革mìng

是为了变好”。这话可比“推翻帝制,救治民族”更有内涵,最起码人家一言道出了革mìng

的根本目的,什么推翻帝制,救治民族,那些都是虚的。如果中国不是面临着生死危机,如果不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如果不是洋人在中国肆意嚣张,国人形同奴仆,谁会跟着你造反啊!说白了,只要清zf能把一切变好,革mìng

是很难胜利的。

如果没有孙复,没有对比,孙文的回答肯定会成为报纸的头条,被万人传颂,可是什么都怕对比,有了孙复在上海的行动和作为,人们都下意识的将这两个孙姓大人物放在一起比较,这一比,大家才发xiàn

好像两人差距太大了。

“孙先生,那您对南北议和有什么看法?”

“我……”一连两次冷场,让孙文有些顾忌了,左右望了一下,希望得到一些提醒。

“同盟会的主张早已人人皆知,和谈如果能比武力做的更好,孙先生和我们自然是支持的!”宋教仁大声喊道。说完,一行人走的更快了,就连还有记者想要提问,都被拦了下去。

“孙文不过如此!”船舷上,郑明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看着孙文匆匆离去,嘲讽意味更浓。(未完待续……)

三十二章 选举大总统

辛亥年十一月初十,这一天太阳早早的就出来了,已入寒冬的低温也被阳光驱散了几分。行人们搓磨着手掌,让有些僵硬的手指活动起来,刚刚把它从怀里掏出来,许多人都有些不适应了。红灿灿的阳光,让许多人都下意识的伸起了脑袋,贪婪的呼吸着饱含着阳光的空气,那享shòu

的样子,让他们忘却了吹进脖子里的凉风。

今天不仅天气变得很好,就连道路、街区都充满了喜气,各种红火的丝带条幅挂满了所有街道,就连沿街的店铺都自觉的挂上了三尺红布,跟着沾了点喜气。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数千名江浙沪的军队把整个南京城都给戒严了,警察、士兵来回巡视,不敢放过一丝隐患。那些向来喜欢大侃胡来的地痞这会儿八成都被送进监狱关了起来,剩下的漏网之鱼,战战兢兢的等着今天恐怖的日子过去。

南京参议院就在原江苏省咨议局,自从各省代表到达这里之后,各省代表联合会就开始代行参议院权力,通过了《中华民国临时zf组织大纲》,并开始由副元帅黄兴组织着手临时zf。

孙文抵达上海之后,同盟会出身的部分代表就提议选举民国总统,而其他代表则倾向于先选举孙文为大元帅(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民国的选举一向是这样的,找个主角,再来两个陪衬就能选举了),等清室退位、民国建立之后,再选举总统。

跑了半个地球。费老大功夫。立誓要做“洪秀全第二”的孙文自然不甘心只做一个革mìng

军的大元帅。极力要求先选举大总统,哪怕是临时大总统也好。各省的代表大多是咨议局或者留学生出身,和同盟会多少都有些牵涉,碍于情面,许多代表都勉力同意了这个建议,决定在十二月二十九日,也就是今天,选举民国临时大总统。

和历史有些区别。今天参加选举临时大总统的代表数量没有原来历史上的多,但是省份却多了一个。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贵州因为唐继尧的原因,没有派出代表参加选举,但是现在,孙复成了粤桂黔滇四省大都督,自然不会让贵州出现这种情况了。

王宠惠代表广东,马君武代表广西,因为临近选举,本来待在武昌的段宇清和邓宪辅也赶到了南京。段宇清成了云南的代表,而邓宪辅则代表贵州。什么。你说邓宪辅不是贵州人,那简单,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贵州财政厅厅长了。

临近上午十时,被黄兴、宋教仁、陈其美等人蜂拥着的孙文朝着参议院快步走去,临时大总统的候选人只有三个,黎元洪是有首义之功,而黄兴则是革mìng

军的副元帅,只有他孙文威望最高,在国际上的声名最响,这场选举根本就是为他一个人准bèi

的,区别只是他能不能获得满票。

“逸仙,昨日长沙的同志来电,说谭延闿摘下了湖南省革mìng

军都督府的招牌,换上了湖南省民政署,自己也成了湖南省的民政长,而且,更加可靠消息,从广东出发的一个师已经进入湖南,而带队的就是原十九镇三十八协协统曲同丰,他打出的旗号是湖南省警备司令!”忙了一宿的黄兴,满眼血丝,临近参议院的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急忙告sù

了众人。

“什么?”宋教仁、孙文等人尽皆大惊失色,不敢相信的看着黄兴。

“这是我们在西南军中的同志发出的电报,可信性很高!如果不出意wài

,那谭延闿定然是接受了孙复的什么条件,成了西南大都督府治下的一个省份。”黄兴苦涩的说。

听到黄兴确认的回答,宋教仁凝眉说道“刚刚我还在奇怪呢,怎么廖名缙突然成了湖南省的副代表,现在有些明白了,八成是湖南真的要随孙复马首是瞻了!”

孙文现在就等着成为临时大总统呢,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顿时有些接受不了。原本孙复手里就握着了四票,现在再加上一个湖南,独立的起来的十四省他一家就占了五省,超过了革mìng

军势力的三分之一,按照《临时zf组织大纲》中关于大总统选举的章程,如果自己不能获得其中所有选票中的三成,那大总统之位就要重新选举了,说不好这个诱人的宝座就和自己无缘了。

“你说孙复会不会联合起来一部分代表,要求选举他为大总统?”孙文突然问道。

“……”宋教仁、黄兴等人相互对望了一会儿,有些担心起来了,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大总统之位还真的不好说。要知dào

黎元洪可是受了孙复的大恩了,要是孙复愿意担任大总统,说不得这个黎菩萨真的会全力支持。

犹豫了一下,自觉对孙复最了解的陈其美说道“应该不会吧,这几日也没见王宠惠、马君武他们去和其他代表过分的联系,而且孙复今年才十八岁,无论怎么说,各省代表也无法接受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当民国的临时大总统吧!”

听了陈其美的话,孙文心里的担子还是没有放下去,人家十八岁都成为四省大都督了(呃不,是五省大都督了),而且打赢了和日本这样的强国的海战,真说不好那些代表会不会让他做大总统。

“逸仙无须担心,当初就是考lǜ

到光复省份中有不少不是纯粹的革mìng

党人,我们筹划选举时,就算上了奉天、直隶、山东、河南的代表,他们也和光复的省份一样,拥有法定的一票,有了这些同志的支持,相信选举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说完这些话,宋教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还算是一个纯粹的人,现在要靠这种法子选举大总统,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终于。孙文大舒了口气。这样算下来就有十八省代表了。而不是光复的十四省,孙复虽然手里有五票,可是面对十八张选票,他还是扭转了不了结局。

“我是一名革mìng

党人,就算我不能担任大总统,那也愿意为革mìng

贡献一份力量。”没了担忧,孙文一脸坦荡,回头对众人说了一句。就大步昂然的朝参议院走去。哪里将要进行一场革mìng

性的选举,虽然作为候选人,他不能进入会场,可是待在外面却可以最快的得到选举的结果。

参议院大厅,孙文、黎元洪、黄兴三人的头像高悬在正中,他们是大总统的三位候选人,同时也是革mìng

至今功勋最大的三人,他们有资格也有理由把自己的头像挂在参议院里。当然了,还有一个人也有这种资格,只是他太年轻了。在这些正规场所,人们都下意识的忽视了他的存zài



湖南代表廖名缙随着谭人凤走到自己的代表席上。当他看到王宠惠的时候,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根本不理会谭人凤制止的眼神。

“王部长可是天下少有的少年才俊,能够在而立之年担任一部之长,就算是古今中外都是少有的?”廖名缙一脸笑意的说道。他已经得到了谭延闿的电报,清楚的知dào

了湖南发生的一切,虽然对于谭延闿舍弃一省都督,就任一个权力有限的民政长有限不解,可是作为谭延闿的挚友,廖名缙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附和他的决定。

“廖公乃湖南名士,亮畴才识浅薄,全盟少帅恩遇,才担任了司法部长,说来惭愧,至今亮畴尚未为司法部做丁点事情,实在是愧领部长之职。”王宠惠自然知dào

此人是什么身份,也清楚他和谭延闿的关系,所以语气很是客气。

“哎,王部长过谦了,那份组织大纲我也是看过的,王部长在里面可是担任了重yào

职责,才识浅薄纯属谦虚,而且旬月以来,王部长在武昌、上海、南京代表孙少帅公布西南的主张、意见,可是给了各省代表联合会不少启示啊!”微笑着看了一眼有些不满的谭人凤,廖名缙低声道“谭公来电,称湖南以后定然唯孙少帅马首是瞻!不知王部长对这次的选举有何期待?”

眼中惊喜一闪,王宠惠这次想起少帅临行前的安排是什么意思。

“廖公,话可不能这么说,少帅一向很在意各省的民主、民意,从不曾强迫过谁。如果湖南愿意共建大西南,我四省上下自然欣喜,到时候咱们五省就一体而谈,可没有谁上谁下的说法。”

“至于选举的事嘛,谭老自有主张,我们却不好干涉,再说少帅也不愿留下选举舞弊的恶名,还望廖公明白!”满有深意的笑了笑,王宠惠就拱手一礼。

脑袋被绕的满是浆糊,廖名缙也不明白王宠惠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他既然已经不想再说了,廖名缙也拱手告别,回到自己的席位去了。

谭人凤看到廖名缙回来,面色阴沉,低声训斥道“你去干什么了,不知dào

现在正在进行总统选举嘛,这么庄严的场所,你怎么能随意走动呢,这是对即将成立的民国的不尊重?”

“谭老,此事是我鲁莽了!”自知犯了忌讳,廖名缙很诚恳的道了谦。谭人凤清楚他与谭延闿的关系,也不愿意和他闹僵,点了点头就不再理会,专心等待大总统选举的开始。

“孙家能占有四省,不是没有道理的,单是识人这一方面,就比谭延闿强出百倍啊!”一声长叹,廖名缙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王宠惠不让自己干预湖南代表团的决定了。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认定了谭人凤为湖南代表,就算是自己勉强改变了湖南的选票,也只能是让湖南和谭延闿承shòu全国人民的非议。

随着表针走向正中,参议院议长汤尔和在副议长王正廷、书记潘祖彝等人的伴随下,走进会场。随着汤尔和的到来,各省代表全体起身,以示对参议院议长的礼敬。

“前日,各省代表联合会通过了总统制的决议,并且决定,在十二月二十九日,也即是今日,进行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选举。根据《中华民国临时zf组织大纲》的规定,三位大总统候选人只有得到三分之二以上的有效选票。才能当选临时大总统之职。”

“今日到会的有十八省代表四十一人。各省代表人数不定。但都以一票为限。诸位手中的这一票有亿万国民瞩目,关乎国运民生,是最神圣的一票,望诸位慎重选择。”

随着汤尔和的声音停下,早有工作人员恭敬个给每一省的代表送上选票。上等宣纸印刷的巴掌大的选票轻如鹅毛,但是十八位代表却笔重千钧,几经慎重,才严肃的把自己心中的人选写在纸上。

整整十余分钟过去了。十八张选票才算收齐,这是中国历史第一次进行民主选举,虽然程序很简陋,甚至代表的身份都不太严谨,但是依然是神圣的,是一场全民族的盛事。

验凭由赵仕北、王有兰、潘祖彝三人共同担任,相互监督,十八张轻飘飘的选票,在三人手中传了三遍,几经确认。三人才将选票送到议长汤尔和手中。

接过选票,就像是接过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不是傻子,当然清楚现在的局势如何。这场选举与其说是选举临时大总统,不如说是一场同盟会的示威,一旦结果出来,那么南北之战旦夕都可能爆fā

,而且如果结果孙家不满yì

,那么革mìng

军将面临覆灭的危机。

眼神扫过台下的十八省代表,尤其到了面沉如水的王宠惠、段宇清等西南四省代表身上时,汤尔和下意识的吞咽了几口口水。在四十一名代表期待下,汤尔和终于鼓足勇气,抽出了选票。

“孙文”第一张选票毫无意wài

的写了孙文的名字,十八省代表对此都不意wài

,除了孙复的势力以外,其余各省的代表大多与同盟会牵涉甚深,就算是在多几个候选人,孙文的名字也最可能第一个出现。

三名书记官同时谨慎的记下孙文一票,就都有默契的把目光投向了汤尔和,期待他尽快把选票念完,这种被数十人紧盯着的感觉很不好,三名书记官都不想多熬。

“孙文”

“孙文”

……

“黎元洪”一连念了七八票孙文的名字,众人都很能接受,当黎元洪的名字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人群立kè

躁动了起来,相互询问了起来,到底是谁投了黎元洪一票。

“镇静!”木锤一敲,汤尔和大声喊道。这是他的场所,这里他是主角,不管他愿不愿意,参议院选举出现一点闹剧,所有人都会把指责投向他。

都是学问高深的学者,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点,短暂的糟乱之后,人群就很快恢复了平静,这里是参议院,该有的尊敬众人还是要保持的。

“下面我接着宣票:孙文……”

……

“黄兴”

“黎元洪”

“孙文”

……

十八张选票终于读完了,虽然数据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是所有代表心里都有了底,今天的临时大总统八成就是孙文了。

经过了十多分钟的反复核对,书记员终于拿出了自己的统计数据,三份数据同时交到汤尔和手里,由他来向代表们宣读。再次核对了手里的三份数据,汤尔和确认无误后,才走上议长席。

“诸位,今天,黄帝历四千六百零九年十一月初十,西历一九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已经选举出来了。三位候选人孙文、黄兴、黎元洪分别得票是十五票、一票、两票。”

“孙文得票数超过有效票数的三分之二,符合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选举的规定。今天,本议长郑重宣bù

,经过参议院选举,孙文将是中华民国的国家元首,临时zf的临时大总统!”

“啪啪啪啪……”

呱唧声响彻了整个参议院,四十多名代表疯狂的相互拥bào

,向众人分享自己的喜悦。早就等待不及的同盟会会员,没等汤尔和宣bù

散会,就冲出了参议院,他要向孙文,向同盟会,向全国民众宣bù

,今天中华民国的大总统选举出来了,他就是孙文,同盟会的总理孙文。

对于各省代表的欢庆,王宠惠等人仿佛被排斥在外了,除了几个和王宠惠、马君武交好的代表走过来寒暄几句,庆贺几声,再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们交流。

临时大总统已经选举出来了,许多人都觉得这个时候孙文成了真zhèng

的胜利者,而那个年轻的孙复自然就是失败者。为是胜利者欢庆,与失败者分隔,是人的天性,王宠惠等人被孤立了。

冷眼看着各省代表欢庆,王宠惠对此不屑一顾,他的地位以及可以有权查看“夜枭”的情报了,综合自己旬月来的见闻和夜枭的情报,王宠惠基本可以断定了,当孙文担任大总统的时候,就是袁世凯做出反应的时候。势力散落,军队无力,财政匮乏,这样一个临时zf,怎么可能抵抗北洋强军的威胁。(未完待续……)

三十三章 杨永泰抵京

南方革mìng

之火正在熊熊燃烧,而且已经席卷了半个中国,而北方则像是沉睡的巨兽,恍惚未觉。京城和天津的报纸上每天都在讲述南方革mìng

军的动向和作为,可是由于立场不同,北方人更多谈论的却是清军把战线推进到了那儿,又打了多少胜仗,歼灭了几千叛军?

对于南方以孙文为代表的革mìng

党,受到封建制度影响北方人骨子里都有一股子不信任,就算是要推翻朝廷,北方人也更愿意像袁世凯这样的封建官僚成为国家元首,而不是那群到处闹腾的革mìng

党。

刚一下火车,杨永泰就能感受到京城沉闷的气氛,这不是那种来自巍峨紫禁城里的皇家威严,也不是面临皇朝末日的绝望,而是像猛烈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呼”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沉凝的空气在肺腑中流淌,杨永泰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每一次呼吸都沉重艰难,而且好像吸到的空气很少,难以满足自己的需求,憋的难受。

糟乱的辫子乱飞,刚走出火车站,杨永泰就已经数次被行人的辫子甩到了,那泛着馊味的发丝,让杨永泰有些干呕。这一会儿,他有些后悔了,如果不是为了了解京城里的实jì

情况,自己完全可以直接要求袁世凯派人来接,而犯不着被人拿馊臭的头发扫来扫去。

“您是从上海来的杨永泰,杨先生吧?”一个身影突然挡住了杨永泰的前路,低声问道。

弓着身子,压低着帽子。虽然他表现的很恭敬。但是杨永泰依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军伍气势。那双腿站立时。双脚很自然的并在一起,脚掌张开的角度恰好军中之人立正时的一样,而手臂垂在腰下,手指却正巧贴着大腿,这幅样子,除了军伍之人,其他绝不可能做到那么随意习惯。

“你是当兵的?”

愕然一愣,那人就明白过来了。八成是自己身上的军伍之风被他发觉了。

“杨先生慧眼,卑职是袁大帅的警卫队队长袁三。大帅知dào

您来到京城的消息,担心有宵小侵犯,就让卑职带人来接您!”袁三一脸的谦卑,声音也很是恭敬。

随意的四处扫视了一下,杨永泰这才发xiàn

周围有许多不太正常的行人。虽然他们穿着便衣,但是走路的样子却和一般人截然不同,而且眼睛总是不经意的扫过这里,这显然都是些不专业的跟兵。

“有三四十个,看了袁大帅没少费工夫啊!”

袁三瞳孔一缩。脸色有些不正常了,强笑道“杨先生说笑了!”

“你们除了穿着一身普通人的衣服。其他的和行人都截然不同,我想看不出都难!”

“你看,那个人头发梳洗的干净,肯定没有馊味,而且又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我估计他八成就是你的人!”指着一个正在假装着买首饰的汉子,杨永泰笑着说道。

顺着杨永泰的指引一看,袁三差点没有气死,一个大老爷们,凑到首饰摊上,身边还没有女眷,这要是正常就怪了。因为满人的传统,女人的地位在北京城里极为低下,就算是在疼爱妻子的丈夫,也不会亲自去给妻子买首饰,这要是让街坊邻居知dào

了,肯定会笑掉大牙的。

“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我是杨永泰的,我今天可是特意打扮了一下啊?”杨永泰指着身上的长袍马褂说道。

“一看就知dào

您是贵人,身上却没有提只鸟,这不是京城里的爷该做的事情。而且我家大帅是内阁总理,有时候总要了解些城里的情况,袁三作为亲卫队长,自然要对京师有些掌控力了。”

四处一扫,杨永泰还真发xiàn

许多提鸟拎笼子的人,这才相信,京城的人不是穿身衣服就能装的很像的。杨永泰知dào

自己八成是在坐火车的时候就被发xiàn

了,至于袁三的说辞,只能相信三成。

按说以杨永泰的身份,为了体现对他的重视,袁世凯应该派辆汽车来接他。不过因为杨永泰是密使,而且汽车那玩意太招眼,一开出去就有人知dào

这里面是大人物,容易吸引刺客和有心人的注意,这也不符合两家的心意。

一辆普通的双轮马车从火车站直接朝迎宾馆而去,一路上穿街过巷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一点的意wài

,这让杨永泰对袁世凯对京城的掌控更了解了几分。明里暗里的警察开道,再加上数十人快步追赶,让杨永泰安然无恙的到了迎宾馆。

“先生稍带,待我先去禀报大帅!”把杨永泰安置在偏房,在侍女奉上茶饮点心之后,袁三就离去了。

孙复派遣密使的消息早在杨永泰从上海出发时,老袁就知dào

了,毕竟作为孙复身边最受看重的几人之一,杨永泰的踪迹一向是老袁关注的重点。

“你说他到来时,没有发xiàn

他身边有任何人保护?”

见袁三点头确认,老袁心里更生疑惑,按说杨永泰那么受他看重,就算是为了隐蔽不能派那么多护卫,可是也应该有几个紧要的护卫吧,怎么可能一个人也没有呢?

“大帅,卑职在认出杨先生的时候,曾经感受到过一股杀气,如果不是当时卑职没有恶意,卑职现在可能已经人首分离了。”

“嘶”倒吸了一口冷气,袁世凯道“你是说,杨永泰身边有人在保护,只是我们没发xiàn

,而且他们实力很强,在你找杨永泰的时候,就可以把你击杀?”

沉重的点了点头,袁三有些担忧的说道“一个能隐蔽的如此巧妙的人,身手肯定了得,我担心迎宾馆的护卫怕是拦住他,万一他有什么不轨……”

皱了一下眉头,老袁摇了摇头道“不会的。现在我和孙家没有什么矛盾。他们不会冒险动我的。而且我也相信自己的亲卫队,如果连你们在迎宾馆都无法保护我,那么我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去,也躲不过去!”

袁三感动的眼睛发酸,一脸坚定的看着袁世凯,说“大帅尽管放心,就算是拼却一死,卑职也一定保证迎宾馆的安全!”

“三儿。别说这些胡话。你大哥金标已经替我死了一回,你可要好好的活着,不能让你老娘没了儿子尽孝!”袁世凯佯怒道。

“大帅厚恩,袁家难以报答,大哥为保护您而死是应当的,老娘在我来时就说了,如果大帅出事了,我还活着,就不许我进袁家祖坟。”

旬月前,有革mìng

党人在东华门外刺杀袁世凯。当时有三颗炸弹落入了马车旁边,有一颗未炸。另外两颗当场爆zhà

,老袁的护卫队长袁金标和两名护卫当场炸死,老袁却因为马车翻到,而逃过一劫。袁金标死后,袁三感念袁世凯对他家的恩重,就退出军队,主动要求担任了他的护卫。一来看重袁三的忠诚,二来袁家也是他的族亲,老袁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的亲卫队交给了袁三。

就在杨永泰在偏房仔细欣赏墙上的字画的时候,袁三终于回来了。看着一脸悠闲的端着茶就着点心,正吃得正欢的杨永泰,袁三有些好笑。

“杨先生,大帅请您过去!”

“嗯”嘴里的点心尚未咽下,杨永泰点了点头,急忙端起茶喝了一口,把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

“袁大帅现在情绪怎么样?”快到客厅门口的时候,杨永泰突然问道。

“还好,还好……”袁三被问得一愣,不知dào

怎么回答,只好点着头,模棱两可的哼道。

“砰”

刚刚走到客厅外,杨永泰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脆响,接着就是连声大骂“孙文无信,骗子,骗子……”

“这就是还好?”杨永泰停下脚步朝袁三问道。

袁三脸色一僵,嗯了两声,也不回答,直接领着杨永泰进了客厅。嘴角一翘,杨永泰自然明白这是袁世凯故yì

让自己听到的。

刚刚走进客厅,杨永泰就看到地上薄如蝉翼的青花瓷碎片,心里一疼,当时就差点喊了出来。这东西一看就知dào

是少有的精品,而且还是传了几百年的宝贝,就这么给摔碎了,这让一向喜爱瓷器的杨永泰有些接受不了。

“袁大帅为何事生那么大的火气啊?”掩过眼中的疼惜,杨永泰装作若无其事的喊道。

一见杨永泰,老袁好似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一脸委屈的喊道“前几日革mìng

党人还说谁推翻清廷,谁就担任民国大总统,可是现在,清廷尚未退位,孙文就迫不及待的当了大总统,这不是欺骗是什么,他把天下人都当傻子了嘛?”

心里一乐,杨永泰就知dào

此人和孙文一样对那个位子很动心,都想把它笼到怀里。或许他是为了借着这个机会向自己做一场戏,但是很显然,他假戏真做了,那一脸的愤nù

表情可以假装,但是眼睛里的不甘却无法装出来。

“原来是这事啊!”低声念叨了一句,杨永泰扶了一下眼睛,沉默了下来。

老袁正等着杨永泰接话呢,没想到他竟然沉默了,这让他接下来的一场说辞顿时给憋了下来。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了。

“大帅,杨先生远来辛苦,想来已经很是疲惫了……”见客厅里的气氛不对,袁三说道。

“哎呀,是我糊涂了!”袁世凯一拍大腿,懊恼的说“畅卿远来辛苦,该让你下去休息才是,这事是我被气糊涂了,忘记了畅卿做了这么远的火车。”

“袁三啊,你带杨先生安排一处客房,让人好生伺候着,在这里要让杨先生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如果他有什么不满,我就拿你是问!”知dào

今天难以让杨永泰入套,袁世凯也放开了,反正机会多得是,只要他不走,总要谈起这件事的。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杨永泰有开口的意思,袁三只得应道“是,大帅!”

转头对杨永泰伸手邀请道“杨先生。请”

“哦”

快走到了门口。杨永泰突然掏出一封书信。回过头来,有些懊恼的对袁世凯说道“对了,来时少帅让我给您带封亲笔信,这一累啊,给闹糊涂了,差点忘了。”

老袁一脸憋屈的看着杨永泰,挤出笑脸客套道“畅卿一介书生要奔波数千里,也是辛苦了。先保住身体才是,至于其他的可以先不管。”

“哎”长叹一声,杨永泰无奈的说“我是为人效命的,不敢有丝毫疏忽啊!”

刚把书信递给老袁,杨永泰就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而且步子越走越快,连袁三都有些跟不上了。

拆开书信,映目的是一首工整的小楷,笔锋纤细刚直,和时下的黑圆方正的馆阁体不同。这小楷更像是瘦金体,笔锋透着一股子锐气。

仔细浏览了一遍书信。袁世凯脸色越来越差,到了后来都想要把书信给撕碎。

“总理,信里写了什么?”

抬头一看,袁世凯把手里的书信递给他,叹了口气道“仲仁啊,这是孙复的亲笔信,他是来提要求的!”

接过书信,张一麐倒吸了一口冷气,诧异道“这手字体倒是稀奇!”

“仲仁兄何出此言,书信还没看,您怎么关心起字体了!”杨度凑过来笑道。

原来杨度、张一麐、杨士琦等人早已到了迎宾馆,只随意没有出来,就是想藏在屏风后面,观察一下这个西南的实业部长到底是个什么人,进而了解一个那个孙家的实力。

“这字看似像是宋徽宗所创的瘦金体,可是笔锋间锐利锋芒,定然是心存戾气的人才能练得出来这种字,看来这八成就是那个孙少帅的亲笔信了!”关于孙复的身世和家里的情况,全国都基本清楚了,张一麐自然也不例外。

听了张一麐一说,老袁也好奇了,仔细一看,却发xiàn

这字的竖如剑,折似镰,撇若刀,捺同斧,字里行间尽是锋芒,就连封口的内侧都像是磨好的平刀。

“人说孙复刚猛不折,我终不信,现在想来敢擅自发动国战,也只有这样锋芒毕露的人才做的出来。”老袁一声长叹,自觉胆气不如此人。

“这字看着就刺眼,哪位孙少帅怕是真不是什么好性子,动辄杀人屠族,太过刚厉了。”杨士琦皱着眉头说道。他一向是奉行的儒家中庸之道,对这种锋芒毕露的人不是很喜欢。

“和他的字相比,这要求也够狠的!”张一麐苦笑道“驱清廷,降满人,送海校,这个个都要我们的命啊!”

“总理受朝廷恩惠太重,如果真按这上面的要求,将满清皇室尽皆杀了,怕是天下的非议也会让总理承shòu不住的!”杨度凝眉低声道。

“最难办的是降满人为二等国民,让他们世代赎罪,这才是要断了总理的根啊!”

说起来北洋虽然号称六镇,其实第一镇多是旗人,不归袁世凯控zhì

。而且和其他五镇不同,第一镇几乎是满编,人数近万人,而且是从军数年的精兵。北洋新军除了初建时是真zhèng

满员的,到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满编过,现在更是剩下了不到一半兵员,北洋二镇到六镇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多人,比起禁卫军和第一镇的兵员要少千余人。

可以说,北方的新军,满清朝廷控zhì

的其实一直都比袁世凯多,第一镇加上禁卫军足有两万五千多人,而且装备最优,甚至有十八门全国最大口径的150毫米野战重炮和数十挺马克沁重机枪。

北洋军的问题,其实也是全国新军的问题,由于缺乏饷银,各地新军又不能克扣兵饷,就只能利用减少兵员的方法,来减轻财政压力。除了禁卫军和第一镇因为受到了优待,其他的镇协基本上都是刚成军事还算满员,编制下来之后,人员就开始缓慢的流逝,一直到现在的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湖北新军也面临着这种情况,就凭端方抽调了不到两个标的兵力,对武昌近两万大军的应有兵额来说,根本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更不会出现新军兵力不足,导致控zhì

不住局势的情况。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就是最简单的第三条,才是孙复真zhèng

的目的!”张一麐指着书信的尾部说道。

老袁心中一喜,问道“你是说,皇室和满人他并不在意,真zhèng

要的是海军部的那些军官?”

张一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海军部是他最想要的,但是打击满人和清廷也是他想做的。”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总理答yīng

他们的第三条,那么清廷和满人的问题都可以谈,当然肯定不会太顺利了;如果总理不同意第三条,就算是真的逼得清室退位,他也不会真的支持总理担任大总统。”张一麐冷静的分析道。

“他是吃定我了!”老袁气的握起一个青花瓷杯就想摔,可是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堆残片,心里又有些不舍了,这是手下人费了不少功夫淘换来的真品,甚的他喜爱,如果不是为了把戏做的更像,他根本就不会拿这套宝贝出气。

“孙家虽然打败了日本舰队,可是自身的海军也全军覆没,这次孙复既然把海军部和那些满人八旗放在了一个等级上,可见他是真急了。”杨士琦叹道。

张一麐也很认同杨士琦的分析,就点了点头,对袁世凯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总理可以适当的让些步!”

“仲仁的意思是把海军部交个他们?”袁世凯有些不满。

“如果我们有海军,我自然不会这么说,可是现在咱们一艘军舰也没有,而且就连刘冠雄带领的那支舰队都投身到了革mìng

党哪里,与其让海军部被革mìng

党人控zhì

,还不如把他交给孙复,至少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

犹豫了一下,老袁终于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也好,就先让海军大臣谭学衡整理一下海军部下属各科毕业生的资料,等明天咱们与杨永泰好好谈谈吧!”

“你说,要是孙复坐在我这个位子上,他会怎么对待皇室和八旗?”

众人脸上有些诡异,相互对望了一眼,最后由杨度开口道“诛杀皇族成员,囚圈满人,再远的我们想不到,不过他们的结局肯定不会太好了!”

“噢!”袁世凯失望的应了一声,懊恼的嘀咕道“现在不是说什么五族共和嘛,怎么孙复老是逮着八旗不放啊!”(未完待续……)

三十四章 南京政府的艰难

临时zf的组建很简陋,而且没有一个相应的演变过程,直接一蹴而就,这样的zf很难得到人民的认同。而且临时zf的组建缺乏全国性的参与,与其说它是中华民国的临时zf,不如说它是江南的革mìng

zf。整个临时zf里,除了山西、陕西等省的几个代表成员,几乎没有北方人参与,参议院中八成以上都是江南诸省人士,这样选举出来的一个临时大总统自然得不得北方人的真zhèng

认同,尤其是袁世凯。

“逸仙,刚刚得到消息,清军张勋部有数营南下,已经逼至宿州,我们是不是暂缓……”宋教仁低声说道。

“不”脚步一顿,孙文皱了一下眉头,坚定的说“革mìng

不能退缩,南京有那么多革mìng

战士,张勋打不到这里来。”

暗叹了口气,黄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他是革mìng

军的副元帅,在大元帅黎元洪待在武昌无法走开的时候,他是革mìng

军名义上的领导者,南京城内外的革mìng

军自然也归他指挥。

“克强在担心什么?”胡汉民眼尖,又正巧跟在孙文身后,黄兴的表情他看到清清楚楚。

胡汉民一出声,孙文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过来。

尚且不到四十的黄兴,一脸的胡渣都没有休整,双目的血丝至今都为褪尽,虽然强打精神,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快到极限了。

“克强,这些日子你辛苦了,现在革mìng

刚刚有了起色。可万万要保重身体啊!”有些担忧看着自己的搭档。孙文嘱咐道。

“没事。你还不知dào

我的身体,强的给牛似得!”说着,黄兴还在胸脯锤了两下,胸口顿时传来阵阵刺痛,让一向意志坚强的黄兴也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由于黄兴的刻意压制,脸上的痛苦并不明显,不过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人误以为他是被因为压力太大而烦恼。

“到底出了什么事?”孙文脸色一紧。问道道“我们是相识数年的挚友,你可不要瞒我啊?”

“哎”无奈的叹了了口气,黄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可是没钱了?”宋教仁想起前阵子黄兴烦恼的事情,低声问道。不过话刚出口,宋教仁就觉得自己猜错了,临时zf组建的时候,孙复已经交给了黄兴两百万大洋,怎么可能现在就没了。

孙文刚刚回过数日,而且尚未接任大总统。对南京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听到宋教仁说没钱了。登时惊呆了,革mìng

军已经占领了半壁江山,而且是最富庶的江南地区,怎么可能会没钱?

苦涩的点了点头,黄兴自责的说道“前些天,孙少帅交给我两百万大洋,刻意交代我要谨慎使用,可是当时我没在意。刚刚得到那笔大洋,我想到武昌战事艰辛,而且战死重伤者甚多,鄂军都督府无力支撑,就擅自调了五十万大洋作为鄂军烈士和伤者的抚恤金。”

“那也不该啊?”宋教仁不解的问道“两百万大洋就算是少了五十万,也还有一百五十万,怎么可能几天就没了?”

孙文嘴角一阵抽搐,五十万,一百万,这数字太大了,自己在南洋、美国的时候整天累死累活的演讲,一月才筹集了几十万的资金。看来国家和个人就是不能比啊,一声长叹,孙文对自己担任大总统以后的未来,充满了期待。试想一下,一个被通缉的在逃犯,突然间成了国家的元首,怎么可能会不激动。

“南京的江浙联军和沪军有近两万人,攻打南京城时,战死了数千人,他们的抚恤金也由这笔钱里出了;还有这些人的军饷,也要补发……”

不用算了,宋教仁已经清楚了,那笔钱现在要是能剩下就怪了。士兵的军饷一般是六到八块大洋,抚恤金一次性发,最少也有三十块大洋,这样一算,一百五十万大洋要是剩下了就怪了。

“孙少帅既然有钱,那就让他再为革mìng

出五百万就是了!”胡汉民不无恶意的说道。

孙文闻言眼睛一亮,看着宋教仁正准bèi

说话,却见他摇了摇头,黄兴也低头沉默了下来。

“广东海军战死四千余人,数十艘战舰沉没,孙少帅承shòu的负担已经够大了,再加上前些日子为了搜救幸存的海军将士,他又出了近三百万大洋,而且听说他在广州光复的时候,宣bù

了免除今年所有的税赋,现在的西南都督府怕是也不宽裕!”宋教仁是个天真的人,也是个纯朴的人,不希望临时zf再给一个革mìng

同志添加负担了。

“既然他不能出经费了,那就让他调军队去阻拦张勋总行吧?”对于孙复的恶念已经深入了胡汉民的心底里,一点也不打算给孙复放松的机会,既然不能出钱,那你就调兵,这样总没说的了吧?

从广州出发的武元师到达上海的消息,宋教仁是知dào

的,但是具体情况却不了解,也就没有出声。

“让孙少帅出兵倒是可以。”沉思了一下,黄兴说道“自从那个第一师到达上海之后,军容整齐,军纪严明,而且编制完整,足足有一万两千人以上,想来战斗力应该是可以的。”比起疲惫不堪的江浙联军和那些到南京来打酱油的各省援军,黄兴更愿意相信那支军容严整的军队。

“那好,等我就任大总统的仪式进行完之后,我就发布我的第一道大总统令,调西南第一师全军北上,抵抗张勋部。”孙文意气风发,颇有股指点江山的气势。

老脸一黑,黄兴当即就想抽这个家伙一巴掌,人家的第一师在上海不是玩的,怎么可能被你一道命令就全军北上,这也太没谱了吧!

“咳”提醒了一下孙文。黄兴低声道“调一个团就行了。张勋部手里只剩下两千多残兵。没必要调集一个整师北上,那样可能会刺激到袁世凯的。”

“够吗?”满心想要掌控江山的孙文一点都没发xiàn

自己的问题,仿佛觉得自己成为了大总统,整个天下都应该随令而从。他却不知dào

,天下的都督除了撕杀出来的,大多都是威望甚高的督抚和咨议局成员担任的,这些人可不会因为孙文是同盟会总理,是革mìng

党的精神领袖。就把你当回事。

“足够了!”点了点头,黄兴拉着孙文就朝前走,下面正等着照相,不能因为一些事耽搁了那么多热情群众和记者来宾。

这又是历史性的一幕,孙文和黄兴、胡汉民、宋教仁等同盟会精英,以及各省代表在大总统府前(前两江总督署,亦是太平天国时的天王府)留下了一张合影。

“倾覆满洲专制zf,巩固中华民国,图谋民生幸福。此国民之公意,文实遵之。以忠于国。为众服wù

。至专制zf既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于世界,为列邦公认,斯时文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谨以此誓于国民!”孙文清亮的声音从参议院传出,就连留在最外面的记者都能听得清楚,这充满磁性声音的宣誓词,马上就会出现在所有知名报纸的头版上。

“哼,说的好听,解任临时大总统,到时候你要是舍得就好了!”刚刚到手的申报,孙复仅仅看了半页就没了兴致,通篇连牍的都是歌颂或赞扬临时zf开创了时代的先河,中国的未来充满了希望之类的言辞,如果不是对历史有些了解,说不定孙复真的会被这铺天盖地的宣传给迷惑了,相信临时zf是中国的希望。

“看来,我们也该有一份自己的报纸啦,执掌口舌胜比三个师啊!”看着火焰逐渐吞噬报纸,孙复低声念叨道。

“少爷想办一份报纸?”武元惊呼了一声,兴奋的喊道“少爷等等,我这就去把《申报》和那个什么《大公报》的编辑都抓过来,咱们把上海滩的报纸都给停了,只出咱们一家的报纸,不用一个月,全国都知dào

少爷的名字了,到时候说不定少爷就是大总统了!”

说着说着,武元就一脸憧憬的筹划起了自己的未来,到底是当大将军好呢,还是做个总督好。

想了半天,武元突然大将军和总督都不适合自己,倒是做个爵爷挺不错,“少爷,要不,你做皇帝吧,这样可以给我封个侯爷,我也能给我们武家光宗耀祖了!”

怪异的看着武元表演完,孙复恶狠狠的说“要是我做了皇帝,肯定让你做皇宫大总管,一直陪着我。”

“啊!”武元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顿时无精打采了,侯爷没了无所谓,要是自己真成了太监,老武家在自己这断了根,那就不好玩了。

“你不是要去抢《申报》的编辑吗,怎么这会儿软了?”孙复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租界是洋人的地盘,要是你带人闯了进去,天知dào

会给我惹下多大的麻烦!”

“少爷以前不就在租界里杀了很多人吗,而且好像还炮轰租界了呢!”武元有些不忿的抗声道。

脸色一僵,孙复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敢在租界乱来,是因为我的舰队在外滩停着,在我的炮火的威慑下,没人敢对我的作为横加指责,可是现在……”

偌大一支舰队毁在了大海,虽然战绩辉煌,可是惨烈的代价让孙复每次提起它都忍不住心痛万分。

来到了上海有两天了,武元也不是刚到时什么都不知dào

的乡巴佬了,他很清楚那场战争是多么惨烈英勇,有时候听到人们讲述那场凭空想象来的海战,武元都恨不得自己也是海军中的一员,就算是战死沙场都是一种幸福。

“少爷,这些天外出搜索的兄弟,又找回来了十多具将士的尸体,还找到三个幸存的将士,相信林宝藩、陈世英他们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

“希望吧!”叹了口气,孙复连嘲讽孙文的兴趣都没了。

当选的第一天,孙文熟悉了总统府的所有职员,了解了南京城里的基本情况。尤其是财政情况。当晚。孙文一宿没睡。不是因为当选后兴奋所致,而是被临时zf的烂摊子给吓着了。

经费不足十万,南京城内外却有数万兵士嗷嗷待哺,黄兴发放的大洋主要用于那些阵亡者和受伤的将士了,剩下的兵士大多只得了一两块大洋的安慰性饷银。以前没有大总统,他们都是找黄兴这个副元帅要钱,只得了一点安慰军饷,现在有了大总统。许多人都充满了期待,一窝蜂的跑到了大总统府外索求饷银。

士兵们要钱,大总统府和参议院的重新组建都要钱,而一向积极的江浙沪三地都督,一听到孙文提钱,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就连最支持孙文的陈其美都不敢出声。沪军的数万兵士现在都没几个人领到饷银的,要是他们知dào

自己向南京临时zf送钱,八成当场就要造反,当然了。最重yào

的是沪军都督府根本没什么钱。

一连向各省发了几十份电报,得到的回信都是府库空虚。革mìng

的将士们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请大总统筹措些军饷,让将士们能够吃饱肚子,好出兵北伐。无尽相似的回复,让孙文彻底心冷了。当初听到孙复随随便便就拿出了两百万大洋,孙文还以为自己一上任,那些都督肯定会积极支援临时zf呢,谁知dào

竟然面临这样拘谨的境况。

接着,孙复以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身份,提出向各国银行借款,却得到了更令他震惊的回复。

“对不起,孙,虽然我很敬佩你的个人品质,可是我们的zf还没有承认临时zf,按照银行的规章,我无权也不能像你借出哪怕一个银元。”

被美国花旗银行客气的送了出来,孙文一脸的尴尬,前天他让自己的秘书向各国银行借款没有得到回复,当时他以为是各国银行认为秘书的身份不够,才不借款的,现在看来,不是身份不够,是整个临时zf的身份都有问题。

失败的次数多了,孙文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不过也认识到在没有得到各国zf承认的前提下,那些银行是不会向临时zf借出一文钱的,而且被各国掌控的海关也不会把关余交给临时zf。可以说,只要各国不承认临时zf,短期内临时zf不可能通过正规渠道得到任何一笔贷款,哪怕临时zf愿意自己提高贷款利率,那些银行家也不会同意的。

“走,去三井洋行!”

既然正规渠道得不得支持,孙文就把希望寄托到了与同盟会关系密切的日本人身上,三井洋行就曾数次资助过同盟会,孙文相信凭借自己临时大总统的身份,一定可以借到款项,用来维持zf运作的。

三井洋行是一家背景深厚的日本公司在中国的分支,它在天津、汉口、大连等多个地方都有分支,自从甲午战后,三井洋行迎来了自己的昌盛期,十余年时间,三井洋行已经成为了日本在中国最具代表性的洋行之一。

三井洋行上海分部并没有在虹口地区,而是在公共租界最繁华的中区。三井洋行的支行长山本条太郎,是个正儿八经的中国通,也是个老油条,孙复炮轰租界和屠杀虹口日本侨民,上海的所有人日本商贩都群情激奋,多次找孙复的麻烦,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只有山本条太郎像是没有听说过那些事情一样,继xù

做着自己的生意,尤其是日本联合舰队惨败之后,山本条太郎就更低调了几分,三井洋行的生意也收敛多了。

孙文刚到三井洋行,山本条太郎就一脸笑眯眯的迎了出来。

“孙君,一别数年,您现在已经是中华民国的大总统了,真是了不得啊!”山本条太郎笑的脸都挤成了一朵菊花。

“山本君,往事不提也罢,这次我是来找您借款的,相信您作为我的老朋友一定会帮zhù

我的!”被钱逼得发疯的孙文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这种事情他做的不是第一次了,一点也没有害羞的样子。

听完孙文的话,山本条太郎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但是心里却笑开了花,知dào

自己的任务八成就要完成了,说不定这次以后自己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孙君,现在我国尚未承认临时zf,按照惯例,是不能向临时zf提供借款的!”山本条太郎一脸为难的说道。

发xiàn

孙文的脸有些黑了,山本条太郎也担心到手的鸭子飞走了,急忙补充道“不过孙君是大日本帝国的老朋友了,我想我家家主应该会同意您的请求的。”

“家主?”

“对,我家家主从日本赶来上海,是有要事要办,如果此时办成了,说不定他会同意向您提供一大笔贷款的,甚至可以是无息贷款!”山本条太郎刻意加重了“您”字,显然是想告sù

孙文,这批贷款只会向他个人提供。

对于个人还是临时zf,孙文并不在意,反正到最后还款的都不会是他个人。(未完待续……)

三十五章 张勋的运势

凤阳府外三十里,三千勋军穿着巡防营的号衣与淮上军对持,声势浩大的两万淮上军剩下的不到万人了,而本来只有两千残兵的张勋,从徐州一路打到凤阳,可为是势如破竹,难逢敌手。

如果不是手里的枪械不足,张勋少说也能收拢上万兵勇了,不过现在,张勋已经不在乎人数了,恢复了斗志的勋军,凶悍异常,接连三战,硬生生的打散了近万人的淮上军,甚至击毙了淮上军的副总司令张汇滔。

“孙文乱党,忤逆犯上,竟敢反叛朝廷,而今还自称大总统,简直大逆不道,本抚蒙皇上不弃,不择战败之过,仍命本抚署理两江总督……”废话说了一大堆,张勋才挥手让人抬了几个大箱子出来。

一脚踢开一个箱子,雪白的银元洒落了一地,俯身抓起一把银元,张勋仰天撒去,在阳光的折射下,银闪闪的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很满yì

手下人的反应,张勋突然大喝一声,指着长杆上被吊着的十数名男女,喊道“张汇滔乱党,抛妻弃子,附和孙逆,今日本抚将他擒获,欲生食其肉,可有人敢?”

“唯大帅之命是从,唯大帅之命是从!”被银元刺激的发疯,三千勋军将士的兽性彻底被释fàng

了。

“好,吃一口肉,喝一碗酒,本抚今晚要在凤阳城设宴,款待弟兄们!”猛一挥手,十万大洋被抬了下去,由各营的军官们分发下去。至于士兵们能够领多少。张勋并不在意。只要那些管带不傻。就不会全部私吞了。有了银子鼓气,这三千勋军将士,足以攻破凤阳城了。

缓步走到张汇滔的身边,张勋蹲下身子,看着被倒挂着奄奄一息的淮上军副总司令张汇滔,狞声道“当初造反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竭尽全力,张汇滔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张勋狰狞的面孔,心里一阵发麻。自知难逃一死,张汇滔也不求饶,挤出一撮唾沫,朝张勋吐去。

可是被吊了一整天,浑身已经没了丁点的力qì

,张汇滔的唾沫又少,根本没吐到张勋的脸上就落了下来。

轻轻的擦去溅在脸上的吐沫星子,张勋拔出随身的小刀,舌头舔着锋利的刀锋。丝丝血迹渗出舌尖,吸允了一口咸咸的血丝。张勋狞笑着揪起了张汇滔的脸皮。刀锋顺着脸皮切入,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啊……”张勋猛一用力,一片耳朵大小的肉块就被割了下来,张汇滔发出一声惨叫,神智和残存的体力瞬间就涌了出来,惊恐的双眼看着张勋把自己的脸皮塞进嘴里,用力的咀嚼,张汇滔恨不得自己能够昏过去,最好干脆死掉算了。

“人肉油嫩,最适合沾着芥末吃,只是这里的条件艰苦了些,只能这么生吃了!”边说边嚼,血液顺着张勋的嘴角就低落了下来。

十数个亲卫嘻嘻哈哈的看着张勋把嘴里的肉吞了下去,各自抽出自己的钢刀走到张汇滔身上割下手指宽的一块肉,塞进了嘴里,享shòu

似的闭目咀嚼了起来。

“这小子的肉太油,而且不嫩,没有小姑娘的好吃!”吞下口里咀嚼的尽烂的生肉,一个亲卫有些遗憾的说道。

“本来捉到的有一个小姑娘,谁让你小子不节制,一下子给玩死了,弄得大家都没法吃了!”另一个满脸横肉的亲卫骂骂咧咧的说道。

“行了,别吵了,让手下的兄弟们也享shòu

一下,一会冲锋打仗全靠他们呢!”打断了亲卫们的絮叨,张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短刀,起身让开了地方,准bèi

让那些新入营的兵士们都来一块。

嘿嘿一笑,几个护卫不怀好意的看着那群有些青涩的娃蛋子,他们可是不只一次的看过这些新人吞噬人肉的样子,那场景绝对有乐子。

“王疯子,你说今天会有几个人被砍头?”最先吞下人肉的那个亲卫朝身边的同僚问道。显然,王疯子就是那个满脸横肉的亲卫。

拿着刀尖把牙缝里塞进去的肉丝剔了出来,王疯子不满的说道“李烂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刚入营就毫不客气的吞了巴掌大的一块。”

“嘿嘿!”说起自己的光荣事迹,李烂头得yì

的说道“以前不知dào

,自从那次吃过之后,我就喜欢上这种味道。要说这吃起人肉啊,还是……”

没等李烂头说道正点上,周围的亲卫都溜走了,他们吃人肉都是为了刺激自己的血液,让自己疯狂起来,并不享shòu

那个过程。而李烂头绝对是张勋亲卫里的一个怪人,生吃人肉比吃饭都有精神,每次打仗他总是割了一条人腿或者胳膊,边砍人边吃肉。

一对对兵士在各自管带哨官的带领下,一个个的开始割下张汇滔亲眷身上的肉,然后吞下去,流程很顺利,没有一个人犹豫,而且每个人吞下去之后依然面色平静。好像自己刚刚吞下去的不是人肉,而是一条腊肠。

“管带大人,我下不去手……”一个新兵战战栗栗的拿着刀在已经露出骨头的人架子上比划了半天,也没敢下去手。

“你要想清楚,自己来勋军可是挣大洋的,要是连这都下不了手,拿你就只能离开勋军了!”肥头油面的管带,不坏好意的看着这个新丁说道。

犹豫了一下,新兵艰难的掏出刚在怀里暖热的十个大洋,放到大头管带的手里,歉意的说“对不起管带大人,小的真的下不去手!”

“嘿嘿,小子”大头管带一脸怪异的看着他说道“你以为把大洋拿出来就能走了嘛?”

“老三,来给这位小兄弟讲讲退出咱们勋军,该怎么做?”

在新兵疑惑的目光中,被称为老三的哨官。轻轻的拔出钢刀。高高的举了起来。

“不……”刚喊出了一个“不”字。哨官的刀就斩断了新兵的脖子,斗大的头颅滚出老远,一腔热血冲天而起,喷了哨官和大头管带一身。

“入了勋军,生是大帅的人,死是大帅的鬼。如果想退出勋军,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把命送给大帅!”

数百名第一次经lì

这种场面的新兵顿时吓得面如白纸。腿脚不住的颤栗,有些控zhì

不住的,下半身已经失禁,一股臊臭味传来出来。更有甚者,当场被吓得拉了裤子,臭气熏天。

仪式进行了一个时辰,地上多出了三个新鲜的脑袋,数百名新入勋军的人,最后还是有三个没胆量吞下那块肉,送了性命。

另一边。淮上军仓促挖造的壕沟遍布了十里平原,密密匝匝的沟线交织成了一张复杂的大网。如果这是经过正规训liàn

的军队做的,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谋划,可是这支淮上军成军不过一个月,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根本没有人懂得土木作业,所以这些壕沟也就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恐惧的兵士和将领为了安慰内心的一种手段,希望这些复杂的壕沟能够挡住勋军的脚步。

王庆云只是一个教书先生,根本不懂得军事战术,如果不是因为结识了同盟会会员张汇滔,他根本不会成为淮上军的总司令,更不会一脸惊恐的望着三千勋军进攻而瑟瑟发抖。

“快,让炮兵营开炮!”没等勋军进入千米以内,袁家声就急匆匆的下令。

“对,赶快让炮营开炮,不能让他们靠近阵地!”如果是张勋听到王庆云的话,铁定笑掉了大牙,打阵地战防守的一方,竟然不敢让敌人靠近他的阵地,这样的阵地战,就算是老天帮忙,也无法帮他打赢。

三千勋军有条不紊的前进着,八个营排成了一条直线,每个营有一百多米的攻击区,这是张勋划分好的,如果那个营落后了,这个营的管带就要拿脑袋抵过。

凶残的人有凶残的治军之道,而这样的治军之道也会造就一支疯狂的军队,勋军无意就是这样的疯狂军队。打仗,他们悍不畏死,祸害百姓,他们百无禁忌,可以说他们就是一支豺狼组成的部队,走到哪里就杀到哪里。

“轰……”

数十门从各地防营、大城缴获的各式火炮开始咆哮,炮弹落到勋军人群中间,炸出一片空地,散乱了一地的碎肢残体。几阵齐射过后,勋军就有上百人消失在了战场上,而对面的淮上军也有百余人被误炸而死。

“快让大炮停下了”当一枚炮弹在王庆云左近约五十米处爆zhà

,炸死了数名淮上军将士的时候,王庆云害pà

了,他只是一个书生,连只鸡都没杀过,就算是这段时间淮上军攻破了十数座城,但是击杀的敌人数量却寥寥无几。

“不能停,大炮停了,他们就冲上来了!”没等传令使转身,袁家声就大声喊道“那些人都是吃人肉的疯子,让他们冲上阵地,我们根本挡不住。”

传令使看看总司令,又转头看了看副总司令,一时愣了下来,不知dào

该听谁的。

就在这会儿功夫,勋军已经逼近了阵地五百米,这个距离只要稍微健全些的汉子,一口气就能冲完了。而恰在此时,炮声却突然停了下来,王庆云、袁家声两人看着勋军越来越近,而炮声又没了踪影,脸色变得煞白。

刚刚勋军集体吃人肉的场景,他们也有幸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这让两人对勋军上下更是畏惧,担心自己也会成为他们的口中餐。

张勋坐在太师椅上,就算是炮弹落到了他前方百米处,他也没有移动过。数十个亲卫站成三排,把他堵得严严实实,只在前方露出了几米大的空子,那是让他观察战事的。

缓缓收起单筒望远镜,张勋面带冷嘲,道“冲锋吧!”

“冲啊……”随着指挥旗挥下,三千勋军疯狂的大叫着冲了上去。

惊恐的对望着,王庆云和袁家声腿脚直打哆嗦,袁家声虽然也入过军校,可是他没毕业就被开除了。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再加上从没有军伍经验。淮上军虽然看起来规模宏大,可是既没有底蕴,也没有打过硬仗,更没经过磨砺。从某种程度上说更像是一群聚集起来游行的队伍,而不是军队。

勋军兵士的刺刀和狰狞面孔已经能看的真切了,王庆云看着同样面对惊恐的麾下将士,心里别提多后悔了,如果不是为了劳什子荣誉。自己犯得着当这个总司令嘛,现在好了,张勋打回来了,两万将士被杀了一半,也没见南京派出了什么援军。

“要不,咱们跑吧!”犹豫了一下,王庆云终于还是决定不要面子了。

鄙夷的看了王庆云一眼,袁家声很想讽刺他两句,可是裤裆里的一股子热流让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不能逞英雄了。

“就按总司令的吩咐。咱们先转移!”

一声令下,早就惊慌不已的淮上军争先恐后的跃出战壕。撒开脚丫子,使命的超前跑,枪碍事了扔掉,帽子掉了不捡,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脱军服了,准bèi

找着机会流进民户家里。

兵无战心,将无斗志,枪声还没响起,士兵还没交锋,仅仅打了几轮炮,上万淮上军就溃散了。

一见淮上军溃散,勋军士兵彻底疯狂了,嗷嗷叫着拼命的追赶。打追击战是最能鼓舞士气的,没等各营管带下令,士兵们就一个个的跑散了。他们的目标不是淮上军的兵士,而是前方不远的凤阳城,那里有娇滴滴的美女,有大块的银子和无数的珠宝,按照勋军的规矩,破了城,兵士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玩三天,这些一向都是勋军军官们捞钱的大头。

“老三,别跑那么快。”费尽了力qì

,大头管带还是没追上自己的部队,只能停下了大声喊道。

老三是大头管带的铁杆,是他手下最受看重的哨官,这个时候如果没听到大头的声音,他自然可以跑得快快的,可既然听到了,就装不了了。

缓缓听下急冲的脚步,老三转头小跑着来到大头管带身边,拄着枪,喘着气道“大人,咱们不追啦?”

“追什么追,跟着我进城去,凤阳城里的大户我都打听好了,咱们这次一定要捞个盆钵满盈。”

东南五里外,一支三千人的部队正在快速行军,远处的炮声早就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战场已经很近了,这支急行军了一天一夜的部队,也很疲惫了。

“陈师副,前面好像是溃兵?”

“哦”擦了一把大汗,陈得平端起望远镜瞅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应该是那支溃败的革mìng

军,这一路上,陈得平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了。

比起兵精将勇的北洋军,革mìng

军无意是正宗的杂牌,除了各省为数不多的由新军反正的精锐,其余的大多都是没有经过训liàn

的新兵组成的部队。这样全部由新兵组成的整团整师,一旦遇到强军的伏击或者突袭,肯定会瞬间溃散。

渐渐的,陈得平发xiàn

这些溃兵的数量太多了,足有数千人,这很不正常,要知dào

现在正值南北和谈,双方签署有停战协议的,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命令一营组织突击队,准bèi

接应溃兵,二营和三营先休息,储备一下体力!”不用想,陈得平就知dào

,自己肯定是遇上张勋部,整个江北敢这么明目张胆调戏停战协议的,也就只有这个对满清忠心耿耿的江苏巡抚了。

二营三营迅速的抽调了所有的轻机枪手,补充给了一营,其他士兵开始就地休息,准bèi

迎接接下来的大战。随身携带的干粮让兵士可以最快的恢复体力,长途行军是山子营的老传统了,作为山子营传承下来的第一师,对于这种模式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集结了一百五十六挺轻机枪,一营的火力前所未有的强dà

,加上这支是由孙家义子组成的义子军,他们的体力在全师中都是最好的,也只有他们在长途行军之后,还能成建制的投入战斗。

溃逃的兵士看到了铁血十八星旗,仿佛看到了亲爹亲娘,疯了一样朝一营冲了过来,后面的勋军对淮上军来说太恐怖了,这群没有经过任何正规训liàn

的部队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能有人保护就更好了。

“不得冲击我部,迅速向两边跑!”

“哒哒……”一营长孙大福一见自己喊声效果不大,朝天就是一梭子射击,枪声终于震慑了部分淮上军的溃兵,可是仍有许多人朝一营冲了过来。

淮上军大肆招募新兵,进入其中最多的自然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或者市民,而是那些混吃混喝,到处耍流氓的混混级的人物,这些人面对凶悍的勋军时,害pà

恐惧,但是碰到了革mìng

军,一个个的来了兴致,一点也不害pà



“营长,这些人是想拿咱们当替死鬼,来拖住那些追兵啊!”一连长卢辉一眼就看出了溃兵的心思。

只觉得心里怒火缭绕,一营长孙大福阴沉着脸,怒声道“真把咱们当菩萨了,传令下去,开枪示警,如果有人不听指挥,就地枪决!”(未完待续……)

三十六章 凶残的溃兵

欺软怕硬是人的本性,趋吉避凶也是人的天性,如果一个软柿子突然硬了,那么八成的人就肯定会把扔掉或者摆脱它,就算偶有几个不信邪的愣头青,也会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不太廉价的代价。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革mìng

军在许多人眼里都是软柿子,而且是很好捏的那种。如果不是这些软柿子太多了,吓着了不少人,加上大清朝连个捏柿子的人都找不到了,袁世凯也不会重新出山。要知dào

当朝皇帝的生父,摄政王载沣可是因为光绪帝之死,恨不得把老袁生吃活剥了。

身为革mìng

军的组成部分,淮上军上下足有十八个步营,两个炮营和一个骑兵营,这个规模的军队,如果是湘军、淮军、北洋军,甚至是巡防营,都是一股颇为强dà

的势力,任何人对阵他们时都要考lǜ

一下后果。可惜,他们是淮上军,那支在历史上默默无名的淮上军,高达两万的人众,都没能让它在清末这个军队数量极少的时代扬名,从某种程度上已经说明他们的战斗力了。

安徽咨议局成立的时候,王庆云因为在乡间有些名望被选举咨议局议员,外表老实忠厚的王庆云很容易的得到了当时的安徽巡抚朱家宝的信任,王庆云提出组建团防局的想法,极力想要掌控一支自己的军队的朱家宝没怎么犹豫,就拨付了王庆云库存的老旧毛瑟步枪七百支。

打着团防局的名头,王庆云和同盟会的势力开始扩散,等到武昌起义成功时。兴奋不已的王庆云、袁家声、张汇滔等人迅速组织起义。旬月之间。淮上军在清廷势力真空的安徽大肆扩张,很快就达到了两万人,就连不知内情的张勋也在从南京撤tuì

时被淮上军阴了一次,损失了不少人。

在徐州,张勋得到了袁世凯送来的枪弹军饷,军心大镇。在老袁明里暗里的煽动下,对大清誓死效忠的张勋当即发誓,要攻破南京。为自己报仇雪耻,为朝廷平灭乱党,做一个当世“文正公”。

老实说,张勋虽然残暴,但是也不失为一个率直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再民国建立数年后,还犯二的入京复辟。傻子都知dào

五千人在革mìng

大潮中,连个渣都剩不下,而且袁世凯称帝的时候已经证实了这件事,只有性情“耿直率真”的张勋敢这么犯二。

软柿子眼里。同为革mìng

军的援军自然也是软柿子,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的往前冲。希冀自己一方能够仗着人多势众,把这些刚来的“雏鸟”冲蒙,然后留下他们当替死鬼。猛冲狂奔这种事情,淮上军已经干过许多次了,他们就是这样仗着人多势众,把那些数量稀少的清军给打蒙的,然后……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胜了。这一次,他们依然相信,自己能吓蒙这些,虽然他们看起来人数不少,可自己一方人更多。

“警告!”孙大福一声断喝,三十余名站在最前沿的机枪手枪口压低,手指叩在了扳机上。

“射击!”

“哒哒……”三十多挺轻机枪突然开火,一道道弹流冲向对面狂奔而来的溃兵,在他们前方四五米处溅出无数碎土,跑在最前面的溃兵甚至都能闻到那股呛人的硝烟味了,里面蕴藏的杀机,让不少人停下了步子。

“别停下来,他们也是革mìng

军,不敢朝我们开枪!”眼见后面的溃兵越积越多,而且追兵也逐渐逼近,溃兵里的军官急了,大声安慰这紧张畏惧的士兵,怂恿他们冲破前面的军阵,好给自己一条生路。

犹豫了一会儿,许多人相互望了起来,看着身上同样穿着革mìng

军服(实jì

上西南军的军服更加英武,只是知名度太低,很多人都把它当做了革mìng

军服)的“同志”,感受着身后越来越厚重的人群,终于有人恢复了信心,朝熟悉的战友一点头。

“快跑啊,清兵追上来了!”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让本就焦急的淮上军溃兵再不顾忌,拼命的向前冲,反正只有五六十米了,只要冲过去,就能保住性命,就算死几个人也没事,只要不是自己死就行。

孙大福阴沉着脸,气的牙齿猛搓,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他是来抵挡张勋部的,顺便也是来救援淮上军的,真心不想把枪口朝向自己人,可是……这些人太不争气了。

“举枪……”怒吼一声,孙大福率先举起了自己的步枪,银色的枪身闪烁着寒光,这是他的骄傲,没想到第一次大战,就指向了同是革mìng

军的“同志”。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有人犹豫了,可是在夹杂在溃兵中的懦弱军官的忽悠下,还是坚持朝军阵冲去,相比于前面的枪口,后方那些生吃人肉的勋军,无意更让他们畏惧。

“射击!”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孙大福的枪口最先喷出了枪炎,他是军官,不管是为了承担责任,还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决心,第一颗枪弹都应该从他的枪口里射出。

七九枪弹冲出枪口时,银枪的后坐力很大,可是孙大福仗着自己身体素质强,连一丝颤动都没有,第二颗枪弹就被推进了枪膛。

惨叫声连连,机枪声咄咄,一瞬间的功夫,就有百余人被打倒在地。就算是一营兵士可以压低了枪口,把目标瞄向了溃兵的下半身,可是子弹不会绝对受人的控zhì

,尤其是机枪的弹流,更加的不稳,三十多人被击中了要害,倒在地上,眼神瞬间失去了神采。

万余溃兵们被打蒙了,后面的人不知dào

前方的情况,依然疯狂的涌了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倒下,鲜血渗进土壤,染红了地面,高速的弹流依然在流淌,没有因为倒下的人群而又丝毫停滞。没开枪前,或许有些顾忌。可是枪口一旦开火。就没人再把他们当做战友。

“别打了。别打了……”前面倒下的战友越来越多,队伍夹杂的军官们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群也不是善主,杀起人来毫不留情。眼看着前面的炮灰倒下了大半,自己又被身后不明情况的人逼着前涌,军官们急得连连大吼。

“哒哒……”枪声依旧,而且枪口开始上调,既然没办法阻止。那就最快的消灭溃兵,准bèi

迎接勋军的进攻,大不了等会儿多杀几个勋军士兵,为他们报仇就是了。许多一营兵士都是这么想的,下手也越来越没有顾忌。

“别打…了……”一个无名军官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敢相信的看着血迹渗出手掌,滚烫的血流越流越快,而身体却越来越冷,身体的力量快速的消退,腿都无力支撑身体了。扑倒在地。

接连杀了五百多人,浓重的血腥味让没经过战争的淮上军溃兵无法忍受。不少士兵,直接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这会儿,后面的溃兵也明白过来了,前面肯定是有人阻路,而且开枪杀人了。

没人会犯傻向枪口上冲,除非是有着严苛的军令和军法约束,可惜这些淮上军都不具备,溃散的逃兵在留下了近千具尸体之后,终于开始向两边撤tuì

。这会儿,一营也因为尸体堆积的太多,后退了百余米。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散落的千具尸体,孙大福双目喷火,对那些溃兵是怨愤到了极点,可是他终归还是有些理性,知dào

自己的对头不是溃兵。一呛怒火转到了勋军的头上,孙大福杀心炽烈,眼球都泛起了血丝。

“命令所有机枪手集合!”一营由于身份特殊,装备在全军中是绝对顶尖的,其他营每营近千人就装备了五十二挺轻机枪,而一营未满六百人,同样也有五十二挺轻机枪,火力密度在西南各军中绝对是顶尖的。

算上二营和三营补充过来的机枪手,一营迅速集结了一百五十六挺轻机枪,这样强dà

的火力,在中国,乃至整个世界都不能出现过。不过孙大福也清楚,一百五十六挺轻机枪不可能发挥太久的作用,毕竟它太能耗弹了,这对于一支数百里奔袭而来的军队来说,绝不是一件能够轻松承shòu的行为。

等到手下的机枪手集结的差不多的时候,孙大福夺过一挺轻机枪,往腰上塞了三个弹夹,大吼一声,率先踩着一地的血水冲了上去,尚未发觉异样的勋军虽然有些诧异,为什么刚刚还跑的急急匆匆的溃兵,怎么敢回头了,却也没人害pà

,反而个个兴奋的大吼不已。

一方是泯灭人性,凶悍胜过野兽的巡防营,一边是远道而来,锐气正盛的义子军,没有一方认为自己会成为战场上的失败者,皆是义无反顾的发起了冲锋。

“哒哒……”

刚一接手,勋军就被猝不及防的打倒了近百人,有意泄愤的一营下手毫不留情,枪枪都朝要害瞄准,尤其是冲锋在前的百多挺轻机枪,子弹像雨点一样朝勋军倾洒,冲锋在最前沿的勋军像割麦子一样倒下,连个呻吟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回事?”大头管带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士倒下了数十个,惊恐的大喊道。

大清新军除了禁卫军和云南的十九镇,就算是装备最精良的北洋六镇,也不曾装备过马克沁机枪,更不要提知名度不高的麦德森轻机枪了。倒是汉口兵工厂在麦德森轻机枪刚流入市场的时候,进行过仿制,应该会有几挺样枪,可是绝对不会流传到南京去的。

“好像是赛电枪,我听大帅提起过这东西,说是能把大树拦腰打断,只要一挺就能挡住上千人的进攻。”哨官老三颤声说道。就算是一向凶悍的他,在面对这样高效的杀人武器时,也禁不住心生恐惧。

“我知dào

赛电枪,可是淮上军那群土包子拿来的这么多赛电枪!”大头管带一脸愤nù

的咆哮道。

“哒哒哒……”

机枪并没有因为大头管带的愤nù

而停息,三十发枪弹的弹夹打完了之后,枪管已经有些烫手了,麻利的换上一个弹夹,孙大福摘下帽子垫着手掌。继xù

射击。只有看着那些红腾腾的枪弹钻进敌人的身体。孙大福才能觉得自己的心里舒服一些。

“大人,咱们跑吧!”枪弹已经打到了身边,哨官老三那还记得凤阳城里美人金银,此刻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小命,不要让他死的这么不值得。

“跑……”大喊一声,大头管带擦了一下油乎乎的脑袋,有些畏惧的说道“大帅治军严明,这会儿逃跑。怕是会被他砍了脑袋以正军法!”

“大人……”哨官老三疾呼一声,低声劝道“这会儿,大帅肯定不知dào

战场的情况,咱们回去是为了向大帅禀报战情,算不得逃跑!”

眼睛一亮,大头管带欣慰的拍了一把老三的肩膀,兴奋的喊道“我要去向大帅报信,你先组织人在这里顶着,等会儿我就来支援你!”

没等老三反应过来,大头管带转身就跑。刚跑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着愣愣的老三威胁道“你可不要后撤,要不然你的全家人可就……”

话没说完,一粒流弹就在大头管带的耳朵上开了个口子,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大头管带忍不住惨叫出声,再也顾不得威胁老三了,急忙撒腿开跑。眼看着自己的官长跑远,老三这才发觉这位对自己恩遇有加,颇为照顾的管带竟然这么卑鄙。

这会儿功夫,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营已经被打残了,只有百十个残兵还在挣扎,可是面对这么密集的火力网,他们肯定撑不了多久了。而且这时候,老三发xiàn

手下的官兵已经有些松动了,再也没有刚出发时的凶悍,他们是蛮横,也勇猛,可是面对不在同一个等量级上的敌人,就算是饿虎也会畏惧逃跑。

“MD,这次大帅八成是踢到石头上了,自己能不能逃过一劫都是个问题,老子不能留在这里和你们陪葬。”趁着自己的长官不在,老三拉拢了几个贴心的兵士,把衣服一脱,嘴里喊着“冲锋”,身体却不住的后退,等到人稀疏些的时候,转过头来再不顾忌,疯狂的朝西跑去。现在安徽和江苏都已经独立了,北方又是张勋所在,只有西方才能让老三安心一些。

心里的弦快要崩断了,越来越多的勋军士兵开始后撤,先是边打边退,可是当最前面这样做的几十号人倒在弹流中以后,勋军士兵再也顾不得反抗了,一窝蜂的朝后方退去。

左近的一处山窝里,三百余名骑兵正在潜伏,整备的军容,清一色的精钢马刀,相比于散乱无须的淮上军兵士,这支骑兵无意更像军队,而且颇有一股煞气蕴藏其中,周围的山林中的鸟兽都敛声匿迹。

“少爷,咱们就这么看着?”一个精壮的兵士驱动马匹,凑到最前的年轻男子身边问道。

这男子约莫二十五六,方正面孔,浓眉虎目,齐耳断发,前额光秃秃的的,显然是刚剪过辫子不久。一身肌肉已经凝成了疙瘩状,看起来颇为壮硕。身后的精壮男子有三十来岁,虎背熊腰,一双胳膊比常人的小腿还粗,蒲扇大的手掌握着缰绳,青筋已经隆起。虽未出手,但是给人一种颇为凶悍的感觉,军伍之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煞气萦绕,定然不止沾染了一条人命。

“成叔,王庆云和袁家声都不是可谋大事的人,张汇滔又被张勋生擒,咱们三百来人要是扎进这样的战阵里,能囫囵个出来一半就不错了。”倾耳听着似有似无的惨叫,青年男子叹道“我把兄弟们从家里拉出来,是为了建功立业,谋个前程,如果这么不值得的栽进去,孙家百十口子就是全填进去,也不够赔大家命的。”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成叔问道“少爷,你真的决定要南下,哪里可隔着长江呢,咱们就三百人,能不能跑过去还两说呢。为了那个不见得可靠的……”

“成叔……”青年男子断喝一声,严肃的说道“他也是孙家的子孙,就算是不容我们,你也不能这么说。”

愣愣的看了一眼自家少爷,成叔耸了耸肩,闭上了嘴。少爷性子良善,而且对族人最是看重,这些成叔都知dào

,只是打心底里,成叔对那人都要几分戒心,毕竟数十年未见,甚至连个音讯都没有,人到底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dào



“哒哒”马蹄声驰来,成叔立kè

警惕了起来,身子有意无意的遮掩了青年男子。在这凤阳地界上,除了这支骑兵队,不会再有第二支骑兵了,可是一身的刀疤告sù

成叔,经验主义是会害死人的。

马蹄声渐近,成叔已经能够看清人的模样了,红巾系脖,这么显著的标志只有自己人才有,等更近一些,成叔就彻底放松了下来,这是刚刚派出的探子,应该是打探军情回来了。

“少爷,那边打起来了,张勋的人打跑了淮上军……”气喘嘘嘘的探兵,说一句就要喘一息。

“让人准bèi

撤tuì

吧,顺便派人告sù

三爷,准bèi

撤往山里……”

“少爷,我还没说完呢?”探兵幽怨的看着青年男子说。

“……”

无力的拍了一下脑额,青年男子算是明白了,这探兵刚刚不是并不完了,而是在忙着喘气。“那你接着说吧!”

“那些淮上军跑了之后,张勋的兵就使劲追,可是追出了两里左右,却碰上了另外一支军队,他们打起来了……”

“后来怎么样?”青年男子急声问道。

“后来……后来,张勋的人被打败了,死了好多人,现在正在逃跑呢!”(未完待续……)

三十七章 孙家人?

入了冬,所有人都会期盼起阳光来,就算是正在休整的二营和三营,也想要太阳送来些许温暖。连续行军一昼夜,兵士们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遢湿了,现在突然一停下来,夹棉的军装很快就冷了下来,穿在身上冷飕飕的,让人禁不住打颤。

这个时候,如果能来点阳光,无意会让休整的士兵舒服许多,可是天公见不到杀戮,不愿意洒下自己的祝福,休整的兵士们只能通过不太剧烈的锻炼,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着温暖,并且舒缓肌肉的紧张,免得太快疲惫下来,无法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漫不经心的啃了一口的压缩饼干,就着凉水艰难的咽了下去,陈得平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了,把一支平均年龄都没有超过十八岁的部队当做拳头使用,好像有些鲁莽了。

“高乐,你说是不是不该让孙大福去啊,那小子没一点耐性,要是义子营出点什么事,少帅肯定要责怪了。”

幽怨的看着副师长陈得平念叨,高乐满腹的苦涩都无处发泄,这段时间刚刚轮到自己做团长,碰巧又赶上这次出战,只待凯旋之日,就是自己转正之时,高乐对此充满了信心。可是现在碰上这个副师长毛遂自荐,当了这次援兵的统率,让自己这个团长成了摆设,除了自己手下的二营,其他的都轮不到自己管了。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陈得平不满的说道。

一看高乐的脸色,陈得平就知dào

这小子再想些什么,实jì

上。自从自己抢了他的指挥权之后。他就一直就这幅脸色。甚至连睡觉时都这么看着自己,很是执着。

“别摆出那副鬼脸,老子抢了你的指挥权,不会让你白吃亏的!”

“你说的轻巧,本来这次出战,我都要升中校了,可是现在……”说起这件事,高乐就欲哭无泪。自明明一个团长就能搞定的事情,你一个副师长来凑什么热闹,这不是抢人家饭碗嘛。

“咳”假咳了一声,陈得平也知dào

这件事自己做的好像不太地道,着实坑着这位满怀期待升官的少校了。

“高乐啊,你不明白,现在需yào

军功的不只是你,我这个副师长也需yào

啊!”

“你……”高乐一脸不信的看着陈得平,愤愤道“你都是大校了,而且快当师长了。怎么可能会在乎这点军功,它又不能让你再升官了!”想起村里正等着自己迎娶的小花。高乐眼中就饱含热泪,本准bèi

趁着这次升官的机会,让家里来个双喜临门,可是现在,怕是到手的小花都可能保不住了。西南正在大幅扩军,高乐已经感觉到巨大的威胁了,如果自己不能在这次大扩军中升上一级,天知dào

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小花会被那个家伙抢跑。

“我怎么了,我也是军官,也需yào

战功。”瞪了高乐一眼,陈得平低声道“我从参军到现在,已经升到了大校,而且少帅已经准bèi

调我担任第七师师长了。你想想,我一不是少帅的嫡系,二不是高州人,就凭着少帅的看重,两年就升到了一师之长,要说手下人没有绯言绯语,我自己都不信。这个时候,我比任何人都缺战功,有了战功,才没人说少帅有眼无……咳,反正就是那意思。”

“好了好了,别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等回了茂名,我补偿你还不行嘛!”这句话一出,比什么都有效果。

高乐死死的盯着陈得平,哀求道“师长,回了高州,你可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怪异的看着高乐的样子,陈得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你帮我像小花的娘求亲好嘛?”高乐有些羞涩的说道。

“你……”陈得平气的脸色发青,心里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十里远。

“师长,你是不知dào

啊,小花是我们乡里最漂亮的姑娘,我们是一块长大的,可是正宗的青梅竹马。我当兵时,小花他娘可是说了,要我混成了管带,才能娶小花……”

“既然如此,现在你已经是少校营长了,应该足以配上小花了吧?”听到是这么一回事,陈得平心中暗赞,这么痴情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哭丧着脸,高乐哀声道“本来是没什么事了,可是后来又有一个姓钱的家伙也向小花求亲了,而且人家已经当了武警少校,钱家是我们那里有名的大户,如果我不能高他一头,等我回去的时候,小花她娘肯定不会让我娶小花的。”

“原来是这事啊!”陈得平有些同情高乐了,要是谁摊上这种事也天天睡不着觉。咦,这件事好像是我造成的。

“高乐啊……”陈得平有些尴尬的看着眼中热泪翻滚的高乐,歉然道“这次是我没考lǜ

周到,不过这次我真的是需yào

战功……”

眼看着高乐眼中的泪水要滚落下来,周围的士兵都怪异的望了过来,以为陈师长怎么欺负高乐了。

受不了周围怪异的眼神,陈得平一拍大腿,咬着牙缝说道“等我当了师长,把你调到第七师去,让你做个团长怎么样?”

“真的?”高乐眼里的泪水瞬间涌了回去,一脸惊喜的看着陈得平,就眼睁睁等着他点头。

“高乐啊,当兵的不能这么耍心眼,太坑人了!”陈得平一脸伤感的说道。这次钻进高乐的圈套,纯属没想到一向坦诚直率的高乐,竟然也这么耍起了苦肉计,而且连脸皮都不要了。

“师长,你就放心吧,孙大福虽然不是什么好营长,但是对他们那些一块长大的兄弟还是亲的很的,断然不会让手下人闯入危险之地的,而且少帅既然把老帅的义子都送到了军队里,肯定不是指望他们当摆设的。就算是有些损伤。也轮不到您来受埋怨!”说完。高乐也不等陈得平回答,起身就溜到自己的营中了。坑了师长一次,高乐不会认为师长会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自己,这时候还是躲远点好。可怜的高乐浑然忘了,他以后是可能要到陈得平麾下任职的,无论如何也逃不出陈得平的手掌心。

“这小子倒是有些眼光,也不枉我配合你演了这么会儿戏!”低声念叨了一声。陈得平低着头笑了。西南扩军已成必然,就算是自己不管,这些老营长们,八成都是要升任团长的,高乐作为其中的佼佼者,参谋部自然不会真的继xù

当营长。现在好了,演了一场戏,自己可以落一个称职合格的团长,而高乐又欠了自己一份人情,到时候免不了要帮着自己整肃部队。

几口把手里的饼干啃完。猛灌了两口水,陈得平也不管会不会造成胃胀。擦了把嘴边的水迹。手一撑地,陈得平利落的站了起来,朝着还在两营将士大喊道“全体集合,准bèi

迎战!”

孙大福已经打了小半个时辰,剩下的将士也大都恢复了体力,这时候在休息下去,陈得平真担心一营会把敌人全给收拾了。要是真的成了那样,说不得自己就要再冒险背上,捞取战功了。

就在这时,勋军已经借着淮上军挖取的壕沟,勉强阻止起了防线,阵地后面,竖着一批两丈高的木杆,上面挂着林林总总三十多个脑袋,正中的一颗比常人的大出一圈,滴着的血迹都混满了油脂,看其面貌,正是那个大头管带。只是没想到甩下部下回来报信的他,竟然会被张勋砍了脑袋。

张勋拄着一柄细长的官刀,刀身上沾着丝丝血迹,刀锋已经被渗的暗红,显然这柄刀不只是摆设,也曾割下过不少人头。一身麒麟袍子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迹,甚至还能看到上面的白糊糊的粘状物,红宝石顶戴已经不知dào

被扔到哪里去了,张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迹,阴冷的目光扫过身边的数十名亲卫,突然说道“你们也上前线,留下疯子和烂头两个就行了。”

数十位亲卫虽然是从各营挑选的精锐,可是毕竟跟了张勋有些年头了,已经很少上战场了,刚刚见识了敌人的凶残,这会早生了畏惧,听张勋一说让他们上战场,一时都受惊了。

犹豫了一下,一个自持功高的亲卫低声道“大人,如果我上了战场,您身边的人太少了,万一……呃……”

官刀顺着那亲卫的心口扎了进去,血咕咕的喷了出来,张勋的手上,身上全是鲜血,正和了官袍顶戴都是鲜血染红的传言。

“此人有功与我,予以厚葬,等本抚破南京后,重赏其家人!”手腕一用力,官刀顺着刀口就拔了出来,张勋一边在袖子上擦拭刀身,一边阴声说道。

数十亲卫亲见张勋刺死救过他命的那个亲卫,顿时凛然,知dào

今天要是不在战场上走一遭,怕是难保性命了。

“大帅保重!”一声齐喝,数十亲卫跨刀提枪,翻身上马,直朝前线冲去。虽然面对那些怪异枪械的射击,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安然,可是有了马匹护身加速,总能最大限度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到五十人的亲卫组成的骑兵队,一冲进战场,立马就起了神效,刚刚还被压制的无力抬头的勋军,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似得,端起枪拼命的还击。在整个大清朝的巡防营都败坏不堪的这个时候,驻守南京的张勋部,无意是其中的另类,六营勋军就算是面对新军,也不会输上分毫。论起凶悍,就算是“以勇气胜”的北洋军,也稍有不如。

淮上军选取的这片战场还是不错的,地势比较平坦,作为人多势重的一方,只要能下定决心死拼,就不用担心出现不可料因素干扰。

骑兵队刚冲进战场,越过壕沟,孙大福就已经看到了,说实话,由于缺马的原因,孙大福还从未见识过成规模的骑兵冲锋,看到这队骑兵不由来了兴致,准bèi

实验一下孙家哥哥提出的那种方法。

“一连长,二连长,你们各带一个排分别护送十挺轻机枪到两侧的高地。咱们给骑兵来一个死亡封锁!”

“是”一听死亡封锁。两个连长眼睛都放光。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的试过那种方法,可是却从没有在实战中应用过,这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两个排的步兵快速冲向两边的高地,虽然两边高地不对称,而且还一个远一个近,可是这对于死亡封锁来说,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毕竟敌人也只有几十骑而已。

骑兵冲的很快,骑士的枪法也很好,如果是其他营,哪怕是同属一师的二营,面对这样的对手,也难免会造成不小的损伤。可惜他们碰上了义子营,这个营的士兵虽然不是最多,可是论起战术水平,除了那些训liàn

了三年的老兵,没有多少人能够比得过他们了。

滚动、之字形闪躲、快速突击、俯卧。各种复杂的战术动作接连交换,硬是没让骑兵队制造出像样的战果。有几个士兵明明被他们击中了。可是当他们正准bèi

补枪的时候,却发xiàn

伤员已经被掩护着到了射击不到的地方,这让不少骑兵气的直骂娘。

“哒哒……”二十挺轻机枪组成了密集的交叉线,正处于中间的位置冲锋的骑兵像雨点一样落下,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一左一右的两座射击阵地,交叉射击,正好构成了一个火力重叠面,在这片区域里,无论是进攻还是逃跑,都不可能逃过一死。

遗憾的看着断断续续的交叉线,孙大福有些遗憾这次没有带马克沁重机枪,只有那玩意才是最适合这种战术的武器,只要两挺马克沁,就能封锁两百米长的一片区域,在这片区域内,绝对是神来杀神,佛来诛佛。

远处,一支规模更大的骑兵队也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三百多名骑兵这会整体打起了哆嗦,面对这样的杀人法子,没人能逃过去,就算是这支三百多人的骑兵队也没有幸理。

“少爷,咱们还上吗?”成叔脸色苍白,心里不住的后怕,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敌人,恐怕也难逃一死吧?

抿了抿嘴唇,青年男子本以为自己这支骑兵队对于南方那个人来说,会是不小的礼物,可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突然觉得好像就算是没有骑兵,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打败这样的军队。

“少爷不好了,咱们被包围了!”一个哨探还没跑到,就大声喊道。

“包围……”没等青年男子明白过来,周围的山坡上就冒出了上千名兵士,枪口黑洞洞的指着三百骑兵。

如果是冷兵器时代,三百全副武装的骑兵,绝对敢冲击一千精锐步卒组成的方阵;可是到了热兵器出现的时代,骑兵面对步兵的优势越来越小,有时候,同等兵力的骑兵甚至打不过步兵。可是骑兵依然有一个步兵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可以快速的清扫战场,一支三百人的骑兵,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清理一千缺乏自动火力的步兵。

同样,当步兵占据地理优势时,只需yào

微弱的兵力,就能虐的骑兵迈不开腿。周围是清一色的山坡,就算山坡不太陡峭,可是依然不是骑兵可以冲的上去的,藏在这样的山坳里,他们本是为了躲避勋军的搜索,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包了个圆。

脸色青的可怕,青年男子只觉得嗓子里一阵甘甜,却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三百骑兵都是他本姓的同宗,和家里有着牵扯不完的干系,这些人是整个孙姓的精华所在,如果毁在了这里,剩下的那些老弱妇孺将生不如死。

“下马解甲!”青年男子颤抖着双手,解下自己的配刀,短枪,扔在了地上。

或许山坡上的不是敌人,也可能是对方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可是青年男子根本不敢赌。如果是战阵撕杀,失了性命,那是战士的无奈,他无话可说,可要是让自家的兄弟死在屠杀之下,青年男子宁愿忍受屈辱。

陈得平是一个福将,本来按照计划,他是该冲向阵地,一举歼灭张勋部的,可为了减少伤亡,陈得平就想借助周围的地势,绕道张勋部的后面,发动突袭。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隐藏着的一支骑兵,这让陈得平有了个意wài

之喜。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顺利的解除了骑兵的武备,陈得平才在高乐的护卫下,走了下来。

“在下孙训安,凤阳孙家长孙,也是淮上军骑营管带!”

“你姓孙?”陈得平心里一颤,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心里有些不明所以的颤动。

孙训安微昂着头,自傲的说道“凤阳孙家虽不是名门大族,却也算是士绅之家,断然是不会撒谎的!”

“噢”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陈得平仔细瞅了瞅此人,越发觉得他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师副,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一个人?”高乐突然拉着陈得平走到一边,低声说道。

“你也觉得他像……”

“我听说老帅不是茂名本地人,是后来迁徙过去的,武元师长也说过,老帅祖籍安徽凤阳……”(未完待续……)

三十八章 刘冠雄的抉择

镇江处于长江下游,距离长江出海口不过五六百里,以军舰的航速,只要一天功夫,驻扎在这里的舰队就能出海。军舰驻扎在此,内可保自身安全,外可查国内局势,可以说是最适合势力薄弱的舰队停靠的地方。

自从刘冠雄率领海筹号、海琛号两艘巡洋舰,在四艘炮艇、驱逐舰的护卫下离开榆林港以后,曾打算带着舰队直接北上天津,或者停靠山东,以便等待袁世凯的安排。

可是当刘冠雄顺着地图沿海线寻找的时候,痛苦的的发xiàn

,北方竟然没有一个港口可以停泊这支舰队。青岛港是德国人的,旅顺港是日本人的,至天津,那是不设防城市,按照当初签署的条约,中国武装力量是不能在哪里驻扎的,这当然也包括海军舰艇和军队。

以前,巡洋舰队的母港是在杨树浦,可是当刘冠雄返回杨树浦以后,也在这里驻扎了数月,可没等刘冠雄重整好这支舰队,就被北上的萨镇冰给逼得离开了杨树浦。茫然四顾,刘冠雄突然发xiàn

,自己这支没了领导的舰队,竟然无处可去。无奈之下,刘冠雄只得听从张择伯的建议,驶入长江,停靠在了镇江。

张择伯是革mìng

党人,舰队停靠镇江的当天,他就离舰北上,去找当时的江苏都督程德全,希望他能够提供海军所需yào

的物资和军饷。江苏富庶,按说是可以养得起这支舰队的,可程德全清楚的知dào

,这支舰队里没有自己的亲信。它根本不会真的效忠自己。更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养一个白眼狼。程德全没有这样的自虐的爱好,看在同时革mìng

力量的份子上,程德全只答yīng

为舰队提供粮食蔬菜等物,至于军饷,则一文不给。

虽说海军一直过得都是饥饱难知的日子,可是这么过得时间长了,数百水兵有些无法接受了,想想在榆林的日子。不少人开始怀念起来了。哪里的军规森严,动不动就是军棍加身,可有一条,让许多海军将士都赞不绝口。顿顿有荤,各色菜肴俱全,伙食好的让人都忘记了自己过得是当兵的苦日子。

“啪……”恼怒的把碗一摔,刘锐怒声道“怎么又是萝卜汤,连点蔬菜都没有,这饭能吃吗?”

翻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刘冠雄低头把自己碗里的汤浇在米饭上。一口一口的吃完,也没有理会刘锐。

张择伯有些尴尬的看着刘锐泼洒在地上的萝卜汤。脸上好像火烧一般,这段时间舰队的伙食一直都是他来负责,每天让兵士们吃这些东西,他的脸上最不好kàn

。可是程德全现在拨付的粮蔬越来越少了,就算是维持这样的伙食也渐渐有些吃力,手无聚财之能,张择伯也无力改变什么。

将碗底的米粒扒进嘴里,黄钟英灌了一大块萝卜汤,一脚驱走刘锐摔烂的碗片,漫不经心的说道“咱们的经费有限,等过几天大总统拨下了海军专款,就好办了,现在你还是忍忍吧!”

“咳咳”刚刚扒进嘴里一口米饭,张择伯听见黄钟英的话,顿时呛了出来,喷了正在埋头吃饭的林建章一头,光亮的额头上沾上了不少米粒和唾沫。

“不好意思……”向林建章歉意的一笑,张怿伯转头对黄钟英苦笑道“大总统的回信已经到了,说临时zf经费不足,短期内无法拨出海军专款,大总统让我就地筹集一些,暂且支撑着。”

“咚”碗底一顿,黄钟英怒视着张择伯,质问道“我们是革mìng

军的海军,他孙文不给我们经费,难道让海军去抢吗?”

“要是这样,咱们还不如听朝廷的呢!”一直沉默的林建章突然嘟囔了一句,让气氛瞬间沉凝了下来。海军将士里虽然有不少支持革mìng

的,可是这并不是说大家都愿意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革mìng

军不管,江苏都督不理会,这已经让许多支持革mìng

的将士心生不满了,如果连临时zf都不拨给经费,那……

“朝廷是不能回了,咱们现在是革mìng

海军,要是才重新听朝廷的,怕是海军这点脸面就全丢光了!”慢悠悠的擦了把嘴,刘冠雄无精打采的说道“文铨跑一趟苏州,找程都督再讨些粮饷吧!”

“刘司令,不是我不愿意去,实在是咱们现在没脸要啊……”张怿伯一脸苦涩,眼睛都泛着红。

刘冠雄身子一滞,缓缓的靠在了椅子上,张怿伯所说的,他自然是明白,实jì

上原本他们这支舰队过得还是可以的,毕竟只有四百来人,江苏都督府随便漏下一点,都能让他们大吃大喝的过个三五天。可自从旬日前,东海海战的消息传开,广东舰队以全军覆灭的代价,全歼了日联合舰队,一血甲午之耻。

这个时候,不知dào

是谁传出,他们是从广东舰队叛逃出的一支,一夜间,刘冠雄和四百余将士再也无法登岸,所有的人,不管明白不明白海战是怎么回事,都开始刻意的排斥这支舰队。拿着白花花的大洋想到岸上开口荤,都没人愿意找到他们这些一向豪爽的海军水兵,甚至当他们走过之后,总有人唾弃他们。

三五日下来,多少有些廉耻心的海军将士,再也无言登岸,只是拿着几张报纸在船上沉默。都是热血的汉子,有那个不愿意死的这么轰轰烈烈,死的这么慷慨激昂,可是有些错做下了,就再也没机会改了。

时间过得飞快,七日下来,舰上储备的物资都消耗殆尽了,不得已,张怿伯联络了几个军官捐了些银子,趁着天黑换装上岸,买了些大米,萝卜,才让四百多名将士能喝上萝卜汤。

沉凝的气氛压得人难受,年仅二十的刘锐最先忍受不了了,大声喊道“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好办法。干脆咱们还去投孙少帅!”

刘锐的声音刚落。房间里更加沉寂了。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被磨成球的人精,那个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想到是一回事,要说出来就需yào

巨大的勇气了,毕竟当初是他们自己想要叛逃的,现在再巴巴的跑回去,脸皮还要不要?

“我们给大总统发电,请他向孙少帅代为借些款项。好让咱们能支撑下去,等各地的税收上来了,大总统就有办法拨出海军专款了!”张怿伯年纪最轻,总是有些锐气,不像其他人沉默的像块石头。

刘冠雄的脸青的透红,心里只想跳海自杀,好去陪伴那些殉国的同僚。这会儿要让他同意向孙复借钱,刘冠雄绝对会选择用枪结束自己的性命。

“广东舰队在东海海战的时候,出动了七十余艘大小舰艇,死伤四千余人。残存的将士不到千人,这个时候。他们比我们更缺银子!”手掌在脑额上来回擦拭着,林建章脸色没有一丝变化。这段时间,这个老实人比刘冠雄那些老油条更加自责,他当初只是因为畏惧军棍,才想要逃跑的,后来听到同僚战死的消息,这个老实人自闭了三天都没有出来,如果不是最后刘冠雄找了他长谈一宿,真不知dào

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嗫呶了一下嘴巴,黄钟英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实在不行,咱们去上海吧,去找萨司令,哪怕他让我做个普通水兵,我也心甘了。在这样过下去,我都担心咱们还有没有勇气活着。”

“这几天已经有十余个性子刚烈的水兵跳海自杀了,其中有个还是管轮二副,如果你们舍得脸面,咱们就去上海吧,哪怕是在那些殉难的同僚面前自裁,也比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强!”刘冠雄眼皮耷拉着,有一股暮气在他身上散布,看得出,他确实存了以死明志的心思。

对于水兵来说,最痛苦的自杀就是跳海自杀了,他们个个都熟悉水性,能够让他们下决心毫不反抗的被海水淹死,这需yào

的勇气比吞ya片、开枪等法子要大得多,如果不是自责到了极点,没人会选择这种自虐的方法自杀的。

“刘司令……”大喊了一声,张怿伯很想谴责一下刘冠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发xiàn

自己竟然没有理由谴责了。

“当初,程都督让咱们去上海的时候,咱们没去,现在再去,怕是……”双手搓了一把红腾腾的脸皮,林建章心里五味杂陈。

一听林建章的话,刘冠雄又犹豫了,当初程德全让他们出兵上海,救援那些将士的时候,刘冠雄想了许久,还是因为各种顾虑没有出兵,现在要是再前往,好像确实需yào

极大的勇气。

“叔父”大喝一声,刘锐一脸焦急的说道“当时咱们不知dào

消息真假,才会拒绝出兵,而且当时军舰上也没有燃料了,咱们就是想去救援也帮不了啊!”

“大错已经犯下了,就改不了了,但是咱们可以尽lì

去弥补啊,那些阵亡的将士都是我的前辈,他们能够义无返顾的参加一场有死无生的战斗,咱们难道连脸上这点皮都舍不得吗?”刘锐是真的急了,当初离开榆林时,他就有些犹豫,毕竟那里有更好的发展前景,有更好的军舰,这对于一个热血青年来说,比什么都有诱惑力。

“罢了,我们去上海,这次我要向萨兄请罪,只希望他能够给四百三十余名将士一个不过的机会,中国的海军不能再分裂了!”刘冠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次如果萨镇冰不能容下这些将士,说不得自己只能……

两大四小六艘军舰,停息了许久的锅炉被重新启动,一股股黑烟冲天而起,蒸汽压力越来越高,蒸汽机开始疯狂的运转,带动了螺旋桨,军舰开始朝东方驶去。

就在刘冠雄率舰队东进上海的同时,京师的杨永泰也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三百多名海军毕业生,是数年来大清海军院校的精华所在,虽然其中的不少人都已经转行了,可是握着他们的资料,杨永泰相信,萨镇冰这个海军司令。绝对可以把他们重新拉回海军中来。

“袁大帅。这次广东舰队若能重建。您绝对是舰队最大的恩人。少帅曾说过,海军是国家的,等我广东舰队重建以后,它也会是隶属于中华民国的一支国防力量,而您则是未来中华民国的大总统。”虚话假话谁都会说,但是能说的这么真诚恳切的,怕是没有几个了。

“畅卿真是好口才,我现在可是被你说的浑身直发颤。其实我对谁担任大总统并不在意,只是那孙文一无德行,二无经lì

,猝然把诺大一个国家交到他手里,我担心这非国家之福!”老袁笑眯眯的对杨永泰说道“若是哪天清廷退位了,本帅手下的六镇雄师,也就能腾出手来了,到时候,中华民国的也就能多份力量了。”

杨永泰心里暗笑袁世凯的急迫,这个时候就把底牌摆在面上了。实在是太过急躁了。其实,他那明白老袁的苦衷啊。现在清廷上下都视老袁为当世曹操,如果清廷真的在他的逼迫下退位了,而大总统我位子又与他无缘,那乐子就大了。

如果老袁面对的是其他人,此刻绝对不会表现的这么差劲,可孙家不一样,整个江南一片散沙,只用孙家控zhì

的西南一隅,是革mìng

军最强的势力,如果他能支持自己担任大总统,那全国就相当于三分之二的省份支持他,到时候,就算是同盟会长了十个脑袋,一百只手,也无法改变结局了。

杨永泰一拍脑门,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对了,袁大帅,好像海军部现在很空闲吧?”

脸上的笑意一滞,老袁有些尴尬了,海军部七司一处,现在虽然还在继xù

正常运行,可是治下却连一艘军舰都没有了,整个海军部成了无水之萍,纯粹是在瞎忙。

“畅卿说笑了,现在的海军大臣谭学衡每天忙得连家都回不来了,怎么可能空闲?”

“噢,既然如此,那可能是我听差了,这几天老是有人给我送信,说谭学衡每天都是拎着自己宝贝的紫砂壶去当值,然后在海军部喝上一整天的茶,等到下差的时候,都要出恭三十多次……”

杨永泰话没说完,老袁的脸色就僵住了,这些消息他只是有些耳闻,具体的根本不清楚,怎么杨永泰天天在自己身边,却好像天下事尽知一样?

知dào

老袁现在的心情不好,杨永泰也没有继xù

在刺激他,毕竟现在还有不少海军人才都在他手里,如果逼急了,这位袁大帅说不定真的会破釜沉舟来一场大战,那绝对不是国人的好事,毕竟西南还没有做好统一全国的准bèi



“袁大帅,清廷一旦退位,您就马上就是大总统了,这是刻不容缓啊!”杨永泰一拱手,起身告辞。

眼睁睁的看着杨永泰走出客厅,老袁也没有出言留他,刚刚杨永泰的一番话让这个处境尴尬的袁大帅有些不想再等了。

“袁三”一声怒喝,老袁端起一个茶杯就砸在了地上。最近不知dào

怎么回事,老袁总是忍不住想要砸东西,为此,家里的不少用具都换成了声音更响,价格更低的劣等瓷器。

“大帅……”气喘吁吁的袁三刚跑进客厅,就被老袁拿一个茶盖砸在了头上,一道红印瞬间就起来了,没一会儿功夫,红印就长成了儿指粗细。

“大帅?现在人家的手都伸到迎宾馆了,整个北京城都在孙家的监控之内,再过两天,怕是你家大帅的脑袋被人摘走了,你都还不知dào

吧?”老袁气冲冲的怒骂道,杨永泰的话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切身的威胁,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以后怕是连觉都不能睡了。

不用猜,袁三也知dào

,肯定是哪个杨永泰又搞出什么事了。

“大帅,这几天,卑职已经有所发xiàn

了,哪个杨永泰接触过得人,我都查了一边,确实有几个和府外通着密信,而且我已经查到了那些人的隐身之地,只要大帅一声令下,立马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袁三信誓旦旦的说道。

“噢”欣慰的点了点头,袁世凯见袁三还站在自己身边,怒吼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是是……”陪着小心的袁三,急忙退出了客厅。

刚转过身去,袁三就有些后怕的摸了摸额头,要是这茶盖再低上两指,自己的眼珠子怕是都要被砸淌了。

“杨永泰,这次老子一定让你损兵折将……”狠狠的骂了一句,袁三揉了揉疼痛不已的额头,愤愤的走了。

就在他走后不久,一个两米出头的巨人不知dào

从哪里钻了出来,不屑的扫了一眼袁三的背影,巨人又转身隐入暗处。一会儿的功夫,明明一个两米高的魁梧大汉,竟然找不到了踪迹,就算是顺着他消失的位置看,也难以发xiàn

丝毫一样。

这诡异的一幕,正巧被一个下人看到,第二天,迎宾馆闹鬼的事情,就在北京城传开了,不知多少八旗子弟扔掉烟枪,四处求神,想要诅咒死袁世凯,可惜……(未完待续……)

三十九章 孙文尔敢!

孙文尔敢!

映水苑已经成了孙复在上海的正经驻点,周围的上千亩的土地也已经被孙复买了下来,改造成了一个军营,本来这里的许多人是不打算卖的,可是面对沪军都督府、青帮和第一师的三重压力,再加上不低的价格,没人能够在固执己见了。

随着孙复的入住和第一师的驻扎,映水苑周围渐渐的繁华了起来,毕竟上万人的消费,足以让一座村落改造成一座镇甸。不知dào

什么时候开始,就连租界里的洋人也开始经常往映水苑跑,三天两头,就要成群结队的洋人们进入映水苑,这也让这片土地的知名度更加高,甚至已经传出了“小租界”的名声。

再从送走一群美国商人,孙复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这些洋人总是想着占便宜,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即使到了自己面前,也不见收缩多少,他们一点都没有认识到西南是一个多么大的市场和财富之地。

“少爷,那些洋人真不是个东西,既想赚钱,又不想纳税,真贪婪!”刚刚走进了,武元就愤愤的喊道。

“哎”怅然一叹,孙复无奈的说道“国力不强,徒呼奈何!”

其实在前些天,广东舰队还存zài

的时候,那些洋人可是老实的像个绵羊一样,就连孙复在租界里屡屡挑zhàn

工部局的威严,也没见那些英国佬吭过一声。说白了,他们就是见广东舰队全军覆没。短期内无法重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

“对了,我让你去问《申报》的事情。怎么样了?”

《申报》自1872年刊发以来,已经发展了四十年,这四十年里,这份有着洋人背景的报纸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运营机制,和发行渠道。而且它的知名度在士绅商人中间绝对是头一号的,就算是冲着它的名头,孙复也不能放过它。更何况。现在的申报正处于发展的低谷,它的创建人英国人美查前几年回国后,把报纸的股份卖给了华商席福裕。而席福裕却对报纸不甚了了,只把它当做了一个公司来开办,导致申报的经营日差,已经开始入不敷出了。

“席福裕现在正头疼申报的经营呢。我一过去问。他当时都兴奋起来了,后来听说是少爷想买,他又有些犹豫了……”

“哦”皱了一下眉头,孙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不够资格?”

“嘿嘿,他要是敢这么说,我拧了他的脑袋!”武元插科打诨道。

“别扯了,赶快告sù

我怎么回事?”这份报纸是孙复未来计划中的口舌,是一件很重yào

的事情。

“他说申报有自己的原则。不可以被官僚朝廷控zhì

,以免干扰它的公正性和言论真实性。”有些懵懂的武元只知dào

把话学回来。根本不明白席福裕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武元看来,公正性和真实性都太抽象了,根本无法理解。

孙复一愣,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一个回复,一个办报纸的竟然不为了挣钱,讲起了公正性和真实性,这有些太“不务正业”了吧?难道说,这个时代的报业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对了,少爷,您的船快到江口了,不过黄浦江太浅了,恐怕它进不来!”武元有些沮丧的说道。说实话他也很好奇少爷一直追问的船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船在江外却进不来,这对武元来说,实在是不走运。

“真的?”孙复惊喜的喊道“它真的到了?”这艘船和海军的军舰不同,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作剧而建的一艘豪华游艇,目的就是想看看那些眼高于顶的洋人们被打击的样子。

“是啊!”武元道“刚刚一个水兵来报的信!”

“快让他进来,我要听他告sù

我!”孙复闻言,猛地起身,激动的喊道。

这艘“凤巢”是一艘巨型船只,而且就算是到了五十年后,它也将是一艘不输于人的大型游艇。为了建造它,孙复已经和在海底基地的小胖沟通过多次,对船体进行了数次修改,以便让它达到军舰的航速和防护,以及邮轮的舒适性和承载能力。

这个消息武元也只听了一句就过来了,对于那艘船的具体情况,也没有问起。这会儿武元见到了少爷对它的期待,也想听听它的情况,自然不会耽搁。

没一会儿,武元就领着一个身材娇小的水兵走了进来,激动不已的孙复急忙出声问道“凤巢到了嘛,它有多大?”

“……”

娇小水兵没有说话,痴痴的看着孙复,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一见情况不对,武元这才仔细观察了这个有些娇小的水兵,纤细的手指,耳朵上的耳洞,还有那双水晶晶的大眼睛,怎么看都像是个女孩。

“诗雅……”嗓子里挤出两个字,孙复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是她!”明白了眼前的是谁,武元第一时间就开始溜走,这件事自己知dào

的越少越好,不然茂名的那位要是问起来,自己可就难过了。

“阿郎……”哭喊了一声,少女也顾不得矜持了,猛地扑倒孙复的怀里,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那叫一个痛苦。

温香在怀,孙复自然不会脑抽的问那艘船的事情了,毕竟船没了,再造就是,可是这么漂亮的美人丢了,再找这么可心的就难了。

等诗雅哭痛快了,孙复感受着胸前的丝丝凉意,心里不住的惊叹,女孩的眼泪真多,哭了这么久都没有脱水的迹象,真是神奇。

“诗雅,这一路上辛苦吗?你阿爸知dào

你来了嘛?”

孙复不说还好,一说少女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尴尬的揽着少女柔软的腰肢。心里却生不起丝毫的邪念,这姑娘哭的这么伤心,路上肯定没少吃苦。也不知dào

她适不适应海上的风浪,有没有晕船。

等了好久,孙复都能感觉到手臂和肩膀的酸麻了,少女才算彻底止住了泪水,低声说道“阿爸不知dào

我要来,我给他留了一封信,自己就跑出来了。到了儋州,我没钱了,就找到了德鲁。他帮我上的船……”

“刚开始不知dào

,等上了船以后,我才发xiàn

我晕船……呜呜……好难受……”说着说着就哇哇大哭了起来,少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声音也透着几分心酸“……不过我想着能见阿郎了。我就忍了下来……”

听着少女的叙述,孙复心里有些酸酸的,这么几年来,自己一直没个消停的时候,倒是让这些痴情的姑娘受了不少苦,流了不知多少泪。

“诗雅,这次来了,就不要走了。阿爸哪里我会去帮你说,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好嘛?”

“嗯……”小脑袋藏在孙复的怀里羞涩的不敢抬起来,只是在哪儿乱拱,来表示她在点头。

“诗雅,你来的时候,看我们的凤巢了嘛,它大嘛?”克制了这么久,孙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那艘船是在出发前建的,受够了军舰的拘谨,孙复很期待这艘特意建造的邮轮是不是能让自己满yì



“它嘛?”抬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少女摇了摇头,茫然道“不知dào

啊!”

看着孙复僵住的脸色,少女也很委屈的说道“我在船天天吐,哪有功夫看它有多大啊!”

“呃……哈哈,诗雅我逗你的,其实我是看你这会儿哭得挺累得,给你讲个笑话,逗你呢?”说着谎话,孙复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自己好像做事不太地道,人家女孩千里来会,两人应该来点甜情蜜意,而不是谈论其他什么事情。

“是吗?”少女一脸的不信,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在谈论这件事情,她有一肚子的话想和情郎说,哪管得了一个不可笑的笑话。

“阿郎,听阿爸说,你现在是大都督了,身边有好多女人……”

少女暖暖甜甜的声音听着孙复的耳朵里,好像是催魂曲一样,那双纤细的玉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深入到了他的后腰,如果回答稍不合格,恐怕两指神功就要在世上重现了。

“少爷,少爷……”正当孙复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武元突然大叫着跑了进来,他的到来让孙复欣喜若狂,终于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法子。

没等孙复出声,少女就已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发型,离开了孙复的怀抱,站在了一旁,一副颔首顺眉的样子,好像刚刚那双饱含杀机的手不是来自她的身上。

“武元,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惊慌?”孙复打着官腔,让武元有了迷愣了,不知dào

少爷是什么意思。

“哼”娇滴滴的一声蛮哼,让武元立即清醒了,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似乎惹怒了这位“少奶奶”。

如果不是这件事干系太大,武元都想立kè

转头离去,最好找个地方躲个十天八天,等“少奶奶”忘了这回事,再回来。

犹豫了一下,武元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担下这其中的责任,只能在诗雅嗔怒的目光下,艰难的掏出一份信件,黑色的信封在角落里有着一只闭目的猫头鹰。

一见这信封,孙复的脸色也跟着变了,急忙接过信封,检查了一下信封的各处标记,仔细确认真实以后,孙复才着手拆开信封。

“这是什么?”少女一直生活在山林里,对外界的所有事物都很好奇,孙复手里的信件能够让他脸色大变,这就更吸引了少女的好奇。

“这是夜枭的黑色信件,只有最重yào

的情报,才会使用这种信件,只要它已出现,所有的夜枭成员必须第一时间传送到我身边,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无权打开这封信件!”

“这么重yào

的信件,怎么会传到我手里?”武元心里升起了一团疑惑,按说自己只有查看绿色一下的信件,就连黄色的情报都不会传到自己手里,怎么更高级的黑色信件会有夜枭成员交给自己。

似乎看出了武元心中的疑惑。孙复解释道“前几日,我告sù

夜枭在上海的负责人,让他们把紧急的信件直接交给你。由你来转交给我。”

一股暖流涌到心底里,武元觉得这一刻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值了。按照夜枭情报的分级,一共可以分作九级,白色为最低,只要加入夜枭或者是中尉以上的军官都可以查看;而紫色则是倒数第二级

,需yào

校官或者夜枭的基层头目才能查看;依次往上,直到青色。就需yào

大校级的军官才能有权查看了,而西南有几个人是可以以大校级别查看绿色情报的,武元就是其中之一。

一般来说。国内的一级影响性人物,如孙文、袁世凯这些人的秘史都属于青色情报,在往上的绿色情报基本上包括了所有不涉及重大机密的信息,而传说中的红色情报。基本相当于基地和孙复身上的秘密了。这些事情就算是蒋百里这个参谋总长想要查看,也需yào

得到孙复的准许。

黑色情报是偶然行的情报,它们必须足以影响国内国际局势,不然是不能以黑色信件传送的,误传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而且黑色信件的拆看也需yào

一定的技巧,因为这里面浸泡的有性质活泼的化学药物,稍有激烈的手法,都可能造成它的自燃。

小心的掏出一张信件。孙复缓缓的打开,映入眼前的只有两行小字。没等看完。孙复的眼睛里就充满了不可置信,等到彻底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孙复胸中被怒火填满了,只觉得想要炸开一样。

“孙文……”一声怒喝,孙复把信件猛地撕碎,一股火光闪现,呛人的烟雾瞬间冒起,信件的碎片立时化为乌有,孙复的手掌也被火光烫了一下。

看着孙复手上的黑呼呼的灰迹,诗雅紧张的抓起那只黑手,不住的朝它哈气,心疼的问道“疼么?”

“没事!”怜爱的把诗雅散落的发丝撩上耳朵,孙复亲昵的对她说道“上海有许多好玩的地方,等会儿我让人带你去转转,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不能陪你了。”

“没事……”摇了摇头,少女坚强的说“阿爸早就告sù

过我,跟在你身边,肯定会很孤单的,可是我不怕,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喜欢看着你的样子……”

在少女的额头亲吻了一下,孙复转头就走了。望着情郎的背影,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虽然他没有说,但是看他的样子,诗雅就知dào

,这件事肯定小不了。

“集合近卫营,随我出发!”刚走出客厅,孙复的脸色就变了,鼻息也浓重了许多,炙热的气息有些烫人,只有愤nù

到了极致,人才会有这么浓重的呼吸。

“是”到了正经事上,武元不敢有丝毫大意,急忙去召集近卫营,顺便让一师也戒备起来,万一要是打起来,也好做好准bèi



喧闹的街市挡住了灰渣道路,人来人往都在忙碌着,店小利薄的生意只能靠勤劳和精打细算才能过下去,这里基本上没有大商户,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会聚集起一个真zhèng

的镇甸。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冲上街头,把正在交yì

的商贩们统统驱赶开,也不管他们的苦苦哀求,直接踢开路上的摊贩,冷着脸站在那里。他们是一师的兵士,除了维持治安和保持威慑力,一般用不到他们,这次却出现了意wài

,他们的师长亲自下令清道,自然容不得丝毫懈怠。至于商贩的损失,等会儿,会有师部的书记官找他们清算,轮不到小兵们操心。

五百名近卫兵士随着怒马驰骋的孙复疾奔而去,留下了一股巨大的烟尘,遮挡了这片街市。惊恐不安的商贩们,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竟然劳动了这么多大兵出动,有些机灵的人已经想到了月前的那场租界惨案,开始猜测这次又是哪国人要倒霉了。

“这是近卫营,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让他动用了这支力量!”就在人群中,一个年轻的男子低声念叨了一句,就失望的转头离去了。

五百精卒冲进租界,让工部局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他们不明白这次又出了什么事,让这位凶残的少帅用率兵进入了租界。有董事提出要动用万国商团,教xùn

一下这个狂妄的中国人,被总董给骂了一顿。外滩固然是没有他的海军了,可是租界外边可是有一万多人的陆军在驻扎,海军炮击租界,不会有真zhèng

的豪商倒霉,但是陆军冲进了,那就没几个人能幸免了。

公共租界中区,三井洋行大门敞开,数十名沪军兵士和日本浪人在外巡视着,周围三十米以内都禁止任何人进入,为此一条大路都被拦了,却迟迟没有见巡捕出现,而且工部局好像对此也没有什么表示。

孙复刚一冲到三井洋行外,巡视的日本浪人就全变脸了,他们只是一群欺软怕硬的破落武士,面对煞气冲天的军队,哪敢真的放肆。

“孙少帅,大总统正在里面会商友人,请您止步……”领头的沪军连长端着枪拦住孙复的马,厉声喊道。

“杀了他,谁敢阻路格杀!”怒火焚胸的孙复那会在乎一个小连长的性命,直接厉喝道。

李卫快步上前,也不出枪,从腰间抽出一柄尺许短刀,以雷霆之势,在沪军连长胸前和喉间各刺一刀,血汩汩而出,沪军连长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了地上。

没有了兵士阻路,孙复直奔三井洋行二楼而去,按照情报那里才是重点。

暴怒的踹开房门,孙复正好kàn

到孙文拿着那颗临时大总统印盖在一份文件上,厉喝道“孙文,尔敢!”(未完待续……)

四十章 渔村乱

蔚蓝的天,碧蓝的海,洁白的云,乳白的浪,通天彻地都是千篇一律的颜色,除了蓝就是白,再也找不到第二种颜色了。一艘橘色的小船在无边无际的海上飘荡,无桨无舵,只是茫然的飘着,七个衣着褴褛的汉子挤在不大从船上,无力的呻吟着。

漂了过久,林宝藩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dào

刚开始的时候,船上有十九个水兵,后来因为海上起了风浪,有三名水兵被浪头卷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因为饮水的短缺,有四个水兵克制不住,喝了海水,没有撑过去就死了。另外失踪的五个水兵,林宝藩也不清楚去了哪里,反正在这一望无垠的大海上,失踪了就意味着死亡,没有人可以例外。

咸湿的空气吹在干裂的嘴唇上,林宝藩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一下麻木的嘴唇,阵阵刺痛从舌尖传来,让林宝藩下意识的哼了出来。舌尖上带着点点咸味的液体让他极力的吞咽着,虽然他很清楚那是舌尖干裂流出的血,根本无法解渴,可是早已穷极的身体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凉丝丝的液体滴入了他的口腔,干裂的嘴唇得到了久违的滋润,即使伤口处的干疼厉害,林宝藩依然激动的想要哭出来,在海上飘了那么久,除了刚开始的几天里有些淡水补充,到了后来,基本上就靠鱼肉等物解渴了。海鱼的肉质微咸,吃它们比和海水好不了哪去。

“老呗,伊娄雷了!”一声惊叫。让林宝藩的神智一清。旋即大喜。这是闽南方言,广东、福建等地都带着这种口音。听到这种声音,说明距离广东福建不远了,这意味着自己得救了。

有了希望,林宝藩极力想要清醒过来,可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身体根本无法满足他的奢望,连眼皮都没有动上一下,林宝藩就再次陷入黑暗之中。神智也陷入沉睡。

“阿囝,你好生照看这他,我还要上山采药!”一个壮汉背着一个竹篓走了出来,对儿子说道。

小孩不过十一二岁,看起来很是青涩,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不解的问道“老爸,天都快黑了,你现在上山怎么采药?”

“呵呵”亲昵的抚摸了一把儿子的脑袋,把上面的头发挠的乱乱的。壮汉笑着说“白天有大人(日本殖民警察)巡视,老爸更没办法采药了。只有到了晚上。上山才没有人管。”

“那几个哥哥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如果不能调养一下,怕是熬不过去了,老爸对山上的药草最熟悉了,只要一个时辰就能回来了,阿囝可要好好照顾几个哥哥哦!”

昂着脑袋想了一会,小孩情绪有些低沉的问道“哥哥们熬不过去,是不是和老妈一样,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正准bèi

出门的壮汉脚步一顿,眼圈有些泛红了,极力控zhì

了一下情绪,挤出笑脸,壮汉转头笑道“等阿囝长大了,老妈就会回来找你的,老妈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舍得不回来看你呢?”

“可是小胖说,老妈死了,以后再也回不来了,我没有妈妈了!”说着说着,儿子眼睛就红了,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就滚落了下来。

小胖是渔村里另一家的小孩,他父亲是日本警察局的帮闲,是个典型的狗腿子,在渔村里很是蛮横,为此渔村的不少孩子都不愿意搭理小胖,这也导致小胖性子更加乖张,口里没有一点顾忌,最喜欢做的就是打击其他孩子。

“萧涛,你是我的儿子,我说老妈会回来看你,她就一定会回来的,小胖是个坏孩子,他在骗你呢!以后不要和小胖那样的人来往,尤其是以后不能让他看到房间里的几个哥哥,不然老妈就可能会生气不再回来了。”弥补谎言的只能是更大的谎言,可是萧疆没有办法,十二岁的儿子需yào

的是爱,是希望,而不是伤心和悲观,哪怕这个希望以后会破裂,萧疆也只能期望它破裂的会玩一下。

“嗯!”从老爸哪里得到了鼓舞,萧涛兴奋的点了点头,坚定的说“我不会让小胖看到几个哥哥的,如果他敢乱来,我就打他,他打不过我的。”萧涛挥舞着嫩呼呼的拳头,一副凶凶的样子。

“好!”和儿子击掌拉钩之后,萧疆才放下心,背起竹篓朝远处的山上快步行去。

山是无名山,不过草木却很是茂盛,各种草药也颇为丰富,萧疆根本不担心找不到草药。白天里,日本警察到处巡视,禁止任何人上山,除了被他们征调伐木的人以外,其他人是没有权利登山采药打猎的。萧疆身体壮硕,经常被伐木场的警察征调上山,时间久了,他对山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是熟悉了,虽然伐木的时候不能采药打猎,可是不代表他们不能记下药草的位置,熟悉了路径,即使到来漆黑的夜晚,山边的汉子们也能够轻易的采到自己需yào

的草药。

在山上摸索了半个时辰,萧疆就找齐了自己所需yào

的药物,背起竹篓开始返回,家里只有萧涛一个人,他很不放心,毕竟儿子才十二岁,心智尚未成熟,万一有些什么事,根本没办法应对。

一块乌云遮挡了月色,夜黑如墨,已经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不知怎么得了,萧疆的心里很不安宁,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一路小跑了起来。

村子背山望海,土地都是被海水侵蚀了的,根本无法耕种粮食,渔村一直都是靠着打鱼为生。而且每天都要向附近的警察局和警察所上交百斤的海产,今天的海鱼已经交过了,渔村里却亮如白昼,这让萧疆更加的不安了。

摸了一把腰里冰冷的物件,萧疆眼神犀利了许多。小跑也变成了大炮。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能听到村子里的喧闹了。

“那是?”瞳孔一缩,萧疆有些害pà

了,那是他的家,家里藏着七个外来人,而且只要他一个尚未成年的儿子,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声势。

一把把竹篓仍在一边,萧疆也管不了那些草药了,压得了身子。借着房屋的遮挡,他快速的靠近自己的家。

“涛囝,屋子里到底有什么,你让我进去看看怎么样?”一个嘶哑的声音让萧疆禁不住怒火焚胸,这是陈狗子的声音,就是村子里的那个日本警察帮闲。

单手向腰间一探,萧疆拔出一把银白色的左轮手枪,熟练的掰开弹巢,确认里面塞满了枪弹,他再次合上弹巢。拇指掰开了击锤,让枪处于激发状态。

“二狗子。你都那么大人了,还欺负小孩子,丢不丢人哪?”

“是谁?”正琢磨着萧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的陈狗子,听到有人敢质问他,顿时怒喝了出来。

“是我!”手插在腰间,萧疆走了出来。

看到萧疆,陈狗子心里有些怯的慌,他知dào

这人手上有功夫,而且还是杀过人的主,自己也已经被他收拾了数次,身上的伤疤,有一半都是他干的。

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靠山,陈狗子终于恢复了几分信心,在陈家村,伊藤大人是最厉害的大人物了,有他在,亮这个萧疆也不敢乱来。

“萧疆,我听人说,今天你从海上救了几个人,伊藤大人奉命监察陈家村,自然要来查实……”

“没有,我从没有救过什么人,也不清楚你那来的消息,如果你想借日本人的势力来打击我,那就先做好了挨揍的准bèi

……”

一见萧疆有动手的意思,陈狗子立马慌了,眨眼的功夫,就躲到了伊藤的身后,色厉内苒的喊道“今天可是伊藤大人要查你家,如果你敢反抗,那就是抗拒警察局,是要杀头的,你可要想好了。”

“萧…疆”生涩的喊出萧疆的名字,伊藤艰难的说道“我知dào

……你是大日本帝国的良民,这次我……只是来查探一下你救得是……不是帝国的将士。”

说完这么翻话,伊藤已经穷尽了脑子里的词汇。伊藤很清楚,大日本帝国在台湾的警察太少了,如果自己想要在陈家村继xù

混下去,离不开陈狗子这样的软骨头汉奸,也少不了萧疆这样有威望的人支持。

“那几个人好像都没有辫子,而且穿的也不是长袍马褂,似乎……”沉思了一会儿,萧疆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救了一群日本人。

“这枪好像不是日本人的,而且他们身上带着的牌子也不像是日本人的……”萧疆犹豫了,有些搞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了。

就在萧疆沉思回忆的这会儿,伊藤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兴奋,这几天,有渔民捡到了不少印着帝国海军标志的物件,他在上报的时候,才知dào

,帝国海军在支那遭到了支那舰队的重创,损失不小,据说总督大人都下发了命令,如果有人能救出一个帝国海军的将士,就奖一百元,如果能救出三个人以上的,直接晋升一级。

萧家屋里有七人,按照总督的命令,自己应该可以晋升两级,说不定明天,自己就会成了警察局里的大人物了。

“萧…疆,我要搜查……你的房子!”磕巴的汉语从伊藤嘴里说出来,有股子真诚和质朴,如果不了解他们,很容易被这种真诚的样子给欺骗了。

“我屋里没有人!”打定了注意,萧疆果duàn

的说道。

脸色一僵,真诚退去,伊藤露出了狰狞的嘴脸,怒声道扫“八嘎……我要搜查……支那人敢阻拦,死啦死啦的……”伊藤摘下自己的步枪,指向了萧疆。

村子里围观的人看到出枪了,小孩在母亲的拖拽下,迅速离去,而那些精壮的渔夫,则都隐隐的把院子围了起来。不管最后谁胜了,这里的一个人都不能离开,不然惊动了警察局,倒霉的是渔村的七十多户人家。

“如果我不同意呢?”阴冷着脸,萧疆道。

“萧疆。如果没必要。就让伊藤大人进去看看吧!”一个黑壮的中年男子出声劝道。他是渔村里土生土长的。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日本人来之前,他就打了七八年的鱼了,性子早就磨得像水一样柔和了,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水叔,不行!”沉默了片刻,萧疆摇头拒绝了。

一看这样子,水叔心中一凉。知dào

今天的事八成难过了,萧家的房子里肯定有人,而且不能让大人们看到的人。

“伊藤大人,今儿打了一条三尺长的吞拿鱼,正好用来做生鱼片,您要不过去尝一尝!”水叔走到伊藤身边,媚笑道。

“咕噜”猛吞了一口口水,伊藤游戏心动了,吞拿鱼可是很难扑捉的,平时自己根本吃不到。更不要说是三尺长的一条了。

想到这次关系到自己的升官,伊藤咬牙斩断了心动。厉声喝道“支那人滚开,我要查这里。”

枪口戳在水叔的心口上,让没有防备的水叔栽了个跟头,心口也传出阵阵疼痛。

没有理会倒在地上呻吟的水叔,伊藤催使着陈狗子径直上前去打开萧家的房门,也不管萧疆会不会同意了。

老实说,陈狗子没胆子动萧家的一草一木,可是他更没胆子反抗伊藤大人的命令,强自鼓起勇气,陈狗子都没敢看阴冷着脸的萧疆,径直朝那扇木门走去。

“你不能进我家……”萧涛一直记得老爸的交待,不能让坏人进入到自己家里,威胁到几个哥哥的安全。

没胆子动萧疆,但是对他的儿子就没那么过顾忌了,而且身后还有伊藤大人跟着,陈狗子也不敢表现的太过软弱了。

“走开……”一脚踹开萧涛,陈狗子伸手就要推开房门。

萧涛眼看房门就要被打开,几个哥哥可能就要暴露,再加上气愤陈狗子踹自己一脚,怒扑了上去,抱着陈狗子的腿狠狠的咬了一口。比力qì

,萧涛比不过大人,可是要论起咬东西,那口碎密的细牙,绝对会让任何人都好受不了。

“啊……”一声惨呼,陈狗子怒不可彻,拽着萧涛的耳朵就想把他提起来,可是萧涛却忍着疼痛,任由豆大的泪珠滚落,也不松口。

“砰砰”

接连两声枪响,陈狗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手指粗的一个洞口咕咕的往外冒着鲜血,身体里的力量开始迅速的消退。拼劲全力,陈狗子转过头来,发xiàn

伊藤已经倒在了地上,而萧疆手里正端着一支冒烟的手枪。

“他敢杀大人?”带着最后一个疑问,陈狗子倒了下去,眼睛却死死的睁着,没有闭上。

愣愣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水叔也忘却了心口的疼痛,有些痴呆了。静了好久,院子里才算有些声音,水叔艰难的爬起身子,走到伊藤身边,踢了踢有些冰冷的尸体,长叹了口气。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动起来,让家里妇孺赶快进山,枪声已经传出去了,最迟明天,就会有大人到来,我们没时间了!”怒喝了一声,水叔捂着脑袋痛苦的蹲了下去。村里死了日本警察,等警察局的人来了之后,渔村就会在大火里消去,就算是他们把萧疆交了出去,警察局也会对渔村百般为难,活了半辈子,水叔已经看透了,指望着那些掌权人发慈悲,根本没有可能。

萧疆默默的走到儿子身边,抱起吓坏了的儿子,死死的把他搂在怀里,眼睛里布满了泪水,这次因为几个外人,害了整个渔村,他也不知dào

是对是错了。

渔村闹腾了起来,家家户户开始把积攒的鱼干、粮食收拾起来,汉子们挖出了藏在地下的鱼叉、杀鱼刀等利器,默默的背起家里的老人,开始向山上转移。靠近渔村的小山太矮,根本挡不住军警的搜索,渔民们如果想要安全,必须向更南的深山里转移。

“萧疆,我想知dào

,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人,让你竟然敢杀了伊藤大人!”虽然知dào

此事无法挽回,水叔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想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痛苦的摇了摇头,萧疆说道“我也不清楚,他们有七个人,是从北边飘过了的,很可能是陆上人,不过他们没有辫子,我也不能确认他们的身份。”

“你……”怒指着萧疆,水叔恨不得拿枪托砸死他。

“我来说吧!”

萧疆和水叔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扶着门框的青年,惊问道“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刚醒的!”虚弱的倚在门框上,林宝藩轻声道“就在你开枪的时候,我醒的,很抱歉,这次给您们带了麻烦了!”

“不要这么说,既然你是汉人,那我们就不能把你交给日本人。”水叔脸色和缓了一些,无奈的说道。

“我是广东舰队的一个舰长,我们在东海和日本人打了一仗……”

“胜了嘛?”萧疆闻言,急声问道。水叔也一脸焦急的看着林宝藩,等着他的回答。

回忆起那场海战,林宝藩闭上了眼睛,一艘艘战舰沉没,无数的将士赴死,就为了完成那个计划,现在应该是胜了吧?(未完待续……)

四十一章 集体辞职

南京临时大总统府,数百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把这里包围的无懈可击,在距离大总统府不远的几处民宅里,还屯驻了三个营的兵力,一旦大总统府有变,可以迅速得到支援。

这么严密的防备自然不能由大总统来下令,这样会显得他太胆怯了,影响他的光辉形象。不过这一切如果有陆军总长黄兴来做,那就没有一点问题了,别人只会当黄兴是为了大总统的生命安全负责,才会动员这么多人包围大总统。

老实说,这么多的将士并不能让黄兴安心下来,毕竟这次孙文惹得不是清廷,而是更加蛮不讲理的哪位孙少帅,以他的性子,如果真要乱来,凭借手里的兵力,黄兴真没把握挡住他。毕竟孙复有一个正规师和一个近卫营在身边,器械精良,战力不弱要是他们冲到南京来,虽说有数万杂兵在身边,黄兴也没什么信心抵挡万余精兵的进攻。

“太过分了,孙复不过一方都督,竟然敢对我这个大总统出手,简直是蔑视民国,无法无忌!”

宋教仁怪异的看着孙文,不明白他到底看没看自己给他的资料,那里面已经清晰的介shào

了孙复的性格,甚至直接写了出来,怎么他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就算是你没看那些东西,总要对上海盛传的孙少帅的故事了解一些吧,那个少帅从到了上海,就没有一件事是做的有法有忌。

“逸仙啊,这事是你做的不好,别说孙复那小子对你动了手。就是我知dào

后。也想揍你两拳。”黄兴愤愤的道。

“未经参议院授权。私自与外国签订条约,这不仅是不合法的,而且也是大总统滥用权力的行为!”一旁坐着的汪精卫喘着粗气咆哮道。

宋教仁起身把激愤不已的汪精卫按下,自己转过头来,却也不满道“逸仙啊,这次的事情你做的确实不合规矩……”

“钝初……”孙文不满的喊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中华民国刚刚成立,临时zf又没有得到世界各国的承认。这个时候压力最大的是我这个大总统,我和日本人签订和谈条约,一是为了缓和僵持的中日关系,二也是尽快让日本成为第一个承认中华民国临时zf的国家,以此来促使那些还在观望的国家承认我们的临时zf。”

“是嘛,我看是为了那一千万日元的贷款吧!”刚坐下的汪精卫听到孙文的辩解,怒不可彻,指着孙文的鼻子怒斥道“擅自对外媾和,而且是一场大胜之战,你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民国。”

“兆铭。你……”孙文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汪精卫,不明白这个同盟会的新锐人物。怎么从北京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当年热血激昂,以身行刺的汪兆铭哪里去了。

“兆铭,你怎么变了?”胡汉民和汪精卫是革mìng

好友,看到自己的同志呵斥自己的革mìng

导师,他心里布满了疑问,不明白汪精卫为什么会成了这样。

“不是我变了,是你们变了,为了那座大总统的位子,当年公正无私,宣扬革mìng

的孙文已经消失了,现在的是一个滥用职权,自私自利的革mìng

败类!这样的人,我不屑与之为伍!”一把推开房门,汪精卫昂首离去,把房间里各种复杂的眼神抛在了身后。

汪精卫走了,就像他当初北上刺杀摄政王载沣一样义无反顾,一样决绝果duàn

,这让许多人都意料不到,也感到悲观。连同盟会最赤诚的同志都对自己的领袖不满了,那些普通的革mìng

党人和新军将士又会怎么看待孙文这个大总统呢?

望着一屋子人,都是自己的革mìng

同志,这一刻孙文也有些迷茫了,他不后悔签署那个条约,但是却不明白怎么自己的同志都不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呢,中日友好是大势所趋,难道非要让两国死战到底才算合理嘛。中弱日强,习惯了向日本学习的孙文,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立场出现了问题。

“大总统,这次不管谁对谁错,就冲孙复敢刺杀大总统的秘书和护卫,就绝不能饶过他,我建议立即解除孙复粤桂黔滇四省大都督的职位,向参议院要求尽快通过《中日友好条约》。”胡汉民起身说道。

宋教仁看着胡汉民,眼中闪烁着精光,“对,必须如此,只有这样,大总统和临时zf才能树立威严,才能真zhèng

的领导革mìng

势力。”

“只要孙复被解职,他就不再是四省都督,擅自调兵行刺大总统,这是大罪,以此为据,定然可以让全国都看到他的真实面目,我临时zf也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收入!”胡汉民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手臂猛力的挥动着,好像已经胜券在握了一样。

孙文有些心动了,如果真的能接触孙复的都督之位,那么富庶的广东定然可以成为临时zf的一个巨大钱库,加上日本即将交付的一千万日元的无息贷款,临时zf面临的财政问题,就可以彻底解决了。

“咚咚……”

听到敲门声,孙文微微皱了下眉头,今天的会议是属于同盟会内部的会议,自己已经召集了同盟会在南京的所有骨干,而且特意嘱咐了,没有大事,禁止任何人打扰,怎么还有人来敲门。

“请进!”孙文的性子柔和,很少有生气的时候,就像现在,虽然他对有人打扰心存不满,却也没有像其他领袖一样暴怒或者呵斥,而是依然礼貌的请人进来。

门被缓缓推开,王宠惠、马君武、居正等人,陆续走了进来,一脸正容的几人让孙文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几个人都是和孙复关系密切的人或者势力的代表,而且都是在临时zf里担任职务的官员。

王宠惠是临时zf的外交部长,而马君武和居正则分别是实业和内务两部的次长。在临时zf也算是威高权重的人物。

“大总统。这是我的辞呈!”缓步走到孙文身边。王宠惠掏出一张纸抵到了孙文手里,轻声说道。

“这是我的辞呈……”

“这是我的……”

一连三张辞呈抵到孙文手里,一下子让这个上任不到一个月的大总统打蒙了,不明白这是怎么会回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一次有三名总长、次长辞职。

“亮畴、厚山、觉生,这是怎么回事,革mìng

尚未成功。清廷尚未退位,南北尚在对持,三位何故弃我于不顾!”孙文凄声道。这件事对大总统的打击太大了,三位刚选任不到三天的总长、次长同时辞职,这如果不是大总统做了大逆不道的恶事,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大总统,刚刚申报刊发了号外,《中日友好条约》的全文都在上面,上海已经是一片沸腾了,如果大总统不尽快想法应对。怕是很快就有更多的人来辞职了!”马君武念着两人尚有几分情分,开口告sù

了孙文一个消息。

“什么?”孙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三井洋行,自己和日本密使已经把条约的两份都带走了,怎么还有人知dào

里面的内容,而且竟然跑到了申报手里。

“大总统,刚刚鄂军都督黎元洪从武昌发来电报,说他不会救人副总统一职,希望参议院另择贤良功高者!”似乎担心这次给孙文的打击不够大,居正开口道。这是他出发时受到了电报,也是促使他下决心辞职的原因。

“大总统,少帅正是让我通知您,粤桂黔滇湘五省从今天起,不再承认临时zf和中华民国,临时zf以及临时大总统所代表的中华民国签署的一切条约和款,我五省都没有义务承担履行。”王宠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就被坚定取代了,“大总统,另外告sù

你一件事,三天后,少帅就准bèi

启程北上天津,准bèi

武力迫使清廷退位,同时与袁世凯商讨中国未来。”

陈其美一直都没有说话,一直都在考lǜ

那位孙少帅到底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应对此次的中日和谈,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孙复竟然会做的如此决绝,而且果duàn

狠毒。

“孙少帅如此是不是太过任性了,国家大事关乎亿万国民,容不得草率鲁莽,请王总长向孙少帅转呈大总统的意思,就说……”

“不用说了,我来时少帅已经说了,此事让他彻底伤透了心,四千将士英灵未远,我们的这位民选大总统,就迫不及待的和敌国签署和谈条约,而且通篇都没有提到战胜国该有的赔偿,反而同意日本在东海打捞沉没的战舰,少帅在海边痛哭了一天,说自己无颜再见阵亡将士……”说着说着,王宠惠的声音有些哽咽了,那支舰队是广东舰队,其中的将士不少都是他的故乡人,现在战死沙场,报效祖国了,却被民国给毫不犹豫的舍弃了,王宠惠都担心如果自己还在这样的zf里任职,不能为阵亡的将士做些什么,家乡人会不会抛了自家的祖坟。

被王宠惠的情绪感染,马君武等人也面带悲痛,东海大战大胜的时候,他得知其中详情,激动有之,悲痛有之,欣慰有之,那一刻他能够感觉到心口就像通了一窍,瞬间开朗了许多,脊梁也挺直了许多,在洋人面前敢大声的说话,敢自信的挥洒,这种改变是用来四千将士的惨烈战功换来了,如果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马君武觉得自己睡觉都无法安心。

“对了,诸位,明天少帅会在虹口举行海战纪念碑的建碑仪式,届时希望诸位参加。将会出现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在东海战沉的功勋舰和功臣都会在那里立像纪念,不会有一个人遗漏。”

“挥霍民财!”胡汉民不屑的冷哼一声。

“挥霍民财?”嘴角挂起冷笑,王宠惠道“纪念碑的需yào

的所有费用都会有少帅自己出,不足的会向各地的士绅募捐,而且还会向全国征集志愿者,参加建造。断然不会用一分民财。”

自感话不投机。王宠惠把自己的话说完后。转头就走,一点也没有给孙文这个大总统留面子,实jì

上这次孙文签订的条约,在他心里已经赶得上当年满清zf签订的马关条约了,甚至更加严重,毕竟当年是战败签订的,而今确实大胜之后,签署的罔顾国权民心的条约。

就在王宠惠和马君武等人辞职而去的时候。上海也正在进行着一场让人动目的事情,四百余名海军将士赤膊上岸,径直到了同仁医院外,四百魁梧大汉,把同仁医院门外都给跪满了,许多不明内情的人来看热闹,等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得怒骂了一场,转身离去。

诚心而来的刘冠雄自然不会因为一番辱骂就掉头离开,实jì

上。当那些人在痛骂的时候,刘冠雄心里有种放松的感觉。有时候自责比谴责更加可怕。

“你们还有脸回来?”一身病衣的沈寿堃。在卫兵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到最前面的刘冠雄,上去就吐了他一脸唾沫。

自觉惭愧的刘冠雄任由唾沫在脸上滑下,也不擦拭,“以前是因为不甘心而离开,现在我是因为不甘心而回来,如果只是为了脸面,我早已自裁以谢那些阵亡的将士了。”

说起那些阵亡将士,沈寿堃就满腹辛酸,当时他本是存了死念,却没想到掉落到了海里,自己都被救了上来。而那些本该前途远大的年轻将领,却一个个的沉在大海里,没留下一点遗物。

努力仰着头,沈寿堃不想让泪水在这个海军败类面前流下来,可是滚滚而下的热泪,根本无法阻拦,顺着脸颊低落在了地上,浸湿了花生大小的一片地方。

“以前不甘心是以为你成不了舰长,现在不甘心是因为没人管你们了吧?”沈寿堃悲愤的望着刘冠雄,极尽刻薄的嘲讽道。

“以前确实是因为成不了舰长而不甘心,现在确实因为没能为国战死而不甘心,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宁愿做一个水兵,战死在东海之上,

也不愿意这样苟活着。”

“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你们也都好好的,我无权替他们原谅你们,也没资格谴责你们。”望着发须灰白的刘冠雄,沈寿堃无力的倚在卫兵的身上,任由他托着自己返回医院。

一个时辰,刘冠雄面无表情,两个时辰他面带悲痛,反思了这么久,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事太混账了。等到了下午,他已经哭干了泪水,幸存的同僚都来过了一遍,那些熟悉的面孔,竟然少了九成,这让刘冠雄更加痛恨自己当初的自私行为。

一天的时间不短了,四百多人已经昏过去了三成以上,冬季的冷风吹过,就算是穿着厚棉衣站的久了也会冻得浑身发凉,更不要说这些跪在地上的兵士了。

病房内,萨镇冰静静的躺在床上,孙复则坐在一旁削着苹果,旁边的果盘上已经摆满了削好皮的苹果,地下也落了一片果皮,可见他的心情也不像脸上表现的那么平和。

“咚”钟表传出一声整点的报时声,孙复的手指一颤,锋利的水果刀在手指上削了一道深深的口中,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就流了出来,很快就沾湿了衣袖。静静的看着手指的血液外流,孙复没有丝毫止血的意思,等到血滴湿了一片地,他才慢悠悠的捏住了刀口。

“你准bèi

怎么安排他们?”

沉默了一会儿,萨镇冰嘶哑着嗓子道“没想好!”

“海军只剩下不到千人,杨永泰虽然向老袁要了海军部和一些毕业生,可是数量依然太少,如果没有足够的熟练水兵,就算是有了军舰,海军也开不走!”

这是海军现在面临的最严重的现实问题,当初他能够自信重建海军,其实也是当时受执念的影响,根本没有经过仔细思量,才会喊出海军院校毕业生的由头。

“恒启快回来了,海圻号巡洋舰上面有四百多名水兵,加上幸存的水兵,已经有一千三百多人了,等那些海军院校的毕业生召集起来,也能有三百人左右,如果算上广东警备舰队的将士,依然能够拉起三千人的海军队伍,刘冠雄这四百人我真的没想好怎么安排他们!刘冠雄、黄钟英、林建章三人都是大将之才,放到海军强国也足以做个战列舰舰长了,可是他们……”

“你在顾忌我的想法?”孙复看着萨镇冰,严肃的说道“当初我就说过,我只要海军服从命令,具体的事情归你这个海军司令管,我不会插手。刚开始时,我有些担心你们会带着我的军舰跑了,可是东海之上,你们已经证实了自己的决心,对于这样一支舰队,如过我再不放心,老天都不会容我。”

“军舰我会按照当初的承诺给你,海军扩军招兵,我也会极力支持,只要是你权限之内的事情,你不需yào

在乎我的看法。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海军必须服从命令,这一点不容置疑!”

深深的看了孙复一眼,萨镇冰这一次才真zhèng

的明白为什么他敢这么大胆的离开尚未巩固的老巢,把军权全部交个蒋百里等人,就冲这份慷慨,他也有资格获得自己的效忠。(未完待续……)

四十二章 汪精卫和郑明

人总是会变得,而且变得会让自己都无法意料。曾经,汪精卫以为自己一生都是一个最坚定的革mìng

党人,会一直追随着那个孙先生,直至自己牺牲在革mìng

的道路上,就像秋瑾、邹容一样,死的惨烈而又轰动。也许在自己的灵前,哪位孙先生会怀着无尽的悲痛,留下一副挽联,而那些革mìng

同志,则洒泪送别。

这样的梦是每一个热血激昂的革mìng

同志的期盼,汪精卫自认为自己也不能免俗,只要牺牲的稍有价值,他都不会吝啬这条年轻的性命。可是,现在他犹豫了,茫然了,看不懂了!

两年前,他北上京师,和喻培伦、黄复生两人谋刺当时的摄政王载沣,计划是在载沣上朝的必经之路“甘水桥”用炸药炸桥,经过数日准bèi

,在一天夜里,三人终于把炸药藏到了甘水桥下,可是刺杀尚未开始,就出现了问题。当夜,三人苦苦等待的载沣没有到来,反倒是搜索的人来了两批,自知事情不对,留守的黄复生只得把炸药埋了,自己返回。

第二天,果然出了事情,数十名警察包围了三人隐身的摄像馆,除了喻培伦在两人的掩护下,得以逃脱,汪精卫和黄复生都被逮捕了,被清廷判为终身监禁。自觉自己能成为邹容第二,汪精卫不仅没有后悔,反而慷慨的喊出了“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诗句,可见他的无畏精神。

在狱中呆了两年,汪精卫在偶然中听到武昌起义成功的消息,当时兴奋的一宿未睡。向守夜的狱卒大讲革mìng

之理。企图借此感化他们。计划失败了。可是没几天他却等来了一个人召见,而且是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清廷内阁总理大臣,全权议和大使袁世凯,向他了解了同盟会的故事,为此袁世凯甚至仔细倾听了他一个时辰的大侃特侃。袁世凯放他出狱,这汪精卫没有想到,但是却能猜到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向他传递南方情报而已。对此汪精卫并不反感,实jì

上他很希望中国能够革mìng

成功,如果这个过程中多一个旧清的高官权贵,那就更能说明革mìng

的魅力和不可阻挡。

“我以为孙文还向当年一样,是中国的希望,是个最坚定最纯净的革mìng

党人,是我人生路上的导师,可是……”

望着汪精卫满脸泪痕,郑明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失望和伤心,这一刻。他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伤心无助。似乎人生失去了前进的方向,茫然的站在四岔路口,不知dào

该怎么做,做些什么。

“其实,兆铭兄对孙先生的要求太高了,他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孙先生贪恋权势,我相信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为国效力,才不舍的那个总统之位的!”拍了拍汪精卫的肩膀,郑明轻声安慰道。

“砰”酒杯狠狠的一顿,汪精卫愤nù

的大喊道“他不是贪恋权势,他是在卖国……”

嘴角一翘,旋即隐没,郑明佯作茫然的样子,惊问道“何处此言,孙先生在南洋海外可是声名远播啊,我小时候就听人说孙文是中国的希望,他怎么可能会卖国呢?”

“郑兄难道不知dào

?”汪精卫醉眼迷离,晃晃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份号外,递到郑明手里,痛心的说“《中日友好条约》,这上面赤裸裸的把国家利益当做了货物,明码标价的卖给了日本人!”

这份报纸郑明早已看过数遍了,对里面的一字一句都能够倒背如流,自然不会真的不知dào

那份已经臭名昭著的条约,虽然明面上看去,这份条约无懈可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自ya片战争以来,最公平的一个中外约文了。可是如果把这些东西和报纸上列举的一些事情联合起来,这份条约就有问题了。

中日友好条约主要有三条,第一就是对东海海战和澎湖海战进行整理,双方共同约定此战为平局,不败不胜;临时zf则代表中国承认此战是因为日本为保护侨民采取的军事行动,而中国则是因为一个地方势力的蛮横行为,致使了这场不必要的战争。

第二是临时zf同意日本在战区打捞沉没的舰船,而中国要予以支持和援助;第三条则是要求临时zf释fàng

被囚禁的日本士兵,并对虹口地区遇难的日本公民立碑纪念。

相应的,日本zf则承认中华民国临时zf为中国的唯一合法zf,并互派公使;而且,为了支援中国革mìng

,日本向临时zf提供一千万日元的无息贷款,并且帮zhù

临时zf组建一支现代化的陆军,且提供相应的配套武器弹药,费用则由贷款中扣除。

通篇条文都没有贬低临时zf的地方,而且不少条文甚至给了临时zf不少的支持,可如果看到了解到了这个时代的一些潜规则,那就没人会觉得这份条约是公平的了。

自工业革mìng

以来,发展到了今天,所有的国家都面临着一种极限,已经到了必须改变的时代。可以说,现在就是如同古代战国,大争之世已经降临,各国不变即死。这样一个时代,从来没有听说一个战胜国会不索求利益的,没有赔款,没有割地的战败根本不叫战败,而什么都没有获得,自然也不是战胜。日俄战争后的沙皇尼古拉二世敢喊出“不割寸土,不赔一个卢布”的话,就是在向世界证明,他没有失败,国家没有任何损失,战争自然不算是失败。

当年的中法之战,中国击败了法军,使得国内民心大振,可是一份中法条约,却让无数人喊出了“不败而败,不胜而胜”的悲声。那时的中法之战,虽然中国大胜,可是并没有改变两国的实力差距。签署一份不平等的条约。总还能找到些借口。

可是现在。日本海军精英尽丧,国家外有巨债难还,内有疲惫的经济无法振兴,可以说是进入到了死谷;而中国则怀大胜之喜,又逢革mìng

成功之事,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提出光复国土的口号,必然得到群起响应。甲午惨败的所有损失都可能挽回。

缓缓合上这张小报,郑明心里再一次痛骂孙文,孙复身为胜利的一方数次拒绝和日本使节谈判,就是想多捞些好处,你倒好,刚上任,就把合约签了,而且还是这样一份没脑子的合约,这也难怪连孙文最忠诚的小弟都看不顺了。

“兆铭兄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上面似乎……”嘟囔了半天。郑明也没接上去,心里愤愤的骂道“孙文这个蠢货。干的事情那么二,老子想挖沟都不好挖了!”

郑明能与汪精卫相遇本来是个偶然,当时郑明对这个失魂落魄的青年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可是当他认出这人就是两年前那个歌出“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汪兆铭,心里就有了结识的想法。碰巧,汪精卫正值情绪低落的时候,也没怎么提防,就和郑明大谈特谈自己的经lì

和感悟,直至说起大总统孙文。

“前些天,我有个同乡和我偶遇,当时他正在怀远舰上任职,正值意气风发,我很羡慕一身戎装的他。我曾提出希望能成为一名海军将士,他摇头拒绝了我,告sù

我,海军是一个最纯洁的兵种,如果想在海军里任职,就不能与任何党派牵涉,心里只能有国家观念。”

“呵呵……”一脸似哭似笑汪精卫道“知dào

嘛,当时我嘲笑他,说现在是革mìng

之时,一切都在革mìng

,海军怎么能够例外,只有革mìng

的海军,没有国家的海军。”

“他说我是被人眯了眼,遮了心,根本没搞明白什么是国,什么是革mìng

,不懂得海军的职责和使命,没有资格成为海军的一员!”

“当时我很受打击,质问他什么是国,什么是革mìng

?他给我讲,说国是每个人的国,不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国,而革mìng

是为了让国变好,如果革mìng

做不到,那它就没有意义。而海军则是国家的海军,它的职责和使命是保护国家的权益和每个国人的权益。”

郑明心头一颤,眼睛越来越亮,这句话对于他这样背井离乡数代的华人来说,太有蛊惑力了。身为华人,国家自然也会有他的一份,只有这种参与感和存zài

感,才能让他激动兴奋。而国家的海军则更是让郑明为之折服,海外华人辛勤工作,受尽屈辱,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国家强dà

的重yào

,也更期望国家的强dà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无数华人捐出自己的全部家底,支援革mìng



没有察觉郑明的情绪变化,汪精卫徐徐道“知dào

嘛,当时我只是冷笑了一声,和他不欢而散,我不相信他的理论,我只相信孙先生能够救中国,只相信同盟会是革mìng

党。”

“没几天,他就给了我当头一棒,让我明白了他说的海军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支军队。十二年了,自从庚子之变后,我堂堂华夏就再也没有一支军队敢和外国人作战,而且是实力察觉那么悬殊的一场战争!我知dào

,那些海军将士也害pà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胜算,可是就是这样一支弱小的舰队,为了不让日本舰队威胁到中国人的安全,宁愿集体赴死,也要击沉所有的敌人战舰。”

“那他现在……”郑明低声问道。

“死了,被军舰撞死了!”一脸悲痛的汪精卫,颤颤栗栗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个时候只有酒的辛辣和冲劲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怎么会?”虽然早有感觉,知dào

那个海军官兵八成已经战死了,可是当听到他是被军舰撞死的,郑明还是惊呼了出来。

“不用惊讶,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死的。”汪精卫哭笑道“十倍的差距,海军将士就算技艺精湛,敢于赴死,可是也抵不过炮火的犀利,大战进行了两个时辰,我们的战舰基本上都沉完了,落水的水兵不甘心这样战败,就在水中和日本水兵厮打,后来就有人开始拖着日本水兵朝疾驰的军舰前方游。直至被撞得脑浆迸裂。惨死为止。”

“怎么会?”艰难的挤出三个字。郑明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虽然他对那支舰队的历史已经打探的很清晰了,可是却并不清楚那场战争的惨烈,现在得闻汪精卫讲述的战场惨景,郑明如临其境,甚至能体会到那些将士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决心,做出这般举动的。

“一个普通水兵都知dào

舍弃性命,保一方国土国民。他孙文一届大总统,受亿万人瞩目,却签署了这样一个罔顾国家的条约,真真的该死!”汪精卫眼露杀机,声声带刺,显然对孙文已经由敬转恨了。

本来郑明只是想结识一下这位青年才俊,再趁机造就一个黑孙文的同盟会会员,没想到过了火,汪精卫竟然对孙文起了杀心,这让郑明有些意料不到。也有些措手不及。现在全天下都知dào

,孙文有了两个对手。一个是北方的袁世凯,一个是南方的孙复,如果他在大总统任上遇刺,九成九的人会认为孙文是死在孙复的手上。毕竟现在他们两个才是真的闹翻的两位。

“兆铭兄可想过以后?”在郑明眼里,一个水平低劣的孙文担任大总统和同盟会的总理,绝对比其他人要强的多,至少他总是能做出一些蠢不可及的事情,这无疑是对孙复很有利。

“我曾听说林觉民在茂名当教书先生,我自认为还有些水平,准bèi

去家乡也做个先生,这样也好做些切实的事情,免得到头来除了一场失败的革mìng

,什么都没有做过,留下遗憾。”

在郑明不解的目光下,汪兆铭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扶着墙朝着酒楼外走去,到了门口,突然转过头来说道“郑兄是有大才的人,如果没有什么好的选择的话,就去投孙复试试,至少他是个有血性的人,一个敢朝列强开战的人,就算是再混,也有资格决定中国的命运!”

说完汪精卫也松开了墙体,自顾自的走了,虽然身体还有些晃,可是看得出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今日说了这么多,真是爽也!”一个朗朗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郑明苦笑了一声,明白自己被汪精卫骗了,他并没有喝醉,至少没有醉的和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都毫无收敛的地步。

“老爸说得对啊,看来什么时候都不能把别人看的简单了!”饮下一口辛辣的烈酒,郑明拍了几个大洋在桌上,就朝外行去。在上海等了这么久,也看了这么久,郑明不打算再犹豫了。

当初来大陆的时候,他就准bèi

毛遂自荐,只是看的多了,听得多了,聪明人总会产生一些猜疑,郑明自然也不例外。为了防止自己投了一个错误的人,郑明仔细的在上海了解了许久,映水苑也去了三五次,虹口自然也不会例外,这些天下来,他已经大致清楚了孙复的为人,今天拉着汪精卫就存了拉上他一块投靠孙复的心思,没想到竟然功败垂成。

出了酒楼,郑明寻了一辆人力车就朝映水苑而去,跑到了哪里,才得到消息,今天孙复竟然又去了同仁医院,还没有回来。转去了同仁医院,郑明悲剧的发xiàn

,自己竟然进不去,数十名兵士把同仁医院的大门围得严严的,不过昨日那些乞罪的海军将士却是不见了,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仔细打听了一番,郑明才发xiàn

自己在酒楼和汪精卫喝酒的功夫,刘冠雄等人已经启程前往广东了,据说是正在养伤的萨镇冰心软,看不下去,就重新同意他们重返海军了。至于孙复,则在医院里守护激动过甚的萨司令,据说萨司令情况不太好。

失望的郑明,正准bèi

回去,突然发xiàn

似乎有人从医院里出来了。

“四轮马车,这是他的车!”心头一喜,郑明也顾不得什么了,准bèi

冲向马车。可是没等郑明挤出人群,就见三个人影快速疾奔,朝马车跑去,而且手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轰”正纳闷的郑明,突然听到一声轰响,一股气流猛烈的冲了过来,人群也被惊动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马车的方向。

“刺杀,只是赤裸裸的刺杀!”郑明双拳紧握,心里不住的呐喊。

马车的被气浪冲翻,四匹白马已经成了肉沫,就连那三个刺客也看不出形状了,被炸的四分五裂,没了人形。

没等人群骚乱起来,数百名穿着病服和军服的人就从同仁医院和周围冲了出来,现场也突然从四周冲出三十二名魁梧大汉,个个身高都在两米开外,把爆zhà

现场围的严严实实。

“嗷呜”一声巨吼,一头凶恶的猛兽突然从车厢里冲了出来,朝四周一阵咆哮,把惊恐的人群瞬间都给镇住了。

比划了一下,郑明惊恐的发xiàn

这头巨兽,站起来竟然可以够到自己的肩膀了,如果它要撕咬的话,绝对可以一口咬掉自己的半边脸,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麒麟……”不知谁喊了一句,郑明这才发xiàn

那头巨兽腿上竟然有鳞片,而且它确实有着不输上古异兽的体格和凶煞。

“孙佑,让他们走吧,这件事和他们无干!”车厢里传出一个声音,让郑明即喜又奇。(未完待续……)

四十三章 认亲

一封电报直达南京,让本就紧张的南京临时大总统府再次陷入了慌乱之中,孙文召集了手下所有的可以信赖的人,甚至包括了自己的侍从卫队长郭汉章,和南京卫戍总督徐绍桢,只要是有能力和可能阻止那场刺杀的人都受到了召集。

相比于前阵子,现在的孙文无意苍老了许多,头发都有些灰白了,眼角也多出了几道皱纹。这两天对孙文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了,参议院的质问,临时zf数十名工作人员辞职,甚至包括湖北脱离临时zf的行为,都让这个在职不到一月的大总统承shòu着巨大的压力。

一见到陈其美进来,孙文就大步走了过去,抓住他问道“英士,上海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陈其美那叫一个冤啊,虽说他有过对陶成章的刺杀,前几天的陶骏保也是他刺杀的,可是他绝对没胆子动孙复的,那群“无影无形”的侍卫已经让他做了几宿的噩梦,如果真要是对孙复行刺,陈其美连觉都不敢睡了。

“大总统,这种事怎么可能是我干的,我和孙复的关系虽然不算好,可是绝对谈不上动刀动枪的地步啊!”今天,陈其美少有的没有脏口,只是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真的沾上行刺孙复的事情,陈其美连上海都不敢回了,只能遁逃日本了。

“不是你!”孙文大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更加疑惑,到底是谁对孙复动的手,三个刺客。带了三个炸药包。如果不是那辆马车内部是加了钢板的。怕是连个渣都找不到了。

就算是这样,也有十余人被炸药震伤,七名卫兵惨死,如果不是提前有兵士围起了一道人墙,阻拦了人群,怕是死伤更重更多。

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进来,孙文渐渐的发xiàn

,好像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把眼光瞄向了自己。那里面似乎有些猜疑,不解,甚至直白的不满。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这件事不是我做的,给我没什么关系,我一点内情都不知dào

!”孙文很讨厌这种感觉,以前清廷有人遇刺,他巴不得立kè

被所有人认为幕后的主使者,可惜在却很一点都不想和这件事沾上丝毫。

听到孙文的辩解,众人有些沉默了。他们实在是不太相信这件事和孙文没有关心。而且同盟会本就是靠刺杀起家的,当初甚至还特意设立过专门的刺杀组。要说国内出现了什么刺杀案,八成人都会想到同盟会身上去。

看着一片垂下的脑袋,孙文心里凉透了,连自己最亲密可信的同志都不相信自己的辩解,那些外面的国民和各省都督更加不会相信自己。

“难道说这件事真的要栽到我身上?”孙文憋屈的想到。

“其实,这件事和大总统是没什么关系的。”终于看不下去了,胡汉民起身说道“本来,我是不忿孙复对大总统的不敬,准bèi

刺杀他的,可是等到了同仁医院门口的时候,我的人发xiàn

那里已经有人进行了刺杀,而且好多军队都开了过去,连万国商团都出动了,我的人也就没敢出动,又退了回来!”

“展堂,你……”孙文指着胡汉民,刚想指责却不知dào

该怎么说,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难道这件事算错嘛。如果成功了,孙复死了,南方群雄震慑,说不定就没了不服从大总统命令的省份,那时候……

“我听说孙复手下有一个夜枭组织,是专门收集情报的,而且负责人就是以前同盟会的方君瑛。据说夜枭在她的主持下,已经遍布全国,势力极大。”宋教仁突然说道。同盟会虽然是孙文担任总理,可是实jì

负责同盟会内务的却是宋教仁,他对于国内各方势力的了解,比孙文强多了。

“钝初是说……”

“这件事成了黄泥团滚到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黄兴阴着脸插嘴道。

这下,所有人都傻了,本来这件事不是他们做的,现在却因为胡汉民的鲁莽行为,导致大总统府不得不为他背黑锅,这实在是太冤了。

映水苑,这里再次被戒严了,所有的商贩都被禁止摆摊,所有的行人也都遭到了驱逐,整个映水苑周围五里都被搜插了数遍。在同仁医院外,暴怒的阿福吃掉了三个刺客的部分尸体后,就开始带着凤凰卫士在租界里搜索刺客的藏身处,几乎不费功夫,阿福就找到了三处刺客的藏身窝点,可是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任何收获。

“确认了嘛?”眉头一皱一舒,孙复有些恍然,更多的却是愤nù



“已经确认了,那三处宅院虽然不是同一个租下的,可是里面有些东西的摆放都很相似,而且据户主介shào

,那些人的口音都很怪异,属下判断,八成就是日本人干的。”

“八成?”皱了一下眉头,孙复道“八成已经足够了,对他们不需yào

太多的证据。”

看到武元走了过来,孙复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恭敬的一礼,那人转向屏风后面。

“日本人,这件事还要谢谢你们呢,不过我近卫营又少了七个人,这笔账可不能轻算了。”孙复嘴角挂起一丝怪异的笑意,“不过,还有一伙刺杀的竟然是孙文派来的人,看来这黑锅你不背都不行了。”

“少爷,我刚刚看到屋里好像有一个人,怎么现在没了?”武元朝四处打量了一下,发xiàn

好像少了一个人。

“诗雅刚刚来了,怎么,你想见她?”孙复微笑着说道。

想起这两天自己在哪位“少奶奶”手下过得日子,武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摇头道“既然是诗雅姑娘,那就算了,我还以为是刺客有消息了呢。才多嘴问了一下。”

苦笑着摇了摇头。孙复也知dào

武元为什么畏惧诗雅。自从当日武元打搅了诗雅和自己的亲昵时光之后,诗雅就天天指使武元修理映水苑,上午刚刚让武元把门口的灯笼摘下,下午就要求他挂上去,为此,诗雅甚至从外边买了三百多个灯笼,要武元把所有的灯笼挂满房间,然后再摘下来。如果只是这样。累些苦些,武元还能受着,毕竟自己激怒了“少奶奶”,该受些惩罚,可是当诗雅找了一群上海士绅的名媛小姐归来看武元挂灯笼的时候,他终于承shòu不了了,借着整理虹口土地,筹划纪念海军的借口,武元躲得远远的。

“对了,少爷。刚刚有个姓孙的人随瑶林(陈得平字)回来了,据瑶林说。此人好像和您有些关系,是您老家的人!”

“老家的人?”孙复猛地起身,惊喜的喊道。自从当年孙虎入淮军之后,就再也没有和老家人联系过,甚至是当初孙虎成亲,都没有向老家传信,孙虎所担心的就是老父亲还不肯原谅他当年的行为。

“快请他进来!等等……”忽然,孙复止住了武元,转了两圈,说道“昨天不是有个叫郑明的人说要毛遂自荐嘛,让他也一块跟着来吧!”

“哎!”应了一声,武元带着心里的不解和疑问走了出去,不明白为什么孙家人认亲的时候,要让一个外人搀和进来。

自从那日被陈得平包围之后,孙训安大受打击,不过当他看着陈得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了三千勋军,并且抓了张勋之后,心里就平衡了。不过令他意wài

的是,陈得平不仅没有虐待他这个俘虏,还特意把三百多骑兵连同他带了回来。临近上海的时候,孙训安终于明白了,陈得平是自己那个堂弟的手下。

孙训安刚一进来,孙复就心头一颤,有一种发自血脉的共鸣产生了,那是很微妙的感觉,没有任何证据,他就觉得眼前的这人和自己一定有这血脉牵连。

七尺身量,精壮身材,浓眉大眼,方正脸颊,眉目间和孙虎有这五分相似,如果没有那么一道刀疤,年轻时的孙虎大概就是这幅模样。不过由于孙复模样更像他的母亲,所以和孙训安看起来差上了不少,比起孙训安,孙复少了几分方正阳刚,却多了几许清秀随和。

“你是凤阳人,姓孙?”虽然心里确认了他可能是自己的堂兄,孙复还是想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孙训安,凤阳孙家九代孙,家父孙麟,家祖孙成业……”

“爷爷还活着?”听到孙成业的名字,孙复惊喜莫名,脱口而出。

“那个,不好意思啊,家祖和令祖的名讳有些雷同,我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有些激动!”还没相认,自己就喊了爷爷,孙复感觉有些丢分,尴尬的掩饰道。

看着孙复窘迫的样子,郑明有些好笑,他知dào

自己被请来的理由,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存zài

似乎没什么价值了。

“家叔孙虎,少年离家,四十余年没有音讯;三叔孙豹,咸丰二年生人;四叔孙彪,咸丰五年生人,早逝。还有三位姑姑,大姑孙燕;二姑孙鹂;三姑……”

“三姑孙鹃,生于咸丰九年,出生之日,有百鸟绕树,最为爷爷喜爱,视为掌上明珠。”

孙训安双目含泪,激动的说“当年二叔离家,奶奶忧郁成疾,当时听说二叔调去了西北,无法通信,奶奶撑了三年,终于还是没有熬过去。”

这个时候,孙复已经不怀疑孙训安的身份了,实jì

上真zhèng

清楚孙虎祖籍的只有孙复和孙奎了,其他多已经战死沙场,或者老死民间了。就算是有人想要伪造孙家族亲,也根本不可能把信息造的这么真实。

“父亲当年离家之后,百战余生,跟在身边的家乡子弟死伤大半,父亲自觉愧对家乡乡亲,就释fàng

了想要回家的部分乡勇,也断绝了与家里的通信,这么些年了,父亲一直想要回家看看,可是心里总是难以鼓足勇气,担心自己看到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两人对哭了好一阵子,孙训安才问道“二叔现在还安好?”

“自从母亲过世后,父亲的身体一直都不算太好。这两年更是一年不如一年。除了每天四处逛逛。就是陪着收养的孩子们玩耍,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孤独,可是这些事情我帮不了忙。有几次我想到凤阳寻亲,又担心自己的身份会给家里造成不必要的威胁,就一直忍着没有派人到家里看看。”

老实说,孙复真的不止一次的动心想要回老家找些助力来,当初在高琼崖三州,空缺了大量的位子。却找不到可信的人来任职,孙复只能把事情全部压在郑规一个人的肩上。不过就像他说的,在没有控zhì

家乡之前,孙复真的没勇气去老家找人,万一清廷察觉,数千里之遥,根本无法把族人安然转移。

听了孙复的话,孙训安心跳顿时加速,当初听到孙家在西南崛起的时候,孙训安就对孙虎这个名字上了心。派去的人汇报的信息更是让孙训安惊喜不已,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想方设法联系西南,目的就是为了给家族一个机会,一个强dà

的机会。

“武昌起义爆fā

之后,王庆云等人组建了淮上军,为了自保,我就纠结了家里的三百多名壮丁,拉起了一只骑兵营,如果您还看的过去,就收下这些孙家汉子吧。”孙训安一脸恳切的说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他们个个都是顶好的汉子,绝不输当年二叔带走的那些人。”

“堂兄既然如此说了,那小弟就厚颜手下了,正巧一师驻扎在上海,短期内我是不打算转移他们了,堂兄的骑兵营救留在上海,等我从京城回来,就扩建为骑兵团,隶属第一师,堂兄就先来做个骑兵团长如何?”骑兵的重yào

性到了近代依然是不可忽视的,就算孙训安不是他的族亲堂兄,孙复也不会放过这支三百人的骑兵营,不论去战力如何,但是骑兵的身份,就让他们比新兵更容易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兵。

自幼熟读经典,孙训安绝不是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的人,仔细思考了一下,孙训安还是拒绝了孙复的建议,“我本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果不是为了保家安民,断然不会从军的,既然现在找到了堂弟,那我自然该到了脱身而退的时候。”

皱了一下眉头,孙复疑问道“堂兄不愿从军,那准bèi

从事什么职位?”

“我在家里也读过一些洋书,早先就起了经商的心思,只是家中没有有力后盾,一直没敢尝试,现在有了堂弟在,我想以后做个商人也就是了。”

“经商?”挠了挠额头,孙复道“堂兄先回家安排一下,然后到茂名去吧,家里有些产业,可是一直让萱儿管着,你过去也好帮衬一下,等有了经验,才好做些其他的。”

“堂弟说的可是未来的弟妹,我可听说……”

“弟妹?”没等孙训安说完,就听身后有个脆灵灵的声音传出,下意识的转过了头,就见一个约莫二八芳龄的少女这带着疑问看过了。不用猜,孙训安也知dào

这姑娘八成自己那个新认的堂弟的外宅,顿时有些尴尬了。

“诗雅,不是什么弟妹,你听错了!”孙复上去揽住诗雅的腰肢,笑问道“今天你不是和张老夫人和陈夫人一起去看布料了嘛,怎么现在就跑了回来?”

微皱了一下琼鼻,诗雅失望的说道“我看了好多布料,上面的花纹都不好kàn

,还没有我织的好kàn

,我就扔下她们,自己跑了回来。”

孙复一呆,有些瞠目,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没有喜欢的花纹竟然抛下了两位上海有名的贵夫人,自己跑了回来,这事也只有心性纯朴无暇的诗雅能够干得出来了。

“既然没有好kàn

的布料,那就算了!”张謇和陈其美的夫人虽然身份够高,可是还不够资格让孙复心怀歉意,漫说只是心性纯朴的诗雅撇下了她们,就算是得罪了两家夫人,也不值得让孙复忧心。

“阿郎,我想办厂,织好多漂亮的布,你说好不好?”搂着孙复的臂膀,诗雅眨着大眼睛期盼的看着他。

孙复一看这架势,就知dào

,今天八成什么事都办不了了,这个新认的堂兄也无法再多留了。

“诗雅,办厂的事等会儿再说,我给你介shào

一下这个人。”孙复牵着诗雅的手,指着孙训安说道“这人是我大伯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兄,他叫孙训安……”

“阿郎,你不是只有一个父亲吗,怎么又多了一个大伯?”诗雅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他是……”费了一番功夫,孙复终于把其中的缘由解释了一遍,诗雅也明白了眼前这人的身份。不过诗雅的一颗心都系挂在了孙复身上,对这个孙训安没什么兴趣,只是喊了一声不明白什么意思的“堂哥”,就不再理会了。

“阿郎,张謇家有好多大厂,听说上海的布行里有许多都是他们家生产的布匹,我也想要建一个大厂,让寨子里的人都给我织布,我来养她们,你说好不好?”

郑明、孙训安等人面色怪异,不明白这个身份不清的女子,怎么这么有兴致开厂,而且好像还要把家里人都给拉来织布,她难道不知dào

现在的工厂都是用的织布机嘛,而且女工的地位可算不上高,似乎和她的身份有些不合。

“诗雅,张謇的大生纱厂生产的是坯布,也就是白布,布行里卖的也都是印染布,这里面不一样的,而且办厂,需yào

的是工人,寨子里的女孩们都是织黎锦的高手,怎么能让她们当工人呢?”

诗雅懵懂的眨巴眨巴眼睛,昂着头委屈的说道“可是我想办厂……”(未完待续……)

四十四章 北上

虹口被炮火夷成了平地,昔日那些木屋子,在炮火中化为灰烬,就是因为它的结构多为木质,最终导致不是日本侨民无法及时在炮火中逃离,就被熊熊烈火吞噬了生命。没人知dào

里面到底死了多少日本人,只知dào

从虹口掏出的日本侨民不到百人,而且大多人的内脏都受到了震伤,有人甚至在刚刚逃出虹口的瞬间,就吐着震碎的内脏倒在了路边。

曾经有租界里的其他日本商人企图挖掘救援虹口的侨民,却被公共租界以各种借口拒绝了,甚至连一向好用的黄金都不能让工部局的那些老爷们松口。有些机智的日本记者贿赂了防守虹口的万国商团,得以进入虹口地区,归来后留下了一篇震撼人心的文章,就剖腹自杀了。

“……那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丝毫的声音,哪怕是虫鸣鸟叫都无法听到,空气中除了散发着尸臭以外,还有烤肉的味道。当我顺着味道搜寻过去的时候,满以为会看到一个幸存者,却没想到我看到了我一生中所见的最惨不忍睹的一幕。一个母亲,她抱着自己的孩子,身体的一半都已经烧成了焦黑色,而另一半的身体却散发着那种烤肉的味道,她极力保护的孩子已经被烤熟了,眼珠子被大火烧爆了,只留下了一对空洞洞的眼睛,痛苦恐惧。”

“虹口的所有房屋都不存zài

了,甚至没有一堵墙壁了,一个个两米以上的弹坑层层叠叠,成了这里的主旋律。我极力想要找到一个完整的尸体。却只有零散的肢体和内脏。就连鸡犬都无法找到一个幸存的,这里已经不是人间了,只有黄泉国才可能出现这样的惨景。”

“……这是人类文明史上的惨剧,一个暴夫向一群手无寸铁的侨民悍然使用了武力,而且还是威力最为强dà

的舰炮,我不明白,这个时候文明世界为什么没有发出声音,而是选择了旁观……”

这篇文章被那名记者的朋友代为传开。基本上每个在上海的日本人都了解了哪里的惨景,可是除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日本人被投进了黄浦江外,一直都没有一个日本人敢行刺孙复。

直至到了孙复向签署《中日友好条约》的孙文和日本密使动刀,更是刺死了孙文的一个秘书,和十数名日本人,就连主持合约的三井村夫也被砍掉了一只臂膀,险些痛死,这才让所有日本人对和谈丧失了希望,决心刺杀孙复。

付出了三名无畏的勇士,日本人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除了几名护卫被炸死,孙复甚至毫发无损。不过这次。也让日本人知dào

了一些事情,孙复手下的凤凰卫队也终于曝光了,就连那头类似麒麟的巨犬也被有心人注意上了。

“支那孙复乘船北上,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是帝国报仇的最好机会……”

“你现在是首相,想做什么不用来问我了!”没等桂太郎说完,山县有朋就打断道。

“……”

桂太郎收起刚刚的意气风发,急忙跪伏在地,诚恳的说道“山县元老是大日本帝国柱石,弟子虽被天皇陛下和昭宪皇太后信任,组建临时内阁,然弟子心中时刻不敢忘记元老的恩遇,就算是身为首相,也一样是您的弟子。”

微微颔首,山县有朋心里很是舒服,作为一个陆军军官,他已经是帝国陆军元帅;作为长州藩的代表,他也位极人臣,爵重功高;而作为一派掌门,能够有一个担任首相职位的弟子,自然也是极大的荣耀,更不要说这个弟子还对自己言听计从,恭顺有加了。

“支那舰队虽然重创帝国海军,但是也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除了一些老旧战舰,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帝国的力量了,这次支那人孙复乘坐邮船北上,却没有一艘军舰护航,已经说明了他们海军军力匮乏到了极限,确实是帝国最好的复仇机会。”

眼睛一亮,桂太郎心头大喜,他这次不惜降低身份,来求见一个安养晚年的陆军元帅,不就是为了寻找支持的力量吗,如果山县有朋能够力挺自己,那么就算是西园寺公望和海军联起手来,也不可能阻挡自己的决心。

“元老,弟子虽然是首相,可是毕竟没有得到众议院的选举,加上这次和西园寺公望彻底闹翻,我担心他会蛊惑天皇陛下和皇太后,阻止这次计划,而且最近海军的一些大将和西园寺公望走的很近……”

大手一摆,山县有朋霸道的说“宫中不会有人阻碍一个首相的命令,明治天皇陛下都说过,作为立宪君主,不应反对臣下的决定,更何况是一个首相。”

一听此言,桂太郎心中更喜,若是论起在日本的威望,陆军中的影响力,除了已故的明治天皇,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上山县有朋,有了他的支持,就算是昭宪皇天后也必须考lǜ

一下自己是不是有底气否决臣下的意见了。

“元老,宫中无事,万一西园寺公望和海军派不服从命令……”桂太郎放下了心中的大半担子,有些得寸进尺的试探道。

微皱了一下眉头,山县有朋说道“海军自从被支那在东海、澎湖两次伏击之后,势力已经大损,现在他们眼巴巴的望着河内、摄津两舰能够尽快服役,补充海军战力的空缺,这个时候只要你下定了决心,他们不敢和你硬对。至于西园寺公望,哼,如果没有他的阻挠,导致天皇暴怒,也不至于让帝国海军遭受这么大的损失,陆军也不会为此付出了三个师团的代价,他如果不满,你直接可以不用顾忌,现在是帝国危急存亡之际,首相应该承担更大的责任。”

说起河内、摄津两舰,桂太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元老。这几日。东乡平八郎提出将河内、摄津两舰舰艏艉的两座45倍径联装十二英寸舰炮换成50倍径的舰炮,以增加舰炮的射程和威力;而且还要将再建的金刚级全部换成三联装的14英寸舰炮,并且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增加四艘金刚级战列舰,以补充海军的战争损失。”

“这样啊!”捋了捋八字胡,山县有朋斟酌了起来。河内、摄津更换两座炮塔倒是好办,无非多个三百万日元就能解决,可是一艘金刚级就要二百一十万英镑,足够陆军扩建三五个师团了。而且若是按照东乡平八郎的说法改造,金刚级无异要重新设计,造价也被大增,甚至可能达到两百五十万英镑,这对于经济困顿的日本来说,压力实在太大了。最重yào

的是,如果同意了海军的要求,日本的军费肯定要向海军大幅度倾泻,陆军不要说扩军了,就算是补充损失的那三个师团都很艰难。

“河内级战列舰的改造可以同意海军。金刚级的重新设计也可以同意,不过增加数量就不行了。如果有必要,甚至要减少金刚级的数量,毕竟现在帝国的财政实在是困难,陆海军都要扩充,金刚级就不能在增加了。”

点了点头,桂太郎也清楚山县有朋所说的事实,实jì

上,现在大日本帝国的经济已经面临巨大的压力了。当年为了打日俄战争,日本靡费军费十数亿日元,其中相当大的一批军费都是向英法美等国借的外债。偏偏这些贷款在日本打赢了战争之后,却没有任何红利补充,再加上吞并朝鲜消耗的军费,以及以各种名目借的外债和发行的国债,日本背负的债款足有十亿,每年单是需yào

还偿的利息都让每一届内阁心痛不已。

“元老,可就算是这样,今年的军费开支也不足敷用啊,海军的战列舰和巡洋舰的补充就要占了一亿日元以上,还有海军的各项开支,至少要一亿五千万以上,甚至更多,而陆军分到的不会超过五千万日元,这些钱不要说重建第三、第六和第九师团了,就算是陆军最基本的军费开支和武器换装都不够啊!”桂太郎一脸苦涩的说道。虽然今年的议会尚未召开,可是手里握着国家财政的各种数据,桂太郎基本已经确定了今年的国家预算有多少,军费又占了多少,如果不出意wài

,他这个首相将面临比任何时候都艰难的财政形势。

听到桂太郎的分析,山县有朋也一副惆怅,他也是做过首相的人,知dào

日本zf的财政困难,去年又碰上海军的惨败,肯定是要为海军补充战舰的,而陆军又损失了三个师团,面临俄国在东北的咄咄逼人的态势,陆军也必须扩军,这样一来,那点军费根本不够分的。就算是把所有官员的官俸都捐出一层,也杯水车薪,改变不了大局。而这个时候,英法美等国也因为日本的惨败,担心日本的还贷能力,拒绝在向日本借贷,可以说,桂太郎这个首相面临着史无前例的财政困境。

“元老,要不把台湾卖给支那……”

“八嘎……”山县有朋怒喝道“帝国当年在最艰难的时候,我都没同意将台湾卖给法国人,现在台湾已成顺土,帝国也已跻身列强之中,你怎么能出卖国土。”

“嗨”

趴在地上,桂太郎一点都不敢反驳,就算是这头雄狮已经老了,可是他依然可以让自己立kè

下台,甚至剥夺自己在陆军中的地位,这是桂太郎无法承shòu的代价。

桂太郎的及时认错,让山县有朋暂时按下了心头的怒火,这位陆军元帅功高盖世,就算是明治在他面前,也缺乏足够的底气。当初桂太郎利用山县有朋逼迫明治的时候,明治就是担心山县有朋突然站出来插手军事,才那么武断的下了御令。

“帝国处境固然危机,可是支那却同样艰难,何况今年的支那赔款(辛丑赔款)也能补充一些,财政总能好转的。”山县有朋和声道“更何况,如果这次能够伏杀孙复,帝国就可以威迫支那zf,索取赔款,弥补财政的艰难。你身为帝国首相,责任重大。断然不可在提拿帝国领土换钱的事情!”

山县有朋的宽慰让桂太郎放心了许多。刚刚那会儿。桂太郎真的很担心这位陆军元帅会暴怒的拿自己出气,甚至对自己产生恶念,影响自己在陆军中的地位。现在这种担心总算消除了。

有了山县有朋的前言,桂太郎断了那层奢望,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元老放心,弟子今日是急糊涂了,才会出此妄言。以后定然不敢再有此妄念。至于财政,弟子决定在朝鲜和台湾加征海军专款,并且向国民发行爱国公债,令派员向英法美等国财团游说,求取贷款。”

“嗯,你能这么想,还算不错!”山县有朋欣慰道“只要熬过当前一段艰难日子,帝国的前景还是很光明的。”

桂太郎唯唯应诺,背上的汗津也消退了。

“不过看情报,好像支那人的那艘邮轮有些大啊。怕是需yào

派出巡洋舰才能击沉它吧!”望着手里的这张照片,山县有朋皱着眉头说道。

何止是有些大啊。它根本就是当世最大的轮船,而且没有之一。

就在此时,黄海之上,一艘巨轮正在斩风破浪,实jì

上黄海已经算是半内海了,它被朝鲜半岛和欧亚大陆包裹着,风浪相对小的多了,如果不是碰上龙卷风之类的天气,黄海上的波浪很少会超过五米。

孙复揽着诗雅的腰肢,站在船艏上,尽情的享shòu

着海风的吹拂,这一刻,诗雅也忘记了自己会晕船的事情,甜蜜的伏在孙复的怀里,很享shòu

这种淡淡的温馨。

可惜她不知dào

,此时孙复脑子里满是邪恶的念头。“不知dào

杰克和罗丝还会不会在‘泰坦尼克号’上相遇……”

也难怪孙复会这么想,他不惜成本的造这艘豪华游船,就是为了打压下去那艘正在英国哈兰.沃尔夫船厂里呆着的泰坦尼克号邮轮,也是该它倒霉,既然号称世界第一巨轮,就要承shòu孙复的恶作趣。

在《泰坎尼克号》中,当时是因为‘泰坦尼克号’是世界第一大的邮轮,才会吸引那个贵族小姐和自己的未婚夫参加它的首航,如果“泰坦尼克号”不再是世界第一邮轮了,那罗丝的未婚夫还会不会参加它的首航就不好说了,而且杰克会不会赢得那张船票就更不能确定了。

为了这艘游轮,早在从茂名北上之时,孙复就起了心思。当时他乘坐的是怀远舰,虽然怀远舰上面很紧凑,外面也很漂亮,可是军舰绝对没有舒适性一说,所以从那时起,他就想着造一艘游轮,作为自己的“海军一号”。正巧,一份从欧洲流落过来的关于“泰坦尼克号”的报纸,不知怎么落到了孙复手里,一时兴致大发,孙复就联系了小胖,准bèi

设计一艘更大更豪华的游轮,把泰坦尼克号甩在后面。

为了设计这艘游轮,保证它成为世界最大的轮船,而且是最豪华、最舒适的轮船,孙复和小胖来回沟通了十多次,终于才算把它的基本情况设定下来,然后才由基地开始制造。

泰坦尼克号长两百六十九米,宽二十八米二,作为自己的“海军一号”,孙复自然不会让游轮小了,当即就定下了两百八十米的船长,为了保证游轮上有足够的空间,保证最大的奢华程度,孙复把船宽增大到了三十六米,上下达到了七层,其中船底有三层,甲板以上四层,吃水达到了十一米。

很遗憾,这艘船造的太大了,让它在广东面临无处停泊的麻烦,虽然基地很快就把它造好了,可是为了装修这艘游轮,郑规和张鸣岐、丘逢甲等人,费了不少功夫,才按照要求完成了上面四层的装修,为此耗费了数千根的酸枝木、黄花梨木,其中的甲子号房间甚至还耗去了三十多根罕有的紫檀木。

若非孙复早就利用电报通知了郑规准bèi

木材,怕是再等一个月,他也见不到这艘船。就算是这样,也足足动用了三百多名熟练木匠才算完成四层的装修,船底的三层除了最底层是货仓,倒数第二层是居住舱,倒数第三层则是它的自卫武器部分。

远处望去,这艘游轮很是另类,前方的三分之二的船体除了前方甲板空出了三十多米,其余的都要四层建筑,而后面的三分之一则只有几具怪模怪样的建筑,看起来很是怪异,不过却也没有妨碍这艘巨轮的美观。

“诗雅,这艘船怎么样?”

“好烦哦,你都问过我三遍了!”少女趴在孙复的怀里嘟囔了一句,搂的更紧了,相比于那些无聊的东西,在孙复的怀里才是她的享shòu



“……”

我只是想有个人夸我两句,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毫不在意的样子,难道你们不知dào

这是世界第一的巨轮嘛,那些老外看的脸都绿了,怎么自己身边的人都好像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咆哮了一阵子,孙复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自顾自的炫耀。

能够感受到阿郎的气息重了许多,诗雅动了动小脑袋,嘟囔了一句“买了那么多东西,就是不给我建厂,就不搭理你!”

“……”

孙复无语望天,自己为了这艘船卖空了上海县城里的肉食和蔬菜,就连粮食都装了近两千石,它怎么就比不上一个几十万的纱厂吸引人啊?(未完待续……)

四十五章 谋福建

广东,茂名

前些天,西南为了备战日本,进行了大幅度的扩军,让本只有七个步兵旅和一个山地旅的军队,硬生生的扩建成了十个步兵师和两个炮兵旅,陆军军队数量达到了十四万,若是加上蔡锷正在筹建的六个骑兵团,和已经满员的山地旅,数量达到了十五万,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对于军国民主义者的蔡锷来说,简直比天天发饷还值得高兴。

为了筹建六个骑兵团,单是战马就需yào

五千多匹,西南产的滇马个体矮小,善走山路和长途奔袭,可是对于目标用来快速突袭的骑兵团来说,基本是鸡肋。仅仅从腾冲马、乌蒙马里挑选了三百余匹体型高大,速度还行的战马,蔡锷就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青海、四川甚至西藏等地,寻求优良马匹。

所说为了战马的事情,累得够呛,可是蔡锷却像是发了春一样,竭力的奔波,四处搜寻有潜力的骑兵,为此张定国等人已经把蔡锷列为最不受欢迎的将军了,如果不是碍于陆军司令的身份,早有人禁止他进入各师军营了。也待亏这次日本舰队被全歼,陆军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不然蔡锷八成还有说服蒋百里、孙虎等人,继xù

扩军了。

每次看到手下的军队数量暴增,蔡锷就感觉自己离理想就又近了一步,等哪天机会到了,全民军事训liàn

也就能实行了。

今天,蔡锷很高兴。甚至比当初知dào

扩军消息还要高些。看到他手里攥着的电报,蒋百里有些心惊胆战,这些天为了扩军的事情,他每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身体已经瘦了十多斤,如果再来个什么轰动的消息,蒋百里都担心自己是不是能扛得住。

“百里啊,好消息,好消息啊!”蔡锷大笑着,朝蒋百里挥舞着手里的电报纸。

“我……”捂着心口。蒋百里直接倒在了椅子上。这一刻,他真想昏倒了算了。也不知dào

造了什么孽,碰上那么一个不像话的“老大”,自己外出游玩。让他这个参谋总长拼死拼活。而且还没有个节制。不知dào

今天又会有怎样一份荒唐的要求。

看到蒋百里憋屈的样子。蔡锷更高兴了,只有参谋总长忙起来了,才能说明军队在进步。如果参谋总长显得只能天天喝茶,那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百里,别逗了,昨天华晦还替你检查过身体,没有一点毛病。”

提起这件事,蒋百里就更生气了,自己明明累得身体疲惫不堪,面容也憔悴的厉害,可是华晦不知dào

开了什么药,一碗下去,总能让疲惫的身体再挤出一身力qì

,好像永远也累不得似得。

“说吧!”冷着脸,蒋百里道“这次少帅又准bèi

干什么事了?”

“嘿嘿”低笑一声,蔡锷挥手斥退所有的工作人员,才对蒋百里说道“这次准bèi

打大仗了,而且是史无前例的大仗,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如果打得好,说不定这一次就足以让你闻名全国了,就算是超越萨镇冰也不是不可能。”

眉目一挑,蒋百里也有些动容了,没有军人不想要荣誉的,特别是一个自负的军人。蒋百里一向不输于人,甚至连蔡锷,他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比不上的,可是没想到他们这些老臣尚没有成名,反倒是让一个新来的海军司令闯下了诺大名头。

“东方纳尔逊”的称呼已经从英国传到了整个世界,所有人提起这场的中日海战,都会禁不住伸出大拇指赞一声,一个能凭借绝对劣势的兵力,全歼一支在世界范围内都庞大无比的舰队,这本身就是一种伟大的成就,更何况他还能让五千将士义无反顾的赴死,而无怨无侮,这也许只有那位英国海军名将纳尔逊可以做到了。

没有理会蔡锷戏谑的眼神,蒋百里起身扯开身后的帷帐,露出一副巨大的亚洲地图,上面最清晰的就是西南诸省和中南半岛,以及南海及日本列岛、菲律宾一代。

仔细扫视了整个地图,蒋百里把目光放到了与己方控zhì

区交界的所有势力。

英法美势力太强,西南招惹不起;湖北力疲,可是却与西南交好,以少帅的性子,肯定不会动他们;四川正值乱战,倒是一个好的选择;至于江西、福建……

蔡锷看着蒋百里的棍子在地图上不住的扫来扫去,心里乐开了话,如果不是手里握着电报,他绝对想不到少帅会对哪里有兴趣,而且竟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忽然,蒋百里的教棍不经意间落到了台湾,眼睛一亮,却又自嘲的笑了。西南海军精锐尽丧,仅余下十多艘不堪敷用的陈旧战舰,就连上次追击日本的运兵船都损失了两艘,更不要说让他们去护送陆军发动登陆战了。

“此战可是要打四川?”

“嘿嘿”摇了摇头,蔡锷轻笑道“若是打四川,不过两个师的事情,不可能让我这么激动!”

“两个师都不止”蒋百里也顾不得猜了,气急败坏的喊道“现在西南财政都快要显然崩溃了,怎么能再打仗,郑部长已经被钱的事情愁得白了不少头发,这个时候,我们拿什么打仗。”

蒋百里说的倒是实情,蔡锷也不怀疑,不过若说西南没钱打仗,那就绝对是闹着玩的了。前些天,王家小姐多次提出想给郑规送去一千万美元,却都被郑规拒绝了,理由是不愿意西南公私不分。对于什么公私,蔡锷不想多问,不过王家的财力却让他颇为受惊,一千万美元相当于一千七百多万两白银,要是换成银元,绝对有两千五百万元。

后来,心忧西南的财政窘况,王家小姐就借着装修“凤巢”号游轮的机会。撒出去了八百多万两银子,为的就是把钱补充给西南财政。要不然世界上哪里的木头能卖出一万两一根的高价,这纯粹是为了把钱送给财政部才这么做的,对此,郑规闭着眼也接受了。

“百里,你误会了,这次是打大仗,不过前期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争,用不了多少军队,我兴奋的是这后面的战争。不是现在就面临的。”

解释了一遍。蒋百里才算平缓下来,情绪也恢复了。

“你说少帅要打福建,目的是为了复台?”

“当然!”蔡锷肯定的说“如果不是为了复台,少帅怎么可能放着更加富庶的四川不碰。反而要去打贫瘠的福建。这根本不合常理。”

“而且你没发xiàn

了嘛。自从日本联合舰队被全歼之后,老帅向祠堂走动就多了,往往一待就是一天一宿的。出来时神情低落,很多时候都是自己驾着车跑到海边眺望哪里。”手指了指台湾的方向,蔡锷低声道。

蒋百里闻言也为之动容,孙复的家事他基本上都清楚,也明白台湾对这对父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自从孙复和孙文闹翻的消息传来,蒋百里就有过这方面的猜测,只是广东现在没有海军力量了,才算打消了蒋百里的这种想法。

可是如果孙复真的打算动福建的话,那么就必然是为了复台做准bèi

,而且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少帅侍父至孝,侍母更甚,如果有机会复台,你说少帅会不动心吗,更何况就算是为了老帅着想,少帅也八成会向台湾动手。”蔡锷分析道。

“可是海军在上海折损殆尽,没有海军的支援,我们根本无法登上台湾……”蒋百里犹自不敢相信,寻找着各种借口反驳。

“有些事出的我口,入得你耳,旁人听到了我都不承认啊!”蔡锷提前打了预防针,才低声说道“昨天,我查看情报,发xiàn

了一些事情。”

被蔡锷磨得心痒痒,蒋百里急声问道“到底什么事,以你的身份,还有顾忌什么吗?”

“顾忌到不至于”嘿嘿一笑,蔡锷道“只是这事是海军的,不是我这个陆军司令该插手的,所以才要提前和你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不好说话。”

“我在查看情报时发xiàn

,榆林港以西的水东港被封锁了起来,而且在海外的程壁光中止了在美洲的访问,直接回国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返回中国。”似乎绝对砝码不够,蔡锷接着说道“少帅在上海接受了叛将刘冠雄的再次归附,甚至提升了李准为海军上校,这些不都是为了扩大海军而做的努力,只要这些人一聚到一起,重现那支广东舰队,不费吹灰之力。”

“可军舰……”

“在水东港里!”蔡锷果duàn

地说道“那里是海军的地盘,你是参谋总长,有权查看,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去询问邓老,他应该不会隐瞒你这些。”

“水东港,水东港……”低声念叨了两句,蒋百里心里已经相信了蔡锷的话,知dào

海军八成是藏着什么东西没让自己知dào



有心想要发电直接询问萨镇冰,可是想到他断了一条臂膀,还在上海疗养,而且立了那么大的功勋,自己总要对他保持几分尊敬。

“松坡,你说要是少帅决定复台,会注重武力,还是会用外交手段逼迫日本归还台湾?”

“打仗,必须打仗”蔡锷面色严峻,沉声说道“就算是少帅能够逼迫日本交出台湾,甚至是他们主动交出台湾,我们也必须开战。”

“现在的西南陆军扩大到了十五万人,已经有了十个师的编制,可是陆军却没有参加过一场真zhèng

够规模的战争。现在的将士,除了最早的那片经lì

过低程度的小战,根本没有见过鲜血的样子,也不清楚战场的残酷,如果不打这一仗,我们早晚要吃大亏。就算是为了陆军也好,我们必须打这一仗。”

苦笑着点了点头,蒋百里也发xiàn

自己好像陷入了死胡同里,老是担心部队伤亡太大,可却忘了如果不死人,军队是成长不起来的。一支没经过战火考验的部队,凭什么让人相信它能保家卫国。守护一方。

“既然如此,松坡还是准bèi

一些攻打福建的事情吧,虽然第十镇不是什么强军,也没有什么重火力,可是毕竟有万余人,枪械还算齐全,再加上许崇智还算有些水平,怕是需yào

动员不少军队了。”

提起许崇智,蔡锷笑了,那是他的老同学了。怎么可能会不了解。

“许崇智和我都是陆士三期生。不过我是骑兵科,他是步兵科,如果说水平,他是有些。不过这个人思想保守。而且事事奉行中庸之道。根本不是大将之才,相比之下,我更担心福建都督孙道仁。此人出身淮军,经lì

过大战,颇有些智谋。”

蔡锷所说的,倒是让蒋百里眼睛一亮,只要是旧官僚出身的都督,在革mìng

zf里,心里总是会有些不舒服,就是因为这样,谭延闿才会甘愿做一个民政长,放qì

那个军政大权在手的都督之职,这不是因为其他的,不过是那些都督心里没有安全感,总担心那天手下人会拿着自己的脑袋去换权位。

“这么说来,福建倒是不用强攻了,只要一边联系孙道仁,任何在挑拨他们之间的矛盾,就能一举荡平福建。”说起来,蒋百里有些兴奋了,自觉这次终于又可以进行一场低伤亡的战斗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蔡锷太了解这个参谋总长了,眼界、胸怀都有,可就是心不够硬,没有做大事的气魄,不过这么一个人做参谋总长,对士兵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值得庆幸的事情。

“百里啊,说了半天,你又转回去了,打仗不死人,那还叫什么战争,而且军队得不到锻炼,是会吃大亏的。”

蒋百里脸色一僵,笑容也顿住了,望着渐渐走远的蔡锷,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一个参谋总长,蒋百里自认为也算是尽职了,可是却总是赶不上蔡锷在军中的威望,这一直是他的心病,此刻,被蔡锷一说,蒋百里才有些明白,自己似乎太爱惜兵士了,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这直接影响到了平时的作为和谋划。

自己关着门思考了整整一天,回到家里,蒋百里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直到第二天天亮,他也没有想明白。一个聪明人,一旦陷入了臼巢,就会比常人更加固执,有些动目明明知dào

有道理,可是心中的那一丝执念,总是让他无法想通。

思想想不通,却不能影响到整军备战的事情,既然自己在战争方面不如蔡锷,蒋百里干脆放手让蔡锷自己挑兵选将。

陈炳焜的第八师,蒋尊簋的第九师,罗佩金的第十师,加上德鲁的山地旅,整整四万军队被调集了起来,军令传遍了广东全境,包括了琼崖之地。

这么多的军队,对付第十镇,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第十镇虽然号称是一阵,可是这支部队是由驻闽湘军改编,武器没有得到大幅度的补充,闽浙总督也一直没有一个够魄力的人改变第十镇,导致第十镇虽然号称有两协六标,包括了步兵第十九协,第二十协,即步兵三十七至四十标;炮兵第十标,骑兵第十标,工程第十队,辎重第十队。可是这里面真zhèng

的炮队只有一个过山炮营,其中新式克虏伯过山炮只有几门,战斗力实在是堪忧。

而另一方,第八、九、十三个师,却拥有二百一十八门山野炮,火力强劲,再加上数百挺轻重机枪,足够把第十镇压成肉泥。

一直期待战争的德鲁听到自己终于可以领兵出战的消息兴奋不已,这几个月以来,山地旅已经满编了,可是一营和二营都被抽调走了,惟有自己这个山地旅旅长,还是个没有上过战场的雏,这让德鲁很受打击,一直沉郁了好长一段时间。

黎人数量很少,在琼崖两州也没有超过三十万,费尽了心思,德鲁也没本事拉出一直全部由黎族人组成的山地旅,不得已,德鲁只得放开编制,让苗人、僮人都进入了山地旅,不过德鲁还是保持了一营的纯洁性,没有让任何非黎族籍人士进来,勉强维持了一个黎族营。(未完待续……)

四十六章 猎鲸海上

黄海与东海的分界线是长江口与济州岛的连线上,向南是东海海域,往北就是黄海海域。由于黄海和渤海是以渤海海峡为分界线,所有又有人将渤海以南,胶东半岛成山角到朝鲜的长山串连线以北的卵形海域成为北黄海,而南方的海域成为南黄海。更具体的划分则是多了淮海出海口,增加了一个中黄海的称呼。

黄海面积广袤,有一道黄海暖流从朝鲜海峡流出,沿着朝鲜半岛直至流向渤海,再沿大陆架流出,构成了一道贯穿渤、黄海的暖流圈。每逢春冬之际,都要大量的鱼群顺着暖流回朔,使得黄海的鱼类资源极为丰富,也形成了多个渔产丰富的渔场。

“凤巢”吨位有六万七千多吨,吃水达到了十一米,这样一艘巨轮,根本无法在沿海自由航行,只有广袤的海域才是它的归宿。从长江口驶出,“凤巢”一直驶向了黄海的深海区,沿着黄海的中线一路北上。

现在正值冬季,无数的大黄鱼、小黄鱼和带鱼已经回溯到了这里,海面上时不时的就可以看到一大片银闪闪的鱼群,连绵数里的鱼群足以让任何没有经lì

过远海捕捞的人惊诧的合不拢嘴。

“凤巢”号游轮的船尾空出的大片甲板,已经成了鱼海,靠着巨大的机械绞盘,游轮甚至不用拖网,只要把一面足够大的渔网扔到海里,就能拉上了数百吨的海鱼,仅仅三网下去,后甲板三百多平米就铺了一层的各种海产。肥硕的大黄鱼、小黄鱼。凶悍的带鱼。甚至滑溜溜的乌贼都捞上来不少。

邓浩洪看着一地的海鱼愁得脸都皱到一起了,本来他对担任这艘世界第一大游轮的船长还有些自得,甚至为此向父亲邓世昌和弟弟邓浩乾写信炫耀了一番,可是现在,看着兴冲冲的孙复和哪位女孩,他恨不得舍弃这艘游轮,回广东当自己的帮带去,最起码那是一个真zhèng

的海军军官。

鼓了鼓勇气。邓浩洪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若是再来两网,那这艘船可以直接改成渔船了,不用做游轮了,但是鱼腥味都能让人熏晕了。

“少帅,这么多鱼,咱们就是吃到明年也不见得吃完,就不要再打了吧!”

“啊……”光顾的兴奋了,孙复正打算把上辈子没当过渔民的损失补充回来,现在听邓浩洪一说。才注意到,船上好像没地方放鱼了。

“不嘛。这么多鱼,我还要带给阿爸好多,不能停!”朝孙复撒完娇,诗雅杏眼一眯,看向了邓浩洪,若是他敢再多说,少不得要把他扔到海里洗洗澡了。

面对诗雅的威胁,邓浩洪第一时间做出了抉择,身子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勾着头不再说话。这个少女虽美,可是恶作趣和报复心也重,如果得罪了她,固然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肯定也要倒霉几天。君不见,一师师长武元,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已经变成了逃跑。

看了看忙着折腾渔产的数十名水手和兵士,孙复也有心退缩了,游轮毕竟是游玩的,如果真的把它变成了渔船,孙复还真有些不舍得。

“诗雅,要不咱们不放网了,等回去的时候再捞几网,送给你阿爹怎么样?”

“可是……”少女泪眼婆娑,直盯着孙复。

“浩洪,收拾一批海鱼,存到冷舱里去。”朝邓浩洪说了一句,孙复才转头命令道“赶快收拾,咱们再打两网,今天大家都吃鱼。”

海鱼对水手来说不算什么稀罕物,可是船还有一个团的陆军士兵,他们可是很好奇海鱼的味道,毕竟海鱼罐头在他们心里已经算是美味了,这种新鲜的海鱼肯定吸引了不少人的好奇心。

“万岁……”阵阵欢呼声响彻了海面,船舱里的许多人都好奇从探出了脑袋,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郎,你真好!”一个香抱,没有让孙复高兴,反而苦了脸。这小姑娘刚刚玩了不少海鱼,就连许多乌贼、大虾都要拎起来看看,一手全是鱼腥味,这一抱,肯定全沾到自己的衣服上了。

苦着脸看着孙复和诗雅亲昵在一起,邓浩洪就知dào

这已经无法挽回了。冷舱是可以藏不少的海货,可是它毕竟只有五个舱室,不到四十个平米,要是把海鱼全塞进去,那些蔬菜和肉类肯定会被染上一股腥味,这对于天天在海上漂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呦啾”一声低缓的长吟,吸引了邓浩洪的注意,虽然他只是一个帮带,而且还是一艘炮船的帮带,可是毕竟也出过海,知dào

海洋上的不少信息。这声长吟虽然低缓,可是却很清晰,邓浩洪基本可以确定游轮周围肯定有鲸,甚至可能是一个鲸群。

眼珠子一转,邓浩洪心里有了主意,一阵小跑,凑到诗雅身边,低声说道“诗雅姑娘,这海上有一个东西,比海鱼还好吃,令尊肯定没有见过,如果您能给他带回去一些,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很开心的。”

“令尊是什么?”

“……”邓浩洪一脸窘相,让诗雅心中一乐,这些天在上海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令尊是什么意思,刚刚不过是为了逗邓浩洪一下,才这么问的,谁让他刚刚阻拦自己打鱼的。

“你没有骗我吧?”

“当然没有,我哪敢骗你啊!”一脸灿笑,邓浩洪有些心怯,海上的东西都带着一股子腥味,如果说好吃,那待看个人的兴趣口味,如果吃不惯海鲜,那就算是抓到龙肉,也没人会喜欢。

诗雅心动了,这次离家出走,没有告sù

阿爸,一直是她的心病,担心回去后会让阿爸伤心。如果能有些礼物的话。说不定可以让阿爸原谅自己。现在有更好的礼物。自然让诗雅心动了。

“它绝对是海上最好吃的食物,而且对于令尊来说绝对稀奇。”为了让自己能不被那些想吃牛羊肉的水兵们骂,邓浩洪只好继xù

蛊惑道。

“那是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孙复插嘴问道。

一看到孙复,邓浩洪有些尴尬了,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这位少帅猜出来了,那就麻烦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鲸肉!”面对孙复,邓浩洪没胆子撒谎。也不敢乱说,只好直言道来。

“这里有鲸?”孙复眼睛一亮,声音不由加大了几分。

鲸鱼动辄数米,甚至十数米,在蒸汽船没有出现的时候,很少有人敢捕捉这种海洋巨兽,所以真zhèng

吃过的人也不能算多。就算是沿海的渔民偶尔能搞到一只,也会很快就被分光,连根骨头都不会剩下。

“有是有,但是还没看到!”似乎担心孙复不满。邓浩洪急忙补充道“卑职以前在广东水师任职的时候,也曾出过海。对鲸的习性和特征还算了解,刚刚我听到一阵鲸歌声,才敢确定这附近有鲸鱼。”

“哦,是这样啊!”虽然没有真zhèng

吃过鲸鱼,可是对它,孙复还是有些了解的,知dào

这个动物是哺乳动物,而且是用肺呼吸的动物,每隔一段时间,这种巨兽就要浮出水面呼吸一次,才会再次下潜。

“那我们该怎么找它?”

“不用找,只需yào

等着就行了!”邓浩洪肯定的说道。

孙复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阿郎,鲸鱼是什么?”

琼州自古都是被当朝者当做了流放之地,造船打鱼这方面和黎族人自然没有什么关系了,就算是这些年琼州得到了不少的发展,渔民依然是琼州的极少数。诗雅出身山间的黎族部落,虽然与汉人也有过不少的交流,可是对鲸鱼还是没有什么概念。

低声向诗雅解释了鲸鱼的一些特征和习性,以及孙复自己所知dào

的种类,诗雅的眼睛越来越亮了。

“阿郎是说,一条鲸鱼够我们整个寨子吃一年的?”诗雅大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着地上的海鱼也没有什么兴趣了。相比于一条就能让寨子吃一年的鲸鱼,这些最大才不过一米多些的大黄鱼、小黄鱼实在是没有什么诱惑力了。

“那个,诗雅姑娘,其实鲸鱼也有大有小,大的可以达到百万斤,小的可能就只有几千斤,甚至几百斤,而且,一头鲸鱼身体的内脏、骨头、脂肪和鲸皮等就要占去六成,真zhèng

的肉是没有那么多的!”

邓浩洪担心一会儿捕到了鲸,没有那么多肉,会引起这位姑奶奶的不满,急忙把自己知dào

的都说了一边,提前给她提了个醒。

“少了那么多啊!”失望的叹了口气,诗雅很快就又兴奋了起来,虽然少了一半,可是依然有数十万斤的鲸肉,这样阿爸就算是半年不打猎,也不用担心吃不到肉了。

“阿郎,我要打最大的鲸!”缠着孙复的手臂,诗雅拿着胸脯不住的蹭来蹭去。这是她发xiàn

的一个秘密,每次自己这么做的时候,阿郎总是一副很享shòu

的样子,而且很多时候都会答yīng

自己的要求。

通过手臂上传来的柔软感觉,孙复有些唇干舌燥,小姑娘终于熟透了,而且到了该采摘的时候。只是没有结婚之前,缺乏经验的孙复,总是觉得下不去手。

邓浩洪在一旁看着,心里不住的暗笑,少帅的这身衣服基本上报废了,刚刚只是后背上沾了些腥水、腥味,现在整个衣服的袖子、上身都变得脏兮兮的了,一个做工华丽整齐的白色军服被折腾成这样,真是惨不忍睹。

兴许是后甲板上的鱼腥味太重了,孙复并没有发xiàn

身上的异样,不然他肯定会后悔自己穿了这件洁白的军服。

“浩洪,准bèi

猎鲨枪,我们要猎鲸!”对诗雅的抵制力越来越弱了,孙复基本上没有考lǜ

就答yīng

了下来,至于鲸肉能不能送回琼州,他根本就不在乎了,反正现在捕鲸还是很容易的,不像后世鲸的数量已经少到了濒危的地步。

“凤巢”号制造的时候,目标就是一艘大型的多功能豪华游轮。对各种海上的娱乐项目和需yào

自然都有所准bèi

。这其中自然包括捕鲸捕鲨这些血腥的游戏。拥有巨大空间的后甲板。装有两座绞车,本是为了装携货物准bèi

的,不过它也足以把最大的蓝鲸拖上游轮,至于那些至于三五米长的鲨鱼,更是可以拉上来十多只。

作为“凤巢”号的第一船长,邓浩洪虽然还不清楚它的所有功能,可是对许多东西也熟悉了不少。一提起猎鲨枪,他就直接指使几个水兵到货仓里去取了。猎鲨枪其实就是一种把钢矛、钢叉作为武器的机械弩。当钢矛射入鲸或者鲨鱼体内时,尖端的枢纽就会发动,坚固的倒刺瞬间张开,钢矛也会深入鲸的体内,拔不出来。如果是小船捕鲸,则是用绳索牵引着巨鲸,等待鲸力qì

消耗殆尽,才会割去油脂和其他材料,至于鲸肉则是扔进海里;不过大船捕鲸就没那么多顾虑,

特别是“凤巢”号这样的巨型游轮。

听到准bèi

捕鲸的消息。水兵们都兴奋起来,在海上讨生活的。没几个人会不希望猎杀一头海洋里最大的动物的。就算是那些陆军士兵也被气氛感染了,到处打听鲸是什么动物,猎鲸有什么好玩的。

当孙大福听到鲸就是传说的鲲鹏,比大象还大时,立即就兴奋了。以前在茂名的时候,他吃过大象,那是广西送过来的,从那之后,孙大福就认定了,越大的动物,肉类越好吃。

猎鲸需yào

坚固的长绳,而且需yào

有一定的柔软性,不同系在钢矛后面,会影响它的准确性。一般来说,捕鲸绳只需yào

二十来米也就够了,可是对大船来说,至少需yào

三五十米的长绳。因为小船可以接近巨鲸,而大船一靠近鲸,肯定会惊动这种动物,虽然鲸的神经不是很敏感,可是面对数万吨的庞然大物,它还是会恐惧逃离的。

绳的一段系在了船舷上的粗大刚环上,另一端则连在了钢矛上,通过机械弩的巨大弹性,可以把钢矛发射到千米以外,只要命中,就不会有任何动物可逃脱。

鲸鱼尚未出现,六座猎鲨枪已经准bèi

好了,看着兴致勃勃的孙复也霸占了一座猎鲨枪,诗雅正站在他身边为孙复鼓劲,邓浩洪已经冒了一头虚汗,这个时候,捕鲸已经做好了一切准bèi

,如果没有鲸鱼出现,那自己八成会被暴怒的水兵和少帅给扔进大海里喂鲨鱼。

“呦呦”低沉的鲸歌声再次传出,邓浩洪把诸天神佛都感激了一遍,端着自己的望远镜,在海面上搜索鲸鱼的踪迹。

海面太大了,“凤巢”号上面又没有一个专业的捕鲸人,根本不清楚鲸鱼在那个方位。

不知什么时候,孙大福已经凑到了猎鲨枪前,威逼利诱了一番,终于抢下了一座猎鲨枪,端着枪座兴致勃勃的扫视着海面,等待着“鲲鹏”的出现。

“水柱……”

一声大喊,立kè

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了起来,就在游轮左侧约三千米处,有一个四五米多高的水柱正在缓缓散去,一道青灰色的背脊露了出来,足有十二米长。

“这是一头巨鲸,单背脊都要十二米长,它至少有二十米长,八十万斤。”邓浩洪脸色潮红,兴奋的大喊道。

“快传令转舵,靠过去!”孙复也激动起来了,这么大的动物他从没有这么近的看到过,以前在海洋馆也只能看到三五米的小型白鲸,和这种庞然巨兽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缓缓的调转船头,等船首转过来,还没等靠近,巨鲸的身体已经沉入了水下,这让很多人都很失望。

“不用担心,它只能在水下待一刻钟,用不了多久,巨鲸还要露出水面的……”

“呦呦”没等邓浩洪说完,就见一头巨鲸跃出了水面,十五米长的身体凭空离海面数米高,然后又沉重的砸在了水面上,溅起巨大的一朵水花。

“这是鲸群……”邓浩洪的声音有些尖细了,兴奋的不能自制。

果然,巨鲸刚刚落下,就又见一头鲸露出的了背脊,这已经是发xiàn

的第三头鲸了,如果不出意wài

。这绝对算得上一个鲸群了。

“靠过去……”孙复兴奋的受不了。诗雅也激动的娇呼连连。

鲸是一种巨大的动物。这是不可否认的,可是一般来说,越是巨大的动物,它的灵活性也就越差,大象如此,巨鲸更是不堪。虽然眼前的这个长须鲸群,速度很快,可是按照舰船的速度换算。也不过二十节。

“凤巢”号虽说因为船体较快,导致航速无法过快,可是巨大的动力输出,还是把它推到了二十一节的高航速,如果不计代价的加速,“凤巢”号,甚至能跑到二十五节,不过那样对动力舱会造成不小的损伤。毕竟它是一艘游轮,肯定会有不少人登上这艘巨船,为了藏拙也好。为了保密也好,它运用的科技都必须属于这个时代已经出现的。

舵手的经验很丰富。“凤巢”号渐渐的靠近了巨鲸,却没有惊扰到鲸群,直至完成了和鲸群的并肩航行。这些迟钝的巨兽尚在戏水,没有意识到死亡的威胁。

“我们一块准bèi

,先射……”

“砰”一声沉闷的发射声响起,一支钢矛直直的插到了最近的一头巨鲸的背部,一米五长的钢矛全部插入巨鲸的体内,一道殷虹的鲸血涌出,海面瞬间就被染红了一片。

阴着脸看着巨鲸在海里痛苦的翻滚,其他鲸已经开始逃离了,孙复也顾不得生气了,急忙把自己的钢矛也跟着射进了那头受创的巨鲸体内。这头鲸足有十七米长,单凭一根绳缆,并不足以牢牢控zhì

住它,必须多根绳缆一起用力,才能让这头数十吨的巨兽无法摆脱。

似乎察觉到了身边的气氛有些不对,刚刚射完钢矛,孙大福就溜走了,不打算在这里接着看热闹了。

六根钢矛,除了一根偏离了方位,落到了远处,其余的五支全部扎在了巨鲸身上,周围数十平米的海面已经被染得通红,依然还在不断的像周围扩散。五根钢矛,有两根正好扎在鲸的背脊上,其他的三根除了有一个稍偏,刺扎在了鲸的胸鳍上,无法用力外,其他的两个都深入鲸体。

巨大的疼痛让巨鲸不住的在海里翻滚,可是渐渐绷直的绳索,却让它无法下潜摆脱,只能在海面上翻滚挣扎。就算是巨鲸的力量也会有耗尽的一刻,更何况它是在和一艘数万马力的巨轮对抗,仅仅十多分钟,这头巨鲸的体力就开始大幅度衰减。

眼见鲸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后甲板上的水手更加忙碌的收拾海鱼,到了后来,连种类和大小也部分了,仅仅粗略的一看,就把海鱼装到了木箱里,推进冷舱。只有那些极为珍贵的海鱼,才会有资格获得一个水箱,继xù

保存着生命,等哪天有人想起它们了,再被吃掉。

一根根绳索被交替连到了绞车上,绞车的转轮一点点的转动,绳索一寸寸的收紧,这头长须鲸也慢慢的靠近了船尾。只有当真zhèng

靠近了它,水兵们才领略到了它的庞大,十七米长的身躯,足足有船宽的二分之一,粗大的腰围足有三米上下,就算是使用绞车,四根绳索也似乎承shòu不起它的重量。不得已,又是四根钢矛射入鲸背,让本就筋疲力尽的长须鲸又抽搐了两下。

“拉上来……”一声大呼,两座绞车一起发动,绳索在吱吱声中越绷越紧,直至把长须鲸脱离的海面。

“好大啊!”一声声惊叹接连响起,孙复却有些后悔在上海买那么多食物了,只要在海里捕杀一头巨鲸,就足以让整船的人吃上一个月了,而这只需yào

几根钢矛就能做到,而且钢矛还可以回收。

当长须鲸被拖到与后甲板齐平的时候,早有二十余名精壮水兵上前,用勾枪、大叉等物刺入鲸体,拉着它向甲板上拖。

“咚”沉重的长须鲸终于落到了甲板上,船上的后甲板围观的百余人却面面相觑,不知dào

该怎么处理了。四层船舱的兵士,伸着头看着这头巨兽,也不知dào

该怎么处理他。

“用大锯把它锯成块,不就好收拾了嘛!”

“对啊!”孙复一拍大腿,顿时明白过来了,一头整鲸不好处理,但是把它分成块,不就好办了嘛。

转头一看,发xiàn

想出这一点子的竟然是孙大福,孙复顿时怒从心来,“孙大福,刚刚是不是你射的?”

照着嘴巴轻拍了一下,孙大福有些后悔自己最贱了。

“不是,不是……”摇着头,孙大福身子却在一步步的后退,等退了两步,他直接掉头就跑。(未完待续……)

四十七章 成人了

鲸肉有些粗糙,含油量也不低,不过味道却算不上差,绝不输于黄牛肉,至于比起“地上驴肉”,好像就差了些口感。不过鲸肉也有自己的优点,那就是产量大,骨头少。

这头十七米长的长须鲸割出了六百多箱鲸肉,还有近三百箱脂肪,加上心肺等内脏,数量绝对惊人。至于这头长须鲸有多重,没有人一斤斤的称,不过一箱鲸肉却是有五百六十余斤,估算下来,这头鲸足足割了三四十万斤肉。

今天,全船的近五千人全部吃的鲸肉,基本没有消耗其他食物,可就算是这样,一天才吃掉了不到三十箱鲸肉。

早在吃过第一餐之后,孙复就对那些鲸肉没什么兴趣了,反倒是对厨房送来的一道肉片赶上了兴趣,一天竟然吃了两盘,足有两斤上下。令人奇怪的是,自从看到了杀鲸的过程,诗雅对鲸肉就没什么兴趣了,除了一些米粥,什么都没吃下。

“怎么了?”揽着诗雅的腰肢,孙复担忧的问道。

抱着孙复的手臂,少女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情绪有些低沉。

“阿郎,你说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看着诗雅忧伤的眼神,孙复突然有些明白了,这女孩不是想家了,就是对今天白天的事情有些后悔了。想想也是,分解鲸肉的时候,整个甲板上都被铺了一层的血浆,各种油乎乎的内脏滚满了地面,就算是男人们看到这幅场景,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更不要说一直生活在父亲怀抱里的诗雅了。

捧着少女的脸袋。孙复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是不是在想白天的事情?”

几次想要躲避孙复的眼神。诗雅都没有成功,眼中的泪珠已经开始翻滚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我不是怪你!”不知dào

怎么了,看到诗雅流泪,孙复今天尤为不忍,急忙安慰道“鲸鱼是很可怜,可是它每天要吃掉数千斤的小白虾。它们不是更可怜嘛,你想想,一斤小白虾里就要多少只,要是一千斤又有多少只,我们杀了一头鲸,等于救了无数的小白虾。”

自从开网捞了鱼,孙复就发xiàn

了,这个小姑娘特别在意小虾,每抓到一只,都小心的把它扔回海里。而且自己还养了几缸的小虾,每次都要看上几遍才放心。

一斤虾会有多少只。诗雅算不出来,一千斤有多少只,她更加不清楚,不过却也明白过来了,“阿郎,你说那头大鲸是个大坏蛋,每天要吃掉好多小虾虾?”

小虾虾,这名字真够另类的,不过现在孙复也不在意它了,先准bèi

安慰好少女再说。

点了点头,孙复非常肯定的说道“你没看到鲸肚子里挖出多少小虾嘛,如果不是吃了那么多虾,它怎么可能长这么大。”

皱着眉头想了想,诗雅心里不住的衡量鲸鱼和小虾虾的等量关系,最后终于确定了,鲸鱼肯定是吃了无数的小虾虾,才长那么大的,它肯定是个大坏蛋。

“那我不是个坏女人?”心情好了许多,诗雅笑颜绽放。

“当然,我的宝贝诗雅,怎么可能是坏人!”看着这张清秀中带着几分娇憨的脸袋,孙复总是觉得下腹一阵火热,而且有种控zhì

不住的感觉。

诗雅也感受到了孙复火辣辣的目光,那眼神好像要把自己给吞下去似得,这让小姑娘有些羞怯躲避。

红彤彤的脸袋好像涂了涂了胭脂一样,透着几分魅惑。以前曾听说媚骨天生,孙复犹自不信,现在看到一向纯朴天真的诗雅透着一股子诱惑,孙复心动的同时,也相信有些人的娇媚是天生的,不用搔首弄姿,只要随便的一笑一扭,都能让男人为之发狂。

“诗雅……”干涩的嗓子吞咽了口口水,不仅没有压下下腹的欲火,反而让它燃烧的更为炽烈了,孙复已经能感觉到脑子都开始滚烫了。

“嗯……”小姑娘的脑袋快要缩到胸脯里了,一对不大的乳房在双臂的挤压下,越发的明显了。

小姑娘没有发xiàn

,她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和羞怯,已经成功点燃眼前男子的欲火,双目中如同燃烧着火焰一般,变得赤红赤红。

手臂揽住小姑娘的腰肢,这次孙复没有仅仅满足于抱着香体柔肢,而是将手掌开始下移。隔着一层柔软的棉衣,诗雅能够感觉到柔腚下的那只滚烫的手掌,脸如同火烧,胸中小鹿狂跳,诗雅有种控zhì

不住的冲动,却不知dào

那是什么。

“啊……”一声娇憨,小姑娘好像受惊的兔子,惊跳了起来,红着脸看了孙复一眼,就急匆匆的朝卧房跑去。小步疾跑,已经绽开的阿娜身姿,好似魔镜一般,吸引这孙复的眼球,直至消失在视线内。

船上有一个整编团的步兵,还有千余名操船的水兵和炮兵,除了在上海请了几个老妈子,基本上没有其他女人了。就算是游轮的厨房舱,也全部使用的男厨师。

粘的厉害的两人自然不会住的太远,在第三层船舱,有孙复的一个大房间,里面装饰的极尽豪华,那几十根紫檀木就有小半耗费在了这里。大房间好似一个宅院,里面四五个套间,每个套间都是一个配套完善的居处,有客厅、卧室,甚至还包括了卫生间和佣人房。

诗雅和孙复是住在第三层的大套间里,这里前可望海,后可入休闲处,那里有棋牌室、图书馆、会议室等。如果想要更加舒服的享shòu

,那么第一层的船舱将满足你可以想到的任何娱乐,就算是在上面打一场小型的篮球赛,都可以完成。和第三层不同,第一层只属于孙复,除了他之外,其他必须得到允许,才能进入。那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客房,只有一个房间是可以住人的,其他的都是用来游玩的地方。

轻步走进诗雅的房间,孙复挥手示意老妈子退出房间。这些老妈子都是精明人,自然知dào

自己在这个时候该怎么做,几个人对视了一样,喜笑着退出了房间。她们跟着诗雅的时间虽然不久,可是这个姑娘的纯良和和善,让这些老妈子打心眼里喜爱,看到她能够得偿所愿,自然也为之高兴。

“是吴妈嘛?”

小姑娘趴在床上正在无聊的摆弄这头发,看那嘟着的小嘴,也不知dào

是不是在为刚才的逃跑后悔。

孙复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身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憋不住了,一下子扑在诗雅的身上,伏在她的背上,在她的耳边颤声道“是我!”

刚要反抗惊叫的诗雅,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甜的和蜜一样。

“我想要……”感到耳边的炙热气息,小姑娘心都要酥了,那还顾得反抗,只是顺从的被阿郎搬过了身子,怯怯羞羞的不敢看他。

小姑娘虽然没有母亲,可是她的闺蜜德格却已经给她讲述了许多女人的事情,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小姑娘虽然还是懵懵懂懂,可是也有一些基础的认识了,知dào

那是两人爱到极处才会做的事情。

不知dào

是不是萝莉控,孙复感觉现在浑身都在颤栗,理智根本控zhì

不了手指,每次看到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球,孙复的下身就是一动,这会儿已经如铁棍一般了。

阿郎的紧张和激动,小姑娘能感受得到,有心想要帮zhù

他,可下面的那个棍子,又让她有些畏惧,不敢乱动。

襦裙是很漂亮,尤其是诗雅穿在身上,就是一个典型的古典少女,对于孙复这样的眼光挑剔的人都有着无尽的诱惑。可是襦裙有一个很讨厌的地方,它的布扣一旦绷紧,很不好解开。孙复费了老大的力qì

,才解开一个扣子,其他的布扣好像特意阻拦他保护自己的主人一样,丝丝的纠缠在一起,就是不愿分开。

胸中烧的炽烈,嘴唇干涩难忍,孙复心头越来越急,可是越急手上的动作就越是笨拙,怎么都无法解开那几个布扣。

“嗤啦……”忍无可忍的孙复,终于暴怒了,双手扯着那件小褂,猛一用力,直接将衣服撕成了两片。

“啊……”一声惊呼,小姑娘下意识的抱住胸口,用双臂护住了那对雪白的胸脯,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惊恐的看着孙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撕自己的衣服。

女人是感性动物,可是许多时候女性比男人更加理性,就像现在,孙复已经被欲火烧迷了心窍,可是诗雅还有工夫关心自己的衣服。

“嗤啦……”找到了好方法,孙复狂暴了,襦裙、小褂、衣袖统统别撕扯开了,再也没有一个扣子阻拦他。

娇媚的姑娘也明白了,这个阿郎是真的急了,不然不会这么粗暴。

上辈子是个雏鸟,这辈子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孙复有种找不到头绪的感觉,不过许多时候,人都是无师自通的,当软香入怀,肌肤交接的时候,手和腿都进入了自己的位置。

在蜜一般的少女的注视下,孙复感觉这一刻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而且没有之一。

“啊嗯……”一声娇吟,少女贝齿咬在了孙复的肩膀上,被雄性激素刺激的浑身滚烫,他自然感觉不到这点疼痛。

……(未完待续……)

四十八章 这是游轮?

“滴滴……”

急促的汽笛声传遍了整艘游轮,刺耳的声音传到诗雅房间的时候,已经低不可闻了,不过这尖利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孙复。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感受着身边蜷缩着的那具娇嫩胴体,孙复嘴角挂起一丝浅笑,刚刚的那点起床气也散去了。每天起床的时候,如果都能看到这样一个娇媚少女依恋的躺在你怀里,就算是血糖再低,起床气再大,也会消散殆尽。

刚刚还没有觉得,等到这会儿神智回复,孙复发xiàn

汽笛声好像响的过时了,如果是起床笛声、或者开饭笛声之类,应该早就结束了,怎么还响个不停。

倾耳分辨了一会儿,孙复脸色一变,手臂下意识的抬起,这却把少女给惊醒了。揉了揉酸麻的眼睛,少女感觉到下身有些疼痛,神智立即清醒了,昨晚的故事快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少女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诗雅……”

饶是少女胆大,这会儿也有些扛不住孙复火辣辣的眼神,这和昨晚实在是太像了。如果他还想再来,该怎么办?一个艰难的选择在少女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下身的疼痛让她有些犹豫,可是那种欢愉的感觉和爱郎的迷恋,又让她不忍拒绝。

尖细的警笛声,让孙复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欲念,起身道“船上出事了,这会儿你先休息,我去处理一下。”

刚刚还在犹豫。现在见阿郎起身了,诗雅心里又有些失望了。

目送着孙复立kè

房间,诗雅心里有种猛烈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像是喝了蜜一样,甜的幸福,甜的如意。

“姑娘,该起身收拾一下了!”

“刚破身的女人,需yào

保养注意着些。”

……

几个老妈子端着清水和药膏走了进来,一人一句,把诗雅羞得脸都钻到被子里了。一点都不愿露出来。

刚刚走出房间。孙复就看到高乐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徘徊,这让他心里的不好预感,更加猛烈。这次护卫孙复的兵士,除了近卫营。就是一团的兵士了。这里面包括了义子营的五百义子。再加上他们刚刚经lì

过战争的考验,是一师中野战最有经验的部队,孙复就点了他们作为野战护卫力量。高乐虽然还是二营营长。可是却是孙复指定的这次护卫任务的护卫团长,就连近卫营李卫都要服从他的安排。

“高乐,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警笛声?”

一见到孙复出来,高乐终于有了主心骨,急忙敬了个军礼,急声禀报道“少帅,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咱们还是先靠岸吧!”

眉头紧皱,孙复不满的喝道“你现在是护卫团长,已经是一军之主了,怎么能这么毛糙!”

实jì

上,毛糙不是高乐一个人的问题,整个西南的十位师长,近二百位营级以上军官,大多都是从军不足三年,没有经lì

过大场面,遇到小事还能处理,可是碰到大事,就一个个没了方寸。现在整个西南的军官群里,真zhèng

能让孙复放心的,寥寥无几。

“是,少帅!”高乐脸上愧意一闪,终于恢复了几分稳重。

欣慰的点了点头,孙复也知dào

这些快速提拔上来的军官会有什么毛病,不过就冲他们能够迅速改正,这一样,早晚就能成为可以托付的一方镇守大将。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少帅,自寅时起,咱们的游轮后面就一直有一艘来历不明的船跟着,当时邓船长以为是巧遇的外国商船,就没有在意,可是过了一个时辰,却发xiàn

,那艘船旁边又多了一艘,而且也开始尾随我们。邓船长试着降低航速,却发xiàn

那船像是耗上我们了,咱们加快,他也加快,我们慢了,他也减速,这时候,邓船长就有不好的预感了,提前让全船做好了战斗准bèi

。”

“就在刚刚,突然又有一艘船加入了追踪的行列,而且开始明目张胆的加速追赶,所以邓船长就拉响了警报,这会儿,怕是他们都要追近了!”

早在游轮从上海出发的时候,孙复就有预感海上不会平静,没想到事情会来的那么快,游轮刚出海一天,就有人追过来了。

“知dào

是什么舰艇嘛?”相比于是哪国的军舰,孙复更关心自己能不能应付他们,如果真要是来几艘大型战列舰,就算是“凤巢”号结构比战列舰还坚固,也扛不住狂轰滥炸。

摇了摇头,高乐很果duàn

的回答道“不知dào

!”

想想也是,一个陆军团长(临时),又没有读过多少书,没见过各国的军舰,他要是能分辨出舰种来,倒是怪了。

“随我去指挥台!”

指挥台在第四层,那里最贴近甲板,防御程度最高,如果发生战事,绝对要保证指挥部不能被敌人率先给干掉了。

一进入指挥台,孙复就发xiàn

这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了。没有理会疾步上前的邓浩洪,孙复直接从一个军官手里夺过一架望远镜,走到窗前向外望了过去。

三艘战舰,这已经不用怀疑了,舰体上高扬的炮管绝对不是商船或者游轮该有的,更加不会是谁的一场恶作剧。这绝对是紧密筹划,精心计算的一场猎杀。

“是日本人!”

虽然上面没有一面标志身份的旗帜,可是孙复一口就断定了他们的身份。

“在黄海上,能够拦截我们的只有德国和日本有这种实力,英法等国势力都在南方,俄国的海军早就被打残了,只有德国和日本能拿得出三艘大型军舰来阻击我们。”阴沉着脸,孙复手指握的发白,如果不是海军力量未复,他绝对不会留下那个杂种国家的。

“少帅,日本人的军舰不是在东海和澎湖被我们打残了嘛,他们应该更可能是德国人的军舰啊?”邓浩洪有些疑问。

“不”孙复冷声道“德国人和我们没有矛盾,他们也不会傻到给自己在远东得罪一个死敌。只有贼心不死的日本人,才敢向我动手!”

“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三艘军舰,肯定有一艘是战列舰,另外两艘也是大型巡洋舰,德国人在青岛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军舰,只有从长崎出发的日本军舰,才可能再这里阻拦到我们!”

“凤巢”号自从出了长江口,航速就一直没有超过十五节,一昼夜也不过行驶到和朝鲜海峡同一纬度的海域,日本军舰从长崎出发,只要十多个小时,就能追上这艘游轮。

“少帅,那我们现在……”

回头看了邓浩洪一眼,孙复心里有些不满,此人比起他的弟弟来,单是魄力就差了不止一点两点,难怪邱宝仁会说他已经被广东水师的气息给感染了,难成大才。如果是那支广东舰队的军官,面对这种情况,绝对会第一时间备战,而不是向上级询问该怎么做。

“放出鱼雷快艇,打开炮口、炮塔,准bèi

迎战!”

其实邓浩洪心里想的是放出鱼雷快艇,送孙复登陆,毕竟这里距离大陆最远也不过两百海里,只要给鱼雷快艇加满油,再备上一个油桶,就足够它跑到陆地上,只要登了陆,以孙复的威望回到西南就能重新复仇。当然最重yào

的是,邓浩洪很清楚邓家一门的富贵全都压在此人身上了,只要他还活着,就算是全舰都死光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邓家照样是名门望族。换句话说,如果孙复死了,就算是邓浩洪安然无恙,那么邓家也会陷入消退。

邓浩洪胆子不是很大,至少面对这位少帅时,一向不敢反驳,可是这一次,他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道“少帅,要不您先成鱼雷快艇离开,我来对付它们?”

冷眼瞪了邓浩洪一眼,孙复厉声说“你是壮节公的儿子,就算是在广东水师厮混惯了,可是也不能这么没有斗志。”

说完之后,孙复也不管邓浩洪会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相比于在指挥台,后甲板才是一切的重点,那里也是整艘游轮近半的火力所在。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孙复愤nù

的说“如果不是看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我就直接把你扔回广东老家去!”

指挥台的其他军官有些惋惜的看着邓浩洪,知dào

从此以后,他将再也没有机会转回海军了,一辈子八成都要留在这艘游轮上做船长了。

“邓家有能耐的人已经够多了,而我只需yào

忠心就够了!”低声叹了一句,邓浩洪眼神有些悲伤。他也想驾破海巨舰,立功海波之上,可是性子已经被磨得通滑,他知dào

自己已经不具备一个海军指挥官的基本素养了,只能把自己定位在游轮船长之上。这是他的悲哀,可是谁又能确定,这不会是他的幸运呢?

后甲板一阵忙碌,八艘鱼雷快艇被放落到海面上,这些长不过十八米,宽不过三米的鱼雷快艇,是“凤巢”号的一种自卫武力,只有在海面风浪不超过六级的时候,它才有用武之地,就像是现在。

随着后甲板上拿出巨大卵形建筑缓缓打开,所有水兵们都惊呆了,他们曾无数次猜测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也有人说过是火炮,可是没人会想到它竟然如此令人震撼。

四联装五十倍径十四英寸舰炮,这是“凤巢”号最具威慑性的武器,也是最核心的武器。就是它支撑孙复在没有军舰护航的情况下,敢乘坐一艘巨轮在日本海军势力的威胁下北上。(未完待续……)

PS:第三更,没了!

四十九章 京城

北京城惶惶不安,居于内城的八旗老少每天在外装完“大爷”之后,回到家里就是长吁短叹,哀声连连。南方革mìng

zf咄咄逼人,每言必是要清廷退位,声声皆是北伐号角,吓得这些养尊处优了两百多年的旗人“大爷”们,天天回家只能可着劲的揍媳妇,以此来舒缓一下心理压力,第二天再接着出去装“大爷”。

今天是腊月初八,够身份的旗人都去领御赐的腊八粥去了,剩下的都是些早已失去了权势的破落八旗。拎着鸟,拖着鹦鹉,看着那些皇贵们拎着食盒从皇宫里出来,个个都吧唧着嘴,啧啧出声。

“那是德贝勒,你看人家的袍服补子,正宗的石青色蟒袍,那个顶子都是红宝石的,那可是圣祖爷赏的,传到今天可是不多了!”一个拎着花鹦鹉的旗人男子羡慕的说道。

“德贝勒自然是宗亲贵胄,可是阿格贝子身份也不低啊,他可是康亲王一脉传下来的,当年也是立过赫赫战功的,那串朝珠都是被大喇嘛开过光的。”

一个盯着瓜皮帽的青年男子冷眼扫了一众八旗子弟,嘴角翘起一丝嘲讽,却并没有插嘴。这些人往上追八辈,总能和皇族沾亲带故,更有甚者都是皇室的旁系子弟,只不过祖上失了爵位,沦落到只能在宫门外议论的份上。如果要是和他们斗起来,没三天功夫,半个北京城都能被串联起来,相互之间的关系错综乱麻,根本无法分清。如果不是八旗之上的几位旗主还有些影响力。能够约束得到这些旗人。北京城早就被祸害的分不清模样了。

等了半个时辰,陆陆续续出来了数百位满清贵胄,青年男子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围观议论的八旗“大爷”们也渐渐散去,找其他乐子去了,青年男子也呆不住了,趁着没人注意,跟着人群溜走了。

青年男子自觉没有引起人们注意。可是他比起那些旗人“大爷”们却少了些东西,让有心人一眼就看清楚了。被富贵悠闲生活腐蚀透了的旗人们,只要是个男子总会在手里拎着鸟,或者掂个蝈蝈,绝不会像他一眼在宫门前看了半个时辰就自顾自的走了,而且还不和周围的旗人吹嘘,早就已经露馅了。

麻利的穿过几道胡同,青年男子消失在人群中,身后的两个身影跟着他也走进了错综交织的胡同里,就在三人消失不到片刻。又有两道身影走了出来,一个留在胡同口。而另一个则跟了进去。直到确认没有人跟踪,守在胡同口的那人才追进胡同里。

在胡同里,如果不是地道的北京人,用不了五分钟,铁定转晕,如果记忆力再差些,估计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接连转了十七八个胡同,青年男子终于打开了一道小门,趁着没人注意,溜了进去。

“席儒,怎么样,没人追踪吧!”清瘦中年人低声道。

青年男子摘取头上的瓜皮帽,露出一头两寸长的细密黑发,并没有北京城里遍布的长辫子,如果他现在出去,八成会被沿街的警察给按照革mìng

党给抓进牢里。

“你爹来信了,他想让你回家看看!”

正在清洗手脸的青年男子动作一滞,直到热水有些凉了,青年男子才擦了把脸,转过头来,“现在革mìng

正值紧要关头,我是不会回家的。”

“唉”一拍大腿,清瘦中年人苦叹道“你爹已经把小妾给休了,你还要怎样,他已经年过半百,再加上老毛病又犯了,就想见你一见,你难道就不能……”

“舅舅,四川的同志已经告sù

我了,父亲的身体很硬朗,你不用骗我了!”

“你……”清瘦中年人气的脸色发青,喝骂道“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舅舅?”

“那不是陌生人,他是我的同志,是志同道合的革mìng

同志!”青年男子犟声道。

“彭家珍,这是你父亲的血书,看看到底是你的舅舅可信,还是你的同志在骗你!”清瘦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到青年男子怀里。

等彭家珍拆开手信,清瘦中年人已经双目沁泪,叹道“我知dào

你性子刚烈,侍母至孝,可是你父亲已经年过半百了,就算是活也不会有多久了。自从你母亲生病之后,数年卧床,他从没有离开过半步,这已经是很罕见了。前些年好不容易找了个可心的人陪伴他,你母亲都同意了,就因为你的反对,才导致父子失和。”

“这一别就是快十年了,除了你母亲过世那次你回去了几天,这些年你可曾再看过他一眼?”清瘦中年人道“一年前,他的身子骨就开始变差了,每天夜里都在呕血,可是他性子刚强,在人前从不显露。这次他来信,书信上洒着细疏的血点,这已经说明问题了,再加上他字里行间的哀意,我能感觉到他命不久矣,如果你再不回去看看,怕是没有机会了。”

捧着书信,彭家珍眼角有些湿润了,到底是父子,固然有些矛盾,可是又怎么可能会记一辈子。其实早先,彭家珍就已经原谅了父亲,只是他性子同样刚硬,不愿意屈服,才会十年不曾归家。

“舅舅,等我做完一件事,我就回家好嘛?”彭家珍哽咽着问道。

望着彭家珍倔强坚定的面容,清瘦中年人也知dào

自己无法劝说他,只得点了点头。却不知dào

他这一点头,到底会让这位年青人面临怎样的危机。

稍作休息,彭家珍小吃一顿,就急急忙忙的起身了,不顾舅舅的阻拦,执意要离开。

“等等,这是你朋友放在这里的东西,他让你带着,说是有用。”转身取出一件信封。清瘦中年人交到彭家珍手里。

“知dào

了!”带上瓜皮帽。把假辫子甩到脑后。彭家珍急匆匆的走了。

彭家珍对此次的刺杀任务已经了如指掌,各种所需的工具炸药也都以齐备妥当,差的就是手里的这张名片,有了他,彭家珍就有信心接近良弼。

这张名片是学兵营管带崇恭的,崇恭作为实jì

执掌军权的军官,与袁世凯关系疏远,自然得到了良弼等满清贵胄的信任。被认为是可以托付众人的亲信。早在沈阳的时候,彭家珍就出任学兵营左队队官兼教练,他靠着自己的军事素养和长袖善舞,成功的取得了崇恭的信赖,被认为是可以信赖的属下。

根据彭家珍掌握的情报,崇恭在数日前就接到了良弼的传信,要求他到北京来商议大事,而崇恭则因为身体原因拖延了几天,彭家珍的目标就是在崇恭到达前,冒充他的身份。趁机接近良弼。

在一处居处隐蔽的朋友家中换上了崇恭的军装,彭家珍怀揣着准bèi

好的炸药就寻了辆马车。朝良弼府上驶去。虽然在宫门外没有遇到良弼,让彭家珍有些失望,不过如果深入良弼府上也能杀他,也算是完成了使命。

良弼新宅在西城区红罗厂,这是刚建不久的新宅园,面积算不得太大,不过绝对是一处地理位置和构建都极佳的私宅。

崇恭的名片比彭家珍想象中的好使,仅仅亮了一下,门子就直接把他领到了客厅,恭敬的奉上了茶水。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个三十来岁的管家跑了过来,朝彭家珍打了个千,欠声说道“崇监督,真是对不住,今儿个,我家老爷去了摄政王府,怕是待会儿才能回来,麻烦您坐着先等会儿。”

“哦,什么时候去的?可说何时回来?”彭家珍皱了一下眉头,有些担心自己再闯了个空,万一今天崇恭进了京,怕是要露馅了。

见彭家珍皱眉不满,管家心里也急了,这是良弼和摄政王都要笼络的人,自己可万万得罪不起。

“崇监督别急,我家老爷已经去了快两个时辰了,马上就会回来,要不我遣人去问问?”

“不用了,我正巧有些事情要去摄政王府,到了那儿,我自己找吧!”说完,彭家珍就要起身。

有心想要拦着这位爷,可是管家又心里怯得慌,现在南边正在闹革mìng

,北京城里最吃香的就是这些手里握着兵的,现在的禁卫军的一个管带,绝对比当朝三品的高官都吃香,像这位管着学兵营的强军,身份更是尊贵。只要他吭一声,这么年轻的身份,绝对有不少家里的格格和郡主争着抢着要嫁过去。

没胆子拦,管家又见彭家珍去意已定,只得帮他把配到挂在腰上,恭敬的把他送出府门。

心中有着顾虑,彭家珍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管家误以为他是对自己的不满,本有心多问两句,却怎么都不敢开口。

登上马车转到一个胡同里,打赏了车夫两块银元,彭家珍抱着自己的炸药就沿着大街朝摄政王府行进。以良弼的身份,就算是遇到天大的事情,也绝不会走什么胡同小道,这条正道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在这里绝不会走空。

正值腊八节,距离过大年也仅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北京城里的天气都能冻掉手指头了,穿着夹棉的军服,彭家珍身子里也往外冒凉气,如果不是手里抱着炸药盒子,他都想把手揣到怀里去。

今天不知dào

怎么了,一直走到了摄政王府,彭家珍都没有碰到良弼的车架,正当他犹豫自己是不是放qì

这次的刺杀行动的时候,突然听摄政王府的门前的摊贩讨论刚刚的豪华车架,细细一问,彭家珍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遇到良弼,感情他是送另一位王爷去了,直接饶了一圈,从另一个方向回府了。

调转身子,彭家珍就是一阵疾奔,庆幸摄政王府和良弼的新宅子相距并不远,再加上彭家珍的身体素质还行,很快就跑到了良弼的新宅子,打远的正巧的有一亮四轮大车在数十个仆人兵士的护送下朝这边行来。

“崇监督,您怎么又回来了?”刚刚接待他的门子,一眼就认出了彭家珍。急忙上前打了个千。谄声问道。

平息了一下呼吸。彭家珍故作平静的说道“我刚刚在路上想起,这次进京应该先见见良弼大人……”

迷迷糊糊的看着彭家珍,门子有些闹不明白这位爷到底犯了什么疯,竟然放qì

先见当朝摄政,而来了自家老爷府上。不过门子毕竟还有些职业素养,知dào

这个时候不管明不明白,自家都应该笑着。

“哎,崇监督。您运气真好,我家老爷的车架已经到了……”门子指着刚穿过西四牌楼的那辆马车喊道。

眼睛一亮,刚刚彭家站还担心这辆马车会不会不是良弼的,现在一听门子的喊声,立即就兴奋了起来。

“我这次进京是应良弼大人的召见,不好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迎一下!”

“喳,您请着……”

摆脱了门子,彭家珍双目紧盯着那辆四匹骏马牵引的马车,手心都有些冒汗了。仔细检查了一下炸弹的导火索和身上的名片,彭家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良弼的马车缓缓在门前停了下来,彭家珍知dào

良弼与崇恭相识,也不敢出声,只是恭敬的递上一张名片,由扈从转进了马车。

“是崇监督到了?”

良弼掀开车帘,发xiàn

眼前的青年男子有些陌生,可是他身上穿着的确实和崇恭相同的官服,正当良弼想要发问的时候,却见这青年男子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物体,直接扔进了车厢。

“是刺客……”脑海里刚刚产生一个念头,良弼就被炸弹炸出了车厢,飞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上,当场就昏了过去,生死不知。

爆zhà

声惊醒了良弼府上的护卫仆从,眨眼的功夫就有数十个青壮汉子跑了出来,瞬间就呆住了。

那辆宽大奢华的马车已经没了踪迹,四匹精挑细选的精壮马匹倒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眼见没多会活头了。地上躺着一二十位伤者,正在哀呼喘息,有人甚至已经被炸出了脑浆,没了呼吸。

“哈哈哈……”

一声畅笑从迎宾馆里传出,张一麐、杨士琦等人也面带微笑,看着袁世凯尽情的大笑,没有阻拦。

“良弼已死,孙文可是帮我做了件大好事啊!”一声兴奋的大喊,袁世凯接着又是一阵猖狂的大笑。

这阵子老袁的日子过得很不爽,虽说杨永泰已经屡次表示,西南将支持他做大总统,可是对这种没有约束的许诺,他真心不敢当真。如果不是孙复在上海和孙文的矛盾越闹越大,甚至已经见诸报端了,老袁早就把杨永泰赶出北京城了。

“良弼之死虽然是个好消息,但是让总理高兴的怕不只是这些吧?”张一麐面带微笑,出声问道。

“哈哈,知我者仲仁也。”老袁捋着八字胡,兴奋的说道“两孙的矛盾彻底爆fā

了,孙复的离沪北上,让整个南京都快闹翻了,已经有人提出要重选大总统了!哈哈哈……”

微皱了一下眉头,杨士琦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兴奋,而是有些担忧的问道“总理,以孙家人的精明,孙复的北上怕是没那么简单啊!”

笑声一滞,老袁心里也是一沉,低声叹道“孙复那小子年纪不大,但是这份魄力世人难及啊!”

“他身为西南五省大都督,能够北上入京,这比孙文就任大总统还能收揽人心。而且他到来京城,如果出一点篓子,哪怕是在路上,我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路上?”低声念叨了一句,杨度脸色大变,惊呼道“不好,要出事!”

张一麐、杨士琦不满的瞪了杨度一眼,对这个新晋的袁府幕僚有些不满,得志猖狂就不说了,但是镇定这一项,他就比其他幕僚差了不止一筹。

“皙子何处此言?”对这个新晋幕僚,老袁还是很欣赏的,他每次的进言的出发点都是自己,而且好不掩饰,不讲道理的为自己着想,这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

“总理,孙复北上,得利最大的除了他本人,就是总理了,而且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忽视孙复的获利,而把总理当做做大的受益人。如果他在路上出事了,除了总理和孙家,天下人都会得益……”

“你是说,所有人都希望孙复死在京城……”

“还有路上!”张一麐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出声补充道。

老袁有些傻眼了,没想到一件好事竟然蕴藏这么多的危险,不,这简直是杀机啊!

“一旦孙虎那老东西知dào

自己的独子断命了,他肯定会发疯的,凭借着孙家在茂名的数年经验,就算是散去一半的势力,也足以把天下搅个昏天暗地。”革mìng

党的势力不值一提,如果天下真的被搅乱了,损失最大的只能是他袁世凯。

“总理,孙复怎么进京的,是走铁路还是官道?”

“海路……”老袁快哭了,如果走铁路或者官道,他总能伸得上手,帮得上忙,可现在孙复走到是海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来前阵子,刘冠雄还发过电报,可是考lǜ

到当时的议和大局,老袁就没答yīng

让刘冠雄北上,没想到现在想要军舰都找不到了。

“走海路,我还担心日本人会和孙文联手,这样的话……”(未完待续……)

五十章 疯了的日本大佐

井边三郎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幸运,上次出战支那的时候,他因为生了痢疾被留在了军港,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可是帝国海军却精锐尽失,大批的优秀指挥官葬身在海底。

军衔一直不算高的井边三郎参加过甲午战争、日俄战争,混了快三十年了,才落了一个大佐的军衔。四十五岁的大佐在日本海军中,基本上是被排除在海军核心之外了,如果不出意wài

,再过个十年八年,他就会拎着一颗将星回家养老。

可就是这样一位军官,在东海、澎湖两战之后,竟然成为了日本海军有数的“元老级”的人物,这次就被军令部长伊集院五郎中将看中,成了还未完工的河内号的临时舰长,担任这次截杀任务的总指挥。

河内级战列舰是从明治四十二年,也就是1909年开始建造的,一直到今年,它的主体已经完工,锅炉和主炮塔也都装好了,只剩下部分副炮塔和最后的调试没有完成,从某种程度上说,它已经是一艘战列舰了。

本来按照海军的计划,这艘军舰是要卸去主炮塔,重新更换为五十倍径的十二英寸舰炮,可是在桂太郎的极力鼓动下,海军终于同意在它更换炮塔之前,执行一场“没有威胁”的任务。

六座双联装主炮塔,让它成为了这个时代装备主炮最多的战列舰之一,不过比起此时盛行的主炮塔居中的战列舰风格,河内号就有些不合时宜了。前一后一。舰舯的两旁各有两座炮台。这种设计让它拥有十二门十二吋舰炮。可是已经有些不符合当前的时代潮流了,甚至可以说是一艘落伍的战列舰。

十二门巨炮,按照无畏级出现以后的默认标准,这些大炮是应该都可以对战列线上的敌人进行攻击的,可是河内号的每侧只能有八门舰炮可以射击,这让它的火力有了一定的缺陷,也造成了火炮资源的浪费。

这种设计上的缺陷在长门级战列舰出现之前,就一直没有断过。这也是日本海军及造船业发展尚不成熟的标志,如果等经过数年的积累,尤其是欧战的各列强的内耗,直接让这个工业弱国,很快的就崛起成为世界一流的列强了。

本来这种阻击任务是用不着让一艘尚未竣工的战列舰出动的,可是桂太郎在盘算了一下海军手里的军舰之后,悲剧的发xiàn

,现在残存的五艘战列舰,三艘是俘虏自俄国的老旧战列舰,另外两艘是更加老的富士级战舰。那是为甲午战争准bèi

的战舰,现在已经快成蜗牛了。根本跑不快。虽说还有两艘万吨以上的战巡,可它们被海军放在了东京口,说是为了保护天皇陛下的安全,无论桂太郎怎么劝说,海军都不同意把它们派出海。

没有了高速战舰,桂太郎也不敢派出那些老旧的战列舰,万一到时候追不上那艘号称世界最大的轮船了,玩笑就真的开大了。他为了这次的伏击,已经押上了不少砝码,如果伏击失败,就算是他是日本首相,也承shòu不起这种损失。

按照海军的计划,是只打算派遣一艘装甲巡洋舰或者轻巡洋舰,可是桂太郎担心八吋的舰炮无法把那艘高达六七万吨的巨轮击沉,就直接要求海军必须派出一艘战列舰,并且派遣足够数量的巡洋舰,以便搜索以及围堵巨轮。

不舍得那最后的两艘主力舰冒险,不知dào

怎么想的,东乡平八郎、伊集院五郎竟然提出让接近完工的“河内”号战列舰出动。桂太郎考lǜ

了一下,也没怎么反对,毕竟河内级的火力比鞍马、伊吹两艘战巡要强多了,至于东乡平八郎和伊集院五郎的打算,桂太郎也能猜出几分,无非是为了陆海军的军费之争吧了。

出海之后,河内号和日进、出云两舰就分开了,为了扩大搜索面积,三艘军舰相距足有十余里,形成了一张大网,沿着事先计算好的航线搜索。

在海上搜索了几十分钟,日进号装甲巡洋舰就发xiàn

了“凤巢”,不是因为“凤巢”倒霉,实在是它太大了,巨大的烟筒升起的烟雾在几十里外都能看到,日进号想不发xiàn

就难。

好不容易汇聚了三艘军舰,井边三郎终于对此行的任务有了信心,对于海上阻击来说,最大的难题不是击沉船只,而是找到它,不让它溜走。海上广袤无垠,尤其是黄海海域,距离大陆并没有多远,一旦猎物发觉了危险,及时靠岸的话,就算是河内号战列舰可以跑到二十一节,也没办法击沉它。

“传令日进号向右包抄,出云号向左包抄,一定要阻拦住它向西和向北逃窜!”井边三郎这一刻好似指点江山的统帅,颇有一个大将气势。

对于一个准bèi

混吃等死的大佐来说,能有一次指挥战列舰的机会已经很难得了,更不要说这次还成为了一支小型舰队的司令官,井边三郎心里的兴奋无法言表,甚至恢复了年轻时的激情和斗志。如果不是为了保持自己在官兵们心中的威严地位,他早就放肆的大笑了。

三艘军舰成正三角形,快速的朝“凤巢”号包抄了过来,在许多日本官兵们的眼里,这只是一场游戏,他们所要做的就是给大炮装上炮弹和炸药,然后随意的开上几炮,然后捡一些战力品回家。

近万吨的出云号装甲巡洋舰是英国制造,在庚子年,也就是1900年完工,这是一艘功勋舰,它参加过日俄战争,而且是联合舰队的主力舰。这艘已经使用了十一年的老式装甲巡洋舰已经足够老了,就算是这样,它还是开出了十九节的高航速。虽然速度比起日进号差了不少,可是作为担任南方拦截任务的它来说,已经足够了。

冷目看着三艘军舰成包围趋势驶来。孙复甚至没有让鱼雷快艇出动。它们的航速虽快。可是毕竟太小了,如果贸贸然的冲上去,怕是没到敌舰身边,就被炸翻了。

随着四联装十四英寸的炮塔转动,后甲板上所有的水兵和军官都扯到了船体以内,四层船舱也关闭了所有的窗口。战列舰射击的时候,枪口会冲出十多米的炮炎,这些高温的炮炎足以让站在它身边的任何生物都烧死。而且炮弹飞出时产生的气浪也会把周围的浮动物体全部冲飞,这其中当然包括人。

“纳尼?”井边三郎从望眼镜中看到目标游轮的后甲板上竟然冒出了一座炮塔,而且看架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顿时有些接受不了了。

“我们的任务不是伏击一艘游轮嘛?怎么变成军舰了?”抓着自己的大副,井边三郎大声咆哮道。

天可怜见,他只是一个大副,身份比井边三郎还要低,哪里会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令阁下,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目标?”勉强找了一个借口,大副没来及喘口气。就听井边三郎怒声道“全世界还有第二艘这么大的轮船嘛,接近三百米的舰体。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有的吗?”

发泄了一通,井边三郎的情绪也好了几分,重新端起望眼镜,观察起这艘游轮。

“司令阁下,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急”井边三郎头也没回,说道“游轮毕竟是游轮,舰炮就算是装在上面,也不见得能够开火。”

“没有坚固的舰体支撑,火炮的后座力会把轮船撞散的!”放下望远镜,井边三郎不怀好意的说道“只要等那艘游轮开上几炮,它的船体就会崩裂,到时候不用我们开炮,它自己就散架了!”

“轰轰轰轰……”

四声巨炮的轰鸣声不分先后,巨大的炮弹直朝河内号而去,口径达到三百五十六毫米的舰炮,一次就发射了四枚炮弹,输送炮弹接近三吨。饶是“凤巢”号有着七万多吨的排水量,这个时候也是猛烈的一颤,甚至在水面生生平移了一米左右。

这座四联装炮塔是“凤巢”号的保命武器,工艺没有丝毫的疏忽,特制的合金钢让它能承shòu近千次齐射,而不用更换炮管。而且这座炮塔使用光学火控系统,虽然比不得雷达和计算机精密,可是在此时已经算是比较先进的射击技术了。

一万八千米的距离上,在没有计算机出现的时代,根本不可能有太大的准确性,四枚炮弹全部散落到了“河内”舰的周围,甚至连一枚近失弹都没有出现。

仅仅十余秒之后,又是一阵轰鸣声,四联装舰炮再次开火,又是四枚炮弹飞跃了一万八千米的距离,落在了河内舰外围。

十多秒时间,河内舰甚至才跑出了两百多米,就又看到四枚炮弹飞了过来,井边三郎有些懵了,这根本就是疯狂的节奏,自己这边还没开炮,敌人就已经进行了两次射击。

默默算了一下时间,井边三郎终于在十八秒后再次听到了炮声,他也基本确认了,对面的那座炮塔的射速略高于每分钟三发,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就算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战列舰也仅仅能做到每分钟三发的射速,这还需yào

精锐熟练的炮兵来操作。

“轰”

河内舰猛烈一震,井边三郎一头栽在了地上,头上血如泉涌,这会儿,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刚一起身,就凄厉的大喊“出了什么事?”

“司令长官,我们中弹了!”

回头一望,之间舰尾部已经燃起的熊熊大火,而且舰体已经开始倾斜了,井边三郎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dào

该怎么办。

“这不是帝国最新的战列舰嘛,怎么还没开打就中弹了!”喃喃嘀咕着,井边三郎好像傻了一样,任大副怎么唤他都没有反应。

“啪”急坏了的大副扬起巴掌,狠狠的就抽了下去,响声让周围的水兵都有些心颤,这么重的巴掌都能把人抽晕了。

“司令阁下,现在再打仗,敌人有十三寸以上的舰炮。我们必须迅速作出决定!”大副竭嘶底里的喊道。

“嘿嘿……”井边三郎转过头来。笑了。一只手抓着大副的帽子,一只手捏着大副的鼻子,不住的扯来扯去。

周围的水兵面面相觑,不知dào

怎么回事,不过有个机灵的水兵好像看出了门路,凑到大副身边低声道“司令好像是疯了!”

大副猛地转过头,鼻子被扯到发酸,鼻涕顺着下巴就滴了下来。他也顾不得了,一把抓住那名水兵惊恐的问道“你确定?”

疯狂的点了点头

,水兵也被大副的眼神吓怕了,颤声道“我的弟弟就是这样的,他已经疯了三年了!”

转头看了一眼井边三郎,大副不知dào

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痛哭,舰长傻了,那他这个大副就成了代理舰长了,而且还是代理司令。

“撤吧!”对河内号,大副没什么感情。虽然它是帝国的最强战舰,可是刚开战就被击沉了。这样的战舰不要也罢。

河内号的意wài

中弹,让日进、出云两舰也懵了,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怎么帝国最新锐的战列舰有下沉的趋势。孙复看着河内舰舰体倾斜,站在窗口,疯狂的大笑了起来。这是他看过最过瘾的炮战,仅仅三轮射击,就击中了敌人最强的战舰,这比他昨夜经lì

了一场成人礼还让他兴奋。

“传令,我要嘉奖炮长,我要晋升他的军衔,这样的神炮手,不应该留在我的游轮上,我要调他去战列舰上,担任炮兵二副!”

周围的军官面面相觑,他们很清楚那座炮塔是谁在驾驭,如果他真的是神炮手,绝对不会被海军扔到一艘游轮上担任莫名其妙的炮长。

“少帅,其实您不用嘉奖他,他也没有那么神的炮射技术,这次纯粹是意wài

!”邓浩洪走到孙复身边,低声道。

不满的瞪了邓浩洪一眼,孙复有些生气的喝道“有功怎么能不嘉奖,而且这样水平的炮射技术如果还不能成为神炮手,那要怎么样才算啊?”

面对孙复有些质疑的目光,邓浩洪也有些犹豫了,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广东水师隐藏的高人,可是仔细一想,邓浩洪又觉得不太可能,哪有什么人在军舰上打了一辈子炮,都没有人发xiàn

他是神炮手的。

“少帅,其实吴六是个独眼,而且他在镜清号巡洋舰上当了二十多年的炮手,从来没有打准过,就算是一千米的炮击训liàn

,他都没有击中过目标。如果我所知的没有错误的话,这一次应该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击中军舰。”

“……”

眼光扫过众人,孙复也有些相信邓浩洪的话了,只是还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独眼,怎么可能会担任我的炮长,而且还第三轮齐射就击沉了一艘战列舰?”

“那个……那个……”犹豫了一下,邓浩洪还是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其实这是李司令的命令!”

“李司令?”孙复一愣,旋即明白了,不敢相信的问道“是李准?”

“是李准司令!”邓浩洪点了点头,确认道。

李准是广东警备舰队的司令,自从萨镇冰带领海军众舰南来之后,广东警备舰队的实力就剧增,长江、巡洋两支舰队的军舰,除了被刘冠雄带走的六艘之外,基本上都留给了广东警备舰队,李准的司令倒也不算虚职。

“他为什么这么做?”孙复有些不解的问道。

“其实,这也不是李准司令一个人的主意,这件事蒋总长也知dào

,是他问过萨司令之后才同意的。”

孙复晕了,不明白一个炮长,怎么牵涉到了军方的一个总长,两个海军司令,这事似乎闹大了。

“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当时您让蒋总长给‘凤巢’号配船长水兵之后,又要配备炮长和炮兵,当时所有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就一直没有想好该派什么人,正巧当时海军经过东海海战,损失惨重,蒋总长在询问过萨司令之后,就让李准司令挑选一批‘老练’水兵和炮手送到您的游轮上。”

“有多老练?”孙复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就是五十岁以上的临近退役的老兵……”邓浩洪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都微不可闻了。

“真够老的!”孙复嘲讽的看着邓浩洪,压抑着怒气低吼道“如果这次不是吴六意wài

击中了那艘战列舰,是不是我就要死在这黄海之上。”

“少帅……”十数名军官跪在地上,面带不安。

按照海军的军规,军人是不用下跪的,可是这也要看对象,面对孙复没谁敢真的硬起腰杆来。对于刚刚从封建社会踏出半步的中国来说,在面对孙复时,西南海陆空三军,所有人的心里都把他当做了皇帝看待。

暗叹了口气,孙复怨气也散了几分,“起了吧!军人的腰杆应该硬起来,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让吴六继xù

射击,把那两艘巡洋舰也给我打沉,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神炮手,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一炮,而发生改变。”

炮声轰鸣,从两万多米的距离上,主炮塔一直开炮,直到日进号逼近了八千米,主炮塔依然没有打出一枚近失弹,所有的炮弹都落在了日进号的周围。如果说非有什么长进的话,那就是弹着点越来越逼近了日进号,而且射速也有了点点的提升。

直到这一刻,孙复算是明白了,吴六八成是个优秀的炮兵经验教官,但是天生没有当炮手的天赋,从开始打到现在,主炮塔射出了两百多枚炮弹,除了击中河内号的那一枚,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近失弹。

“把船打直,用侧弦的八寸炮射击吧!”孙复对吴六已经彻底失望了,那根本就不是个神炮手,根本就是个臭炮手。

侧弦的火炮装备在倒数第三层船舱,也就是最靠近甲板的一层下船舱。(未完待续……)

五十一章 天津

近代以来,中国逐渐沦入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这个怪异的名词来历虽不好考,可是却贴切的形容了此时的中国。相对于殖民地国家,中国还算好些,多少有一个执政的zf,只是这个zf的作用吗,真的不好说了。

如果不了解历史的话,对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八成没什么概念。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在天津卫,这座北京城的要害之地,自辛丑年之后,是不允许中国在此驻军的,就算是袁世凯耍了个小聪明,利用警察的名义,留在了天津三千武装力量,可是面对各国的驻军,依然十分薄弱,可以说,天津除了名义上还属于大清,实jì

上早就在各国列强的控zhì

之下了。

天津城自从城墙毁了之后,城区的面积就不好算了,不过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天津卫的繁华之地有九成都是属于英法美德俄等九国的租界,而且这些国家中,大半都在租界里修建了兵营,驻有数百到数千不等的军士。

自从萨尔浒之战后,再也没有一场战争对华夏的伤害如此之深,八国侵华战争打断的不只是满清zf的那截腐朽脊梁,还生生的在四万万华夏儿女的脸上踹了两脚,让整个民族都为那场战争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华夏的尊严遭到了践踏。

如果非要找一场比它更伤害泱泱华夏的战争,那绝对是没有的,就算是最惨烈的五胡乱华,也不曾让汉人如此悲愤。如此震惊。五胡乱华要诛灭的是汉人的血脉。是中华的传承。可是《辛丑条约》硬生生的要打断中国的脊梁,汉人的尊严,那份用了两千年的血战文治才积蓄下的民族尊严。

天津是那场战争最真实的结局,整个天津城周围三十里不允许有中国的驻军,从塘沽到北京城,一路上再也没有一座中国军营,一座中国炮台存zài

,这意味着把国之心、国之脑放到了豺狼的口下。只等它饥饿的时候,就可以轻易的灭亡一国,覆灭一朝。

汉人最讲气节,就算是最软弱的人,他的骨子里也有一份坚持,如果触碰到,必然引起疯狂的报复。当年的大汉朝,后来的唐朝,哪一个不是受尽了屈辱才开始反抗,汉人温和友善。可那是对朋友,对待敌人。刀枪和京观会让异族人明白什么是大汉,它不仅有文明的传承,还是血腥的承载者。

有时候想起来,许多人都不明白,明明大清朝已经实行了新政,国家也有了些起色,为什么还要那么多人要造反、起义,他们图的是什么。这些问题的答案要去邹容的《革mìng

军》中去找,要到蹈海以死的陈天华的愤nù

和无奈中探寻,当一个民族没有尊严的时候,那还有什么是它看重的,没有了尊严的华夏,就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活死人,不死何为。

望着大沽口的那些外国军舰,看着那些来往这的各国旗帜,孙复几次都想下令开炮射击,让十四英寸的舰炮让那些嚣张猖獗的洋人认清中华。可是孙复不能,不是不敢,而是不值。

如果有必要,他愿意赌上粤桂黔滇湘五省的亿万条人命,可如果只是图一时之气,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妄自掀起一场国战。自从东海海战之后,孙复就明白了,现在的他还不具备这种能力。

当“凤巢”号缓缓靠近港口的时候,它瞬间成了焦点。无论是洋人商贩,还是苦力驻军,都被这艘史无前例的巨轮给震惊了,那艘号称“世界最大”的英国邮轮还在进行最后的装修,可是一向被西方世界轻视的远东地区竟然已经有了一艘更大的邮轮。

“哦,上帝啊!难道这是那艘‘泰坎尼克’号邮轮到了嘛?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听到它首航的消息?”一个英国商人惊讶的朝四周的人问道。

“不,‘泰坦尼克’号尚未下水,我在贝尔法斯特的时候特意去看过,它还需yào

数月的功夫才能完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它的船体好像没这么大,也没那么宽!”

“这是那位西南少帅的游轮,不是英国的‘泰坦尼克’号!”一个日本阴着脸望着海面上逐渐靠近的游轮,恨不得立即让它在这里沉没。

那个英国商人和自己的伙伴对望了两眼,有些不敢相信,可是这个日本人也是他认识的商人,没有理由欺骗他。

“你说的是那个向日本宣战,而且胜利了的孙?”另一个装扮很优雅的绅士好奇的出声问道。

日本人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那绅士的问话。

好像也察觉到了自己问题的毛病,那绅士向自己的同伴耸了耸肩,无奈的一笑,却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他是大英帝国的子民,没有理由向一个日本人道歉,哪怕是他说了错话。

“这艘游轮肯定是在美国订购的!”

轻蔑的扫了一眼美国佬,英国绅士嘲讽道“世界上最优秀的轮船设计师和制造厂都在英国,美国人除了会挣钱以外,还会做些什么?”

英美之间没有现实矛盾,可是高速发展起来的美利坚,已经开始向整个世界推销它的产品,在第二次工业革mìng

正在蓬勃发展的现在,这就是英美之间最大的矛盾。整个世界的所有角落里,都能看到拎着文明棍的美国商人和同样带着礼帽的英国商人在竞争,这种竞争已经深入到了所有的行业,从造船到铁路,从化学工业到机械制造,许多时候都能看到美国人和英国人打的头破血流,而德国人则在自己的忠实用户的信赖下,拿着一个个的合同返回德意志。

“如果它是在英国制造的,那么‘泰坦尼克号’就不会自称是世界第一大的游轮了。”反驳了一句,美国人就转身离去了。和霸道、傲慢的英国人在一起。自由散漫的美国人很难舒服起来。

紫竹林是一座新港口。是侵华战争以后才兴起的港口,经过十年的发展,这里已经成为了天津最优秀的港口,就算是塘沽比起这里也有些不足,最重yào

的是这里有一座三十吨的起重机,只有它才能从“凤巢”号上面卸下数量庞大的物资。

起重机是英国人的,用起来有些麻烦,毕竟天津不比上海。这里没有感受过孙复的威胁,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英国佬是不会同意让这艘巨轮在此卸货的。

“凤巢”上面的事情统统交给了邓浩洪和高乐,至于他们怎么解决,就不是孙复想过问的事情,对于英国佬,除了撒银子,就只能利用天津的那位总领事大人了,想来这些事情,那位总领事应该不会拒绝的。

带着诗雅和孙佑几人。孙复登上了天津的港口,海河两岸的风景最好。可是孙复却没什么兴趣,这里已经被洋人改造成了西方世界,一点都不符合孙复的审美和个性。

来到天津有一件事绝对不能忘却,那就是狗不理包子,在这个时候狗不理的包子还没有传遍天下,不过在京津一代已经有了些名气,尤其是袁世凯把它进贡给慈禧太后之后,借着哪位的权势,狗不理很快就名传京津一代,虽不至于人尽皆知,却也让好吃者都已然耳闻。

天津的老城区没了城墙,街道间也不如九国租界繁华,可是却透着一股子市井气息,这种气氛很吸引人。如果不是满街的长辫子让散发着馊气,孙复很想在这里好好的转上一转。

“阿郎,狗不理包子在哪儿?”在船上听孙复多次提起这道美食,诗雅也有些心动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狗都不理的包子到底好吃不好吃。

“这天津城里的狗不理包子铺有多少家,我不知dào

,但是正宗的绝对只有一家。”孙复点了一下诗雅的鼻梁,笑着说“如果没有熟人引路,我们怎么找到那家狗不理包子铺。”

不满的皱了一下鼻子,诗雅很不满孙复的动作,哼声道“咱们第一次来天津,那有什么熟人?”

呵呵一笑,孙复揽过诗雅的腰肢,将她半抱在怀里,也不理会沿街行人怪异的目光,低声道“不用我们认识,只要他们认识我就行了!”

向来胆大的诗雅也不怕有人围观,再加上这会儿天气挺冷的,不习惯北方寒冷的诗雅被孙复抱得紧紧的,两人连走路都亦步亦趋,不快不慢。

“阿郎是说,有人想巴结你?”

“巴结?”怪异的一笑,孙复笑骂道“谁告sù

你的这个,你父亲应该不会给你说它吧?”

不满的在孙复腰间拧了一下,可是娇嫩的小手根本没有给孙复造成什么影响,就像挠痒痒一样,如果不是顾忌诗雅的面子,他都想呻吟出来了。

“才不是呢!”诗雅皱着可爱的琼鼻,凶巴巴的说道“阿爸可好了,才不会巴结人家呢!”

“这是德鲁哥告sù

我的,是他告sù

我在茂名有好多人都在巴结你……”

“德……”没等把话说完,孙复就看到三个日本浪人正抱着倭刀横行街道,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让孙复皱了一下眉头,手掌搭在了随身的剑柄上。

这会儿,他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路人看到自己会生出厌恶的眼神了,原本孙复以为是思想保守的顽固者,不满他和诗雅的当街亲昵,现在看来,是有人把自己当做日本浪人了,不敢理会。

诗雅本就是活泼的性子,一刻也停不下来,沿街的事物都被她看在眼里,只是生性纯朴的诗雅根本没把日本人当做坏人,只当他们是个性使然,才一副傲慢的姿态。

一个姑娘不小心撞了一个浪人一下,正准bèi

道歉,却被三个日本浪人围了起来,三人的手脚有些不干净的乱摸乱扯,那年轻女子的篮子已经被扯扔到了一边,脸上也被摸了几下。

年轻女子一时间惊恐了起来,惊慌的大叫“啊,不要……”

“哈哈……”三个浪人见周围没有人敢当出头鸟。顿时嚣张的大笑了起来。手脚更是放肆。

眼中怒火一闪。孙复已经握住了剑柄,青铜质地的剑柄透着丝丝的凉意,可是这并不能让孙复冷静下来。

“阿郎,他们好坏啊,怎么能欺负人呢!”诗雅也顾不得冷了,脱离孙复的怀抱,气冲冲的指着那些浪人说道。

就在这会儿,已经有个日本浪人向那个年轻女子的脖子摸了过去。年轻女子一脸惊恐的四处躲避。却怎么也躲不开三个人的围堵,只能惊慌的朝路人求援。

“一群不长记性的劣种,真真的该死!”眼中戾气一闪,孙复心中动了杀机。他不怪路人的旁视,只愿满清朝廷的软弱,只敢对自己人动手,没勇气反抗洋人,哪怕是东瀛劣种的日本人。自从ya片战争之后,数十上百起的教案、洋案以及吓坏了老百姓的胆子,许多人都不敢插手这种纠纷。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把一家老小的性命压在一场见义勇为上的。

“诗雅,你在这里待一下。我去帮那位姑娘!”

使劲的点了点头,诗雅愤愤的喊道“阿郎,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他们太可恶了!”

单手扶住青铜剑鞘,孙复的右手握住剑柄,疾步朝那浪人奔去。四人相距不过十余步,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孙复就已经赶到了最靠近自己的那个浪人的身旁。

从来不习惯装英雄,孙复也不喝骂,直接利剑出鞘,朝前猛地一劈,剑刃闪着寒光,落在了那浪人的勃颈处。锋利的青铜剑毫无阻碍的划断那人的半个脖子,大动脉也被随之割断,血液像喷泉一样狂射。尚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浪人,下意识的身手摸了一下脖子,只感觉一道热流喷到了手上,接着身体就没了力量,一下子倒了下来。

“小泉……”同伴的那两个浪人,也顾不得挑衅女子了,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伙伴倒在地上,仅仅两个呼吸,他的血已经染透了地面。

“八嘎……”到底是个武士,那两个浪人没有细看,就知dào

小泉已经救不回来了,立kè

拔出倭刀,双手紧握,双目恶狠狠的盯着孙复,随时准bèi

出刀。

诗雅担心孙复的安全,急声喊道“孙佑,你们快去帮帮阿郎,他会有危险的!”

“主人习过剑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一脸僵硬的孙佑眼睛紧盯着那两个浪人,生硬的说道。

“哼”虽然不满孙佑的回答,不过诗雅也知dào

这几个人很厉害,也很在意阿郎的安全,不会让他处于危险的。

“木村贺,伊藤一刀流弟子,你是什么流派,为什么……”

“阿福不在我身边,难道日本狗就不认得我了?”冷目扫了一样开口的那个日本人,孙复狠声说道。

“八……”左边的那个浪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孙复的着装和打扮,尤其是脚上那双黑色棉靴,瞳孔一缩,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是恶魔孙复?”

“知dào

就去死吧!”一声断喝,孙复利剑再挥,直朝右边的浪人斩去,青铜剑刃长有三尺,比倭刀要长出一个剑柄,当那个浪人下意识的抬刀格挡的时候,那柄质量一般的倭刀应声而断,孙复的剑尖也在那浪人的胸口划了一道半寸深的血痕,血汩汩而出,一瞬间就将他的胸前染红了。

正在这时,另一个浪人的剑光也到了,虽然能躲过那道剑光,孙复却压根没有准bèi

躲避,只是把青铜剑平伸前刺,剑尖传入受伤的浪人的心头,直接传出一个血洞。

“砰”剩余的那个浪人正处于惊喜之中,以为传说中的恶魔孙复就要死在自己的刀下,却发xiàn

自己的力量已经不受控zhì

了,身体径直的倒了下去。

枪声虽小,却也惊动了巡警,没等孙复擦完剑,就见两个背着步枪的巡警跑了过来,一见孙复还端着凶器,立kè

端起了手里的步枪,枪口指向了孙复,厉声警告道“放下武器!”

转头望了一眼两个色厉内苒的巡警,孙复将青铜剑插入剑鞘,响起一串脆灵灵的声音,这是剑身和剑鞘摩擦产生的声音,很是悦耳。

“孙佑动手!”

“哎呀,孙兄,小弟可找到你了!”孙复的声音刚刚出口,就见一个穿着长袍马褂,拖着黑亮辫子的青年男子一脸惊喜的跑了过来。

嘴角一翘,孙复心中一阵冷笑,这人典型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单是心胸这一样,他就不够格和自己称兄道弟。

“哦,何处此言,孙某在天津可没什么认识的朋友,你是?”装出一脸诧异的样子,孙复瞧着太阳穴,一副努力思考的姿态。

尴尬的笑了笑,青年男子道“小弟袁克定,奉家父之命,来天津就是迎接孙大都督。”

“啊呀,原来是袁兄,早就听闻你是北地英杰,曾编练新军,立下赫赫战功!”

“……”

“那是家父!”袁克定一脸幽怨的看着孙复,不知dào

他到底是记错了,还是特意调侃自己的。(未完待续……)

五十二章 孙袁初会

袁克定很委屈,从前都是别人巴结他,从来没有他巴结别人的份,尤其是老袁被起复之后,身为长子,他的地位也一下子暴增了起来。虽不能说是当朝太子,但是在北京城里,他绝对比那些王爷贝勒要吃香的多,就算是摄政王载沣见了他,也要挤出一丝笑脸来。

可是现在,面对眼前这个比他还年轻近二十岁的少年,袁克定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一直被他调侃也就算了,可是这一路上,那人和身边的女子说的话都比自己多,自己就像是粪坑里的屎蛋蛋,没人搭理了。

“孙兄,你这次来天津一路上还算顺利吧?”好不容易见孙复转过头来了,袁克定急忙问道。

听见了可以装作没听见,可是看到了也听到了,孙复怎么也不好装下去了。

“袁兄客气了,小弟今年十八岁,比你要小多了,万不可在称呼‘孙兄’之类了,你直接称呼我的字就行了!”

袁克定心头一喜,以为两人的关系有了巨大的进步,急忙追声问道“那孙小弟的字号是?”

“啊!”孙复一愣,一拍脑门,懊恼道“我给忘了,我还没成年呢,字号家父还没给起呢!”

“……”

第三次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袁克定心里愤nù

的咆哮。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八大胡同的龟公,被人扇了一巴掌,还要送上另一边脸,让人扇。

“噗嗤……”诗雅看不过去了,笑着对孙复说“阿郎。你看他多可怜啊。你就被欺负他了!”

刚刚还觉得这个姑娘很可爱。袁克定现在发xiàn

她根本就是利箭,字字穿心啊!堂堂内阁总理大臣的长子,如果传出去被人欺负了还不敢还口,那比杀了袁克定还让他难受。

有心想要甩袖而去,可是想起老爹临行前的“字字叮嘱”,袁克定实在是没胆子这么做。如果真的图了一时之快,袁克定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进迎宾馆,说不定直接就会被拖出去打个半死。本来袁克定还是坚信虎毒不食子的。可是自从那次被老袁用拐杖抽了之后,他趴在床上养了一个月的伤,从那时起,他就不再相信虎毒不食子了。

“诗雅,刚刚他藏在一边看我们的小笑话,这会儿我逗逗他也是应该的!”孙复凑到诗雅耳边“低声”道。

袁克定能够清晰的听到孙复的声音,直到这会儿,他才明白,感情自己早先的计划已经被看穿了,这人就是刻意逗自己玩呢。

抬头望天。袁克定心中无限委屈,他就是听闻了这位少帅的传奇般的故事。才会动了心思测试一下,没想到竟然给自己惹下这般篓子。

自知两人关系难以好转,袁克定也想开了,不再刻意逢迎,如果不是必要,他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了。

“阿郎,你说的那个狗不理包子到底在哪儿?我想要吃!”转了一圈,诗雅摸着平坦的腹部嘟囔道。

“袁兄!”

“唉”袁克定应道。

“狗不理包子铺在哪儿?”

袁克定脸色一僵,忽然察觉这会儿,自己好像成了随从了,而且那两人也真的有将自己当随从的意思。

直到这会儿,袁克定算是真zhèng

明白了,这位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街杀人也就算了。上海的日本人没怎么惹他,都被杀了个血流成河,最后甚至还开炮轰击无辜的侨民,日本人冤啊!如果这种人不被投进十八层地狱,那老天肯定瞎眼了。

“袁兄啊,我在海上遇到了日本人的阻拦,一艘战列舰,两艘装甲巡洋舰啊,差点没把我的游轮给击沉了,我怀疑这北京城里有人和日本人勾结,想要杀我啊……”莫名来了一句长叹,孙复煞有其事的望着袁克定,好像他就是凶手一样。

脚下一个趔趄,袁克定差点没有趴下,这次他的任务是迎接孙复,可是老袁真的用意就是要保证孙复一路的安全。现在听他的语气,显然是把老袁家当做勾结日本人的那个势力了。

“大都督放心,到了天津的地界上,你的安全就交给我了,就算是到了京城,也绝不会有一个人再威胁到你的安全!”袁克定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一路上老袁已经调了一个协随着袁克定到了天津,现在就驻扎在天津城外三十里的一座村落,这也是袁克定信心的来源。

“那狗不理包子铺?”

“……”袁克定望着孙复,久久没有开口。

为了吃一个包子,你至于绕这么大圈子嘛?袁克定现在很想回去,就算是被老爹打死,也比被这人折磨死强。

天津狗不理的包子很不错,孙复连吃带包,再加上大胃口的孙佑几人,直接吃了三十多块大洋的肉包子,看的袁克定直咧嘴,尤其是看到孙复直接起身就走,丝毫没有结账的意思,袁克定都想趴在桌子上痛哭一场。一个身价千万的大都督,竟然还让自己出一顿包子钱。

打定主意了,袁克定不能再忍受这种痛苦了。既然不能劝说孙复,那就把目标转向了诗雅,小姑娘的天真纯朴被袁克定利用的淋漓尽致。天桥的杂耍,北京城的戏法,京剧的花脸,全聚德的鸭子,林林总总,百十样不重复的好玩的、好吃的,让诗雅听得都嘴馋心动。

终于,孙复还是北上了,没有继xù

留在天津,这让袁克定大舒了口气。可是好心情没有持续三分钟,就又有一个难题出现了,一个加强步兵团三千人马怎么运到京师去。最重yào

的是,袁克定根本就不敢把他们运到京师,万一到时候孙复发起什么疯来,那谁都拦不住了。

“袁兄啊,你是知dào

的。我和京师里的那些旗人是死对头。如果没有点贴身兵士。我怎么敢进京啊!”叹了口气,孙复又感慨道“如果袁兄觉得难办,那就在陪小弟玩几天,然后我直接回茂名也就是了。”

一听这话,袁克定打了个哆嗦,不说自己压根就不想陪他了,单就是孙复想回茂名的消息传出去,就能让整个中国暴崩了。

“大都督且捎带。我这就去联系火车,让他们加开一趟军列就是了!”

京师到天津的火车早在光绪二十二年,也就是1897年就已经通车了,至今已经运行了十五六年,不过当初它只修到了通州,到了1903年的时候,火车才算通到北京城。多年的运营经验,再加上它又是一道复道铁路,运营能力颇为强dà

,袁克定没费太大功夫。就让搞到了一条专线。

就算是一道专列,也无法把所有的兵士都运过去。对于这样的情况,孙复也表示了理解,没有再为难袁克定,只带了一个近卫营北上了,让其他的部队随后在进京。有那么一刻,袁克定都有些感动了,可是很快他就把这点感动扔到了九霄云外。

“袁兄,你知dào

我这次进京主要是做什么吗?”

“愿闻其详!”

“在茂名的时候,我就听说现在的皇帝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我就想看看他现在还尿炕不尿。这件事咱们兄弟俩可一定要一块进那个紫禁城里去看看!”

袁克定脸色一白,手脚都有些颤抖。现在老袁虽然已经多次表露过要请皇室退位,可是却从没有说过对皇室不敬的话,老袁的心里对皇室还是有着几分感情的,而且他不愿意有人骂他欺负孤儿寡母,忘恩负义之类。

转头看了看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几个人架着的马克沁,袁克定心里已经悔透了,这样一支部队随着一个“坏蛋”进来京师,肯定会惹出一个大麻烦的,而自己也必然会被人认作是帮凶。

几次瞄了瞄路灯柱子,袁克定很像把自己的脑袋在上面撞上一撞,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怀着胆怯和不安,袁克定随着孙复朝京师而去,这一趟对袁克定来说,注定是一场噩梦,他已经想好了,等回了京师,立kè

让媳妇找个灵验的寺庙给自己祈福求安。

京津铁路不过一百三十多公里,仅仅三个多小时,北京城就已经遥遥在望了。正阳门车站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被戒严了,这里由袁世凯的亲信部队第二镇的一个标被抽调了出来,担任这里的警戒任务。所有满籍和断发的人都被禁止靠近正阳门车站,就算是乘车的乘客也被拒绝进入车站,原定的班车也被延迟了。

“袁三,你说孙家小子和云台会不会相处好?”不管怎么说,老袁总还是希望自己的长子能够有出息,这次就是他为儿子找寻的良机,如果能够和孙复成为好友,将来就算是自己势败了,袁家也能有个安身依靠之处。

“大少爷天纵奇才,为人又乐善好施,交际广泛,想来和孙大都督一定会成为至交好友的!”

“哈哈”袁世凯挠了挠额头,畅笑道“如果云台有你说的一般好,我也就安心了!”

人的势力大了,总是会瞻前顾后,尤其是年纪也大了的人,袁世凯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年过五十的他,身体虽然还很健康,可心里已经开始为后人着想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急迫的比清廷退位,给世人留下一个刻薄寡恩的形象。

“袁三,这几天京城里的局势怎么样?”起身转了一圈,袁世凯站在茶楼的二楼望着千米之外的正阳门。

亦步亦趋的跟着袁世凯,袁三从来不会让自己离开袁世凯的三步之内,除非有任务的时候。

“自从良弼死了之后,那个宗社党就再也没有集过会,摄政王载沣倒是找过几次恭亲王溥伟、肃亲王善耆等人,可是这几位亲王却再也没有出过府门,就算是朝会,也多次告假不出。”

“哼”不屑的冷笑道“这满人里边,像点样的也就良弼一个,其他人都是口气比天大。胆子比鼠小的软蛋。有一个彭家珍就让他们吓得都不敢露头了。看来满人的朝廷真的要到头了。”

说起彭家珍,袁三忽然低声禀报道“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自从那是彭家珍刺杀良弼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过他,就算是尸体也没人见过!”

“哦”老袁捻了捻八字胡,半晌没有说话。

老袁突然问道“那些旗人们对孙大都督进京有什么看法?”

“那些皇室亲王们都憋在家里没出来,卑职不知dào

他们怎么想的,不过其他的旗人都听闻了广州旗人的下场。有些畏惧孙大都督,听说太后在听闻孙大都督进京的消息后,也召人询问了广州旗人的现状,知dào

哪些旗人被驱逐出城,衣食无着之后,太后一个人静了一整天,连饭都没吃。”

“看来这个孙大都督比革mìng

党人还让旗人害pà

啊!”低声叹了一句,袁世凯对裕隆太后有些愧疚,不谈慈禧的关系,单就是此人的性子都让老袁钦佩。一介女子。能够在这样的局势下,还能撑得住。这本身就是一阵坚强。

“呜呜……”一阵汽笛声响起,火车的轰鸣声传到了茶楼里,老袁也露出了几分笑脸。不管怎么说,孙复既然到了北京城,就等于落入了自己的手里,到时候就算是天下一统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转身离去了片刻,袁三回来时脸色有些不好kàn

了,凑到袁世凯身边低声说道“大帅,孙大都督在天津又杀了三个日本浪人,而且听说他的游轮在海上遇袭了,就连停靠在紫竹林的船上都有一个残留的弹洞!”

瞬间,老袁的心中一凉,发觉好像事情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孙复遇刺肯定是和日本人脱不了干系,偏偏自己和日本人的关系也有些密切,万一这个消息传出去,全天下人都会盯着京城看,到时候,孙复是去是留,就由不得自己干预了。

正阳门火车站,北洋兵居外,近卫营控内,层层把关,把火车站包围的严严实实,没有留下丝毫的漏洞。

诗雅刚一上火车,就昏昏欲睡,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她睡了三个小时,现在眼睛都还没睁开呢。被孙复半抱半拖着,诗雅迷迷糊糊的倚在孙复的身上,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缓步走下火车,孙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实业部长杨永泰,相比于以前,这位“谋主”的智者更多了几分干练和睿智,可见他的一趟京城之行没有白来。

“畅卿,在京城待得还习惯嘛?”孙复一脸关切的问道。

看到孙复到了,杨永泰脸色有些不是很好,见孙复身边只有一个姑娘,就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诗雅。

“没事,她是诗雅,我的女人!”

正迷迷糊糊梦游着的诗雅听到这句话,心里甜丝丝的,也顾不得瞌睡了,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孙复满是柔情蜜意。

“少帅,您不该来,这是北京城,早就被满清朝廷经营了两百多年,您到这里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太危险了!”杨永泰担忧的说道。

“就是因为它被满人经营了两百多年,所以我才要来改变它!”孙复无畏的说道“以袁世凯的性子,如果不是逼到了头上,他绝对不会真的向旗人动手,那这场革mìng

就连最简单的一个目标都完成不了。而且,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取走我的性命。”

“对了,那些海军学员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说起这件事,杨永泰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袁世凯原本不舍得那些人,可是后来您和孙文闹翻了之后,他就很痛苦的把几所海军学校的学员名册和档案交给了我,不过海军部他还是不愿意放手,这件事恐怕要您去和他谈了。”

点了点头,孙复也知dào

海军部没那么容易拿过来。自从甲午战后,虽然大清的海军一直没有恢复实力,可是在萨镇冰、叶祖珪等人的努力下,海军还是积蓄了不少人才的,这些人里面,最精锐的就是萨镇冰、沈寿堃、刘冠雄这些参加过甲午战争的老人,这种人,在海军部就要数人,他们有足够的经验和复仇心,就算是放出去做战列舰的舰长也都够资格了。

“这件事我会和他说的,这一次我为他准bèi

了一份大礼,相信他会把海军部交给我的。”

“这位可就是闻名全国的的孙大都督,真是少年俊才啊!”人未到声先到,老袁尚在十几米外,他那清朗的声音就传来过来。

老袁个子不高,约莫一米六五左右,身材显得有些臃肿,一身蓝色陆军官服,手里拄着一根手杖,笑呵呵的像个慈善长者。

“袁大帅果然是气势不凡,刚刚我还在好奇为什么云台兄那么急匆匆的就走了,感情是袁大帅的虎威到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会夸人啊?”袁世凯脸上笑意未减,低声朝袁三说了一句。

拍了拍诗雅的手臂,等她松开了,孙复快步朝袁世凯走了过去,一把握住袁世凯的手,激动的说道“自从武昌起义之后,我就一直期待与袁大帅能够沙场相见,没想到一直没能如愿,现在再这里见到您,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

“呃哈哈!”袁世凯努力挤出几分微笑,说道“袁某也是个汉人,现在革mìng

之势大张,自然不会逆流而上,与革mìng

为敌,孙大都督说笑了!”(未完待续……)

五十三章 新华门的枪声

北京城很大,但是要找一个安置孙复的地方,却没那么容易,就算是老袁自己现在也只是住在前几年为迎接德国皇太子而修建的迎宾馆。以孙复的身份,为了体现自己对他的重视和友善,老袁必须找一个够品位的宅院来安置这位大都督。

自从得到孙复北上的消息,老袁就一直在找一处合适的宅院,在他的心里,这处宅院最少也要是一处亲王府的级别,如果能有那处皇家别院空着那就更好了。八旗在北京城繁衍了两百多年,每天除了吃饭遛鸟,剩下的时间就是玩女人了,两百多年下来,这座城市已经被八旗子弟给塞满,甚至找不到一块空地,老袁很苦恼。

唯一让袁世凯欣慰的是,这位孙大都督虽然不会说话,可是心肠还不错。很体谅自己的难处,没有吵着喊累要房子。一脸幽怨的袁克定孙复拉着离开了火车站,他很想呐喊两声,告sù

老爹自己的痛苦,在老袁逼人的目光下,袁克定一时怯弱,给自己惹下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这甚至让他后悔终身。

“袁三,郑亲王府到底怎回事,已经两天了,怎么还没搬完!”孙复刚刚走远,袁世凯就压制不住怒气了。两天前他就看中了郑亲王府,从清初至今,郑亲王府一直没有断过传承,代代维修,时时扩建,这座亲王府早已成了北京城里有数的豪宅阔院。

那些皇家园林宫厥且不说,大清的十二家铁帽子亲王和林林总总不知多少的亲王郡王,这些王府里现在还有些名气的也有十多座。醇亲王府是摄政王载沣的。他是溥仪的父亲。老袁多少还要给他留下脸面。不好动他的府邸;礼亲王府是世袭的,传到至今已经有十三代了,一直没怎么断过,这座亲王府在旗人心里地位有些特殊,老袁也轻易不愿动它;庆亲王府是老庆亲王的,他对袁世凯有过恩惠,自然不能打他的注意;怡亲王府是新建的,气派和规格都比不得前几座亲王府。而老怡亲王府则改成了喇嘛庙,没了底蕴;恭亲王府倒是合适,可溥伟嘴上每个把门的,而且年轻气盛,是少有的硬骨头,老袁也不愿意为了一座府邸搞得血流成河,也只能舍弃了……

盘算下来,加上那几座有些名气的郡王府,袁世凯最后选中了亲王里势力最弱的一位,郑亲王照煦。这位今年才十二岁,家里又没有什么抗事的人物。自然被老袁给瞄上了。更巧的是这位王爷少年好玩,而且没个节制,府里也没有什么进项,欠下了不少债务,自然是最佳的不二之选。

“郑亲王府倒是搬了些东西,不过好像哪位小王爷有些想要反悔了,今天早上就没了动静,我派人去询问,正巧碰上了恭王爷……”

“溥伟?”阴沉着脸,袁世凯眯起来眼睛,一丝透着煞气的精光闪烁,狠声道“告sù

照煦,如果他一个时辰内搬不完,那就不要怪本总理心狠了。”

……

走在长安街上,一行人很吸引行人的目光,孙复的素雅汉服,诗雅的淡紫色襦裙,以及袁克定的长袍马褂,杨永泰的西服洋装,恍若三个时代的交汇,若是再加上孙佑、李卫等人的一身整齐军装,则更加吸引北京人的眼球了。

“这是日本人吧,那身边的肯定是个仗着日本人权势的狗腿子!”

“这年头,日本人势大,投靠他们的人也就多了。”

“我看啊,那个小娘子,肯定是狗腿子献给日本人讨喜的,真是人心不古啊!”

……

袁克定虽然听不到他们的低声细语,但是也被那些指指点点的人群,和他们怪异的目光给折磨的够呛,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待了。

“大都督,这北京城好玩的地方不在长安街上,要是你想玩,咱们去前门外,天桥周围全是杂耍人,有的是乐子可逗,如果你还不满yì

,那咱们也可以去全聚德尝尝你一直惦记的烤鸭也行!”

似是被袁克定说动了,孙复停下了脚步,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诗雅,等着她的回答。

“前门有喷火的嘛?”自从被袁克定挑起了兴致,她一直都惦记着这回事。

“有,自然有!”见诗雅有些心动的意思,袁克定急忙说道“前门不仅有喷火的,还有胸口碎大石、踩高跷、变戏法的,在哪里你什么都能看到,保准你的眼珠子都停不下来。”

“那……”诗雅眼巴巴的望着孙复,等着他拿主意,袁克定口中的前门很吸引她,有着让她无法拒绝的魅力。

“中南海在哪?”这次朝长安街而来,孙复就是为了见识一下那传说中的天朝核心之地。

“中南海?”袁克定眼中有过一丝茫然闪过,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出声问道“大都督可是说的‘三海’?”

“中海、南海倒是很近,就在前面不远,不过那里是皇家宫苑,咱们不大好进去吧!”望着孙复有些雀跃兴奋的眼神,袁克定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卫……”

果然,袁克定很快就听到孙复喊自己的近卫营长,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位爷要不是要动武,绝不会没事叫一个近卫营长的。

“大都督,那里可是有禁卫军守卫的,如果闹出了什么事,怕是到时候不好收场!”袁克定急忙出声提醒道。

“怕什么,袁大帅可是内阁总理,北洋新军可都是他一手拉出来的,身为袁大帅的长子,你怎么能这么胆小呢!”孙复一脸诚挚的说“袁兄,你的未来前途远大,一定要有足够的胆魄和胸怀,不能什么都担心,什么都畏惧。这样是成不了大事的。”

袁克定一脸幽怨的看着孙复。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在袁世凯的棍棒下。即使他是长子,也没胆子肆意妄为,尤其是有了这么一位年轻位尊的少年才俊在前面,袁克定能够感觉都最近老袁怎么看他都不爽,如果不是自己刻意低调,天知dào

会被打成什么样了。

“少帅”李卫一身整齐的军装,已经站在了孙复身前。近卫营自然不会全营跟着孙复满大街的乱跑,不过为了他的安全。身边还是有一个排的兵力跟着,另外的几百人也一支尾随着他,一旦出现意wài

,随时会来支援。

“传令近卫营,全营出动,我要进中南海,如果有人敢不同意,就给我打进去!”进了北京城,孙复就没打算当个老实人,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如果不能闹出些事情,会有人忽视自己这个北上逼迫清廷退位的革mìng

勇士的。

袁克定脚下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中南海里有紫光阁、宝月楼、海晏堂等,那里都是皇室的重地,就算是身份不够的朝臣都没有资格入内,更不要说这个被无数旗人仇视的少年都督了。到时候一旦发生了冲突,以这位的性子,不闹的血流成河,是不会罢休的。

“大都督,不能啊!”一声大喊,袁克定一把抱住了孙复,颤声哀求道“那里挨着紫禁城,随时都会有禁卫军的驰援,如果万一有些意wài

,那你让西南诸省的百姓还如何自处啊!”为了劝服孙复,袁克定什么也顾不得了,连从未见过面的西南百姓都撤了上来。

“哼”李卫不屑的冷哼道“有近卫营在,就算是禁卫军全军出动,近卫营也有能力保护少帅冲出北京城。”

“你……”袁克定怒视着李卫,气的大声骂道“身为护卫,你不思劝上官注意安全,反而出言怂恿,是何居心?”

见李卫一脸淡然,毫无所动,袁克定不得不和声劝道“孙大都督肩负四省安危,如果在这里出了事,就算是你死上十次百次都无法挽回!”

“如果少帅面临威险,李卫会死在少帅的前面,绝不苟活!”李卫一脸坚毅的保证道。

“你……我……”袁克定气的指了指李卫,又指了指自己,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不得已,袁克定发xiàn

自己没办法说服孙复和他的护卫,只好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的杨永泰,乞声道“畅卿,大都督安危重yào

,万不可让他冒险啊!”

杨永泰扶了扶眼镜,走到袁克定身边,掺起他说道“云台过于担心了,近卫营是从西南诸军数万人中挑选的精锐,战力惊人,定然可以保证少帅的安全。”

老实说,杨永泰也不赞成孙复朝中南海下手,不过他也明白孙复不是个鲁莽的人,既然把目标放到了中南海,肯定有他的理由。

看着一脸坚持的孙复,欢呼雀跃的诗雅,板着脸严守军令的孙佑,还有准bèi

已经派人传令的李卫,袁克定发xiàn

这里面竟然数杨永泰最是温和,最起码会和自己好好说几句话。

“畅卿既然如此说,那我也不多劝了。”袁克定一脸苦涩的说道“我这就去寻父亲,让他随时准bèi

派兵支援,决不能让大都督处于危险之境。”

“唉,袁兄,别走啊!”孙复一把拉住袁克定的手臂,右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亲切的说道“咱们两兄弟既然一块出来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再说到时候袁大帅怪罪下来,我若是不再你身边,怎么帮你顶过啊!”

“等咱们转过中南海,我在陪你一起到迎宾馆向袁大帅请罪,这样总好过让你一个人承担过错!”

袁克定不傻,他很清楚这个过错绝不会自己一个人承担,现在去请罪,可以避免背上助纣为虐的罪名。可若是随着孙复一起跑了一趟中南海,就算是他什么都不做,也会被天下人看成“民族英雄”。

“大都督,紫禁城里就有一个营的禁卫军,再加上禁卫军司令部的驻军,一旦打起来,你根本不占优势!”

“呵呵……”孙复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让人拖着袁克定,一起朝新华门而去。

禁卫军是清廷为了守卫宫禁而组建的一支现代化军队,编制是按照德国的步兵师设定的,具体编练的时候。颇是下了几分心思。不仅抽调了第一镇和第六镇的旗人军官和士兵。还向驻京的旗人大举征兵。挑选精悍有力者为兵,可是旗人的根子已经烂了,即使放宽了不少条件,清廷也没能把禁卫军拉起了。不得已,清廷只得把兵员的征召范围再次扩大到了直隶、山东一代,这些地方是清廷控zhì

力最强的身份,下层的普通百姓对清廷还算有几分敬畏心。

从光绪末到宣统三年,禁卫军才算勉强成军。人数有一万两千余人,除了禁卫军装备的二三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和那十八门150毫米野战榴弹炮,这支清廷依为臂膀的强军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北洋六镇就算是兵额不足,随便拉出来一个镇,也足以把这支装备奢华到了极点的禁卫军打残打废。

武昌起义之后,清廷担心北洋军不努力镇压革mìng

军,就把禁卫军的主力也派去了武昌,现在北京城里留守的只有禁卫军的一个零头,清廷对北京城的控zhì

力也降到了极点。作为一个末代王朝,宣统退位并不像历史上解释的那样开明。实jì

上这是清廷的最无奈之举,因为禁卫军的主力南下。而袁世凯在京畿之内依然拥有一支强dà

的武装力量,这让清廷连个还手的力qì

都没有了,可以说,调禁卫军南下,是清廷犯得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一队队精悍的士卒涌到了新华门外,守卫新华门的禁卫军士兵立kè

紧张了起来,不少人误以为是袁世凯造反了,驻守的军官当即就向旁边的紫禁城报信去了。

“站住,这里是皇家宫苑,禁止……”

“砰”一声枪响,将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点爆了。

一个禁卫军的士兵倒在地上,其余的军士立即就开始反抗了,枪口喷射出一道道枪炎,声声枪响将这座皇室宫苑扰乱了,也让禁卫军展开了他们的第一次真zhèng

的战斗。

袁克定瘫软在地上,他知dào

自己今天无论如果都躲不过这一劫了,现在新华门破不破已经不重yào

了,只要有人看到他的身影,那就会被人传成孙袁联手攻打新华门,这消息一旦传出去,肯定会让所有人都陷入疯狂的,这其中自然包括他的父亲袁世凯。

枪声传到了紫禁城,一时间让这座无数人憧憬的宫城陷入了不安之中,不明就里的宫人太监躁动了起来,革mìng

党打到了北京城的消息在皇宫里甚嚣尘上,瞬间成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张兰德,快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裕隆抱着吓得大哭起来的溥仪,颤抖着声音喊道。

张兰德的胆子只有在欺上瞒下的时候会大些,其他时候他绝对比老鼠胆大不了多少。颤颤瑟瑟迈着步子踏出殿门,这对他来说,所要经lì

的心里考验不下于踏进鬼门关。

回头望了一眼惊恐不安的裕隆,以及她那信赖的眼神,张兰德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勇气,猛地冲出了长春宫。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的枪声越发的激烈了,而张兰德依然没有什么消息传回了,这让裕隆心里有些不踏实,不由得牵着已经哭累的溥仪朝殿门外一步步的挪了过去。

“太后太后……”没等她走到门口,就听见张兰德的声音传回来,心里有了依靠,裕隆那点勇气瞬间散的殆尽,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腿脚好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怎么都使不上力qì

来。

张兰德进到殿门,就见裕隆瘫在地上,小皇帝正在那趴着大哭。以为出了什么事,张兰德急忙膝行过去,扶起了裕隆的身体。

“小德子,是不是有革mìng

党打来了!”裕隆看到张兰德,眼睛顺脚有了焦点,急声问道。

“太后……”张兰德一声喊,哭声道“是袁世凯和孙复逆贼连起手来了,他们正在打新华门,禁卫军已经去支援了,听说死了好几百人了!”

“啊……”手无力的耷拉在地上,裕隆脸色红晕一闪,张口就是一口殷虹的血团吐了出来。

“太后太后……”张兰德惊恐的看着裕隆倒下,手指颤颤的送到了裕隆的鼻息下,微弱的气息吹到张兰德的手指上,让他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急忙起身去找太医。这个时候的紫禁城已经乱了,往日里的小太监都没了踪迹,只有劳烦他这位大总管出动了,至于地上还哭着的小皇帝,张兰德也顾不得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富贵和恩宠是来自于谁。

迎宾馆,袁世凯甚至还没有挨上椅子,就被新华门的枪声给惊住了,尤其是等袁三把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袁世凯脸色变得通红,一个珍惜的紫砂壶被摔得粉碎。

“孙复……”老袁气的都想吐出一口老血来,可是没等他吐出来,就得到了自己的儿子也搀和在里边的消息,当即他就傻眼了。(未完待续……)

五十四章 我要紫禁城

“哈哈哈……”畅笑着,孙复朝着一脸阴云的袁世凯走了过来,喜声道“袁大帅,这次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皇家气派了,一座小小的紫光阁,就有数十件紫檀木的木器,就连金丝楠木都被当做了桌椅的材料,要知dào

我在两广云贵可是费了一大番功夫,才得了几十根不成材的紫檀木。”

“云台,去哪儿?”

袁克定刚想溜走,就听到袁世凯叫他的名字,犹豫了一下,他终究还是没胆子明目张胆的逃跑,只得挤出了几分哭一般的笑脸,“父亲,您叫我!”

“袁大帅,你是不知dào

啊,这次若不是云台兄带路,凭我一个从未到过北京城的南乡小子,是不可能找到新华门那么好的休闲之所的。”孙复拉着袁克定的手,也不理会袁世凯杀人般的眼神,转头向杨永泰问了一句“畅卿,你说是吧?”

点了点头,杨永泰苍白着脸,声音有些颤抖,“少帅说的是,若非云台指路,新华门却是不好找。”

“你们坑我……”袁克定指着孙复和杨永泰,愤nù

的咆哮道。

“云台,住嘴!”孙复两人合伙欺负儿子,老袁自然看到了,可是这件事既然已经从孙复嘴里说出来了,那么不管他承不承认,自己都必然算是同谋了。

“以前早就听说孙少帅做事全凭心意,现在看来,孙少帅做事不仅全凭心意,还很有谋略啊!”老袁冷着脸嘲讽道。

孙复一愣,和杨永泰对视了一眼。知dào

这次袁世凯肯定是真的生气了。

“袁大帅。找个合适的地方聊聊怎么样?”

心思一转。袁世凯就知dào

孙复必然有什么事要和他说,意气用事从来不是袁世凯的性格,作为一个能从老淮军走到今天的一个内阁总理大臣,如果不是老谋深算,他早被满朝文武和八旗权贵给折腾死了。

“迎宾馆就在这里不远,我们一块走吧!”伸手一引,老袁指着自己的马车邀请道。

四匹栗色健马,算不得神骏。只能说是健硕,不过就算是这样,在西南也是少见的骏马。

“北方就是好啊,这般骏马怕是整个西南都是少有的。”孙复似有所感的叹道。

老袁眼睛一眯,沉声道“如果大都督喜欢北方,那就一直留在这儿不就行了。”

孙复把诗雅扶上马车,回头望了一眼老袁,笑道“要是没有洋人欺我中华,鞑子祸我国疆,我真的想在北京城住上个十年八年的。”

“如果天下一统。鞑子自然就不存zài

了,洋人也会正是我中国。到时候大都督不就可以安坐北疆望雪景了嘛,要知dào

北方的雪白如棉,最是壮美的景观了。”

“还不到,现在天下没到统一的时候,再说中国的底子太薄,一旦统一了,难免会被洋人当做肥肉再啃起来。”孙复似有所指的说道“只有分裂的中国,才能让洋人不用顾忌,也才能给我们时间发展。”

老袁自然不甘心被孙复这样糊弄过去,刚想接着说,就见孙复一抽缰绳,自顾自的赶着马车走了,竟然没有邀请他蹬车。

“父亲,这个孙复最不是个东西了,我本来是想回来向你报信的,可以他非拉着我……唉,您干吗打我啊!”捂着脑袋,袁克定一脸委屈的说。

“逆子,我让你去迎接他,是为了拉拢他,不是让你和他闹矛盾的!”说完,老袁抬手就要抽他。

躲过了一巴掌,袁克定低声嘟囔了一句“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你儿子!”

“……”声音不大,可是杨永泰、袁世凯都听见了。

刚到迎宾馆,诗雅就被热情好客的沈姨太太拉去后院闲聊了,只留下老袁和孙复两人,就连杨永泰都被赶去和张一麐下棋去了。

一座凉亭,周围没有一个人影,一壶清茶,两个浅杯,袁世凯看着孙复粗鲁的摆弄自己的紫砂壶,心里一阵抽搐,有些后悔把它拿出来了。刚刚已经摔过一个了,这个就是绝品了,以后若是想要都不知dào

哪里去寻这么精致的物件了。

“老袁啊,你羡慕孙文不羡慕?”

被孙复叫的一愣,袁世凯心里突然多了几分轻松,他能感觉得到今天孙复是真的想和他说些真心话了。

“孙文为了革mìng

奔波十余年,做民国的大总统也是应该的,说什么羡慕不羡慕!”一声轻笑,袁世凯端起浅杯,吹皱了清茶。

“呵呵……”孙复苦涩的一笑,叹道“本来想和你讨论些事情,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连最基本的交心都做不到,怎么还深谈。”

说着孙复就要起身,却被袁世凯一把拉住了,“大都督何必如此,袁某说的可都是实情啊!”

“是实情不是真情!”孙复冷声道“今天我是来真心想和你谈谈,如果你在敷衍,那我就把紫禁城给打下来,到时候我们再谈。”

脸色一变,袁世凯真的担心孙复会朝紫禁城开枪,新华门的事情都够自己折腾了的,如果在加上紫禁城,那天就真的被捅塌了。

“大都督别急”袁世凯把孙复安坐在凳子上,解释道“孙文是全国选出来的大总统,我不过是一个旧朝官宦,总不能对大总统的位子起觊觎之心吧!”

“哼”孙复不屑的说道“所为全国选举的大总统不过是个笑话,南方光复的省份不过十四个,而参议院却有十八张有效选票,而且孙文既无资历,也无功德,妄作高位,已经有些飘飘然了,这些天南京zf一事无成,已经可见一斑了。”

袁世凯克制住急速跳动的心脏,压着嗓子问道“那大都督的意思是?”

“在上海我就不承认南京临时zf了,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嘴角翘起一段弧度。孙复双目炯炯的盯着袁世凯问道。

“咕噜”猛地吞了一口口水。老袁从来没有觉得那个位子离自己这么近过。

“可是南方有十四个光复的身份。单是大都督一个人怕是不能让孙文下台吧?”

“粤桂黔滇四省,再加上湘鄂两省,这就是六省了,如果再等半个月,福建也是我的掌中之物了,你说我的话能不能用?”一脸邪笑,孙复看着老袁吃惊的面孔,一字一句的说道。

“湘鄂两省也是你的了?”袁世凯突然大惊道“你敢在这个时候对福建动手?”

“前几天。谭延闿已经宣bù

就任湖南民政长了,我的警备司令也派过去了;不过湖北嘛,倒不是我的,黎元洪是首义功臣,就算是没有了民国,我也不敢让他当我的手下。”孙复道“至于福建,是我出发时下的命令,你应该能想到我要做什么?”

本来袁世凯没有多想,只当孙复是为了扩大地盘才向福建动的手,可是现在听孙复一说。袁世凯发xiàn

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了。福建贫瘠,向来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说法。除了一个福州外,其他各地根本没有什么有吸引力的东西,尤其对于这位手握广东富地的大都督。

“你想要马尾船政学堂和福州船政局?”袁世凯说完又摇了摇头,不相信孙复为回来一个船政学堂和快要解散的船政局,而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忽然,袁世凯想到了一件事,双目猛瞪,只盯着孙复,口中啧啧称奇,“日本人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海军被你打残也就算了,现在你还想对台湾动手,真是不把日本打死,你是不甘心啊!”

“台湾是中国的领土,三百万同胞在翘首以望大陆,而且那里还是中国近海的一道防守线,这是公理;从私人的角度讲,我的母亲出身台湾,也因为台湾被割让而忧郁而死,身为人子,我复台是理所应当的。再说,在黄海上,日本出动了战列舰拦截我,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了,绝无缓和的机会。”

望着这个年轻的大都督,袁世凯有些黯然,比起冲劲和活力,他差孙复太远了。就算是当年的袁世凯,也从没有想过凭借一己之力要和一个帝国对抗。

“你要把海军部搬走,就是为了复台,可是你还有军舰嘛?”广东舰队在东海全军覆灭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袁世凯不认为孙复敢那这个欺骗天下人。

“我只要海军人才,至于军舰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把海军部交个我,我要重建南洋海军,只有南洋海军才有气魄复台,单靠广东一己之力,底气都不足。”孙复从未敢把复台当做一件轻松的事情,一直以来,他都在筹划这件事,直到东海之战后,日本联合舰队全军覆没,孙复才敢真zhèng

的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

“你是想做南洋总督吧!”袁世凯笑着说道。只要不是和自己抢大总统的宝座,袁世凯不介yì

把南洋总督的位子送给这个年轻人。

“一个南洋总督换个大总统,这个买卖很划算吧!”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袁世凯有些迷惑的问道“凭你的势力,已经蒋、蔡等人的才能,应该有一统天下的潜力,为什么要舍弃一个大总统的位子,而选择南洋总督?”

“我今年才十八岁……”淡淡的一笑,孙复抿了一口清茶,微笑着看着袁世凯。

“……”

一个十八岁,一个五十三岁,这里面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袁世凯自信能活到一百岁,眼前的少年才不过六十五岁,身体八成还很健朗呢!

“逼清廷退位,你就是新的大总统,而且绝对不会是临时的。”孙复鼓惑道“最重yào

的是,你这个大总统不会受到任何限制,我们可以让这个大总统拥有无法想象的权利。”

老袁厮混了半辈子,对官场的各种坑蒙拐骗、阴谋诡计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自然不会被孙复的几句话就给鼓动起来。

“比如说……”袁世凯期待孙复会给他一些惊人的消息。

“比如说大总统终身制”

“终身制”好似晴天霹雳,把老袁打的蒙蒙的,这些天他也了解过各国的政体制度。除了君主制。从来没有那个国家有过选举元首终身制的宪法。

“比如说无上的尊荣。不受参议院的约束……”孙复似乎不满足自己的惊世之言,继xù

鼓惑道。

“怎么说?”袁世凯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不受控zhì

的狂跳了起来,孙复提到的这两点,只有君主制的皇帝才会有的优待,也就是说着或许就是一种变像君主立宪制。

“设内阁,以总理理政;设将军府,以统帅治军;设内外议院,立法议政;设学部。以尚书掌学政藩事……”

“等等,你说那么多,大总统管什么?”袁世凯掐指算了一下,天下所有的事情,都被这内阁、将军府、内外议院、学部全给管完了,这个大总统却什么事也没有了。

“大总统嘛,自然是统摄军政,监察天下,掌万民生死,控藩属存亡。口出宪从,执笔立法……”

听起来似乎不错。但是袁世凯还是敏锐的发xiàn

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说白了其实就是大总统什么都管,什么都不管。

“你觉得这样的大总统不好?”孙复不满yì

自己苦心思考出来的zf架构,竟然不被认可。

“大总统成了摆设,有什么可好的?”

“你知dào

什么叫统摄军政嘛,什么叫监察天下嘛,什么叫控人生死,只言灭国嘛,知dào

什么叫口出宪从,执笔立法嘛?”一连数问,让袁世凯张口缄言。

“既然统摄军政,自然可以任免内阁总理和将军府统帅,这叫不掌实政,不握细权;监察天下就是说大总统有权对天下任何看不过去的事情插手,这是为了避免身在其中,难见其外;掌万民生死,是象征大总统的权力,只要是大总统觉得谁不该死,都可以下令赦免;控藩属存亡,是告sù

大总统有宣战的权力,并且可以接受藩属的朝贡,这是皇权的延续;口出宪从、执笔立法是大总统的特权,当大总统觉得有一项问题没有引起议院重视的时候,可以自定法律,交由议院通过就是了。”

“这根本就是皇帝嘛?”袁世凯双目发直,心神都为之震荡。

“如果不是时代潮流影响,我倒不介yì

让你做个皇帝,可惜现在的人越来越聪明,没有那个愿意有个皇帝骑在他们的头上了,你如果想做皇帝,那就要做好家破人亡的准bèi

!”

“你要什么?”袁世凯从不认为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给予,也不相信无缘无故的施舍。

“海军部是其一……”

“可以”袁世凯毫不犹豫的答yīng

了,相比于一个空架子的海军部,孙复的承诺无意更有诱惑力。

“南洋总督或者大都督的正式任命……”

“这是自然”袁世凯还等着孙复支持他成为大总统的,自然不会在乎一个封疆大吏的职位。

“清廷统治华夏两百六十多年,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一直都担心一点”孙复眼睛变得深邃了起来,声音有些沉重“如果那天我们这一代人死了,后世子孙会把清廷当做统治华夏的一个正式王朝,而不是以侵略者的身份看待他们。”

“你的意思是?”

“改满人八旗为女真族,不得以满人自称;除汉八旗一众为满人,不承认他们的汉人身份。”

袁世凯瞳孔一缩,心里有些承shòu不住,相比于杀人诛族,孙复的手段无意更加狠辣,直接将满人两百多年的作为一笔抹除,将他们重新打回野蛮时代。

“这是不是……”

“必须这样。”孙复不容置疑的说道“既然他们承了祖宗的恩惠,就应该替祖辈承担罪孽,清兵入关以后,中华大地被鲜血浸透,亿万汉人被屠戮,这不能被忘记,也不能被忽视。”

“那汉八旗总归是汉人了吧,这样把他们排斥在汉家族裔之外,是不是太武断了!”

“汉八旗祖上都是汉人,如果当年他们都战死了,我会敬佩他们,可是既然他们成了满人屠戮中华的助手,就必须为此承shòu代价。”孙复面部戾气一闪,恨声道“或许当年的他们因为无奈,或者无力反抗,不得不屈服于人。可是两百多年来,中华道德沦丧,国运衰败,文化传承遭到篡改,这些人就是其中的罪魁祸首之一,他们必须为自己犯下的滔天罪孽赎罪,汉人不需yào

这样的同胞。”

惊恐的看着这个近乎癫狂的少年,袁世凯头一次发xiàn

原来还有人比革mìng

党更加崇尚暴力,这么疯狂的动作,简直是向整个文明挑zhàn

,恐怕此事一旦传出去,必然引起全国的混乱轰动。

“对了,我还要紫禁城!”孙复好像恢复了清醒,突然说道。

“……”

“那是皇宫啊,你要它干什么?”袁世凯气急败坏的喊道。

“别墅啊!”孙复奇怪的看着袁世凯,说道“南方不下雪,我总要在北方找一个游玩的地方吧,我刚刚在长安街转了一圈,发xiàn

那里的位置最好,而且建筑也够丰富,这简直是北方最好的别墅。”(未完待续……)

五十五章 养心殿的吵闹

紫禁城坐北往南,虎视天下,它是帝国的威严所在,也是权力的象征。自从明成祖修建此城开始,近四百年来,这里一直是东方文明的中心,直到庚子年,八国侵华战争之后,它的威严才第一次遭到了玷污,逐步丧失了在亿兆庶民心中的崇恭和尊贵。

养心殿向来是满清皇帝的最爱,就连慈禧太后也喜欢在这里召见朝臣,操控天下。今天,这里再次被满清贵胄王公给填满了,但凡是北京城里有些身份的亲王贝勒公侯等,都疾奔这里来了。

裕隆太后被枪声惊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北京城,但凡是有那么点脑子的八旗贵胄,都知dào

到这座紫禁城里向那位大清的皇太后问安,当然了,这是在新华门的枪声停息之后,紫禁城被禁卫军保卫起来之后,他们才有的行动。

摄政王载沣,恭亲王溥伟,肃亲王善耆,就连诸病缠身的老庆亲王奕劻都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养心殿,其他的诸如铁良、荫昌等满人权贵,已经在册的亲王郡王,贝勒贝子,辅国公镇国公,数以百计的满清权贵都聚集到了养心殿,大殿里容不下这么多人,就连殿外的檐下也站得密密麻麻。

正巧这时裕隆和溥仪尚未到,殿内的尚好些,有摄政王载沣和庆亲王奕劻镇着,总是不敢乱语,只能用眼神交流各自的内心。但是殿外的诸多权贵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八旗子弟向来不服管教,这会儿又聚了那么多亲贵兄弟。怎么能不聊聊。

“十五哥。昨个的枪声到底怎么回事。小弟当时不在京里,只听说打起来了,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皇太后病了,这就赶紧着过来了,现在还迷糊着呢!”

瞪了那人一眼,十五哥才低声道“昨个的事都惊破天了,你现在还能迷糊着。真是好福气啊!”

傻笑了一下,那人也没在意,反正满京城的旗人都是这么迷糊着,也不少自己一个。

“昨个临近下午的时候,南方的孙复进了京,袁世凯没有给他找到好居处,惹得这个大魔王暴怒不已,正巧他走到了新华门,当即就让手下的虎狼之士朝当值的禁卫军放枪,扬言要打下宝月楼、海晏堂作为自己的别宫……哎呦……十五哥你干嘛打我啊!”刚刚插嘴进来。故事还没有讲完,就挨了一巴掌。

“混蛋。你是戏文看多了吧,还大魔王,还虎狼之士……”十五哥气的不行,扬手就还想揍他。

“德林家老二人虽然混了些,不过有些却也不算说错。孙复为人残忍好杀,又加上贪慕虚荣,在长安街上看到了富丽堂皇的新华门自然有了歪心思。好几百南兵一起朝新华门放枪,就算是禁卫军的旗兵拼死抵抗,可是也终究是寡不敌众,死伤了百多个弟兄,才不得不撤tuì

。”

“十五哥,我怎么听说这里边还有袁世凯的鼓动啊?”

“哼,袁世凯受我大清百般信赖恩宠,却养贼自重,这里面自然会有他的怂恿,袁家长子袁克定就跟着孙复一起打进了新华门,后来也是袁世凯调兵上的长安街,要不然,凭孙复那几百南兵怎么可能敌得过我大清最悍勇的禁卫军。”十五哥一脸不屑的说道。

“说起袁克定,我倒是想起来,他还欠我一只好鸟呢,一直也没见他提过还……”

“是百灵还是鹦鹉?”

一眨眼的功夫,一群人的目标就转到了斗鸟上,就连刚刚还端着架子的十五哥,这会儿也被勾的心痒痒,尤其是听到了会说人话的鹦鹉,他立即就联想到了自己家里的那支会喊“贝勒吉祥”的鹦鹉,那还忍得住,当即就搀和进去了。

鸟虫犬马色,这是北京城里八旗子弟最热心的事情,就算是大清亡了,对他们来说,也没自家的鸟雀重yào

。稍微看看后世的满人名士就知dào

,他们除了善识金石古玩,就是鸟雀名家,鲜有在其他方面出名的。

本来该是一桩肃穆谨容的朝见,可是这些人一聚到一起,就把朝见的事情忘在了脑后,三五一伙,七八成群,各自聊起了戏文古玩,名妓好鸟,好不乐乎。

“太后驾到!”

专业喊嗓子的就是不一样,尖细的声音直刺耳膜,让养心殿内外都能听得清澈,就算是吵吵闹闹的檐下众人,也被止住了议论声,个个肃容以待,叩膝行礼。殿内的按照往例,自然会有太后的施恩,免了礼仪,可是殿外的却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皇太后也没工夫管他们,这就让檐下众人不得不照着规矩叩头行礼。

裕隆一身正装,皇后的礼服都被穿在了身上,十数斤的厚重礼服穿在身上,裕隆却没有丝毫的暖意,反而觉得这大殿里都处处透着寒气,那炙热的火炭盆都没能让她感到温暖。这位大清的末代皇太后,只手牵着一身冕服的溥仪,缓缓的走到了御座,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丝毫的动力,仿佛一个活死人,机械性的完成了重复了三年的动作。

摄政王载沣有些纳闷今天裕隆怎么没有免去大家的跪礼,按说这天寒地冻的,就算是慈禧太后还在世的时候,也不会让大家这么干跪着呢,更何况这位一向和善的裕隆太后了。

等了半天,摄政王载沣也没等到裕隆的恩旨,双膝已经被冰的发麻,就算是里面点着两指厚的棉垫子,可是也没抗住这大殿里透着的寒气。微微抬头偷看了一眼,正瞧见自己的儿子溥仪在哪儿做鬼脸,尴尬的一笑,载沣急忙勾下连头。一入皇家无父子,就算是当今圣上是他的儿子,这会儿他也不敢有丝毫的逾礼之处。

老庆亲王奕劻已经七十四了,来到这养心殿都是被人抬着过来的,这会儿跪下去。全是都打哆嗦了。根本坚持不下去了。

“太后。太后……”张兰德眼见,看到御座上的裕隆脸色不对,而且殿内的那些王公都快扛不住了,不得不出言提醒。

半晌,裕隆才晃过神来,看着溥仪已经跑到了台阶下,正在忙着揪溥伟的辫子,她才醒悟过来。自己不知dào

呆了多久,殿内的王公怕也是快受不住了。

“都起了吧!”

载沣、溥伟等一众王公如获大赦,谢了一声恩,就个个迫不及待的爬了起来。地上的凉意让年轻的小伙子都受不了,更何况七十高龄的奕劻,即使是儿子载振极力搀扶,还是趴在了地上,没能起来。

好玩的溥仪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奕劻,自然不愿意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两步快跑。没等载振把奕劻扶起来,他就一跃而上。踩在了奕劻的背上,只听咯吱一声,老庆亲王奕劻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嘴里只知dào

咯咯的出声,确实说不出话来了。

“皇上……”一声大喊,裕隆脸色发青,溥仪也发觉殿内的气氛不对了,急忙爬上了御座,钻到裕隆的怀里不出来了。

“赶快传太医,把庆亲王抬下去医治!”裕隆一声喝令,殿内一瞬间就急了起来,三五个年轻力壮的贝勒郡王抬起奕劻就向旁殿而去,有几个太监想要插手,被气急溥伟、载振给踹到了一边,滚在地上不住的呻吟。

年轻的王公贝勒接触的洋事物多了,心里多少受到了些西洋思想的影响,对皇帝的尊敬也没老一辈那么重,这会儿又将溥仪的一时贪玩,差点折了一位老王爷,个个都有些愤愤。

“都说说吧,南兵进京,对咱们大清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不愿意让大殿这样沉寂下去,裕隆抛出了今天的议题。

“哼”恭亲王溥伟怒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就凭姓孙的手里拿五百南兵,不用禁卫军出动,单凭咱们内城的巡警,我都能收拾了他。”

“昨个,禁卫军被南兵打死了一百八十多个,巡警可没这般本事!”铁良这阵子心气不顺,看不过溥伟那副狂妄自大的样子。

“铁良,你丢了南京城的事,还没给你算呢,你别给自己找不自在!”溥伟眼睛一番,怒喝出声。

“好了好了”裕隆被吵得心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大清朝都快亡了,今儿是找你们来商议个法子,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载沣、溥伟等人尽皆大惊,急忙下跪乞罪“臣万死……”

“别死了,要是不想出个法子,咱们都待一块死,那群革mìng

党都占了新华门了,和这紫禁城就隔了一道墙,若是那天他们打过来了,我们娘俩死的不知dào

怎么死的。”说着说着,裕隆泪珠就滚落下来了。溥仪以为是自己闯祸了,也吓得嗷嗷大哭,怎么都止不下来。

皇帝哭着,殿内的一众王公也只能跪着赔罪,直到裕隆把溥仪哄好了,几十位王公才算敢起身说话。

“要我说,还是尽快把禁卫军都调回来算了,只要有这支军队在身边,就算是南兵一时得势占了新华门,等过几日,咱们也能剿灭了他,让天下人看看咱们大清朝的精兵悍将是什么样的!”载涛管过禁卫军,在这危急关头,第一时间就像把他们调回来。

禁卫军有两协四标,加上炮标、马标等一众军兵,足有一万两千余人,这在大清绝对是头一号的军镇,至于他们的战力如何,那个就不好说了,毕竟八旗子弟都烂到根子里了,就算是精挑细选也难保他们是精兵。

“当初袁世凯要调禁卫军南下,我就不同意,现在好了,咱们自个护家兵都被调去了南边,可是革mìng

党却越打越多!”恭亲王溥伟不满的喊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袁世凯就是当朝的曹操,他是要篡位的,说什么南边革mìng

党势大,兵力不足,已经镇压不住了,非要调禁卫军南下,现在好了,五百南兵入了这北京城,就敢肆意妄为,这绝对是袁世凯操纵的!”载涛满脸怒容,声音很高,溥仪被吓得一咧嘴巴。就像大哭。忙得裕隆好一阵哄劝。才算安性下来。

“嘎嘎胡同不是还驻着两个营嘛,把他们调过来,先把新华门夺过来再说,总不能让那些南兵一直留在那里,惊扰了皇上和太后吧!”肃亲王善耆老成厚道,一句话点醒了众人,现在最重yào

的就是把那些南兵赶走,不然皇帝的安全都没个保证了。

诸家亲王郡王的王府不是在紫禁城东边。就是在新华门西边,要是孙复一直驻扎在哪里,这些王爷们连觉都睡不好,这才是肃亲王善耆提出赶走南兵的根本原因。

看着一众积极的王公贝勒,载沣嘴角泛起苦笑,涩声说道“做个已经有一个营被打残了,少了近两百兵,现在哪还有两个营啊,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八百人了,要是真打起来。能不能打过那些南兵还真的不好说呢!”

一听这话,就连最嚣张的溥伟也消停下来了。北京城里没兵,就算是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奈何那些南兵啊!

“实在不行,就召袁世凯进宫吧,让他把那些南兵给劝走,这样也省得伤了和气!”

转头看了这人一眼,溥伟就不再理会了,这人虽然也算是郡王,可是在北京城里是出了名的软蛋,一向被溥伟看不起。

裕隆眼睛一亮,急声道“快召袁世凯进宫,这事不管怎么说,他都改出面的!”

提起袁世凯,摄政王载沣一脸的难看,如果说他是怨愤袁世凯毒杀了兄长光绪帝,那可能有些虚假了,不过有一条确实真的,两人之间的权利之争,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摄政王载沣是小皇帝溥仪的父亲,不管是为了自己这一脉的昌盛,还是为了儿子未来能够亲政,他都不能容忍袁世凯在复起。

“我听说,袁世凯的脚疾又犯了,这会儿怕是进不来宫了!”

“脚疾?他的脚疾不是已经好了吗?”裕隆一愣,却很快就坚定的说道“漫说是脚疾犯了,就算是他腿残了,也要把他抬进宫来。”

无语的看着裕隆,载沣腹谤道“满朝文武都看出来袁世凯是个曹操了,就您还把他当个好人!”

迎宾馆距离紫禁城不过三四里,就算是直到养心殿,也不过六七里光景,要是快马快车,两盏茶的功夫就能跑一个来回。这会儿满朝的王公都在等着,赶去宣旨的太监自然不敢耽搁,一路上快马加鞭,穿过长安街就跑向了迎宾馆。

两盏茶不到,宣旨的太监就跑了回来,没等气喘匀,就冲进了养心殿,跪伏在地上哭声道“袁总理犯了脑疾,已经昏过去四个时辰了,没办法来了!”

“……”

一众王公把目光都投向了载沣,也不知dào

是叹他明察秋毫,还是在怨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叮……”裕隆手上的金指套掉在了地上,心里凉了个透彻,身子都跟着打起了哆嗦。傻子都知dào

事情不会这么巧的,虽说裕隆能力一般,可是这时候也看出来袁世凯是在敷衍自己了。

“我不是让你把他抬过来,就算是死了也给我抬过来!”裕隆尖细着嗓子喊道。

“迎宾馆已经被北洋兵包围了,奴才进不去……”小太监畏惧的趴在地上哭喊道。

“乱臣贼子,袁世凯该杀九族!”溥伟朝着小太监就是一脚,怒声吼道“太后,请给我一个营的兵,我要那袁世凯的人头祭拜列祖列宗!”

“没兵了……”载沣一声低叹,无力到了垂下了肩膀。

一时,数十位王公都黯然了,禁卫军和第一镇都被调出去了,现在北京城里都是袁世凯的人,他们还哪来的兵啊!

太监被断了阳气,本来身子就弱,被溥伟一脚踹到打了个滚,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太后,奴才没有带回来袁世凯,不过带来了外务副大臣胡惟德……”看到张兰德厌恶的眼神,小太监惊恐的喊道。他知dào

如果自己不能在殿上得到宽恕,出了这殿门,就再也看不到阳光了。

“慢着”裕隆沉思了一下,道“传外务副大臣胡惟德!”

“传外务副大臣胡惟德进殿!”诏令从养心殿传出,到了殿外,已经成了洪声齐喊。

满殿的王公都盯着一身大清官服的胡惟德,分不清是仇恨还是厌恶的眼神,让胡惟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臣胡惟德拜见吾皇……”

“免了吧!”裕隆挥了挥手,出声道“听说袁世凯病了,是怎么回事?”

“袁总理自从担任内阁总理大臣以来,重组内阁,改革军政,又要镇压南方的革mìng

党,筹措军费。数月的苦心筹划,常常夜不能寐,人都瘦了十多斤,让人看了都心酸。加上又逢新华门遇袭,袁总理忧心皇上和太后安危,一时心火上头,就染了头疾,昏过去都有四五个时辰了!”胡惟德声音哽咽,似乎被自己口中的哪位袁总理感动了。

如果不是有了前车之鉴,说不定这会儿裕隆也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了。(未完待续……)

五十六章 借兵

从胡惟德到了养心殿开始,这里的气氛就更加紧张了,除了狂妄的不可一世的恭亲王溥伟,其他的亲王郡王都心里发颤,不知dào

在恐惧着什么。

火炭盆里的哔啪声传来,火焰又低了几分,刚刚还透着赤红的火炭,这会儿都能看到灰泽了。养心殿的温度已经降到了最低,老老少少的几十位王公都在哪儿死扛着,即恐惧胡惟德口中的革mìng

,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法国革mìng

最多,而且每次必有皇贵权势流血断头,路易十四就被生生的砍去了脑袋,被革mìng

党拎着到处传观……只要有何路易十四扯上关系的皇族贵胄,都被愤nù

的革mìng

党抓的抓,杀的杀,全国都没剩下几个了。”

“南方的孙文不是只要咱们退位嘛,咱们的革mìng

党应该不会这么残忍吧!”裕隆抹着眼泪,期待的看着胡惟德,希望他能说出些鼓舞人心的话,哪怕是谎话也好。

心中一乐,胡惟德很清楚这些满人权贵的心思,皇室退位他们能忍,只要不涉及他们的自身利益就好。

“孙文虽然是革mìng

党,可一向是个温和派,就算是现在,他也不曾说过要对满人和八旗怎么样,倒是另一个人,恐怕不会放过八旗满人和皇帝……”

“是谁?”摄政王载沣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胡惟德,在这大殿里的王公帝胄里面,除了裕隆,就是他和溥仪关系最近,如果出了什么事。他肯定是跑不了的。

“他也姓孙。叫孙复……”

胡惟德声音刚落。殿内就安静了下来,要是其他人,这些满清八旗的大爷们或许不当回事,可要是这个大魔王,所有人都待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了。

“此人自从武昌起义之后,迅速在南方崛起,数月功夫,已经控zhì

了粤桂黔滇四省。现在就连湖南的谭延闿也已经投靠了此人,他的势力在革mìng

党中间,在整个大清都是最大的。尤其是他在上海炮轰租界之后,名声大镇,全国上下不闻其名者寥寥。”

“本来嘛,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毕竟他离京城远着呢,就算是有十万雄师,也飞不到京城来。”话音一转,胡惟德道“可是。东海、澎湖两场大战,他歼灭了日本的上百艘铁甲舰。数十万日本悍兵葬身海底,这让他一下子成了革mìng

党里最有声望的一个,现在就算是孙文比起他来,也差了不止一筹。”

“哼”恭亲王溥伟不屑的反驳道“东海那是萨镇冰打的,手下也都是我们大清的将士,如果不是革mìng

党的撺掇,他们怎么可能会投靠孙复。”

“恭亲王,重点不是谁打的仗,而是谁手里有军舰啊!”胡惟德一声长叹,故作无奈的说道“大清长江、巡洋两支舰队现在都在广州,就算是还有心怀大清的将士,可是也挡不住孙复把大军运到天津来。”

“……”

摄政王载沣,恭亲王溥伟面面相觑,要是南兵打不到北京,他们还能逍遥几年,可要是那些兵从天津登了岸,这一路上又没有可防守的要地,怕是用不了两天,他们就能打到北京城了。

“诸位怕是不知dào

吧!这个孙复的母亲是台湾人,他也是割台那一年出生的,他的母亲在离台后没几年就病死了,孙复可是一直都把这笔账记到了朝廷的身上。”胡惟德悠悠道“广州的数万八旗都被孙复迁怒,全部赶出了广州城,送到了一个小村镇圈禁了起来。”

“数万人衣食无着,也没了积蓄,加上军队的严密监视,无数人都活生生的饿死了,方圆十里的树皮都被啃光了,实在没有办法的八旗军民,只能卖儿卖女,以此来保命。”

“听说孙家一家就买了三百多个八岁以下的男孩,还有上千名年轻女人……”

“他们要男孩干什么?”年轻女人大殿里的所有人都能想到她们的结局,可是三百多个男孩,就没人知dào

怎么回事。不过,看到胡惟德幽幽的眼神,所有人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咱们大清的宫中仆役多是八岁阉割的公公,想来孙家也是想仿照皇宫里的制度,用些侍奉人的阉人吧!”

裕隆下意识的搂紧了溥仪,一脸惊恐的看着胡惟德,手脚都是冰凉,脸色更是煞白,看不到丝毫的血色。

“孙复猖狂,他敢如此欺辱太祖子孙!”恭亲王溥伟愤nù

的咆哮道。

“日本人势力更大,可是在租界还是给打死了数千人,到现在日本zf也没敢说什么敢不敢的!”胡惟德低声嘟囔了一句,只是声音有些大了,大殿里的许多人都听到了。

“胡惟德,你说的那个孙复,他会……怎样对待我们娘俩?”裕隆颤声问道。

“臣不敢说!”胡惟德急忙跪地叩头,口称不敢。

“哀家恕你无罪!”见胡惟德还在犹豫,裕隆尖声道“快说!”

裕隆真的被逼急了,路易十四的结局她已经听过十多次了,每一次都被惊出一头白毛汗,本来她还想着中国的革mìng

党多少受过圣人的教诲,应该不会那么血腥,但是现在胡惟德的声声讲述,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个可能出现的惨烈结局。

“臣曾听人说,孙复意图杀尽满洲八旗,至于皇上和太后……臣听说,孙复要学李自成……点天灯……”话音未落,胡惟德的头就深深的叩下了。

“点天灯……”裕隆看了看自己,望了望只有六岁的溥仪,又看了看满殿的王公,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就连嘴唇都没了丝毫的血色,苍白的手瑟瑟发抖,她的身子像是得了疟疾一样,不住的哆嗦。

当年的李自成攻破开封,把大明福王点了天灯。据说烧了三天三夜。以前裕隆只在史书里见过这个故事。她还曾嘲讽过朱明皇室的贪婪,可是现在,事情轮到了自己的头上,就让她有些接受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裕隆突然问道“袁世凯怎么说?”

摄政王载沣和许多人都有些不明白裕隆为什么这么问,甚至有人已经误以为裕隆太后疯了,说了胡话。

“袁总理说,只要皇上退位。他才好为之周旋!”胡惟德的声音很大,甚至传到了檐下,这让数百位王公勋贵都接受不了了,一时嚷嚷个不停。

“胡惟德乱臣贼子,我要杀了你!”恭亲王溥伟踹了胡惟德一脚,又转身想要找武器。

“够了!”裕隆的声音尖细,近乎咆哮。

“臣万死……”

“臣万死……”数百位王公贵胄跪满了养心殿,就连外面的房檐下,石梯上都跪满了人。

“你们都该死,可是大清怎么办。皇上怎么办?”裕隆苍白的脸,被泪水洗刷了一遍。疯狂的大喊道。

没人吱声了,这么大的质问谁都不敢担着,不然到时候就算是大清没了,后人的质问辱骂,也让人受不了。

溥仪哭了,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传到了养心殿外,不知多少感性的王公也跟着流泪了,哭声一时传遍了半个紫禁城,无数的太监宫人也陪着流泪,整座紫禁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哭声浪潮之中,就算是光绪和慈禧太后驾崩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人卖力的哭过。

“说吧,袁世凯开出了什么条件,我想知dào

他到底还想怎么样折腾我们娘儿俩,怎样对待对他恩重如山的皇上?”裕隆皇太后双目沁泪,努力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只是带着哭声的嗓子出卖了她的内心。

看着满殿痛哭的王公,以及御座上的皇上太后,胡惟德有些张不开嘴了。他一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不会为了所谓的虚名而罔顾国利,只是袁世凯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他自己都没脸过来说,只推了自己出头。

“袁总理本身是希望皇上和太后能够得到善待的……”裕隆心中一凉,有种绝望的感觉,本来袁世凯没有来,她已经有不安的预感了,可现在胡惟德的第一句话就是强调袁世凯的心意,这无疑说明,他的条件很苛刻,甚至是常人不能忍受的。

“可是孙复现在在京城内,全天下人都看着这里,袁总理也不好与全国潮流对抗,虽经过极力的争取,总算是有些成果。”胡惟德没等裕隆下令,就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一份简章,开口念道“第一条,大清宣统皇帝永远废除尊号,不得在任何场所以皇帝自居,不得受民众尊拜,不得拥有超过法律规定之外的国民权利,此外可享有与国民在法律上的同等之一切权利;第二条,清室退位后,应立即移出宫禁,所有皇族之财产,诸如紫禁城、颐和园等,皆需交于中国zf,中国zf将补以三万银元,另建溥仪居所;第三条,京城之内之旗籍居民,将有中国zf妥善安置;第四条,原禁卫军归陆军方面编制,所有待遇、俸饷有陆军方面解决;第五条,清室退位后,各族平等,信仰、居住等皆凭其愿。”

裕隆惊愕的看着胡惟德,这里面除了没有夺去溥仪的人头,其他的一切都被剥夺殆尽,这样的条件想让她同意,简直比杀了她还难。

“乱臣贼子……”溥伟一声怒吼,率先上去,朝着胡惟德猛踹。

八旗王公虽然不怎么喜欢动脑子,却也没几个傻子,这时候他们都听出来了,袁世凯根本没打算善待皇帝。既然皇帝都不能善待了,更何况他们这些王公贵胄,恐怕到时候要落得一个更加凄惨的场景。

这时候,谁都不在犹豫了,不管是不是真生气,都朝着胡惟德猛踹,就算是为了发泄一通,他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自己人给排斥了。

一看不对劲,胡惟德也不硬抗了,这要是在耽搁一会儿,说不得就给踹死了。借着一个人的大力踹,胡惟德打了个滚,手脚并用的朝殿外爬去。

半个时辰后,胡惟德被抬进了迎宾馆。挨了大小数百脚。全靠一股子求生的意志。胡惟德才能冲出那群发了疯的满清王公,现在被抬到了迎宾馆,一看到袁世凯,哭喊了一声“总理”,就昏了过去。

胡惟德的一身官服已经被撕得粉碎,身上只剩下一件棉絮都跑出来了的夹袄,裸露出来的皮肤尽是淤血青痕,看的老袁都心酸不已。

“胡惟德能这样出来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放心吧,有华明在,他就算是还剩下一口气,也能给救回来!”孙复拍了拍老袁的肩膀,邀请他道旁边的亭子一续。

“唉,这次真是苦了馨吾了,冒着生命危险去宣读那份退位章条!”袁世凯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看到胡惟德的样子,当时他就有掉泪的冲动,这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我早就说过。清廷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了临死关头,它们是不会乖乖的退位的!”

“……”袁世凯无语的看着孙复,你的条件都那么苛刻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同意。

“知dào

我为什么把一个团放在长阳镇嘛,就是为了……”

袁世凯猛地站了起来,惊吼道“你什么时候把人放到长阳镇的?”

长阳镇位于北京城南偏西三十里处,正处于京汉铁路的必经之处,卡主了长阳镇,等于卡住了北京到南方的一条要道,就算是老袁听到这个消息也惊得一身毛汗。

耸了耸肩,孙复无辜的说“昨天我的一个团从天津过来了,可是我担心他们会刺激到你,就没让他们进京,正巧长阳镇离他们下车的地方挺近的,我就让他们顺道过去了。”

“顺道?你绝对是故yì

的。”老袁怒视着孙复。

“这不重yào

,只要清廷退位,过不了几天,我就要离开北京了,那个团自然也会带走,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你试试让我把一个团放到茂名外,你放心吗?”

“呵呵……”

老实说,那个团确实是孙复特意放过去的,不过目的却不是为了威胁老袁,而是担心那些被忽悠去南方的禁卫军会突然折返,到时候给北京城里的局势增加变数。

“明天,你恐怕要借我一个镇了!”似乎担心袁世凯拒绝,孙复补充道“我有大用!”

“不行……”袁世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北洋六镇真zhèng

属于我的也就四个镇,其他两镇我只能算是有些影响力,现在各部不是到了武昌前线,就是在各处镇守,我手里只有几千人,不可能借给你。”

为了编组第一军,袁世凯嫡系的第二、第四、第六三镇都抽调了半数以上的兵力南下,其中第四镇更是全军出动,这一军,就占去了两个镇的兵力;第二军则把第五镇全部和第三镇、第二十镇各一协,加上混成第二协,又是两镇兵力,其中袁世凯的嫡系就占了一半,其余各部也是北洋军的延伸部队;第三军则多是旗人,是由禁卫军和第一镇组成,本来他们是不会离开北京城的,可是因为许多原因,第二军没能及时增援武昌,袁世凯就让人在禁卫军中煽动,鼓动了这些满人军队南下。

“有多少我就借多少,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孙复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老袁很是无语。

“我就剩这点看家的部队了,要是全给你了我怎么……”

孙复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子,朝着袁世凯晃了晃,立kè

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什么?”

一脸微笑,孙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在上海的时候,就看孙文不顺眼,就让王宠惠联系了一些参议院的议员,哦对了,就是那些各省的代表,这上面就是他们的签名。”

“什么意思?”袁世凯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干声问道。

“你知dào

的,我在上海的时候就说过了,不承认孙文和所谓的临时zf,这里面自然包括中华民国了,既然不承认它,那总要在建立一个新国家吧。”孙复解释道“正巧,当时各省的代表都在南京,也省得我到处跑了,和他们一番畅谈,就让他们同意了在这上面签字。”

微眯着眼睛,袁世凯恢复了几分淡定,笑着说道“据我所知,那些各省的代表可多不是什么有威望的人,就算是有了他们的签字,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吧!”

“你觉得我会做无用功嘛!”孙复把折子往老袁怀里一扔,道“自己看看!”

伸手打开折子,袁世凯脸上的微笑很快僵住了,仅仅看了两眼,他就收起折子,沉声道“我会让段芝贵听从你的命令,明天一天迎宾馆的门都不会打开,但是过了明天,我就要收回军队。”

望着袁世凯起身离去的背影,以及那已经有些克制不住兴奋的身体,孙复笑了,他相信过了明天,老袁肯定会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狂抽耳光,这件事甚至会让他后悔终身。

“上了船,你就下不去了!”低声念叨了一声,孙复也起身起来,明天的事情纷杂,没有一个细致的计划,肯定是要出乱子的。(未完待续……)

五十七章 劫掠王府上

到了腊月,北方就开始降霜了,北京城作为北方最典型的代表城市,霜降得更早了些,也更重了。

早晨刚刚起来,映入眼前的就是无数细小的冰渣像散雪一样洒在大地上,房檐上,井台上,花草上,透着丝丝冰凉的空气吸到肺里,总是能让人瞬间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就算是再懒惰的男人,只要掀开门帘,吸到一口近乎冰冻的冷气,都会脑子一清,精神百倍。

和往常不一样,今天的北京城有些诡异的气氛,空气中都透着几分冷肃沉凝,北京城里的百姓都是敏感的,在这里生活了数代,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故老相传的往事,明白自己在天子脚下生活该持什么态度。

五更过去了半个时辰,夜香车依然没有踪迹,就连那座钟楼也没有响起,这已经让许多心思敏感的人明白过来了,知dào

今天必然会出些大事。

几个懒散的兵士拎着步枪倚在城门上,厚重的城门半开着,一缕寒风吹进城楼,守门的兵士不自觉的收拢了一下衣服,嘴里不住的咒骂着该死的上司,或是梦呓着八大胡同的哪位姑娘的名字。

牟成门是北京城的西侧门,这里一向是煤车进出的城门,平时也是人言鼎沸的一处城口,从牟成门可以直接进入北京城内城,向北约莫里许,就是名声最大的长安街,但凡是在北京城有过生活经lì

,都不可能不知dào

这条街道。长安街一路行去,在紫禁城两侧。尽是亲王府郡王府。还有其他的贝勒贝子之类的豪宅名楼。最次的也是些zf机构,诸如各部官衙、诸军司令部之类的重地要地。

身份若是稍差,连在长安街居住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些汉人高官,也少有能在内城有所宅院的,这里面住的都是正经的黄带子红带子,个个往上排八辈,都能和康熙、顺治扯上几毛钱的关系。

牟成门外。一队队精壮的兵士整齐列队,齐耳的短发虽然怪异,却也多了几分灵便,比那些拖着长辫子的兵勇要强出许多了。段芝贵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无聊的敲打着马靴,这支部队不是他的本部,甚至都扯不上什么关系,让他来管制,心里多少有些不顺气。

第二混成协的两个营,第三镇第五协的两个营。加上第五镇的三个营,共计有七个营的步兵。人数高达四千五百人,这是袁世凯能快速抽调的最多兵力,其他各部不是要镇守要地,就是距离北京城太远,一时赶不回来。这些部队来自三个镇协,都是袁世凯的嫡系精锐,论起忠心和战力都是一流的。

第二混成协是早年袁世凯亲自组建的一支部队,它的兵员和军官都来自北洋军第二和第四两镇,各级的协统以下军官都是由袁世凯亲自任命,所有的兵士都由忠心耿耿的两镇健卒充任,没有一个兵员是重新招募的。可以说,它就是北洋军分划出去的一个混成协,和各镇中辖的步兵协没什么两样。

滦州兵谏的时候,蓝天蔚是第二混成协的协统,但是袁世凯对第二混成协的掌控没有丝毫的下降,这次抽调出两个营就是他的一种自信,也是向孙复展示自己的实力。

为了让这些来自三部的骄兵服从命令,袁世凯特意抽调了自己的义子段芝贵担任临时统领官,协调孙复控zhì

这支“杂牌”部队。段芝贵这人骨子不正,有些油滑,不过要是论起治兵,他还是下得去手的,再加上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在北洋各部都还说得上话,才让他但是此次的统领官的。

寒风刺骨,夹棉军装根本无法彻底抵御西北风的侵蚀,可是早已把纪律磨到了骨子里,四千余名将士竟然一直这样占了近半个时辰。北洋军都是骄兵悍将,除了对直系长官和袁世凯还有几分敬畏,对其他人一向不甚搭理,这也是清廷一直无法掌控者几支部队的原因。

时间久了,虽然没有人敢乱动开口,可是个个心里都积了不少的怨气,大冷天的没谁愿意在这牟成门外吹风,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南边来的小娃娃,这让四千五百余名北洋兵士心里很是不忿。段芝贵掏出镶金的怀表,看了一下时间,眉头不耐烦的皱了起来,他比下面的兵士知dào

的多些,可是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来了,来了!”早先放出去的马弁骑着马跑了过来,急声喊道。

段芝贵精神一震,把怀表往怀里一揣,整理了军装腰带,把军刀抽出了两指,看到擦得油亮的刀刃,自得的笑了。

“都给老子精神点,那些南兵前儿个打死两百来个禁卫军的兵,眼里已经不把咱们北洋军当回事了,这次要让他们看看,北洋军的爷们和禁卫军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段芝贵驱动战马,到了军阵前面,大声喊道“大帅说了,要是谁给他丢脸了,那就准bèi

卷铺盖滚蛋,要是涨了脸,银子少不了大家伙的。”

“北洋军万胜,大帅万岁!”

听着这些严重逾制大逆的喊声,段芝贵不仅没有制止,反而露出了笑脸,很满yì

的点了点头。这些话都是他让军中的亲信传开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袁世凯造势,打击清廷在军中的威信。

“吆喝,这些南兵真不简单啊!”驱着马匹,段芝贵眯着眼打量起了南边来的兵士,不到五百人的一支队伍,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只是脸上看起来还很稚嫩,不过却并不影响他们的煞气。

四人成列,齐步如鼓,敲打着地面,声势颇为雄浑,和他们一比,就算是段芝贵也不得不承认,北洋军不占优势。

绿布军帽上挂着寒霜,每个人的手掌都已经冻得发青,可是步枪依然在肩。单臂也在甩动。没有一个人为冻得开始崩裂的手掌吹上一口热气。脚步声沉重,甩臂声整齐,段芝贵本来的满腔不满,这会儿全变成了震惊。

和英德等国的强军不同,北洋军虽然战力也不弱,可是上下之间的关系却很复杂,长官和长官,士兵和士兵。几乎都有着各种复杂的纠葛,这样的一支军队,战力固然不弱,可是军法就很难真zhèng

贯彻了。

北洋军的军纪也谈不上严密,甚至比不上后世那支北伐时的黄埔学生军,而且由于清廷得位不正,两百多年来都是靠银子官位统治天下的,这也让北洋军感染了这种习性,一切向银子看齐。如果遇到彻夜行军,长官就必须自掏腰包。支付开拔费之类的补贴,不然这些大头兵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痛苦充傻的。

“这些南娃子真不简单啊。看样子是赶了一夜的路。这孙复真够有钱的,但是这一趟下来,怕是没个万把块银元都指使不动他们。”低声感叹了一句,段芝贵就驱马应了上去。

第一营从四更就开始赶路,急行军四十余里,才赶到牟成门,这若是换成了其他部队,铁定要累成软脚虾了,也只有这支兵士都精悍的过分的义子营才能完成这样的行军,还保持充沛的精力了。

“第一营营长孙大福,将军可是段香岩段将军?”

被孙大福的一个军礼给敬得一愣,段芝贵心里却是很舒服,这么精锐的一支南兵铁定是孙复的亲信步队,他们既然都知dào

了自己的名字,可见那位孙少帅还是很有眼力劲的。

“本将军正是段芝贵,你就是孙大都督让我等得那支南兵……呃不对,是革mìng

军!”段芝贵指着孙大福确认道。

“正是,少帅有令,让我部到了之后,暂受段将军节制。”

段芝贵心里爽坏了,本来还有些不满的,现在全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只高兴得恨不得与孙大福称兄道弟才好。

一个有意交好,一个爱其恭维,两个人一时竟似成了忘年交,谈的不亦乐乎。这样一来,可把不少北洋军给冻坏了,他们向来都是吃富贵饭的,那受过这样的苦楚,个个心里都骂开了,也不知dào

骂的都是谁。

天边的第一缕晨曦洒出,牟成门终于有了动静,一队彪勇的步卒猛地冲了过来,将还没眯瞪过来的守门兵士全部击昏在地,拖到了一边,彻底掌控了这座城门。

孙复一身戎装,腰佩军刀,胯下一匹白色健驹,英姿飒爽,让不少人看了都心生妒忌。俊俏郎君,偏偏还身居高位,这天下的好事好像都给他占了个精光

“段将军,兵士可都到齐了?”孙复挥动马鞭,指着眼前的北洋兵士问道。

“七个营,四千五百二十人,已经全部到齐,就等着孙大都督调遣了!”

点了点头,孙复驱动白马到了军阵前面,挥鞭立马,扬声大喊“清廷无道,辱我华裔,现今革mìng

潮流浩荡,已经不可阻挡,然清廷奴我中华之心不死,拒绝袁大帅和我的好意,拒不退位。”

“而今,我欲鞭笞满清八旗,复我华夏正朔,袁大帅既然把你们交由我来指挥,那么就绝不会亏待大家,这次的差事办的好了,袁大帅的嘉奖不算,我也会给众兄弟一份大礼。”

孙复大魔王的身份被满清八旗子弟给记着了,但是北方的大部分人对孙复的印象却是他撒钱如雨的财神形象,他口中的大礼,让许多人都开始猜测了起来,甚至有人想到了金条珠宝之类。

“各部听令!”

“管带第三营秋占鳌,在”

“管带第一营林绳武,在”

……

“管带第一营吴佩孚,在”

孙复闻言一愣,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一条大鱼,不过这时候,他也没有特别在意,毕竟这是袁世凯的部队,还不是他插手的地方。

“各营以队为单位,由近卫营的兵士带领,查抄各家王公府邸,若有反抗者格杀,故yì

拖延者格杀,心怀不满者格杀……”

三道格杀令一下,七名管带官皆是心头发颤,这已经不是查抄这么简单了。这是要彻底的诛杀满清的王公贵胄。这是要断满人的头。要绝满人的希望。

望着犹豫的几位管带官,孙复突然阴着声音说道“袁大帅已经把你们交给我了,我的命令就是一切,只要不是反对你家大帅,那么你们就必须服从命令。”

“段将军,袁大帅对不服从命令的军官都是怎么处理啊?”

“啊!”段芝贵醒悟过来,眼睛里透着几分雀跃兴奋,那些王公贵胄都是富得流油。若是能在其中捞个一把,肯定是满嘴流油了。

“袁大帅治军严明,若有不从军令者……杀”

一个杀字,让周围的空气更增了几分彻骨的寒气,吴佩孚几人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干不从军令,这位孙大都督八成是要那几个脑袋来杀猴儆鸡了。

“遵令!”

满yì

的笑了笑,孙复和段芝贵凑到了一边,孙复很清楚这位段将军的性子,若是提前不给他些警告。这次的行动肯定会变成赤裸裸的劫掠,那样对大家都不是很好了。

“各家王府都是富得流油。但是据我所知段将军和庆王的儿子还有摄政王关系都不错,这次段将军怕是……”

“没有的事!”没等孙复把话说完,段芝贵就急眼了,抢声道“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汉人,怎么可能和那些满清贵胄有什么瓜葛,这事大都督可一定要搞清楚了,断不可伤了我的名声。”

无语的看着段芝贵,孙复都有些佩服他的脸皮了,全北京城都知dào

你给载振送女人的事了,竟然还能喊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既然如此我就放下了,我就是担心段将军参与进来,会影响到将军与那些人的友谊,现在好了,没了那么多的顾忌,我就好把重任交给将军了。”孙复低声说道“这次要动的足有二十多家王府和贝勒府,若是收缴起来,难免会有手脚不干净的,而且他们又是袁大帅的人,我总不好插手,就由将军组成一支监督队,好保证这次任务的顺利完成。若是此事功成,不说袁大帅对将军的亲睐会倍增,就算是将来名垂青史,列传留名也未尝不可。”

望着段芝贵有些铁青的脸色,孙复再次压低了声音“按说有些事我不敢拿来侮辱将军,只是大冷天的,让这么多兵士出动,也总不好让将军自掏腰包犒赏将士。”咬了咬牙,孙复有些脸红的说道“这次查抄各家王府所得,我就做主送于将军一分。”

“才一分……”话音刚落,段芝贵就后悔了,急忙弥补道“我不是说钱的事情,只是这么多将士,若是少了,怕是到时候拿不出手啊!”

“段将军可知dào

庆亲王府有多少家财?”孙复没有反驳,而是轻声问道。

“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想到单自己就为庆王府花了不下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段芝贵就后悔的跺脚。

“北京城有亲王府和郡王府四十六座,除了那些早已破败的,家中没什么积蓄的,剩下的几家亲王可都是富得流油,若是他们的家私加起来……”孙复口中啧啧出声,没有在继xù

说下去。

四十六家王府,加上数百家的贝勒,贝子,辅国公,镇国公的府邸,孙复是一个都不想放过,可是内城里住了数十万旗人,若是全部把那些王公府邸给清理了一遍,难免会让许多人生出绝望的心态,以为有人想要把北京城里的满人都给杀光了,到时候数十万人要是暴动了起来,孙复和老袁都暂时没有那么大的实力控zhì

住局势。

“干了,这次我亲自监督,若是有那个小崽子敢乱伸手,老子一刀剁了他的脑袋!”段芝贵两眼泛光,绿油油的,若不是他还披着张人皮,都快成饿狼了。

“单是严防和威胁还不够,你还要告sù

大家,这里面有一分是给他们的赏钱,只要差事办得好,我给他们翻倍。”

段芝贵吸溜了一下嘴巴,有些心疼孙复许出去的那一分赏钱。

“唉,对了,我刚刚已经把内城九门给封锁了,这次你还有把那些王爷贵胄们都给抓起了,他们手里可是握着不少在银行里的存款……”

“当然,这次一个都别想跑掉。”段芝贵已经有些入魔了,如果这次抄了二十家王府,那收入绝对不会输于大清一年的收入,甚至还可能更高。

七个营共计二十八个队,每队由一名近卫营的兵士带领,这名兵士只负责带路,按照分配好的任务把一个步队带到指定的王府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都交给北洋军干活了。清承明制,又做了更加精细的规定,其中最严苛的就是对各王府的规章,若是谁犯了规矩,丢爵戴夹绝对不会轻饶,若不是满清的严苛制度,孙复还真不敢让一个队查抄一个王府。

孙复连夜调来第一营,目的就是为了监督这些北洋军,万一到时候有人被银子耀花了眼,脑袋一抽,做了混事,也好有人在关键时候给他们当头一棒,免得孙复费了一番功夫,到最后什么都没捞到,只得了一个骂名。(未完待续……)

五十八章 我们退位还不行嘛!

紫禁城的宫门被封锁了,四挺马克沁像是巨兽一般俯卧在天安门前,禁卫军好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龟缩在城门内,不敢露出头来。新军中除了禁卫军,其他各镇从来没有正式装备过马克沁重机枪,只有装备过它们的禁卫军才最清楚这些凶器的杀伤力。漫说是四挺马克沁,就算是只有一挺,马克沁重机枪,这些旗人大兵们,也绝不敢出头。

裕隆抱着溥仪待在长春宫中,心里已经后悔起昨天的决定了,拒绝袁世凯提出的条件并没有什么,毕竟什么条约都会有些争议嘛,有争议大家谈就是了,可是昨天袁世凯的代表胡惟德被打了个半死,差点在紫禁城里就断了气,这无意是把袁世凯给逼急了。现在好了,四挺赛电枪摆在宫禁门前,这是赤裸裸的示威,甚至是在逼宫。

坎坷不宁的裕隆并不知dào

,她一直竭力维护的大清朝,正在面临一场旷古未有的劫难,数千名全副武装的兵士涌进了内城,数十座王府和爵爷府邸正在遭受一场血腥的洗劫。

庆亲王是清廷最后的像样柱子,不过却没有得到任何任用,反而让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年贵胄肆意的折腾这个腐朽尽了的王朝。虽然离开了权利中心,但是庆王府的影响力依然庞大的让人难以想象,这座王府有着不输于摄政王载沣的权势和富贵。

慈禧太后尚在的时候,庆亲王曾有一家“老庆记公司”,专司买官卖官。每年盈利数以百万记。这看似愚蠢的行为。却生生延迟了大清数年的国运。正是那些贪婪无度的贪官的肆意剥削,无情压迫,才让大清多续了几年元气。早在八国侵华时,清廷的气数就已经尽了,无论是慈禧太后还是庆亲王都不会看不到这一点,他们那看似百无禁忌的执政手段,贪婪败坏的官场纪律,让清廷保有了最后一批“忠臣”。

吴佩孚仅仅走了一半的路程。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自己被带进了一处巢穴,而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如果可以选择,吴佩孚宁愿自己去的是摄政王载沣的恭亲王府,也不愿意和这座庆亲王府扯上关系。

七十四岁的庆亲王是满人的最后精神支柱,如果动了他,无意将面临整个满人权贵界的敌视。作为一个心怀远大的年轻军官,吴佩孚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力有什么问题,差的只是机遇而已,这也让他特别注意把握机遇。这次袁世凯要抽调第三镇的两个营。本来和吴佩孚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可是这个管带炮兵一营的军官。却主动要求参与了进来。正巧那个步营管带官丁忧,他就作为暂代管带挤进了这次的行动中,但是现在,他却后悔的想哭。

“刘小兄弟,前面怎么像是去庆王府的方向?”吴佩孚也顾不得身份的差别了,低声朝这个年轻的兵士拉起了近乎。

“没错啊,我就是要带你们去庆王府,那里可是北京城最富庶的王府了……”刘云微笑着说。

“……”抬头远望,吴佩孚很想这是一个梦,赶快醒来才好。如果动了庆王府,顾忌自己的前程就到此为止了,可是如果不动庆王府,那到此为止的就是自己的小命,吴佩孚很后悔自己跟着前队跑了过来,早知dào

去后队也比这强啊。

前队有一百五十二名兵士,是装备最齐全的一个队,战斗力在第二混成协也是数得着的,但是现在,吴佩孚情愿它是一支兵不满员,战力孱弱的步队,这样自己也好推脱一二。

“吴管带,前面就是庆亲王府,它有一座主门,还有两座旁门,其他的侧门小门之类的也有数座,你最好让兵士们都把守严实了在进去,毕竟这府里也有好几百号仆人,若是控zhì

不好,肯定是一哄而散了。”刘云善意的提醒道。

望着两座数千斤重的石狮子,吴佩孚真想一头撞在上面,最起码昏过去了,就不用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了。

这位未来的玉帅终究还是很有魄力的,仅仅犹豫了几分钟,就传令各棚封锁了庆亲王府的所有出入口,另有两棚兵来回巡视,一旦发xiàn

跳墙的,就地格杀。

“进王府,有敢阻拦者格杀,心怀不满者格杀……”

冷血的命令就肯定会带来血腥的一幕,吴佩孚刚一挥手,百余名健卒就冲了进去,刺刀装在了枪口上,只要看到有人出来阻拦,就毫不犹豫的刺了上去,一个血窟窿足以让任何人失去反抗能力。

庆王府已经数十年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劫难了,就算是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城的时候,这里都被八国联军保护了起来,没有遭受什么劫难,没想到现在却出现了这么血腥的一幕。

“啊!”一个丫鬟尖叫了一声,就被红着眼睛的兵士给刺倒在地,双目缓缓失去了光泽。

庆王府彻底乱了起来,家仆奴才们到处乱跑,丫鬟妻妾尖声嚎叫,刺杀到处在进行,一百多个兵士根本没工夫约束那么多人,只有杀戮才最适合这里。只要人少了,就能控zhì

住局势了,这是所有兵士的心声,最重yào

的是他们不希望看到太多人注意到他们揣银子的动作。

“出了什么事?”庆亲王奕劻爬在床榻上,无力的问道。

自从被溥仪踩了一脚之后,奕劻的脊椎就出现了问题,虽然暂时没有危及生命,但是太医也没办法只好他身上的伤势。向来善于自保的太医们自然不会说什么自己无能为力的话,只是开了些温养身体的方子,然后留下了一大堆的叮嘱禁忌,就把这位倒霉的王爷糊弄了回来。自从回到了府邸,庆亲王就只能趴在床榻上了,就连翻个身子都无法完成了。

“儿子这就去看看。您先别急。”载振虽然在外面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可是回到了家里还知dào

尽几分孝心。

载振不过三十来岁,身体微胖,活动就不是那么灵活了,挣扎着爬起身子。载振的膝盖本来已经失去了知觉,可是这一起身,突然感觉到膝盖上传来阵阵刺痛,皱了一下眉头,载振还是硬挺着走了出去。毕竟宅院里闹了这么大的声势,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过来的?”载振一把抓住一支枪,指着那个士兵质问道。

“去你妈的!”那兵士一脚揣在载振身上,扯过来枪身,当即就要向下刺。可怜这位养尊处优的王世子,那经得起身强力壮的兵士一脚,一头就撞在了台阶上,血淋淋而下,疼的他只哭爹喊娘。

吴佩孚自从进到王府里。心里就越发的

坚定了,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就做的漂亮些,这样多少还能得到一些人的关注,总归不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是失败。

“住手!”看到了载振多少身影,吴佩孚急忙止住了那兵士的刺刀,赶到了载振身边。载振是庆亲王的长子,作为关心前程的吴佩孚自然认识,只是载振就不认识他这个无名小子了。

“你是谁,难道不知dào

这里是庆亲王府嘛,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是袁世凯嘛,他敢动庆亲王府?”载振哭喊。

同情的看了一眼载振,吴佩孚很清楚这些养尊处优的贵人是个什么德行,平时个个装的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旦危险到了自己身上,一个个都急得像叫春的猫。

“我也很想这是袁大帅下的命令,可是很遗憾,袁大帅只是把我们交给了孙大都督,是他下的令,庆亲王府今天怕是过不去了!”

载振一惊,也顾不得哭喊了,急忙爬起了身子,跑进了屋子,如果是袁世凯动的手,他还没什么威胁,可要是孙复,就不好说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该找自己的阿玛想个辙。

“咯咯……”刚听完载振的讲述,奕劻就撑不住了,口里像是堵了石块一样,无论怎样都发不出声音来了,老脸憋得通红,载振也急得乱转,却似乎没有办法。

双手无力的垂到地上,奕劻双目圆睁着看着载振,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可是却没有机会了。

“阿玛……”低声叫了一声,载振颤栗栗的把手指送到了奕劻鼻息下,可是尚还温软的身子,却没有丝毫的呼吸了。

“阿玛……”载振哭的很是伤心,声音传了老远,足以让闻者落泪,可是他碰到的是一群天生就是吃杀人饭的煞兵,哪里会顾忌什么,直接一枪托打上去,载振的声音戛然而止。

杀戮持续了半个时辰,最后剩下的三百多个仆人被集中到了最大的客厅里,有十多个兵士监督者,客厅的门口就摆放着四五具尸体,这是特意用来威慑他们的。

“大人”一个兵士把一枚翠绿的扳指塞到了吴佩孚的口袋里,谄媚的笑着就准bèi

闪开。

当兵的都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只有上官捞了一把,他们才能下手,这枚扳指是从奕劻的手指头上取下来的,虽然他们都不怎么识货,可是也很清楚那是最值钱的物件了。

“慢着……”吴佩孚掏出扳指,放到那兵士的手里,低声说道“去通知弟兄们,把私藏的东西都掏出来,一个也不许留。”

望着那兵士不解的目光,吴佩孚见刘云不再身边,低声解释道“这些物件到了咱们手里,顶多这个百八十两银子,为了这点东西丢了命,不值得。”

“哪位孙财神已经放出话了,这次的任务办得好了,各王府的查抄里,会有一部分是咱们的,到时候没人都能分上上百两银子。可要是私藏这些东西,等会儿被段统领发xiàn

了,八成是要掉脑袋的,不要为了这点银子,把吃饭的家伙给丢了。”

犹豫了一下,那兵士终于还是不舍的掏出了怀里的一枚拇指大的玉观音,看得出它的成色也不错,可是比起那枚翡翠戒指还是差些。

“大人,就这么交上去。总有点不甘心啊!”

“庆王府有多少银子?”吴佩孚没有回答。而是出声问道。

“刚刚弟兄们已经抬出来三十多箱了。还没有抬完,我想怎么也有个三五十万两吧!”那兵士不确定的说道。

“哼”吴佩孚道“若是庆王府家里抄不出三百万两现银,和一千万的家当,那老庆记公司就白干那么多年了。一个庆亲王就有这么多银子,换到二十多家王府里,那就是上亿两银子,到时候,咱们的赏银会少了嘛?”

一个巨大的面包耀的那兵士眼珠子里全是银光。这会儿那还顾得一个玉观音,那玩意顶多当个百来两银子,根本不值得那小命去冒险。一传十,十传百,一个虚假的面包被无数人传成了真的,大部分人都开始放下了手里的宝贝,转而期待起那些来历光明正大的赏银了,为此他们更加竭力的挖掘庆亲王府的宝藏。

二十八个队,直抄了二十八家最大的王府,这些王府大多都是居住在王府井以及中南海西边的西单大街附近。倒也让许多兵士敢放开手脚去做,不用担心有人事后报复。

北京城里的王府足有数十座。再加上那些贝勒府之类的更是多不胜数,二十八队兵士只能对付很少的一部分,依然有大批的王公贵胄侥幸逃过一劫,可是也被孙复的大动作给惊了魂,到处找救星。一部分人携家带口相聚一起奔了紫禁城,希望那里能够保住自家的性命安全;另一部分,骨头硬的则去了迎宾馆,在哪里开始怒骂袁世凯;剩下的人则逃到了东交民巷,希望得到庇佑。

紫禁城被封锁了,袁世凯“昏阙”了,东交民巷倒是可以进去,可是很快哪里就人满为患了。

礼亲王、郑亲王、睿亲王、肃亲王、克勤郡王、顺承郡王、怡亲王、恭亲王、醇亲王、庆亲王等二十八家王府被清理了出来,数千名王公贵胄被关在了中南海,那里是孙复的地盘,又有精兵把守是最合适的地方。倒是那些钱财珍宝,则被孙复分作两份,一份是可以立即折银的,统统运到了迎宾馆,另一部分则是无法估价的珠宝古董,统统都进了中南海。

其实各王府里还有一笔大财富,只是不好数量太大,而且占地方,孙复一直没想好怎么收拾,可以想象二十八家王府的两百年的积累,那些紫檀木、金丝楠木、阴沉木之类的雕塑器具可以说是多如牛毛,而且数量极为庞大,想搬都搬不走。至于地契、宅院之类的东西,孙复根本没心思清理了,但是那些金银珠宝都征用了度支部和京城各大钱庄的近百位精熟算师来计算,甚至还有数百座大小称砣在忙碌着称重。

早在孙复向各大王府动手的时候,袁世凯已经得到了消息,当时他就想阻止,却被张一麐给说服了。理由很简单,一旦袁世凯担任大总统,那么就必须面对全国的财政难题,去年一年的收入基本上都指望不上了,甚至连今年的都难保了,这个时候,如果手里没有一笔大财,凭什么控zhì

全国的局势。

“我的孙大都督唉,你到底把北京城闹成了什么样子?”一看到孙复来了,袁世凯一把就拉住了孙复,焦急的问道。

摆脱了袁世凯的手,孙复指了指杨永泰,自己则直接靠在了椅子上,舒服的喝起了茶。这一天的忙碌着实把他给累坏了,不过收获也很是丰富,甚至是暴利。

“袁大帅,经过四个时辰的粗略估算,二十八家王府里,庆王府收获最多,有白银、黄金、银元等共计约一百八十万,而且据载振供述,庆王府在汇丰等银行尚有数额不清的存款……”

“有多少?”袁世凯也顾不得关系那些王爷的安危了,急忙问道。

“据载振供述,在汇丰银行有一百四十万左右的美元存款,其他银行的他还在一一供述,现在还无法统计。”

“这么说,一个庆王就有五百万以上的银元?”袁世凯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复,这笔钱财数字太大了,如果是数年前的袁世凯,根本不会把五百万当回事,可是现在北洋“小金库”已经空了,他手里能用的活钱也不多了,就算是有着梁财神的相助,也过得很是拘谨。

点点头,孙复压抑着兴奋,道“二十八家王府,单是现银就堆满了迎宾馆的院子,足有三千万以上的白银,要是等抠出他们在各银行的存银,最少也有五千万以上的白银,这可是全国两个月的财政收入,若是算上那些宅院田地,这二十八家王公就能卖一亿两以上,这足够我们购买十艘战列舰的。”这里面有好大一笔银子都没有真zhèng

搬过来,比如段芝贵抬走了五十万两,那些兵士们每人赏了一百两现银,这就足有百万两银子耗在了里面。

院子里的无数大箱子,袁世凯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他刚才在权衡某些问题,没心思理会那些来来往往的兵士,就没有在意,现在听孙复说起来,心脏都有些承shòu不了的感觉了。

王公府邸都抄完了,紫禁城的封锁也就放开了,哭爹喊娘的王公们一下子涌进了长春宫,希望得到皇上的罩佑。这次八旗权贵真的是亏大了,各家王府的情况从来不是单纯的金银多少的问题,而且还牵涉到无数的账务来往,像长春宫前哭的最心酸的那些,大多都是被那些王府欠了大笔债务的主。

僵硬着身子听完那些王公的讲述,裕隆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满腹的心酸无处诉说,一起多少还有个溥伟知dào

给八旗子弟壮些声势,可是现在,他却已经去见了圣祖皇帝。

“快传袁世凯,我们退位还不行嘛!”裕隆无力的趴在椅子上痛哭失声。(未完待续……)

五十九章 变革的时代

了望着无尽的海洋,品尝着炙烤的鲸肉,轻抿了一口来自茅台镇的白酒,林森和陈陶遗享shòu

着难得的海上日光浴。在这艘“凤巢”号巨轮上,能够把餐桌摆到甲板上的,也就只有这些被当做菩萨供奉着的各省代表了。

南京临时参议院比起各省都督代表联合会无意是正式了许多,最少它的所有参议员都有了身份上的界定,那就是必须得到各省都督的授权,而不是像各省都督代表联合会一样,随便拉出来一个代表都给予了填写选票的权利。

按照规定,每省仅有三名参议员的名额,换算的全国,参议员的人数应该是六十六人,可是实jì

上临时参议院的成员仅仅来自南方的革mìng

省份,就算是这样,也因为孙复的离去,导致粤桂黔滇湘五省的代表一直没有就位。

一艘数万吨的巨轮只拉了百十号人,这里面仅仅只有二三十名参议员,当然了,如果算上西南几省的,数量就翻了一小倍,也算是有些模样了。

望了一眼那些正忙着四处拍照的记者,林森苦笑着转过了头,“这下那位孙大都督又要名扬世界了!”

“就算是他钻到乌龟壳里,也会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的,那么年轻的一位大都督,放到全世界都是有数的少年权贵!”头都没回,陈陶遗专注于品尝茅台镇的佳酿。这种白酒入口纯香绵浓,仅仅尝了一次,他就喜欢上了这种白酒。为了能够多品尝几次。陈陶遗干脆拉着林森在甲板上摆起了小酒桌。一边品酒,一边欣赏海景。

“是啊,一个十八岁的大都督,竟然还是五省革mìng

zf联合大都督,这样的人物就算是打个呼噜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眼球,更不要说他还有一番堪称传奇的感人故事了!”

“唉,你怎么对着酒壶喝起来了,快放下……”林森一把夺过陈陶遗手里的酒壶。掂量着已经半空的酒壶,愤懑的说“这点酒可是我费了老大功夫才搞来的,那个邓浩洪抠的要命,一次只给了半斤,全让你喝光了。”

“嘿嘿”陈陶遗已经有了些醉眼,贪婪的品味着嘴角沾着的几滴酒液,得yì

的道“这酒入口绵长,浓稠香醇,喝上一口就算是一天不吃饭,我都心甘了。”

“这可是那位大都督的最爱。那天邓浩洪也仅仅给了我两瓶。”林森也不顾酒壶上沾的有陈陶遗的口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享shòu

着阵阵浓香扑鼻的快感。

陈陶遗是个很懂得节制的人,灌了半壶之后,就没在和林森抢。实jì

上这船上供给的酒类很丰富,就以白酒为例,四川的绵竹大曲、巴乡清酒、姚子雪曲,山西的杏花村汾酒、竹叶青酒,陕西的西凤秦酒,江苏的洋河大曲,可是这些酒中都只是上等品色,比起顶级茅台来,品质上都差了几许。像林森手里的哪壶茅台酒,就是茅台镇最有经验的酿酒师酿造的,每一粒粮食,每一滴水都经过了百般筛选,就算是贡酒也不过是这个水平,而船上的其他名酒,则多是商队运过来的上等货,自然比不得精心酿制的茅台酒。

“子超兄,福建现在已经归属于孙大都督治下了,你还算是参议院的参议员嘛?”

美酒在前,最难受的就是没了心情,林森现在就是这样。

“这个问题你憋了不少天了吧?”林森放下酒樽,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都纳闷,以你和孙文的关系,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北上,想来你应该担负了不小的使命吧?”

黯然的点了点头,陈陶遗苍然叹道“当初本以为民国就能建立,中华复兴的时候就要到了,可是没想到仅仅旬月功夫,天下局势就发生了如此剧变,让人真是措手不及啊!”

“你应该清楚,这场剧变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林森盯着陈陶遗,道“孙文亲日,孙复仇日,这注定会造成两孙的分隔对抗,这是不可避免的!”

“若不是孙复打赢了日本海军,他凭什么和孙总理对抗,不过一个刚成人的娃娃……”

“果然,同盟会还是有人容不下孙复,就算他是民族英雄,革mìng

功勋,在你们眼里,只要不是同盟会会员,就不是一路人!”林森有些悲观的叹道“孙文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吗,他比不过孙复,不是因为地盘大小,也不是因为财富多少,但是一颗爱国之心,孙文就差了不止百倍……”

“你别忘了,你也是同盟会会员……”陈陶遗低吼着质问道。

“福建改制的时候,我就已经脱离了同盟会。”同情的看着陈陶遗,林森压低声音道“一个拥有飞机大炮,拥有完善zf结构,拥有强dà

军事力量的人,比孙文更加让我放心,他让我看到了中国强dà

的希望。”

“福州之战,蔡锷手下有三个新编的步兵师,而许崇智手里也有近两万兵力,可是数十架飞机来回盘旋,无数的炸弹落到前线阵地上,仅仅一个时辰,福州之战就结束了,可是真zhèng

战死的双方战士却没有超过三百人,这是什么概念,你知dào

嘛?”

林森激动低吼道“这说明孙复可以在一年之内统一全国,他有这样的实力!”

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陈陶遗不得不承认,在孙家军的压力下,南方的各都督府都没有反抗的实力,甚至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和茂名暗通款曲了,这也是同盟会所面临的窘境。

“难道你愿意看着福建沦落到孙复的独裁之下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陈陶遗死盯着林森。

“独裁?”自嘲的笑了笑,林森道“孙文不是独裁嘛,袁世凯不想独裁嘛。既然大家都想独裁。那多一个孙复又算的了什么!”

“……”

在南京。虽然孙文极力表现出一幅民主姿态,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却统统没有考lǜ

过参议院的意见,这也是让众多参议员愿意北上一试的根本原因。其实说白了,这些参议员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局势,那就是所有的强权者都不会真zhèng

的赋予参议院足够的权利,他们现在想看到的是袁世凯能不能救中国,他能不能让参议院存zài

下去。

“孙文派你北上是准bèi

做什么?现在清廷已经准bèi

退位了,我和许多参议员都不希望再有什么幺蛾子出现。”林森看着陈陶遗。发出了近乎警告的戒言。

“他没派我,是我想要看一看那位叱咤风云的孙大都督,会准bèi

怎样把袁世凯架空。”

将军府统帅、内阁总理、内外议院、学部尚书这些名词已经被悄悄的透露出去了,全天下都对这个洋不洋土不土的政治构架充满了好奇心,也很期待它会造就怎样一个zf。

对于孙复,林森心里其实很复杂,一方面他是民族英雄,击败了日本海军,洗去了甲午国耻;一方面他又是悍然攻打革mìng

zf的霸道独夫,导致闽人自治成了泡影。

林森不是没有考lǜ

过联合闽地各部反抗孙复。可现实是他根本没那个势力,闽地最大的实力派不是清廷的第十镇。也不是什么革mìng

党,而是另一股强dà

的是势力,他们才是闽省真zhèng

的巨头,闽系海军。自从萨镇冰、刘冠雄相继归附孙复之后,其实闽地已经有不少人期望孙家军占领那里了,福州之战的快速结尾,也是因为闽省根本没有反抗决心。

游轮很平稳,航速也很快,从上海到了天津,参议员和记者们都有些怀念船上的日子,“世界第一”游轮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做的,而且上面丰富的玩乐和饮食系统足以让这些社会精英流连忘返。

天津直通北京的火车,在参议员到齐之后,就出发了。他们根本没机会喊累,就被热情的赵秉均给迎上了火车,享shòu

着袁世凯派来的宫廷御厨的手艺,眨眼睛就到了北京。

进了正阳门,无微不至的袁世凯就把参议员们送到了各家王府,除了孙复挑去的三座王府,其他的王府都交给了袁世凯,正好被他用来安置这些国会议员。

1912年2月8日,也就是辛亥年腊月二十二,到了这个时候,北方的年味已经很重了,可是今年的北京城里却像是被严冬冻僵了,至今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年味年气,所有人都翘目以待的望着紫禁城,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旷古一来最盛大的仪式。这个仪式从某种程度上说,仅次于炎黄部落合一,以及秦王朝一统天下,就算是朱氏驱逐鞑虏都比现在要稍有不如。

一身华丽礼服的裕隆牵着小皇帝溥仪,站在太和殿的御座前,神情悲切的看着台下寥寥的几位王公和满汉大臣。今天是大清朝的最后一天了,可是能到这里来的只剩下这么几只小鱼小虾了,那些地位尊崇的亲王郡王们都成了阶下之囚。

“赵大人,恭亲王他们现在如何了?”眉头微蹙,裕隆一脸的凄婉,这若是换作了事二八芳龄的美貌少女,说不定还有几分魅力,可是裕隆已经年过四十,本身又费俊美之人,那副凄婉的样子,实在让赵秉均难起怜悯之心。

“臣不知!”硬硬的顶了一句,赵秉均挥手让人奉上退位诏书,等着裕隆盖章下印。

眼泪在眼睛里滚动,裕隆保持着身为大清太后最后的尊严,硬生生的憋着不让它滚下来。颤抖着顺手,打开黄色绸缎,映入眼前的寸头小楷怎么看怎么狰狞,仿佛是无数的白蚁,正在撕吃她身上的血肉,让裕隆痛彻心扉。

缓缓合上退位诏书,裕隆乞求的看着赵秉均,哀声问道“大清就要亡了,请赵大人看在溥仪还小的份上,告sù

我们娘儿俩,恭亲王、庆亲王他们到底怎么了?”

嘴唇紧咬,赵秉均很想一口回绝,可是看着那个六岁娃娃懵懂的眼神,突然开口了。

“恭亲王载沣以及肃亲王善耆等人和他们的家人,现在都被关在中南海,那里面一直都是南兵把守。臣也不知内情。不过想来是没有生命之忧。至于庆王。庆亲王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在宫里受了重伤,没挺过去,已经……”

眼中一片死灰,裕隆感激的向赵秉均道了个万福,平静的打开退位诏书,摊在御桌上,拿起那枚大清受命之宝狠狠的摁在了退位诏书上。这枚大清受命之宝是清室二十五宝玺之一。只有皇帝继位这样最重yào

的事件上,才会盖这方宝玺,可是现在它却用来加盖退位诏书,裕隆在加印的那一刻身体一震,恍如雷击。

“噗”一口黑血喷出,满殿皆惊,尤其是赵秉均等人,眼看着退位仪式就要完成,若是这时候裕隆死了,那就只能把这个任务交个那个六岁大的小皇帝了。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袁世凯和孙复的名声都坏光了。

“太后……”阵阵惊呼声。让裕隆的眼神又回复了几分光彩。

“放心…呃……”一口鲜血到了喉间,硬生生的被裕隆咽了回去,怜爱的看了一眼溥仪,望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裕隆眼里满是留恋。她撑不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退位仪式进行完毕,不让这个幼年君王承shòu这般罪过。

“小…噗……”刚一张口,一道血剑就射了出来,裕隆急忙紧闭嘴唇,眼神直盯着张兰德。

张兰德侍奉了裕隆三年,自然明白这位大清太后的心意,强忍着酸涩的眼睛,张兰德躬身接过退位诏书。

“朕钦奉隆裕皇太后懿旨:前因民军起事,各省响应,九夏沸腾,生灵涂炭……予亦何忍以一姓之尊荣,拂兆民之好恶……皇帝卸政权,废尊号,今便祗顺天命,出逊宫庭,还政于万民!”

“臣赵秉均拜谢太后,皇上!”叩下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对异族朝拜,赵秉均摘去清室官帽、袍服,褪去官靴,肃容起身。

“自即日起,满清退位,此诏书在经参议院决议通过之后,即可生效!”赵秉均道“清室故裕隆太后与宣统皇帝,需在三日内转居他处,北京皇宫、沈阳皇宫、承德避暑山庄、颐和园等皇家园林,将交由中国zf管理,宫苑之内各种物资皆不许带离,统一交管中国zf,宫中太监宫女将由中国zf妥善安置,准许皇室妃嫔各返其家,无家者,亦有中国zf安置,皇室亲眷亦有中国zf安置。”

一声中国zf,等于把满清两百多年的统治和功业彻底推翻,更是把满清八旗当做了外邦之人,这无疑是在裕隆的心头上插了一把尖刀,然后又狠狠的绞了两下。

“噗……”一口黑血喷出,裕隆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头倒在了地上。

“太后太后……”张兰德疯狂的爬到裕隆身边,哭喊着“太医太医”,可是清廷已经退位,宫中的各处太监宫人正盘算着自己未来的日子,那还顾得什么太后太医,这会儿整个紫禁城都快要陷入混乱了,再也没有人理会这位旧朝太后了。

溥仪稚嫩的哭声,残余王公的悲痛呼唤,都没能挽回赵秉均的脚步,退位诏书已经签订,接下来只需yào

交由参议院通过即可,大功已经到手,赵秉均那还想理会裕隆,现在是朝袁世凯邀功要紧,关系的以后赵家的富贵前程,赵秉均也只好舍弃心中的那点怜悯了。

赵秉均并没有第一时间带着退位诏书前往参议院,也就是旧清的资政院,而是赶着快马,奔了迎宾馆。

“哒哒……”马蹄声,以及马车前进的声音传来,袁世凯脸色堆满了笑容,就连眼角都像是绽开了的菊花,处处透着几分笑意。

“来了来了……”顶着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出来,袁世凯等得就是这一刻,身上的狐裘被扔到了一边,袁世凯激动的搓着双手,两只眼角透着浓浓的笑意和渴望。

刚一露头,赵秉均就看到了袁世凯的身影,这一刻,赵秉均很清楚,自己赌对了。

“大帅,清室退位诏书,只等参议院通过,满清对中国两百六十七年的奴役就彻底被推翻了,这都是大帅的功劳啊!”

“去去……”袁世凯佯怒道“怎么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呢,还有孙大都督的功劳,还有黎都督的功劳,还有那些革mìng

将士的功劳嘛!”

话没说完,袁世凯就笑的找不到眼睛了。其他的不算,但是比清廷退位这一项功绩,就足以让他成为革mìng

的的第一功臣了。如果没有那个孙大都督,袁世凯相信凭借这一项功勋,他就能顺利的担任大总统一职,成为名正言顺的中国元首。

“走,去资政院!”

“大帅,是参议院!”赵秉均小声提醒道。

“哦,对,是参议院,是中国的参议院,不是满清的资政院!”袁世凯一拍脑门,畅声笑道。

梁士诒、张一麐、杨度、杨士琦等幕僚,段芝贵等一众在京袁系统兵官,袁克定、袁克文等来京子嗣,都随着老袁前往了参议院,这是袁家的盛事,也是袁系官员们的盛事,组建一个崭新的zf,必然会多出无数的空缺职位,这都是他们无法拒绝的诱惑。(未完待续……)

六十章 中央上国

资政院位于西城区象来街,与新华门相距约四五里许,到迎宾馆就更远了些,足有十余里,庆幸的是北京城的长安街今天没有堵车,也没有发生刺杀之类的意wài

产生,这让袁世凯也保持了一定的速度,在得到退位诏书半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这座刚刚换了牌匾的参议院。

参议院人数不多,算上南京参议院的参议员以及粤桂黔滇湘诸省的参议员,再加上鲁豫等袁世凯控zhì

省份紧急赶来的参议员,也仅仅只有五十三名,虽然离额定的六十六名的数量还少了些,可是比起南京参议院时,却增加了许多。

林森自从进入这座资政院,行驶议长权利的时候,就发xiàn

了,南京参议院的参议员已经成了少数派,这里面更多的是来自孙复和袁世凯控zhì

下的各省参议员,而且,他们都得到了各省都督或民政长或巡抚之类的任命,按照参议院的议事细则,他们都具有参议员的身份,这让林森既无奈,有激动。

无奈的是这次的参议院很可能会被孙、袁操控,激动的是这将是一次真zhèng

意义上的参议大会,除了路途遥远的陕西、甘肃等省,其他省份都有参议员到场,这绝对是最真实的民主会议。

参议院的保安工作是由孙、袁双方出兵负责的,内场由军容最整齐的近卫营负责,而外场则交给了吴佩孚和北京巡警联合巡视。袁世凯的马车稍经监察,就进入了参议院,恢复了一脸肃容的袁世凯身穿汉服。双手捧起满清的退位诏书。一步步的朝参议院步进。

“诸位参议员们。今天是参议院第一次在京城召开会议,也是职责最神圣的一次,西历1912年2月8日,也是辛亥年十二月二十二,清廷裕隆太后与宣统皇帝,已经签署了退位诏书,今天,我们将为这份诏书赋予它的合法性。”

雀跃兴奋的袁世凯在林森的召唤下。捧着退位诏书进入了主席台。

对于退位诏书的通过,孙复根本不存丝毫的担心,那么一份苛刻的退位诏书,如果还不能让这些参议员满yì

,那就只能请老天出来把所有的满人给诛杀干净了。

这次孙复来到参议员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帮袁世凯确立好新的zf,并且把新zf的架构确立起来,并且让袁世凯顺利的当上大总统。

退位诏书顺利的通过了,五十三名参议员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这份原件将作为新国家的重yào

文物存放在参议员。直到以后,都将有继承参议院使命的机构负责保管。

“诸位参议员。清廷已经退位了,那么一个新的国家也必须要诞生了,全国亿兆百姓在翘目以待,各界贤达也期待着一个能够代表全国人民意愿的新zf能够成立,今天,拥有神圣权利的参议院应该履行它的使命了!”大老远的跑到了京城,王宠惠是作为广东省参议员的身份来的。

台下沉寂了一分钟,孙系和袁系的参议员也没有出声,他们是要附和两家的倡议,可是作为一名社会贤达,这些参议员也不愿意轻易的就把自己卖个孙、袁,做事总要有个脸面,总要有人先站出来点头才是。

“我反对!”副议长陈陶遗起身说道“民国的临时zf已经成立,我们只需yào

选举大总统,并且重新组建民国zf,而不是抛开民国zf,成立什么新国家。”

“是啊,民国已经成立了,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呢!”

“南京临时zf还在呢,难道要我们分成两个国家嘛?”

一声声质问,一句句否定,让袁世凯的脸色僵了起来,连向记者宣bù

清廷退位这样的轰动消息的兴致都没有了,只是把退位诏书扔给赵秉均就不再理会。

孙复一脸微笑的走上了主席台,王宠惠急忙让出了位子,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参议员席位。

“从来没有两个国家,南京的临时zf只是为了逼迫清廷退位,联合各省革mìng

力量的一个机构,并不能算是真zhèng

的中央zf。”孙复微笑着说道“而且,南京临时zf的成立只包括了南方部分省份,而忽视了北方各省,无论是从历史惯例来讲,还是从现行各国的态度来说,一个不能代表全国人民意愿,没有得到任何国家承认的临时zf,怎么可能是中央zf,而一个不是中央zf的地方势力,又谈什么民国?”

“还有,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南京临时zf能够行驶光复诸省赋予的zf权力,那么现在南北一统,是不是应该成立一个真zhèng

的中央zf,是不是应该成立一个崭新的国家。”

“那孙大总统呢?”陈陶遗冷声道。

面色一冷,孙复坚定的说道“从他签订那份所谓的中日友好条约,无视参议院权威,无视西南诸省利益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大总统了。”

“你……”

“在这里,我必须告sù

一些人,孙文滥用权力,擅自对外媾和,这本身就违背了民主思想,粤桂黔滇湘闽鄂七省已经拒绝承认他的大总统身份,如果有人非要掀起一场战争的话,孙某亦不畏惧。”

这一刻,参议院的五十余名参议员都沉默了,他们都是各省的精英人士,也是最期盼新国家建立的一群人,孙文的擅自对外媾和已经伤了许多参议员的心,如果再为了他,而导致一场全国性的战争,这不得不让参议员们思考,到底值不值了。

陈陶遗不是不明白孙文的作为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也不是他多么忠于孙文,只是作为一个同盟会会员,他发自骨子里的对袁世凯不信任,不愿意袁世凯成为国家的大总统。

有了当头一棒,再加上孙、袁两派参议员们的鼓动。参议院顺利的进入了议题。成立一个什么样的新国家。对于中国文人来说。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一股子指点江山的渴望,在这样一个选举国家元首的仪式上,自然是谁都不会服谁。

“美国的总统制比较适合中国,美利坚的强dà

就依赖于它们自由民主的政治制度!”

“我反对,我认为法国的内阁制更加适合中国,一个大总统的权利太大了,没有了制约,会造成权利的泛滥。于国于民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赞成,法兰西的内阁制让国家有了更多的选择,当一个总理不称职的时候,只需yào

换取总理就是,如果使用总统制,难道我们要换总统不行!”

……

争论很激烈,其实很显然,世界上可供参考的民主制度只有两个,一个是美国的总统制,一个是法国的内阁制。至于英德俄日等国,实行的都是君主立宪制。只是君主的权利制约程度不同罢了。

骨子里的儒家气息,就算是这里的许多参议员都曾留学英美等国,可是在这里,依然有大部分人把选举出来的总统当做了皇帝看待,所谓的争论,其实就是在争到底实不实行“君主立宪制”。

争论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袁世凯作为最大的受益者,心里坎坷不已,连孙复特意从海上运过来的各种海鲜也没兴趣品尝了。参议员是个苦差事,因为他们没有真zhèng

的空闲时间,只要是会议,没有结果就谈不上结束。手艺精湛的御厨将鲸肉调制妥当,这是参议员们的主食,加上其他的各种食物,足以让这些参议员们享shòu

到皇帝般的待遇。

自由和民主从来不是一件温和的事情,特别是当两个人的主见发生对抗的时候,双方很可能会进行一场持续时间极长的冷战和热战。看着两个因为总统制和内阁制打起来的参议员,孙复无语的垂下了头,这样的民主,这样的议会,孙复真没胆子把国家全部交给他们。

从早上挣到了下午,每个人都累得够呛,就连副议长陈陶遗也因为一时兴起,参加了争论,结果脸上多了一块青紫。

“诸位,看到大家的争论,我感慨颇深。自夏以来,中国就进入了家天下的时代,这也让中国陷入了一个怪圈,国家强了就弱,分后亦合,王朝更迭从未超过三百年,国家之强盛也没有持续百年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孙复抛出的这个问题已经让无数智者思考了两千多年,一直没有得到一个答案,今天即使这里聚集了数十位国内精英,也挠起了头皮。

“我没有出过国,也没怎么读过洋书,但是纵观有记录以来的两千年历史,我发xiàn

一个问题……”参议院立kè

静了下来,就连袁世凯也提起了精神,看着孙复还能抛出什么惊人的问题。

“那就是凡各朝各代立国之初,国家就很强dà

,战力最强,官员们也最是尽责,整个国家都处于一种蒸蒸日上,开疆扩土的进程中。”孙复道“以前有很多人都提出过,凡立国之君,必是贤明之主,能纳人言,善改过,有魄力,能明断。这样的君主在历史上往往都留下了贤名,甚至圣名。可是仔细查看历史,我们发xiàn

,有智慧善权谋的君主不在少数,他们也能纳人言,也能知过能改,可是为什么国家总是没有那种勃勃生机,朝气锐气?”

“孙某不算是聪明,见识也不如诸位,但也有一家之言,希望参议员们能够听听。”把自己的姿态放的足够低了,孙复才说道“开国之初,必有贤相名将,这些人在国家之中往往拥有着不输于君王的影响力,他们又都是一时之选。所以君王们都会采纳他们的意见,就算是有不合自己心意的,考lǜ

到那些功勋卓著的老将老臣,开国君主也不得不对逆耳进言仔细思考一番;而到了王朝的中后期,君王的权势已经压过了所有的臣子,他们不用再顾虑臣下的建议,往往听多了逆耳忠言,都会厌倦。”

“贤君一揽大权,可以最大限度的调配国家的力量,最大限度的发挥国家的各项潜力,集中力量才能办大事。办成事!”听到这里。台下已经嗡嗡了起来。许多人都以为孙复选择了总统制,那些倾向于内阁制的参议员脸色就有些不好kàn

了。

“可是一个君王就算是天之骄子,也必然有昏聩糊涂的时候,也难免有听不进逆耳忠言的时候,这时候,就必须有人来控zhì

他的权力。”

许多人迷茫了,不知dào

孙复到底倾向于什么制度,听他的话。好像总统制和内阁制都有些道理,可是又都有些缺陷。

“中国历朝历代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君主,也不在于朝臣,关键是在于没有制约的权力。西方的君主立宪国家,就是把君权和相权相互制约了,这些君主立宪制国家大多都是强国,这无疑说明了君主立宪制的优势。”

“可是满清王朝不是汉人政权,不然我铁定支持君主立宪制!”自嘲了一句,引起了台下的轰动。其实大家都一样,如果不是满人千般万般的放着汉人。君主立宪制早就在大清开始了。

“既然王朝已经推翻了一个,我们就没有理由在找出一个皇帝,实行君主立宪制,所以我提出了军政分离,议会独立,三权分立。”

老实说,袁世凯在孙复说君主立宪制的时候,心里有些小激动,可是后来的自答又让他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就算是孙复支持自己当个皇帝,为了子孙后代着想,袁世凯也只能拒绝。一个五十多岁的皇帝手下有一个十八岁的权臣,这怎么看都是准bèi

禅让的节奏。

“将军府治军,内阁理政,这样可以保证军政的分离,避免了军阀的出现,也能最大限度的让国家保持平稳和健康的运转;内外议会分离,内议院监政参政,外议院享有立法权;另外大理寺掌刑,行使司法权;学部掌理藩、宗教、教育,是因为中国的特殊国情造成的,两千年的文明延续,让我们成为了东方文明的统治者,也给予了我们丰富的宗教文化,这是祖宗留下了另类国土,不容抛弃。把教育交予学部,更能体现教育的重yào

性,要知dào

,各列强之强dà

,无数次的证明了,非教育不可兴邦。”

要不是早就听孙复说过大总统的权利,袁世凯现在就想尥蹶子不干了,按照这样的权力一分,好像大总统就成了摆设,所有的权利都分给了将军府、内阁和议会,甚至连大理寺看起来都比大总统的权利多。

提出了观点,接下来自然是讨论了,孙复很巧妙的扔下了这个烂摊子,自己溜到了一边去。看起来很不错的制度,可要是想让这些参议员们同意,没个三五天的讨论,是出不了结果的。就是清楚议会制度的麻烦性,孙复才会搞出那么一套乱七八糟的制度来的。

孙复不急,但是袁世凯急啊,他没心情看着那么多参议员抬杠吵架,只希望自己赶快成为大总统,好让自己能够安心睡上一觉。

在袁世凯的怂恿下,袁系参议员抛开了zf结构的问题,主张先确定国家制度和国名等,并且确立国家元首的人选。

能混到参议员的水平上,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书呆子,也降低不了这些人精的智商。国家制度确定下来了,就是总统制,但是选举总统,却没有得到参议员们的支持,只是得出了一个先确认国家元首候选人的决议。

三个大总统候选人自然不会逃出黎元洪、孙文、袁世凯三人的手掌心,本来王宠惠是想把孙虎也抬上候选人的身份的,可是被孙复给拒绝了。孙复很清楚自己那位老子的性子,如果是十年前,他肯定是叱咤风云的主,可是现在年纪大了,除了危及自身的利益,他一直都充当和稀泥的角色,这显然不符合孙复对新国家元首的期盼。

国家名字的问题着实难倒了不少参议员,既然孙复说中华民国的国号不能用了,那孙、袁两系的几十位参议员,自然不会同意使用这个国号,刚刚诞生了不到三个月的中华民国就这样夭折了。

没有了中华民国,立kè

就有人提出了中华帝国的称呼,还有人说中华共和国,或者是炎黄共和国,甚至有人模仿美利坚,提出了大中华合众国。更甚是大中华联邦都有人喊了出来,理由是西藏、外蒙、内蒙、青海等地多是蒙藏民族,成立联邦更好治理。

提出一个,否定一个,直到王宠惠厚着脸皮喊出了“中央上国”的朴素名字,参议员们才明白,感情那位孙少帅心里也有个主意啊!毫无疑问,这个名字当即就被三十多名参议员给驳斥回去了。不得已,孙复又越界了,登上了主席台,发表了一番畅快淋漓的演说。

归根到底,就是中国不需yào

在添加其他的名词了,简简单单的“中国”就足以代表这方国土,也只有这个名字,才最适合这块传承了五千年的土地,这个创造了最绚烂文明的族群。至于中央上国,不过是为了掀起一股民族自信而耍的小手段。(未完待续……)

六十一章 海圻归国

恋恋不舍的望着最后一只军舰鸟飞离,军舰上一片欢腾。海军本身就是个侵略性的兵种,只要是从事这个事业的人,心中都有着强盗的本性,四处抢夺其他鸟类食物的军舰鸟,自然也就成了海军共同的最爱。

对于海圻号巡洋舰上的四百余名官兵来说,军舰鸟的离去就意味着他们就要到家了,在海上航行了近十个月,这对于海圻号巡洋舰上的官兵们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挑zhàn

,就算是北洋水师全省之时,也少有这么长程的海上航行。

越临家乡,思乡情越盛,欢呼声从甲板传到了锅炉舱,无论是下到锅炉工、炮手、水兵,上到总管轮、管带,此刻都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无法压抑自己的思念之情。

程壁光站在甲板上,瞭望者远处的天际,那里是祖国的方向。在海外航行了大半年,国内已经掀起了一场震惊世界的大革mìng

,曾经自己效忠的满清朝廷已经成了全舰的敌人,四百余名官兵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割去辫子,挂起了五色旗。

想起清廷,程壁光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后脑勺,离开上海时,那里还有一条三尺长的辫子,现在只剩下半寸的短发了。

“统领”

回头一看,却是他的新任副官刘永浩。

“什么事?”

“统领,再有一个时辰,咱们就能到琼州岛了!”刘永浩很清楚这个海军统领的性子,若是在公事之外。他自然是很随和,可若是到了舰上,就不会容得任何人不守规矩。

淡淡的点了点头,程壁光道“传令下去,全舰所有官兵一起打扫卫生,我要看到海圻舰一尘不染!”

“是!”

直到刘永浩走远,程壁光才再次面朝大海,望着那无尽虚空后的大陆。以前他是巡洋舰队的统领,萨镇冰是海军统制,就算是这样。程壁光也不认为自己会输于萨镇冰。实jì

上。程壁光一直以为,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受命向日本递交了投降书,就绝不会被革职,更不会萨镇冰后来居上。成了海军统制官。

现在好了。萨镇冰借着指挥东海海战的机会。一举全歼日本联合舰队主力,成了东方的纳尔逊,而自己还只是一个没有了效忠者的统领。更甚至在回国之后。这个统领官还不知dào

会变成什么呢!

“统领,在想什么?”海圻舰管带汤廷光走了过来。作为管带官,他自然不用像其他军官一样,和水兵们一起辛苦的清洗甲板炮台,这也是作为管带官的一种优待。

“我在想回国之后,我还能干什么?”程壁光扭头看着汤廷光问道“朗亭,你有没有后悔过这次前往英国,参加乔治五世的加冕仪式?”

诧异的看着程壁光,汤廷光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作为一个海军将领,一生中能有几次参加这种盛典的,要知dào

大英帝国可是世界上最强dà

的国家,而且是海军第一强国,能够参加这样一个国家皇帝的加冕仪式,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哪来的什么后悔啊!

不过,看着程壁光的眺望的方向,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如果是因为那件事,那么作为一名军人确实挺遗憾的。作为一名中国海军军人,没能参加到自己国家的海战,而且是一场胜利的海战,绝对是他一生中的一个遗憾。

“统领是在想东海海战的事情?”汤廷光也不等程壁光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仅仅是那场战争,我并不觉得遗憾,毕竟能够参加乔治五世的加冕仪式,我也是收获良多的。世界海军已经进入了飞速发展的时代,仅仅数年时间,当年的那艘开创历史的无畏级战列舰已经开始落伍,新锐的强dà

战舰吨位节节攀升,英国最新锐的战列舰,甚至已经装备了十三点五英寸的巨炮,这在五年前,简直是不敢想象。”

“欧洲英德对抗越来越激烈了,德国的海军急剧扩充,法意等国也不甘示弱,大肆建造无畏战舰,就连美利坚这样的军事弱国,自从大白舰队环球航行之后,也加入了海军竞赛的行道,当年的镇远舰是东亚第一舰,可是到了现在,它只相当于一艘装甲巡洋舰的吨位,航速、防御都已经落伍了。如果不是这一次航行,我们怎么可能这么清晰的认识到咱们和列强的差距?”一声反问,表露了汤廷光的态度,作为海军军人,失去那次参战的机会固然遗憾,可是能了解到列强与自己本身的差距,这何尝不是一种收获呢?

望着大海,程壁光陷入了沉默,中国海军和列强的差距已经大到无法追赶的地步,当年的福州船政局如今已经分崩离析,就连维修战舰都做不到了,更何况造舰。一个没有造舰能力的国家,任是海军官兵再怎么努力,也只是构筑一场白日梦,梦醒的时候,一切都会消散。

“上一次和联合舰队对决,我们败了,当时是我奉命像日本递交的投降书,那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痛,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敢触碰它!”

汤廷光神情一滞,脸色阴了下来,作为甲午海战的幸存者,汤廷光比程壁光还不愿意提起那件事。海军战败,陆师溃逃,甲午之战让中国损失了海上和陆上的两处屏障,那笔巨额的赔款更是耗尽了这个国家的锐气和活力,让它再也没有了复兴的机会。

“不知dào

这次回国之后,萨统制会给我们安排什么样的职位?”汤廷光强笑道。

对于汤廷光转移话题的拙劣法子,程壁光毫不鄙夷,在甲午海战之后剩余的诸将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提起那场战争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不好说啊。东海海战之后,一时之盛的广东舰队全军尽毁,怕是现在撒统制手里也没有军舰了,才急切的召我们返国。”

榆林港是南方较为突出的军港,在程壁光的记忆里,那里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港湾,只有广东水师才把它当做一处军港,强盛时的北洋水师根本看不上这处小港,就算是北洋水师战败后,重建的海军也宁愿选择黄浦江上的杨树浦。也没有考lǜ

过榆林港这样的小地方。

远处的军舰穿梭。隐约可见的巨大炮塔宛如俯兽,刚一进入榆林港区,程壁光就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危机,这一刻。程壁光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敌视。怕是海圻舰就要折戟沉沙了。

一艘快速巡洋舰飞驰而出,用旗语欢迎这艘远来归国的军舰,并且引导它进入早已准bèi

妥当的泊位。

海圻舰上的水兵都是当年巡洋舰队中的精锐。甚至是大清海军的精锐,岸上威武的炮台自然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也清楚这些火炮的威力。同样的一尊巨炮,在海上和陆上的威慑力都是决然不同的,炮台能够给与火炮在军舰上所不具有的防护和稳定载体,它的精准度也是舰炮所无法比拟的。

本来还有些紧张,可是当数艘小型军舰驶出来,表现出友好态度的时候,海圻舰上的官兵就再次欢喜了起来,只要靠近陆地,就肯定有丰富的食物,再也不用吃军舰上那些无法下咽的食物了。

缓缓靠近泊位,程壁光才看清那些炮台的清晰面容,清一色的双联装十二英寸巨炮,港口两岸竟然密密麻麻的布置着不下十座这样的炮台,这也意味着足有二十门以上的十二英寸巨炮,就算是大英帝国的普利茅斯军港,也没有如此密集的防守炮台。

“统领,我对广东有些期待了!”敬畏的望着那些巨炮,刘永浩低声说道。

点了点头,程壁光挎上指挥刀,整理了一下军装,道“准bèi

列队登陆!”

军乐队排开,数十种西式乐器接连奏响,一首英国的海军曲传了出去,四百余名水兵,除了必须的留守人员,全部列队下舰。

程壁光踩在木板桥上,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这张脸已经与他共事了十余年,早已刻在了脑海里,只是和当年的那个英俊坚毅的萨镇冰不同,现在的萨镇冰身子已经消瘦了许多,右臂也没了踪迹,苍白的脸变得冷肃,不再是海军中名声远扬的“萨菩萨”,反倒有些刚性军人的味道了。

“海军巡洋舰队统领官程壁光,率海圻号巡洋舰出使英国,历经两百九十五天,航行两万八千海里,现于辛亥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归国。”

“欢迎回家!”萨镇冰的声音低沉有力,可是程壁光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虚弱。

不管是榆林港,还是杨树浦,只要靠在了陆地上,海军就意味着归国了。数百名水兵克制着自己的兴奋,按照海军章程,完成归港流程。

榆林港比任何时候都缺有经验的水兵,东海海战之惨烈,至今让萨镇冰想起来都是满脸泪痕,数千将士阵亡对于规模尚小的海军来说,几乎是把最有经验,最有能力的水兵全部葬送了进去。回到榆林港数日以来,萨镇冰极力弥补,抽调了广东警备舰队的所有合格水兵和军官,甚至不惜解散了警备舰队,可是也仅仅得到了八百余名官兵,如果不是刘冠雄率舰队投奔过来,萨镇冰甚至凑不够开军舰的人。

“恒启这次归国,可一定要留在榆林,海军需yào

你的帮zhù

啊!”萨镇冰拉着程壁光的手臂,一脸诚挚的说道。

“你现在是东方纳尔逊了,控zhì

这支规模不大的舰队应该是轻而易举,怎么还需yào

我的帮zhù

?”虽然震惊萨镇冰的身体状况,可是程壁光心里还是有些小妒忌。

“自从东海战后,沈寿堃已经和我割袍断义了,他宁愿在上海监造海军纪念园,也不愿意回到榆林来帮我了。”萨镇冰一脸黯然,心情有些低落了。对于自己那位助手的离去,萨镇冰心里即使不舍,又是伤心。

皱了一下眉头,程壁光有些疑问。按说沈寿堃与萨镇冰的关系应该不错,到底什么原因让沈寿堃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东海海战前,他就想为海军留下点底子,我没有同意;东海海战时,他要我提前撤tuì

,可是为了保证伏击能尽全功,我也没有同意,结果就是广东舰队战死四千余人,全军仅生还不到千人……”泪痕挂着脸颊上,萨镇冰心痛万分。那些将士许多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如今一战尽毁,如何能让他不伤心悲痛。

“四千余人啊,闽系就占了六成,我至今都不敢进闽地。四千个破碎的家庭。闽系数十年的积攒。全毁了!”

程壁光沉默了,自北洋水师创建以来,闽系控zhì

着水师的九成指挥岗位。可以说海军就是闽系的天下,也是闽人的骄傲。现在闽系将领战死了这么多,也无怪乎萨镇冰面临如此大的压力了。

“这次我来了就不走了,海军是闽系的天下,虽然我不排斥其他地方的人,可是绝不能让外人小瞧了我闽地精英!”程壁光一脸霸气的说道。

“好好……”萨镇冰兴奋的不能自制,激动的说道“你回来,南洋舰队指挥官就是你的了!”

“等等……”程壁光挠了挠脑门,指着自己道“你说,我是南洋舰队的指挥官?”

萨镇冰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让程壁光更加疑惑了,指着萨镇冰问道“那你是什么?”

“海军司令,照样压你一头!”萨镇冰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咱们这西南和别处不同,在粤桂黔滇湘……呃,还要加上闽地,这六省的军制与前清的有些不同。”萨镇冰能看出程壁光的疑惑,出声解释道“在军方,不管海军、陆军,都要受四总部管辖,单是各兵种又有自己的兵种司令……”

“那海军到底听谁的?”

“在海军训liàn

、作战等方面,自然是海军司令说了算,不过军饷、补给,就是后勤总部的事情了;其他的像水兵的的招募和前期训liàn

都是作训总部管,等完成了新兵训liàn

,才会补充给海军;海军的大战略要服从参谋总部的安排,但是内部的战术方面,则由海军司令部自己做主……”

渐渐的,程壁光有些明白了,海军司令部相比于以前大清的海军统制官,权力变小了,但是海军也不再是独立扩军经营了,而是作为军队的一个组成部分存zài



“那我这个南洋舰队司令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想重建南洋水师?”程壁光微笑着问道。程壁光很满yì

舰队司令的职位,这名号只要一听就知dào

了,它肯定是指挥一支舰队的最高长官,依照现在国内的水平,南洋舰队的实力绝对超过当初的巡洋舰队。

“怕是你还不知dào

吧,中华民国已经不存zài

了,现在只有一个中央上国,在北京的参议院已经通过了大总统的选举,袁世凯成为了中国的第一任大总统,第一道大总统令,就是重建南洋舰队,由孙复担任南洋巡阅使一职,粤桂黔滇湘闽六省受其节制。”

“啊……”

海圻舰上现在还挂着五色旗,但是国内却已经换了zf,就连革mìng

党的踪迹都没有了,全变成了孙、袁两方的势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革mìng

了嘛,怎么成了袁世凯做大总统?”

“谁当大总统很重yào

吗,如果不是孙文做了一件蠢事,说不定现在他还是民国的大总统呢,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的待在南京!”对于萨镇冰来说其实谁当大总统都无所谓,甚至是什么样的国家都不重yào

,只要海军有发展的希望,那就行了。

能够感受到萨镇冰对孙文的怨念,这让他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位海军统制竟然恨上了孙文这个革mìng

党。根据程壁光对萨镇冰的了解,萨镇冰从来都不是一个愚忠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萨镇冰的思想是最单纯的,他不在意执政者是谁,只关心海军的发展,这一点,程壁光自认都做不到。

萨镇冰将东海海战之后,孙复的外交方略,以及孙文在担任大总统之后做的那些事情讲了一遍,程壁光也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孙文竟然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仅仅因为一千万,就把海军方面全部给得罪了。

“我现在有些好奇那位孙大都督是个什么人了,能够把日本人逼到这个份上,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出来的!”

“等过些日子孙大都督就要回来了,不过到时候恐怕要改称巡阅使大人了,南洋巡阅使可是当今头一号的封疆大吏,有他做靠山,海军就一定有希望的!”萨镇冰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无语的看着这位统制大人,程壁光怎么看都觉得他好像成了孙复的死忠,一点也不像当年的那个持正守平的“萨菩萨”了。不过话说,他的军装倒是不错,似乎比自己的协都统制服还有英武一些。(未完待续……)

六十二章 三官



相比于人声鼎沸的榆林港,亚龙湾就像是害羞的少女,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从不曾喊出过自己的声音。程壁光第一次进入这里,他就察觉到了这座港口的不一样,一座小岛正恰在港口中间,它与两边伸出的半岛一起,形成了对水东港内部的保护。

小岛上有一座炮台,虽然遮蔽的很严密,可是程壁光还是能够确认那是一座装备有巨炮的炮台。不用细看,程壁光就敢肯定,那两个伸出的半岛上面,肯定也有两座巨大的炮台。只要有这三座炮台保护,就算是日本全盛时的联合舰队到来,也必然会损失惨重。

“萨司令,你可是把这亚龙湾给保护的够严密的啊,就算是有两三艘战列舰来攻,也八成会吃些苦头!”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大汗,程壁光颇有感慨。

断了一条臂膀,萨镇冰的身体比程壁光虚弱多了,即使是这样,他依然倔强的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坚持自己爬山过港。亚龙湾和榆林港只隔了一道山岭,就是这道山岭一直伸展到了海里,阻隔了榆林港和亚龙湾,也为它们提供了遮风避浪的场所。

“战列舰?”萨镇冰轻笑道“沉在我手里的战列舰没有十艘,也有八艘了,它们不值一提。”

程壁光真想给自己扇几个耳光,连续被打击了两天,他还是总找话题让萨镇冰炫耀自己的战功。自从程壁光回来之后,萨镇冰肩上的担子也卸下了不少,看着老练的海圻舰官兵毫不藏私的向那些朝气蓬勃的新兵讲述海上的技巧和经验。萨镇冰仿佛看到了南洋舰队的壮大。心情也好了许多。

“萨司令自然是战功卓著。可是我们的程司令也一样有自己的长处,单是在波士顿,我们的程司令可是受到了许多美国姑娘的献吻……”

“长远……”程壁光不满的呵斥道“若不是你来事,我会那么尴尬吗?”

一听两人的对话,再看到程壁光脸上的表情,萨镇冰就知dào

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长远,我记得你应该是烟台海军学堂的优等生对吧,光绪三十二年。你和林希曾他们一起留学的日本,后来好像还因为课程的问题,集体退学了,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应该有四个人被我送去了英国军舰上学习,其中一个就应该是你刘永浩吧!”

“萨司令恩德,长远永生难忘,若不是当初萨司令的庇佑,说不定我们那批学生现在都已经被开革了!”刘永浩一脸感慨的说道。

当初他以优等的成绩从烟台海军学堂毕业,和其他二十一名优秀毕业生一起受命东渡日本留学。结果在日本海军学校却遭到了轻视。日本海军学校教授的课程都是低等生学习的,而且是严重过时的。刘永浩当时就知dào

日本人根本不想帮zhù

中国海军复兴,他们是为了把最优秀的中国学员糟蹋掉,以此来滞顿中国海军的发展,于是,刘永浩就联系了同批的留日海军学员,一起退学归国,当时的清廷对此很不满yì

,认为是刘永浩他们辜负皇恩,为恶友邦,就准bèi

把带头这革除,可是萨镇冰为了他们亲自上奏,才保住了这批优秀的烟台海军生,还动用自己的关系,挑选了四名最优秀的学生,到英国军舰学习,直到六个月后刘永浩才归国。

“如果你把恒启在波士顿的艳遇讲给我,我就让你做一个舰长怎么样?”萨镇冰就像是拿着红萝卜的灰太狼,诱惑起了这只小白兔。

“……”

程壁光无语的看着萨镇冰,头一次后悔自己来到榆林港,这个萨司令在东海之战时,八成是脑袋受创了,现在性情大变,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萨镇冰了。

“萨司令……是说真的?”刘永浩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萨镇冰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刘永浩回国六年来,一直在各舰见习,他所掌握的知识已经很充盈了,可是在巡洋舰队根本没有升职的机会,就那么几艘像样的军舰,无论怎么轮都到不了他头上。

“当然”萨镇冰笑眯眯的说道“而且绝对不会比海圻舰差!”

程壁光的眼神带着杀气,不过刘永浩已经被勾动了心思,那还顾得威胁,当即就下了决心。

“在波士顿的时候,一个美国官员邀请程司令……”

“长远……”程壁光怒声道。

一方面是自己的恩主,另一个也是恩主,为了前程,刘永浩毫不犹豫的把程壁光出卖了。原来,程壁光在波士顿应邀观看了在美国轰动一时的一部话剧《红寡妇》,虽然是英语表演,但是程壁光依然看的颇有兴致。当时刘永浩发xiàn

程壁光的眼神关注的重点了之后,就和美方联络官表示希望在演出结束后,能够参观后台。美国联络官也不是个好鸟,当即就明白了过来,在剧终后,邀请了程壁光到后台指教。当时,所有的女演员,包括主角红寡妇,一起欢迎了程壁光,接着就是在那位剧场经理的唆使下,十数位浓妆艳抹的演员疯狂地亲吻程壁光,在他的老脸上留下了数十个口红印痕。

“哈哈……”萨镇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调笑道“都说三月不上岸,母猪赛貂蝉。看来我们的程司令在海上待了半年,也急得不行啊,连美国女人都看着那么亲切,想要一亲芳泽。”

“我当时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我也没动手啊!”看着身边的几个弁兵都在暗笑,程壁光担心自己的形象,急声反驳道。

“程司令,当时我和美国联络官说的时候,您可是就在旁边,既然当时没反对,就说明您已经默许了,再说。那些美女亲吻您的时候。您没有反抗。这只能说您在享shòu

这个过程。”刘永浩憋着笑说。为了舰长的职位,刘永浩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连自己的长官都卖的干干净净。

一群人笑笑闹闹,跨过了几道山岭,终于进入了亚龙湾的核心港区,也算进入了一片有人烟的地域。榆林港开发数年来,一直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移民,这里连同亚龙湾都是崖州人烟最稀少的地方。如果不是以前这里还曾有一个村落,简直和蛮荒之地没什么区别。

登上一处高地,萨镇冰站在上面远望这前方的港口,这里并不像榆林港有许多密集的建筑,简简单单的几座泊位就是它的所有构成,旁边的岸上也只有几座营房,是一队岸防部队的驻地。

“……”刚登上高地,站在萨镇冰身边的程壁光就惊呆了,巨大的惊喜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本来程壁光只当自己的这个南洋舰队指挥官手里只掌握巡洋舰队和长江舰队的精华。再多就是添置几艘大型巡洋舰,可是眼前看到的这幅景象。让他有种恍在梦中的感觉。

“萨镇冰,这……是我们的?”颤抖着手指,程壁光指着远处泊位上的几艘巨大战舰,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语言也没有了节制,直接喊出了萨镇冰的全名。

微笑着点了点头,萨镇冰的嘴角翘起了一段弧度,有种恶作剧的感觉。只是一心只关心泊位上的军舰,程壁光根本没发xiàn

萨镇冰的邪恶笑容,只有刘永浩看到了那一丝恶作趣,心里有种淡淡的不安,也不知dào

是替谁担心。

“三艘战列舰?”

“当然!”萨镇冰笑道“这都是南洋舰队的军舰,以后还会更多,怎么样,要不要近前看看!”

“必须的!”

话音刚落,程壁光就当先跑了起来,高岗低陂一点都没有难到他,已经五十岁了的程壁光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跳跃间敏捷有力,没有丝毫的攀扯。

岸防部队早就得到了统治,今天会有人前来军港。当看到一个老头跳跃着跑了过来的时候,有人都把他误看作了黎族老猎手,正想上前阻拦他,却发xiàn

这个老头竟然穿着一身戎装,虽然看不明白是哪国的,可绝不会是低级军官。这才有人想到了今天早上的那份通知,明白了这个老头就是今天要来的人,程壁光也因此免于被人赶回去的尴尬。

萨镇冰等人赶过来的时候,程壁光已经站着看了好一会儿,身子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会儿狰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好像面临着什么艰难的抉择似得。

“怎么样,这三艘军舰壮观吧?”萨镇冰喘着气来到了程壁光的身边,笑问道。

“这是谁设计的军舰?”程壁光一脸狰狞的喊道“他难道一点海军常识都没有嘛,四联装火炮是谁发明的,这样的火炮,炮弹打出去还有精准性嘛?”

“有,以前怀远舰上面的三联装舰炮的准确性就很高,而且舰炮之间的影响性也很小。”萨镇冰肯定的说“三联装舰炮射击时,舰炮有延时系统,当进行齐射时,另外的两门炮会出现极短时间的延迟,炮弹先后射出炮膛,相互间的影响性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也不能一下子装上四座炮塔,这军舰撑的了嘛?”程壁光像是得了便秘一样,表情很是纠结。

“……”

萨镇冰沉默了,这艘军舰刚运到时候,他骂了一天的娘,可是依然不得不接受这三艘军舰,而且还要把它们当做主力舰。谁让现在的南洋舰队底子太薄,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军舰了。

“鼎铭兄,这是哪国造的舰,我们可以直接要求退货,这样的军舰不要说参战了,就算是一次齐射,都能把军舰的龙骨震裂。”程壁光恢复了理智,但是极力要求退货。

“退不了了……”萨镇冰幽幽的说道“这是我们自己造的舰,除了老老实实的用它,我们没有第二种办法。”

“我们造的?”

“咱们有造船厂嘛?”刘永浩一脸的迷茫,不明白中国除了福州船政局什么时候有了制造军舰的地方。

“有,但是我也不知dào

在哪儿?”萨镇冰一脸纠结,但是语气肯定的说道“造船厂的地方只有一个人知dào

。这是西南的第一大机密。你们以后要切记。万不可泄露出去,不然安全总部的人会找你们的麻烦,到时候我的面子都不一定好使!”

程壁光这会儿不知dào

自己该郁闷还是该兴奋,作为巡洋舰队的统领,大清海军最精锐的战斗力都在他手里,全国的优良港口海湾他基本上都跑过来,可是从来没有听说那里有一个能制造战列舰的地方,而且是不声不响的就造出了三艘战列舰。就算是英美等国也需yào

两年以上,才能让一艘战列舰下水,难道有人刻意造好了三艘战列舰,才把他放出来?

“安全总部是怎么回事,造船厂又是怎么回事?”这疑问太大了,程壁光实在是憋不下去。

“安全总部是四总部之一,它只负责保密和一些护卫工作,不参与具体的军队事务,但是安全总部的权利很大,只要是牵涉到了泄密。各总长司令以下的任何人,他们都有权拘禁询问。安全总部的势力很大。据说和情报组织夜枭有着密切的联系,陈则默曾经在茂名宣称,只要有人的地方,他就能知dào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屑的笑了笑,程壁光根本没把萨镇冰的话当回事,就算是大清朝也不敢说能够有这么强dà

的情报能力,更何况一个地方势力,这简直开玩笑。

“造船厂的位置没人知dào

,但是各部总长,各军种司令,以及邓、邱两人都知dào

这件事,但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个问题,不敢打探。”

“等等……”程壁光又发xiàn

问题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启蒙学童,竟然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怎回事。

对于程壁光的反应,萨镇冰仿佛已经料到了,每一个问题都给解答了清楚。包括邓、邱两人的身份,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他们在海军中的地位,和现在的位置。

虽然震惊于邓世昌还活着的消息,不过程壁光更关心眼前的这几艘军舰。

“造船厂我就不问在哪儿了,可你总要告sù

我是谁设计了这三艘战列舰吧?”

怪异的看了程壁光一样,萨镇冰问道“你确定想知dào

,不会是准bèi

找机会揍他一顿吧?”

“不……”

“如果你真的敢揍他,那就替我也多踹两脚,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程壁光迷茫了,不知dào

这里面到底牵扯了多少的干系,怎么自己一句也听不明白。

“要是其他军舰,我还真不知dào

是谁设计的,不过这几艘我恰巧知dào

,而且设计者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魏瀚?”程壁光猜测到。魏瀚是中国少有的造舰专家,如果说全国还有那个人是能够设计出战列舰的人,程壁光只能想到魏瀚一个。就算是吴德章、郑清濂几人都相距甚远。

摇了摇头,萨镇冰说道“是孙复!”

“孙复?”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程壁光也没想起来中国有那个造舰的是叫做孙复的,就算是世界上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设计师。

难道是新人?程壁光猜测了起来,想着想着,程壁光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也只有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才能设计出这么没有底线的战列舰。

“萨司令说的不会是他吧?”刘永浩指了指北边,艰难的说道。在美国的时候,刘永浩就听到了这个名字,当时仅仅了解了孙复的一些往事和信息,刘永浩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大都督,刘永浩想忘掉他都难。

微笑着点了点头,萨镇冰期待的看着程壁光,希望他能够答yīng

自己的要求。

“孙复是谁?”程壁光迷茫的问道。也难怪程壁光迷惑了,任是谁都难以把孙复和舰船设计师联系到一起。

“就是那个巡阅使啊!”刘永浩出声提醒道。

“是他!”像是吞了大便一样,程壁光噎的说不出话来。

“以前我不知dào

,不过自从看到这三艘军舰,我就怀疑三联装也是他的杰作!那座传说中的造船厂,不像是正规的造船厂,更像是他一个人的玩具。”愤愤了说完之后,萨镇冰看着程壁光,一脸期待的问道“你要不要揍他一顿,这样也可以替我解解恨!”

“那个……”程壁光哼了半天,突然问道“难道你作为海军司令,就没有质问他为什么造出这么扯淡的军舰嘛?”

“有啊!”萨镇冰掏出一张电报递给了程壁光说道“当时我问他为什么使用四联装这样不稳定的设计,而不选择双联装或者三联装火炮,他就给了我这样一份回复。”

疑惑的拆开电报,程壁光也被上的两个字给气的牙根痒痒。

“好玩!”刘永浩好奇的偷看了一样,低声念了出来。

“难道你就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浪费国帑嘛?”

“我问了,这是另一个回复”又是一张电报纸,递到了程壁光的手里。

“扑哧”刘永浩笑喷道“我的钱我做主!位巡阅使真逗……”

刘永浩一肚子的笑意,被程壁光的黑脸给逼了回去,灿灿的退了两步。

“本来我是想找机会揍他一顿的,可是自从知dào

了这三艘军舰的名字,我就没那份心思了!”萨镇冰苍然道“中间的那艘军舰叫天官赐福,左边的那艘叫做地官赦罪,右边的是水官解厄!”

程壁光一愣,忽然联系到了什么,颓然叹道“他太心急了!”(未完待续……)

六十三章 痛哭的孙文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两个月前,南京还是中华民国的首都,而现在却成了被忽视的地方,十七省的代表相继撤离,就连参议院也突然北上,这对南京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

江浙沪三地本是南京最有力的支持者,但是现在只剩下沪军都督陈其美还有心留在这里,而江苏、浙江两省的都督已经撤回了两省的军队,甚至连个代表都没有留下。

空当当的大总统府虽然还有卫兵在把守,但是精气神已经褪尽了,早已没了昔日的威武肃然,甚至连旧日的两江总督衙门都比不了了,每日往来这里的只剩下同盟会的会员了,而且除了那些坚定的会员,其他人大多只是来过一次,就再也没了踪影。

相比于两个月前,孙文像是老了二十岁,这个四十六岁的临时大总统,蹒跚的像个老人,双目中的沧桑透着几分了悟和茫然,这么复杂矛盾的情绪好像浑然一体,在他的眼里呈现的淋漓尽致。

迈进孙文的办公房间,宋教仁眼中也充满了疲惫,他比孙文更加年轻,而且充满了梦幻思想,只是现在,同盟会流逝了大批的会员,就连那些往日志同道合的友人,都不再乐意搭理他。

“大总统,袁世凯来电报了……”到了现在,还真心诚意的喊孙文为大总统的,只有宋教仁这些与他相伴了数年的革mìng

同志了。

“他说什么……”愣了一下,孙文才转过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宋教仁。

眼睛一酸。宋教仁有种流泪的冲动。仅仅四十多岁的一个壮年男人。现在却已经两鬓灰白,就连眉梢都多了几丝白眉。为了一个错误,他承shòu的已经太多了。

“袁世凯已经就任大总统了,他邀请你进京共商国是!”宋教仁的声音很低,好像担心会刺激到这个“老人”似得。

“大总统?”哭笑了一声,孙文泪水都流出来了。孙文是中国革mìng

史上的一朵奇葩,就算是在整个世界的革mìng

领导集体里,他都是一个另类。孙文不像列宁一样被沙皇zf抓捕过。流放过;也不像华盛顿一样,有着丰富的年轻时代,为自己积累的大量的知识和才能。

孙文是广东人,他的童年有过贫困,可是没等他记事,哥哥孙眉就通过辛勤劳动为他创造了一个比较舒适安逸的生活环境。接着他就在哥哥的资助下,接受了比较完善的西方式教育,并且在香港的西医书院毕业,那一年他二十六岁。

在中法战争期间,他开始接触到一些思想先进的华人华侨。并且在那是产生了幼稚的理想,就像所有的青少年人一样。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反抗的火种。

二十八岁的时候,这个理想开始壮大,狂妄的他向当时的封疆大吏,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递交了一份改革建议,就像所有的懵懂中的青年一样,他遭遇了失败,这样的一份建议甚至没有出现到李鸿章的桌案上。一股愤懑充斥了心胸,当年他就在檀香山和小伙伴们组织了兴中会,提出了“大逆不道”的革mìng

纲领,并且在第二年就付出了行动。和所有人想的做的一样,第一次的行动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孙文成了通缉犯。在英国的时候,他曾被多事的清公使馆诱捕,可是没等他来得及享shòu

监狱的乐趣,就被友人救了出来,这次牢狱之灾,对他来说,只是一场刺激的游戏,唯一的作用就是把他的名气打响了。

从此开始,无论孙文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注意到他,直到他去了一次日本,被有些眼光的日本政商注意上了。这些政商正怀着恐惧,担心哪天天朝强dà

起来会开始报复日本,就处心积虑的想要压制大清的发展和复兴,于是孙复就像列宁一样成为了日本人的利矛,可是得到大量的资助。革mìng

者从来不用自己打工,也不用自己挣钱,只要到处扯着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幌子,就会有无数处境凄惨的华人掏出自己淌着血的腰包双手奉上,只为了那无限渺茫的希望。

没有正经的工作经lì

,也没有经受过锤炼磨折,孙文像是藏在温室里的番茄,看似红透了,其实从来没有长大。和黄兴不同,他没有真zhèng

参加过一次面对面的杀戮,不明白人性的惨烈和复杂,也不清楚老百姓真zhèng

需yào

的是什么,他对革mìng

的认识仅仅存zài

于理想中。

从某种程度上说,孙文很善良,很稚嫩,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担任同盟会总理的时候,他四处许诺,说话没有节制;成为大总统时,他欣喜若狂,更是屡放狂言,于是孙大炮的名头就戴到了他的头上。

“逸仙,我们当初组建同盟会的时候,是为了中国的革mìng

,现在革mìng

成功了,就算是换个人担任大总统又怎么样?”宋教仁拍着孙文的肩膀道“只要那个人能够让国家强dà

起来,就算是袁世凯当上了大总统,我们也应该支持。”

泪汪汪的看着宋教仁,孙文委屈极了,如果只是舍弃大总统的位子,他总还是同盟会的总理,在革mìng

党人中间威望依然是很大的,可是现在,就连最可靠的同盟会会员都开始抛弃他了,这让他如何能不伤心。

“逸仙,出大事了!”总统办公室的大门咣铛一声,整个房间都是一颤,能够如此野蛮的,同盟会中只有一个黄兴了,带兵久了,黄兴的脾气也越发的暴烈了,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有古时战将的风范。

刚进到房间,黄兴就看到孙文一脸泪痕,有些闹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逸仙,你怎么了?”

看着哭的委屈的像个小媳妇的孙文,宋教仁就知dào

指望不上他了,只好自己问了出来。

“克强。你说出大事了。到底又怎么了?”

“又?”愣了一下。黄兴也没多问,拿出一个电报递给了宋教仁。

“现在全国光复政权,除了英士的沪军都督府,其他的各省都督府都已经接受了袁世凯的任命,不是成了省民政长官,就是做了警备司令……”黄兴鼻息粗大,显然是气得不轻。

“张凤翙呢,阎锡山呢。还有庄蕴宽,他们不都是支持革mìng

的嘛?”看完电报,宋教仁气的俊脸通红,大声问道。

“阎锡山成了山西省的民政长官,张凤翙做了警备司令,庄蕴宽辞职了,袁世凯任命了程德全为江苏省民政长官,除了英士的沪军都督府,现在天下就剩咱们这个南京临时zf还不听袁世凯的召唤了!”黄兴说完之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凉茶,也不管是谁的。一口灌了下去。

“钝初,许崇智呢,他也是同盟会的会员?”孙文挂着泪痕,眼巴巴的望着宋教仁,希望能得到一个好消息。

宋教仁和黄兴对望了一样,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下来。

“许崇智不是握着军权的嘛,难道他还是不是孙道仁的对手?”孙文抓住黄兴的手,满心的坎坷。

“孙道仁倒是不足为虑!”

没等孙文心肝落下来,黄兴就给他来了一闷棍。

“可是许崇智碰上了蔡锷……”这些日子黄兴等人,为了不让外界的消息刺激到孙文,就把福建的消息压了下来,所以至今孙文尚不知dào

,福建出了什么事。

“蔡锷在许崇智没有准bèi

的情况下,突然动用了三个步兵师近四万人突袭福建,由于没有准bèi

,再加上蔡锷兵多势大,漳州府、泉州府、永春州、兴化府都没有来得及防御,就被攻陷了,等许崇智得到消息的时候,蔡锷已经带兵打到了福州境内。不得已,许崇智只好在福州紧急动员,在大樟溪畔的永福摆开了防御阵地,准bèi

将蔡锷阻在大樟溪以西,然后等赣浙两地的援军。”

“噢”孙文大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是很懂军事,但是也知dào

,进攻的一方如果没有三五倍的绝对优势兵力,根本不可能攻破一方的防御的,就算是有了绝对的优势兵力,只要防御的一方下了决心防守,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只要等赣浙援军一到,在孙文想来,蔡锷一定会撤军的,毕竟现在双方都是革mìng

军,天下的舆论还是向着被动的一方的。

“可是,蔡锷的兵力太多了,再加上,他动用了飞鸟,在天上投炸弹,结果……”黄兴都不好意思说了,闽军仅仅抵抗了两个时辰不到,就被攻破了阵地,这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许崇智还是同盟会里少有的知兵之人。

“飞鸟是什么?”孙文没有察觉到黄兴语气里的古怪,反而关系起来飞鸟,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飞鸟肯定是一种新式武器。

“飞鸟就是飞机,冯如造的就是它,听说莱特兄弟才是飞机的发明人,不过现在好像国外也没有出现过飞机用于战争的,蔡锷算是开了个先头。”宋教仁一声长叹,有些羡慕蔡锷了,一个人如果能够释fàng

自己的才华,这本是就是一种莫大的庆幸。

点了点头,孙文在美国时,也曾在报纸上见过这些东西,听了宋教仁的解释,他就明白了过来。

“广东是富裕的省份的,一般的地方连最基本的枪械都无法备足,哪有什么余钱买飞机啊!”

“那飞机不是他们买的,使他们自己造的,现在英美各国都想向茂名购买飞机,不过好像他们不大愿意买!”黄兴是个直性子,从来不喜欢拐着弯说话,直接把自己知dào

的囫囵个的倒了出来。

“茂名能造飞机,连英美列强都想买他们的?”孙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小到大,他听到的一直都是列强的工业科技如何发达,武器设备多么先进,从来没有听到过中国的先进武器的。

略带兴奋的点了点头,宋教仁接口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在全国都已经传开了,也就是逸仙你这阵子少有出去。不太清楚这件事。孙复在茂名建立一座飞机制造厂。冯如设计的飞机就是在那里制造的。据说现在的制造能力已经很强悍了,每天就能制造出五架飞机,这还是林觉民传过来的消息。”

“意洞(林觉民字)现在如何?”对于这个英俊高大,学识渊博的同盟会会员,孙文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当年如果不是孙复点名要他,而且孙文对林觉民也充满了信心,相信林觉民能够感化孙复,孙文是不舍得这同盟会的青年俊杰去茂名的。

提起林觉民。宋教仁也多了几分笑容,“现在意洞是茂名中学堂的监督了,也就是学监,在茂名城里都是影响力颇大的人物,就算是西南的财政部长郑规都与他相交莫逆。茂名飞机制造厂的消息也只有他才能搞得这么清楚了,他还说现在茂名已经组建了一个空军司令部,有一支专业的飞行队,战斗力和待遇都是最强的。”

“飞机都是怎么用啊?”

宋教仁来了谈性,也不隐瞒,侃道“据林觉民说。现在茂名的空军主要有三支力量,一个是侦察机队。用于侦探敌情;一个是轰炸机队,可以携带数十斤重的炸弹,从天上投下来;还有一个就是用于表演了,在粤桂黔滇四省到处演出,听说现在正准bèi

把演出范围扩散到闽湘两地。”

孙文闻言,满yì

的笑道“有了新东西,孙复能够让所有的国民都领受……”

忽然,孙文笑容一僵,心冰冷了下来。涩声问道“克强刚刚是想说福建失陷了?”

宋教仁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黄兴知dào

这件事隐藏不住,只是黯然的点了点头。

“三十多架飞机来回轰炸,听说弹如雨下,闽军的将士虽然极力抵抗,可是最终还是死伤惨重,许崇智也无力控zhì

部队,不得已撤离了福州城!”

“那现在呢?”孙文像是赌输了赌徒,抓住黄兴,双目赤红的问道。

“福建最大的势力就是闽系海军,他们现在都跑到了广东。而且自从东海之战后,整个福建虽然遍地哀声,可是也激起了闽人的血性,无数的青年都想要参加广东海军,许崇智面对福建上下对孙家的憧憬,根本没办法再拉起抵抗的力量,只能只身离闽。”

孙文面如死灰,瘫软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本来他还对福建充满了希望,以为那里能是他的一处安身之地,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这样。

有些看不下去孙文的颓废,黄兴喝道“逸仙,当初我们创建同盟会,为的不就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嘛,现在既然目标已经完成,我们个人的荣辱又算的了什么!”

“还有创立民国,平均地权呢!”孙文像是来了回光返照,委屈的嘟囔了一声。

“……”黄兴和宋教仁苦笑着对视了一样,有些理解不了孙文为什么刚刚还像是一滩死泥,这会儿又能说话了。

“有了议会,有了民主,就算是不叫民国,又何尝不是民国啊!至于地权,我们总有办法实现的,逸仙你不应该这么颓废的!”黄兴意味深长的说道。

似是被黄兴的劝导感动了,孙文又恢复了往日的洒脱。

“当年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都能扛过来了,现在多了那么多的革mìng

……”孙文嘴角一撇,实在是说不出口了,现在虽然革mìng

成功了,可是往日志同道合的同盟会会员,却走了一大半,同盟会的势力大不如前了。

“不好了,不好了……”

孙文眼泪汪汪的,还没等自己扛过去这番打击,就又有坏消息来了,这让孙文怎么受得了。

还好,来的人是胡汉民,也是同盟会的铁杆,也是孙文的坚定支持者,绝对不会背叛孙文的,更加不会把孙文的软弱外传,这样总不至于让孙文在同盟会中的形象全毁了。

“大总统,刚刚英士来报,说他已经准bèi

将沪军都督府解散了,把上海交给江苏民政长官程德全了。”

怒容一现,黄兴喝道“英士为何如此,难道他也要向袁世凯屈服嘛?”

“不是这样的!”胡汉民总归与陈其美有些交情,替他辩解道“现在虹口在大修海军纪念园,沪军各部的兵士跑了大半,都去哪里做工了。”

“他陈英士是干什么的,难道连手下的官兵都无法约束了嘛?”虽然早就听说沪军军纪散漫,但是听到沪军兵士竟然都跑到了虹口当工人,这还是让黄兴忍不住怒火填胸。

“上海有孙复的一个师!”宋教仁突然插嘴道。

房间里突然沉寂了下来,相比于战力惊人的西南军,革mìng

军的实力确实堪忧。在凤阳,两万多淮上军被张勋三千人打的溃不成军,一哄而散,但是仅仅一个团的西南军就把张勋生擒活捉了,三千勋军全军覆没,这不得不让黄兴等人心怀敬畏。

“没了上海,难道我只能去日本了嘛?”仰望着天花板,孙文无力的呻吟道。

“不可!”宋教仁一声惊呼,急忙劝道“逸仙断不可如此,现在全国都在议论你和日本人的关系,甚至已经传出同盟会都是日本人在扶持了,如果现在你在前往日本,无意是承认了这件事。到时候就算是同盟会再做什么,都脱不了和日本人的干系了,说不定咱们会被全国人当做汉奸的。”(未完待续……)

六十四章 海上时光

大海总是蓝的,待得时间久了,难免会产生厌倦情绪,尤其是像孙复这样,只把海上当做游玩场所的人。

相比于前往天津的时候,返回的“凤巢”号,吃水深了许多,没人清楚它上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只知dào

京津的火车接连跑了三趟,才算把货物都运上游轮。

据说在孙复登上京津火车时,袁世凯都忍不住流泪了。二十八座王府,加上紫禁城、沈阳故宫,到底有多少珍玩珠宝无法计算,但是有一点袁世凯很清楚,那就是收缴上来的金银,比起那些珠宝珍玩来,价值难敌百一。

要是算上颐和园和承德避暑山庄的价值,那孙复获得的财富,比起他手里的金银现钱,相差的倍数足以让人绝望。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再坚持,总算把紫禁城留了下来,袁世凯都忍不住想要抢劫孙复了。三座最好的王府,一座颐和园,一座承德避暑山庄,单是这五座宫苑府邸的价值就在亿万之上,每次有人向袁世凯提出这笔账的时候,都会被他怒斥而去。

多了数千吨的载重,“凤巢”号依然有力的斩风破浪,巨大的舰体赋予了它足够的稳定性。在船上,即使它在以二十节的航速前进,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摇晃和摆动。

今天的阳光明媚,空气虽然还有着一股淡淡的咸味,却也清爽了许多,不再那么湿潮。在这难得的好天气里,甲板上自然也会热闹起来,萦萦绕绕的美女佳人。足有三百多位。全部梳扮着清宫最常见的宫人服饰。有人甚至还梳着旗头,与宫中装扮无二。

走出舱室,孙复揉了揉酸麻的腰背,懒懒的伸展了一下腰肢,接连数日的疯狂运动,让年轻力壮、身体强健的孙复也有些扛不住,心里不由得怀念起那几支东北老山参了,可惜现在它们不再自己手里。只能望洋叹息了。

“下次一定要让张作霖多送几斤,老山参实在是太扛事了。”一声叹息,孙复摇了摇头,就算是张作霖懂事,可现在也来不及了。

“少帅!”邓浩洪站在孙复身后,敬了一个礼。

看到邓浩洪,孙复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那天猎鲸之后,自己吃的那盘肉,似乎也挺补得。

“浩洪”手臂搭在邓浩洪的肩膀上。孙复拉着他走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低声问道“上次。捕鲸的时候,我吃的那盘肉是什么,现在还有吗?”

没搞明白孙复是什么意思,邓浩洪有些茫然的问道“少帅说的是那一盘啊?”

“就是……”想了半天,孙复也没找到好形容词,憋得俊脸泛红,“就是那个吃了之后浑身发热的肉,很脆的,我们在捕鲸的当天吃的那盘……”

孙复的极力引导,终于让邓浩洪明白了过来。

“哦哦……少帅说的是那一盘啊,就是您一天吃了两盘的那种肉?”邓浩洪怪异的看着孙复,出言求证道。

“对对……”孙复兴奋的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邓浩洪,低声问道“还有吗?”

眼神复杂的摇了摇头,邓浩洪敬佩的说道“少帅,其实我挺佩服你的,那种肉你一天吃了两盘都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确实没有了,这几天都没有捕鲸,以前捕杀的鲸鱼,那种肉都送给了袁总统和那些参议院了,咱们舰上已经没有鲸肉了,更不要提那种肉了。”

“哎”一声长叹,孙复悲愤的说“得之我命,失之我幸!”

“少帅,其实那种肉不能多吃的,特别是年轻人,吃了会很难受的!您还好些,我们吃了之后,只能跳到海里游两圈才敢上来。”

疑惑的看着邓浩洪,孙复问道“那到底是什么肉?为什么不能多吃,我觉得挺好的啊!”

“其实那肉吃了有壮阳的功效,咱们船上只有您才有女人陪着,当然可以多吃了,我们……”提起这件事,邓浩洪就泪流满面,自从吃了那种肉,全船十多位高级船员跳进了冰冷的海水里围着游轮绕了两圈,才敢上船。

一脸同情的拍了拍邓浩洪的肩膀,孙复安慰道“你们是全船的大脑,为了安全航行,确实委屈你们了。放心,这次回去,我会给你们放个长假,另外也会给你们加薪,让大家好好回家找媳妇团聚一阵子。”

“少帅,不委屈!”邓浩洪挂着泪痕,敬佩的说道“相比于您一天吃了两斤鲸睾丸,我们确实不算委屈,只有真zhèng

没有享过福的人,才会对鲸的睾丸产生那么大的兴趣……”

没等邓浩洪说完,孙复的脸已经绿了,刚想跑到船舷上,可是仅仅两步,就扶着舱壁吐了起来。

“呕……”

回想到自己那日自己堪称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两盘鲸睾丸,孙复就觉得肚里一阵翻滚。那种恶心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爬到了鲸的蛋蛋上啃了一个时辰一样。

“少帅,你不知dào

吧,那头长须鲸的睾丸足有四十多斤,比起磨盘来,也只是小了一圈,圆圆的透着几分油光……”

“呕……”

孙复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紫,双腿也虚弱的颤抖了起来,接连数日的狂战,就算是再彪悍的男人也扛不住,更何况孙复还一点节制都没有。

“吱拗”一声,一道舱室的门被打开了,诗雅红肿着眼睛看着孙复痛苦的在那里呕吐,有心想要不理会,可是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却像是刀割一般,实在是无法做到旁观。

感受到背上柔软的手掌在轻轻捶打,孙复突然回过头来,正看到憔悴了许多的诗雅,莫名的心里突然有些酸疼,好像是被蜜蜂狠狠的蛰了一下。

“诗雅……呕……”刚喊了一声,孙复又转着头呕吐了起来。地上清一色的都是酸水。并没有什么食物。

“你怎么不知dào

吃些东西……”

清甜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可是里面的丝丝暖意,依然让孙复很享shòu



少年无节制,尤其是面对女人。清宫里虽然多是八旗女子,相貌让人不敢恭维,可是放到了两千的规模上面,就算是恐龙堆里都能挑出几个正常人,更何况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宫女。紫禁城被袁世凯夺去了,没有得到。袁世凯准bèi

把紫禁城当做了举行盛大朝觐仪式的地方,孙复也不好硬争,只好舍弃了那座豪华宫苑。

不过刚刚担任大总统,袁世凯心中对孙复有些愧疚,就暗中把里面的宫人层层筛选,挑出了三十六位送到了中南海。正巧,二十八座王府里的剩余侍女妾室,以及各王府的格格们,也被李卫、孙大福挑选出来七十二名完璧的美女。一时间,中南海尽是如花美女。似玉佳人。

在北京城的时候,孙复还算节制。一个都没有碰,尽数羁押了起来。可是到了“凤巢”上,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碰上了几个乱跑的宫人,当时正逢上诗雅来了红潮,憋了几天的孙复脑子一热,精气上头,就犯了错。结果在五天的时间内,八名美女轮番上阵,孙复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了,每天都沉溺在脂粉堆里。甚至于到了上海的时候,他也仅仅靠岸看了一眼正在建设的海军纪念园,就当天开拔了。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么消耗,若不是在茂名的时候,经常泡药浴,养精培元,这会儿功夫,八成就精尽人亡了。

“你等会儿,我去给你炖碗参汤!”留下了一句话,诗雅转身就要走。

“别去”孙复脸色苍白,虚弱的说道“那是你给父亲和阿爸的礼物,不要熬了。”

诗雅在北京城的时候,天天被袁世凯的姨太太带着四处乱逛,虽然也极力寻找适合zuò

为礼物的东西,可是无奈孙虎和戈察都不是儒雅之人,个个都不通文章。而北京城里偏偏就是古董绝本、书画瓷器之类的东西最多,诗雅愁了几天也没想到好的礼物,最好只买了几柄装饰华丽的利刃,准bèi

当做礼物。

正巧,张作霖为了庆祝袁世凯得选大总统,送了五盒百年以上的老参,根须俱全,支支都已经成了人形。诗雅第一眼就相中了这五支老参,袁世凯的沈姨太也是个会来事的,当天晚上就把这件事给袁世凯说了,结果五支老参,除了袁世凯留了半支,全部送给了孙复。半支的老参被切成了片,倒是没几天就被分了个干净,王宠惠、杨永泰都讨了十几片,准bèi

补补身子。剩下的四支全部被诗雅收了起来,准bèi

给自己的老爹和未来公公作为礼物,轻易不让孙复碰。

“我把阿爸的那份切一些,他不会怪我的!”

望着诗雅倔强的背影,孙复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不后悔自己这几天的作为,但是怪自己忽视了这个姑娘,伤了她的心。

东北的老参天下闻名,能被张作霖挑出来作为庆祝袁世凯成为大总统的礼物,这五支老参质量自然更高,支支都是三百年以上的老参,平日里常人看上一眼都是难得,也只有盘踞在奉天的这位东北大佬,才有办法搞得这么多的极品。

仅仅一小碗参汤,孙复的脸上就恢复了红晕,身体也不像刚刚那么虚弱了。虽然谈不上恢复如初,可也精气神也回来了不少。

握着诗雅的柔胰,孙复久久不愿放开,只有在这个女孩身边,孙复才感觉得到充实。房间里的那八个绝色佳人,只能让他觉得痛快爽,却没有这种发自心灵的充实感。

“等到了茂名,我就以黎族的规矩向阿爸求婚,让他把宝贝女儿嫁给我,你说好吗?”

脸色一红,诗雅心头有些甜甜的,可是想起那几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心里再次被疼痛填满,“你已经有了那么多女人,还会要我吗?”

“我没有刺面,也织不出好kàn

的黎锦,甚至不会做饭,我什么都不会……”说着说着,诗雅就发xiàn

自己好像真的一无是处了。哭了起来。

心酸的捧着女孩的脸。孙复说道“你美丽。你善良,你聪慧,你招人疼,只要有你在,我就能天天高兴起来。”

“如果你不喜欢那几个女人,我就把她们投到海里去,不让她们再出现在你眼前,好嘛?”

诗雅看着孙复。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一点也不认为他会撒谎。实jì

上在南海子里,已经被他投进去了几个对诗雅不敬的宫人,看着她们在深不见底的海水里挣扎至死,都没有人敢去救她们。

对这些旗人宫女侍婢,甚至是格格们,孙复从来没有真zhèng

喜欢过,不过是看着她们尽是绝色佳人,一时又犯了“收集控”,才把她们统统打包带到船上的。那日的冲动。以及这几天的疯狂,都不过是雄性激素在作怪。如果不是自己真zhèng

喜欢的女人,男人一向是可以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这一点,孙复也没有例外。

“算了吧!”诗雅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她们活活淹死,幽幽的说道“船上有那么多女人,就算是淹死了几个,其他的终究还是会补上来的。”

脸色一僵,孙复有些尴尬了。诗雅的回答,明显是对他的抵制力好不相信,这让孙复怎生会不尴尬。

“诗雅,你要相信我,那些女人我不会留下的。你看,我在上海不是就送给了沈寿堃两个嘛,等到了茂名,蔡锷、蒋百里他们再一人分上几个,甚至是张鸣岐、谭延闿也要给他们送去几个,这样下来,也就不剩下几个了。”孙复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算了下来,结果没算完,自己就有些后悔了,这要是一路送下去,怕是真的一个也不剩了。

虽然不怎么会算数,可是诗雅还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如果这样送下去,肯定剩不了几个。

“真的嘛?”眨着月牙般的眼睛,诗雅希冀的看着孙复。

“真的!”有心想要反悔,可孙复怎么都无法舍掉这张脸,只能咬着牙认了下来。

“反正还有一些年纪小的,大不了在等几年,等她们长大不就行了!”孙复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呱呱响,他却忘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女人每一个是省油的灯,到最后,算盘能不能打好,还要看谁技高一筹。

少了一件心事,诗雅很快就恢复了本性,脸色挂满了笑容,甜甜的,让人忍不住想啃上一口。

“阿郎,那个整天哭的小孩是个皇帝吗?”诗雅好奇的问道。

倾耳听着远处依稀可闻的哭声,孙复自然知dào

诗雅说的是谁。

习惯性的揽过诗雅的腰肢,孙复把下巴压在诗雅带着香气的秀发上,说道“他叫溥仪,以前是满清的宣统皇帝,不过现在清室退位了,他就不再是皇帝了。”

“那我们干嘛带着他,他整天哭,好烦哦!”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诗雅很讨厌那个小孩的哭声。连续哭了好几天了,他的声音一直都那么有气势,而且洪亮,也不知dào

是不是所有的皇帝哭起来都那么有劲。

“呵呵”浅笑一声,孙复道“现在他会哭是因为没了娘,等过段时间,他适应了过来,就会好了。”

裕隆太后在太和殿昏倒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满清的有些能力的王公都被孙复抄了家,自然也就没人照顾这位前朝皇帝了。对于这个无人照样了的前皇帝,在孙复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下定决心把他带在了身边。相比于已经成年,满心都是勾心斗角的那些王爷贵胄,这个年不过六岁的溥仪还是比较可爱的。孙复曾想过让他人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可是考lǜ

了许久,他还是没有那么做。

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傻子和聪明人,一旦溥仪消失了,那么就必然会有无数人冒出来,说自己是那位宣统皇帝。就算是他死了,也会有人说死掉的是一个傀儡,而自己就是那个侥幸逃过一劫的宣统皇帝。只有溥仪活着,而且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人们的眼皮子下面,才会减少这些流言蜚语。

“至于我们为什么带着他嘛……”考lǜ

了一下,孙复说道“对他来说,皇帝的位置还没有一块糖重yào

,可是对一些人来说,他却象征着一个王朝。如果把他放在北京,袁世凯如果不杀了他,那么必然有一天他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带走。到时候,不管是对那位小皇帝,还是对我们,都不是一件好事。带着他,既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给我们自己减少麻烦。”

“哦”低声应了一声,诗雅把耳朵贴在孙复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渐渐的有些困倦了。

抚摸着诗雅的秀发,孙复渐渐的笑了起来,这么好哄的女孩,在自己那个年代可是很难找的,再加上这么漂亮,怕是翻遍了那个世纪,也找出一个来。不过很快,孙复有些笑不出来了,诗雅或许什么都不懂,一心扑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家里可还有两个精明女人,如果这艘船一靠岸,怕是瞬间就会被她们知dào

内情,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解释呢?孙复挠了挠头,苦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六十五章 福州船政局

马尾是中国海军的起航点,清朝的第一艘军舰,第一批海军管带、管轮,甚至是第一批水兵都是出自这里。它的存zài

对那支已经沉没在历史里的水师来说意义超过了北京城,是这里,让闽系军官开始控zhì

了海军的指挥和架势,也是这里让南洋水师毁于一旦,荣耀与耻辱,并存zài

马尾。

甲午战后,清帝国海军的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侵华战争后,清帝国的脊梁都被打断了。从那一年开始,清帝国对列强就再也没有了抵抗的心思,只要那些公使、领事提出要求,清廷就会想日本少妇一样,喊几句雅蠛蝶,就老老实实的同意了列强的要求。

福州船政局在光绪三十三年的时候停办船政,近三千的工人成了失业群体,眼看着自己奋斗了一辈子的福州造船厂陷入停滞,机器渐渐生锈,无人不含泪低泣。有些坚定的工人,自发的维护船政局的工程设备,加上闽地绅商也都是以福州财政局为傲,不愿看着这座耗资巨万的船政局就这样没落了,也时常接济那些维护工人,才算保持这座中国造船业之始的船政局没有毁于一旦。

宣统三年初的时候,曾经刘冠雄曾代表海军部来视察船政,曾上书“船政局尚属可用”,当时许多人都跑了回来,一心期待着朝廷能够重启船政局,可这个时候的大清,已经穷途末路,哪还有什么功夫和精力管理船政局,仅仅数月功夫它就灭亡了。福建革mìng

都督府和南京临时zf成立的时候,船政局也希望能够重启。可是南京zf仅仅一句“归属福建都督府管辖”。就再也没了音讯。

直到前不久。福建都督府覆灭,新来的一个将军重新召集了散居各地的旧船政局工人,准bèi

重启造船厂,才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由于长时间的空闲,福州船政局内部已经多出了许多杂物,连续数日以来,近千名各式工人忙碌着,就是为了恢复福州船政局往日的光彩面貌。

今天的马尾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工人们忙碌的同时,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向外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滴滴……”响亮的汽笛声传来,立即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当他们看到这只是一艘几百吨到小汽轮的时候,所有人又都失望的垂下了头。

小汽轮沿着闽江航行,离江岸很近,速度也不快。如果看得认真,甚至可以发xiàn

汽轮船上面晃动的人影,和攒动的人头。闽江江深水宽。可是它毕竟只是一条没有经过改造的天然河流,千百年的沉积和冲刷。使得这条大江的江深相差悬殊,深的地方可达八九米,而浅的水域只能通行数百吨级的小汽船。

“凤巢”号留在外海,是一种无奈之举,对于一艘满载超过七万吨,吃水足有十一米的巨型轮船来说,闽江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容不下它伸展四肢,甚至连入海口都冲不进来。

乘坐小汽船靠岸,孙复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座福州船政局,如果说全国哪里还有真zhèng

的造船工业的话,那么除了专注于军工的江南制造总局,就只有这所福州船政局才有制造船只的能力了。

一座业已闲置了近五年船政局,孙复实在是无法想象它到底还能剩下多少东西,还能存留多少机器。造船和军工厂不同,一座设备健全的枪炮厂,只需yào

百八十万就能建得起来,可是造船厂如果没有一定的技术积累,单靠银子是砸不起来的。福州船政局从同治五年开始建造,直到同治八年造出第一艘蒸汽船,才算开启了中国造船业的进程,积累了二十多年,它才制造出了一艘真zhèng

的中国钢甲战舰,而这些却已经让它吞进去了近千万两白银。

那些价值十数万的运兵船、铁甲船都是被它当做了试验品,锤炼出了数千名优秀的造船工人,和一批舰船设计师。比起英美等国的大型造船厂,福州船政局固然有些薄弱和简陋,可是作为一个能够独立自主的制造出钢甲炮舰的船舶工厂,它已经具备了制造大型战舰的所有条件,欠缺的只是资金和必要的投入。这也是孙复真zhèng

看重它的原因。

孙复刚刚登岸,看到蔡锷的第一句就问道“魏老已经到了嘛?”

“这位老先生可是个犟脾气,刚到福州,就向我索要了十万银元,不给他都不行。”蔡锷笑着说道“现在这会儿,他应该还在忙着清理船政局的机器呢,搁置了这么多年,恐怕够他忙几天的。”

听到魏瀚的消息,孙复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如果这个老先生不理会自己,他还真没办法。相比于萨镇冰、程壁光、刘冠雄这些闽系大将,魏瀚在海军中的威望,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程家和刘家都是大半精英都入了海军,但是数量比起魏家来说,还是稍显不足。再加上魏瀚是马尾船政前学堂制造班的第一届学员,在身份上就比萨镇冰等人要高出许多,在这个论资排辈的年代,魏瀚的影响力绝对是不容忽视的。

“十万银元你去找财政部报销,陆军的军费以后不能在向外暂借了,这次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愿意动用战争经费。”吩咐了一句,孙复朝船政局行去,边走边说道“现在福建的情况怎么样?”

对于暂借出去的军费,蔡锷从来没有担心过,现在虽然西南的财政不是很宽裕,可是军方的经费从来不曾少过一份,也没有出现过差额,这也是让蔡锷最满yì

的地方之一。

“这次出兵福建,进度很快,再加上又动用了空军的侦察、轰炸两个大队,步兵之间没有经过血战,双方也没有产生仇恨,加起来也就只有三百多个闽兵战死。我又对他们进行了抚恤。闽人没有对我们产生不满。”蔡锷道“尤其是。萨司令和闽系诸将士的家信的送来,更是让福州的各界人心振奋,对咱们的认同感大增,现在福建各地都已经占领,官员们也继xù

留任,没有产生大的风波。”

“那些革mìng

党呢,我们毕竟是主动挑衅的,他们没有接着闹事?”

“除了极个别不听话的。其他的都被驱逐出境了,再加上早先随许崇智离开的一批,福建已经没有多少革mìng

党了。”福建从来都不是革mìng

党势力最雄厚的地方,相比于上海、广州等地,福州的革mìng

党更多的是后来发展的,思想也没有那么坚定。

爬上了一个山坡,福州船政局已经映入眼前了,数十排整齐的厂房,中间耸立着数座粗大烟筒,远处的江面上有一座中型船坞。就算是比起汉阳铁厂,这里也仅仅是少了几分热闹。

举着望远镜。孙复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身影穿梭在忙碌的工地上,显得格外的醒目。不要问,孙复也能猜得到他是谁,在这么忙碌的工地上,无论是蔡锷还是那位尚未蒙面的魏瀚,都不会容忍一个老人在里面添乱,除非那个人就是他。

“他就是魏老吧?”回头问了一句,孙复有些责怪的说“魏老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还让他这么忙碌。”

苦笑了一声,蔡锷知dào

这件事不管怨谁,都跑不了自己的责任。

“他老人家可是个忙碌性子,这次接到您的书信,就带着几个侄子兄弟跑了过来。一到福州,就直接向我索要活动资金,说是那些工人一直在船政局坚守,不能亏待了他们,我稍有犹豫,他就把您的书信取了出来,吹胡子瞪眼的坐在我的指挥部不出来。后来,又为了失散工人的事情,要我调动兵士帮他都找回来……”

望着一脸苦笑的蔡锷,孙复也知dào

其中的难度,其他的不说,但是水东港那里造船工人,就有不少就是从福州船政局挖走的,其他的去了香港、菲律宾等地的就更不用说了,若是让蔡锷去找,恐怕到了明年也找不够。

“走,我们去看看,这座船政局可还指望着他来扛事呢,千万不能把他给累坏了。”

一声招呼,孙复就率先跑了下去,这里已经被自己的兵士戒严了,安全性绝对没有问题。

望山跑死马,下山的时候这个道理也一样适用,看着没有多远的一段路,孙复一口气跑了下来,也忍不住微微喘气,也不知dào

是真的距离远了,还是在船上搞虚了身子。

“三哥,你等的人好像到了!”魏暹指着山坡的方向,对魏瀚说道。

魏氏一门尽是海军人才,魏瀚在家中排行老三,除大哥外,另外两兄弟尽数入了海军。二哥魏材早年在船政前学堂毕业,直至现在都在学堂担任教员;幼弟魏炘曾任江苏试用知县,后来在黄埔船坞监造舰船。另外,魏瀚的堂兄弟中,足有六人都在海军各部任职,若是再加上二代子弟,除了长子魏子京外,还有四位侄子已经在船政学堂毕业,魏氏一门几乎尽与海军牵扯上了关系。

魏暹是魏瀚的堂弟,两人关系不错,也是船政前学堂毕业,只不过比魏瀚晚了一届,以前他是在船政局担任高级官员,只不过自从光绪三十三年经费断绝之后,他就在福州闲居了起来。这次出山,就是被魏瀚说动的。

转头望着远处山坡上快速下奔的人影,魏瀚只能看清个大概,对于一个六十二岁高龄的老人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可看清了,他是不是穿着很华丽,而且身边有骠勇之士?”自己看不清,魏瀚只能借助魏暹的视力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魏暹摇了摇头,“他的衣服看起来确实不错,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军装,倒也不好说是不是华丽。而且他身边没有你说的那些身材过丈的熊罴之士。”

“唉,蔡锷将军在他身边,而且一直跟着他后面,那个年轻人八成就是南洋巡阅使孙复了。”魏暹突然惊喜的喊道。

微皱了一些眉头,魏瀚有些纳闷了,不是人们都传言他好奢华。身边常有数十名熊罴之士相伴嘛。难道人言有误?

“走。

我们去迎迎吧,到底是他要出钱造舰的,为了海军也好,为了中国也罢,咱们都不能太过无礼了。”

魏瀚的身子还算硬朗,作为堂弟的魏暹与他相差无几,看起来都是白发苍然的老人了。两个人站在一块,一点也不像是船政局的要人。反而更像是来游玩的闲客。

孙复没有见过魏瀚,魏瀚也不曾见过孙复,再加上孙复的照片从不曾登上过报纸,所以很少人认得他。

上了年纪的人,眼光都很毒辣,他们看人直接都能通过对方一些微弱的举动,就能分辨出谁是主人,谁是从者。这可能也就是气场的来源,仅仅扫了一眼,魏瀚就确定了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邻家侄子。就是粤桂黔滇湘闽六省的主人,全国独一无二的巡阅使。立誓要重建南洋水师的孙少帅了。

魏瀚的嘴唇很薄,花白的八字胡已经垂到了下巴上,细眉狭目,看起来就是较真的人,而且这种人一般都很倔强。

“魏老从京城一路南下,比我还早到了几分,着实是辛苦了!”孙复微微躬身,笑着说道。

“嗯”其他的姑且不论,但是孙复的态度,就让魏瀚很满yì

,上了个年纪的人最终脸面,看不到有人轻视自己。现在孙复作为一方诸侯,以后还是有能力问鼎天下的少年俊杰,能够对自己这么恭维,魏瀚心里舒服透了。

“孙巡阅使的船大,自然慢了些,老夫先做火车,再乘快船,自然耗时不久。”魏瀚微昂着头,一副教xùn

的姿态。

老实说,孙复很不满yì

魏瀚的这份态度,不过想到他已经是年过五旬的老者,再加上也曾为国屡建功勋,孙复还是决定忍了。

“魏老应该知dào

我为什么请你回到福建吧?”

“自然”微一颔首,魏瀚道“不过是为了造舰吧了,只要你能保证经费,你要多少军舰,我就给你造多少。”

嘴角挂起一丝冷嘲,孙复很想唾他一脸,就算是拥有基地那么强dà

的制造能力,自己也不敢这么夸口,就凭这座荒废了数年的船政局,真真是可笑。

“我要的也不多,重建南洋舰队,主力舰我都有办法,可是那些运输舰和闽粤两省的水警局所需yào

的浅水炮艇却也要三五十艘,这些舰船吨位较小,也不值得的我大费周折,就只好请你来重建船政局了。”

“三五……十艘”魏瀚的老脸憋得发紫,鼻息粗重的超过了壮年男子。

“你不是在说玩笑,你可知dào

三五十艘浅水炮艇需yào

多少银子,那可是一笔庞大的数字,就算是大清全盛之时,也不曾下过如此大的订单,你负担起嘛?”

“英美等国造一艘两百吨级的炮艇不过二三十万银元,想来我们应该更便宜些吧,我想三五十艘也就不过几百万银元,这对广东来说都不是问题,你说我付得起嘛?”孙复瞅着魏瀚,一脸怪笑。

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魏瀚也知dào

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如果这个人真的想要重建南洋海军,自然不会连着几百万银元都舍不得了。

“那个……那个帐不是这么算的,英美等国的工业发达,各种设备器械都很齐全,制造起炮艇自然不费工夫,二三十万也能拿得下来,只是咱们工业底子薄,连钢板都需yào

从国外进口,成本自然也就高了。如果是两百吨级的全钢炮艇,恐怕需yào

四十五银元上下。”魏瀚有些灿灿的说道“若是再加上重新购置设备之类的花销,每艘炮艇恐怕要涨到五十万左右了。”

俊眉一竖,孙复有些生气的问道“我记得近两千吨的通济号训liàn

船,才花费了不过一百多万,怎么一艘小炮艇就要五十万?”

“那不一样的”魏瀚急忙摆了摆手,解释道“通济船是钢壳钢胁,内部用的还是熟铁,而且它的体积大,为了压低成本,使用的蒸汽机也不够优良,航速很低,肯定没有全钢甲的炮船费钱。”

“你给我说个实话,船政局的水平和能力到底怎么样?”听了魏瀚的解释,孙复有些担心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搞回来的会是一个废物。

魏瀚也看出来了,这位巡阅使心里有些不满了,如果自己不能给他一个好的解释的话,怕是船政局就要完了。资历深厚的魏瀚性子是有些傲慢,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为了自己的脸面,不顾及船政局的前途。

“福州船政局,从同治五年开始造舰,到了今天,造的大小舰船已经超过了二十艘,而且水平一直在上涨,到了光绪二十年的时候,已经能够制造往复式的蒸汽机了,输出马力达到了一千六百匹……”

“那现在呢?”对往复式蒸汽机孙复有些影响,但是它比起现在商船使用的多胀式蒸汽机,能源的利用率太低,根本无法满足动辄数千上万吨的战舰的动力需求,而且就算是多胀式蒸汽机,也已经被主力军舰淘汰了,换上了蒸汽涡轮机,也就是主宰战列舰时代的蒸汽轮机。

挠了挠头皮,魏瀚也有些不知dào

该如何回答了,这个巡阅使的问题实在是太尖锐了。

“船政局停滞了五年,工人们流逝了不少,而且机器也有些落伍了,恐怕只能制造往复式蒸汽机,至于能达到什么水平,我也不好说,不过肯定不会低于当年的水平的。”

“机器我来购买,船坞我也会扩建,工人我来招募,经费一分不会短缺,不过我会派人监督,只要你提出条件,我就满足你,但是一年之内,我要看到船政局制造出三十艘浅水炮艇。明年,它必须具备制造五千吨级的巡洋舰,而且必须掌握涡轮蒸汽机的制造技术,如果达不到我的目标,那老先生就不要接这个担子了!”

时间的紧迫性,让孙复根本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对于这座被给予了极大希望的船政局,就更不能容忍它在哪儿晃晃悠悠的蠕动了。如果什么条件都满足了它,船政局还达不到自己的目标,孙复不介yì

重建一座造船厂,就算是里面全部任用洋人也在所不惜。

“钢铁、机器、橡胶、银子、工人,只要你能供给,这个军令状我来立!”从不服输的魏瀚,绝不能容忍有人看不起他。

“所有的条件我都满足,明天我就调动人力,扩大一号船坞,并且开挖出三座五千吨级的船坞,这次随我来的还有江南制造总局的一些技师和熟练工人,过几日,电白的那座小型造船厂,我也会抽调其中的熟练工人到这里来,总之,国内的所有技师我都给你找来,认为你也必须完成。”(未完待续……)

六十六章 南洋舰队

天清气顺,风和日丽,这样的天气海上的可见度极高,一点雾气和水汽都没有,最适合海军出海了,尤其是对于一支稚嫩的海军队伍。

巨舰斩风破浪,像是巨大的铁犁,划破平静的海面,犁出一道道数米深的沟壕,直到军舰划过去,才渐渐平复起来,只剩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漩涡在那里相撞游戏。

乘坐在万吨巨舰上面,和几千吨的海圻号巡洋舰相比,好似天壤之别。平稳的舰体坚定有力,在它的面前,就算是遇到了礁石巨岩,程璧光都敢撞上一撞。

这次出海的只有天官赐福和地官赦罪两艘战列舰,至于水官解厄,则留在了榆林港,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实在是缺少熟练的水兵。那些学员兵,和新招募的水兵都还没有足够的航海经验,没有一段时间的训liàn

实习,萨镇冰和程璧光都不敢让他们单独驾驭战舰。

在南海之上航行了一个多时辰,两艘战列舰终于开始缓缓降速,今天他们的目的是试炮,对军舰的性能有个大概的了解,跑出这么远已经足够了,对于一艘情况不明的战舰,程璧光还是觉得自己谨慎些为好。毕竟海军只有这三艘战列舰在扛事,万一要是出了些问题,那就算是老天不打雷劈死他,程璧光也想跳海算了。

“把靶船摆起来!”

望着被摘取了所有大炮和锅炉的保民号巡洋舰被拖向远处,程璧光心里颇有感慨,前几年。他还把这艘老掉牙的战舰当做宝贝。没想到现在却要亲手把它击沉在海里。

对于战列舰来说。试炮自然要有靶船,而且必须是拥有一定防护能力的靶船,不然那艘木壳海船试炮,根本没有意义了。既无法了解舰炮的准确性,也不知dào

炮弹的威力怎样。想想一枚十二英寸的炮弹落到了一般的海船身边,都足以把它撞翻,怎么可能有试炮的效果。

“传令,四座炮台齐射。不过只能有一门大炮开火!”

古怪的看了程璧光一眼,刘永浩应了一声,把命令传达了下去。程璧光的担心,他自然知dào

,只是第一次齐射都只有四门炮齐射,这似乎也太谨慎了,对于这艘近三万吨的庞然大物来说,四门十二英寸舰炮的反震力顾忌和挠痒痒都差不到那去。

旗帜招展,彩旗飘荡,各种军令来回传达大。很快甲板上就没有了一个人影,就算是瞭望手也躲到了安全位置。十二英寸舰炮的反震力有多大。这些多数曾在英舰上实习的军官都很清楚,如果有人敢在舰炮射击的时候,站在它旁边,绝对会在炮弹射出炮口的那一瞬间,被气浪震成肉泥,甚至可能直接烧死。

“各炮,射击!”

目标是一万米外的保民舰,这个距离的炮战准确性很低,而且还没有那场战争是在这个距离上开过战。一万米对很多海军官兵来说,都可以算得上安全距离了。

“轰轰轰轰”

四道炮炎喷出了十数米远,天官赐福号战列舰甚至都没有移动一下,只是在海面上激起了阵阵水浪。

刘永浩望着炮弹的落点,眼睛一亮,惊喜道“程司令,这舰炮的准确性不低啊,一万米外还能打出近失弹,就算是最优秀的英国水兵也不过如此啊!”

微微点了点头,程璧光对天官赐福装备的舰炮也很满yì



“五十倍径的炮身,再加上是四炮齐射,只有一颗近失弹,这种舰炮的质量只能说还算可以!”对于天官赐福的四座四联装炮台,程璧光心里还满是怨念,自然不会轻易的出口夸赞这艘战舰。

撇了撇嘴,刘永浩很清楚这个长官的性子,什么都想要,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像是在波士顿一样,只有给他安排好了,他才会装作无奈的享shòu

起来。

“传令,每座炮塔两炮齐射,注意观察落差有多大!”

四联装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出来了,程璧光的命令刚刚传出去,四座炮台已经做好了射击准bèi



“轰……”

接连八响,声音相互重合,好像只听到了四五响的样子,不过远处的海面上去,却炸起了八道十数米高的水浪,海面都跟着一震。

这次,军舰发生了震动,整整横移了有三米,舰身周围的波浪也大了许多。

拄着军刀,程璧光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仅仅八炮齐射,军舰就震动的这么激烈,一旦出现所有舰炮齐射的情况,这艘战列舰就算是不解体,也要横移百米了。

“程司令,八枚炮弹,落差不到千米,这个数字很不错了。”

对于舰炮来说,就算是双联装的炮塔齐射,炮弹也会因为气流和空气等各种原因,产生数十米,甚至数百米的落差,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是八枚炮弹落到了千米的范围内,这种准确性虽然不算高,却也可以接受了。

“先停止所有炮塔的齐射,从一号炮塔开始,挨个进行齐射。”对于这艘战列舰的质量,程璧光一直都持怀疑态度,除了因为它的产地不明外,还要算上那位不靠谱的设计师了。

天官赐福在进行紧张的齐射,地官赦罪也没闲着,数十条大小不等的救生艇已经准bèi

好了,一旦出现天官赐福舰体崩溃的情况,立kè

对它进行救援。相比于那艘价值不会低于一千五百万银元的战列舰,舰上的一千多名水兵无意更加珍贵。

轰鸣声不断,四座四联装炮塔接连进行了试射,相比于单炮射击和双炮射击,四炮之间的相互影响确实大了许多,正在十六枚炮弹,只有一枚落得靠近了保民号巡洋舰百米以内,其他的全部飞到数百米外了。就算是溅飞的水花都没有落到保民号巡洋舰上面。

海面上的弹着点好似天女散花。作为观察员。刘永浩一脸苦笑“程司令,看来不使用延迟系统,炮弹弹道之间的影响太大了,炮击时根本没有准确性了。”

延迟系统效果肯定会有的,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情况也不会太好,四座联装炮射击时,相互之间的气流影响极大。在刚出炮膛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开始分道扬镳了,根本没有重合的希望。

“让地官赦罪做好准bèi

,马上进行三炮齐射,我要看看它是不是能扛过去。”

地官赦罪做好的自然是救援准bèi

,这也是它跟来的最主要目的之一。

从来没有战列舰装备过十二门以上的主舰炮,就算是战列舰数量最多的英国也不过是使用了五座双联装的主炮,从来没有制造过十二门主炮的军舰。在多炮塔怪物阿金库尔号战列舰出现以前,从没有战列舰装备过那么多炮塔,就算是意大利的但丁级战列舰也不过是四座三联装炮塔。即使是这样,它也失去了远航能力。

不知dào

是不是老天要保民号巡洋舰葬身在这片海域。四座炮塔的十二门舰炮开火,竟然出现了命中,一枚炮弹好巧不巧落在了保民号巡洋舰上,不过两千多吨的巡洋舰,登时被炸成了两截。这艘江南制造局建造的巡洋舰,终于走到了尽头。

“再试全部齐射!”

军舰一点事没有,程璧光有些接受不了了,难道那座什么造船厂的工艺已经达到了这个水平,能够让战列舰装备这么疯狂的炮塔了。

没了靶船,舰炮的射击有些盲目了,按照之前的炮击方位,四发装填,准bèi

进行战列舰史上最疯狂的齐射。

“快,让所有的救生艇全部下水,准bèi

救援……”刘冠雄对自己的使命有着清晰的认识。

“轰……”

舰体横移了近二十米,临近炮塔的玻璃都迸裂了,程璧光被震得有些恶心,这种炮击对军舰本身的官兵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呕”刘永浩扶着舱壁,不住的干呕,十六门舰炮的齐射,产生的反震力和震荡波,就算是有着舰体的掩护,也让所有都有些不舒服。

“回程!”

十六门舰炮齐射都没能让这艘战列舰出现问题,程璧光已经不怀疑它的质量了,现在要考lǜ

的就是怎么样才能把它的战斗力发挥到极致。舰炮齐射的事情是不能干了,就算是炮击的准确率提升五倍,他也不准bèi

这么干了。不说这样的齐射对舰体会不会造成伤害,单就是对水兵产生的影响,都足以让程璧光抛弃这种自虐式的射击。

天官赐福、地官赦罪两艘战列舰返回亚龙湾的时候,正巧孙复也乘着“凤巢”号来到了榆林港,很遗憾在这里就算是两万八千吨级标准排水量的三官级战列舰都无法停靠,更何况是“凤巢”号这样排水量达到七万吨的巨舰了。

一如既往,凤巢号停在了外海,一艘小汽轮载着孙复进入了榆林港,南洋舰队的组建绝不是一个口号就能结束的。这次来到榆林港,孙复就是准bèi

与萨镇冰商量一下海军的建设方案,毕竟军舰的数量自己可以保证,但是入如果不了解一下海军的扩军能力,那造出来了军舰,也只能呆在军港里生锈了。

记得上次来到榆林港的时候,这里还是人山人海,尽是年轻的面孔。可现在再次来到这里,孙复竟然找不到几个熟悉面孔了,而且就连稍微成熟些的水兵都没有多少了,全部是稚嫩朝气的少年。

“云晖,上次东海之战的死亡数据统计出来了嘛?”孙复情绪低沉,声音颇为惆怅。

云晖下巴上露出了不少胡渣,看起来成熟干练了少。可是孙复却明白,这不是简单的成熟,只有经过了巨大的痛苦和挫折之后,才会有的心里和生理的变化。

“战死一千八百二十人,失踪两千一百人,伤残十九人,归队九百四十一人。舰长、轮机长以上的军官幸存者不过六人,林宝藩、林继祥等人都殉难了。”云晖面露悲色,二林和很多牺牲的军官都是他的好友,现在却阴阳两隔了。

当初自己依为臂膀。准bèi

当做未来海军接班人的“二林”、“双陈”现在战死沙场。孙复也感觉眼睛有些湿软了。

“他们不会白死的。经此一战,日本精锐海军尽毁,在远东已经没有能够和我们对抗的敌人了,他们的牺牲改变了中国的国运。”深吸了一口气,孙复郑重说道“每一个死难的人,他的名字都会被世人传颂,他的家人都会得到抚恤和妥善照顾,这是我的承诺。”

狠狠的点了点头。云晖从不怀疑孙复的许诺,作为出身孙家庄的“老人”,他比萨镇冰等人更加忠诚于孙复,也更加信任孙复。

“少帅能够这么说,我就算是回到福建,也总不至于无脸面见乡邻了!”一声低叹,萨镇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五十多岁的老人断了一条臂膀,又损失了大量的血液,这对他的身体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就算是经过了华明的精心照料和饮食安排。可是萨镇冰依然还是无法恢复到当初的状态了。

“鼎铭,可是怪我这么久都没有对殉难的将士抚恤安排?”

摇了摇头。萨镇冰没有说话。他心里却是有些不满孙复的迟缓动作,战争已经结束这么久了,可是整个西南都没有提出抚恤的问题,这一直是萨镇冰心里的一个疙瘩。

“如果仅仅是发些钱就算了,那是对牺牲将士的侮辱。这场战争对中日两国的影响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如果论起重yào

性,它甚至超出了甲午战争的影响。牺牲的将士们应该得到最大的荣誉和嘉奖。”

孙复有理由这么说,面对欧洲炙热紧张的各国关系,欧战一触即发。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够给日本雷霆一击,生生打折它扩张的脚步,影响绝不会是一支舰队那么简单。对日本来说,它失去了利用欧战改变经济窘况的机会,也失去了跻身顶级列强的机遇;而对中国来说,则获得了最佳的发展机会,只要领导层不犯太过愚蠢的错误,就算是没有了孙复,通过一战的机遇,中国也足以发展成为世界一流的国家。

萨镇冰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如果不是海军复兴的希望还在,如果不是为了不让那些死去的官兵白白牺牲,萨镇冰根本不可能挺过那道生死关。

“少帅现在是南洋巡阅使了,此次归来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难道那三艘战列舰不算嘛?”孙复有些惊愕的问道“海军不是没有足够的合格官兵了嘛,难道现在有办法了?”

“……”

低声叹了口气,萨镇冰道“少帅,那种四联装的舰炮……除了好kàn

,它还有什么用,我们需yào

的是主力战列舰,而不是那种续航力只有五千多海里的短腿军舰,而且它还没有什么准确性。”

“啊……”孙复一脸惊愕的看着萨镇冰,不敢相信的问道“它真的有那么差嘛,怎么说也有十六门主炮,加起来三艘战列舰足足有四十八门舰炮,它们不应该相当于五艘英国的主力战舰嘛?”

“谁告sù

你的!”萨镇冰忍不住咆哮道“战列舰是需yào

尽可能多的主炮,可是也没有一下子装上去十六门的啊,再说了,只有十八节航速的战列舰,要它有什么用。”

灿灿的笑了笑,孙复试探道“要不,你来设计一艘战列舰……”

要让萨镇冰驾驶战列舰,他还有些能力,可要是设计战列舰,那就不好说了。虽然这个时代的战列舰设计起来算不上太大的难度,可是要设计出一款优秀的战列舰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们只需yào

一款火力、防御、航速都比较均衡的主力舰,不是这样堆满炮塔的怪物。”萨镇冰的声音舒缓了许多,作为下属,他可以放肆一下,但是不能让孙复太过尴尬了。

“其实这次来,我就是想和你谈谈南洋舰队的组建的

,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们就好好谈谈。”孙复诚恳的说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南洋舰队都会是中国唯一的一支主力舰队,它要肩负的使命很重很大,所以必须好好规划一下。”

一个坚定的海军司令,一个没节制的地方诸侯,两人合起火来一商议,一个世上最强舰队就有了一个雏形,一个最恐怖的扩军方案,也出台了。

云晖一脸无语的看着意犹未尽的两人,这份为期五年的扩军计划,如果扔到大街上,绝对没人会相信的。就算是大英帝国也支撑不起了这么疯狂的扩军方案。

“鼎铭啊……”看了一遍计划书,孙复有些坎坷的问道“这是不是太大了,十多万人五年怕是训liàn

不出来吧,而且这么多军舰,每天喝的油,吃的煤也让人受不了啊!”

仔细审查了一边计划书,萨镇冰也有些犹豫了,这可是瞄准英国勾勒的扩军方案,如果真的执行起来,费用真不是现在的中国能承担的。

“要不,把重型巡洋舰削减一半?”

犹豫了一下,孙复又有些舍不得消减了,直接出声拒绝了。

“那倒不用,我担心的是人,不是军舰!”

“……”(未完待续……)

六十七章 茂名忙事

巨大的舰体划过一道弧线,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海面重归于平静,带着丝丝凉意的咸风吹过脸面,有种被美人的柔胰抚摸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竟然有些朝手掌蔓延的趋势。

“嗯”甩开那双软柔的光滑手掌,萨镇冰单手扶额,一脸憋屈的望着早已空旷的海面,有千般咒骂和恶语,却只能憋在肚子里,无人倾诉。

“大人,你不喜欢春秀?”

水汪汪的大眼睛,眉目间透着几分幽怨哀婉,让人陡生怜意。二八芳龄,阿娜身姿,正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美的时候,再加上春秀本就是天资绝色,少有的佳人,就算是铁石心肠,这会儿也难以拒绝。

“老夫年过半百,不能耽搁了你们的未来,等过几天,我就寻几个少年英士,把你们许配了也就是了。”

“大人……”春秀四女跪在地上,乞求道“若是妾等有错,还请大人责罚,万不可把我们赶走啊!”

春秀四女尽是绝色佳人,再加上各自配了一身优雅汉服,身材尽皆衬托了出来,不堪一握的腰肢,丰满挺实的胸脯,饶是萨镇冰年过半百,也有些扛不住这种诱惑了,下腹竟然罕有的升起了一团火气。

“哈哈……”程璧光左怀右抱,亲了这个娇女,就香那个美人,“鼎铭兄,既然少帅一番好意,你就不要在客气了。若不是我身边这四个美人也是天下少有,我现在就像把那个春秀给你换过来。”

看着老不修的程璧光抱着两个足够做他孙女的美女肆意玩弄,萨镇冰恨不得一脚踹到他脸上。早些年程璧光就有喝花酒的习惯。这些萨镇冰早就知dào

。可是没想到他都五十出头了,还这么放肆。

“我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又断了一条臂膀,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怎么能耽搁了她们的未来啊!”

黯然的点了点头,程璧光也清楚萨镇冰的身体状况,这些天,萨镇冰除了正常的膳食。每天还要用人参、灵芝等类药粥进补,身体才能有些精气。

挥手示退怀里的美人,连春秀四人都赶得远远的,程璧光这才拉着萨镇冰的手臂低声道“鼎铭兄,老弟心思杂,不像你一辈子都砸到了海军上面。”

眉头一挑,萨镇冰脸色沉凝,知dào

程璧光肯定是有些什么事要告sù

自己。萨镇冰知dào

自己的性子缺陷,事事都想把所有人都安抚好了,谁都不愿意得罪。如果不是在上海昏了头,绝对不会有那场惨烈的战事。更不会和沈寿堃闹得割袍断义。

“鼎铭你是旗人吧……”不用萨镇冰回答,程璧光也知dào

,萨镇冰的祖上是追随蒙古人的色目人,到元末的时候迁到了福州,并且定局了下来,后来萨镇冰因为身份上的优势,被抬了旗。

“萨家在福州也是八大家族之列,论起在海军中的威望,我一个粤人,肯定比不了你这闽系统制够分量。”看着萨镇冰略有所悟,程璧光笑了笑,接着说道“以前大清朝的时候,就算是海圻舰这样的巡洋舰上面都会有十个八个的旗人,现在整支舰队单是战列舰就有三艘,再加上潜水艇战队,以及正在扩军的海军各部,你手里马上就要握着上万人了,这要是你什么时候一高兴,带着舰队跑了……嘿嘿……”

鄙夷的瞟了程璧光一眼,不过萨镇冰也知dào

闽系确实有这不好的名声,在黄海海战的时候,就这么干过,也难怪有人会误解闽系将领了。

“海军我是带不走的,这些天你也看到了,不说其他的,单是每天将士们的伙食这一方面,都能把人给吃穷了,现在全国有能力养得起他们的,也就只有这里了。”

“嘿嘿,你说的我自然知dào

,不过有些事情,别人不知dào

啊。”程璧光怪笑道“现在有了这四个娇媚的美人,万一哪天你突然心动了,要向北边去,也要考lǜ

考lǜ

袁世凯敢不敢留你啊!”

眼中闪过一丝了悟,萨镇冰奇声道“她们的身份有问题?”

“当然!”程璧光突然沉声道“我刚刚已经问过了,春秀是庆王府的格格,她的本名……就不告sù

你了……哈哈……”

望着放荡不羁的程璧光,萨镇冰心里很是羡慕,只有他才能做到在陆上这么轻松,到了舰上又恢复了严谨。当然,最重yào

的是萨镇冰很羡慕他有一个好身体。

“凤巢”号上,孙复在甲板上一直超船尾的方向瞭望,而且不断的长吁短叹,一下子留下了八个美人,而且还都是个顶个的绝色,这对于一个正在兴奋于收集美女的年轻人来说,真是好比割肉。

到了南海,就距离茂名不远了。在榆林港的时候,诗雅不知怎么了,莫名的多出了不少怯意,竟然没有随孙复回茂名,而是极力选择了回家。当时孙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越来越临近家乡,他有些了悟了,那个姑娘八成是担心看到“正牌孙夫人”,才选择留下的。

郑规一直都是个注重实效的人,管制高琼崖三州的时候,他就一向不许下属迎来送往,现在成了西南的财政部长,自然更加不会这么做了。茂名城外,一个政界的官员也没有,除了蒋百里带着军方的将领出来迎接了,就只有那些闻声而动的茂名绅商了。

自茂名被默认成西南的政治中心之后,这里的繁华程度已经不输于海口、南宁这些开放口岸了。这里面获得利益最大的除了孙家,自然就是茂名本地的大小商贩了,如果说论起对孙家的拥护程度,他们甚至比普通的茂名居民都要坚定疯狂。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激动的士绅,孙复刚刚见过孙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郑规、李根源、詹天佑合力堵在了房间里。

“财政部没钱了。我现在已经被逼得像孙家借了一千万银元。如果再不想办法,咱们就破产了!”

“教育部也没钱了,许多小学还没有建好,教师也没有到位,如果没钱,我们之前付出的资金可能会功亏一篑。”

“我要修路,要钱要人,不然我就回老家养老去。”

虽说早就知dào

回来后肯定闲不了。可是孙复还是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茂名是外表鲜华,内里已经干透了?

事情有个先来后到,可是也有个难易选择,现在财政部的问题太大了,肯定不是一两句能够解决的,孙复还是准bèi

先问问詹天佑,他可是国宝级的人物,全国就这一个能够独立修建铁路的设计师。

“詹老,你可是广东人。来了茂名还没为老百姓做些事情,怎么能尥蹶子走人呢?”孙复安慰着这位老设计师。请三人进到屋子里,孙复才接着说道“我把交通部交给您,就是想让粤桂黔滇湘闽六省连成一个整体,以后还要将全国连成一块,如果是缺钱缺人,您直接说,千万别提养老的事情。”

怅然一叹,詹天佑道“这几个月我跑遍了粤桂黔滇四省,交通情况之差,超出我的想象,除了各地那些老旧的官道,几乎没有像样的道路。铁路情况更是窘迫,只有粤汉铁路修成了一段,还有就是滇越铁路,余者再无一条。”

“我请詹老来茂名,就是为了修路。茂名境内虽然修了一些水泥路,可是距离太短,覆盖范围仅仅只有高州一地,而且道路狭窄,满足不了以后的需求。”孙复郑重道“现在的中国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军队多少,甚至不关乎革mìng

成败,就算是财税短缺都不算问题,当今最紧要者只有三件事,其一是教育,非教育不能兴邦,为了它投入多少钱都值得;其二就是工业,适今工业时代,无重工国力不强,定然要备受欺凌;其三便是铁路,无路不通,不通则不达,有力散于四方,无法汇聚,早晚要力尽国亡。”

听完孙复的话,李根源也不急了,一瞬间轻松了许多,端起茶自顾自的品了起来。少帅府的茶水自然不会差了,刚刚从福建带回来的大红袍,虽然不是新茶,但也是一等的极品。相比于李根源,郑规的脸色就差了许多,既然教育、工业、铁路都很重yào

,那么肯定不会省了钱,这样一来最难熬的就是自己这个所谓的财政部长了。

詹天佑被孙复说的眼睛放光,一拍大腿,赞道“巡阅使果然眼光卓著,一语中的啊!”

“国之弱,在于工业;民之困,因由教育;战多败,路当其要。只要这三件事做好了,那么巡阅使就足以名传天下,青史立传了。”

自矜的笑了笑,孙复像是喝了蜜一样,能够被詹天佑这样的长者夸赞,绝对超过了那些士绅的一百句恭维。作为清朝最早派出去的一批留学生,詹天佑和许多人一样都成为了各方面的支柱力量,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代表着一个行业的符号,得到詹天佑的夸赞,基本上就相当于这个时代所有铁路工作者的赞扬了。

“詹老太客气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詹天佑突然来了一句,让孙复立时愣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了。

“您说!”干涩的挤出两个字,孙复后悔的直想扇自己,和这些老成精的人根本不能耍心眼,不然肯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粤汉铁路缺钱,现在已经修好了一段,但是后续资金却断了,想要修到武昌,单靠商人们集资不够,需yào

你的支持,而且是大力支持。”詹天佑诚恳的道“为了粤汉铁路已经起了太多的风波,为了这条沟通南北的大动脉,我恳请你一定要把这条路修完,绝不能让洋人插手进来。”

沉重的点了点头,孙复许诺道“路您尽管去修,钱我来掏。需yào

多少,我就出多少,不够了我就卖厂子。”

看着詹天佑一脸激动的样子,孙复却忍不住笑了,他想到了那个堪称全国首富级的未婚妻。有了那些美元。不过是一条铁路。还轮不到孙家卖工厂。

“放心吧,孙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孙复一脸豪气,对詹天佑说道“从粤汉铁路动工,到现在有十多年了,为了不让洋人插手,绅商们都掀起了保路运动,作为南洋巡阅使。我自然不能看着这条中国的脊梁被洋人占去。”

“如果有必要,就算是动用军队,也必须修建好这条铁路,从广州到武汉的这一段,我全包了。”

“湖北境内的你也管?”詹天佑惊问道。

“当然,只要你帮我做几件事,漫说湖北境内,就算是拐到上海去,我也掏钱。”一副典型的暴发户嘴脸,孙复不知廉耻的大声喊了出来。

沉默了一下。詹天佑也没有想出来孙复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事,不过出于对铁路的热爱。和对粤汉铁路的至诚,詹天佑重重的点了点头,决定就算是他把自己卖了,也认了。

“你们过来看!”孙复起身取出一张地图,摊开之后,在上面画了一条线,对詹天佑说道“从福州到广州,再到南宁,直至昆明、大理,这一路上多是山路险地,那些老旧的官道太险峻了,而且不利于交通运输,我就想修一条贯穿闽粤桂滇四省的一条横行铁路,只有这样,西南和江南沿海才算连成一体。”

顺着孙复画的那条线,詹天佑仔细分辨了一下,发xiàn

这条铁路要是修建起来,难度绝对超过了粤汉铁路的十倍,甚至更多,这一路上尽是山岭,就算是绕的过去,各种设备器材以及铁轨、枕木的运输都是一个大难题。

“巡阅使是想修建什么样的铁路?”詹天佑道。

如果是窄轨单线铁路,就算是费些功夫,倒也不算太难。

“既然修了,那就修最好的,宽轨复线,我要这条线成为勾连东西的主动脉。”孙复大手一挥,豪迈的喊道。

一脸黑线的郑规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这要是真的动工了,怕是每年都要投进去数千万元,这对于南洋巡阅使府的财政来说,简直是一个吸血管。

“若是这个标准的话,怕是一条线修下来,没有四五亿银元怕是修不下来!”

“……”

孙复脑门上已经泛起汗珠了,喉结不住的滚动,涩声道“需yào

这么多啊!”

“如果是窄轨单道的话,可以省下来一到两个亿!”

“那也上亿啊!”孙复两辈子都花过这么多钱,虽然以前用假币搞过一笔钱,可是根本没等自己用,就被基地给私吞了。

詹天佑脸色一般,郑重道“铁路关乎一国通达,耗资看似巨大,可是收益也是惊人。”

“那如果在连同贵阳呢?”

“最少也会增长一个亿,贵州的山路比云南也不输多少,而且靠近内陆,没有水路可借,恐怕会更为艰难。”詹天佑着实不想吓坏了这个想要修筑铁路的少年巡阅使,不过他向来不惜撒谎,也不愿意利用哄骗的方法,诱使孙复修筑铁路。

“李部长,教育部需yào

多少钱?”

“上次的三百万银元,仅仅在粤桂黔滇四省修建了八十二所小学堂和三十五所中学堂,就已经基本耗尽了,现在各地的学堂虽然建好了,可是其他的经费却无法到位,如果不能解决,学堂就只能空着了。”李根源把自己修建学堂的账册和分布图摆在孙复的面前,以使自己没有说谎,浪费经费。

低头随意的扫了两眼,孙复就知dào

这些学堂的分布还是很合理的,大多数的小学堂都设在了县一级,而中学堂则设在了州府治所,位置还算适中。

“不是还有旗人的家产么,难道那两千万还没有到位?”

李根源把目光投给了郑规,这件事显然财政部长回答更为合适。

“广州城里的旗人动产都差不多变卖完了,不过那些地契府邸之类的产业,却卖得不是很好,现在许多人都宁愿在茂名呆着,都不想在广州置地。”郑规有些无奈的说道。

“为什么?”孙复不解的问道“广州不是富庶之地吗,那里不是应该绅商汇聚嘛,怎么可能会没人买那些宅子?”

指了指脚下,郑规说“以前的大都督府和现在的巡阅使府都在茂名,广州肯定会受到影响,而且现在有人传言,说以后的广东省治会移到茂名,这才直接导致广州的产业不好销售。”

孙复算是明白了,现在广东的问题不是没有人愿意买那些旗人产业,而是顾虑广东的政局变化,会影响到广州城内的地价,让他们折了本。

“我这就签署巡阅使令,广东省治就在广州,茂名只作为巡阅使属地,巡阅使府直管高琼崖三州府,其余各州府归属广东民政长官署。另外将钦廉四署划归广西省,受广西民政长官署管理。以后的巡阅使府只向高琼崖三州府和各省民政长官署发布政令军令,不会再干涉下面的政务。”

西南的乱局的根源就在于权限不清,虽然有过军政分离的划分,可是各地依然不清楚到底该受谁节制,难免心中揣测,不能安心。

“学堂你还接着办,经费的事情暂由我来垫付,不过那些旗人产业就先压在我这。”和李根源说完,孙复就朝詹天佑道“粤汉铁路您先修着,我会以巡阅使府的名义募集资本。连贯南方的铁路您也先探测着,如果可以最好能借着这件事锻炼出一批学生来,毕竟中国以后的铁路要修的多了,不能老让您一个人来回跑。”

问题说完了,可是还是缺钱,看郑规脸上的表情就知dào

,财政部真的很窘迫。(未完待续……)

六十八章 大夏银行

不管是在南方还是北方,都有一个共同的节日,它的重yào

性以及渐渐超过了端午节、重阳节,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大传统节日。

大年三十的时候,千家万户都沉浸于美好的梦想之中了。今年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革mìng

,许多人茫然的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们高兴的是自己摊上了一个好都督,免了所有的税赋捐纳,这才让许多家庭能够割出一条二指宽的肉条,能够美美的吃上一顿年夜饭。

茂名城一片张灯结彩,已经成了红色的海洋。作为茂名的居民,他们有理由这么兴奋,不说越来越富裕的日子,就算是为了那个传奇版的巡阅使,他们也愿意花费一些银钱,扯上一尺红丝带,挂在门前。

牵着少女的柔胰,孙复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虽然身边的人已经换了,可是孙复却能很自然的表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情。

“萱儿,你真的决定要做那件事了嘛?”孙复一脸郑重的望着王萱,面色很是严谨。

重重的点了点头,王萱柔声道“我愿意!”

“可是,银行的事务很繁忙的,万一到时候……”

没等孙复说完,王萱就清声道“从我把钱存到摩根银行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自己一定要有一家银行,让别人把钱存到我的银行里。”

一脸黑线的看着王萱,孙复发xiàn

自己的未婚妻好像被那些美国佬给教坏了,成了最险恶的银行家,而且是不讲道理的银行家。

“萱儿。银行的事情。咱们过阵子再谈。有件事现在该考lǜ

一下了!”拉起王萱的手,孙复正容说道。

被孙复说的一愣,王萱没有明白过来,到底什么事到了这个地步。

“是缺钱了嘛?”

“……”

孙复很后悔当初让她去美国,现在这个小姑娘脑子里装的全是钱,而且这个态度典型的就是包养小白脸的富婆该有的。

“我是想说咱们该成亲了,不是钱的事情!”

白皙的脸颊瞬间变红,而且红晕开始向勃颈处蔓延。就连耳朵都变成了粉红色,带着淡淡透明的粉色耳垂很诱人,孙复忍不住添了一口。少女的身子一震,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直接软在了孙复怀里,一副任君采拮的样子。

“过了年,我就十八岁了,也该有个妻子了,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嘶嘶”

腰间的刺痛让孙复忍不住痛吸出声。这姑娘下手真狠,孙复有些后悔当初定了这门亲事了。

广州最核心的一片地方被圈占了。那座威武的广州将军府已经封禁五天了,数日以来,只见人来人往,忙碌异常,却从来没人知dào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在做些什么。稍有身份的人想要问上一句,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有人借着拜访广东民政长官的机会,也打听过这件事,可是丘逢甲只是一笑了之,没有透出丝毫口风。

直到正月初五的这一天,那些高耸的木板布帷全部消失了,出现的是一座威严的大门,两头貔貅神兽高达丈余,通体的青铜铸就,也不知dào

重量几许。大门上面悬挂了一面巨大的匾额,上书“大夏银行”四子,每个字都是鎏金的楷书,笔力雄劲,一看就知dào

是大家所书。

广州城里的所有绅商都接到了一份他们不敢拒绝的邀请函,个个都老早的来到了昔日的这座“广州将军”府,只不过现在它却没了一点旧式官衙的样子,整齐规划的布局,很紧凑,也很坚固。

“刘兄,你说这大夏银行是什么意思,难道巡阅使也想用银行来敛财?”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低声问道。

“此事怕是不简单啊,你看那边,广西岑家、云南李家这么远都来了,而且还都是身家巨万的豪门大户,这次怕是巡阅使府要办的不只是一家简单的银行啊!”

“听刘兄一说,我也发xiàn

了。”富态男子道“按说巡阅使府办银行,应该邀请洋人参加,可是这次怎么来的全是咱们的人,没有一个是外国人。”

广州将军府前的大道本来就是极宽的,现在又经过了改造,这条大道都达到了五丈宽窄,数百人聚集在这里,并不显得太过拥挤。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巡捕散布在人群中间,敏锐的扫视着每一个可疑的人,今天是个重yào

的日子,一旦出现了丝毫差池,他们所有人都要陪着吃挂落。

太阳露出了点头角的时候,大夏银行的大门缓缓打开了,数十名黑色装扮的年轻男子涌了出来,迅速的在门口的两旁侍立了起来,腰间清一色的插着铁棍,一看就不是善主。

大门内侧走出来一个笑呵呵的壮年男子,身材微胖,带着一副圆环眼睛,微拱着手,朝四周一礼,洪声说道“今天是祭拜财神的日子,借着财神爷的喜气,大夏银行也正式开业了!”

“诸位以后遇到存款贷款事务,只要符合银行的规章制度,尽管来大夏银行找我陈锦涛。”

“现在,有请收到请柬的商界名流进入大夏银行,也好让诸位对我大夏银行有个简单的了解。”相比于普通人,这些绅商实力更强,他们也有能力有需yào

真zhèng

的面对银行,一般人只会在门前逛游一圈,对这里根本没什么需求。

外界威武壮肃,到了内部,那些商界名流们才发xiàn

,内部更有乾坤,一排洋灰浇筑的房屋,看起来应该是用于交yì

,而旁边还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堂,在往深处,构造更加紧密严实,众人暂时确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大堂里早已摆满了桌椅,许多商界名流这才发觉请柬上的牌号另有深意,身价最厚重的一群人被安置在了前排。其他的则按照请柬上的牌号逐次入座。倒是一个也不缺。

“诸位。陈某添为大夏银行广州分行的理事,不过大夏银行却另有主人,请诸位稍带,一会儿主人自然到会!”一声招呼,陈锦涛笑眯眯的做了个环礼,这才转身朝后堂而去。

不用他说,这些人也都知dào

这家银行的后台肯定是巡阅使,一会儿就算不是巡阅使本人驾到。来人也会和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没人会脑子发抽,在这个时候乱来。

主人还没路面,数十名青春少女就捧着一个个托盘走了过来,正当他们疑惑托盘里是些什么的时候,每人面前却都摆了一盘。

“咦,这是钱币?”语气虽带着疑惑,却很是坚定。

“方孔圆钱,而且还是银币,还有金币和铜币。以后咱们怕是又要多记住一种货币了!”岑家人笑叹道。

现在市场上货币杂乱,不说国造的银元铜元。就是那些洋元流进国内的就有鹰洋、本洋、人洋、龙洋等等繁杂的名目,不下二十种,要是算上国内各省造银元,一个合格的钱庄掌柜需yào

掌握的知识面,可是不小。

“多它一个不多,现在的市场上什么银元都有,这个方孔圆钱反倒是好记些。”李家人捻起一枚银元,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听着银元特有的声音,笑道“这银元分量购足,倒也能够流通出去。”

“这画面也是不错,左有龙,右雕凤,但是花费的这份功夫都不小,那些泥腿子应该更喜欢认这种。”另一个人出声道。

一盘钱币足有五种,尽皆是方孔圆钱,其中那枚银币径有一寸二,内孔四分,一面有龙凤呈祥图案,和“当银一两”的字样;另一面则是“辛亥元宝”字样,边上还有“大夏银行制”一排小字。

另外还要一枚金币,样式与银币相差无几,只是体型小了许多,仅有银币的一半大小;其他的三个分别是青铜币、红铜币和一枚黑钱,样式皆大同小异,只是大小有些差别。以黑铁币为例,仅有八分左右,内孔约三分,上面的图案也不如银币精美,不过掂在手里,却有种压手的感觉,似乎重量不轻。

“诸位长者看的怎么样?”一个精灵般的声音,将玩弄着几枚钱币的商界名流们惊呆了,他们一直以为就算是不是孙复本人到场,也该是郑规或者孙虎到来,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女流之辈。

一看那些人的表情,陈锦涛就知dào

他们根本没把这位姑奶奶当做回事。

“这位是南洋巡阅使都管粤桂黔滇湘闽诸省军政事务孙复孙少帅的未婚妻王小姐,芳名一个萱字,她就是大夏银行的幕后老板。相信诸位以后会有求着她的一天。”担心这些不给王萱面子,陈锦涛还出言提醒了一句。

一听是孙复的未婚妻,所有人都端正了态度,只要是和孙家扯上关系,就算是一个仆人都会身份倍增,更何况是未来的巡阅使夫人了。

“现在市场上货币混乱,一句严重影响到了商绅和百姓的生活,这次大夏银行建立,就是要解决南洋巡阅使下属各省的货币问题,从今以后,粤桂黔滇湘闽六省,以及南洋巡阅使的税收都只准许这种方孔圆钱流通。”王萱对这些古板的老油条很不满yì

,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客气。

“旧清的所有银元、铜元、铜钱等货币,自即日起均不许流通,官方是税务、警察等部只会收取这种钱币作为税收和罚款。”

王萱声音未落,台下已经嗡嗡起来了,她的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让这些老油条们都接受不了。

“王小姐,现在老百姓手里握的都是以前大清印制的银元铜元,若是禁止它们流通,怕是最终还是亏了老百姓啊!”岑家人沉声道。

“这件事不用你们担心,各地的官府从明天起,就会护送大夏银行的车队,免费为老百姓换方孔圜钱,而且大夏银行在六省的三十六家分行,也会进行兑换。并且,我们会在为官府随时进行免费的兑换,诸位不用担心老百姓会吃亏的问题。”

王萱口中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其实是为了吓唬这些绅商的。旧清的银元就算是禁止流通。也需yào

一个过程。绝不会因为一张禁令就能够立即禁止的。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旧清银元还是会在各地进行流通,这是无法避免的。

方孔圆钱重现市场的消息是从《申报》开始传开的,申报上特意为方孔圆钱进行了一场科普,整个版面都是在讲方孔圆钱的历史和意义。什么象征着天圆地方啊,什么寓意wài

圆内方啊,总之就是要宣传的让所有人都认识到恢复方孔圆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方孔圆钱也更能够代表东方文明。

北京城里的石大人胡同迎宾馆已经被改成了总统府,袁世凯就是在这里就任的大总统一职。不过现在的参议院还在为法律的完善忙碌着,内阁总理都还没能选出,只是由袁世凯暂命了唐绍仪组阁,只是他手里的权力有几分,就只能看袁世凯的意思了。

“翼夫啊,你说这个方孔圆钱怎么样?”玩弄了好一会儿,袁世凯还是没看出它又是什么优点。

本来嘛,刚刚就任了大总统,袁世凯是准bèi

重组中央银行,重新印制银币。最好是能够把自己的头像印上去,但是现在南边先出来了一个方孔圆钱。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知dào

该怎么应对了。

“对老百姓来说,方孔圆钱便于携带而且不容易丢失;对孙家来说,这种方孔圆钱虽然与现行的银元大小相仿,可是中间的一个小孔,却让它直接少了不少的耗银,若是这种钱能够大规模流通开来,孙家怕是要赚的盘钵满盈了。”梁士诒不愧是有着财神爷的美誉,一眼就看出了不少道道。

重新拿起一枚方孔圆钱形状的银元,袁世凯掂了掂,又从怀里掏出一枚清制的银元,很容易的就感觉出了重量的差别。

“翼夫,这一枚银元足足轻了两钱有余,这若是真的流通起来,一千万枚,就是两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袁世凯惊呼一声,心里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可以也插手一笔。思想陈旧的袁世凯还没有意识到中央银行的重yào

性,源于清朝时的思想,他对孙复铸造银元,只是当做了地方督抚铸造银元一样的性质。

“大总统,你发xiàn

没有,这枚夏洋造型精美,而且一面有龙凤呈祥的图案,再加上它的纯度较高,比各省造银元和光绪银元还要高一些,虽然分量轻了些,可要是孙家真的把它在西南流通开了,那说不定全国都会渐渐接受这种银元,到时候孙家就不只是铸造一两千万的事情了,怕是要上亿了。”梁士诒有些担忧的说道。

“翼夫的意思是让我下令禁止了孙家铸造银元?”袁世凯有些难为情,孙复在北京城的时候帮了他不少忙,不仅逼清廷退位,还留下了五千万来两的金银,更是推动自己成为大总统的主要力量,这要是让他下禁令,袁世凯还真有些张不开口。

“前阵子,南洋巡阅使不是希望大少爷能够随他去茂名嘛。借着这个机会,大总统可以让大少爷去茂名走一趟,让大少爷带份密令过去,这样既可以维护双方的脸面,又能把大总统的心意表达清楚,想来孙复是个聪明人,再加上他对大总统的支持态度,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如果大总统绝对亏待了孙复,也可以让他挂名将军府!”作为一名谋士,梁士诒本能的对这款新式银币有些恐惧,虽然说不清缘由,但是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里面必然有着某种隐藏的目的。

“啪”一声脆响,把袁世凯和梁士诒都给惊动了,转头一看,袁克定一脸呆滞的站在门外,手里还保持着提东西的样子,看到摔成了碎片的紫砂壶,袁世凯心里就猜了个七八分。大约是自己前两天念叨那个紫砂壶的事情被儿子听到了,这不只是从哪里刚淘来的。

没等袁世凯开口,袁克定就一脸愤nù

的指着梁士诒骂道“梁士诒,你个狗日的,我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把我赶到狼窝里去。”

在天津的时候,袁克定就对孙复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到了北京,被孙复坑了一次狠的,到现在都不知dào

挨了几次揍了,今天好不容易淘了件紫砂壶,准bèi

送给老爷子,却听到梁士诒准bèi

把他卖给孙复的事情,当即就给震蒙了。

“云台……”袁世凯不满的喝道。

“爹,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平时打这么狠也就算啦,怎么现在有人准bèi

把你儿子送进狼窝你都不管啊!”袁克定哭喊道“你是不知dào

啊,孙复他就是个恶魔,我要是去了茂名,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带不回来了……”

袁克定一边哭,一边抹泪,那叫一个伤心啊!(未完待续……)

PS:脑子乱糟糟的,写的不成样子了,不过为了那点可怜的全勤,只好厚着脸皮发了。

六十九章 御前会议

方孔圆钱很有魅力,可是对老百姓来说,最重yào

的却还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不然单靠一纸禁令,根本无法改变地方上的货币流通习惯。那么大夏银行也很难一炮打响。

让那些商绅们认可方孔圆钱很容易,只需yào

巡阅使下达命令,并且准许方孔圆钱可以作为巡阅使府征收税赋的替用货币就行了。自古以来,商人都是最能惹事的,也是胆子最小的,如果不是关系到身家性命,他们绝对不会为了一点点小利益而惹怒官方的。

伴随着方孔圆钱下乡的,不只是大夏银行的兑换货币的分队,还有一群打着革mìng

宣传旗号的货摊,他们是孙家和茂名的各大商团组成的,紧随着大夏银行派往各地的分队而行。

菜刀、铁锅、剪子、粗盐、布料甚至是针线,诸多民生贴切的货物堆满了马车骡背,他们的目的不是赚钱,实jì

上这些货物也都不是利润大的类型,再加上为了改善老百姓的生活条件,这些货物的价格已经无限接近了出厂价。这样的商队和走街串户的货郎很是相似,如果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他们只接受一种货币——方孔圆钱。

大夏银行的建立,就像是投进湖面的一块石头,引起了全国的关注,自从武昌起义以来,从没有如果大幅度的改革,就算是袁世凯就让大总统,也还没有实行真zhèng

的改革,可以说南洋巡阅使府是开启了一道改革大门,对全国的影响是无法想象的。

再加上新税制的实行,让西南诸地的商业更加繁荣。无数在苏沪一代建厂的商人。开始把眼光投降了西南。如果真的像新税制里发布的那样。没有了厘金杂税,广东将成为真zhèng

的财税重地。

自从茂名借着辛亥革mìng

之际骤然崛起,而且迅速成为南中国的掌控者,各国驻广州的总领事们的职责迅速增大了许多,这其中尤为忙碌的就是日本驻广州总领事濑川浅之进。本来嘛,一个地区的领事应该是最受当权者倚赖或者看重的各国代表,对于日本这样的毗邻友邦,更应该受到革mìng

都督府的关注。而实jì

上,各大都督府成立之后的第一件事也是照会这些领事们,通报都督府的各项主张,并努力得到这些工业强国的支持。

可显然,濑川浅之进运气不好,碰到了一个有些另类的都督,自广东光复之后,他和英法美德等国的驻广州总领事一直都没有得到革mìng

军zf的照会或者通报,更甚至是这些总领事馆竟然好像是被遗忘了一样,一直都没有得到广东方面的理会。

当革mìng

军大势已成。并且势力迅速扩张的时候,濑川浅之进和其他各国总领事舍下脸面希望求见那位都督的时候。竟然没有得到允许,最后他都没能见到孙复。作为一个总领事,濑川浅之进无意是很不合格的,领事馆和公使馆本来就是为了传递情报和沟通两方来往的通道,可是赖川浅之进不仅没能完成本身的使命,甚至连哪位少年都督的面都没见上一面,为了此事,他已经被国内的首相和外务大臣多次斥责。

如果没有中日之间的战争,赖川浅之进不会在意那些斥责,毕竟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外交人员,他很清楚外交工作的艰难,外交工作如果顺利,那就会像喝蜜茶一样轻松愉快,而若是艰难起来,比苦涩的茶水还有难以忍受。

东海之战、澎湖之战,两次海战之后,日本海军精锐损失殆尽,陆军也搭进去了三个正规师团,五万精锐,整个日本的国防力量陷入了一个短暂的真空,除了防守最紧密的东京,其余各地的海防都只能依靠岸防炮台支撑。可偏偏日本崛起的太快,除了那些海军要地,其他各地的岸防炮只是老旧的武器,面对如今越来越强dà

的战列舰,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能力。

为了拉拢英美德法等国,得到他们的支持,不仅是日本驻各国的使节陷入了政局博弈中,就连赖川浅之进这样的毫无关系的总领事都被要求努力联系列强领事官们,借以影响各国对华的政策和对日本的支持。

拉一批打一片,这是英国佬的老法子了,就是靠着这招,英国坑死了荷兰和西班牙这两个最先崛起的航海大国,成为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帝国。当初在中日、日俄战争中支持日本,除了日本对英国表现的比较恭顺忠诚以外,也是英国远东战略的需yào

。毕竟甲午战前的大清表现出的一些姿态要比日本更具威胁,而他们在日俄战争中支持日本,这纯粹是俄国沙皇太能招惹人,整个欧洲都没那个国家算是他的朋友,就算是有着血脉亲缘的英德两国皇室,对沙皇也没什么好感。

从一九零二年开始签订的英日同盟,到了现在已经签署了第三次了,相比于上两次,这一次的续约期达到了十年。也就是说,在签约到期之前,日本与第三国开战,英国将有义务保持中立,不得给予开战国任何支援。这个同盟的建立,英国主要是为了压制俄国在远东的扩展,至于中国,它根本没有当做回事,也没有其他义务。

同盟建立的前两个时期内,两国的关系还是很和谐的,可是随着日本在中日和日俄两战中取得的绝对性胜利,已经它在长江及以南的扩张,英日两国就开始积蓄了矛盾。如果不是为了借助日本的力量,压制俄国,以便于让大英帝国可以专心在欧洲应对德国的挑zhàn

,英国人根本不愿意签署这个条约。

东海之战时,日本海军精锐尽失,英国驻沪总领事,毫不犹豫的就让其驻华海军帮zhù

中国救援,这本身就是对那份同盟的挑衅。到了战后,日本在国际上的地位一落千丈。英国人有些不耐烦理会这个国家了。如果不是日本还有些利用价值。英日同盟可能就要终结了。

“杰弥逊先生,难道大英帝国已经不准bèi

遵守《英日同盟》了嘛?”在英国驻广州总领事馆,赖川浅之进愤声质问道。

无奈的耸了耸肩,杰弥逊遗憾的说道“大英帝国自然会遵守《英日同盟》,不过来自首相的命令,我也不能违背。再说,刺探巡阅使府的情报,这样的要求。我实在是没有在同盟条约里找到相应的条款。”

“总领事阁下,你必须认识到,中国已经开始崛起,如果没有日本的扼制,他很快就会成长成为一头巨兽,这对英国的利益是极为不利的!”赖川浅之进严肃的警告道。

“赖川,我们的私人关系还是不错的,我不想隐瞒你,大英帝国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是合理的。”杰弥逊说道“中国人已经向大英帝国的造船厂订购了两艘巡洋舰。而且还准bèi

让大英帝国帮zhù

他们在钦州建立一座大型的造船厂,这是中国人表现出的积极信号。首相也不能对一个文明的国家表现出的友善视而不见。”

心中一凉,赖川浅之进知dào

,事情绝对不会像杰弥逊说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签署的一定还有其他条约,甚至是中英两国达成了某种同盟,这对于灾难中的日本来说,不亚于一场东海惨败。

匆匆离别杰弥逊,赖川浅之进急匆匆的奔赴了美国总领事馆。美日之间虽然也有纠合,可是美国也是日本的一个大债主,正常情况下,那个由商人组成的美国,绝不会允许日本衰败下去。就算是他们不能给与日本明面上的援助,也会提供一笔不小的贷款,让日本度过难关。

刚进了美国总领事馆不到十分钟,赖川浅之进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法德领事馆也没有再去,直接返回了日本驻广州总领事馆,这次英美两国领事的反应,让赖川浅之进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必须尽快向国内报gào



东京空气沉凝,接连的打击,让这个心理脆弱的帝国恍然梦中,全国上下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如果不是明治的威望够高,再加上山县有朋等元老的出面支持,早就有人开始怀疑这么多年的战争是对是错了。

从明治驾崩以后,首相西园寺公望就被免了职,桂太郎被皇太后临时任命为内阁首相,可是现在还没等桂太郎得到众议院的认可,就因为河内号的意wài

战沉,被迫辞职。无奈之际,西园寺公望被再次起复,成了内阁首相,皇太后和所有人都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够解决如今日本面临的危境。

半垂着眼皮,西园寺公望似睡似醒,赖川浅之进和其他领事大使等汇聚归来的情报就摆在他的眼前,桂太郎、东乡平八郎等等一众陆海军重臣,甚至是内阁政要都召集在了御前,只是主持御前会议的大正天皇却针对眼前的一些小物件忙碌个不停,自个倒是玩的不亦乐乎。对于这个天皇,西园寺公望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实jì

上,他不在御前会议捣乱,就已经让西园寺公望很满yì

了。

“支那最近空有异动,诸君为国之柱石,可有何谏言!”西园寺公望代替了大正天皇发问。

在这里的都是日本真zhèng

的政要大将,每个人手里都握着难以想象的权利,就像桂太郎虽然卸职首相,可是他依然是陆军方面的代表人物,论起影响力比那些陆军大臣和参谋总长都要大上几分。这也是西园寺公望能够让一个解职的首相进入御前议事堂的原因之一。

“支那孙复刚刚被袁世凯任命为南洋巡阅使,管制支那南方六省,权力仅次于袁世凯,他此时有异动,对帝国来说绝非好事,我建议,现在就进行备战吧!”桂太郎率先出言,显然他还没有从现任首相和解职首相的误差中转变出来,说话很不客气。

“陆军要驻守朝鲜、台湾和支那东北,以及本土,兵力有些不足,如果备战,扩军是必然要做的。”参谋总长奥保巩开口道。相比于掌管陆军军政的陆军省,参谋本部的参谋总长奥保巩大将无意更适合代替陆军开口。

“海军自从东海惨败之后,兵力和军舰皆是大损。如果备战。海军比陆军更加紧迫。”海军军令部长伊集院五郎大将不急不忙的说道。面临现在的境况。就算是伊集院五郎不争,海军的经费也必然少不了。

“陆军不仅要面临支那的威胁,还必须应对俄国在远东的扩张,一旦兵力不足,朝鲜和东北都可能被俄国人和支那人侵占,我们将丧失帝国数十年来血战的战果。”奥保巩强声道。

“海军现在只剩下几艘残舰,河内号又意wài

沉没,摄津号还需yào

一段时间才能下水。金刚级更是遥遥无期,就算是英国方面加快施工,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得到。帝国是个岛国,若是没有了海上防线,那么本土就可能遭遇袭击,帝国明治维新的成果也难以保住,更甚至,会导致帝国重新回到幕府时代的黑暗之中。”伊集院五郎低沉着声音说道“我建议,帝国增加临时购舰军费,从英美等国购买现役战舰。由海军组织将士直接接受。”

“支那已经新添置了三艘战列舰,全是四座四联装十二英寸主炮的巨舰。如果海军不能添置军舰,本土和台湾、朝鲜都将陷入支那南洋巡阅使府的打击范围。”东乡平八郎没有多说,仅仅点出了双方实力的差距,就让参谋总长奥保巩脸色有些不自然了。

一直以来,都是日本海军威胁支那人的海岸线,现在轮到帝国的本土受到威胁了,就算是身为陆军的奥保巩也有些接受不了了,怒声叱道“海军难道要让忠勇的帝国国民受到支那战舰的威胁吗?”

“除了还在建造的摄津舰,帝国只剩下富士、丹后、壹岐、相模四艘战舰,和鞍马、伊吹两艘巡洋战舰了,如果面对装备了十六门主炮的支那战舰,帝国海军没有丝毫的优势。”东乡平八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是战败时他表现的那样,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者恐惧。

微微睁开眼睛,西园寺公望出声问道“如果要克制支那的那三艘战列舰,东乡君认为需yào

什么级别的战列舰,又需yào

几艘?”

在海军各部,能够让西园寺公望信任的只有这个打胜了对马海战的海军大将了。他和山本权兵卫不同,东乡平八郎虽然也是萨摩藩出身的海军将军,可是他却更加像是一名合格的军官,而不是执着于争抢军费的海军大将。

摇了摇头,东乡平八郎皱着眉头说道“支那战列舰有四座四联装炮塔,按说这种战列舰根本不具备战斗力,单是火炮齐射产生的后坐力就足以将军舰的龙骨震裂,而且上面的士兵也承shòu不了舰炮齐射的震荡波。可是支那人却将它装备在了南洋海军,这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个是支那人急切需yào

补充海军战斗力,不在乎这种战列舰的缺陷;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已经解决了四联装舰炮的问题,能够发挥出它的战斗力。”

“如果是第一种,那么支那人的战列舰战斗力只相当于英国的巨人级战列舰,帝国海军只需yào

添置两艘主力战舰就足以应对支那海军,想要压制支那海军,却需yào

两倍于他们的实力才行,毕竟南洋巡阅使治下的海岸线太短了,帝国海军则需yào

防守的范围更广,这不利于帝国海军的压制。”

“那若是第二种可能呢?”

“五艘,至少五艘主力战舰才能应对支那人的进攻,而且根本不可能压制支那海军,除非得到英国的全力支持。”东乡平八郎严肃的说道。

东乡平八郎声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在日本海军中最有发言权的就是东乡平八郎了,既然他说了支那海军的实力强劲,那么支那海军就肯定拥有强dà

的战斗力,足以为威胁到帝国本土的战斗力。

“外务大臣,你亲自前往茂名,与支那南洋巡阅使孙复议和,另外让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通报袁世凯,希望他能够促进两国议和。”

“嗨!”外务大臣内田康哉低头应诺。

“海军大臣请前往英国,商谈购舰事宜,并且请金刚级加快制造进程,如果可以在添置两艘金刚级战列舰,请务必完成。”

“嗨!”海军大臣斋藤实俯首应诺。

西园寺公望希望议和,但是绝不会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到议和一件事上,日本的过往经lì

告sù

了他,如果想要和谈,必须拥有足够的势力,让对方绝对战争得不偿失才行。

支那人新建造船厂,修建粤汉铁路,并且实行大幅度的改革,已经刺激到了这位内阁首相,他很清楚,一旦支那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改革,那么必然会发动战争。现在的日本需yào

的是时间,决不能让支那顺利完成改革,甚至发动战争,那样对日本太不利了。(未完待续……)

七十章 海军竞赛

工业革mìng

以来,无数昔日人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恐怖武器蜂拥而出,其中最为醒目的就是战列舰。上万吨的钢铁战舰,装备的清一色的主炮,这比任何武器和外交方略都更能体现列强的威严。

自从无畏战舰出现之后,它很快就成为了列强的标志,如果没有一艘威慑性的战列舰,那么这个国家就只是一个弱国,根本没资格成为列强。战列舰和列强之间并不是对等关系,但是有了三艘战列舰,无论它的国力多弱,民生多么艰辛,甚至是工业多么薄弱,都不能否认,这个国家已经有资格在世界上分杯羹了。

三官战列舰的出现就像是一桶火油,将本就激烈的海军竞赛,更加疯狂。想想,一个远东的国家都拥有了三艘无畏战舰,那么作为传统的工业强国,统治世界的列强,怎么能落于人后呢。

无畏时代是英国开启的,无畏级战列舰的标准也是它建立的,自从无畏号之后的所有英国战列舰都是统一的标准,五座双联装炮塔,前一后二,舰舯并列两座,五座炮塔一侧的输出火力可以达到八门主炮。

和所有的开创者一样,英国开启了战列舰的时代,可是直到刚刚完工的猎户座级战列舰,英国人才真zhèng

把所有的炮塔布置到一条主线上,让所有的炮塔都能够对同一侧的敌人攻击。而美国则早在南卡罗来纳级战列舰建造时,就使用了主炮沿中主线布置的方式,而且后续的战列舰大多都使用了这种布置。

从某种程度上说。英国是被自己的世界帝国的身份给拖累了。也被自己的百年海军强国积攒下的无数经验给拖累了。为了维持海军霸主的地位,它要保持对德国主力战舰的双倍优势,还有面对美、日等国的挑zhàn

,再加上它的那些所谓的海军经验和积累,导致英国建造的前五型战列舰都大同小异,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研究者,根本无法一眼分辨出这些战舰的区别。

而反倒是美德日法等国,没有这么大的负担和经验主义。制造的战列舰挑zhàn

了各种方式,四联装炮塔,三联装炮塔,主炮全部前置,主炮中轴线分布等等,直到后来,美国开发出了前二后一的经典三联装炮塔方式。

三官型战列舰开创了历史,这是毫无疑问的,不管它的四联装火炮设计,或者是前二后二的布局合不合理。都吸引了所有国家的眼球,毕竟一座装备了十六门主炮的战列舰。在当今的战列舰领域内,太耀眼了。即使英国已经着手建造装备更大口径火炮的猎户座级战列舰,英国的海军大臣,还是特意找人研究了制造这种战列舰的可行性。

龙骨承shòu不了炮击的后坐力,炮弹散射严重,更甚至是舰体要求过高,等等问题,总算让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打消了仿制三官战列舰的打算,不过作为狂热的大英帝国的海军大臣,丘吉尔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远东的国家出现超越大英帝国的战列舰,就算那里有一个被他称为“东方纳尔逊”的海军将领也不行。

“大英帝国必须拥有更多炮塔,更多主炮的战列舰,这是她统治世界的基础,绝不能有丝毫的耽搁。”海军大臣的一声令下,英国各大造船厂只得按照要求设计一款战列舰,单纯的双联装舰炮已经达到了舰体承shòu的极限,肯定不能在增加炮塔了,不过增加炮管确实可以。于是各大造船厂拿出了堪称惊世的一款战列舰,十三点五英寸的三联装炮塔,前后布置了五座。经过多名设计师的前后研究,这艘战列舰只能勉强进行齐射,舰体经过了特别加固,也仅仅是达到齐射的最低要求。

要说最有钱的,除了美国人,没有人敢号称第二,就算德国人,也没有资格和美利坚比收入。既然英国都准bèi

设计新式战列舰了,那么美利坚自然也不能示弱,反正美利坚又不缺钱。

已经快要完工的怀俄明级战列舰和已经开工的纽约级战列舰自然不能重新设计,但是刚刚提出了“重点防护”概念的美国海军,却设计出了一款比历史上的内华达级战列舰更加强dà

的战舰。

十四英寸的三联装炮塔,前二后二布局,虽然比起三官战列舰的炮管少了些,可是更大的口径,和重点防护的概念,使这款战列舰还没有开工,就已经领先了世界。

至于德国,它从设计拿骚级战列舰开始,就已经被英国给引导了,没有了自己的风格,无论是赫尔戈兰级战列舰,还是凯撒级战列舰,甚至是国王级战列舰,都是跟随英国,或者受到了英国新造战列舰的刺激建造的,多是仿照英国的已下水战列舰设计的,根本赶不上战列舰的更新换代。

在茂名,小翘着二郎腿,孙复捏着各处汇来的关于海军的消息,脸上乐开了花。这个工业时代,最可怕的就是那些列强什么都不做,在哪里静静的卧视着世界,真当当他们陷入了竞争之后,那么一切就不可收拾了。

“不就是英国准bèi

建造一款战列舰嘛,你用得着这么高兴吗?”方君瑛不满嘟囔道。

“还有美国……”孙复一跃而起,看到方君瑛幽怨的眼神,有些尴尬的做了起来,挠着头说道“这个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英国如果只是按照它的进度建造战列舰,就算是和德国竞赛,以英国的财力来讲,根本没有任何负担。”

“可是一旦他们陷入了海军竞赛,那么美国才是大头,到时候就不是英德想要退出就能够做到的了。你看,英国刚刚准bèi

上马十三点五英寸的三联装炮塔,而美国就已经开始使用了十四英寸的主炮,这要是让那个英国的海军大臣丘吉尔知dào

了。肯定立马要开始设计十五英寸的主炮。而一切都为了压制英国的德国。也必然要上马十五英寸。甚至更大口径的主炮,到时候,他们就会陷入一种循环的海军竞赛,根本无法摆脱,除非发动战争。”

进入了海军竞赛,美德英意奥法诸国都不得不拼劲财力的进行一场战列舰大建造中,就算是他们有一方想要退出都无法做到。对于大工业时代的列强来说,撑起他们发展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商品倾销群,一个是资源产地,如果退出海军竞赛,那么他们就必然会失去原本获得的所有特权,国内的经济也会受到挫伤,这甚至比财力亏空还要可怕。所以,想要结束海军竞赛,只能开战,让胜利的一方决定自己的命运。

“要是他们进行海军竞赛,我们还参与进去吗?”方君瑛早不是当初的那个疯狂熟女了。掌握着全国,甚至全世界最专业和富裕的情报组织。她的眼界早就超过了平常人。作为孙复的身边人,方君瑛虽然还没有更进一步,不过对这个小男人的了解却日益加深了,他身上几乎没有多少自己不知dào

的秘密了。方君瑛甚至可以预见,这个霸道的南洋巡阅使,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列强疯狂的造舰,而自己站在一旁旁观的。

“当然会!”孙复兴奋的道“如果我不在他们竞争最激烈的时候多浇几次油,怎么能耗干那些列强的财力。”

“果然”一声低叹,方君瑛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雀跃的少年,就知dào

他肯定会在列强的竞争添火加油的。

“英国是世界霸主,美国财力雄厚,德国是新锐强国,咱们现在不是应该韬光养晦,埋头发展嘛?”有些担心孙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无视了自身的实力,方君瑛隐晦的点了出来。

“不不……”孙复窜起身子,手指头在方君瑛眼前来回晃动,笑着解释道“英国是世界霸主,可是他也同样是世界上面临的危险最大的国家,不管是财力雄厚的美国,还是高速发展的德国,第一目标都是他。”

“至于中国……”一声长叹,孙复苦笑道“要钱没钱,要工业没工业,甚至还欠着十国上亿两的赔款,在许多人眼里,根本没资格和他们竞赛,所以,没人会把我们当做回事。”

“那你……”方君瑛有些疑惑的看着孙复,不明白既然他很清楚中国和外国的差距,为什么还要卷进这场竞赛里去。

缓步走到窗前,孙复目光坚毅,遥望着远方,低沉着声音道“因为他们要打仗了,而且是一场注定要有一方流尽血液的战争,整个欧洲都会卷入这场战争,所以真zhèng

的竞赛不会太久的,我们也不会消耗太多的精力。”

欧洲要打仗的事情,要说全世界都知dào

,可能有些夸张,不过只要有些目光和远见的人,了解欧洲的各种情况之后,也很容易推断出来欧洲气氛的紧张。方君瑛掌握着夜枭,自然清楚这些事情,根据简单的分析,她也确定了欧洲会发生战争,可是时间绝不会太早,而且持续时间也不会太长。

“知dào

嘛,我在茂名的时候,和萨镇冰设计了一份海军的五年发展方案,当初就是为了趁着欧洲情势紧张,战火将燃的机会,扩大海军的规模,进而控zhì

远东的海域。”孙复转过头来,望着方君瑛,声音有些飘忽“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如果成功,那么这一次战争的收益,可以超过国家十年的发展,甚至更多。”

“欧洲各国都有着上百年的工业积累,一旦开战,这种积累就会缓缓释fàng

,如果仅仅是欧洲开战,没有外界势力的干预,就算是打上十年八年,也不见得能够分出胜负……”

“不可能!”方君瑛惊呼道。

“想不到吧,就是因为想不到,所以这件事才大有可为。”孙复不知什么时候,手掌已经落到了方君瑛的腰后,贴在了那柔软的腰肢上面。

脸色一红,方君瑛心砰砰乱跳,即有些期待,又想摆脱那只魔手。

看着方君瑛脸上的晕红,作为过来人的孙复,自然知dào

怎么回事。手掌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道。直接将方君瑛抱到了怀里。吹着热气在方君瑛的耳边道“这件事,我连蒋百里他们都没告sù

,就和你说了。”

不知dào

怎么了,方君瑛只感觉身体都开始不受控zhì

了,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软的像根面条,竟然直接倒在了孙复的怀里。

“你…说…为什么……”方君瑛的声音发颤,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快要融化到孙复的怀里了。甚至连下身都有了感觉,这让她又羞又恼。

嘿嘿一笑,孙复拉着方君瑛柔软的身子,做到椅子上,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声道“英国有全世界最多的殖民地,这是她的强项,可是这种优越的国家处境,也导致了英国的工业和民生都大幅度的依赖殖民地的供给,英国本土的工业规模和效率并不足以和德国对抗。而德国则因为殖民地少。所以实行的是新型的殖民政策,对殖民地的依赖很弱。本国内的工业自给度和完善性极佳。战争一旦打起来,德国只要不是太蠢,就会在远洋阻击英国的商船,进而打击英国的工业原料供给和食物补充。”

“啊……”也不知dào

是被孙复的魔手给折腾得了,还是被孙复的话给震惊了,方君瑛惊呼了一声。

很快,她就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了,急忙掩饰道“攻击商船,是不是不合道义?”

“道义?”嘴角挂起冷笑,孙复的手却没闲着,顺着方君瑛的衣服就朝里钻去,已经摸到了柔软滑腻的肌肤了。

“当初中日战争的时候,日本屠杀旅顺,全城尽数罹难,那时候列强可没说什么;日俄战争的时候,双方在东北动不动就杀戮中国人,列强也没说过什么。这个世界上,道义就是拳头,看我现在拥有三艘战列舰,那些洋人就巴巴的跑过来了,自己提出了各种优惠,就是像进入我的控zhì

区经商。当初东海之战后,海军力量尽毁,那些洋人可是傲慢的很,在上海以施舍者的姿态想要在粤桂建厂,甚至还出言要请他们的领事来和我谈……”提起那些往事,孙复就一肚子的愤nù



说起东海之战,孙复想起了一件事,也没心思继xù

深入了,手掌从方君瑛的胸脯上收了回来。

深吸了一口气,方君瑛刚刚好不容易才控zhì

住自己呻吟出声。虽然她年龄比王萱、诗雅两人要打出半轮,可是到底还是处子之身,再加上性子刚烈,思想保守,从来没有和外人有过如此的亲密,差点就受不住了。

在方君瑛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孙复却没也放开她的身体“那些烈士的信息都整理好了吗,我记得有许多人都没有找到尸体,他们的家人都要妥善安置了!”

安抚烈士的事情,不是方君瑛负责的,那是参谋部和后勤部,以及海军司令部的任务,不过作为情报头子,她清楚这里面的所有细节,甚至比那些具体执行的人都清楚。

“战死和失踪的有三千九百二十人,除了有三百多人已经没有了亲人,还有五百多人找不到籍贯外,其他的都是按照新制定的抚恤标准,加倍抚恤的,而且各省的民政长官署还为境内的所有烈士都进行了详细记录,以便将来能够为他们提供更多的便利。”

微皱了一下眉头,孙复诧异的问道“这么多人找不到籍贯?”

点了点头,方君瑛解释道“海军牺牲的烈士除了闽籍和粤籍的以外,还有一部分是浙江、江苏、山东等地的,那里不是我们的地方,势力也难以深入乡下,许多人都无法查清具体身份了,还有的直接就是孤儿入得海军,更是无法找到亲人了。”

犹豫了一下,方君瑛低声说道“有几个人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海军牺牲的烈士里面,有近百人都是福州的水师旗营出身,这些人的抚恤,蒋百里也不好决定,一直犹豫是不是该向你禀报。”

“水师旗营……”低声念叨了一句,孙复坚定的说道“既然是牺牲的烈士,那么不管是旗人还是汉人,都应该一视同仁。”

“福州驻防八旗也有上万人,你还是打算将他们按照广州八旗的方法处置了嘛?”对于满洲八旗,方君瑛也没什么好感,但是广东八旗的处境之惨烈,让她也有些于心不忍。数万八旗男女,全被赶到了广州城外,圈禁了起来,连续数月以来,无人管理,只禁止进出,当初的数万八旗现在剩下的不到万人,其他的女人全被卖了,男童也所剩无几,余下的尽是壮年男子,他们全靠吃人撑下来的。

“照样赶出城区,剥夺财产和宅院,全部禁止流动,所有人都必须受到监管。”孙复冷声道“以前不知dào

,到了北京城我才明白,那些旗人真是该死,宫中所用宫女无一人是汉人,尽是旗人;而太监则无一人是满人,尽是汉人。而且北京内城之内,竟然没有一户汉人,全是满人和那些王公府邸。偌大的一个中国奉养了一群寄生虫,这群寄生虫竟然还自以为高人一等,若是我生在清兵入关的那个时代,必将满人和所有投降的汉人屠尽,省得羞辱我中华血脉、文明。”(未完待续……)

七十一章 林觉民的家

武昌起义的主角从来都不是同盟会,就算是黄兴后来代表同盟会前往了武昌,并且指挥革mìng

军打了近一个月的仗,可是他的一连串败绩,并没能给同盟会赢得加分,甚至在革mìng

军中留下了恶劣的影响。

在湖北的革mìng

军中,大部分的将士只知dào

革mìng

党,也知dào

同盟会,但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有着一而二,二而一的认识,这种认识是很模糊的。直到黄兴出任革mìng

军总司令,下层将是才明白同盟会只是革mìng

党的一部分,而这个党派在革mìng

中的地位像是一座大山,却从不曾在武昌起义中有过什么特别的贡献。

就像报纸和务实的名流们说的一样,“孙文是个只会放大炮的革mìng

党”,就这样,同盟会也被孙文给影响了,在全国中下层人民之间,在务实的上层精英眼里,已经成了一个摘桃子的组织。甚至有人把他们和洪门、青帮、哥老会这些社会组织划上了等号,从某种程度上说,同盟会的名声已经毁了。

既然名字毁了,那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换个马甲,重新再来。孙文就是这样想的。考lǜ

到自身在指挥和组织能力有限,孙文毫不犹豫的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到了宋教仁的手里。碰巧,宋教仁又是个性子热情的人,又被现在国内较为平静温和的政治环境感染,他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接了下来。

因为孙复的肆意倒腾,本该出现的民国没了踪影,反而多了一个所谓的“中央上国”。名头暂且不提。但就是那个刚刚成立的国民大会。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全国各地开始挑选国民议员。

国民大会除了名头够响亮,听起来很顺心外,其实和参议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也主要由于国内的局势和条件有关。按照国民大会的章程,每省是有六名国民议员的资格,其中西藏、内蒙、外蒙、青海四地各按一省计算,全国共计二十六个省级单位,共计有一百五十六名国民议员。草拟的国民大会执行办法。漏洞可为百出,不过相对于无法实行的宪政条件,这无疑是一大进步。

按照国民大会的职责细分,它主要负责内阁总理、学部尚书以及大理寺卿三职位的选举,并且拥有立法权力,至于大总统的选举,嘿嘿,就算是袁世凯愿意让他们再选一次,其他人还不一定乐意了呢。

宋教仁几番奔波,总算是联系了不少志同道合的革mìng

同志。同盟会联合统一共和党、国民公党、国民共进会、共和实进会四个小党派,在辛亥年的六月初六这天。也就是西历1911年7月19日,在上海宣bù

重组国民党,并且喊出了“共和之制,国民为国主体,吾人于使人不忘其义,故颜其名曰国民党”。

论起玩弄政治、权术,一百个宋教仁和孙文加起来,也抵不上一个袁世凯。果然,国民党重组之后,在北方倍受打击,除了山西和陕西还有几个旧同盟会会员加入了国民党,其他像山东、河南、直隶等地,鲜有买账的。不得已,宋教仁和孙文把目光投向了思想更加活跃的南方,而广东自然是重中之重。

胡汉民因为受了胡毅生的影响,对孙复恶感极大,在上海和南京就屡次诋毁孙复。出于对那个神mì

的情报组织的畏惧,胡汉民待在香港和广州英租界,没敢露头,只能依靠朱执信这样的能言善辩者来回奔波了。

做了几个小时的船,朱执信很自然的就出现在了茂名街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茂名了,很清楚这里的规矩,只要自己老老实实不惹事,那么那些在街头穿梭的巡警就不会动自己。这也是茂名能够快速成为仅次于广州的富庶之地的原因之一。

高州中学堂已经成为了茂名成立最大的学堂,容纳了近千名中学生在这里就读,作为条件最好的一所学堂,这里自然也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为了保证这里的治安,就在学堂不到百米的地方,就有一所巡警分局。和巡警分局相对的,则是一所医院,这样保证了高州中学堂里的千名学生能够受到最大限度的保护。

靠近高州中学堂门口的时候,朱执信已经受到了不止一次的盘问,直到他再一次说明,自己是来访友的,而且表现出一幅坦然的样子,终于摆脱了那群难缠的巡警。作为一名崇尚武力革mìng

的革mìng

者,朱执信并不惧怕那些巡警,不说他们身上根本没有配枪,就算是携带了能够杀人的武器,朱执信也不会产生畏惧或者紧张,只不过这些巡警做的时间久了,身上就多了一股正气。当他们肃容审视一个人的时候,眼神就像是神兽廌一样,让心邪的人,产生畏惧,就算是心正的人,也会浑身不自在。

中学堂的管理非常严密,不过这对朱执信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难题,探访林觉民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了,自然知dào

怎么见到他。一张林觉民的亲笔信,让看门的警卫对他放心了一些,不过依然没有让他入内,而是派人请林觉民出来,学堂里的规矩是林觉民亲自制定的,他一个警卫自然不敢违背。

朱执信是算着时间来的,他知dào

林觉民什么时候忙碌,什么时候空闲。

没多大会,林觉民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在茂名久了,林觉民潜意识的把自己当做了一个茂名市民,对于远途而来探望自己的好友自然是欣喜万分。

“执信兄,你可来了,前两天芳佩还说起怎么数月都不见你的人影了,现在好了,依新和仲新终于可以见到他们的‘猪叔叔’了。”林觉民拉着朱执信的手臂,喜颜难收。

见到自己的老友,朱执信也很高兴。笑问道“小仲新能说话了?”

“当然。这不是被他的哥哥教的只会喊‘猪叔叔’。我几次让他喊爸爸,他都能喊成‘猪叔叔’,两兄弟对你可是亲昵的很啊!”林觉民有些小妒忌的埋怨道。

“哈哈……”朱执信颇为自得的说道“看来我这个叔叔常来也是值得的,单是这两个小宝贝能够记得我,就是让我三天不睡觉都值了。”

由于常年忙于革mìng

,朱执信成亲较晚,至今尚无子嗣,看到林觉民家的两个胖小子。自然是爱hù

有加。每次见林觉民,都会带着大量的礼物,很招两个小孩喜爱。

“不说了,走回家看看,今天让芳佩给你做顿好吃的。”林觉民笑着说道“你是不知dào

啊,这段时间茂名的发展太快了,城里多出了好多新事物,就连我都快要接受不了了,每次看到学生们带着各种花样的玩具食物到学堂里来,我这心里既高兴有欣慰。”

朱执信的笑容微微一滞。才转声道“现在还没下课,意洞离开会不会太早了?”

摆了摆手。林觉民不在意的说道“不早,过几天我就要换工作了,现在学堂里的大小事情都由那个学堂主监管理,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闲着没事的时候过来看看!”

“哦……”低声应了一声,朱执信也没有在细问,只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林觉民在茂名有这自己的房子,这可不是孙复给的。原先的那座是孙复送给他的,可是等林觉民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就把那所房子还给了孙复,自己租了一所,并且把妻子都接了过来。

一年多来,林觉民在茂名已经成为了高收入的一群,先是教师,后来成为学堂监督,他的工资翻了数倍,也成功在茂名城里买了一所自己的房子,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

本来朱执信以为会去以前的那处院子,可是临下了马车,朱执信却发xiàn

好像地方不一样了。原来的那处院子在中学堂的东边,朱执信甚至记得那个院子里还种着一颗橘子树,他记得上次去的时候,橘树已经开花了。

“意洞,怎么,你又换房子了?”

提起这件事,林觉民很是得yì

的说道“换了。攒了一年的薪水,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宅院,一个不小的院子,还有一栋两层小楼和六间配房,到了你就知dào

了。”

转了一条短巷子,朱执信就见林觉民很自然的推开一栋红木大门,门额上面大书“林家”两字,显然这就是他口中的那座小院了。

推开房门,林觉民自得的问道“怎么样?”

庭院算不上大,正房是一座二层小楼,使用的是标准的汉家古建筑风格,旁边各有三间侧房,小院里栽满了各种花草,尤其是旁边的两颗石榴树已经结出了拳头大的石榴,有的都已经崩裂了,显然已经快要成熟了。

“好温馨的一座小院!”朱执信有些羡慕的说道。院子不是很大,也算不上奢华,可就是这种淡淡的温馨,让朱执信有种心颤的感觉,这一刻他有些羡慕起林觉民了,甚至后悔当初被送到茂名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这所宅院建起来花了五百多块银元,我一年的薪水全砸进去了。”返身关上院门,林觉民解释道“早先的那户人家是卖豆腐的,后来动了心思做起了豆腐罐头,发了小财,准bèi

回老家建所大院子,就把这里廉价卖了,正巧我也想有所自己的房子,就买了下来。院子本来是清一色的砖瓦房,都还算坚固,可是芳佩觉得两个儿子长大了,房子就有些磨不开了,所以把主室扒了,重建了一所二层小楼,又花了不少的心思移来了两颗石榴树,正好今年的年景好,刚移来竟然就挂了果,等会儿让你尝尝家里的石榴。”

“柳妈,芳佩没出去吧?”看到一个仆妇,林觉民问了一声,就对朱执信介shào

道“这是柳妈,平时帮zhù

芳佩照顾一下那两个小家伙。”

“少奶奶在屋里呢,正忙着包饺子呢!”柳妈是一个中年妇人,也没有对林觉民特别的尊重或者敬畏,就像是面对自己的子侄辈一样。

“哦,那你先忙着。这是我的朋友朱执信。他可能会在这里住几天。”

柳妈朝朱执信笑了笑。没有多说话,就径直去了右侧的偏房,想来是收拾房间去了。

等柳妈进了屋,林觉民拉着朱执信朝小楼走去,边走边低声解释道“柳妈平时话不多,人确实很好。柳妈虽然是我们雇佣的仆人,但是也是个可敬的人,平时我们都把她当母亲一样看待。”

“这是怎么回事?”朱执信虽然是个革mìng

者。但他并不是提倡人类绝对平等的人,有些理解不了林觉民的态度。

“柳妈的儿子是个陆军中尉,在广州的时候被炸死了,本来她算是烈士遗属,是可以受到官府的赡养的,每个月还有抚恤补贴。不过她是个要强的人,不喜欢花官府的钱,就在城里到处找活干。”林觉民低叹一声,接着说道“城里就那么些烈士,加上她儿子牺牲前又是中尉。几乎全城的人都知dào

她的故事,那个敢真让她干重活。都是给她一份工资,让她每天想做什么做什么。”

“那她为什么来这里?”朱执信微微动容,既然是烈士的遗属,确实值得尊敬。

“柳妈性子要强,自然看不过去有人照顾她,当年柳妈儿子就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别看她话少,可是心里明亮着呢!”林觉民有些敬佩的说道“白领工资她不想干,就辞了职,也没要一分钱。芳佩在街上看到她四处打听人找事做,就把她雇了下来,每个月两块银元,包吃住。”

“两块银元也不少了!”朱执信自然知dào

广东使用的是方孔银币,它的价值已经成为全国公认的坚挺银元了,价值甚至超过了那些更重的光绪银元和外洋。

苦笑一声,林觉民道“两块银元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按照军方公布的抚恤金标准,牺牲的烈士遗属每个月可以领到烈士牺牲时所在职位薪资的八成。柳妈每个月能领到二十二块四角钱,这比我半月的工资都不差多少,只是她一直不愿意花那笔钱,每次领到手,当即就送到了那些学堂,捐了出去。”

朱执信心中一震,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个柳妈走进的侧房,这么一位妇人,无论是在那里都是值得钦佩的长者。

“执信来了!”一声惊喜,一位二十来岁少妇走了出来。

“弟妹近来可好?”朱执信很清楚眼前少妇与林觉民的关系有多深。

“猪叔叔……”没等陈意映开口,身后就传出了一声充满兴奋和喜悦的稚声。

“小依新!”大喊一声,朱执信快走两步,一把抱起了这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猛亲了两口。

夫妻俩微笑的看着叔侄间的亲昵,也没有打搅,能够看着别人这么喜爱自己的子女,作为父母,林氏夫妇还是很高兴的。

“好了依新,快下来,朱叔叔做了一天的船,肯定累坏了!”

严母说话了,小依新嘟着嘴,有些不甘心的让朱执信把自己放下。

笑着摇了摇头,陈意映牵起儿子的手,走进了房屋,她是个明事理的人,知dào

两个男人见了面,肯定有许多话要说,这个时候妇人是不适合在场的,就算是关系再近也不行。

“坐吧,尝尝我从巡阅使府搞来的武夷山茶,这可是顶级的极品,就算是比起大红袍,也只是输在了稀有方面。”熟练的冲起一壶茶,林觉民示意朱执信随意。

端起薄胎青瓷茶杯,朱执信轻抿了一口,仔细的让茶水在口腔里回味,半晌才咽了下去,赞道“先苦后甘,百般回味,确实好茶,怕是只有巡阅使府才能搞到这么极品的茶叶。”

“自然”林觉民笑道“这武夷山的大红袍采摘了一季,全部都送到了巡阅使府,外边一片叶子都没有,就算是北京的袁大总统,也要靠巡阅使府给他送过去,他才喝的道。”

朱执信此次来自然不是为了品尝,仅仅聊了两句,他就停了下来。

“哎”一声苦叹,林觉民道“就知dào

你此次来不是为了看我,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尴尬的笑了笑,朱执信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意洞多想了,这次主要是为了看你,其他事就都是次要了!”

“好了吧,我还不知dào

你朱执信,肯定是孙总理有了什么事才派你来的吧?”林觉民怪笑看着朱执信,直到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个……其实是有些事情,不过看到你现在过得日子,我有些犹豫是不是该说了!”

犹豫了一下,朱执信还是直说了“现在同盟会改革了,和统一共和党、国民公党、国民共进会、共和实进会一起组建了国民党,孙先生是国民党的理事长,而宋钝初则是国民党的代理理事长,具体负责国民党的事务。”

“是不是在北方失利了?”林觉民突然说道。

朱执信一愣,惊呼出声“你怎么知dào

!”

旋即,朱执信就知dào

自己自己说漏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从身后的茶几上抽出一份报纸,林觉民甩给了朱执信。

“看看吧,报纸上都说了,国民党重组,北方一片斥声。”

接过报纸,朱执信仅仅看了两眼,脸就黑了下来,自己什么都还没说,现在报纸上都把事情登了出来。

“那个……孙先生,现在是准bèi

通过竞选的方式,获得内阁总理的职位,进而实现平均地权的主张……”

摆了摆手,林觉民直视着朱执信,诚恳的说道“不说孙先生是不是至诚为国,单就是他的为人,我就信不过了,如果你准bèi

劝说我加入国民党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开口了。”

“过两天,我就要做广东教育长了,我想趁着年轻,多位教育做些事情,其他的革mìng

什么的,我不想搀和了!”

“这些日子,孙复的人品……或许有待研究,不过他确实做了许多事情,这是北方的袁世凯和孙文都比不了的。粤汉铁路已经和株洲连到了一起,只要再有一年或者半年,粤汉铁路就彻底通车了。南洋海军的实力暴增,已经在南洋进行了三次巡航,极大的鼓舞了南洋华侨华人的人心,也切实改善了他们的处境。现在整个南洋巡阅使府正在大举兴建重工业,已经略有成效,这个时候我不希望再出现什么乱子了,只要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变好,你们也应该知足了。”

正诧异林觉民为什么这么决绝,当朱执信看到报纸的另一面,竟然是“孙文欲起二次革mìng

,战火再次燎原”,而旁边的一份杂刊,竟然包装上就是“孙文与大月薰不得不说的秘密”。一脸黑线的朱执信心里哇凉哇凉,二次革mìng

的事情,孙文仅仅提过一句,根本没有实行,就在报纸上出现了。至于大月薰,就算是同盟会中都知者甚少,可也登了杂刊,这无意表明国民党对南洋巡阅使府来说一句没有秘密了,更甚至是连报纸都能轻易的打听到国民党内部的会议内容。(未完待续……)

PS:历史上,林觉民在黄花岗成了七十二烈士之一,可是他的妻子却在两年后忧郁而死,长子也童年夭折,只余下一个遗腹子,人生也颇多坎坷,令人唏嘘!

写林觉民这一段,也算是有感而发吧,真希望这样的人都能活下来,而不是留在我们的记忆里。有大我精神的人,都应该得到崇敬,而不是在历史落下那么悲催的结局。

七十二章 台湾来人

碧海蓝天是渔民最好的伴侣,一艘三十多米长的渔船驶出了港湾,它是要朝外海去放网的,两百多吨的汽船给了它跑远海的实力,就算是奔进了风急浪猛的南海,船主也有信心满载而归。

这艘是船主刘威花了三十万银元卖的,只有在马尾造船厂才能买到这么“廉价”的汽船。两百一十吨的满载排水量,让它一次就能拉回来一二十万斤海鱼。若是运气好了,刘威甚至敢用它捕杀一头鲸,那样的话,一头就能卖到三五万银元,只晓出海数趟,这艘渔船的本钱就收回来了。

鲸鱼比海鱼贵,至少是大部分的海鱼都不如鲸肉贵。不过相比于海鱼,鲸鱼无意更难猎取,而且有时候稍有不顺,甚至会面临船毁人亡的下场,所以刘威的主要收益还是要归于海鱼。

在海边的人都知dào

,海鱼卖不上价钱,往往一次一船的鱼,只能换到百十块银元,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过自从闽地纳入了南洋巡阅使辖下之后,渔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每月的三个日子都会有大船跑到海边收鱼,价格比他们平时卖的时候要贵上一倍,每百斤能落得近二十块银元,这让海边的渔民日子好过了许多。

快到逢十的日子的时候,渔民们都多不在家,刘威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的船待在港湾里,那样就太对不住自己耗上了全部家当,外加借贷买的这艘渔船了。这次,他准bèi

跑趟远的,海边没有像样的鱼群。只有跑到海峡中间。才可能碰到大收益。如果这样的效果还不行。刘威就准bèi

冒险去趟南海了,因为船代的无息期限快到了,到时候就要开始还利息了,日子会变得难过许多。

船上的都是可信的人,除了刘威的宗族亲旧,没有一个是陌生人,在一望无际的海上,只有这些亲人才值得信赖。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威叔,咱们跑那么远,会不会碰到日本人?”一个少年光着膀子,抓住缆绳,凑到刘威身边低声问道。拜妈祖娘娘的时候,他就已经想问了,只是担心触怒了妈祖,就没开口,一直憋到了海上。

“去去……”像是遇到晦气般的吐了两口,刘威呵斥道“现在咱们把日本人都打败了。那些洋人几次撮合日本人和咱们和谈,巡阅使大人都没有同意。正是咱们壮骨气的时候,咱们可不能害pà

日本人。”

在海上船主的地位最高,少年也就仗着和刘威亲近,才敢这么问,要不然肯定免不了一顿胖揍。

“小乐,听你威叔的吧,这海上他都跑了十几趟了,也不是没有见过日本人,可是你见你威叔那次不是囫囵个的回来了!”旁边的一个精壮汉子忙着收拢船上的杂物,一会儿遇到了鱼群就要下网了,船上不能有太多的乱东西。

眼睛一亮,小乐想起了村子里关于威叔的传言,不由得兴奋了起来,低声问道“威叔,咱们船上藏得真有家伙啊?”

能让男人这么兴奋的家伙,不用问也知dào

是什么。

左右望了一眼,刘威照着小乐的脑瓜子抽了一巴掌,怒骂道“这种事能够乱说,要是让官府知dào

了,一个家伙每年就要交一个银元,现在老子连船的本钱都没有挣回来,哪敢把这事戳出去。”

“以后长点脑子,这是咱们一船人报命的东西,不能让外人知dào

。”拍了拍小乐的肩膀,刘威叮嘱了一句。

应了一声,小乐连脸上的痘痘都笑开了花,心里别提多踏实了。

男人不怕拼命,就怕送命。只要有家伙,那就能和日本人拼命,不用担心自己没有反抗能力。

“有鱼群……”瞭望手一声大呼,全船都陷入了兴奋之中,各自都奔向了自己的位子,准bèi

下网。船上的人都是入了股的,这船虽然挂在了刘威名下,可是却又村里大部分人的份子,上船的也多是出过钱,他们能分到多少,全看这次能有多大收益了。

今天的刘威运气还算不错,遇到了两个大鱼群,船上多出了数万斤的各种海鱼。闲下来的时候,会有水手按照自己的经验分拣一些,可是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不分类的卖给鱼贩子的,这样每百斤可以多长个一两块银元,也省了水手的一番功夫。

心里默算了一下,刘威知dào

自己现在已经过了海峡中线,再往前走就可能会遇到日本人的渔船了。台湾的渔船能跑远海的多是日本人,台湾的本土人只能在近海用人力木船捕鱼。

“小乐,告sù

掌舵的,在往前开两个小时,咱们就转向。”根据经验,刘威基本可以肯定日本渔船不会冲出海边五十里。渔船过了中线,在向前行驶两个小时,也不过靠近台湾海岸四十多里,刘威坚信这个距离自己能够保证安全。

不知dào

是上天祝佑,还是怎地,刘威竟然在一个半小时内开了两网,船上多出了近十万的海鱼,这让他脸上都笑开了花。对于渔民来说,尤其是像刘威这样下了本的渔民,最怕的不是鱼多,而是鱼少。有时候运气差了,船上装不满,那样一来,除去油费什么的,基本上落不了太多钱。

“威叔,咱们好像冲过了!”眼看跑了两个多小时,小乐不得不出言提醒道。他是第一次出海,不清楚里面会面临什么威胁,虽然有着敢于拼命的热血,可到底缺乏锻炼,有些害pà



从怀里掏出一块破旧的怀表,刘威小心的打开看了看,发xiàn

确实有些过了,这都跑了两个半小时了,若是再往前,说不定就要碰到日本巡船了。

遗憾的收起怀表,刘威大喊“准bèi

……”

没等刘威声音喊完,瞭望手就回头喊道“船主。前面有人!”

闻言一愣。刘威快速的跑到了船舷上。却看不怎么清楚,顺着缆绳爬了两米多高,他遮光眺望,确实发xiàn

前面有一个人在极力的前游,而后面还有两艘挂着“白旗”渔船在追赶,根据自己的经验,刘威敢断定,那就是日本渔船或者是巡船。

“是咱们的人?”疑问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刘威就下了决心。不管是不是汉人,只要是被日本人追赶的,带回去交给官府就肯定有奖。官府的奖励或许不多,但是他的象征意义很大,这对于刘威来说,还是颇具吸引力。

“迎上去!”一声招呼,刘威回头朝小乐喊道“让你山叔带人把家伙准bèi

起来!”

听见家伙,小乐立即激动了起来,应了一声,就急匆匆的冲进了船舱。

林宝藩很辛苦。加急游了三十多里,任是再精壮的汉子也扛不住了。体力的大量消耗,让他有些开始乏力了。望了望身后越来越近的日本巡船,林宝藩苦笑了,早知dào

会这么倒霉,还不如在岛上直接和日本玩命呢,出来求什么援啊。

“咦……”脸色的惊愕开始朝惊喜转变,到了后来,林宝藩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救我……”兴奋归兴奋,现实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林宝藩毫不犹豫的呼救了。

没有让他失望,那艘渔船竟然加速驶了过来,而且有几个水手老早的就跳下了水,可着劲的朝自己游了过来。

上军舰对林宝藩来说都不是难事,更不要提一艘两百来吨的渔船了,靠着一根绳索,林宝藩就算是身体的力qì

消耗了大半,还是顺利的爬了上去。

没等他站稳,三个彪形大汉,就冲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林宝藩结结实实的困了起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年汉子,蹲在了他的面前,竟然一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你叫什么名字,那些日本人为什么追你?”

虽然双手后背的感觉很不舒服,可是为了能够回归大陆,林宝藩也不在意这些小节了。

“我叫林宝藩,是从那边逃过来的,你们把我送到茂名或者榆林,事后一定重重有谢!”林宝藩一脸诚恳的说道。

突然,他发xiàn

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和周围的人都有些不对劲了,脸色似乎觉得好笑,却又死死的憋着,像是不敢笑出来。

“尼玛……”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抽在林宝藩的脑瓜子上,刘威笑骂道“小家伙不知dào

从哪儿听来了林上校的名字,竟然敢冒充烈士,若不是看你像个汉人,我直接把你扔到海里喂鱼。”

“林上校?烈士?”林宝藩脑瓜子里装满了疑问,愕然的看着刘威,不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

稍微瞄了两眼林宝藩的打扮,刘威就确定了这人必是汉人无意,日本人喜欢穿木屐子的爱好,早就被传的天下皆知了。一看脚丫子,刘威就断定此人八成是个山民,那一脚硬茧,没走过山路是磨不出来的。

日本的膏药旗越来越清晰,刘威甚至能看到对方船上的人形了。仔细分辨了一下,发xiàn

那两艘船上都没有火炮,刘威就彻底放下了心,只要不携带火炮,那么就算是两艘船,他也不惧。

“山子,把家伙给大家分一分,让这些倭奴尝尝咱们福建爷们的厉害,当年的倭寇可没少祸害咱们祖上,今儿可不能客气了!”

一声招呼,刘威就率先踹开一个木箱子,在林宝藩惊愕的目光中,拎出来一挺麦德森轻机枪。他敢肯定,这绝对是麦德森轻机枪,这种枪他以前的军舰上就有二十挺,除了自家军队,从来没有那方大规模装备过这种枪。

“你们是哪来的麦德森轻机枪,难道国内已经好到可以让渔民装备它了嘛?”

“咦”惊讶的看着林宝藩,刘威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认识这种枪。

“小子,你恐怕不是山民那么简单吧,等打完了倭寇,我在好好审审你!”留了一句话,刘威就熟练的给弹夹装上了子弹,巴掌宽的弹夹插在了枪体上部,拉动枪栓,机枪就被架在了船舷上。

林宝藩惊恐的发xiàn

。这船上竟然有两挺麦德森轻机枪。其他的竟然都是赞新的步枪。足有十多支,船上的水手大部分都分了一支,而且看他们数量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武器了。

猛地把脑袋撞在了船板上,林宝藩痛苦的呻吟道“这到底是渔民,还是海盗啊?”

“你别担心,我们真是渔民,家伙是我威叔搞来的。他在城里可有面子了,就是那种什么枪都能买得到。”小乐一脸羡慕的看着老水手熟练的玩弄着枪,而自己只能在一旁旁观。

“难道大陆现在不禁止枪支买卖?”在台湾生活了这么久,林宝藩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愣了一下,小乐有些怪异的看着林宝藩,小声问道“台湾是不是不让买枪啊?那样的话,你们过得就太辛苦了!”

悲愤的点了点头,林宝藩差点没流出泪了。

同情的看着欲哭无泪的林宝藩,小乐安慰道“等到了我们那儿就好了,城里有人是专意买枪的。到时候只要你每年交一个银元,就能携带一枝枪。”

“什么枪都行?”

灿灿的挠了挠头。小乐不确定的说“这个……应该能行吧!”

“对了,你们现在的是谁的治下?还是孙道仁嘛?”林宝藩知dào

自己游过海峡就是福建,也知dào

福建都督是孙道仁,但是却不清楚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会不会发生了什么变化。

“是啊!”点了点头,小乐说道“孙大人是我们的民政长官,他人很好的,以前还……”

“等等……”脑袋再次狠狠的在船板上碰了两下,林宝藩问道“你说孙道仁是民政长官,他不是都督?”

民政长官似乎是自家少帅发明的名词,这个林宝藩是知dào

的,但是他没想到竟然连福建都有民政长官了。

“当然!”小乐有些同情的看着林宝藩,解释道“孙大人以前是都督,不过后来就换成了民政长官,而且现在全国都是民政长官,没有都督了。”

“难道少帅已经统一全国了?”林宝藩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刺激的热血澎湃,激动万分。

“现在的皇帝是谁,或者是……”嘟囔了半天,林宝藩发xiàn

自己竟然不知dào

该怎么说了。

小乐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少年,似乎察觉到了林宝藩很关心这件事,就出声道“现在的皇帝是袁大总统,我不知dào

他叫什么,不过咱们福建不……”

“砰”

小乐被枪声一惊,一屁股蹲在了船板上。

刘威没工夫理会小乐,端起自己的家伙就扫了起来“哒哒……”

刘威从来不是个老实人,谈判也不是他喜欢做的,要不然也不会偷偷买了这么些武器,等得不就是这一天吗。

有了机会,十几支枪一起开火,虽然准确性不怎样,可是密集的弹雨还是把对面的日本人给吓了一跳。他们只是协助警察局的日本渔民,虽然船上也有几个警察,几杆长枪,可是面对这么激烈的弹雨,还是被打蒙了,当即就到下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更是被打碎了脑袋,偏偏这个人还是个警察。

两艘渔船本来成夹击态势,可是当刘威这边开火的时候,两艘渔船就接受不了了,尤其是死了一个警察之后,剩下的人仅仅放了几枪,就催动渔船就调转船头逃跑了。

“好了,别打了,子弹也是要钱的!”一声怒吼,刘威甚至压倒了枪声,一时间枪声渐渐的停了。

心疼的看着地上洒满的近百粒弹壳,这黄腾腾的子弹可不便宜,价格都相当于一角银子了,这一会儿工夫,就打掉了将近十块银元。

“小子,希望你能值十个大洋,不然老子这趟就赔大了!”

“我都说了我是林宝藩,送到茂名或者榆林,肯定有重谢,到时候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如果实在不行,把我送到福州也行,我家里略有积蓄,也不会让你失望的。”林宝藩诚恳的说道。

一脸怪笑,刘威哼道“你就逗吧,林上校可是获得金龙勋章的人,那可是一等一的烈士,就你这熊样,肯定是从哪里听到了林上校的名字,想来咱们福建招摇撞骗的。”

“我是福建侯官人,我爹是林泰曾,我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叫林椿藩,小侄子叫林植津,未婚妻叫……”一连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交待了一边,刘威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本身就很崇拜林宝藩,对他的事迹可谓是了如指掌,但是现在眼前这人说的比自己知dào

的还多,而且还没有一处错误,这让刘威有些接受不了。

“你真的是林宝藩,你不是在东海战死了嘛,怎么跑到台湾去了?”

苦笑了一声,林宝藩同时也大松口气,终于不担心自己是冒牌货了。(未完待续……)

七十三章 袁世凯的自得

封建就是封建,它不仅仅是一个有没有皇帝的问题,还关系到最根本的思想问题。只要是在封建时代繁衍下来的人,他们的脑海里都有着一股子坚持,思想固执的认为统治国家的只能是皇帝,孙文如此,袁世凯亦是如此。

身为革mìng

党领袖,孙文无意是一个站在邪恶满清立场上的正面人物,可是他到底还是接受过较长时间的私塾教育,再加上不良故事人讲述的洪秀全的传奇,孙文的骨子里藏着一道帝王欲念。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接受同盟会内部倡导的内阁制,坚持实行大总统制,更甚是他不接受选举大元帅的建议,坚持要做大总统。

陈其美也好,就算是胡汉民也罢,从某种程度上都是把孙文看做了自己追随的主公,未来能够做“皇帝”的人。这种思想不仅存zài

在同盟会之间,就连蒋百里、蔡锷这些大将的眼里,也是把孙复看做了竞争“帝位”的有力人选,才那么心甘的为他奉献。

五千年的封建和奴隶文明,创造的不只是炫丽多彩的华夏文化,还是最为坚定的皇帝情怀。正是这样一种思想,才让许多造反势力在微弱的时候,能够全心全意的共对外敌,为此他们甚至不惜生命。这是因为那些牺牲者坚信,死后一定可以得到“皇帝”的追封,家人和亲族也会受到恩赏,甚至是成为公侯世家,这才让牺牲者如此的无畏,近乎无法理解的奉献精神。

袁世凯比起孙文占据了不少优势,他手里有强兵。身边有赫赫战功的猛将帅才。还有巨大的声望和关系网。可是袁世凯也有一条是比孙文差的多的地方。那就是最先追随他的势力效忠对象不明。

北洋系是创自李鸿章,袁世凯只是他的继任者,并非所有的北洋系官兵都效忠于袁世凯。而且就算是接受袁世凯驱使的人,也并不见得把忠心交给了袁世凯,比如冯国璋、张勋等人,骨子里还是奉的满清皇朝,绝对自己受的是清廷的恩惠;又如效忠北洋势力的姜桂题等人,只奉北洋派系为主。对清廷也无太大忠心;再有段芝贵等人,更是只信奉权力,谁能让他们当高官,发大财,他们就听谁的。整个北洋系,真zhèng

视袁世凯为主的寥寥,反倒是孙文,在同盟会中得到了不少人的效忠。

自从坐上了大总统,袁世凯就志得yì

满了,每日看着这个国家在自己手里转动。他就能感觉到自己像是年轻了十岁。位子高了,就会有吹毛求疵的爱好。每次看到整个南方只有一半控zhì

在自己的手里,袁世凯心里就像是缺了些什么。

随意的转动着朱尔典送来的地球仪,袁世凯看到上的中国被涂成了四种颜色,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北方的蒙古独立了,背后有俄国人的支持,他不好下手;西藏一直名从心不从,就连大喇嘛都不愿意进京,这背后有着英国人的唆使,他也不好翻脸;可是南方整整六个省,全部被涂成了红色,这让袁世凯心里像是塞了一个疙瘩,吃饭都不那么香甜了。

“你们说这孙复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一时间几个参议都沉默了下来。

“要说他爱财吧,似乎也像那么回事,二十八家王府和紫禁城的珍宝都被他拉回了茂名老巢,可是数千万的银元他却又不屑一顾,这让人很矛盾;要说他好权吧,好像也不对,大总统的位置当初他可是最有利的竞选者,他却只是把我推上了位子,可为什么他老握着六个省的军政大权不放啊?如果说他好色,这更让人纠结,一百多个绝色美人被他拉了回去,可没几天就全散了出去,就连张鸣岐、李经羲这些非亲信都每人分了两个……你们说他到底喜欢什么?”

相互对望了一会儿,众人都不愿意开口,这个问题太难了,现在不清楚袁世凯的心意,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杨度在众多的参议里面,地位算是特殊的,他思想尖锐,一直都希望袁世凯能成为皇帝,而不是大总统,这也导致他最受袁世凯的信赖。

这个时候,杨度自然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率先站了出来“孙复此人贪权、爱财、好色,乃至爱慕虚荣,可以说人的欲望在他身上都得到了无限放大。”

听了杨度一说,袁世凯心里有些明悟,却更多的是茫然“他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表现的那么……”

淡然一笑,杨度自信的说道“就是贪权,他才舍弃大总统之位,因为爱财,他才舍弃五千万现银,偏执好色,他才能放qì

那些美人少女。”

“大总统试想一下,当初在北京的时候,如果孙复成了大总统,他能不能就任?”一摇折扇,杨度有了几分诸葛风范,这让袁世凯很是欣赏。

张一麐、杨士琦等人神情复杂,静待着他继xù

口出奇言异语,看他到底有着多大的目光。

“绝然不能!”袁世凯回答的很果duàn

,也很坚定,在北京城里他有着绝对的自信能够控zhì

住孙复,再惨也不过是损失一些兵勇或者亲眷罢了。

心头暗喜,杨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既然无法成为大总统之位,那么他舍弃大总统也就可以理解了。至于为什么舍弃五千万的白银,这更好理解,相比于那些金银,整整三趟火车才拉完的珠宝珍奇自然是更加珍贵,以广州的流通能力,只消三五年的功夫,那些珍宝就会变成无数的金银,这可以五千万所比不了的。”

一脸恍然,袁世凯眉头有些蹙起了,如果孙复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么他的威胁性实在太大了,万一自己百年之后……

当初袁世凯和孙复在迎宾馆谈论的事情早被他忘了个精光,袁世凯现在只知dào

孙复对他构成了极大的威胁。足以让他无法安枕的威胁。

“我听说。孙复随船携带的美女。除了给予六省民政长官和警备司令的,还有就是送给海陆军的将军们,他既然能舍弃那么多美女选择拉拢部下,其志定然不小,大总统要警惕啊!”在袁世凯身边坐了一年的参议,杨度很清楚到底是什么制约着他不敢称帝,一旦南方平定,那么必然是袁家称皇号帝之时。到时候君主立宪,自己最少也能做一任宰相,执掌国之权柄,名垂青史。

袁世凯很是烦躁,来回走了数遍,心里却越发的不安警惕了,再看着那个地球仪的时候,已经发xiàn

那块红色区域变成了血色,好似凶猛巨兽一般,想要吞噬自己的“袁家王朝”。

“不行。绝不能让孙复再在南方称王称霸了!”一声断喝,袁世凯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心里下了决心。

数名总统府参议心神一震,双目惊恐的看着袁世凯。他们都是当世智者,很清楚南北开战的后果,现在的北洋军虽然财力还算充盈,军力也扩大较快,可是比起如同朝日的南方,依然显得薄弱了许多。其他的且不说,但是那支重建的南洋海军,就足以让北方如坐针毡。

“大总统万万不可!”这个时候,张一麐也顾不得沉默,急声劝道“我们虽然也算财力充盈,可是毕竟时间太短,部队仅仅是完成了整训,可还没有彻底掌握,如果在这个时候向南方开战,胜算不大啊!”

眉头一皱,袁世凯心头暗怒,若不是因为张一麐是自己的嫡系亲信,袁世凯都想呵斥他了。

“仲仁过了吧,我军现在有十二个整编师,十六个混成旅,一旦紧急扩军,立kè

就能扩军两倍,达到八十个师的规模,百万大军面对南兵,难道还没有胜算嘛?”说到最后,袁世凯的声音重了许多。

张一麐也知dào

自己的劝告让这位威势越来越足的大总统不满了,可是出于文人的责任感,张一麐还是不能保持沉默。

“南兵兵员自然不如我众,可是统一之战,非到了压倒性优势的时候,绝然不能擅开的。”张一麐诚恳的劝道“南洋巡阅使属下的陆军虽然只有十个师,但是装备却胜我军不少,一旦他们也进行扩军,势必同样可以扩大两倍,达到二十个师。若是再加上海军直属的两个旅的陆战队,以及南洋海军的二十多艘战舰,我们实在不占优势。”

张一麐说的袁世凯都很清楚,只是这一年多来,南洋巡阅使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不仅高州和广州遍是工厂,而且就连南宁、昆明、大理等地也是烟筒林立,若是再等上几年,袁世凯真担心自己会不战而败。

“大总统,仲仁说的是啊!”杨士琦也知dào

这个时候不能再忍了,开口道“在军力方面,我们或许可以占据优势,但南洋巡阅使府下的数省却有地利,再加上他们财力雄厚,此战需当慎重!”

怒眉竖起,袁世凯的鼻息粗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属下最亲信的总统府参议,竟然都不支持自己开战。难道他们不清楚吗,时间对南方十最有利的,自己已经年过五十,而南边那位才不到二十,若是在等下去,那就真的把自己等死了。

“报gào

!”

袁世凯头都没回,怒喝一声“进来”。

侍从的心里素质很好,没有因为袁世凯的怒气有丝毫的紧张,健步有力的走了进来,双手捧起一份文件“报gào

大总统,南洋巡阅使发来加急电报,请您阅览!”

不知是不是心虚了,袁世凯突然有些紧张,担心这是南洋巡阅使是要和自己宣战的电报。

心里有些害pà

,作为一代枭雄,袁世凯自然不会表现出来,接过电报,挥手示退了侍从官。

“哈哈哈……”电报没有看完,袁世凯就大笑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电报,兴奋的喊道“我的武威上将军真是个好人啊,我们正发愁内战困难,他就准bèi

攻台,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一旦武威上将军复台结束,那就是南北开战之时!”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dào

到底什么事竟然让大总统这么兴奋。

心情好了。脾气也会变好。袁世凯这会儿早忘记张一麐等人惹怒自己的事情了,挥舞着电板朝几人炫耀了起来。

“南洋巡阅使,武威上将军孙复,要攻台了!哈哈……”袁世凯嘴角都合不拢了,畅快道“日本人在台湾经营了二十多年,心里都把台湾看做自己的领土了,一旦我的威武上将军攻台,必然是一场苦战血战。不管最后谁胜谁败,孙复的实力都必然大损,到时候就是南北一统之时。”

“恭喜大总统,恭喜大总统,此乃天赐良机,南洋巡阅使属下的海军实力强dà

,日本人定然难保台湾。不过日本陆军的战力很强,一旦孙复全力攻台,必然导致日军的顽抗,到时候十个师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损失了精锐部队。就算是孙复有彻天之能,海军再强十倍。也改变不了大总统一统华夏的结果!”杨度一脸媚笑,极力奉承道。

人有的时候有了“目标”,就能舍弃一切平时最看重的尊严、节操等物,为了那个所谓的目标,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这种盲目的追求在很多人身上都会出现,而且越聪明的人越容易进入这种状态。五代时的石敬瑭,宋末元初的张弘范,甚至是汪精卫都是这样的情况,偏执起来就一点底线都不要了,甚至不惜受千夫所指、万世辱骂。

“若是日本人退缩了呢?”张一麐幽幽的说了一句。

“……”这一刻,袁世凯有种想扇张一麐耳光的冲动,在自己的兴头上浇水,这事是一个谋士该干的嘛?

虽然听起来不舒服,但是这个问题确实很严峻,一旦日本人真的把台湾双手奉上,那这事就彻底麻烦了。

“日本人应该不会吧?”杨度也有些不自信了,毕竟这段日子以来日本人表现的实在是差强人意,十数次遣使到茂名求和,希望签订合约,结束战争状态,即使被一再拒绝,日本人还是倔强的拉着英美等国领事来回跑。

“日本人已经被南洋巡阅使制裁怕了,只要是穿过台湾海峡,甚至是南海的日本船只都会被击沉或扣留,就算是换上了英国国旗都不能改变境况。我想这个时候,如果日本人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决定从台湾撤军的。”张一麐声音不大,但是却点明了最真实的情况。

说来也怪,孙复击败了联合舰队,打的日本人只能低头求和,可是袁世凯连同北洋系对日本人都依然畏惧不已。其实仔细想想,这样正常,毕竟日本损失的主要是海军,陆军丢了不过三个师团,而且也都重建了。现在,他们在东北又增兵了,在加上驻扎朝鲜的强dà

兵团,袁世凯却是很难有底气和日本人硬干。

不甘心自己的希望就这么毁了,杨度肚子里不住的翻滚着主意,突然杨度眼睛一亮,嘴角翘了起来。

“大总统,要是日本人想退缩,咱们可以让日本人和孙复打啊!”

“哦,皙子有何妙计?”

看着一脸期待的袁世凯,杨度突然找到了中谋主的感觉,既然主公这么期待自己的建议,杨度也不愿意让他失望。

“这事很简单,只要大总统告sù

日本人您的态度,那些日本人肯定巴不得和孙复硬战一场,到时候南洋巡阅使的势力大损,日本人也肯定伤筋动骨,咱们向南一统中华,向北驱逐日寇,甚至可以收复朝鲜,大总统到时候……”

“杨度……”张一麐一声怒喝,双目喷火,直视着杨度骂道“狼子野心,为了个人私利,竟置大总统于险境。以我中国实力,只待十年积蓄,定然可以北逐寇,南定疆,华夏一统易如反掌。若是大总统在此时留下了恶名,天下人心尽失,毁的不只是大总统一人功业声名,还有中国的未来!”

对于张一麐这样的智者和老谋士,杨度还是有些畏惧的,不是因为他在袁世凯心里的地位,而是畏惧他数年来在袁系中积攒的名望和关系,若是真的惹怒了此人,怕是自己在袁世凯帐下就会成为孤臣,这对立誓要做宰辅的杨度来说,实在得不偿失。

“仲仁过了,皙子也是出于一片公心,仲仁不可辱他!”

张一麐惊怒的看着袁世凯,不敢相信他竟然会一天两次这么说自己,难道当初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信赖有加的袁世凯已经不在了,换上了一个目光短浅、狂妄自大的独夫。

想起张一麐数年来的不离不弃,忠实有加,袁世凯也有些后悔自己话重了,不过自从成了大总统,袁世凯就再也没有道过谦,这会儿他自然也不会自降身份向张一麐致歉。

杨士琦看向袁世凯的眼神也有些隔阂了,多年相交,他是把那个理想远大,能纳人言的袁世凯当做了朋友,而不是现在的这个独夫。(未完待续……)

七十四章 飞机母舰

林宝藩的归来像是一盆蜂蜜,浇到了孙复的头上,兴奋的他几宿没有睡着,没有人会比他更为林宝藩的幸存喜悦了,就算是林家的亲旧也不见得有孙复这么高兴。

海军急剧壮大,可是孙复却发xiàn

自己的忠心者在海军中的比例有所下降,甚至比当初萨镇冰率队归来时都要低。这个比例的降低并不是说闽系或者粤系的壮大导致的失控,而是舰长级的军官里对孙复死忠的人太少了,最重yào

的是嫡系海军将领缺乏一个领头者,苏顺的职位太低,威望也不够,根本担不起这个责任。

只有林宝藩、林继祥这两个昔日月兔级巡洋舰的舰长才够资格,像二林这样的人才是自家的根底,而萨镇冰就算是再忠诚,到底是隔了一层,孙复对他永远不能彻底放心。

“你是说你们漂到了台湾,被一家渔民救了,然后又遇上了日本警察,那个日本警察被渔民杀死了,你们就被迫上山了?”听完林宝藩的讲述,孙复也渐渐对林宝藩这段时间的经lì

有了条理。

“是的少帅,那个汉子叫蓝疆,他有一个独子叫蓝涛,正是他们父子救我和季良几人,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不是渴死在海上,就是被日本人杀了。”

点了点头,孙复明白蓝疆父子对林宝藩的恩情,如果不是他们的舍命相护,林宝藩和陈世英等人要是落到了日本人手里,怕是连死都不能做主了。

“你们现在再山里抗战,情况怎么样了?”

“很不好。”林宝藩痛苦的说道“原本有一百多人。后来在那些日本警察和军队的绞杀下。只剩下三十来个精壮的汉子。老弱不是被抓就是病死了,现在我们和一些土著部落联合,依然被日本人压制了下来,我这次逃出来,也是为了求救兵的。”

安慰性的拍了拍林宝藩的肩膀,孙复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小伙子,竟然敢横游台湾海峡,这要不是逼急了。谁也不敢做这九死一生的事情。

“先休息两天,我已经开始准bèi

战争了,季良和蓝疆等人不会等太久的。”

狠狠的点了点头,林宝藩极力憋着自己眼里的泪水,可是怎么都无法忍住,泪珠还是低落了下来。

叹了口气,孙复也没有再安慰,毕竟开战时间大事,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准bèi

了,要不然台湾那边是扛不住的。

紧急召集令传遍了六省三军。数十位军界高官集聚茂名,一时间将星闪烁。亮瞎了不少人的眼睛,也激活了许多青年的热血,让征兵处突然火爆了起来。

南洋巡阅使官衙正在重建,孙复只能在家里的大会议室里召开了战前会议。

“唰”一走进会议室,十数名将官和重yào

的高级军官,全体起立,等待着孙复入席。

这里面的将官包括了四总部五大兵种司令部的所有长官,以及南洋舰队和陆军各师的长官,可以说聚集了南洋巡阅使属下的所有高级军官,是建军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大型会议。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四总部总长级人物,和五大司令部的司令级军官,都已经挂了将军衔,而且除了空军司令朱兆槐和安全总长陈则默仅仅是少将,其他的已经全部成了中将。为了体现对空军的重视,朱兆槐的少将是挂着中将衔的,他也是军中唯一的特例。

“都坐吧!”挥手让众将官入座,孙复也步入了主位,相比于以前,现在的军事会议无意要正规了许多,也严肃了许多。

“相信大家都知dào

了,林宝藩上校安然归来,并且报gào

了一个好消息,海军吴应科大校和陈世英上校以及其他四名官兵都还活着,他们就在台湾和台湾人民一起反抗日本人的殖民统治,林宝藩归来就是来求援的。”

孙复话音一落,众将官脸上就挂满了笑容,尤其是萨镇冰和程璧光这两位海军将军,更是兴奋的难以自制。

“攻台事宜我们已经准bèi

了快半年了,现在万事俱备,东风也到,该是动手的时候了!”自从东海海战之后,西南就有机会从日本人身上咬下一块肉,可是孙复却从没有这么做过,一直等待的就是复台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自然不会再放过了。

“啪啪……”一阵激烈的掌声表达了众将官的激动和兴奋,复台不仅是军人的荣誉,还是稳妥妥的战功,一战下来,少说也会有百儿八十人升官晋级。这次战争对陆军十个师的师长诱惑力最大,他们都是大校师长,只差一点就能当将军了,没谁会喜欢一个双杠四星的大校,那个纯金星的少将都比他有诱惑力。

“攻台是必然,但是我们也要做好遇到意wài

的准bèi

,尤其是会不会有外国人插手,这必须有完全的计划,绝不能有丝毫的大意。”警告了一下激动地军官们,给他们的兴奋降了降温,孙复才说道“现在先让蒋总长讲一下现在的军备情况。”

打仗自然要了解自己的实力,这比打仗本身更重yào



“诸位,自从少帅响应武昌起义以来,我军相继光复了粤桂黔滇湘闽六省,发展到今天,已经拥兵十五万,威慑南洋。”

回忆起这些成就,蒋百里颇有感慨,当初谁能想到一个窝在茂名不敢露头的小势力,今天会发展成全国仅次于中央zf的第二大势力。

“陆军十个师是绝对的主力,全部装备了最大口径155毫米的榴弹炮,和数百挺的轻重机枪,战力最为雄厚;其次是海军陆战队的两个旅,第一旅是山地旅,旅长德鲁,善于复杂地形作战,第二旅是新编旅,旅长云晖。抽调的是全军最精锐的兵士。善于登陆作战。加上六个独立骑兵团、南洋海军所部。正规军十五万,这是我南洋巡阅使帐下最精锐的兵士。”

蒋百里说的这些,几乎每个南洋人都知dào

,根本没有意义,不过所有人都没有厌倦,听着这般的成就,他们心里就很舒服,而且有种虎视天下的自信。当然了。他们聚精会神的重点,还是听接下来的汇报,那才是他们真zhèng

想知dào

了。

“相信大家也都知dào

,我们南洋巡阅使属下的六省都是实行的正兵、警备兵和民兵相结合的军事制度,正兵十五万我已经说过了。各省的警备兵按照省面积、人口的大小多寡,拥有数量不等的部队。按照警备司令部下辖部队的标准,每个省最少有十二个营以上的警备部队,现在据统计,六省拥有一百一十营的警备兵,每营约六百人。也就是说一年中我们已经编练出了六万六千人的警备部队,这是南洋巡阅使治下的第二大主力。”

喝了口水。蒋百里等众将官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才接着说道“民兵是最后的防线,也是规模最庞大的一群,说实话,到现在我也不敢确定到底有多少民兵,因为他们每时每刻都在增长。”

“以边疆线上的十三个州府计,每府都有三十个连左右的民兵,当然了,内地的民兵数量相对要少一些,但是最少的都均府也有十二个民兵连,据目前的数量统计,南洋巡阅使属下已经在册的民兵连有一千二百七十三个,总兵力达二十三万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早知dào

民兵发展的很快,可是没想到竟然已经超过了正规军的数量,而且这么惊人。

和正兵、警备兵不同,民兵是没有军饷的,他们主要是平时耕作,到了闲时练兵,民兵连的军官大部分都是旧军淘汰军官士兵,还有一些是退役的正兵,所以民兵连的水平也不尽相同,有的战力强些,有的则虚弱不堪。不过有一点可以保证的就是每个连都必须有成年男子充任,不允许有超龄和低龄人出现。

蒋百里介shào

完军队的规模,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毕竟攻台战役必然会很艰难,如果没有一定数量的后备军,谁也不敢保证这场战争会不会中途夭折,甚至是惨败收场。

“朱司令也给大家介shào

一下空军的情况!”孙复有意提高朱兆槐的地位,在蒋百里坐下之后,点了朱兆槐的名。

相比于那些军力庞大的陆海军,空军的力量实在是寒酸,至今都没有超过万人,在各部中是力量最不起眼的一个,甚至连刚刚组建不久的海军陆战队都比他一个兵种要庞大的多。

“空军和陆军不同,它的人数是最少的,但是我们也是最精锐的。”当了这么久的空军司令,朱兆槐对空军的感情一点都不输于萨镇冰对海军的感情。

听了朱兆槐的话,所有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蔡锷则是腹谤不已。空军的兵员最早都是从他的陆军中抽调的,挑选的时候,要求每一个都必须是读过书的人,结果相当数量的小学毕业生都被朱兆槐抽走了,这件事一直被蔡锷惦记着。

“空军现在主要有六个大队,其中表演大队不负责战斗,第一、二大队是侦察大队,第三大队是攻击大队,而第四、五大队是对地轰炸大队。”没几句话,朱兆槐就讲完了,向孙复敬了个礼,就自顾自的坐下了。

一片目瞪口呆的将官心中一阵暗艹,虽然他们早知dào

朱兆槐不爱说话,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干脆,两句话一撩,自己就不管了。

孙复也诧异的看了一眼朱兆槐,担心他是不是得了忧郁症什么的,平时少语也就算了,可是到了军事会议上,他也这么干脆,这样太寡言了吧!

海军的事情在六省是传的最热的,在座的众人,根本不用多说,他们就清楚到底有多少东西,他们甚至能够叫得出每一艘军舰的名字,喊出每一艘舰船的编号。

……

终于轮到陆荣廷了,众将官再次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对他们来说,最担心的就是后备力量。后备力量除了兵员以外,还有武器的供给和库存。这关系到战争的持久度和自身的能够达到的火力密度。

“南洋巡阅使属下有三家兵工厂。一座在大理兵工厂。是由前云南机器局迁移过去扩建的,目前主要生产枪支弹药和小炮;另一座是广州兵工厂,由福州机器局和船政局的武器制造部分联合原广州兵工厂合并而成,主要生产枪支和山野炮,以及弹药;最后的则是高州兵工厂。”有心人听懂了陆荣廷的介shào

,这三座兵工厂最重yào

的无意是高州兵工厂,它肯定有着某种不便透露的秘密,才让陆荣廷没有在这里细说。

“三座兵工厂能够每月能够生产子弹八百万发。各式炮弹十万发。由于数月以来,我们都没有经lì

过大战,弹药消耗不多,现在的库存还是很丰富的。”陆荣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毛瑟步枪库存十二万支,马克沁重机枪库存八百挺,轻机枪一万挺,山野炮库存三百多门,枪弹五亿粒……”

枪支的库存不多,不过在座的军官也都能理解。毕竟有那么多民兵连和警备营,武器的库存肯定不会很充盈。不过听到五亿粒弹药的时候,军官们还是有些底气了。只要攻台不陷入拉锯战,那五亿粒枪弹也差不多够用了。

……

“这次攻台,陆军是主力,海军则负责掩护,还有担任封锁台湾岛的使命……”

一通安排,孙复就准bèi

宣bù

散会,对于这次的会议来说,目的不是为了制定战略战术,纯粹是为了个将官们鼓气的,这么大的战事是南洋巡阅使设立以来的第一次,也是孙复人生中第一次大战,无论是从军心的角度,还是为了自己那被迫推迟的婚礼,这场战争必须胜利。

战略的制定由参谋部负责,孙复自然不会在这里讨论,到时候只要有参谋总部制定出作战计划,然后让各部执行就是了。

等到散会之后,孙复刻意留下了萨镇冰、程壁光和朱兆槐,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小办公室里了。

“朱司令给两位介shào

一下现在空军装备的飞机吧!”孙复的话让萨镇冰和程壁光都是一愣,心里猜测大约是准bèi

给战列舰装备侦查飞机了。

朱兆槐提前已经知dào

些消息了,他明白孙复关注的重点在哪里,自然不会什么都说出来。

“空军装备的有侦察机两种,战斗机一种,轰炸机两种,最早的一批飞机已经全部移交到了表演大队,现在装备的都是最新式的飞机。”

“侦察机的主要提升的是航速和灵活性,战斗机增加了攻击能力。轰炸机有两种,一种是早些时候的轰炸机,当时由于发动机设计的有些问题,无法携带太重的物体,所以只装备了十公斤和二十公斤级的两种炸弹;现在的主力轰炸机使用的是浮山岭出来的发动机,能够达到一百六十马力,装备有两台发动机的‘小龙’轰炸机,能够携带两枚一百公斤级的炸弹,或者五枚五十公斤级的炸弹,对地攻击能力很强。能够摧毁防护较弱的炮台,而且能够攻击炮兵阵地,以及其他重火力点。”

程壁光对朱兆槐的介shào

没什么感觉,他只关心什么时候会有飞机上舰,让战列舰也有足够大的视野。

倒是萨镇冰,脑子里全是海军的事情,一听到朱兆槐的介shào

,就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这种武器应该是海军的一样。自嘲的笑了笑,萨镇冰有些怪自己太贪心了,什么都想着往海军拉。

“两位对空军有什么感觉?”孙复有些期待的看着两人,希望他们能够提出有建设性的一件,哪怕不完善,甚至是愚蠢的也行。

很遗憾,两个人都是要面子的人,没有足够成熟的思想,他们是不会开口的,尤其是不明白孙复的意思的时候。

失望的叹了口气,孙复也明白了,指望老一辈的海军发展新事物,希望不大,他们的思想已经僵硬了,对战列舰战术很精通,但是却缺乏足够的创新精神。

“我准bèi

把飞机装到船上去,两位怎么看?”

程璧光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能够在战列舰上装备一艘能够在水上起降的飞机,那战列舰的安全范围肯定会扩大很多的,这事我极力赞成。”

独臂扶额,萨镇冰总感觉有些东西在脑子里晃过,却怎么也找不到踪迹,最后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虽然已经失望过来,可是见自己都提醒到了这个份上,两人还是没有想到另一种战术,孙复还是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不过程璧光能够提到水上飞机,也不算是全部僵化,这两个大将还是能用的。

“我让马尾造船厂改造了一艘万吨货轮,上面全部铺上了木板,可以容纳三十多架轰炸机。以后会有一款内部能够装有机库的轮船,它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飞机提供一个起降平台,和后勤基地。”

“这艘装备飞机的轮船,就叫飞机母舰吧!第一任舰长就让林宝藩来做,你们没意见吧?”

开玩笑,萨镇冰正在发愁怎么安排林宝藩,孙复都给他准bèi

好了位子了,怎么可能反对。(未完待续……)

七十五章 启明星

闽江,顾名思义,自然是主干流位于闽地的江河。闽江是福建的第一大河,发源于闽赣交界的建宁县,所有干流甚至是支流都在福建境内,称之为闽江确实名如其分。

闽江从福州出海,在南台岛分为两支,北支流自福州城内穿过,而南支流则从福州城南穿行,两支分流在罗星塔汇合,并且一直流至琅岐岛注入东海。福州城一直向西,过了闽江,有一个地方叫做侯官,林宝藩的家乡就是这里,林氏宗族在侯官也是一家大族,林宝藩的归来不仅让族中沸腾了起来,就连福州城都涌来了无数的人群来瞻仰英雄的面容。

论起勇烈,林宝藩或许不如驾舰撞沉肥前号的林继祥,论起慷慨,他不如誓与舰共存亡的吴应科。可他同样是侯官人的骄傲,是闽人引以为豪的英雄,而且他真切的活在人们的眼前,而不像林继祥那样只能让人缅怀,也不像吴应科那样,身影难寻。

回家呆了一天,林宝藩就托付兄长和叔伯推掉了那些慕名而来的瞻仰者,惜别了家里的兄弟姊妹,拜祭了亡父灵位,转而就去了林继祥的家里。有时候,林宝藩都希望自己是那个战死的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满腔悲痛和酸涩。

林继祥、林宝藩都是同时被邓世昌找到的,也是一切接受的邓世昌的教导,两人虽无血脉之连,可是早已胜似兄弟。回忆起东海一战,林宝藩甚至还能看到那个勇烈无双的林继祥,在弹尽之际。驾舰撞击肥前号的那种决绝与无畏。

林继祥和林宝藩不同。林继祥家境一般。尤其是在林履中战死之后,林家的生机就全靠长子林继勋来承担。本来林继勋在海军中担任的是军需官,算是一等一的肥缺了,可是林家家教森严,林继勋从来没有搀和过海军内部的不正当勾当,这也导致他在闽系中间并不得志,只能依靠那点时常短缺的军饷补贴家用。

直到林继祥如被邓世昌选中之后,林家的生活才算好转。萨镇冰率海军南下之时。林继勋碰巧也因为运送补给待在舰上,就这么随着海军到了广东,那时候两兄弟地位以及相差数倍了,再加上时间较短,也不曾有什么联系,到了东海海战之时,两兄弟竞先后战死沙场。

林家的牌位不多,可是每一个都代表着勇毅果敢,林履中在甲午年黄海海战时舰沉殉难,林继勋在望远舰壮烈牺牲。林继祥驾舰撞击肥前号,与敌共亡。林家的三个牌位。都是用战功和鲜血漆刷的,代表的是荣耀,是林家血性。

拜完林家三父子的灵位,林宝藩转头望着暗自垂泪的林母,回忆起他与林继祥在榆林一起成长的往事,满心酸涩悲切。看到刚刚十六岁的林继善坚毅的面容,林宝藩好像看到了初次见面时的林继祥,心里的悲痛再也无法遏制,双目泛红,泪珠滚滚而落。

双膝一屈,林宝藩跪在林母身前,痛声道“婶娘,以后我也是你的儿子,我和继善一起奉养您老!”

林母一楞,痴呆呆的看着和二儿子大小相似的林宝藩,颤着手抚着他的额头,想起了二儿子在身前的情形。

“以前老大在北边,常年不回来,全靠老二在家里扛着,街坊邻居才没人敢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二哥最疼我了,每次有人欺负我,二哥都会打的他们连家都不敢回!”林继善的声音还有些稚气,这个少年在哥哥们的手下被保护的太久了。还没有意识到生活的艰难,只想着二哥为他打架的英姿。

手拉着林继善,林宝藩红着眼睛问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帮你打架好嘛?”

倔强的摇了摇头,林继善说道“母亲说了,大哥和二哥都战死了,我是英雄的儿子和弟弟,不能给他丢脸,有人欺负我,我会打回去的,我要照顾母亲!”

林宝藩的父亲战死时,林宝藩年纪尚幼,根本不知dào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悲痛。可是现在,他体会到了,挚友战死,望着他的亲人,林宝藩只能失声痛哭。

“我知dào

你和继祥的感情很深,可是他死的英勇,我不后悔让他随邓世昌去榆林,你也是个好孩子,如果有心就把继善也带去海军吧。他的父亲和兄长都战死在大海上,林家这辈子和大海都脱不了关系了,继善到了海军,也算是替父兄尽未尽的忠吧!”说道后来,林母声音已经哽咽的快要出不了声了。

“婶娘,难道有人没人送继善去学堂嘛?按照烈士抚恤条例,继祥为国殉难,民政长官署有责任帮他把家中的幼弟子女教育到成年,至少完成五年的学业。”看着林母只是哭泣,林宝藩以为真的有人中饱私囊,轻视英烈,满腔的悲痛转化成了愤nù

,猛地起身“婶娘且待,我这就去福州城走一趟,我要问问孙道仁,是谁给的他胆子,敢轻视海军烈士,无视明文政令?”

林宝藩的身子刚刚起来,林母就急忙拦住了他,解释道“不是官府不抚恤,他们几次来人想让继善转去福州的中学堂读书,只是继善一门心思的想向他哥哥学习,进入海军当兵,这不刚刚上完小学堂就不愿意再去读书。只是他们嫌继善年龄小,不收继善。”林宝藩知dào

“他们”肯定是征兵处的人,这些人负责新兵的征召,如果年龄不到,身体素质不行,是没人敢乱招进训liàn

营的。

听完林母的话,林宝藩心里才舒缓了几分,明白了缘由。

“婶娘放心,我现在已经是上校了,少帅许了我一艘新式军舰,继善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一定让他顺利成为一名海军官兵。”林宝藩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虽然上校是追封的,不过他的战功却是真真切切的。随意即使他生还归来。也不曾免去上校职位。

林继善的眼睛闪闪发亮。从小他就以哥哥为荣,现在哥哥战死了,林继善的心里满是哥哥遗体归来时的荣耀,那那些无尽的夸赞和崇敬的目光,再加上父兄的遗志需yào

他继承,进入海军就成了他唯一的追求。

“宝藩哥,我能上战列舰嘛?”林继善一脸期待的看着林宝藩,就等着他点头了。

抹去脸上的泪痕。林宝藩强笑道“我现在是一艘新式军舰的舰长,这艘军舰比战列舰还厉害,到时候我就带你上我的军舰,怎么样?”

“比战列舰还厉害?”林继善有些不信的问道“要是那个少帅骗你呢?”

“哈哈……”林宝藩自信的道“在南洋巡阅使的属地内,少帅的话比老天都好使,而且他从来不会骗人。”

“就算是那艘新式军舰我不满yì

了,少帅还许诺给我一艘万吨级以上的军舰。”抚着林继善的额头,林宝藩解释了一句。

林继善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这样感觉好像自己还很小一样,这对立誓要做大英雄的林继善来说。肯定不会乐意了。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的新军舰?”摆脱了林宝藩的手掌。林继善出声问道。

“今天,就在今天,我要去接收我的新军舰,就带你一起去!”

默默的笑着,看着儿子和林宝藩兴奋的大叫,林母不由得又想起了儿子的身影,眼角泪水翻滚。

在林母不舍和林继善的雀跃中,三人依依惜别。闽江之上,有专门的小汽轮接林宝藩,直接驶向了马尾,那里是造船厂的所在,新式军舰就在那里等待接受。

造船厂是严加防护的,周围修建了两座炮塔,装备的清一色的八英寸巨炮,足以把驶入闽江的任何军舰打成碎末。林宝藩带着林继善是从马尾造船厂附近的罗星塔西侧登陆,绕道前往马尾造船厂接受新式军舰。

说起来,林宝藩对这个新式军舰充满了期待,可是心里同时也有些疑惑,不明白马尾造船厂到底能把军舰改造成什么样。

“林上校”刚进入马尾造船厂,林宝藩就见迎面而来一个青年军官,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空军的,而且是个少校,地位肯定不低。

回了一个军礼,林宝藩问道“少校,你是?”

一个空军少校出现在造船厂,这要是不让人纳闷就真的奇怪了。

“林上校,卑职慕空,原空军轰炸机中队长,少校军衔,现在是你的飞机长,协助你管理新式军舰!”慕空是个爽快人,三两句话就把自己交代清楚了,可是林宝藩却更加迷茫了,至于林继善更是摸不着脑袋,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慕少校,你是说你是空军的,现在转到了海军?”

“当然,这是巡阅使亲批的,我的军籍已经转到了海军!”慕空对自己的职责很清楚,可是显然这个上校没搞清楚自己的任务,不过在没有看到军舰之前,慕空也不想多说,免得这位上校掉头走了。

林继善碰了一下林宝藩,低声问道“宝藩哥,你确定你开的是军舰很厉害,我怎么听说战列舰上只有炮兵,没听说飞机长这个职位啊?”

算得上一个军事迷,林继善对南洋舰队的情况,虽然不敢说了解的清楚详尽,可是基本的常识性还是知dào

的。

“这个不重yào

,只要军舰的战斗力够强,使用什么武器都是一艘好军舰!”

林继善点了点头,敬佩的望着林宝藩,心里不住的揣摩林宝藩话里的深意。

“这是个好舰长啊,也只有这样的精神,才会被巡阅使选来当‘启明星’的舰长,要是换了个人,怕是早掉头跑了!”慕空颇为感慨的想道。

在慕空的带领下,三人朝着船坞行去,马尾造船厂的四座大型船坞已经建造好了,可以容纳四艘五千吨级的军舰的建造,要是改装的话,就算是万吨级的船舶,也勉强可以入坞。

“慕少校,少帅说这是一艘新军舰,你见过了嘛?”走了没多远。林宝藩就按耐不住心头的好奇了出声问道。

“见过啊!”

“什么样?”林宝藩一脸期待的望着慕空。等着他夸赞自己的军舰。

脚步一顿。慕空凝眉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是一艘开创了历史的军舰,就算是战列舰在他的面前也相形见绌,如果非要找一个参照物的话,那只有当年的第一艘蒸汽船才能和它媲美了。”

林宝藩眼睛泛光,心里雀喜不已,要不是还有外人在场,林宝藩都想跳段舞蹈了。

“多大。多长,装备了多少大炮?”

“多大么,以前它有多大我不好说,不过改造之后,这艘军舰长有一百六十米,宽也有二十五米左右,至于大炮……”沉吟了一下,慕空道“这个还是由你亲自去看看吧!”

“一百六十米,比玉蟾巡洋舰还长,不过它好像有点宽了……”眉头皱了一下。林宝藩就舒展开来,“不过这也对。要是还和巡洋舰一样,那就不叫新式军舰了。”

看着有些呆愣的林宝藩,慕空对他的敬佩更增了几分,仅仅听到只言片语,就沉思这么久,顾忌只有这样的军官,才能成为民族英雄吧?

“前面就要到了,它在船坞里该造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来,所有的工人都在忙活它,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慕空边走边说道。

站在高岗上,林宝藩瞭望许久,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新式军舰,转头朝慕空问道“军舰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不会啊,这船坞里就那一艘船啊,怎么会看不到呢?”慕空转过头来指着一艘船,笑道“那不是嘛,就是那艘,它就是‘启明星’号飞机母舰!”

“……”

远处的船坞里停靠这一艘一百多米长的轮船,只不过这艘轮船有些怪异,没有了烟筒和桅杆,上面被铺了一层的木板,整艘轮船像是一个倒垂的条形馍馍。木板和船身之间有一层空隙,中间使用钢柱和钢板支撑的,就像是在轮船上盖了一张纸,既不美观,也不严密。

“唉,林上校,你别走啊,他们都还等着你接受军舰呢!”

“这么丑的船谁会愿意要它啊!”嘟囔了一句,林继善朝林宝藩追了过去。

一边是等待着交割军舰的马尾造船厂,一边是阴着脸,大步离去舰长,慕空很尴尬的站在山岗上吹起了凉风。

两天后,闽江口,“启明星”号飞机母舰驶进了大海,上面比以前也多了三十二架双引擎双翼轰炸机,舰艏也增加“启明星”三个大字,这样意味着它正是进入南洋海军的作战序列里。

“林舰长,这可是世界上第一艘飞机母舰,整整一个大队的轰炸机,一次最多可以携带八吨的炸弹,就算是一个炮兵营都可以被瞬间炸废了。”慕空磨破了嘴皮子,极力的向林宝藩叙说轰炸机的威力,可是这个舰长脸色平静如水,或者说是沉默如冰,就是一言不发。

自从那日林宝藩转身离去之后,当天林继善就被他送到了“天官赐福”上面感受战列舰的气氛去了,等过几天,林宝藩准bèi

把林继善送到钦州海军军校去,那里相比于榆林的琼州海军军校,教学时间更长,能学到的内容也更多,这对于刚刚十五岁的林继善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你以前在军舰上面起飞过吗?”

林宝藩的问话,让慕空有种想哭的感觉,磨了两天,这位舰长终于开口了,真不容易啊。

“以前,有个美国人在一艘巡洋舰起飞成功了!”

“后来呢?”

嗫呶了一下,慕空道“摔死了……”

“……”

林宝藩怒声道“那你们还敢在船上装备飞机,这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那个美国人不是在海上摔死的,他是再一次飞行表演中意wài

身亡的。”慕空极力辩解道“而且我们的飞机比美国人的要强得多,就算是已经淘汰的雏龙型飞机,都比美国人架驶的那种没有外壳的飞机要安全的多。”

“再说了,我们在茂名的时候,也特意进行过这方面的训liàn

,飞行员们都有经验了!”

林宝藩也知dào

自己的发泄有些不对,这会儿听到慕空的话,心里也放松了一些,只要有过训liàn

,就算是有些失败,这也是可以容忍的。

“你们一起是怎么训liàn

的?”

“就是在平地上画出一块七十米长,二十米宽的区域,在上面进行起降啊!”慕空道。

林宝藩的脸色铁青,瞪着慕空吼道“你难道不知dào

海上有风浪嘛,而且军舰是会跑的,这和陆地上会一样嘛?”

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慕空面不改色,他能够理解林宝藩的心情,对他的行为也愿意包容一些。毕竟对于一个驾驶巨炮战舰的舰长来说,突然做一艘全舰没有一门火炮飞机母舰的舰长,这肯定会有极大的心里挫败的。

“舰长,空军和海军不一样,我们到了天上就只能靠自己,如果飞机出了事,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可如果到了海上,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保住小命。至于危险,当兵的那没有危险啊!”

林宝藩沉默了,久久没有开口。(未完待续……)

七十六章 增援还是放弃

日本人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也就是传说中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持。想要和谈的事情已经失败了十数次了,日本公使依然一如既往的向大总统府递送国书,表述日本天皇的和谈诚意。

本来这种事情是该驻广州总领事赖川浅之进做的,要求和谈也应该找南洋巡阅使谈,可自从在茂名赖川浅之进被扔出了巡阅使府之后,多少要些脸面的日本人终于决定不让赖川浅之进总领事再跑到茂名受辱了,毕竟被当众扔出巡阅使府太伤国格了。

日本人不是没有找过外国使节调和,可是美国人现在忙着在茂名建一座大型的汽车工厂,扬言要建成远东最大的汽车制造厂,垄断远东的汽车生产和销售。而英国人被一再扩大的钦州造船厂刺激的眼睛泛红,数以千万级的银子流向英国造船厂,这比建造战列舰更让那些商人兴奋激动。倒是德国人有意调和,可是当南洋巡阅使府向德国输送第一船稀土钨矿的时候,德国佬嘴巴再也没张过。法国人太善良了,仅仅一条黔桂入河内的铁路,就让他们老老实实的成了南洋巡阅使政治上的支撑者。

至于俄国、奥匈帝国、意大利这些次等列强,在南洋舰队重建以后,就没了发言的权利,南洋巡阅使府甚至不把他们当做回事了。无奈之下,日本只好把和谈的希望寄托在了北京,希望袁世凯能够签订一向停战和约,哪怕只是宣bù

停战都行。

见过了孙文的下场,袁世凯自然不会为了这件事刺激孙复的神经。毕竟这种事没有得到他的松口。谁签谁倒霉。全国人可都把东海海战当做了洗刷甲午国耻的大胜。谁若是敢在这上面泼碗墨水,那肯定会引起全国舆论的声讨,这对大总统的威望影响太大了。

“大总统,日本公使伊集院彦吉又来了!”

袁世凯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酸麻的手腕,看着桌子上批好的文件,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让他进来吧,这个月都是第三次了吧?”

袁三弯着腰。低笑道“大总统好记些,这正是第三次。”

“哎”一声短叹,袁世凯感慨道“以前每个月的月初和月中,日本公使都是来一次,我记得应该是从上个月开始,他们就变成了每个月来四次了,想来过几天,伊集院彦吉还要跑一趟啊!”

“大总统还是不准bèi

答yīng

他们?”

眯缝着眼睛,袁世凯冷声道“袁三,你问多了!”

脸上的谄笑一僵。袁三急忙低头认错。袁三有些感慨,自从袁世凯成了大总统。威势就越来越大了,一起还能插科打诨两句,现在若是多问一句,就免不了一顿呵斥。

伊集院彦吉今年不过四十八岁,正是一个外交官人生中最辉煌的事情,这个年龄的外交官极有丰富的阅历,又不缺乏手段,按说应该是成就最高的一段时期。可是现在的伊集院彦吉像是六十岁的老者,每月都固执的进行着一样的任务,多次的失败,虽然没有改变他的坚持,却也把他打击的苍老了许多。

“大总统阁下,我是来向你递交国书的,希望中日之间能够进行和平相处,尽快结束这种对持状态,这样对我们谁都有好处!”程序性的递交上国书,伊集院彦吉根本没有报什么希望,他知dào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只是除了每次坚持递交国书,他还能做些什么。

袁世凯接过日本国书,连看都没看,随手扔到了桌案上。袁世凯早就得到情报了,日本天皇智商有问题,这份国书肯定不是日本天皇写的,甚至是他连看都没看,直接由内阁首相西园寺公望送了过来。

“公使阁下辛苦了,那些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袁世凯拉着伊集院彦吉的手臂,微笑着说道“刚刚山东送来了几尾上等的黄河鲤鱼,我让厨子收拾一下,让公使阁下尝尝鲁菜的风味。”

伊集院彦吉老脸憋得发紫,自己代表日本帝国递交的国书,竟然成了客套话。这简直是对大日本帝国的侮辱,如果伊集院彦吉是个武士,现在已经拔刀和袁世凯玩命了。

“山东黄河鲤是山东一宝,鲁菜也是中华八大菜系之一,想来大总统府上的厨子一定也是技艺精湛,颇得鲁菜烹饪精华。”伊集院彦吉知dào

袁世凯的习惯,基本上每个外交使节来访,这位大总统就会拉着他品尝中国美食,这也是袁世凯特有的外交手腕。

听到伊集院彦吉说起自家厨子的厨艺,袁世凯叹了口气,惭愧的说道“要说技艺精湛,肯定是当年的御厨最强,只是那些人都被南洋巡阅使带走了,我这里都是从山东寻来的名厨,手艺差了不少。”

眼珠子一转,伊集院彦吉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袁世凯心里的那份不甘和无奈,心头瞬间涌出一股喜意,觉得这是一个挑拨南北关系的好机会,只要南北不合,到时候大日本帝国就算是不能解除战争状态,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处境尴尬了。

“我听说孙将军从北京回茂名的时候,用火车来回拉了三趟,才把王公禁宫的珍宝拉完,是这样嘛?”伊集院彦吉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等着袁世凯的回答。

提起这件事袁世凯就后悔不已,当初还觉得孙复是一心为了自己着想,现在五千万的金银已经花了大把,所剩者也不多了,甚至连一年都撑不过去了。可那笔珍宝的价格就算是贱卖,也能收拢三五亿的银元,甚至是十个亿都不算稀奇。数十家王公两百多年的积累,虽然经过了八国联军的洗劫,可是损失的最多的是金银,各种珍宝奇玩依然数量庞大。

“唉,当初武威上将军大功于国。他接收一些珍宝也是应该的。不过用火车拉了三趟。这就有点虚了。”袁世凯的解释很无力,也很虚假。

心中一声冷笑,伊集院彦吉压根就不相信袁世凯的回答,根据日本公使馆的情报,伊集院彦吉很清楚的知dào

孙复带走了多少珍宝。整整三趟火车,数十节火车皮的奇珍异宝,就算是把整个日本挖空,也找不到那么多的珍惜之物。

根据日本情报人用生命换回来的情报。单是玉扳指,就整整装了半火车皮;各种珍稀的毛笔,成捆的堆了一车皮;其他的玉佛奇木之类的,更是数不胜数。没有人能知dào

哪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但是情报组织稍微估算了一下,仅仅一节车皮上拉着的宝贝,就足以把日本皇宫重新装点一遍了。

伊集院彦吉知dào

想从袁世凯的嘴里扒拉出实话来,难度不下于登天,这个大总统执政能力或许不高,但是论起玩弄权术政治。他绝对算得上当世少有。

“听说,大总统最近准bèi

扩军。不知dào

需不需yào

大日本帝国陆军的帮zhù

!”

眉头一跳,袁世凯心头暗怒,自己刚刚向那些将官说过的事情,转眼间日本公使就知dào

了,可见他们对北洋军的渗透有有多深。

本来袁世凯还准bèi

再请些日本军官来训liàn

北洋军,但是现在却犹豫了,若是再让日本人插手,到时候北洋军还是不是自己的就不知dào

了。

看出了袁世凯的犹豫,伊集院彦吉出声道“大总统,日本军官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也是最尽职的。我想这一点您应该清楚,若是换了西洋军官,怕是不会那么努力的为您训liàn

兵士吧?”

一声反问让袁世凯又犹豫了,如果不让日本人训liàn

陆军,那扩军的事情肯定会耽搁,而且就算是勉强扩大了军队,怕是战斗力也谈不上高。

“你们想要什么?”

嘴角一翘,伊集院彦吉满yì

了,这样的袁世凯才是符合大日本帝国理由的支那元首。

“只要大总统宣bù

中日两国结束战争,我国zf甚至可以归还苏州和杭州的两处租界,一旦收回租界,这对大总统的声望来说,可是大大的有利!”

心里冷哼一声,袁世凯自然知dào

这些日本人怕得是谁,南洋海军每个月都要截获十艘以上的日本货船,拦截面积也从南海蔓延到了北太平洋一部,这使得日本只能从美国进口想要的机械,出口相关的货物。

美国那群吸血鬼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对日本人客气了,所有的机械从美国运走,价格都会比欧洲的贵五成以上,有的甚至直接翻了倍。而相反的是货物,所有的日本商品出口到美国,都被压成了白菜价,那些商人都恨不得跳海自杀。实jì

上,也确实有不少的日本商人已经自杀了。

“那场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嘛,怎么伊集院彦吉阁下还提出这样的要求?”袁世凯一脸惊讶的望着伊集院彦吉,好像看傻子一样。

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伊集院彦吉强笑着解释道“现在归国南洋海军封锁了南海和台湾海峡,经常扣押日本籍的商船,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贵国在国际上的声望,甚至有人认为贵国比清国更像蛮夷。”

“啪”怒拍桌子,袁世凯喝道“是谁敢这么污蔑中国?”

伊集院彦吉没有心理准bèi

,登时被吓得一愣,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滑下去。

“外人谣传,外人谣传……”伊集院彦吉发xiàn

自己根本没有胆量向这个大总统反驳,甚至连指责他失礼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这世上的恶人太多了,我们一片真诚的处理友邦之间的关系,可是总有一些人肆意辱我中华。”无奈的叹了口气,袁世凯道“前几天,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不知dào

伊集院彦吉阁下知dào

了没有?”

“大总统请说!”

“南洋巡阅使准bèi

收复台湾,我想着大家都是一衣带水的友邦,打仗总是不好的,就准bèi

向贵国送上国书,希望通过谈判收回台湾。只是你也知dào

,南洋巡阅使对贵国的印象不太好,坚决要求要动用武力,我一时也不好拒绝。就准其便宜从事。”袁世凯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的袁三都有些牙疼。

伊集院彦吉已经愣了。端着茶茗却半天没有动颤,仿佛定住了一般。

“公使阁下……”

“啊……”伊集院彦吉一醒来,歉意的对袁世凯说道“大总统勿怪,外使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

没得袁世凯反应过来,伊集院彦吉就慌慌张张的小跑着出了大总统府。一路上连头都没回,直奔公使馆而去。

“袁三啊,看到没有。只要实力强了,就算是日本人也不敢小瞧我这个大总统!”袁世凯有些小得yì



“大总统说的是,小的看出来了,您这次是把日本公使给吓坏了!”袁三谄笑道。

点了点头,袁世凯的脸色很快就阴了下来,冷声道“下去查查,肯是那里走漏了风声,我昨日在召开军事会议,计划扩军,今天日本就知dào

了。这事不能大意了。”

苦笑一声,袁三只能点头应诺。转过头。他就头疼了起来,日本各级军官在北洋军足有近千人,他们散步到各级练兵使身边,要是真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匆匆赶回公使馆,伊集院彦吉就把情报传回了东京,这件事他以前就得到过一些消息,当时就有过各种猜测,但是却没有想到孙复竟然是要复台。

东京街头尽是无力的行人,就连警察也没有了以前的锐气,海军的惨败和明治的驾崩,双重打击让这个刚刚恢复了一点自信的民族,又陷入了茫然中。

对于台湾,西园寺公望很想放qì

,可这种事情却不能由他提出,尤其是现在日本的这种艰难处境,一旦再出现首相辞职这样的大动荡,对日本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

十数名高级军政要员再次在傻天皇大正面前聚齐了,只是这次的气氛更加凝重,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大正显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坐在榻榻米上乱动,似乎上面长了顶子。

“必须支援!”桂太郎语气极为坚定,直接表露了陆军的决心。

东乡平八郎睁了一下眼睛,就又闭上了,好像这里的事情与他无关似的。山本权兵卫的战死对东乡平八郎的打击很大,这不仅是因为山本权兵卫改变了他的一生,更是因为山本权兵卫葬送了日本帝国数十年积累下的海军力量,让日本从冉冉升起的新星,差点成了流星。

“支那又装备了两艘装甲巡洋舰和数艘轻型巡洋舰,加上三官战列舰,支那海军的实力已经压倒了帝国海军,如果没有新锐战舰补充,帝国海军无力为台湾提供支援。”伊集院五郎的话很现实,也很残酷,手里仅有一艘新式战列舰和四艘老式战列舰,日本海军根本无力应对拥有强dà

火力的三官战舰。

“台湾只有一个守备旅团,六千余人,兵力严重不足,如果没有支援,数万帝国侨民和将士就会被残杀,帝国刚刚扎稳脚跟的领土也将丧失。”桂太郎罕见的没有指责海军,只是叙述了台湾的艰难处境。

“台湾还有数千名警察,武装力量足有一万五千人,若是再征调在乡军人,台湾依然有两万以上的帝国武力,处于防守地位,定然可以抵抗十万支那士兵的进攻。”海军大臣财部彪沉声道。海军现在最需yào

的是休养生息,身为海军大臣,财部彪已经费尽了心思想要恢复海军实力,这个时候绝不会容忍它再参加一场有败无胜的战争。

桂太郎悲愤的望着一众打算放qì

台湾的海军军官,痛声质问道“诸君,台湾若失,帝国将直面支那的威胁,那个时候,我们该如何应对?”

沉默了一会,西园寺公望开口了。

“海军大臣,联系购买英国战舰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诧异的看了一眼西园寺公望,见他垂眉端坐,财部彪忽然有些明白了过来,说“英国愿意为同盟做些事情,不过他们在欧洲也正在和德国人激烈竞争,所以战舰的价格比较高,如果购买旧舰的话,有些得不偿失。”

桂太郎明白了,西园寺公望是准bèi

让陆军出钱为海军添置军舰,只有这样他才会同意支援台湾。

一股莫名的愤nù

在胸中沸腾,陆军损失了三个最精锐的师团,到现在都还没有补充完整,军费迟迟不到位,这已经对陆军军心构成了极大的打击,这些海军的将官们还在抽陆军的血,啃陆军的骨头。

沉默了半晌,桂太郎终于还是开口了。

“海军准bèi

购几艘战舰,如何应对支那舰队,能不能保障陆军顺利登陆台湾?”

一连三问,让海军众将官心头暗喜,摄津号战列舰刚刚下水,金刚级已经开工了四艘,并且准bèi

计划再建造两艘,如果这个时候再能从英国购回几艘战舰,哪怕是最老式的战舰,日本海军也能快速恢复实力了。

“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同意我们购买两艘无畏战舰,每艘战舰开价一百八十万英镑。”财部彪压制住心头的兴奋说道。

“这是坑人啊!”桂太郎一声怒吼,“一艘新式战列舰的造价才两百二十万英镑,他们凭什么开那么高的价格。”

众人沉默,都知dào

这是英国人在宰肥猪,可是有什么办法,整个世界只有英国人敢卖现役的战列舰。(未完待续……)

七十七章 战前

茂名城外有座望牛岭,岭中虽无奇峰峻岭,却也不少茂林修竹,再加上鸟兽无数,堪称一块富土。在岭中有一道小河流淌,直汇入山下的小湖。山下有一座园林,小河穿园而过,在园中九曲回环,这才转入小湖。

这座园林仿得是苏州经典园林的模式,但又汇入了北方宫苑的特色。不仅有汉族古典造型,还有苗黎的特色建筑,园中设有三殿六楼九院,规格都是按照紫禁城的标准设计的,许多地方的要求甚至超过了紫禁城。

为了建造这座宫苑,整个望牛岭山脚的一个村落都被迁移了,动用了三千余名壮汉和从北京带回来的八百大匠,各地运来的珍稀木材,北方购买的上等石材,太湖挖掘的奇石,每天都有数万银元开销了出去。为了运送石材木料,甚至特意修建了一条短途铁路,延伸到了港口。

缓缓的走下马车,孙复眼前依然有上千名匠人在忙碌着,宫苑的大致模样已经有了,接下来的是具体的构型,需yào

的是精工细活,只有足够熟练的泥瓦匠和木匠、石工才可以下手。整座望牛岭都被改造了,无数的奇石运到山上,大批的顽石又被拉了出来,除了一些林木极为茂盛的地方,望牛岭已经看不到原本模样了。

孙复来的时候没有通知任何人,工匠们在忙碌着做工,他们必须在一个半月以内完成这里的第二步工作,让这座宫苑真zhèng

的露出它的模样。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孙复刚刚迈进宫苑的门槛。里面的一个年轻女孩就转过了头。

女孩稍微一愣。接着露出了笑脸。抛下正在听她意见的大匠们,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萱儿……”上前两步,孙复一把抱住王萱,把她带离了地面。

王萱脸袋通红,双手轻打孙复,羞声道“讨厌,快放下……”

和以前一样,王萱在孙复面前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动不动就脸颊通红,有时候甚至可以红到勃颈处,连耳朵都不例外。

哈哈一笑,孙复在王萱的额头猛亲了一口,得yì

的叫嚣道“我的媳妇,我想怎么样就怎样,哈哈……”

周围的人群善意的哄笑了起来,他们都知dào

这人是谁,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到这里来了。对这位亲善平和,而且出手大方的巡阅使。每个匠人都发自心眼里的喜欢。

女人有时候就像鸵鸟,遇到自己过度的羞怯时。总是把脑袋缩进男人的怀里,好像自己看不到,整个世界都不知dào

了。

“这几天忙坏了吧,你看都瘦了!”孙复掂了掂王萱的重量,凑到她的耳边低身道。

低哼了一声,王萱连头也没抬,继xù

当自己的缩头乌龟。

“萱儿,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一下……”停顿了一下,孙复有些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了。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王萱露出了精致的脸袋,疑惑的看着孙复,低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嘛?”

摇了摇头,孙复放开王萱,牵起她的手沿着宫苑转了起来。

“这里也动工了六个月了,一个半月内想要完工是不是赶了些?”孙复突然问道。

“没有啊!”王萱眨了眨眼睛,自信的说道“三大殿和六楼九院都已经建造好了,剩下的都是些小工了,只要按部就班,一个月内就能完工,到时候把花草树木移栽好了,这里就可以入住了。”

“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那个了……”王萱脸颊羞红,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着王萱的样子,孙复就知dào

她已经完全陷了进去,一门心思的只想着哪一件事了。

“萱儿,我想和你谈谈我们的婚礼!”

“怎么了?”王萱闪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孙复,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犹豫了一下,孙复底气有些不足,“我想把婚礼……”

“是因为诗雅的事情吗?”看孙复那么艰难,王萱有些恍然了,出声问道“我已经和爹爹说过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嫁给你,效仿娥皇女英怎么样?”

王萱越是这样,孙复越是不好开口,只觉得自己太亏欠这个痴心的女孩了。

半天没见孙复回答,王萱有些紧张了,手心里都渗出汗丝,低声问道“你是想把方小姐也一起娶过了嘛,爹爹恐怕不会同意!”

“不是,不是因为她们。”孙复急声道“是我想把婚礼推迟一段时间!”

“推迟?”正直夏日,王萱的手却冰凉似冰,眼睛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睛里汇聚,顺着睫毛就低落了下来。

“萱儿,你怎么了?”捧起王萱的脸颊,孙复发xiàn

上面竟然有些凉凉的,泪水低落在手掌上才有了几分温度。

心中一急,孙复知dào

这个傻姑娘肯定是误会了,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不是因为你的问题,是我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推迟婚礼!”

泪水顺着脸颊流淌,闪晶晶的大眼睛藏了起来。

没有哭声,这无声的哽咽更令人心酸。

一拍脑门,孙复暗骂了自己一句,把王萱抱在了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她。

“林宝藩回来了,他和陈世英、吴应科,还有其他几名官兵漂到了台湾。日本人在台湾控zhì

的很严密,每个村落都有警察,救了林宝藩的那个渔村就因为保护他们,和日本人对抗了起来,现在正躲在山林里努力抵抗。”

听着孙复的解释,王萱就知dào

自己可能误会孙复,泪水也渐渐的收了起来。

“渔村的百多人在被围剿的时候,牺牲了很多,现在剩下的不过三十多人。他们和一个山中的部落联合了起来,正在合力抵抗日本人的围剿,可是龟山理平太调集了一个大队的日军。连同五百多名警察。他们根本抵挡不住日本的进攻。林宝藩冒险横渡台湾海峡。就是准bèi

求援兵的!”

“横渡海峡,他是怎么做到的?”王萱一脸惊讶的看着孙复,不敢相信有人敢横渡数百里宽的海峡。

“呵呵……”盯着王萱的脸袋,孙复只是浅笑。

知dào

孙复肯定是在笑话自己刚刚掉眼泪的事情,王萱再次羞红了脸,钻到孙复的怀里不出来了。

“林宝藩和林继祥他们都是游泳高手,在琼州的时候,两人经常比赛。一昼夜能漂到电白或者吴川,有时候,仅仅休息一天,他们就敢再次游回去。”说起林继祥,孙复心中一痛,不禁回忆起那个仅比自己稍大的青年了,如果他没有战死,现在海军就又能多一个英雄舰长了。

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王萱脸上的惊讶越来越浓,到最后直接惊呼了出来。“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沿着海岸跑。也能把人累死了。”

“傻瓜”刮了王萱的一个鼻梁,孙复笑道“在水里和在路上是不一样的,经常游泳的人,就算是在水里打个盹都能做到,再说,他们随身带的有食物,怎么会累死呢!”

“不过林宝藩的做法确实很冒险,台湾海峡不必琼州海域,那里风急浪猛,对体力的消耗也很大,而且又没有船只跟随,稍不留意,他就可能迷失方向,直接在海里力尽而亡。”

叹了口气,孙复道“也是天幸,虽然宝藩刚下海不久就被日本人发xiàn

了,却在海上碰到了我们的渔船,被救了回来。”

王萱把耳朵贴在孙复的胸膛上,聆听着他的心跳声,低声问道“你是因为想要救他们,才延迟婚礼的嘛?”

沉默了一会儿,孙复点了点头。

“是要打仗了嘛?”

“是啊!”再次点了点头,孙复有些无奈的说“这次打完仗,收复了台湾,五年之内我都不会再动兵了,中国现在最需yào

的是休养生息,战争对她来说,有些频繁了!”

自ya片战争之后,各地的起义一直没有停过,最大的太平天国运动,持续了十四年之久,其后的剿捻军,又延续了四年之久,接着是西北的回民起义,广西的二十年战乱,甲午战争,日俄战争,八国侵华战争……遍数近代史,除了战争,还是战争。

“为了他们,为了母亲……”声音一顿,王萱的脸早已滚烫,却又强压着羞意说道“还有三百万台湾同胞,推迟婚礼,我心甘情愿。”

母亲,多么的名字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孙复就再也没有受到过她的抚摸、疼爱,除了一个慈父,就再也没有亲人了。当年孙复就曾立誓要复台,送母亲归土,现在也该是到行动的时候了。

忽然,王萱抬起来头,望着孙复,问道“打仗需yào

很多钱,你缺钱吗?”

“哈哈,傻丫头”在王萱的琼鼻上刮了一下,孙复笑道“六个省都收了半年的税赋了,怎么可能还缺钱啊!”

“现在全国最富庶的地区主要在四川和苏沪、广东、湖南,四川靠的是井盐和ya片,苏沪靠的是纺织和商贸,广东却是全国最早开放的地区,若论起富庶程度,甚至超过了苏沪和四川两地之和,湖南乃鱼米之乡,有了湖南和广东两省,就算是我年年打仗,也不会缺军费了。”

“在中国,除了我南洋巡阅使府,没有那个地方敢免除厘金杂税,现在的南洋巡阅使府,比你这个小富婆还要富裕多了。”孙复一脸畅笑,有种从五指山刚爬出来的张扬。

免除厘金杂税,实行新税制,粤桂黔滇湘闽六省的税赋在第一个月只有三百万靠上,可是到了第二个月就暴增到了千万上下。第三个月开始,六省的财政收入就开始翻倍,到了现在,就连云贵两省每月都有千万的税赋,这主要是来自商贸税。北方由于顽固势力强dà

,加上袁世凯又缺乏魄力效仿南洋巡阅使的新税制,导致大量的北方商人南来,极大的促进了六省的经济发展。

现在的南洋巡阅使府的财政部已经是富得流油了,就算是钦州造船厂耗资巨大。加上其他重工业的投资。财政部依然有八千万银元以上的积蓄。当然。这些钱也是有用途的,单是一条横向铁路,都要成亿的向里面投入,若是再加上普及性更广的教育系统,八千万也会在很快耗光。

“吹牛!”嘟囔了一句,王萱又把脑袋缩进了孙复的胸膛。

南洋巡阅使府的收入多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甚至就算是孙复都不见得有她知dào

的多。

整个财政部的钱都在大夏银行存着。每天产生多少利息,王萱都能清晰的记着。这些她自然不会说。实jì

上,大夏银行虽然挂着孙家的名号,可是承担的却是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的双重使命,仅仅六个月,它就扩大到了六省的所有县级以上地区,就连北方的各大省会和重yào

城市,也都有了大夏银行的分行。

本来,王萱正准bèi

向海外扩张,计划先在英美俄德等主要列强国家设立分行。却因为婚礼的事情,忙着加紧宫苑的建造。才没有关注这段时间的银行进展。

“萱儿,待复台之后,我还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不仅这座承启山庄是我们的新家,承德避暑山庄和新华宫也会成为我们的另外两处新家,到时候我要全世界都知dào

你是我的妻子,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听着孙复近乎宣言的承诺,王萱的心都酥了。

这样霸气的男人,足以让任何女人为之心折,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爱郎。

这一刻,王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就算是女皇也比不了自己。

“祖龙”的称呼已经被牢牢的拴在了秦皇嬴政的头上,孙复清楚自己就算是称帝,并且开启中华的君主立宪,也难以超过那位始皇帝了。对于一个傲视天下的男人,他自然不会真的屈服在始皇帝的声威下,可是要超越始皇帝,就必须另寻他径。承启山庄和承启殿的名字就是孙复的决心,做不了创世君王,那就最一个承前启后的中兴皇汉之主。

茂名的巡阅使府多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的辈分和地位都很高,高到孙复都不愿意出现在他的面前。以前在茂名,一言九鼎的是孙虎,可现在这位“下山虎”,却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每天度缩着脑袋。

“虎儿……”

正在加紧脚步快走的孙虎,听到了这个声音,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哭丧着脸道“父亲,您出来啦?”

七旬开外的老人,发须尽白,但是却有着一双睿智的双目,精神头也极佳,似乎岁月的作用仅仅是染白了他的发须,再无他用。

“王家的老东西说话不算数,输给我一件翡翠珠子,到现在还赖账不给,你去给我催催他们。”洪亮的声音充满了怒气,老人鼻息粗重,竞不输于壮汉多少。

孙虎满脸苦涩,他可是知dào

那位王家的老东西是谁,就算是那个未来亲家王克征见了他,也要喊一声叔父,见了面,孙虎自然也少不了要喊一声叔父。

这位王家叔父现在也在八十上下,身体和精神同样健朗,自从孙成业到了茂名,两人就成了赌友,没事就拿着一盒象牙嵌金筛子小赌一场。

和别人赌博不同,两个老人都是拿孙复从北京城带回来的珍宝当赌注。孙成业口中的那件翡翠珠子是庆王府的东西,据说是慈禧赐给老庆王的,珠子是上等的祖母绿色翡翠,每一粒都打磨的光滑无比,而且所有的珠子上都刻有大喇嘛亲手所书的藏文,并且经过了大喇嘛的开光赐福。

“父亲,咱们家里的翡翠珠子多得是,您干嘛非要那一串啊,等会我陪您去一趟藏宝楼,您在好好挑一串珠子出来不就行了!”

如果没必要,孙虎实在不愿意去找那位王家叔父,辈分高,学识渊博,而且性子像个老顽童,和他在一起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唉,当年你娘手里就有一串翡翠珠子,虽然没有这件品质好,可是却和这件很像,每当看到它,我就仿佛看到了你娘……”

一脸黑线的孙虎看着老爹陷入沉思,一句句的回忆那些往事,郁闷的想要撞墙。

第一次的时候,孙虎把这种借口当真了,结果第二天舍着脸跑过去向王家叔父讨来了东西,可是没等两天,孙成业就老招接着使,一而再再而三,孙虎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了,这个老爹根本就是拿自己的老娘当借口了。

“父亲,上次的那副吴道子的画也是母亲喜欢的?还有那个白玉如意,那个玛瑙烟嘴,那个檀木朝珠,那个切纸玉刀,那个……”

孙成业老脸羞红,怒声叱道“老子给你母亲买了朝珠怎么了,她喜欢抽烟不行吗?”

“……”

仰天长叹,孙虎无力反驳。在老子面前,儿子总是弱者。

“唉,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去,我就找方家丫头去,那丫头人漂亮,又懂事,还孝顺,要是让被人娶走了,可真是可惜了!”摇着头,孙成业就准bèi

朝外走去。

“父亲不能啊!”孙虎一把拉着孙成业的手臂,劝道“这段时间正准bèi

打仗呢,方君瑛肯定很忙的,您还是别找她了。”

“打仗?”孙成业白眉一竖,张口就要斥责。

“父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复儿是打算收复国土,把台湾收回来!”孙虎解释道“为了这事,复儿把婚礼都推迟了,这会儿怕是王家丫头正不高兴呢,要是方君瑛再跑去了,八成是要打起来了。”

“若是复台,倒也应当!不过复小子怎么搞到,都当了巡阅使的人了,放到前朝那可是一等一的王爵诸侯,怎么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未完待续……)

七十八章 攻台第一战

天色未亮,尚处于一片朦胧之中,只有渔翁岛灯塔在闪烁着灯光,为航行的船只指引方向。灯塔是大海上不多的亮光,即使在朦胧的清晨也很是醒目。

海面一如既往的平静,渔翁岛灯塔的管理者是一个少尉,隶属于马公重炮兵大队。不过他的主要责任却不是充任炮兵或者防守,除了最基础的维护灯塔,保持它一直燃烧放光,吉田少尉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使命,收集气象和海潮资料,并送交总督府台北测候所。

十天前,吉田少尉曾得到大队本部发来的警戒命令,并且领了十杆步枪和三箱枪弹,不过连续十天的安逸生活,让吉田再次沉浸到舒服的酣睡之中。

大清早的刚刚把气象资料记录了下来,吉田就朦朦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都说春困夏乏秋盹冬眠,到了夏天起这么早,要不接着打两个盹,都对不起这么凉爽的海风。

小坂一郎很倒霉的被留在了灯塔上面继xù

值守,这已经是他本月的第十一次值夜,虽然这个月刚过了十八天。如果不是因为整个班只有吉田一个人会写字,小坂一郎今天估计连自己的长官是什么样子都看不到了。

不知dào

是不是幻觉,小坂一郎总觉得海上有什么东西在动,可是灰蒙蒙的天却什么都看不真切,很难分辨那是什么。

小坂一郎是个好士兵,仅仅犹豫了一下,他就决定去找自己的班长去。在军队里,一般班长都是由军曹担任。可是渔翁岛灯塔的特殊原因。需yào

一个识字的官曹。在遍寻军中之后,上级发xiàn

军曹竟然没有几个识字的,于是身份“高贵”的吉田少尉就降级成了小坂一郎的班长。

在记录气象信息的时候,吉田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天知dào

他是怎么如实记录的气象资料,刚刚回到房间,吉田倒头就睡,现在这会儿早就鼾声如雷了。

“少尉少尉……”

不知dào

胆子是不是比较小。小坂一郎声音缺乏底气,根本无法压制吉田的鼾声,一连叫了十多声,这个少尉连身子都没有翻一下。

小心翼翼的把三十年式步枪靠在墙上,自己准bèi

上去推一推这个鼾声如雷的少尉,不然估计没有希望叫醒他了。

三十年式步枪是三八式步枪的前身,除了在日俄战争中使用过,后来很快就淘汰了,不过作为二线守备部队,而且是一群看守灯塔的卫兵。台湾总督府自然不会大方到把正规师团都没有换装完成的三八式步枪交给他们。

“少尉……”

“嗯……”哼了一声,吉田睁开长满眼屎的双眼。看了一眼小坂一郎,不耐烦的抽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嘟囔了一句日语,又闭上了眼睛。也不知dào

是刚刚喊得是那个艺伎的名字。

不得已,小坂一郎大力的推了一把,差点把吉田从床上推下去,“少尉,好像出事了!”

“什么事啊?”好似梦呓一般,吉田问道。

“我在海上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好像和船前进的声音很像!”小坂一郎有些不敢确认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是不是真的,声音也没什么底气。

梦呓中的吉田嘴角翘起,哼了一句,“船航行的声音,你当支那人真敢攻打帝国的领土啊!”

忽然,连眼睛都只睁开过一次的吉田猛地做了起来,盯着小坂一郎的眼睛,问道“你确定听到了船的声音?”

“是像有船的声音,不过应该是我们的船吧,没什么……”

“八嘎……”怒吼一声,吉田呵骂道“帝国商船都有半年没有到过妈宫城了,怎么可能是帝国的船,肯定是支那人进攻了!”

气急败坏外加激动紧张的吉田一跃而起,套上木屐子咯哒咯哒的就冲出了自己的房间,到了兵房大吼了一声“集合!”

守护灯塔的卫兵有十八人,其中包括了小坂和吉田,其他的十六个都是老油条了。虽没有上过战场,却也当了十几年的兵,性子早就磨得通滑,这会儿一听吉田的吼声,所有人都醒了,漫不经心的套上衣服,都拖着木屐子走了出来。

等了两分钟左右,兵房里的十六个士兵才集合起来,而且没用一个穿上军靴的,更不要说带上武装带了。

灯塔外的声音有些大了,这会儿,吉田已经认定了是支那人要进攻了。

“一分钟时间,每个人都带上自己的武器,准bèi

防守,支那人来了!”

灯塔也有一套完善的防御系统,尤其是火炮更是超标了。两门英国进口的前膛炮,一门德国进口的后膛炮,当然了,这些火炮都是几十年前的老东西了,除了后膛炮外,那两门前膛炮都有些生锈了,能不能打响都是回事。那门德国进口的后膛炮是老式的野炮,炮弹估计只能到了德国的陆军库房里找了。

老兵都怕死,尤其是没有上过战场的老兵,当热血耗尽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都不会有什么国家观念,有的只是怎样升官或者发财的想法。

有人进攻,这个消息很具有震撼性,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十六个老兵油子就动了起来,端是疾如风快如电,小坂一郎两个眨眼的功夫,眼前就只剩下吉田一个人了,天知dào

那些老兵是怎么把木屐子穿的可以跑起来的。

人多枪少,得到枪的苦着脸,没有枪的,个个都带着深沉的喜悦。

“浅秋峻,你带人把那么德国炮收拾一下,库房里有四枚炮弹,那是从大队部运过来的。”指着一个低个子士兵,吉田少尉命令道。

浅秋峻欢欢喜喜的带着七个老兵去搬运炮弹,不到十斤重的炮弹两个人抬一个,合力搬了出来。那门德国炮也被收拾了一通。大体上还能使用。

站在灯塔的护墙上。可惜海面上朦胧一片。只能接着灯塔的光线看清三十米不到,这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放一炮试试……”犹豫了一下,吉田还是下了命令。虽然炮弹很珍贵,可是这会儿吉田认定了有人要进攻灯塔,那还会吝啬。

“少尉,咱们放炮,大队部会听到的,万一要是没人。怕是……”

一个老兵的话,让吉田犹豫了,万一要是个幌子,那自己肯定会被大队部痛斥的,甚至还要接受军法的处置。

刚看到吉田把目光投向自己,小坂一郎就急忙道“我保证,确实有声音!”

“废话!”一众兵士心中齐骂。这会儿船声已经很清晰了,绝对不会有错,问题是这到底是不是支那人的船,万一要是错了。结果和没人一样严重。

“开炮,出了事我担着……”

一听这话。老兵们再不犹豫,生涩的打开炮栓,把一枚稍微干净些的炮弹塞了进去,然后关上炮栓。一群步兵对付这门老得掉牙的德国炮,和盲人摸象差不多,唯一的不同的是,他们终究是隶属重炮兵大队的,多少见过些开炮的过程,总不至于不知dào

怎么放炮。

“预备……”

刚刚举起自己的帽子,浅秋峻正准bèi

当做小旗挥下去,却被小坂一郎打断了,“你们还没有瞄准呢!”

浅秋峻一愣,正准bèi

下令瞄准,就见另一个兵士照着小坂一郎就是一脚,还怒骂了起来“八嘎,什么都看不到,你让我们瞄准你妈妈……”

浅秋峻这才醒悟,现在天色未亮,什么都看不真切,瞄准根本没有意义。

狠狠的瞪了一眼缩在地上的小坂一郎,浅秋峻大声道“预备放!”

命令下完,浅秋峻就自个快速的拉了一下炮绳,燃面急忙掩耳蹲下。

……

等了两分钟,吉田都蹲的脚麻了,可是炮声依然没有响。

“八嘎……”

怒骂声尚没有开始,吉田就听“轰”的一声,德国炮喷出一道火光,一枚炮弹飞了出去。

“……”

十多个日本兵面面相觑,这会儿浅秋峻也不为自己没有分到枪而庆幸了,相比于枪战,开炮似乎更加危险了些。

一把拎起小坂一郎的步枪,浅秋峻迅速的把小坂一郎的武装带解下,背到自己的身上,和其他步兵一起跑到了护墙上,摆出一副准bèi

射击的样子。

正巧,这时候,炮弹在飞过了几千米之后,落在了海面上,并且顺利的爆zhà

了。橘红色的炸药产生的光让海面一亮,浅秋峻当时就傻了。

庞大无比的舰队涌了过来,上百条小木船正在快速的划着,至少两千名士兵在实行登陆。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和身边的十八个自家人,浅秋峻很想痛哭一场,这根本就是有死无生的防守。

“八……嘎”呆呆的骂了一句,吉田脑门上直冒冷汗。就算是此时的海风凉爽,可吉田的汗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负责进攻的是陆战二旅,也是一支新组建的部队,它的主力是义子营,还有一部分是当年的巡洋舰队的陆战队。相比于德鲁的山地旅,陆战二旅更像是海军陆战队,他们精善水战进攻,而且装备优良,只要不是处于山地,陆战二旅都可以虐陆战一旅,也就是山地旅。

“哒哒……”架在船头的马克沁机枪开火了,一道火鞭穿过了五百多米的海面,朝着灯塔的外墙抽去。

灯塔建筑采用的花岗岩和洋灰的建造而成,当马克沁的火鞭抽在墙体上的时候,无数大小不等的石屑溅飞。躲避稍晚的吉田,脸上就被划了一道血痕,石屑深入了脸颊半寸,甚至在里面发生了断裂。

脸上的伤疤让吉田疼的直掉眼泪,回头看到小坂和那几个士兵还在发愣,吉田怒声道“小坂快开炮!”

别提多委屈了的小坂瘸着腿,一瘸一瘸的走到德国炮前面,摆弄了半天,才打开炮栓。

“预备,放”

捂着耳朵刚准bèi

蹲下去,小坂发xiàn

其他都已经跑的远远的了。而且都躲到了石墙后面。露出了半个脑袋。紧张的看着德国炮。

小坂这会儿明白过来了,也想躲起来,可是在吉田少尉实质般的目光下,小坂一郎只好颤颤的挪到火炮身边,轻轻的捏起了炮绳。

想到远在大阪的妈妈,小坂近乎决绝的态度拉动了炮绳。

“轰”

绳动炮响,一枚炮弹再次沿着上次的路线飞跃过了加快冲锋的木船群,飞到了数千米外。连那些钢铁军舰的皮都没有碰到,仅仅掀起了一片数米高的水花。

火鞭的数量增多了,三条马克沁制造的火鞭抽在了护墙上,打的墙体颤动,一个不小心露出脑袋的兵士当即被掀开了脑壳,白花花的脑浆散落了一地,很是骇人。

吉田连滚带爬,跑到了德国炮身边,一脚踹开准bèi

再次装填炮弹的小坂,看着仅剩的两枚炮弹。想到海面上无数的木船和兵士,吉田制造自己根本没有希望活下来。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等着西屿东、西炮台能够惊醒起来,并且坚定的朝渔翁岛灯塔开炮,自己才有一线希望幸存。

把炮弹塞进炮膛里,吉田折腾了半天,才发xiàn

这门德国炮的标尺竟然被卸走了,根本无法调整射角和距离。

努力的回忆自己学习到的炮兵知识,尽lì

的抬高炮口的高度,吉田把希望全部寄托到了这么德国炮上。

德国炮的质量还是不错的,可是炮身的标尺和炮镜都被当年防守这里的清兵,在撤tuì

时拆走了,就算是吉田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把它控zhì

起来。

当第三枚炮弹飞过天际的时候,西屿东炮台和西炮台都进入了紧张状态,并且迅速的派出了通讯兵查探情况。

西屿东、西炮台都是刘铭传抚台时修建的,东炮台装备了三门阿姆斯特朗大炮,一门十二英寸的巨炮,一门八英寸巨炮,还有一门七英寸大炮;而西炮台则装备了四门英国的阿姆斯特朗大炮,其中有一门为十二英寸,两门是十英寸,最小的一门是六英寸。

论起重yào

性,东炮台是扼守妈宫城的第一道防线,而西炮台则是可以和金龟头炮台一起构成防守妈宫城的炮台群,倒是各有千秋。

就在陆战二旅进攻的时候,程璧光也带着“天官赐福”战列舰到了西炮台外。东、西炮台都是威胁进攻部队的日军驻防点,是必须拔除的目标。

战列舰和炮台对战时不占任何优势,毕竟炮台修建在陆地上,它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增厚防护墙,而战列舰考lǜ

到吨位和航速限制,防护力量自然不如。

“天官赐福”的吃水线很深,最近才能驶到西炮台一万五千米外,这个距离的射击准确度极差,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渔翁岛灯塔有亮光,可是西炮台却没有灯塔,不过这会儿的天色也渐亮了,“天官赐福”也隐约可见那座炮台的位置。为了这次的攻台,参谋部策划了近五天,澎湖列岛是攻台的首战,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澎湖列岛的四处重yào

炮台都是刘铭传抚台时修建的,在广东有不少十八年前从澎湖撤离的老兵,炮台的位置和武器都清晰的标注在了程璧光的攻防图上。

十六门十二英寸舰炮,让程璧光敢于向西炮台率先发起炮击,就算是在一万五千米外炮击的命中率极差,可全舰的主炮有这么多,程璧光也有细心打跨那座炮台。

“轰”

炮声一开始,就不再陷入停顿。四座四联装炮塔为了保证精准度,每次只要两门炮开火,这样既保证了炮击的连续性,也让舰炮射击的精准度达到了一定的水平。

八枚高爆弹飞跃了一万五千米散落在了西炮台的周围,巨大的爆zhà

声整个西屿岛都能听到,西炮台的一个中队的炮兵更是快速的运动了起来,四门口径不等的巨炮调转炮口,朝向了海面。

西炮台的中队长西乡成一是个老道的炮手,仅仅听炮声,他就能判断出是什么口径的火炮,距离有多远。

“向大队部打电话,支那人来进攻了,有两艘装备了八门十二寸舰炮的战列舰,其他情况不明。”

吩咐完自己的副手,西乡成一正准bèi

转头,却被中队副给拉住了。

“西乡中尉,你看那里只有一艘战列舰?”中队副递过来一支望远镜,对西乡成一说道。

“纳尼?”西乡成一举起望远镜一看,透过微弱的光线,确实可以看到海面上飘荡的那艘战列舰。

“这怎么可能?”西乡成一惊声道“一艘战列舰怎么可能打出两艘战列舰的射速,难道支那人有什么高明的发明,让火炮可以达到这么高的射速?”

就在西乡成一惊讶的时候,一枚巨大的炮弹落到了西炮台的后方不到百米处,炸开的一个弹片飞进了炮塔,直接将两名炮兵打成了两截。

一脸惊恐的西乡成一也顾不上战列舰为什么能够打出这么高的射速了,急忙下令“进入炮位!”

一百二十多名炮兵快速的冲进防护强dà

的炮位,相比于那里,露天的堡墙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未完待续……)

七十九章 四草登陆战

晨曦代表着朝气和希望,是一天中最美最动人的时刻,当然这也是人的身体最慵懒的时候。如果没有强权的约束,或者出于某种畏惧,人是不会愿意在这一刻离开床被的。

每天的这个时候,驻扎在台南的第二守备队就会出操,这是守备队的惯例,周围的村民早已习以为常了。

穷人家的孩子是没有睡懒觉的权力的,每当日头似出未出之时,八岁的柯薪就要随父亲上山砍柴,然后带回来卖给那些日本兵,补贴家用。

刚刚推开房门,柯薪发xiàn

今天竟然没有听到那些日本人出操的声音,不过柯薪也没有把这件事当做回事,只当是自己起早了。

不过等柯薪随着父亲收拾好柴刀和草绳,准bèi

出门的时候,日本兵依然没有出现,柯薪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阿爸,今天的日本人怎么没有出操啊?”

柯父正忙着把背篓挎在背上,听到儿子的问话,愣了一下,抬头望了望天际,眉头皱了起来。

日本兵军纪很严,要说出操,那就肯定不会晚上一分钟,可是几天既没有雨,也不会出现龙卷风,日本兵不可能停止出操,除非和前几次一样,那个地方又出现了反抗军了。

“估计今天的日本兵在听他们的长官训话,没时间出操了!”

八岁的柯薪已经知dào

了许多事情,不像一般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

“像那些大人给我们训话的时候一样嘛?”

日本警察为了驯服台湾人,每个一段时间就会召集所有人进行训话,宣召天皇的御令。国内的新闻。以及台湾各处涌现的积极“公民”等事。

“是啊。就像那些大人给我们训话的时候一样,长官要站在高高的椅子上,其他人都要站着听他们说话。”抚摸着儿子的额头,柯父笑着解释道。

恍然的点了点头,柯薪有些同情的说道“他们的长官真可怜,那些日本兵一定就像我们一样,把他们当做唱戏的了!”

柯父布满皱纹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村里的孩子在那些日本警察讲话的时候。都听不懂日语,私下里就把那些在椅子上手舞足蹈的日本警察当做了唱戏的。

“走吧,去带上你阿妈蒸的米团团,咱们今天怕是要走些山路了!”

点了点头,柯薪跑向了灶房。自从昨天林家的两个樵夫被日本警察抓到之后,附近的山林就被禁止任何进入打柴了,据说是因为那里的山林被三井财团给收购了,属于私人财产。

四草海岸坡度较缓,而且长达二十余里的海岸仅有一座炮台防守,是最合适的登陆场所之一。在“天官赐福”战列舰和陆战二旅一部进攻西屿岛的同时。分兵出发的“地官赦罪”和“水官解厄”两艘战列舰,连同数十余艘各式舰艇运载了四个营的陆战队。选择了四草海岸登陆。

台南第二守备队司令中川少将早在得到了澎湖妈宫城传来的电报之后,他就知dào

对方不会仅仅选择澎湖作为登陆地点。稍有眼光的军事统帅都知dào

,进攻澎湖只是台湾防守的一个突出部分,最大的目的不是为了击杀多少敌人,而是拖延住敌军的主力,进而为本岛提供布置防御是时间。

现在,妈宫城已经完成了这一使命,电报的传回,让台南布置起最基本的防御阵地了,只要澎湖能够拖延一定的敌军兵力,那单独设立的妈宫城要港司令部就值得了。

“命令藤田大队快速进入阵地,山炮中队抽带两门山炮进入四草炮台。”望着远处徐徐靠近的舰队,中川少将面色冷峻。

“嗨!”

第二守备队司令部下辖一个联队和一个山炮中队,守备队司令下并不在设大佐联队长,直接由守备队司令中川少将进行指挥。

日本在台湾军力最盛时是在乙未战争后的十数年中,那时候的台湾守备旅团包括了散布在台南、台北等地的六个联队部,每个联队都是大编制,有十二个步兵中队,守备旅团总兵力达到了两万。

到了五年前,台湾的局势稍微平和了些,在加上日本财政的巨大亏空,导致日本不得不缩减驻台兵力,由六个联队的守备旅团,改编成了现在只有两个守备队的驻军。

兵力缩减固然降低了驻军的规模,可同时也增强了单兵的战斗力,从两万大军中淘汰了七成,剩下的自然是最精锐的部队。

“地官赦罪”号战列舰上,指挥旗高高悬挂,一向很少出现在正面战场上的朱晟中将,正站在指挥台上,手端着望远镜眺望着那片海岸。

“一个联队不过三千人”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庞大舰队,朱晟嘀咕了一句“我的初战就动用了上万人进攻他们,会不会有人说我欺负人啊!”

德鲁拼命的憋着笑,不敢在他身边放肆,一个管着宪兵司令部的中将要是想给他这个小上校穿小鞋,德鲁以后的日子只能生活在地狱里了。

看着身边十数个军官死命的绷着嘴唇,身体一个劲的耸动,朱晟都替他们难受。

“想笑就笑吧!憋着怪难受的。”

“哈哈哈……”军官们再也控zhì

不住了,一个个笑的前俯后仰,几个人相互扶着才没有倒下。

“很好笑吗?”朱晟脸色一冷,眼中透着丝丝杀气。

“……”

德鲁同情的看着那些差点没呛死的军官们,他实在是太清楚这位宪兵司令兼任西南军校校长的性子了,如果你真的把他的宽容当做回事,那你肯定会被他剐成骨头架子的,一个肉丝都不会剩下。

冷哼一声,朱晟道“传令下去。先炮击半个小时!”

“各营准bèi

登岸。对了。这次进攻需yào

后备队。二旅四营就负担这个重任吧!”

刚刚还笑的最猖獗的袁润傻眼了,他从陆战二旅被拨到第二进攻集群,本该是最有资格担任突击任务的,怎么这会儿成了后备队了。

“朱司令,我不敢了,你千万别把我当后备队啊!”袁润敢保证,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四营失了充当突击先锋的机会,丧失了这个谋取战功的大好良机。他回到营里肯定会威望大失,搞不好还会因此被部下排挤的。

“刚刚你不是笑的很欢嘛?”朱晟嘴角翘起,冷笑道“扬声笑语,蔑视禁约,此谓轻军。若是按照战场军律,我毙了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袁润双目失神,无力的垂下了脑袋“果然是最小心眼的中将,传言不虚啊!”

二旅主力是义子营,可以加入了不少以前的海军陆战队,这些老陆战队经验和骁勇都是有的。只是军纪比起南洋军要差出许多,这一点在担任宪兵司令的朱晟眼里。就被无限的放大了。再加上老陆战队组成的四营在海军中关系较广,平素不把其他各营放在眼里,甚至连义子营,他们都敢挑衅,这在是孙家为主的朱晟眼里,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地官赦罪”和“水官解厄”的舰体缓缓打横,八座巨大的炮塔转向了四草海岸的方向,一万多米的距离对于战列舰来说,有些远了,不过仅仅作为扫荡阵地的炮击力量,这点影响就变得无比微弱了。

中川少将一直在关注着海上的动静,一看到两艘战列舰正在调整舰体的方向,立即知dào

情况不妙,急忙大吼下令“撤出阵地!”

“撤出阵地!”

一连串的大吼被拥有望远镜的军官们传达了下去,可是刚刚进入阵地的藤田大队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撤tuì

,大量的弹药堆放在阵地上,上千名士兵分散在数里宽的主阵地上,一时根本无法及时撤离。

“轰”

炮声响了,仅仅第一轮齐射,就有三枚炮弹落在了主阵地上,数十名撤tuì

不及的士兵被震死当场,掀起的数米深的土壤不知埋葬了多少人。

中川少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是参加过日俄战争的军官,就算是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他都没有遭遇过被敌舰炮击而没有还手之力的情况。现在,大日本帝国的忠勇将士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炮弹落下,而永远都等不到海军的支援。中川即使悲伤,又是愤恨,内阁的那些大佬们永远不会把小兵的性命放在眼里的。

“司令阁下,请你进入防炮阵地!”

摇了摇头,中川苦涩的说“没有地方可以抵挡舰炮的炮击!”

舰炮轰鸣,炮声不息,三十二门舰炮像是在进行一场接力赛,每一刻都要炮弹落到阵地上,没有人能够阻止这种攻击。

“乖乖!”德鲁半张着嘴巴,一脸震惊道“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大炮,和战列舰一比,重炮营什么都不算了。”

前阵子,他还被重炮营的强dà

火力给震惊过,可是现在,面对着十二英寸的舰炮,仅有它口径一般的155毫米榴弹炮根本就不算回事了。

“‘地官赦罪’的一枚高爆弹重三百八十公斤,装药超过四十公斤;一枚155毫米榴弹炮炮弹才重四十公斤,装药不过八九公斤,这里面的差距可大了。要是对地攻击能力,一艘三官战列舰就可以轻松的超过两个重炮营的。”一个海军军官笑着解释道。

如果不是考lǜ

到射速的问题,一艘三官战列舰的输出弹药总重足以匹敌两个重炮团,战力绝对惊人。

刚刚还是一片平坦的沙滩,上面被日军挖掘了不少的沟壕阵地,可是现在,四草海岸像是被狗啃了一样,到处都是弹洞,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远在数里之外的乡民都能闻到。

炮击刚停,十二艘铁甲快船就冲了上去,这些小船是马尾造船厂的杰作,除了船首加装了两米高,十二毫米厚的钢板,整个小船的船体上还多出了数枚钢锚,每一枚都有百斤重。儿臂粗的钢锁链牢牢的把它连在了船体上。

只要钢锚抛下。这些不过数十吨的小船就会像长了脚一样。任是风浪再大,也无法在让它晃动起来。船首的钢板后面架着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只要靠近海岸,它就能压制海岸上的日军,为登陆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司令阁下,支那人准bèi

干什么?”

十二艘铁甲快船停在了距离海岸三百米的地方,被钢甲包裹的船体阻碍了日军的观察。

“他们这是欺负我们没有足够的炮兵啊!”中川少将双拳紧握,脸色铁青。

如果是平时面对这种铁甲防护船。只需yào

一个大队的炮兵,中川就有信心把他们打到海底喂鱼。可现在,全军只有四门山炮,两门还送去了四草炮台,只有两门可以移动的山炮,要对付这十二艘铁甲防护船,难免力有不逮。

“要不让四草炮台开火吧!”副官试探道。

坚定的摇了摇头,中川道“此战一开,台南都将置于支那人的攻击范围之内,仅凭第二守备队最多抵挡前三波攻击。我们必须尽最大可能的杀伤敌军有生力量,打击敌军士气。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为总督创造备战时间。”

“他们冲锋了!”副官指着远处的海面,声音恐慌。

第一批三十艘登陆船开始下水,二营一连的两百多名兵士全部登船,船桨匀速摆动。小船只能容下一个班的兵力,这也是朱晟一次性能够投入最多的兵力。如果兵力再多,就会把这段海岸塞满,兵士的进攻就会变成被屠杀。

小船缓缓靠近海岸,直到相距八百米的时候,小船开始加速。二营一连的兵士们奋力划桨,这个距离已经进入了步枪射击距离,也是登陆最艰难的一段路程,速度越快,就意味着越多的人能够保住性命。

日军已经进入炮击后的战场,被火药烤熟的土壤散发着热气,许多地方都能够感觉到烫手了,藤田大队的八百多名士兵趴在残破的战壕前,这里是第一道防线,也会是牺牲最大的地方。

“班长,他们怎么还不开火。”一个士兵奋力的划动船桨,有些坎坷的问道。

刀疤班长的脑门上已经满是大汗,他是参加过福州之战的,知dào

越是开枪晚,进攻的一方伤亡就会越大。

“闭嘴,快划!”怒斥了一句,刀疤班长回头警告道“全部压低身子,能不露头就不要露头!”

南方军队从来没有和日本人开过战,唯一的一次战争,也被海军给摆平了。孙复治下的军队除了在云南和福建打过两仗,也是靠着武器虐败的敌人,从来没有进行过这样的登陆战。陆战队虽然训liàn

过登陆战,可是那毕竟是训liàn

,没有实战的效果和真实,更何况训liàn

不会死人的。

“独眼,你手里有银枪,枪法一定好,等会你小子一定要出息点,别再第一波就被干掉了。”刀疤班长强作镇定的安排了一句。

独眼点了点头,紧抿着嘴唇,奋力的划动船桨,小船像是利剑一般,直朝海岸冲去。

“哒哒哒……”

马克沁机枪在海岸上扫除一道道烟尘,夹杂着血雾的烟土飞扬,藤田大队被遮挡了视线。

铁甲防护船的开火意味着血腥登陆战的开始,日军缺乏重武器,除了一个山炮中队,就只有隶属于第二守备队司令部的四挺哈奇开斯机枪,可他们被布置在了第二防线。

小船一阵加速,冲到距离海岸还有三十多米的地方,被沙滩阻拦了下来,刀疤班长把船桨一扔,回头喊道“快,下水……”

话音刚落,刀疤班长就率先跳进了海水里,弯着腰朝海滩冲去。这个时候,想要聚齐整个班的士兵,只会给敌人挨个点卯的机会。

枪弹如雨,三十年式步枪射速惊人,六八口径的枪弹像雨撒一般,主阵地前瞬间倒下了数十名陆战队的兵士,血液浸湿了海滩,染红了海水。

“机枪快上……”

不知谁喊了一声,超过十挺的轻机枪迅速聚集了起来,组成了一个射击团,朝阵地开火。

“轰”

刚刚聚集起来的十多挺轻机枪被一炮端了个干净,一个散飞的枪栓砸在了刀疤班长的额头上个,刀疤班长愣了一下,仅仅看了一眼,就接着埋头冲锋,没心思理会那些惨死的机枪手。一登上沙滩,刀疤班长就趴伏在沙滩上,快速的挪动手臂和大腿,像一条蜈蚣一样,朝前爬去。

海水被鲜血染红了,装备马克沁的铁甲防护船竭力的压制日军,可是依然没能阻止藤田大队对进攻将士的屠杀,仅仅不到十分钟,一个连两百多人,就报销了大半。

目视着远方的阵地,朱晟仅仅瞄了一眼海面上的上百具浮尸,就不再理会。

“二连上!”

又是三十艘小船,每个进攻的兵士都紧张万分,刚刚战场的惨烈给这些新兵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死亡就在眼前,没有能够淡然处之。

中川少将放下有些僵硬的手臂,冷冷的传令道“让藤田大队后撤,防守第二防线!”

“嗨”副官应了一声,急匆匆的下去传达命令。

一个大队的兵力在战列舰炮击时就报销了三成,这会虽然击毙的上百名敌军,可是本身也是损兵大半,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了,如果在扛下去,只能白白的浪费兵力,根本得不偿失。(未完待续……)

八十章 开创时代的航母

西屿岛上炮火轰鸣,动辄就是上百毫米口径的巨炮,这座不大的岛屿早已变得满目疮痍,残破不堪了。

孙大福趴在巨大的弹坑里,愤恨的看着前面的那座机枪堡,短短半个小时,它就吞噬掉了一营的一百多人,让本来顺利的进攻计划受挫,孙大福也被它在手臂上咬了一口,所幸,子弹只是划过了手臂,并没有伤到骨头。

现在全岛都已经被占领了,只余下眼前的这座西炮台,和二营负责进攻的东炮台,两座花岗岩和洋灰铸就的炮台好像磐石一样,无论陆战队怎么进攻,都没办法突pò

它们的防御。

西炮台只有三座机枪堡,有两座机枪堡都设在了正面,孙大福特意选择了这个死角,本准bèi

躲过机枪堡的射击,没想到却碰上了这座机枪堡,躲闪不及的一营直接倒下了三十多人,其中孙家义子就有六七个。

一个断掉了半截臂膀的少尉爬到孙大福身边,献计道“福哥,咱们用炸药包吧!”

回头瞪了那少尉一眼,孙大福叱道“滚回去养伤,别来烦我!”

“福哥,你是大福,我是大寿,你就让我试试吧!”断臂少尉强笑道。

炸药包从来不是那么容易送上去的,几乎每次演练炸碉堡之类的战术,义子营都必须付出十几条人命,就算是运气好,也不可能一个人就能成功的。

“一营还没被逼到拿命来赌的地步!”怒斥了一句,孙大福伸脚就想踹他,可是看到他只剩下半截的左臂。孙大福心中发酸。硬生生的又收回了腿。

“我知dào

你是伤心一排。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再说当兵的那个不是把脑袋栓到了腰带上,谁又敢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回去啊!”

“福哥,一个排啊,五十多个弟兄就剩下五个了,这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我该死啊,你就让我去吧!”孙大寿涕泪横流。一腔的悲痛、自责再也憋不住了。

想伸手安慰他,可是却不知dào

说些甚么。那个排里有四个都是义子营的弟兄,他们都是一块吃了三年饭的兄弟,现在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孙大福能够理解孙大寿心中的悲痛。

“义子营从来没有死过兄弟,这次因为我少了四个,我已经没脸回去见义父和义兄了,如果福哥不同意我去,大寿只能自裁了!”

孙大寿语气决绝。死志已明。手里的左轮手枪顶着下颚,双目通红。紧盯着孙大福,似乎他不点头,就准bèi

自毙当场。

左轮是义子营的优待,每一个出自孙家的义子都会有一支刻着他们名字和生日的左轮手枪。

孙家的义子都是收养的流浪孤儿,有许多都是被父母抛弃或者家破人亡的,他们在江湖上流浪数年,所经lì

的屈辱和歧视常人难知。就是因为这种畸形的成长环境,让这些流浪儿更加珍惜每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孙虎的关爱更是让这些流浪儿感动不已,心中早存了以命相报的打算。

孙大福眼圈泛红,别人的生死他可以无视,甚至连一个排的伤亡,他都可以视若不见,可是四个亲兄弟般的战友倒在了机枪堡下,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你若是想好了,我不拦你,只是……”孙大福双目沁泪,死盯着那座机枪堡,目眦欲裂,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笑着望了孙大福一眼,孙大寿有些留恋的望了望蓝天碧海,转头离去。

自从三年前他就知dào

自己这条命只能为孙家而死,这也是所有义子的共同誓言,今天因为自己的大意让四个兄弟阵亡,或许义兄不会责怪他,可是他却无法原谅自己,只有死才能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胸前背后绑上了十二公斤的烈性炸药,身上像是缚了一层棉被,动作都有些僵硬了。不过义子营的训liàn

强度极大,再加上泡药浴得来的强dà

力量,让他们可以承shòu如此重量和束缚还能保持足够的灵活性。

“福哥保重!”一声大吼,孙大寿疯狂的超前疾奔,只有百米的距离,只要在枪声响起之前最大限度的跑上一段距离,就能拉近与机枪堡的间隔,成功的希望也更大。

可是这样的危险性也是最高,只要慢上丝毫,就是一次有死无生的突进。

双眼亮如星辰,瞳孔紧缩着,眼睛丝毫不离机枪堡的射击孔,只要那里有丝毫的反应就立即准bèi

卧倒。

机枪手动了,弹板被插进了弹槽,这种哈奇开斯机枪虽然很笨拙,可是八毫米的枪弹威力超出相信。

机枪响了,就在那一瞬间,孙大寿猛地一扑,又把自己送前了两米,倒在了一块洼地。这时,他距离机枪堡不过三十米,成功的机会很大了。

八毫米的枪弹打在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道弹孔,一颗溅飞的枪弹在孙大寿的伤臂上划出了一道血痕,钻心的疼痛从右臂传来,麻药的作用似乎都消失了,断臂处传来的隐隐麻痛让孙大寿倒吸了一口凉气,缠了数层的断臂又渗出了血水。运动太激烈了,就算是伤药的效果再好,也挡不住激流的血液的冲击。

孙大寿知dào

血流的越多,身体的力量就会越少,到时候自己就算是有了机会,也没力qì

了。

“冲锋……”

十多名身手矫健的健卒时跃时伏,速度极快,眨眼睛就跃近了二十多米。机枪转向了,当即就有两个反应不及的健卒被击中了,倒在了地上。

孙大寿认得,这些都是一营里的中坚力量,他们都是出自义子营,现在最低的也是个班长,其中甚至还有两个是连长级的军官。倒下的那两个都是班长,平时和孙大寿关系也是极好的。

两个健卒在地上打了个滚,竟然又站了起来。孙大寿这才看清。他们胸前竟然绑了一块不知dào

从哪里拆下来的钢板。不过就算是这样,两人也是吐了一口淤血。八毫米的枪弹冲击力极大,就算是钢板能够防住它的弹头,也抵消不了冲击力,现在两人的内腑怕是震伤了。

孙大寿知dào

自己没有机会感动,也没有时间伤心,就在枪口转向的时候,他一跃而起。再次狂奔了数步,等枪口转过来,他再次倒下。另一边的义子营老兵则在这个机会跃起。

如是三次,孙大寿已经逼近了机枪堡十米之内,这个时候,十多个义子营老兵也有大半受伤,退了出去。

“十米,够搏的了!”

仔细算了一下,孙大寿确认了角度,忙地拉动导火索。看着火索燃烧,诡异的笑了。

“老帅万岁!少帅万岁!”

一声狂吼。孙大寿不顾枪口猛地加力,双腿像弯曲的钢板,爆fā

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一步就是两米开外,地上也会出现一个拳头深的踩坑。

枪弹在孙大寿的身上打出数道血剑,却没能阻拦出他前飞的身体。

孙大寿跃到了机枪堡的射击孔,身体轰然倒下,口里狂喷鲜血,夹杂着红色的肺叶,脸上却挂着解脱的神采。

“轰……”

巨大的轰鸣声震天动地,散飞的肉块和炸药的冲击力一起涌进了机枪堡,沉重的哈奇开斯机枪被撞成了碎片,机枪堡只剩下震蒙、震死了的机枪手。

孙大福抽出军刀,凄厉的喊道“进攻!”

一营的数百名悲愤的兵士疯狂的冲向西炮台,少了一座机枪堡,西炮台的防护系统就像是缺了一块的金钟,再也无法阻拦愤nù

的一营兵士。

正门的两座机枪堡被炸开,里面的机枪手被手榴弹炸碎在了坚固的机枪堡里,传出一阵浓臭。

“一个不留!”的喊声充斥着一营的进攻队伍,西炮台内部的炮兵被枪刺和子弹打成了筛子,没有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

一个中队的炮兵全部被击毙在西炮台,没有一个例外。

孙大福在机枪堡附近努力的搜寻,可是却只找到了一把碎裂了左轮手枪,怎么都无法凑齐孙大寿的尸体。

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滚烫中充满的是伤心,是悲痛,是撕心裂肺的伤悲。

一面挥着龟蛇的大旗插在了西炮台,这座防守澎湖的主炮台正式易主,这也等于陷了妈宫城的一角。

整个西屿岛只剩下一座东炮台还存zài

,二营的攻击很不顺利,伤亡仅比一营稍少,却也有近百人战死了。

“天官赐福”能够炮击西炮台,吸引它的注意力,可是却无法打到位于澎湖列岛内部的东炮台,哪里的吃水太浅了,没有详细的水图,吃水近九米的战列舰根本不敢进入内部。

“天官赐福”号战列舰,程璧光看到海军陆战队的旗帜插在西炮台,心里也松了口气,对于澎湖战事来说,最怕的就是四座炮台形成了统一的防御和指挥,那样对进攻折来说需yào

付出的代价就会很大。

“司令,那艘飞机……母舰到了!”少尉憋着笑,努力的让自己严肃起来。

听到飞机母舰的名字,程璧光嘴角也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那艘军舰实在是太丑了,每次看到它,程璧光都不好意思说它是海军的军舰。

平坦的甲板铺满了整个船身,甲板和船身之间还隔了老大一道缝隙,离的远了,别人都会把它当做是装了雨棚的轮船,滑稽古怪。

“它上面不是有飞机嘛,让他们去帮陆战队攻打东炮台吧!”

程璧光连看到它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支使它帮zhù

陆战队进攻。

在“启明星”号飞机母舰上呆了十多天,林宝藩每次走出房间看到这艘军舰的甲板,都想把它给拆了。若不是船上的三十多艘轰炸机给了他一些信心,林宝藩直接都想回家休息了。

“指挥舰来信,希望我们支援陆战队进攻东炮台!”

失望的同时,林宝藩也有些庆幸,如果看到那艘威武壮观的战列舰。他担心自己会丧失担任“启明星”号舰长的勇气。

挥手示退其他人。林宝藩一把抓住慕空。激动的说道“我的飞机长,这次可就全看你的了!”

“咱们‘启明星’号上的官兵,以后是吃肉还是喝粥,就全指望这次的攻台之战了,你可别关键时刻……”

奋力抽出自己的手,慕空嫌恶的甩了甩,离林宝藩远远的,才开口道“你只要保证‘启明星’号别沉了就行。其他的就交给我就行了。还有,以后别握我的手,你的样子太恶心了!”

尴尬的笑了笑,林宝藩歉意的拱了拱手,保证道“只要你把战功拿回来,我直接到少帅府上把那些御厨拉过了,给你做一套满汉全席。”

眼珠子滴溜了两圈,慕空心动了,北京城里的御厨被拉来了几十位,全是顶尖的大厨。不仅精善汉族各大菜系,还擅长满蒙菜系。那套满汉全席更是其中绝品。除了孙府上的那些大厨,全国都没有人能够摆弄出一套满汉全席来。

“你可想好了,满汉全席需yào

的食材高达上千种,到时候就算是巡阅使愿意借给你厨师,怕是你也没钱买那么多食材!”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阵亡的抚恤金都在家里放着呢,绝对出得起钱!”林宝藩拍着胸脯保证道。

“……”

慕空无语的看着林宝藩,拿自己的阵亡抚恤金来请客,这种奇葩的事情,估计全天下就他一个人能做的出来了。

“启明星”号的甲板快速被清空,八架轰炸机被推到了跑道上,对于一座炮台,慕空不觉得需yào

动用所有的飞机,只要八架轰炸机就能携带十六枚一百公斤重的炸弹,一吨多的炸药足以把再坚固的炮台炸塌了。

为了保证轰炸的顺利,慕空不仅携带了两枚一百公斤的炸弹,还装上了一枚五十公斤的炸弹,把机腹下的三个挂点全部挂满。

慕空担任领机,他要为后续的轰炸机指明轰炸位置,并且做出示范。

飞机增加了五百斤的载重,力量和速度都受到了限制,轰炸机在甲板上滑行了八十多米才缓缓升起,脱离甲板,飞向天空。

每次看到慕空起飞的时候,林宝藩都禁不住冒一头冷汗,这次更加紧张,眼看着那架飞机都要飞不起来,林宝藩都替慕空紧张的要死。

八架战鹰先后离舰,在“启明星”号的上空组成了飞行编队,这是航空母舰第一次在历史上露面,也是第一次从海上起飞的战机对地轰炸,它的意义无比重大。

按照飞机的速度,到达东炮台的上空,只需yào

五分钟时间就够了,可是为了组织编队,慕空却用去了近十分钟。

东炮台的炮兵正在肆无忌惮的欺负二营的兵士,二营长一脸憋屈的趴在掩体后,他的部队已经控zhì

了北半岛,可是却拿不下这座小小的炮台,几百人被压在炮台的正面,硬是抬不起头来。

望了望快到日中的太阳,二营长正准bèi

下令再次进攻的时候,却突然发xiàn

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机器发动的声音一样。

对着太阳的方向,八个苍蝇大的黑点出现了,而且很快就清晰了起来。

“是飞机!”

飞机的出现让二营的士气迅速的攀升,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飞机真zhèng

的参战,却也看到过飞机的表演和投弹,那种让人绝望的压迫感,每一个见过飞机的人都不会忘记的。

“准bèi

进攻,有了飞机就能压制那些杂种炮兵了!”一声充满兴奋的大吼,二营长开始组织部队,准bèi

借着飞机袭扰的机会,再次发起攻击。

慕空在东炮台上空盘旋了半分钟,飞机压得很低,他都能够看到下面攒动的人头了。

慌乱的日军炮兵举枪朝天射击,可是没有足够的射击密度,这么点火力,根本不会对慕空造成时候的影响。

不过,一粒枪弹在他的座机右翼留下一个弹孔的时候,还是吓了慕空一挑,差点没有扳动掷弹柄。

东炮台威胁最大的就是那门十二英寸的阿姆斯特朗大炮,不过攻击它的价值不是很大,而且,并不能帮zhù

陆战队快速攻占这里。

盘旋了十多圈之后,慕空终于发xiàn

了攻击点,那一联排的宿舍对面的肯定是弹药库,虽然它被厚厚的花岗岩封严了,不过慕空却相信自己的炸弹能够把那里炸塌。

再次盘旋了一圈,慕空压低机头,朝着下方一头扎了下去。双翼机的一个巨大毛病就是无法实行激烈的动作,虽说是俯冲,可是慕空却划了一个上千米的大弧,才开始下落的。

精确的计算,让慕空的座机在飞跃目标点上空的时候,距地面已经不足百米了。

猛地拉起掷弹柄,三枚炸弹划过一道曲线,朝目标落去。

减少了五百斤的重量,飞机迅速开始攀升。

“轰”

三枚炸弹爆zhà

声比战列舰的炮弹还要猛烈,坚硬的花岗岩被剥离了一层,坚固的炮台开始松动了。

飞机投弹让守护炮台的日军惊呆了,直愣愣的看着飞机一架架的飞落、投弹,直达炸弹爆zhà

的时候,才想起逃避。

四架飞机投下了整整一吨炸药,虽然准确性有些误差,可是效果却不错,整个炮台都成了火海,没有都是哀嚎的炮兵。

当第六架飞机投弹的时候,终于有一枚五十公斤的炸弹钻进了弹药库,十数吨的推进火药发生了爆zhà

,进而引爆了弹药库的其他炮弹。

“快跑!”

当看到炮台发生不正常的爆zhà

的时候,二营长就反应过来了,急忙下令撤tuì



爆zhà

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整个炮台都被掀飞了。

天空中一道数千斤的炮身带着巨大的呼啸声而来,二营长回头一望,直接吓傻了。

数千斤的一门巨炮猛地插在了二营长前面十多米处,掀起的土浪和气浪直接把他撞飞了。(未完待续……)

八十一章 澎湖收复

澎湖列岛主体是在妈宫城,它是日军的澎湖要塞司令部所在,要塞重炮兵大队有大半的兵力都部署在那里,西屿岛对妈宫城来说,只是一道防线,没了它,妈宫城照样可以凭借本身的金龟头炮台和拱北炮台,抵抗外敌。

对于海军来说,澎湖是一座无懈可击的堡垒,就算是凭借强dà

的火力和步兵的牺牲,可以拿下西屿岛的两座炮台,可是面对水浅雷多的内区,海军根本没有办法进攻。更不要说在那些水情复杂的地方还有可能出现鱼雷艇了。

以前,程璧光是打算利用“天官赐福”战列舰的强dà

的火力,围着妈宫城来回试探,寻找火力相对较弱的地区,可是现在,程璧光有了新的打算。

一个舰队司令不待在指挥舰上,偏偏跑到了一艘怪模怪样的飞机母舰上面,这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心。尤其是“启明星”号上面的水兵,都伸出了脑袋,想看看这位舰队司令是准bèi

干嘛的。

“司令!”林宝藩恭敬的敬了一个军礼。

“我以前就听说海军有‘二林’‘双陈’的说法,‘二林’中以林继祥最勇,林宝藩最智,今日一见,算是叹服了!”程璧光有些感慨的说道“东海之战,林继祥驾舰撞沉肥前战列舰,勇烈不输邓壮节公,今天见到林上校,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林宝藩最智的赞言。”

林宝藩怪异的看了程璧光一眼,猜测大约还没有人给他说过邓世昌未死的消息。

“坚守岗位,治军严明。这些一般将士都能做到。可是要能够坚定不移的遵从军令。毫无怨言。并且竭尽所能,这就需yào

非同一般的军官才能做到了。但是今天,我却见到了一位更加优秀的军官,一艘接手了不过十余日的军舰,竟然被你发挥出了这般战斗力,就算是最优秀的英国海军军官,也做不到。”

程璧光的夸赞已经很够力了,可是林宝藩却没什么反应。早在成为海军军官的时候,邓世昌就告sù

过他们,英国海军只能成为挑zhàn

的目标,却不能当做学习的榜样。这话有什么深意,林宝藩不知dào

,不过有一点却是确认的,在最早的那支舰队中,没有人会把英国海军当做偶像或者崇拜的对象,所以,程璧光的夸奖效果差强人意。

“卑职接受战舰时间太短。全靠慕空少校的帮zhù

,才勉力让它发挥战斗力。这里面的主要功劳还是要归属于慕空少校的。”

“哦”程璧光一脸的欣赏,赞道“不骄不躁,‘智林’果然超人一等。”

“慕空少校是那位?”对于这位“启明星”号的飞机长,程璧光还是很好奇的,那些在天上飞的铁鸟,对在海陆之上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神奇了,而且空军对于海陆军来说,天生都有着一种优越,对海陆军的吸引时很大的。

“卑职慕空,海军航空兵少校飞机长!”慕空肃容立正,朝程璧光敬礼。

赞许的点了点头,程璧光道“我在茂名的时候,空军司令朱将军每次提起你都赞不绝口,现在你成为海军的军官了,怕是朱将军要心疼死了。”

“朱司令爱惜,卑职感激在心。”对于离开空军,慕空心里却是有些不舍,不过他是为强国而来,只要那里能够让他发挥作用,就算是调到地勤大队,他也心甘。

“你是美国的留学生,不管是到了那里都是个宝贝,现在的海军论起前程最大的就是你这个海军航空兵的最高军官,和海军陆战队的云晖、德鲁三人了,哦对了,还有加上林上校,只要稍加磨砺,你们必然是为了军中的基石,南洋海军都要靠你们来继承发扬了。”

林宝藩总觉得今天的程璧光有些奇怪,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似乎有什么深意。

“这次我来‘启明星’就是为了参观参观,你们不会不欢迎我这个老头子吧!”程璧光笑道。

“司令是南洋舰队的最高长官,‘启明星’也是您的属下,怎么会不欢迎您!”林宝藩道。

“那就好,两位为我介shào

一下这艘新式军舰吧!”程璧光道。

伸手一引,林宝藩领着程璧光开始参观军舰,整艘‘启明星’号都是由商船改造的,本质上和商船没什么太大的去别。只有内部的舱室和烟筒有些改变,上面铺设了一层甲板,其他的变化不大。

“‘启明星’号飞机母舰内部舱室有些简单,主要分为五个区域,最前面的是油舱,主要储存的是飞机使用的汽油;接着就是机库了,前机库的面积很大,分作两层,足以容下十八艘轰炸机,机库的一侧有一座吊车,用于把机舱的飞机吊上甲板;前机库和后机库之间隔着弹药舱和储物舱。甲板下面的空间可以维修受损的飞机,也可以直接当做临时机库……”

一边引导一边解释,不大会功夫,‘启明星’号的内外就被程璧光转了一边,重新回到了甲板上。

抚摸着覆盖薄木板的机身,程璧光道“这么简陋的一件机器,谁能想到它不仅可以飞上天,还能够携带数百斤的炸弹。”

林宝藩和慕空神情一肃,知dào

快到重点了,这位舰队司令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登上“启明星”的,此行他必然是有要求的。

“这次进攻澎湖,‘天官赐福’进不到内区,无法为陆战队提供支援,这次恐怕需yào

‘启明星’号的支持了。”

“司令尽管吩咐,‘启明星’是南洋舰队的军舰,理应听候您的指挥。”林宝藩郑重说道。

“嗯!”程璧光转头望向慕空,问道“这些飞机能不能把整个澎湖列岛都覆盖在内?”

一听这问题,慕空笑了。自信的说道“现在的装备了新式发动机的轰炸机就算是满载的情况下。都能够在空中飞行三个小时。从澎湖出发,就算是台湾岛都能覆盖大半,澎湖列岛不在话下。”

“好”双手一击,程璧光兴奋的道“这次攻打澎湖列岛的任务就由你们担任主力,金龟头炮台是重点,只要炸了它,整个妈宫城就门庭洞开,澎湖列岛就能成为我们的前进基地。这次复台就事半功倍了。”

“敢不从命!”敬了一礼,林宝藩、慕空齐声道。

西屿岛失陷的消息让小泉恒太郎吃惊良久,从受到袭击开始,至今尚不到四个时辰,西屿岛两座炮台就全部失陷,这对妈宫城内日军的打击是极大的。当初日军进攻澎湖时,尚且用去了三日功夫,才逼迫清兵撤tuì

,而现在,两座守卫森严的炮台。竟然没有扛住一天,这让小泉恒太郎对防守失去了信心。

“司令阁下……”麻山中佐刚刚开口就被小泉恒太郎打断了。

“传令吧。金龟头炮台对西屿岛进行炮击,不要让敌军有机会集中!”

小泉恒太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拖延上,希望发回岛内的电报能够让台南的守备队尽快出兵救援,不然紧靠一个重炮兵大队,而且还是损失了一般兵力的炮兵大队,根本守不住妈宫城。

“嗨”

麻山中佐出声问道“司令阁下,要不要抽调城内的警察?”

犹豫了一下,小泉恒太郎有些不放心城内的百姓,摇了摇头,拒绝了麻山的提议。

“城内百姓向来不驯服,抽调警察,会影响城内的治安稳定。”

“把第19鱼雷艇队派出去吧,在重yào

区域布雷,决不能让支那军舰进到内区。”鱼雷艇队只有三艘鱼雷艇,吨位不到千吨,而且都是老旧鱼雷艇,在日俄战争时尚能逞威,现在小泉恒太郎都不敢让它们去接战。也许布置水雷是它们唯一的用途了。

妈宫城的城门紧闭,除了军人之外,不允许任何人外出,紧张的气氛在城内蕴积,街道上的行人也稀疏了。

澎湖列岛土壤无力,不适宜耕作,居民的主要生计靠的是打鱼,居民不过数千,大部居住在妈宫城内,其他的则在西屿岛和白沙岛,其他岛屿基本没什么人烟。

金龟头炮台位于妈宫城东角,是一块伸出的小半岛,炮台就修建在最顶尖处。从大处看,小半岛倒是真有几分和伸出的龟1头相似,金龟头炮台却是名副其实。

金龟头炮台的重yào

性比起西屿岛西炮台来说还是低了些,只有三门阿姆斯特朗大炮,分别是七吋、十吋和十二吋大炮,守备的也是一个重炮兵中队,不过它可以得到妈宫城的支援,比起西屿岛东、西炮台倒是更显安稳一些。

三艘老式鱼雷艇在深水区忙着布雷,却没有在意天上似乎出现了一些机器的轰鸣声。

三十二艘轰炸机全员出动,其中八架驶向了金龟头炮台,其他的则朝着妈宫城而去。

八架轰炸机飞到金龟头炮台的时候,炮声刚刚响起,西屿岛上骤然升起一道烟雾,炮弹落在了岛上。不过幸好岛上人烟稀少,再加上阿姆斯特朗大炮到了数千米开外,准确性也大幅度下降,能够打到什么都不好说了。

有了轰炸东炮台的经验,八架轰炸机依次划过一道弧线,把携带的两吨炸药投在了炮台上。

登时,炮声哑火了,整个炮台被火焰覆盖,到处是一片哀声嚎叫。

两吨炸弹投到金龟头炮台没能引爆它的弹药库,却把三名巨炮炸废了,而且一个中队的炮兵伤残大半,丧失了反抗能力。

轰鸣声从天空传来,吸引了不少人的观望,城里闭门的渔民也露出了脑袋,好奇的仰望着天空飞过的怪鸟。

到了妈宫城上空,又是八架轰炸机分离了出来,朝着城北飞去,他们的目标是拱北炮台,而剩下的十六家轰炸机则是要负责把妈宫城的城墙炸毁,为接下来的登陆进攻做准bèi



妈宫城的城墙是由玄武岩建造的,混合了洋灰等物,坚固异常,当年的日军进攻这里时,就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十六架轰炸机朝着一个地方轰炸,就算是不少炸弹落偏了,可是也足以把不甚厚实的城墙炸塌了。

“轰隆……”

望着轰然倒塌的西侧城墙,小泉恒太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dào

就算是台南守备队的援军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妈宫城赖以为存的城墙倒塌了,凭借城里的不到百人的警察和大队部的百十个杂兵,根本不可能挡得住那电报里的数千兵勇。

“撤tuì

吧!”

一声长叹,小泉恒太郎似乎老了十岁。

这个参加过日俄战争的少将很清楚,澎湖陷落已定,台湾也会陷入一场血战。

“嗨”

“司令阁下,要传令金龟头炮台的森野大队归来嘛?”麻山中佐道。

摇了摇头,小泉恒太郎无力的挥了挥手臂,叹道“他们撤不回来了,就让他们为帝国尽忠吧!”

脸色一变,麻山中佐急忙点头。

八十多名警察迅速的集合,妈宫城要塞司令部的文职官员也迅速的集合,他们将乘坐渔船,在鱼雷艇的掩护下撤tuì



孙大福带领一营将士发动了第二次登陆战,数十艘渔船和登陆船快速的突进,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丝毫的抵抗,这让孙大福安心的同时,也悲痛不已。如果刚开始时,有飞行兵支援,也许现在就不会出现这么惨烈的情况,两个营损失了两百多名士兵,这个损失太大了。

“老朽陈埉,率妈宫城三千百姓恭迎王师!”白发苍然的老者,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袍,看得出他是特意打扮过的,这应该是他最好的衣服了。

“我是南洋舰队所属海军陆战队二旅一营营长,孙大福。麻烦长者带领我部恢复城内治安,帮zhù

清点人口户籍,等待南洋巡阅使府派来的政务官员。”孙大福客气道。

“自是本分,老朽等了十八年今日终于得见王师了!”陈埉声音哽咽,老泪横流。

出迎的渔民也被感染了,十八年的殖民生活,他们受尽了凌辱歧视,今日得见王师,那能不激动万分。

“城中贫瘠,拿不出好东西犒劳王师,只有自家凉制的鱼干,还算能吃……”

看着十几个瘦弱的女子端着的篮子,孙大福知dào

这些渔民的日子肯定不富裕,不然绝不会都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就连城中的长者都无法挑出一件鲜华的衣服。

“军队自有军饷,长者不用客气了!”(未完待续……)

八十二章 特战队

台湾的气候复杂,北回归线穿境而过,南部的气候属于热带,而北部则又是温带气候。台湾境内多山,一条横向山脉蔓延全岛,海拔越高,气温就越低,这就造成了台湾温、寒、热三种气候同时出现的奇异景象。

台南属于热带气候,山林弥补,气候潮湿,山上的林木也鲜有干燥的。就算是枯死的老树,也会被湿润的气候浸透,变成湿木,刀斧难伤,若是强行劈砍,难免会损伤刀锋,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柯父是老练的樵夫,自然不会拿着家里赖以生存的劈柴刀冒险。有经验的樵夫都知dào

,在湿漉漉的山林里与其看那些湿透了的死木,不如费些功夫砍一棵尚在生长的大树,或者砍一些大树的支腾,这样既可以减轻砍柴的难度,又可以尽最大限度的保证柴刀的耐久性。

对于雨林中的树木来说,就算是再干的死木,里面也会湿漉漉的,这样的柴禾并不见得好烧,而且还需yào

特意的晾晒,费工费时,不划算。

柯父寻了一颗腰围粗的巨木,爬到树上接连砍下了三五个手臂粗的枝条。

“阿爸,我们要接着进山吗?”

柯薪记得以前上山的时候,父亲总是找机会往深山里走,每次总能猎到一只野兔或者獐子。想到美味的肉食,柯薪忍不住吸了口口水,他馋坏了,家里已经有半年没见荤腥了,记得上一次吃肉还是在夜里烤的獐子,当时他一个人就吃掉了一条獐腿。现在想起嘴里还似乎有肉香。

看到儿子口馋的样子。柯父有些犹豫了。最近日本警察查的很严,一旦无故进山,都可能受到逮捕审问。可儿子的愿望,柯父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么懂事的孩子如果不是馋坏了,绝对不会表露出来的。

“罢了,赌一把!”咬了咬牙,柯父抚摸着儿子的脑瓜子。笑道“咱们先把柴禾藏起来,等会儿,我打只獐子,咱们回家吃烤肉。”

“嗯”柯薪兴奋的不行,狠狠的点了点头,抱着比他还粗大的柴捆就向草木茂盛的地方搬,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柯薪很有经验。

林子是属于大家的,无论是山上的生番,还是山下的汉人。都不会轻易动别人的东西。汉人设置的陷阱逮到了猎物,生番从来不动。生番打到的柴禾,如果放在山上,也不会有人带走,这是山里人和山下人的共约,不需yào

法律的约束,所有人都会遵守。

台湾几乎没有什么平原,大部分地区都是山地,台湾的森林覆盖率也是极高的,山上的动物也无比丰富。不过自从进入了大航海时代,荷兰人占领了台湾的南部,大量的兽皮被剥取,拥有火枪的狩猎者对台湾的动物资源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本来极为充足的动物资源,现在有些已经少有踪迹了,甚至有的只能到山的最深处才能看到。

柯父的目标不大,仅仅是为了给儿子猎到一只可以食用的动物,至于它是獐子,还是梅花鹿,甚至山羌,都不是很重yào



“阿爸,这里有小鹿嘛?”柯薪趴在父亲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嘘……”竖起手指禁止儿子说话,柯父低声道“我闻到了山羊的味道,如果运气好,咱们今晚上可以吃到羊腿了。”

柯薪一脸崇拜的看着父亲,两只眼睛闪闪的,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山上的一处草丛有些动静,草丛丝丝的动了两下,又恢复了平静,柯父握紧柴刀,死盯着那处草丛。

等了约有两三分钟,草丛里再次恢复了动静,一只深褐色的动物路出了头,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直到确认没有危险,它才迈出了蹄子,寻找着嫩草叶啃食。

柯父把呼吸收稳,对于这种警惕的动物,稍有大意,就会功败垂成。

柴刀贴着地面,散发着点点幽光,杀气让山羊瞬间警惕了起来,抬起头,望向了柯氏父子葬身的地方,身上的肌肉绷紧了。

“嗖”

柴刀脱手而出,划出一道圆弧,竟然带着撕裂空气的声音飞了出去。

山羊最是机敏,刚看到有不正常的气氛,它就快速的跳了起来,朝着草丛中跃去。

山羊可以再山岩上跳跃,普通的山林自然不能阻拦的脚步,可是柴刀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竟然在它跃去的那一瞬间,劈在了它的勃颈上,划断了它脆弱的喉管。

扑通一声,山羊再也没有能起来,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极力的想要站起来,可力量却已经流失殆尽,四肢只能抽动两下,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了。

“阿爸好棒!”

柯薪一跃而起,像山林里的云豹一样,连跳带蹿,几步就到了山羊边上,一把拔出恰在山羊颈骨里的柴刀,五十多斤的一只山羊,竟然被他一手提了起来。

“小娃娃,真有力qì

!”

“谁……”柯父大惊,随手掂起一根随身的木棍,警惕的望着左侧的树上。

“不用白做收拾了,我们没有恶意,不然你们早就……嘿嘿”一个全身覆盖着绿草树叶的人从树上滑了下来。

柯父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他明明没有看到树上有人,怎么这会儿竟然冒出了一个人。

“都出来吧,别吓着我们的老乡了!”

说话间,百多个背着草衣,挂满绿叶的怪人从树上滑了下来,有的树上挂着三五个人,有的只有一个。

一声叹息,柯父放下了手里的木棍,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都看出来了,这群人肯定不是为了难为自己而来的,不然用不着动用这么多人,只要三五个。就足以把自己干掉了。

“认识一下。免贵姓王。单字一个野。”最先下来的那人一把抱起柯薪,笑着说道。

柯父的脸色不是很好,冷冷的说道“柯豪”

任是谁的儿子在别人的手里,心里都不会舒服了。

灿灿的笑,王野从兜里掏出一粒糖果,塞到柯薪手里,解释道“我们是南洋巡阅使宪兵司令部下的特战队,王某是特战队的队长。这次是担任重yào

任务的。”

“我们正在这里休息,就碰上你们父子俩过来打猎,本来我是准bèi

等你们走了之后再出来的,但是看到你飞刀猎羊的手法很熟练,再加上好奇小娃娃的力qì

,才打扰了你们。”

听完解释,柯父神色如常,只是眼睛深处却闪过一丝惊骇。

“你们是中国人嘛?”柯薪摆弄着手里的糖果,有些口馋,却又不敢塞进嘴里。一时很纠结。

“当然,你们不也是中国人嘛?”王野挠了挠柯薪的头发。笑着问道。

拨浪鼓似得摇了摇头,柯薪小脸认真的说道“我们是没有国家的人,父亲说我们是亡国奴。”

笑脸一僵,王野放下了柯薪,严肃的看着柯父,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关系到国家大义,这是一个不容疏忽的问题,如果台湾人真的不把自己当做中国人了,那么王野觉得有必要向上级禀报。或许毁灭掉那些忘记了祖先的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被抛弃的人,有没有国家都是亡国奴了!”柯父淡淡的说道。

王野沉默了,他能够感受到这声音中压抑的愤nù

和悲伤。

“台湾人都是这么想吗?”

“差不多吧!”停顿了一下,柯父说道“有些把自己当做了亡国奴,有的把自己当做了日本人,反正没几个认为自己是中国人了。”

“当年朝廷割让台湾的消息传到台湾的时候,千乡万村尽皆面北痛哭……”陷入了回忆,柯父的情绪有些激动,“台湾有三百万人,可是你知dào

有多人反抗过日本人吗?”

“台湾两百多万汉人,几乎家家出丁,户户出人。乙未年,十数万民兵为了帮zhù

官兵抵抗日本人的进攻,尸体铺满了台湾的所有平原山岭,家家丧子,户户哀嚎。可是唐景嵩跑了,刘永福跑了,只留下空有一腔热血的民兵,被日本人杀戮,像追赶羊群一样,驱赶到平原攒射,这台湾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浸透了……”

王野沉默着,他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对于一群被遗弃的人,没有经过同样的绝望和悲伤,是无法体会这其中的伤心的。

“阿爸……”柯薪怯怯的拉着父亲的衣角,有些害pà



望着这个孩子,王野眼睛酸了,一个从没有听过祖国的名字,从来没有感受过祖国的护佑,一个出生后就成为“亡国奴”的孩子,亏欠他的不只是满清,任何一个执政者都应该在他面前惭愧低头。

“当年是满清把台湾抛弃了,中国从来没有忘记还有一群游子在外,现在我们就是为了接他们回家的。”王野掷地有声,极为坚决。

柯父的身体有些颤动,嘴角哆哆嗦嗦,眼睛红红的。

“这次南洋巡阅使出兵台湾,就是为了复台。”王野蹲下身子,攥着柯薪长满肉茧的小手,说“腐朽的满清已经灭亡了,一个新的国家诞生了,她是汉人主宰的帝国,永远不会抛弃她的子民,哪怕是只有一个人,她都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努力。”

“几个月前,我们在东海和澎湖海外,击败了日本的联合舰队,数十万吨的日本战舰沉入海底,二十万日军被海水吞噬。现在的远东,中国的舰队最强dà

,日本人只敢窝在本土,用不了半年,台湾岛上就不会再有一个日本人了。”

“你们能打败日本人?”柯父一脸期待的看着王野,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重重的点了点头,王野道“如果不能打败日本人,我就战死在台湾。”

“我们一起战死!”百余名特战队员齐声道。

柯父剥开糖果塞到儿子的嘴里,看着儿子喜悦的笑脸,柯父笑了。

以前,糖果只有日本警察才能搞到,都被他们用作欺骗孩子了,柯父从来不允许儿子吃日本人的糖果,这颗糖果应该是柯薪人生中的第一粒,但绝不会是最后一粒。(未完待续……)

八十三章 猫头鹰

“台南城内有三个大队的日本兵,都是最精锐的,以前有人不满日本人的欺辱,奋起反抗的时候,往往只有一个中队的日本兵出动,在地方警察的配合下,就能快速剿杀那些义士。”

“乙未年的时候,日本兵不适应台湾潮湿燥热的气候,加上军中霍乱、疟疾横行,病死者就多达数千人。可是现在的日本兵,能够深入山林旬月,而不会出现传染性疾病,他们已经适应了台湾的气候和水土,战斗力比起以前会更加强dà

。”

柯父有些担忧的看着王野,他现在不怀疑这些人的决心了,可是却担心他们会水土不服,像当年的日本兵一样,死伤惨重。

“柯兄不用担心,我们随身携带的有药品,再加上特制的药水,不会出现水土不服的。而且,你没有发xiàn

我们这里的都是穿着草鞋嘛,我们可是正经的山里人,对山林的适应能力绝对会超过你的想象,不会像那些日本人一样从北方到了南方,一头扎进林子,把命都扔进去了。”王野笑着说道。

听了王野的解释,柯父看了一圈,发xiàn

确实都穿的草鞋,相比于那些厚重的皮靴和耐磨的布靴,这种草鞋更加适合台湾的环境,至少不会出现烂脚和病菌泛滥。

“既然你们早有准bèi

,我就不多说了。”柯父少了几分担忧,声音也轻松了许多。

“刚刚柯兄说起今天的日本军队有些反常,到底是指的什么?”王野问道。

想起这件事,柯父脸上又沉重了一些。道“往常。日本兵都会在太阳出山以前出操。一直到辰时的时候,才会归来。可是今天,日本兵半夜就动了,早上也没见回来,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阿爸,你怎么知dào

的,我都没听到!”柯薪拉着柯父的衣袖问道。

轻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柯父笑道“你睡得给个懒猪一样。怎么可能知dào

夜里发生了什么!”

“又打我,我都长大了!”柯薪不满的嘟囔道。

“呵呵呵……”周围的特战队员低声笑了。

“不理你们了!”

柯薪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转过头不理会父亲和那些怪人了,拿着柴刀在山羊身上比划,想着该怎么下刀。

“这孩子有阵子没吃过肉了,现在是馋坏了!”柯父笑着说道。

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王野像身边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包,蹲在柯薪身边诱惑道“小薪叫我一声叔叔,我就请你吃牛肉干!”

牛肉干经过腌制烘烤,被切成了两指宽的薄薄小片。虽然没有发出丝毫香气,可是那种独特的颜色。却极大的诱惑着柯薪。

水晶晶的大眼睛祈求的望着父亲。

“吃吧!”柯父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儿子接过肉干。

“可是这个哥哥让我叫他叔叔!”柯薪有些为难,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王野瞪了那人一眼,笑着对柯薪道“吃吧,不用理他!”

灿灿的一笑,那人有些气馁,把肉干往柯薪怀里一塞,不敢再提叫叔叔的事情。

台南城原本有一道三合土城墙,不过因为年久失修,各级官吏也不把城墙作为重点,数十年下来,三合土城墙早已坍塌大半。台湾割让给日本之后,日本zf受西方影响集中,认为城墙是妨碍城市发展的阻碍,就下令拆毁城墙,直到铁路通到台南之后,城墙已经只剩下一段残垣断壁了。

四草海岸的登陆战激烈,城内的日本警察已经全城戒严,各地抽调的警察也已经通过火车赶到,增援到了战斗前线,台南城面临史无前例的空虚状态,除了三百多名警察,全城再也没有一点防御力量。

有了向导,特战队终于有了一双眼睛,不再凭借着那张二十年前的老地图摸索。

王野汇聚了特战队的另外两支分队,近四百人的特战队已经是半个营的兵力了,王野这个队长按照编制已经是营级军官了。

当初在广州因为革mìng

党刺杀张鸣岐一事,充当护卫职责的王野,被炸成重伤,差点就归了西。休养了大半年,王野才算恢复过来,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连长位子已经被人顶了,再加上他也因为那件事得了一笔战功,勉强升了一个上尉。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野似乎就是这样,刚刚升了一个上尉,本该调去某部担任副营长,可是却偏偏赶上了朱晟准bèi

编练一支特战队,挑选了一圈,看上了出身“良好”的的王野。王野是山字营第一次扩编时的老人,除了孙家庄的那百多号人,没有几个比他的资历更厚,这样的人如果不出意wài

,在军中最少也是一个连长了。从现役部队抽调军官,不符合朱晟低调的原则,就直接点了刚刚出院的王野,让他担任特战队的队长。

这一战是特战队的出战,也是检验他们的第一战。

“军火库在城南,那里有一个中队的日军看守,不知dào

现在还剩多少人?”柯父指着城南的一片建筑群说道。

接着望远镜的放大作用,王野观察了一下台南城,眉头蹙了起来。

“台南有那么多民户,万一炸了军火库,怕是会伤及无辜!”

诧异的忘了王野一样,柯父没有想到军人在打仗的时候,还会想着老百姓的死活。当年的黑旗军可都是只管打仗,只要不祸害百姓,他们已经是值得夸赞了。

“那一片是日本移民的住宅,周围没有汉人居住,日本人不放心汉人,从来不允许我们进入到那片区域。”

“哦”王野闻言大喜,出发时得到过军令,是禁止伤及汉人,却没有提及日本人。

“猫头鹰,你带人去把军火库炸了,其他人准bèi

和我进攻火车站!”

“怎么是我?”嘟囔了一句,代号为猫头鹰的那人只能沮丧的点了点头。

炸军火库这种任务到不是艰难,也不是缺乏挑zhàn

性,只是相比于当面击毙敌人来说,它更像是一个窃贼该做的,这让猫头鹰有些介怀。

“头,你要不是当贼的出身,咱们老大怎么会让你炸军火库啊!”一个兵士调笑道。

怒目一瞪,猫头鹰威胁道“是谁把我的出身泄露的,告sù

我,不然……”

“嘻嘻……”

猫头鹰眼睛很小,就算是极力瞪大,也没有丝毫的威势,根本无法威胁手下人。反倒是让他的鼠目贼眼暴露了,惹得不少兵士嘻笑。

知dào

自己缺乏威严,猫头鹰只得颓废的垂下了脑袋,很痛恨爹妈给的自己这张脸。

当贼的对溜门蹿墙自是熟悉,再加上城内实行了戒严,只有一些日本男人,更给予了猫头鹰小队的八个人偷袭的良机。

“这他妈全是日本人,都给老子小心点,我可不想带着你们的尸体回去!”猫头鹰严肃起来,虽然还是缺乏威严,却也多了几分郑重。

几名兵士不敢大意,虽说老大长的寒碜了些,可是身手和机警在特战队都是顶尖的,不听他的肯定会吃亏。

日本的房屋清一色的全是木质,墙壁也都很矮,这让猫头鹰行动起来很是憋屈,只能弯着腰走路,少一抬头,就把脑袋露了出来。

“有人……”

一声示警,八人一跃而起,跳进了院内。四尺高的围墙实在是太矮了,猫头鹰只感觉自己一用力,身体就凭空超过了围墙,一点挑zhàn

性都没有。

“你们……”一个身高不过猫头鹰腋下的日本女人,惊讶的看着自家院子里多出的八个人。

“干掉她!”

一个身材矮小的兵士拔出小刀,飞快的在日本女人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捂着脖子,鲜血嗤嗤的外流,日本女人的眼睛快速的失去光彩,到死她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名特战队员迅速的钻进木屋里,来回搜索了一遍,最后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

“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不要管这里了,现在必须赶快炸掉军火库,不然一会老大先开火了,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变数!”(未完待续……)

八十四章 战友

烈日当空,大地上被烤的炙热烫手,海水蒸腾起阵阵水浪,稍有触碰地面,能够感觉到烫手的炙热,这会儿它的温度已经超过了四十多度。如今尚未到正午,可以预料等到了午时,温度肯定还会暴增,说不定能够烤的鸡蛋。

四草海岸横尸累累,地面已经被鲜血浸透了,附近的海水都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海岸稍远的地方,无数的鲨鱼攒动着,背鳍构成了一片褐色的三角林。

“再上一个连!”朱晟的声音坚定冷漠,周围的十数名军官脑门上已经渗出了汗水,这已经是第四个连,前三个连能够幸存下来的都趴在沙滩上,人数肯定不会超过两百,这意味着整整两个连被打空了。

铁甲防护船已经停止了喷吐弹流,马克沁机枪已经打废了,枪管喷射出了数万粒枪弹,早已被磨平了膛线,射击地方准确性已经不可靠了。十数名冲锋的步兵被绞杀了之后,所有的马克沁都被要求更换了,这意味着铁甲船有十数分钟,甚至更久的时间里,无法提供火力支援。

中川少将已经下令部队后撤到了第三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吞噬掉了三百多名步兵,同时也被打得残破不堪,最重yào

的是中川手里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维持那样的火力密度了。第三道防线实行的是重点防御,仅仅构筑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环形土包,没有整条的战壕。

“支那人战死了多少人?”望着一地的尸体,中川的声音比朱晟还有冷漠。

“司令阁下,支那人最少留下了八百具尸体。”统计军功是副官的专长。仅仅扫了一眼。他就能结合自己的记忆。估算出击杀的敌人数目。

“才八百啊!”低叹了一句,中川少将道“向总督大人发报吧,就说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最多到晚上,台南城将被支那人攻陷!请他早作准bèi

。”

“司令阁下……”副官震惊的看着中川少将。

这样的电报不仅仅是传递战况那么简单,还意味着中川必须承担战败的责任。如果他直接战死沙场,军部或许会看在他英勇的份上,厚待中川少将的家人。可若是发了这份电报,等于默认了中川无能。他的家人肯定会在台南城失陷之后被愤nù

的武士报复的。

“一个整编联队的兵力,仅仅抵抗了三个小时,就损失了两千人。支那兵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帝国军队,这是无法忽视的事实,我必须把实情告sù

总督,帝国需yào

重新看到支那人,或许割让台湾……希望这样能够让他们收兵吧!”中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话,副官都没有听到。

“轰”

声音胜过雷霆。大地都被震动了,站在“地官赦罪”战列舰上。朱晟都能够感受到传来的震动。

望着南方腾起的好似蘑菇云一般的烟柱,朱晟笑了,四个连的血拼不是没有价值的。

“大局已定,传令下去,加快进攻,两个连一起上,我要一战而下!”

随着铜号声吹起,数百名英勇的兵士跳下小船,躺着齐膝深的海水朝海岸冲去,四草炮台的炮声轰鸣,海岸上时不时的有战士被掀飞,炸死。

两艘驱逐舰冒险逼近海岸,一百二十毫米的舰炮开始向四草炮台射击。

中川少将呆愣的看着台南城里翻滚着的烟柱,不用猜他都知dào

哪里肯定是军火库,只有军火库才会库存这么多的炸药,那是台南城赖以生存的根基,也是中川为自己留下的最后底牌。

四草海岸防守不住,这中川少将心里早就有了预料,他布置三条防守线,目的就在于消耗敌军的士气和兵力。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依靠军火库,武装台南城里的日本侨民,和支那人进行巷战,这是他唯一能够在战死之后,让家人以后的生活得到保障的凭借。

“将军…阁下,那是…军火库……”副官指着烟柱,不安的看着中川少将。

“山炮中队的弹药补充了吗?”中川双目赤红,抓住副官的衣领,几乎把他提离了地面。

“补充过了一次,不过现在怕是也不多了!”

“八嘎……”中川愤nù

的把副官扔出丈外,最后萎靡的下来。

中川少将一直呆在前线,山炮中队的弹药情况他如何不清楚,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吧了。

刀疤班长龟缩在一个土堆后面,他前后左右全是战友的尸体,能够侥幸活到现在,刀疤班长都佩服自己的运气。

“班长……”

猛地回头,刀疤发xiàn

是自己班里的独眼,精神立kè

放松了下来。

“没想到一个连都死光了,咱们班里竟然还有两个活着的!”独眼听不出班长的话是庆幸,还是悲痛,哼了一声,努力把自己的身子缩的小一些,这样可以保证小命最大限度的保住。

后队还在进攻,而且强度大了许多,可是战死的也更多了。他亲眼看到一个忙着救助战友的医护兵被掀翻了脑壳,连抽搐都没有,直接一头栽在了地上。

数百名兵士嘶喊着,疯狂的冲锋,前面的人倒下了,能饶过去就绕,绕不过去就直接踩着冲了上去,什么道理,什么伦理,什么军法,只要士兵没有后退,没有投降,军官和军法官们是不会在意你在战场上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的。马克沁重机枪的射手,每一次出动,都会把自己人打死不少,可是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国家放松了对马克沁机枪的使用,更没有处置机枪手的事情。这是因为,机枪手在战场上打死的最多的还是敌人,自己人终究战死者寥寥。

“独眼,咱们拼一把怎么样?”

怪异的看了班长一眼。独眼没有想到班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十三个兄弟。就剩下咱们两个了。如果不拼一把,我都没脸给他们收尸了。”

犹豫了一下,独眼握紧了手里的银枪,这是他在云南的时候获得的,这也是他能够从巡防营的一员,成为陆战队战兵的原因。

“班长,你是认真的?”

独眼是个惜命的人,他不在意别人的命。可是却极为看重自己的小命。一家老小都在等着自己发饷养家,独眼轻易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绝境的。

点了点头,刀疤坚定的说道“看到那个握着指挥刀的倭狗了吗,一会儿,我给你掩护,你干掉他!”

“那家伙最少是个营长,杀了他,咱们最少可以少死百来个兄弟。”

正当独眼犹豫的时候,刀疤已经窜了出去,对面的日本兵也随着转移枪口。百十粒枪弹一起攒射。饶是刀疤灵敏,还是被击中了大腿。身形一滞,无数的枪弹就泼洒了过来。

“快啊!”愤nù

的喊了一声,刀疤的身体已经被打成了筛子,血汩汩而出,没一会儿工夫,身上就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看着刀疤倔强的不肯倒下,任由枪弹疯狂的射击,鲜血和内脏的碎块狂吐,独眼也有些动容了。他出身于旧军,深通明哲保身之道,到了战场上,就算是战事在惨烈,独眼都有信心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现在,他却有种疯狂的想法在脑子里涌动,什么都不想顾忌了。

银枪端起,独眼快速的扣动扳机,对面那个举着指挥刀发狂的日本军官,眉心中弹,晃动了两下,一头栽在了地上。

迅速拉动枪栓,独眼从来不用闭眼瞄准,只要端起枪,他就有把握击中目标。

“砰”又是一个军官倒下,独眼转移位置,小跑疾奔,跑动中枪声不止,直到弹夹里的枪弹打空了,独眼才滚到一个掩体后面。

刀疤看着那个军官倒下了,双目中一丝光彩也没有了,坚持的身体轰然倒地。

泪痕滑过脸颊,连那只早已瞎了的眼睛也流泪了,独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过,想要杀戮过。就算是当初获得银枪的那一天,也不曾。

“冲啊!”

忘却了躲避,忘却了生死,也忘记了家人,可是独眼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一个班的战友待他如兄弟,从不曾因为他的一只白色眼珠而嘲讽他。他记得,有其他部队的士兵借独眼嘲笑过自己,而一个班的士兵都为了他参与了打架,为此十三个全部被关进了禁闭室,受了三棍,可是他的兄弟们从来没有后悔过。他知dào

,那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而是发自内心的兄弟之情。

热血涌到了脑门,还有什么是可以害pà

的;战死就在眼前,想念家人又有何用;只要无畏的战死,家人就会为之荣耀,也会得到抚恤。

站在战列舰上,朱晟端着望远镜观察战场的形势,突然一个身影进入了他的视野。

“那个人是谁?”朱晟面上多了几分奇异的光彩。

许多人都注意到了,那个身影很勇猛,也很无畏,一马当先,距离日军阵地只剩下了三十多米,他的身后百米开外才有零星的援兵,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安然无恙。

“应该是一连的吧!”德鲁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你不知dào

?”朱晟有些奇怪了,这次冲锋的都是山地旅的部队,按说德鲁都该认识啊。

“司令,山地旅本来我是都认识的,不过以前山地旅分拆出去的时候,有一批兵被招进了各营,我不是太熟悉。再加上这么远,我也无法判断那人到底是谁!”

恍然的点了点头,朱晟突然朝身后说道“天宇,你去把他救回来,这个人我要了。”

“是!”

正当德鲁等人惊讶声音来自哪里的时候,就见一个彪形大汉三两步就跨出了指挥台,几个眨眼的工夫,他就出现在了海面上,一艘小船被他一个人划动,竟然比十二个人划起来还要快,迅速就超过了不少人,直朝海岸冲了过去。

“将军,他是……”

“冯天宇!”说起这个名字,朱晟有些傲然。

迷茫之色在眼中闪过,德鲁几人没有丝毫的印象。

“他是凤凰……”话没有说完,那军官就握着了嘴巴。

一丝惊喜从眼中闪过,他们立即就想到了那支传奇般的卫队。军中一直有着他们的传说,他们无所不能,他们无所不精,他们力大无穷,他们高大威猛,甚至有人说他们刀枪不入,是天兵天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名字中间都有一个天字,有的是一个人字,传言还有一群名字里有地字的,可是谁都没有见过。

以前,人字队的凤凰战士还充任训liàn

营的巡查官,可是现在,除了运气,没有人能够在轻易的见到这些神奇的战士了。

德鲁羡慕的看着朱晟,也只有这个孙家的亲信将军,才能够让凤凰卫士出动保护他了,其他人身边顶多也就是三五个银枪战士,再多的也是近卫营派除的兵士,根本没资格动用凤凰卫士。

冯天宇的动作很快,几百米的海水被小船劈斩开来,竟有巨舰驰骋海疆的味道。

“他登岸了……”

大步流星,这是德鲁脑海里浮现的成语。德鲁感觉这个词语似乎专门为冯天宇设计的,步子一迈就是四五尺,快的却像闪电流星,竟然让人的眼睛有种跟不上的感觉。

几个跃步,冯天宇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手里的两柄巨型手枪拔出,子弹向连了线一般,快速的喷射着。

日兵成片的倒下,每一个都是在眉心和喉间中弹,鲜有意wài

者。(未完待续……)

八十五章 购舰

东南亚群岛地域广袤,拥有丰富的植被和动物资源,但是这片群岛却被几个国家给分割了。荷兰和英国是这里最大的殖民者,英国占领者马来西亚,荷兰则控zhì

着印度尼西亚,剩下的菲律宾属于美利坚,新几内亚的东部则是德国的,这片万岛之地,没有一块是属于近在咫尺的中国所有。

马来西亚新加坡是世界第七大港,它也是英国在远东最重yào

的港口,重yào

性甚至超过了香港和马来西亚本身。新加坡扼守马六甲海峡,它控zhì

着东方的重yào

海路,东方的国家没有一个可以承shòu它封锁的代价,尤其是中国和日本。

今天的新加坡少有的戒严了,商船都被禁止进入港湾,两艘战列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出现在了港口,这是英国在远东出现的最强dà

的力量,甚至超过了历史上英国远东舰队的最大规模。

“这是大英帝国的战列舰,怎么样,它们是不是物超所值!”一身英国皇家海军少将军服的戴维贝蒂笑着对东乡平八郎说道。

远处停泊的两艘战列舰并不能让东乡平八郎满yì

,对于战列舰来说,柏勒洛丰级战列舰算不上优秀的战列舰,至少在东乡平八郎看来,这艘军舰需yào

大型改动,才能适应当今战列舰发展的潮流。柏勒洛丰级战列舰装备了五座双联装十二英寸舰炮,其中前一后二,舰体中间的船舷上又装备了两座炮塔,这样导致了柏勒洛丰级战列舰只能保证一侧八门舰炮的火力。两艘柏勒洛丰级战列舰才能比得上一艘三官战列舰,这对于急需战舰补充的日本海军来说,实在不是优秀的选择。

可惜,现在日本面临的外部态势太恶劣了,让它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战列舰上,为此不惜耗费珍贵的军费,买下了这两艘在英国都显得落时的战列舰。

“戴维将军,贵国的心意,敝国上下尽皆感激不尽!”一向高傲的东乡平八郎低下了他倔强的头颅,呈现出卑微的姿态。

大日本帝国需yào

英国的同盟。哪怕是乞讨来的同盟。日本也不能放qì



“大英帝国海军大臣丘吉尔对日本国的处境很关心,这次贵国大使提出购买军舰的时候,丘吉尔在第一时间就答yīng

了下来,并且迅速让我率领这支舰队到了远东。为的就是帮zhù

日本国度过现在的难关。”戴维贝蒂露出充满魅力的微笑。

“敝国上下十分感激!”东乡平八郎再次低下了头。诚恳的感激道。

看着这个被誉为“东方纳尔逊”的日本大将在自己面前低头。戴维贝蒂很满yì

。他能在三十九岁就成为了少将,在官位上的成就已经超过了纳尔逊,可是缺乏战功的他。在东乡平八郎面前还是要矮上一截,这次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压低东乡平八郎,戴维贝蒂还是很乐意的。

海军是个很传统的兵种,尤其是在受到英国海军影响的日本人,更加在意这种传统。海军里的将军之间是平级的,如果不出现意wài

,各国的军官同级之间是需yào

同时敬礼的,低级军官见到高级军官更是要率先敬礼,而戴维贝蒂不过是一个少将,面对东乡平八郎不仅不经lì

,还堂而皇之的接受东乡平八郎的两次鞠躬,这要是严重起来,可以视为对日本海军整体的侮辱。

一众随行的日本年轻军官尽皆怒目而视,牙齿紧措,恨不得把他粉身碎骨。

无视了日本军官的怒目,戴维贝蒂笑道“在我出发时,海军大臣有过交道,说日本这次海军力量尽毁,短期内怕是无力恢复实力了,就特意让我挑选了国内的优秀军舰,作为对日本海军的支援。”

东乡平八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望着戴维贝蒂的笑脸,怎么看都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英国人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殖民了半个世界,他们什么时候对自己的盟友真zhèng

友善过,从来都是他们利用别人,没有人能够抗据他们。

“戴维将军是什么意思?”

戴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了,东乡平八郎却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海军大臣和首相商议过了,这支舰队除了那两艘战列舰外,其余的就按两百万折价,全部送给了日本海军。”

“日元?”东乡平八郎小心试探道。

摆了摆手指,戴维笑道“NO,NO,是英镑,大英帝国从来都是用英镑来衡量货物的价值的。”

对这个一直摆着笑脸的英国将军,东乡平八郎很想一脚踹上去,然后把他挂在船上晒成干尸。

“敝国财力贫瘠,这么大的数目,实在是逃不出来!”

戴维的笑脸收了起来,严肃的看着东乡平八郎,问道“东乡将军是认真的,你能代表日本嘛?”

“东乡大将是大日本帝国海军的功勋之臣,自然能够代表大日本帝国!”一个稚嫩的日本军官大声道。

戴维斜眼扫了那军官一眼,不屑的问道“你是谁?能代表东乡平八郎将军嘛?”

“高野退下!”东乡平八郎一声冷喝,斥退了高野五十六。

高野五十六愤nù

的望着戴维,左手的三根手指已经压在了刀柄上,心里的杀意炙热。

“啪”

东乡平八郎一巴掌把高野抽到在地,高野五十六的脸上瞬间肿起了一道手指厚的巴掌印。

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高野五十六几次想要站起来都没有成功,其他的日本海军军官怒视着戴维,一个悲愤的情绪在军官中间蔓延开来。

“看来日本国对自己的盟国并不是很友善啊,这样的话,我觉得首相大人应该好好考lǜ

一下英日之间的盟约是不是继xù

履行了!”

戴维的少将也是自己挣来的,身上的伤疤也不会少了,自然不会被一群稚嫩军官就给威胁住了。

“戴维将军言重了,敝国上下对大英帝国一直怀着感激崇敬之心,从无悖逆之意。高野上尉是被台湾的战事影响了情绪,担心日本侨民的安全,才会意气用事。”

“是吗?”戴维明显没相信东乡平八郎的言辞。

“这支强dà

舰队,鄙人可以代表敝国购下,只是这次鄙人只带了两艘战列舰的资金,其他的恐怕要等我贵国之后,才能交付了。”东乡平八郎躬身道“拜托了!”

“将军……”日本军官一脸的悲愤。

日本国内已经快穷的揭不开锅了,若是在拿出两百万英镑,简直是在日本的惨淡财政上面撒盐。

“戴维将军,我们想快速接收军舰,尽快归国。”东乡平八郎一脸诚恳的说道。

无所谓的点点头,戴维说道“壮丽号和鲁莽号都在哪里,交了钱,他们就是你们的了。”

“非常感谢!”在东乡平八郎的带领下,日本的海军年轻军官们不甘心的勾下了头。

“哦,对了,我要告sù

你一个好消息,中国人好像已经打下了澎湖列岛,现在台南城也恐怕坚持不了太久了……”戴维背着手,微笑着看着东乡平八郎。

戴维的话让日本海军军官都愣了,傻傻的站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反应,就连东乡平八郎也眼含泪水,悲伤的望着东北。

急匆匆的向戴维鞠了最后一个躬,东乡平八郎领着一众海军军官走了,台湾的局势牵动了他们的心,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在耽搁下去了,不,应该是没人愿意接受英国人的侮辱了。

等到了日本人消失了,一个军官才出声问道“将军,我们需yào

连夜撤出新加坡吗?”

“撤走?为什么?”戴维摊开双手,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副手。

“中国人……”

“NO,我们不需yào

在意那些黄皮猴子的意见,如果不是该死的德国佬拖住了大英帝国的力量,我们随意伸出一根手指,就能让中国人万劫不复。”戴维贝蒂自信的笑道。

“不过,说起了中国人倒是有些意思,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搞清楚他们的战舰是来自哪里,那种三联装的舰炮,好像只有奥匈帝国正在建造的联合力量级战列舰使用了,而四联装的舰炮,还没有听说过。”

“将军,四联装舰炮根本就是个玩笑,那么大的后座力,足以把战舰的龙骨震断,没有军舰可以使用它。”

“不”晃了晃手指,戴维严肃的说道“中国人既然一下子装备了三艘那种战列舰,肯定有了解决它的办法,这是我们不能忽视的问题。”

耸了耸肩,那军官看样子是准bèi

保留自己的意见了。

顺利的接受了鲁莽号和壮丽号战列舰,东乡平八郎心里终于放松了一下,有了这两艘战列舰,加上国内的摄津号战列舰,以及两艘新式战巡,再算上那几艘老旧的战列舰,日本海军总算有了一战之力。

“高野上尉,你在怨我嘛?”

“我记得你的手指是在对马海战的时候断掉的,你很英勇,也很有天赋,可是你太年轻了,大日本帝国现在不能有丝毫的冒险,我们必须把尊严和荣誉放下,只要击败了支那人,个人的尊严和荣辱又算到了什么。”

看着高野五十六陷入沉思,东乡平八郎赞许的点了点头

,起身走开了。

他一直很欣赏这个年轻的军官,英勇忠诚,有谋略,有眼光,唯一差的就是磨砺,性子稍显急躁了些,不过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东乡平八郎相信只要十年时间,他就能成为帝国海军为了的基石。(未完待续……)

八十六章 观察使

时至中午,北京城沐浴在阳光中,紫禁城也被洒上了一层金光,琉璃瓦折射的光彩绚丽,雕龙画柱阳光下仿佛在舞动一般。

养心殿里一片欢愉,袁世凯从早上开始,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没有收敛过,手下的一众谋士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是笑颜绽放,满心欢愉。

自从清廷退位之后,紫禁城就被收归国有,这个国家的大总统是袁世凯,北京城里又没有哪方力量可以约束他,紫禁城自然被他堂而皇之的占为己有了。刚开始的时候,袁世凯还顾及些脸面,仅仅是在召集官员们的时候来到紫禁城,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大总统干脆把全家都搬到了紫禁城,给自己的姨太太也分了宫苑,一些满清遗留的太监也被袁世凯翻了出来,送进了宫里重新当奴才。

按照历史,袁世凯本来该占据新华宫,并把那里作为了自己称帝的皇宫,可惜出了孙复这个捣乱鬼,整个中南海都被他强占了,在没有彻底击败孙复之前,袁世凯就算是对新华宫情有独钟,也不好直接夺了去。

袁世凯端坐在太师椅上,在周围皇室气息的烘托下,倒是真有了几分威严。再加上杨度的刻意逢迎,把这里的布局改造成了和康熙在世时一样,还找了风水师布局,倒是重现了几分皇室威严。

一脸艳羡的看着老爹坐在那个位子上,袁克定吧唧了一下嘴巴,有些遗憾那张椅子不是龙椅。要不然自己将来也能在那个位子上坐上一坐。

“确切消息。孙复那小子在台湾碰了一个头破血流。一个上午,就死了不下千人。”举着日本人送来的情报,袁世凯肆意的大笑了起来。

两人在北京城里的约定和感情,早在袁世凯住进养心殿的那一刻消失殆尽,袁世凯心里剩下的只有对孙复的忌惮和防备。

在皇家之内从无私情,袁世凯虽然还没有称帝,但是他已经默认为自己是天下的君王了,在揣测外人的时候。自然是有多险恶就多险恶。

“孙家军的战斗力不弱,应该不会这么惨吧?”别人没有发话,张勋开口了。

自从在安徽被陈得平凭借一个团的兵力就给活捉了之后,张勋被孙复带到了北京城,袁世凯对自己的这个老部下还是很看重的,亲自出面向孙复把他要了过来。

“少轩,你不会是被孙复那小子给打怕了吧!”袁世凯调笑道。

对于军事,袁世凯有着自己的理解,天下的军队洋人的自是第一,陆军德国最强。海军英国最强,而日本则是海陆军皆强。其他的各国军队在武力上是对等的。袁世凯的心里,自己的北洋军一个镇可以正撼日军的一个旅团,也可以和德军的一个团战平,那么南方的张之洞编练的自强军,则是战斗力较北洋军输上一等。而孙家军嘛,除了那个近卫营,其他的应该和自强军强弱类似。

张勋摇了摇头,严肃的说道“在凤阳的时候,我的勋军三千人,能够击溃淮上军的上万人,正是军心大振,军威最盛的时候,可是仅仅一个营不过五百人,他们就把我的三千悍勇击溃了,这份战斗力就算是北洋军也无法做到。”

“张将军所说的可是那支义子营?”

张勋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段芝贵,不知dào

这个纨绔子弟有什么见解。

“如果是这支部队,那就不奇怪了,他们的战斗力绝对比日本人还要强,当初我在城外碰到的就是这个营,他们从几十里外急行军,全身都被冰霜盖了一层,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擦拭,军容之肃整,超出想象。”段芝贵道“不过这样的军队,在茂名也只有一支,而且只有那五百人,他们全是孙家收养的义子组成,忠心无二,而且自幼就接受训liàn

,三年才算成军。”

“战斗力如何?”袁世凯也来了兴致,问道。

思索了一下,段芝贵说道“我没有见过他们的战斗,不过感觉他们能够击溃咱们的一个团,要是想要全歼他们,没有一个师的兵力也不见得能够完成。”

“在茂名,有一种银枪战士,他们在军中的地位很高,而且待遇优厚。他们的枪都是特制的,每一支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而且枪管里有八条膛线,可以增加子弹的旋转速度,进而增加射程,这种枪的重量较轻,但是很坚韧,就算是大刀劈砍,也不见得能损伤丝毫。银枪战士一般只有两种方法获得,一种是在新兵的时候,训liàn

成绩优异,在训liàn

营是顶尖的极少数能够获得;另一种是在战斗的时候,积累了足够的军功,并且枪法精准,也能获得赏赐,除此两种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获得银枪。”

“你到底想说什么?”袁世凯有些恼了,说了半天,全是夸别人的,袁世凯自己都有些没有信心了。

“我的意思是在茂名,还有一种人和义子营地位相仿,有了他们的存zài

,就算是其他士兵的战斗力很弱,整个军队也会有相当大的战斗力。”段芝贵似乎被军事大家附体了,言辞颇为严正。

“既然这样,那么日本人为什么还把这份战报给我?”

“大总统,不知dào

您发xiàn

了没有,这分战报有个问题。”张一麐道。

对于自己的这个谋士,袁世凯一直都比较看重,即使他曾惹恼过自己,袁世凯也从不怀疑他的能力。

“什么问题?”

“这份日本人的战报自始至终都在说他们击毙了多少日本人,却没有提及自己伤亡多少?”

袁世凯一愣,急忙抓起桌子上的战报,仔细的看了两遍。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日本伤亡的数据。只有一句“英勇殉国者些许”的字样。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难得日本人伤亡惨重,他们特意掩盖了事实?”袁世凯心里升起了一个疑惑。

疑惑一旦产生,就没那么容易消除,袁世凯的疑心病开始犯了,惦着那份轻飘飘的战报,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爹,与其这样猜来猜去,不如您直接下令。让孙复实时汇报军情不就是了!”

“闭嘴……”袁世凯怒吼一声,眼眸里透着丝丝愤懑。每次看到自己的儿子,他总是会想起来孙复,虎父犬子的痛苦外人是难以了解的。

袁克定一脸委屈的缩了回去,双目中的神采也消失了几分,摊上这样一个父亲,当儿子的实在是太痛苦了。

“咳咳”杨士琦看不下去了,他虽然也不喜欢这个袁家大少爷,可是袁世凯这么武断的态度,也着实说不过去。

“大总统。大少爷说的也是有利的,您现在是手握天下权柄的大总统。下一道命令,孙复应该会听的。”

“他会听嘛?”袁世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这么傻,把这么紧要的情报拱手送上来。

“会听!”张勋肯定的说道“孙复此人最傲,既然当初选了您当大总统,他就不会打自己的耳光,只要下命令,他已定会遵从的。”

段芝贵也点头赞成。他也是和孙复有过接触的,算是对孙复有个基本的了解。知dào

这个人最是傲气,眼中从来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连大总统,他都没有当回事,但是他心里很看重大总统的名誉,绝不会再这个时候打击大总统的声誉。

“那就……”

“大总统……”

一个卫兵送来了一份情报,恭敬的递到了袁世凯的桌案前,躬身退去。

养心殿里的众人把注意力都投向了那份情报,等着袁世凯解说。一般的电报,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养心殿,只有最紧要或者最受大总统关注的电报,才会被送到了这里。

随手拆开情报折子,袁世凯脸上的表情时而愤nù

,时而惊慌,还有几分担忧。

“大总统……”

“孙复打下了澎湖,现在连台南都被攻破了,日本阵亡超过三千人,南洋军势不可挡,日本人有意屈服。”袁世凯像是没了精气神,靠在椅子上,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疑惑。

一千比三千的伤亡比,而且南洋军还处于进攻状态,这样的战果让袁世凯恐惧不安。如果南洋军北上,那么自己的几十万大军能够抵挡几天,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养心殿一时沉寂了下来,饶是段芝贵、张勋已经说了南兵的强dà

,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众人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大总统,可以向南洋军派遣观察使,一来庆贺南洋巡阅使大胜,二来可以真实客观的了解南洋军的实力。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试探一下那些军中大将,看能不能收归我有。”沉默了良久,杨度终于开口了,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动作,让袁世凯重新恢复了不少信心。

“大总统占据大义,只要稍加诱惑,不愁那些人不动心。南洋巡阅使能够给他们的有限,而大总统却能够让他们名利双收,相信会有不少人动心的。”杨度说道。

“那派谁去?”袁世凯期待的看着杨度。

“本来大公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袁克定怒目而视,牙齿紧咬,恨不得撕吃了杨度。

“不过现在吗,我觉得段将军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段芝贵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站着也能挨枪。如果是好事情,他自然不会拒绝,可是当间谍,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若论起与南洋巡阅使的关系,除了大公子,就属段将军了,您不去,谁还能去?”

一声反问,直接让袁世凯下定了决心,当即拍板道“就由香岩去!”

段芝贵哭丧着脸,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要不是刚刚多嘴,那会来这么多事!(未完待续……)

八十七章 雨林

生命之间的竞争是最激烈的,也是最残酷的。远古时代的人类为了生存,和猛虎豺狼搏斗拼杀;非洲的斑马为了生存,在百万年的不断死亡中,获得了黑白斑纹;猎豹为了填饱肚子,身上也有了花斑点。

生存之间的竞争不只是出现在残酷的动物界,在植物的世界里,这种竞争同样激烈残酷。擎天的巨木都是从幼苗开始成长,为了雨水、阳光,它们极力的拔高身体,为了养分和水分,它们的根系疯狂的扩散。

雨林是这种竞争最真实全面的体现,高大的乔木直插苍穹,它们占据了最多的阳光,是雨林里的支柱,而那些矮小的灌木则只能获得不住百分之一的阳光。为了生存,灌木丛只能在阳光垂下的地方集中生长,叶子也努力的长得很大,汲取每一丝垂下的阳光。

地面上的草丛在灌木的竞争下,几乎没有生存的空间,就算是它们把叶片长得很大,能得到的也只是极小的生存空间。

雨林气候潮湿闷燥,钻在里面没有任何舒适可言,身上只要有布匹附着,就会有黏糊糊的感觉。雨林里的空气都带着酸性,普通的铁器在这里在几天之内就会生锈,如果过个十年八年,铁刀也会被疯狂的植被给吞噬掉。

如果没有必要,就算是生活在雨林里的土著民也不会轻易的钻进深林子,林子里的蚊虫和毒瘴会让任何没有经验的人丢掉性命。

进了雨林,南北就不那么分明了。若不是手上有指南针,毛鹰早就迷失在山林里了,根本不可能还带队追踪了两百多里还依然坚持着。

毛鹰在特战队只是一个小队长。手下连上自己也就八个人。毛鹰代号猫头鹰,以前做过窃贼,出身不甚干净,不过他劫富不窃贫,做贼倒是有些原则,这也是朱晟能够留他在特战队的一个原因。

占领台南的时候,本来王野是带领特战队的主力进攻的火车站。出战很顺利,不到十分钟就占领了火车站,可是最后却出现了一些意wài

。一队增援来的日本兵在半途中下了车,而且窜进了山林。

出于谨慎,王野没有对这些逃窜的日本兵放任不管,选派了一个大队追击日军。在追击的过程中。三百多名日本兵被击毙了百来个。一个大队的特战队员也被打散了,毛鹰的猫头鹰小队更是倒霉,身边除了八个队员和柯豪,其他的战友也没有了。

“哥,有发xiàn

!”

正在休息的小队瞬间动了起来,八个人一跃而起,没见怎么收拾,八个人就整备好了身上的装备。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奔去。柯豪瞳孔微缩,再次被特战队的强悍震惊。在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柯豪就看出来这些人不是简单的角色,在火车站的突袭战中,特战队就更是以一人轻声的代价,就全歼了车站的百多名日本警察。

在这一路上,柯豪本以为这些不熟悉雨林环境的特战队员,战斗力会大打节扣。可是进了林子,柯豪却发xiàn

这些人就像猴子一样,上树爬山没有丝毫的障碍,往往狂奔了几十里,他们仅仅休息十多分钟,就能接着追踪。就算是柯豪自诩是老樵夫,也都被他们拖得浑身无力,疲惫不堪。

揉了揉发酸的小腿,柯豪把上面的绷带绑得更紧了些,虽说这样会影响血脉的流通,不过想了想王野支付的报酬,为了让自己跟上这些特战队员,柯豪不得不自虐些了。

拎起手里的日式步枪,柯豪当做了拐杖,拄着站了起来。这支枪是在火车站的时候,王野送给他的。本来他是不想要的,不过当他知dào

南洋巡阅使不禁民间拥有枪支之后,他干脆就留了下来。这次随队当向导,也一直带着这支枪。

追上了毛鹰,柯豪问道“出了什么事?”

“阿旺发xiàn

了几块布条,像是日本人留下的!”

阿旺是一只狗,柯豪早就知dào

。柯豪还知dào

,在特战队里狗的地位比人还要高,这条被成为龙犬的巨狗,据说特战队也只有15只,每个中队才能分上一只。

一条龙犬每天要吃掉二十多斤肉食,比这个小队吃掉的食物还要多。唯一让人庆幸的是,到了山林里,龙犬的食物不用人来负责,而且它还能带回来不少的肉类,柯豪昨天吃的就是龙犬猎回来的半只野猪,剩下的那半被它给提前吃掉了。

“这么说,我们快追到了?”柯豪也有些高兴,跑了三天,终于有希望成功了。

毛鹰点了点头,脸色严峻,沉声道“追是快追到了,不过他们的人似乎有些多。”

“噢”应了一声,柯豪接过毛鹰递过来的布条,仔细分辨了一下,笑着举起一块布条道“这块是山地人的,这些都是日本人的,日本人的布料整齐平滑,而山地人习惯使用自己的手工布,布匹厚实,线条粗大,而且一般没什么花纹。”

看了一眼布料挂着的地方,柯豪惊道“山地人身手矫健,一般情况下都是赤脚而行,不可能会被这么矮的木枝划中。”

旋即,柯豪恍然道“嗯,我想这一定是一个娃子,他八成是被日本人追踪了。”

“山地人?”毛鹰朝柯豪道“山地人应该生活在山里吧?”

“嗯”柯豪解释道“山地人也有人叫他们高山人,他们生活在山里面,被官府称为生番。其实山地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和日本人的关系也不怎么和谐。日本警察歧视甚至仇视这些纹面饮血的生番,而山地人每年出草的时候,也会有日本人被他们砍头,只不过往往都找不到凶手,两者的关系时好时坏。再加上山地人之间也相互敌对,所以谁也不敢确定山地人是不是亲日的。”

“不过有一条,只要不进入山地人的猎场,他们一般不会对汉人动手。汉人聚集的村落,也是他们交yì

生活用品的地方,许多相互敌视的山地人只有到了那里,才不会相互厮杀。”

“嗷呜……”

看着站起来能到自己胸口的巨兽,柯豪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别怕,阿旺不咬自己人!”安慰了柯豪一声,毛鹰转头呵斥道“耗子,管好你的狗!”

苦着脸,耗子给阿旺挠了挠脖颈上的软毛,把它安抚了下来,嘟囔道“我都说我叫毛浩了,你怎么还叫我耗子。”

一旁的七个特战队员嘴唇紧咬,死命的憋着笑。

“改名了,你也叫耗子!”怒瞪了毛浩一眼,毛鹰意味深长的说“咱们兄弟俩是有师承的,不能现在发达了,就忘了自个的身份!”

毛浩快哭了,两个小兵蛋蛋也算是有身份,而且当贼的就算是有师承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看不起。

“哥,咱们能不能不提这些事?”

摆了摆手,毛鹰无所谓的说“在这的,都知dào

了,有什么可隐瞒的?”

“还有不知dào

的!”苦着脸,毛浩指了指柯豪。

老脸一红,毛鹰这才想起,自己小队里还真有个人不清楚自己的往事。

“那个,豪哥……”挠了挠脑袋,毛鹰谄笑道“这件事你能不能别往外传!”

“是指你们兄弟俩都是贼的事情吗?”柯豪皱着眉头道。

脸上一僵,毛鹰发xiàn

这个老樵夫,似乎不是那么老实,这份做作的模样摆明了想要好处。

“豪哥,兄弟在茂名有些关系,到时候我送柯薪去那里最好的学堂上学,将来它一定可以成为秀才的大人物。”

“头,你去过茂名嘛?”

偷看一眼哥哥的表情,毛浩嘴角不住的抽动,差点就憋不住了。

“怎么没去过,咱们头当年可是在茂名城里偷过巡阅使的玉佩!”

“不对,这事我怎么听着那么像头讲的故事啊?”一个兵士皱着眉头道。

一脸黑线的毛鹰把枪一横,怒声道“老子当贼也是生活所迫,要是当了贼,毛浩早就饿死了。”

一听又牵涉到了自己,毛浩不满了,佯作疑惑的问道“哥,我记得好像是那个老头用鸡腿诱惑你拜的师吧?”

“哈哈哈……”八个人再也忍不下去了,畅声大笑,就连柯豪也被几人的调笑逗得一乐。

毛鹰兄弟俩本来是乞丐,这些大家早就知dào

,也不稀奇。毕竟军中当过乞丐的不在少数,穷人家的孩子也占了大半,没有谁会歧视他们。不过毛鹰为了鸡腿转身拜师的事情,在军中可是一道奇闻,在特战队更是被传遍了,每每提到这件事,大家总是忍不住欢笑一场。

“传吧,随便传吧,反正这么多人知dào

了,老子也没掉块皮!”愤愤的嘟囔了一句,毛鹰也不准bèi

让柯豪封嘴了。

“嗷呜……”阿旺猛地立起,望着前方低吟了一声。

十人停下逗乐,瞬间警惕了起来,龙犬能够听到几百米外的声音,并且从中分辨出不正常的声音。

“藏起来……”低声命令了一声,毛鹰随意寻了一个大型乔木,快速的向上爬去。

命令即下,特战队员们各自找了一颗近的树木,把枪挎在背上,手脚并用,快速的像树上攀爬。柯豪也是有经验的老樵夫,更是一个猎手,身体又正值壮年,身手同样了不得,尤其是这几天被特战队员传授了特有的攀爬技术之后,几下功夫就爬上了树,隐身在树叶中。

龙犬阿旺动作也快,在十人爬上树的时候,一转身钻进了灌木丛里,没了踪迹。(未完待续……)

八十八章 蕃人

偌大一片林子,刚刚还阵阵喧闹,这会儿却像是重归了寂静,除了乔木高处的几声鸟叫,再也没有声音和动静了。

草木丛动,一个身披麻布褂的汉子一跃而出,紧接着,身后又是十多个壮汉跃出,其中还有两个日本人。这些汉子皆是长发系在脑后,身上只有一件白色麻褂,敞着怀,赤着脚,脸上还有纹面,肤色较深,身体壮实。

更令人惊骇的是,他们的眼神中有一丝莫名的光彩,有些像是漠视生命的淡然,却又似乎夹杂着无法理解的兴奋。

忽然,领头的汉子停了下来,鼻子来回嗅了两下,抬起了手,示意众人止步。

“%&¥@……”回头说了两句,一众人迅速散开。

那种从容的身影,灵活的让人无法相信,地面的草丛沾满了水汽,平常人踩上一脚就可能摔倒,而他们却像是山猫雪豹一般,跳跃飞腾,毫无阻碍。毛鹰感觉,就算是自诩山林之子的黎人比起他们,似乎都有些差距。

“巴达,出了什么事?”一个日本人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窜到了领头的蕃人身边。

“血腥味……”

巴达头也没回,向自己的手下人一连串做了几个手势,三个蕃人找了几棵树,迅速的爬了上去。而另一边的两个蕃人则一跃而出,飞速的钻进了远处的灌木丛中。

“太郎,你最好告sù

你的那个同伴,不要让他乱动!”巴达有些冷淡的说道。

回头一看。太郎正巧发xiàn

自己的那个同伴正在端着枪。到处搜索目标。

“麻田君。请你不要乱动,到了山林里,你最好听巴达他们的!”当了几年的警察,太郎很清楚这些生活在山林里的生番有着怎么样的凶悍,也知dào

他们在山林中的生活战斗经验有多么的丰富。

麻田是台北守备队的士兵,对于警察有着天生的优越感,自然不会真的把太郎的话当回事。

“哼”见到麻田把自己的身子都探出来了,巴达不屑的冷笑一声。准bèi

看它的笑话。

在山林里生活是十多年,一直都在打猎出草,每天都面临着死亡和战斗,巴达太清楚在山林里鲁莽大意的下场了。这些高傲的日本人就算是付出了无数的代价,也不会认识到这一点的。

“巴达,麻田君是台北守备司令部的人,我无法命令他,请你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拜托了!”太郎知dào

该怎么对待这些生活在山林的生番,他们不会顾忌自己的生命。更不会真的产生畏惧心理,一味的强横。只会让他们产生愤nù

和隔阂,并不能解决问题。适当的真诚,反而有助于让他们动心。

冷漠的看了太郎一眼,巴达紧了紧手里的火枪,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他感觉到了林子里的煞气,心里有些后悔没有把猎犬带出来。

“嗷呜……”低吟一声,阿旺迅速从草丛里钻出,猛地朝伸头探脑的麻田身上扑去。

继承了阿福的基因,龙犬阿旺虽然不如阿福威猛,可是体重依然逼近两百斤,一扑之下,威力绝不输于猛虎。

“啊”那个日本人只来及惨嚎一声,就被阿旺扑倒在地,怒张的大口直接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咔哧一声,惨嚎声戛然而止。

“麻田君……”一声惨呼,太郎仓促的端起手里的步枪,立即就开火了。

缺乏足够的瞄准时间,太郎的枪弹划破空气的时候,阿旺衔着麻田的喉管和半个脖子,凶厉的望了太郎一眼,迅速消失在草丛里。

太郎头一次见到这么凶悍的巨犬,就算是豺狼比起它来,也逊色多了。

仅仅一眼,太郎就被吓得脸色煞白。

巴达回头仅仅一个恍惚,就只看到了日本人少了喉管和半个脖子的身体,鲜血流了一地,人却只能本能的抽搐两下,生机已散。

火枪被塞入了铅弹,巴达双目犀利,扫视着周围的草木。

巨犬在山林里的动作肯定比人要灵活,巴达不指望自己能够击中它,干脆把目标瞄向了其他可能存zài

的敌人。

“麻田君……”

太郎发狂了,疯了似的朝麻田的尸体冲了过去。麻田是台北守备队的兵士,是被上级派来搜探敌情的。更重yào

的是,他的哥哥是一个中队长,那可是中尉军官,比起自己一个小小的警察强了百倍不止,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砰”

枪响弹落,刚冲出去半个身子,太郎的身体就僵住了,眉心的黑色小孔渗出了丝丝鲜血。而正对着巴达的后脑勺却被掀飞了,花白的脑浆喷了一地,巴达的身上也沾了不少。

太郎死了,这个日本警察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巴达仅仅扫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了,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或者同情。在他看来,进入了山林里,随时都应该准bèi

付出生命,死了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与其有时间为别人悲痛,不如让活着的人活下来。

眼神依旧犀利,每一片草丛都被来回巡视了两遍,所有的树木也没有放过丝毫。

树干是否有人为的痕迹,树枝是否有折断,甚至是那颗树上的枝叶遮挡的比较严密,都是巴达观察的重点。

缓缓的架起火枪,巴达盯上了一处树叶茂密的地方。虽然他没有发xiàn

丝毫的痕迹,可是猎人的本能让他觉得那里必然有问题。

“嗷呜……”

瞳孔一缩,巴达强作镇定,再不犹豫,扣动了扳机。火石打在砂轮上,擦出火星,落在药池,枪膛里的黑火药瞬间被点燃,指头大小的铅丸飞出枪膛的那一刻,巴达瞬时扔下手里的枪。拔出猎刀猛地朝身后一劈。

阿旺的前肢已经扑到。巴达的刀锋直朝它的额头劈去。身子在半空之中,阿旺猛地一转,身子贴着刀锋滑过,锋利的前爪瞬时在巴达的后背划了一下,麻布褂瞬间被撕裂,四道血痕透体而出。

巴达倒吸了一口凉气,刀锋立kè

后转,可是由于背部的疼痛。让巴达的动作有些失准,仅仅划落了几根硬鬃毛,阿旺就窜进了草丛里。

“头目……”几个蕃人担忧的看着巴达,手里的火枪却时时不离树梢。

摸了一把背上的鲜血,巴达伸出舌尖舔了一口,带着淡淡咸味的鲜血让他的眼神更加锐利,手里的猎刀也握的更紧。

就在阿旺再次扑出的那一刻,毛鹰就知dào

不能再隐蔽了,而且阿旺的安全也让他们不敢在躲避了。

端起枪,毛鹰的目标选在了领头的蕃人身上。

“砰”

心中一紧。巴达迅速一扑,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一颗致命的枪弹。不过手臂上却再次留下了一道血痕。

“嗷……”巴达怒急。吼叫连连。

火枪也不捡了,巴达朝着枪声传来的树干就窜了过去,手脚并用,好似猿猴一般,绕着树干无规律的来回旋转,让毛鹰竟然一时找不到开枪的机会。

“妈的”暗骂一声,毛鹰抽出随身的短刀,在树上占据了一个比较稳妥的位置。

巴达的眼睛猩红,嗜血的疯狂让他毫不犹豫的在树上腾跃,手臂抓着一支树枝,他就敢跃向毛鹰,锋利的猎刀闪着暗红色的光芒,划破空气,直朝毛鹰的头部劈去。

本可以拔出左轮手枪,毛鹰却也起了好胜之心,直接拿着护身的短刀迎了上去。

刀锋相磕,精钢炼制的军用护身刀占据了上风,直接劈进猎刀一指深,卡在了一起。

“啊……”巴达借着回荡的力量,用力的将猎刀下压,毛鹰的身体瞬间失衡,不得已舍弃了护身刀,慌忙抓住一根树枝,才算控zhì

住身体。

毛鹰不是山地居民,自幼在街市混荡,也算是拜得了一个好师父,手上功夫不弱,可是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在树上没有山里的娃娃灵活,没想到第一次在山里作战,他就碰上了一个在树上和他硬干的人。

扬长避短是特战队员的最基本要求,刚刚一时气盛,失了先机,毛鹰干脆抽出了腰里的左轮。

巴达对带孔的武器本能的恐惧,直接松开树枝,朝着七米多高的地面落了下去。

“砰砰砰……”接连三枪,毛鹰的枪口随着巴达的身体下移。

两道血剑射出,巴达闷哼一声,贴着地皮打了个滚。

“快跑……”

知dào

这次的敌人不是自己能够面对的,巴达毫不犹豫的下令撤tuì



躲在树后面,特战队员没有什么办法,可是当蕃人开始撤tuì

的时候,一个个都露出了身子,枪声也随之响起。

在手下蕃人的拖拉下,巴达一阵疾奔,根本顾不得身后人的安危了。

蕃人不畏死,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被屠杀。

七八个蕃人想要就地抵抗,可是枪口还没有喷出火花,人就被密集的弹流打成了傻子。

“阿旺回来!”

十个人先后滑下了树,拔出刀仔细的检查每一具尸体,并且在每一具尸体的喉部都划了一道。

毛浩抱着自己的爱犬,给它挠痒痒。

“头,两个日本人,七个蕃人,没有幸存者!”

点了点头,毛鹰在树下找出了自己的护身刀,把它重新插入刀鞘。

“看来日本人和蕃人串通了起来,以后恐怕要小心起来了。”

“毛兄弟,危险是有的,不过若是说蕃人和日本人勾结,怕是有些太笼统了。”柯豪捂着屁股,找个树干靠了起来,道“蕃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往往两个部族之间都是敌对状态,所以刚刚那群蕃人既然支持日本人,那肯定会有部族仇恨日本人。既然日本人征调了蕃人,我们也可以借用蕃人的力量,在这山里面,汉人比日本人要更容易交朋友,只要你够真诚,就一定能够成功的。”

毛浩眼睛尖,一见阿旺朝着柯豪抽动鼻子,就发xiàn

柯豪的样子有些不正常了。

“豪哥,你干嘛捂着屁股啊?”

老脸一红,柯豪尴尬了。

“豪哥不会是受伤了吧?”毛鹰问了一声,就伸手巴拉了一下柯豪的身体。

慌忙的一躲避,柯豪成功的躲过了毛鹰,却被其他看了个正着。

“豪哥的屁股中弹了!”一个兵士惊叫一声,其他人尽皆哄笑。

枪弹伤对于这些特战队员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每次演习的时候都是真刀真枪的,几乎个个身上都留下了不少的枪伤刀疤,对于这些伤口的处理,每个人都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一般的枪伤,没人会担心出现什么大伤亡,更何况这还是屁股上的枪伤。

“虎子,帮豪哥收拾一下屁股……”毛鹰强忍着笑,对一个虎头虎脑的队员命令道。

“噢”虎子从救护包里掏出药品和布条,走到柯豪的身边,却犹豫了,“头,屁股上的伤怎么包扎?”

“哈哈……”众人大笑。

柯豪的脸红的发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笑了”呵斥了一声,毛鹰走到柯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豪哥,林子里的潮气重,伤口容易感染,不处理一下,恐怕会殃及生命的。你就委屈一下,把裤子脱下来吧,咱们这都是男人,没人会笑话你的。”

铅丸造成的创伤,论起对人体的危害,比钢制的弹头要严重的多。一般的枪伤多是贯穿伤,只要碰到了留在人体内的枪弹,才会出现致命的空腔,那种情况基本上无救。而铅制弹丸的穿透力不足,只能造成侵染伤,如果长时间不取除枪弹,铅毒就会从侵染伤口扩散,最后治疗的难度比起最严重的贯穿伤还要艰难。

想到了家里的儿子媳妇,考lǜ

到生命与脸面的价值差,柯豪终于还是把裤子褪了下来。(未完待续……)

八十九章 少年蕃人

追击的路上一直都还算顺利,在阿旺的帮zhù

下,猫头鹰小队找到了那个蕃人部族,考lǜ

到那个部族有着三百多人,敌我势力差距甚大,毛鹰决定放qì

了报复。毕竟和追击日本兵相比,那群突然冒出来的蕃人实在是没什么可过多干预的。

行军慢了许多,柯豪的屁股实在是太不给力了,虽说不用人一直搀扶着,可是他一直蹒跚着前进,小队自然也没办法在疾奔突进了。

没有了速度,阿旺也少了几分精神,无聊的在山林里来回奔跑,就算是毛浩几次呵斥都没有用。

“头,你说咱们跑了那么远,大队长会不会已经放qì

了追踪?”

已经三天了,按照行程,猫头鹰小队至少行进了两百里上下,就算是转了几个弯子,怎么也跑出台南厅境了。一个十人的小队,突进了这么远,偏偏身边还没有一支友军,现在甚至连大部队到了那里都不知dào

,若是众人心里没有坎坷那就怪了。

“有可能!”赞同的点了点头,毛鹰道“追击三百人的日军,就算是没有成功,大队长也该下令撤tuì

了,要是在前进就要一头扎进贼窝了。”

“那咱们?”

“咱们什么?”毛鹰转头看了他一眼,奇怪的问道“你收到撤tuì

的军令了嘛?”

那兵士摇了摇了脑袋。

“既然没有收到,那咱们自然是要继xù

前进了。虎子,撤tuì

可是要吃军法的,按照战时逃兵论。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毛鹰心里也坎坷的很。可是在没有收到撤tuì

军令的时候。他万万没有胆子下令撤tuì

的。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到时候,大不了一个掉脑袋。可是现在有一个小队,要是军法官动起手来,那可是九个大好头颅,丢了实在是可惜。

虎子这才想起,军法似乎有这样的规定,要是别的部队犯了。说不定上司一通融,也就过去了。可特战队是隶属于宪兵司令部的,宪兵司令朱晟对军法从来不会放松的,现在撤tuì

了,除了枪毙,绝对不会有第二种下场。

小队沉默了下来,步子越发的坚定了,只是心里却怎么也没了底。

“对不住了,这次是老哥耽搁众兄弟了!”柯豪有些自责了,要不是他不小心露了陷。也不会被人在屁股上叮了一下,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豪哥别这么说。要不是您,咱们几个搞不好都跑到台北去了。”虎子笑道。

勉强的笑了笑,柯豪心里满不是滋味的,当初本以为能够为这些人增添一些山林里的生活经验,可是进了林子才发xiàn

,他们竟然比自己懂得还多,而且身手个个都那么好,自己反倒是成了累赘。若不是自己还算知dào

些风土民情,怕是真的成了废物了。

“豪哥,那日我见你在林子里随手扔把刀都能割断山羊的脖子,你一定是个刀法高手吧?”不愿意看着柯豪情绪低落,毛浩没话找话问了起来。

“哪有什么功夫!”自嘲的笑了笑,柯豪道“不瞒几位兄弟,家祖上不是什么正当行业,只不过当了三代的刽子手,传下了几招刀法套路,赖以维持生计罢了!”

“刀法?”毛鹰心头一喜,急忙问道“豪哥练得是哪路刀法?”

武术界之中,以剑法最多,反倒是使用人数最多的刀,没几个人练。特战队都配了护身刀,可练得也只是八卦刀的几个招式,实用倒是真的,只是论起威力也就和刀的名字一样,只能护身罢了,一旦碰上高手,八成要倒霉。

“没有什么路子,祖上也是碰巧学来了两招戚家刀法,百多年来,传下来的早就没了戚家刀法的样子,都是地地道道的砍头刀法!”

“豪哥表演一下吧!”毛浩有些心动了,砍头刀法一听就够爷们,要是不见识一下,可就太亏了。

“就是啊,豪哥让我们见识见识……”

柯豪的炫耀心思无法遏制的动了,看着九个人期待的眼神,柯豪的手已经摸到了猎刀上。

原本柯豪的猎刀只是用来砍柴的,铁料算不上好,不过那群蕃人留下了七柄猎刀,还有一把日本兵的刺刀,柯豪随手就捡了两把,这也让他有勇气拿不怎么靠谱的猎刀实验一下了。

“试试?”柯豪拔出猎刀,问了一声。

九个人瞬间散开了场子,空出了一片空地,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随意寻了一颗小腿粗细的树干,柯豪走了过去,手臂有力的拍了拍树干,传出一阵低沉的声音。显然这根树长得还是很结实的,柯豪满yì

的点了点头。

阿旺蹲在一旁,奇怪的看着柯豪,不明白他准bèi

做什么。

站在树前,柯豪双脚微错,脚掌像长了钉子一样,扎在了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柯豪双手各举起了一柄猎刀,横抬平切,刀光如电,仅仅眨眼的功夫,九个人却发xiàn

柯豪已经退开了,找了一颗粗大的树躲在了后面。

正当既然疑惑的时候

,阿旺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嗷呜一声,突然朝一侧跑了过去。

“咔吱”一声,刚刚还屹立坚挺,努力争夺阳光的小树,却开始缓缓倾斜。

很快,树梢擦到了旁边的树干,发出阵阵树枝断裂的声音。

“跑……”大吼一声,毛鹰拉着毛浩就朝一侧跑去,躲开树干倒下的方向。

虎子七人警惕性也是不低,看着情形不对,急忙避开了危险位置。

“噗通”

树倒下了。

林子里的鸟儿受了惊,疯狂的逃窜,林子的上空形成了密集的鸟群,遮挡了阳光。

一头山猪也受了惊吓,哼哧哼哧的钻了出来。慌不择路的它正好跑到了阿旺的身边。到了眼前的美食。阿旺从来没有放过的习惯。

一扑一咬。山猪就被摁倒在地,锋利的牙齿卡住山猪后颈,深深的刺进了山猪的脊椎,只听咔嚓一声,野猪的身体就不再动颤了,只剩下鼻子还在哼哧着。

等声音彻底平复下来,十个人才走了出来,围到了小树断裂的地方。

“咕唧”猛吞了一口口水。毛鹰道“豪哥,你这真是砍头刀法!”

两道口子,一刀横切,另一道却是上切后再下切,形成了一道尖锥。

“嘿嘿”柯豪得yì

的笑道“以前为了生机,家祖就发明了这招,为练它,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豪哥,这有什么用啊?”毛浩一脸懵懂的看着柯豪。

“这刽子手每年只有几十两散碎银子,要是养活一大家子。就算是吃糠也不够。再说,顶了一个贱名。已经够对不起祖宗了,自然不能再过吃糠喝稀的日子,让孩子跟着受苦。家祖发明这招,就是为了让那些死囚的家人出血,好养活一家老小。”柯豪一脸慨然,颇有几分沧桑感。

“这横刀,快、准、利,一刀断气,绝无疼痛,只要给钱,一般情况下,都是使用这种砍头方法;而折刀则不同,那些罪大恶极的犯人要是家人没有送钱,砍头的时候,刽子手就会不磨刀锋,而且不会一刀两断,刀口到了脖子中间会转折一下,让人在临死前在受那阵痛之苦。”

毛鹰点了点头,感慨道“令祖的行为已经颇为仁义了,我听恩师说过,有些狠毒的刽子手,会在砍头的时候刻意不砍断,而是把刀拔出来,准bèi

二次补刀。那时候,受刑者往往剧痛难忍,却又无法昏迷,在临死前甚至连惨嚎都无法喊出……”

毛浩听得毛骨悚然,离柯豪远了好几步。

对于毛浩的反应,柯豪毫不在意,实jì

上他这辈子根本没有砍过人,在他准bèi

接班的时候,台湾已经被割给了日本人,砍头的事情自然不会在接着做了。

“毛兄弟的师傅倒是有些见识,连刽子手家传的秘密都知dào

!”

“那是因为我师祖就是这么被砍死的……”毛鹰抬头远眺,声音很是飘忽。

“……”尴尬的看着毛鹰,柯豪不知dào

该说些甚么好了。

七个人奇怪的在毛鹰、柯豪身上来回打量,好奇这对祖上的对头冤家会怎么动手。

毛浩对那个恩师没什么感情,如果不是被哥哥强制带着拜了师,他根本不会去当一个小偷的。

“豪哥,你的屁股又流血了……”

“豪哥,我来给你包一包吧!”没等毛鹰下令,虎子就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

柯豪嘴角抽动了一下,感受到屁股上伤口撕裂的疼痛,艰难的点了点头。

古铜色的屁股再次被虎子瞻仰了一番,柯豪发xiàn

自己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扔了。有些粗糙的手掌在自己的屁股上来回折腾,如果不是伤口还有些疼痛,柯豪都想骂娘了。

当虎子的手带着好奇向柯豪的内部伸进去的时候,柯豪终于受不了了,提起裤子就站了起来。

毛鹰一直在旁边指导,自然看懂了两人的反应,有些责备的瞪了虎子一眼。

“我听说结了婚的男人和我们不一样,我就是想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虎子有些委屈的说道。

“没什么不一样吧?”

“嗯,都差不多……”虎子一愣,猛地回过头来,喝道“是谁?”

小队迅速行动了起来,九杆枪都指了过来,手指也都搭在了扳机上。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阿旺竟然没有冒出来,不知dào

跑到哪去了。

“别开枪,我这就出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蕃人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肤色较深,身上套着一件带着袖子的麻布褂,下身更是只有两片布遮挡着重yào

部位,赤着脚丫子,目光犀利,和那日出现的蕃人没有什么两样。

“你们好,我叫达多莫那……”少年蕃人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拱手礼。(未完待续……)

九十章 达多-莫那

闽南话种类很多,分布范围也很广,整个南方地区都有零星的地方使用这种方言,广东的雷州半岛、潮州和海陆丰等地,广西的桂平柳州附近,琼州的北部,浙江南部,甚至是江苏宜兴,江西东北部,四川泸州等地,都有人使用这种方言,要是到了南洋,它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标准的汉语。

台湾的移民主要来自闽粤两地,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闽南人。在台湾,几乎所有人都能听懂一些闽南话,就算是那些日本警察,也多少能听懂几句。

山里的生番,为了和汉人交yì

,也在日常生活中学会了不少闽南话,闽南话甚至成为了他们的第二语言。

少年蕃人的闽南话很标准,显然是练了有几年了。他运气很好,猫头鹰小队几乎都能说上几句闽南话,双方之间没有出现语言障碍。

“达多.莫那……”

“不对,是达…多…莫…那!”少年蕃人纠正道。

“达多.莫那……”显然蕃语发言和闽南话有些差距,虽然听起来很像,可是里面的音调却变了,而且语音的连续性也不同了。

一连纠正了几次,最后少年蕃人不得不接受了十个人的坚持,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发音称呼自己。

“你说你是被日本人追踪的,为什么?”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蕃人,毛鹰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原来,少年蕃人也就是达多.莫那,今天第一次出草。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成人礼。只不过他跑的远了些。跑出了部族的猎场。在路上的时候。碰上了一个落单的日本人,出于仇恨和完成第一次出草的渴望,达多.莫那毫不犹豫的把那个日本人当做了自己的目标,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可现实让这个刚刚完成出草的少年很受挫,他刚刚割下人头,一队日本人就追了过来。面对人多势众的日本兵,达多.莫那毫不犹豫的选择逃跑,在逃跑中。他跑的越来越远,最后就碰到了猫头鹰小队,直到他们杀了另一个部族的蕃人还有日本人,达多.莫那才决定暴露自己。

“你跟了我们多久?”毛鹰眼神锐利,直盯着达多.莫那的眼睛。

达多.莫那对毛鹰的逼视毫无反应,只是伸了伸三个手指,也知dào

是三天,还是三个小时。不过这些都不重yào

了,毛鹰只要确定他跟了自己很长一段路子就行了。

“浩子,把阿旺找出来。它是怎么搞到,一个小孩追了我们这么久。竟然没有发xiàn

!”头一次,毛鹰对龙犬不满了。

阴沉着脸,毛浩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黑木哨子,轻轻的吹了起来。哨子的声音低沉,丝毫都不尖锐,如果不是就在耳边,很容易就让人忽视了这种声音。

“你们是在说那只大狗嘛?”达多.莫那问道。

毛浩猛地转头,双目透着杀机,直盯着达多.莫那。阿旺是他的最佳战友,整个特战队只有十五个人有资格和龙犬作伴,这一直是毛浩的骄傲,他决不允许有人伤害阿旺,哪怕是有那种企图都不行。

“你别误会。”达多.莫那解释道“我是有些怕那只狗,请你们能不能别让它靠近我!”

阿旺的速度很快,哨声响起不久,草丛中就传出丛动了,阿旺的身影也在灌木丛中快速的奔跑,很快就到了毛浩的身边。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蕃人,阿旺明显有些疑惑,鼻子嗅了嗅,不知怎地却是打了几个响鼻,似乎毫无所获。

“我可能知dào

是它为什么闻不到我!”感觉到周围的杀机,达多.莫那急忙道“我身上有樟树叶的味道,狗一般都不喜欢。”

说着,达多.莫那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包了许多的树叶,有种呛鼻的味道传来出来。

“嗷呜……”

树叶刚一掏出来,阿旺就怒了,低吼一声,四肢拔地,就准bèi

跃身而起。

“阿旺不要动……”一见龙犬的脾气有些大,毛浩急忙给它挠了挠脖颈,把它安抚了起来。

对于有刺激性气味的物体,犬类一般都比较讨厌。龙犬属于犬类,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它在讨厌的同时,也会愤nù

,恨不得把这种味道毁的干干净净。

极力安抚了半天,阿旺才放松了下来,眼神虽然还很凶狠,却也不再做出拔腿欲扑的样子了。

达多.莫那一直躲在柯豪的身后,这会儿终于放松了一些,灿灿的站了出来。

“这么大的狗,我还是第一次见……”

有了阿旺的事情,所有人对达多.莫那都不是很喜欢。

“你们是汉人?”

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了,达多.莫那就自问自答“你们肯定是汉人,日本人个子都很低,没有你们那么高。”

“我听你们刚刚说,要去追赶日本人?”

毛鹰猛地转过头来,不大的眼睛,眼光有如实质。

“我知dào

他们在哪里……”达多.莫那的声音有些小了。

“说……”毛鹰冷声道。

这群人的反应,颠覆了达多.莫那对汉人的印象,不过达多.莫那认定了这些人是找日本人麻烦的,很乐意和他们沟通。

“昨天追我的那一队日本人,有三十多个,不过他们对山林不是很熟悉,没多久就被我给甩掉了。”达多.莫那也知dào

这些人现在对自己不是很友善,直接道“后来,我跟着他们走了好久,他们进了都大群的部落,那里聚集了上百名日本兵,都大群为他们提供了食物和水。”

柯豪突然问道“你是什么部落的?”

“我是德克达雅群的,我父亲是马坡社头目,他叫莫那.鲁道。”达多.莫那一脸自豪的说道。

“都大群和德克达雅群有仇恨吧?”柯豪笑道。

“当然。都大群的猎场被我们抢了。可是他们却没本事抢回去。才和日本人勾结起来的。”达多.莫那骄傲道。

“你是想让我们帮你除掉都大群?”毛鹰怒道。

“不不”摆了摆手,柯豪对毛鹰解释道“达多.莫那应该没有骗我们,我这么问是因为想确认一下。蕃人部群之间相互仇恨,那么必然会有人和日本人勾结,既然达多.莫那敢杀日本人,那么他们肯定不是亲日部群。一个亲日,一个不亲日,这在蕃人的部群里。只能是敌对关系。”

拉着毛鹰走到了一边,柯豪低声道“达多.莫那是个好机会,他的父亲是马坡社的头目,而且他们能够抢夺都大群的猎场,实力肯定不错,你也许可以请他们出人,帮zhù

咱们打日本人。”

恍然的点了点头,毛鹰有些佩服的看着柯豪,若不是他熟悉蕃人间的关系,这次自己八成是要把一个现成的盟友给得罪了。

走到达多.莫那身边。毛鹰笑着问道“你知dào

我们刚开始杀的那些人是那个部群的嘛?”

警惕的望着毛鹰,达多.莫那的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了那些汉人商贩的笑脸。他们就是这样笑着把部群里辛苦的猎来的毛皮,换成很少的盐粒和酒水的。

毛浩憋着笑,拉了拉毛鹰的衣袖,低声道“哥,你的样子太像贼了,达多.莫那不会相信你的。”

不用照镜子,毛鹰也知dào

自己是什么样子,俩眼小的只剩下一条缝了,眉毛短小稀疏,每次自己想要偷东西的时候,还没有动手,就会被人认出来。要不是他还掌握着入室行窃的功夫,两兄弟早就饿死了。

“豪哥,交给你了!”论起模样,柯豪长得也不怎么地,可是人家样子敦厚,容易让人信赖。

换了个人,达多.莫那心里踏实多了。

“他们是南投附近的赫利群的,是日本人的走狗!”

柯豪敏锐的抓住了几个字眼,急忙问道“你说这里离南投很近?”

南投位于台湾中部,这个中部不仅是南北的中部,还是东西的中部,日月潭就在它的境内。此时的南投隶属于南投厅,是台湾十二厅之一,也是日本人在台湾中部的一个重yào

据点。

“是啊,在向南二十里,就是南投了!”

柯豪回头望向了毛鹰,现在他有八成信心,那些日本兵肯定是分兵了,一部留在了都大群,另一部进入了南投厅。

这个时候,毛鹰也有些明白了,自己是真的钻进贼窝了,搞不好十个人一个也回不去了。

“达多.莫那,你父亲在部群里的威望怎么样?”

“整个德克达雅群里,我父亲的地位最高,没有人会反抗他的命令!”达多.莫那肯定的说道。

“就算是和日本人战斗也一样嘛?”毛鹰继xù

问道。

似乎察觉了毛鹰的目的,达多.莫那有些犹豫了,他一个人杀日本人没有问题,可万一要是拉上族人,那就必须面对强dà

的日本军警了,部族肯定会伤亡惨重,到时候可能会得不偿失。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抿着嘴唇,达多.莫那问道。他相信这些人绝对不是一般的汉人,而且他们的背后可能有一支强dà

的力量,达多.莫那必须搞清楚。

“你的部族里应该有人知dào

北方有一个庞大帝国吧,所有的汉人都是从那里来的,以前的台湾也是她的领土。”

达多.莫那眼中有一丝恍然,可更多的却是迷茫。

“我听汉人说过,他们的国家把台湾割给了日本人,我祖父就是在反抗日本人的时候战死的。”达多.莫那有些奇怪的看着毛鹰他们,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抛弃台湾,当初好多汉人都哭了,奇怪的朝着北方不住的磕头,也不知dào

他们在做些什么。”

毛鹰沉默了,每次面临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或许面对日本人的时候,他可以大声的喊出,那是腐朽的满清zf的无能所致,可是面对昔日的同胞,他们的一声疑问就让毛鹰沉默了。

对外人可以毫无顾忌的放言,可是对台湾人,所有的大陆人都应该怀着一份愧疚。当初的台湾巡抚唐景嵩和黑旗军将领刘永福,组建了台湾民主国,号召全台抗日。可是到了最后,唐景嵩跑了,刘永福跑了,台南府粮捕海防通判陈步梯作为澎湖厅的最高长官,更是早在日军攻澎湖前跑了,所有的高官富户能跑的都跑了,身下的都是下层的百姓,他们沦为了“亡国奴”,台湾三百万人众,竟然没有一个高官文士殉葬。

“以前错了,现在是来改错的。南洋巡阅使孙复已经发兵二十万,志在复台,我们进入山林的时候,台南城已经被攻下了。现在大部队,恐怕已经到了台中了。”

掰了手指头算了半天,达多.莫那也没算清楚二十万到底有多少人。

“你们有日本人多嘛?”

在达多.莫那看来,日本人就是靠着人多才打赢的土著人。

“日本不过五千万人,我们却有亿万之众,是日本的两倍,而且我们的还打残了日本的海军,现在台湾周围全是我们的军舰,天空飞到也是我们的飞机,地面上有我们的机枪和大炮……”

虽然没有搞明白毛鹰再说些什么,不过达多.莫那却知dào

了,那个南洋巡阅使应该很厉害。

“我可以带你们去见我父亲,不过你们不能伤害我们的部族!”达多.莫那语气很坚定,没有丝毫的通融。

毛鹰一愣,才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九十一章 莫那-鲁道

山地人一向是沿河溪聚居,在地势起伏不平的山岭之中,想要找到一块适宜居住的平地是很艰难的。所有在山林里有过生活经验的人都知dào

,沿着河最可能找到平地和食物。

德克达雅群按照最笼统的分法,他们属于是高山族人,或者直接称之为蕃人。再细分一些,有人把他们当做了泰雅人,在高山族人种内部数量占据第二位,仅次于阿美人。经过学者们的仔细研究,分析了他们的语言和人体构造,又称他们为赛德克人。而赛德克族人里,又分为东、西两群,东赛德克人称为太鲁阁人。

台湾山区出现这么多部族的原因,不是它的博大或者人众,而在于台湾复杂的地形,和开发的较晚。因为地形复杂,所以部族一旦迁徙开,就是数百年难以相见,渐渐的就形成了两个部落,经过千年的传承,这样的部落也会彻底成为两个族群,甚至是两个民族。而同样地势险峻复杂,交通难行的中南半岛和云贵两广等地,则因为中央政权的出现,让他们渐渐融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个真zhèng

的民族。

论起险峻高大,台湾的山脉比不得云贵高原,若是论起气候之复杂,环境之难测,台湾肯定要胜出一筹。北回归线穿境而过,加上高山弥补,导致了台湾一地之内,出现了温热寒三种气候,而且南部台湾呈现的是热带季风气候,而北部则是亚热带季风气候。

地处南方,台湾不仅有暴雨绵雨。部分地区甚至还能看到雪景。这让台湾山河更增了几分自然美。

刚走了不到十里。天空中就毫无征兆的来了一场雨水,雨水很急,好似瓢泼一般,而且经过了树叶的缓冲,砸在脸上有些痒痒的,很是难受。

不知dào

是不是进了林子,人的新陈代谢就旺盛了,毛鹰老觉得身上有很多灰垢。被雨水一浸,全沾到了身上的棉布军装上,黏糊糊,像是涂了一层胶水。这个时候,特战队员有些羡慕达多.莫那,他身上的麻布褂,像是一件披风,直接阻挡了大部分的雨水,而且不会贴身,根本不用担心会粘在身上。

“这雨水要下两三天。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达多.莫那感受了着空气中的湿度,回头说道。

“嗯!”早就被这种可恶的天气折腾的够呛。特战队员和柯豪都巴不得走快些,能够找个地方避雨。

地面很滑,脚上穿着特制的麻绳草鞋,毛鹰一众竟然有些追不上达多.莫那的步子了。赤着脚底板的达多.莫那,五个脚趾尽皆张开,踩在地面上,脚趾和脚掌牢牢的抓住了地面,健步如飞,都没能让它滑一下。特战队员脚上的草鞋都是麻绳编织的,底子上还有几十个豆粒大小的结,这样既可以起到按摩脚底的作用,还可以防滑,可是和达多.莫那比起来,草鞋好似显得多余了。

一路上跐跐滑滑,除了达多.莫那以往,其他的十个人身上都沾了不少的泥水,每个人都摔了几跤,如果不是个个都在山林里有一定的经验,这会儿,怕是没几个还能站得住的了。

终于,在翻过了一道小岭之后,达多.莫那笑了,指着前面的一道山说道“翻过那个山,前面就是我们马坡社了。”

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了。毛鹰回头看了一眼柯豪,见他脸色煞白,心知他身上的伤口肯定是又裂开了。

不过现在队伍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想要给他重新清洗都做不到。

走过去拍了拍柯豪的肩膀,毛鹰道“豪哥辛苦了,再坚持一下,等到了马坡社,我们就有办法了。”

雨依旧再下,除了阿旺的兴致依然很高,其他人都有些疲惫了,一口气跑了二十里山路,就算是达多.莫那也禁不住微微气喘了。

这个时候,柯豪和毛鹰他们最想要的就是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要是能够再来盆热乎乎的洗脚水就更好了。当然,可以洗澡的话,没人会反对的。

小队艰难的攀爬,达多.莫那也不敢在那么随意了,上山的时候,许多的光滑湿润石块和粘土都站不住人,如果没有树枝借助,很难沿着陡峭的山坡爬上去的。

“群”指的是人,而“社”则是指地。

马坡社是一个地方,但它代表的确实南投厅的一个势力——德克达雅群,这个部族在附近百里以内,名声还是很响的。德克达雅群的上代头目是鲁道.鹿黑,鲁道.鹿黑在反抗日本人侵入马坡社猎场的战斗中战死了,他的长子莫那.鲁道继承了他的头目之位。

莫那.鲁道是一个颇具传奇性的人物,他是马坡社头目的长子,同时也是部群里最骁勇的战士,每次出草,他都能带领族人完胜,猎的大量的人头。如果不是日本人的到来,德克达雅群会在他的手里壮大,并且走向辉煌。

早年的时候,他抗击日本军队,击杀了不少日本兵,可是当部群被攻占之后,莫那.鲁道似乎变了性子,再也没有刻意找过日本人的麻烦,隐隐中好像还在向日本人靠拢。

现在,莫那.鲁道有些犹豫,他不知dào

该下什么样的决心。日本警察传令各部,要求部群里的青壮前往雾社集合,抵抗外敌,并且许诺了不小的好处。莫那.鲁道本能的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是缺乏足够的信息,而且日本人的条件有宽大的惊人,莫那.鲁道不知dào

该如何决断了。

马坡社周围的六个与德克达雅群友好的部群,和十个敌视的部群都收到了同样的命令,所有的头目都进行了沟通,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雾社的警察也被灌了许多酒水。可是头目们得到的消息依然不多。仅仅知dào

这次的敌人是汉人。至于日本警察口中的“旬月可定”。莫那.鲁道是一丝都不相信。

对于汉人,莫那.鲁道说不上什么特别的感情,只知dào

他们人很多,而且很狡猾,不过却从不盛气凌人,不像日本人那么欺负蕃人,倒也算是个比较可靠的朋友。

“莫那,达多回来了。不过他带回来好几个汉人,都带着武器!”

莫那.鲁道正在自己的房檐下抽烟观雨,听到这个声音,放下了烟斗,奇怪的问道“汉人?他们到这里来干嘛?”

在莫那.鲁道印象里,汉人从来都是在山下等着蕃人去交yì

,从来不会进到山里面。

摇了摇头,那人道“他们有十个人,都带着枪和刀,不过看达多的样子。他们相处的很好,应该不是坏人!”

对于汉人手里的枪和刀。莫那.鲁道没怎么不在意,在山下的时候,很多和蕃人交yì

的汉人手里都要枪刀,这并不奇怪。

“下着雨,就让他们过来吧!”

雨没有丝毫停息的意思,细碎的雨点密集,聚集地的地面上已经成了泥泞,雨水顺着地面流向了河溪,渐渐的溪水涨了很多,许多的岩石都被淹没了,溪流扩宽了很多,而且溪中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自从进入到马坡社,毛鹰和特战队员们就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茅檐上悬挂的头颅,有的甚至还能看出模样,有些窗前挂了成串的头盖骨,看起来很是瘆人。德克达雅群能不能出兵,毛鹰不敢确定,不敢他现在可以肯定了,这座村寨里的所有青壮肯定都杀过人。因为,他扫视了所有的房屋,发xiàn

没有一个窗前或者檐下是空荡荡的,最少的也挂了三五个头骨,多的甚至可以达到上百枚。

“父亲……”达多兴奋的大喊了一声,朝着自家的草房跑了过去。

猫头鹰小队站在雨里,没有动颤,更没有摸刀柄或者步枪,做出什么威胁性的动作。作为特战队员,他们或许还很稚嫩,但是自身的本领还是很扎实的,根本不需yào

随时保持着某种动作,来达到快速反击的目的。

阿旺无聊的在雨里甩着身上的长毛,这一路下来,它身上也没有干爽的地方了,湿漉漉的让它很不舒服。自从阿旺进了村寨,部群里的猎犬都夹紧了尾巴,趴在地上不敢乱动。

各家的茅檐下多了许多人,抱着孩子的女人,抽着烟管的男人,好奇的少年,还有懵懂的娃娃,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阿旺身上,相比于那些奇怪的汉人,这条从未见过的大犬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达到正在给他的父亲莫那.鲁道讲述着什么,手指不住的在阿旺和柯豪身上点来点去,不知dào

在讲些什么。

莫那.鲁道似乎来了兴致,向毛鹰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犹豫了一下,毛鹰抬起脚步,走了过去,“莫那.鲁道?”

点了点头,莫那.鲁道问道“汉人,你们为什么进入山里,这不是你们的地盘!”

“我是南洋巡阅使帐下的军兵,进入山里是为了追击日本人,至于这里是谁的地盘,现在讨论还早了些!”

眉角一拧,莫那.鲁道放下烟斗,目光犀利,握着腰间的猎刀,刀身都被抽出了三指宽。

毛鹰淡然处之,一个只凭借本能的老猎手,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会让自己没有反击的机会。

“汉人,以前有个刘麻子,他很厉害,不知dào

你们的那个巡阅使怎么样?”

愕然一愣,毛鹰立即醒悟了过来,他大概指的是二十年前的刘铭传。

“刘镇台抚台六年,功高盖世,可是他不过是一个巡抚之位,而我家巡阅使帐下有六省,民众亿万,甲兵三十万,战舰无数,地位之尊,仅次于中国大总统,权利之大,覆盖南洋诸地。日本人三战皆败于巡阅使之手,如今已经日薄西山,台湾旦夕可复!”毛鹰傲然而立,任凭雨水冲刷,一副俾睨天下的姿态。

一大通话,莫那.鲁道没听懂多少,不过也明白了,那个巡阅使比刘麻子应该厉害一些,而且最重yào

的是,他似乎打败过日本人。

“日本人败了?”莫那.鲁道眼光闪烁,手里的烟斗来回的转动,不知dào

想些什么。

“当然,辛亥年十月十六,日本联合舰队被歼灭于东海,当晚日本陆军三个师团连同第二舰队被歼于澎湖附近,三日前,我军复澎湖、台南两地,击毙数千日军,现在怕是连台中和南投都要被攻陷了!”毛鹰表现的很仔细,其实他心里清楚,就算是兵进神速,想要打到台中,也呆个十天半个月。

这个时候,莫那.鲁道再不怀疑,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日本人会大肆征召他们一直不放心的生番,原来是没有力量抵抗汉人的进攻了。这对于德克达雅群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机会,马坡社被欺凌了数年了,莫那.鲁道早就忍够了,现在他只想要报复。

“汉人,你能为你的话负责嘛?”出于对汉人的戒备,莫那.鲁道又多问了一句。

“如果你抓到日本人,他们会告sù

你我说的是不是实情!”

“我会的!”深深的看了毛鹰一样,莫那.鲁道有些佩服这个能在雨里还站的这么端正的汉人,他们和那些只会占些小便宜的汉人商贩不同,有些像真zhèng

的勇士。

“达多,你带人去通知dào

泽群、太鲁阁群、白狗群……让他们的头目到马坡社来一趟,就说我莫那.鲁道保证他们的安全。”

兴奋的点点头,达多找了几个孩子快速的跑了出去。

雾社还有许多日本人,如果马坡社的男人出去的太多了,部群就会面临危险。

“汉人,这条狗能够换给我嘛,我可以出最好的皮毛?”莫那.鲁道突然问道。

毛鹰一愣,接着很果duàn

的摇了摇头。开玩笑,整个特战队靠了朱晟的面子,才能拥有十几只,其他部队一个团三四千人才不过四五只,数量已经少到了极致,怎么可能会外送。

莫那.鲁道有些失望,不过也仅仅是失望而已。(未完待续……)

九十二章 登台第一师

自自动化武器出现之后,登陆战一直都是最血腥的战争,就算是有着强dà

的军力,任何人也休想在登陆战中占到便宜。

四草海岸的战事已经结束三天了,可是海岸上依然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如果仔细观察,海滩的碎肉或者内脏都尚未清理干净。陆战队占据着火力优势,他们的装备就算是面对二战时期的各国军队,也并不逊色。而另一方面的日军,仅有四门山炮和三千清一色步枪的兵士,火力简直弱爆了,可就算是这样

,陆战队也付出了一千一百余人的伤亡,其中阵亡者超过了八百人,剩下的几乎尽是重伤。

台南登陆战的残酷,也让这支稚嫩的军队得到了锤炼,让他们明白了即使有时候拥有火力上的强dà

优势,也不得不面临残酷的血战。

陆战队只有两个旅,每旅不过四营,人数在四千左右,陆战二旅有两个营进攻澎湖了,朱晟手里能够调动的陆战队只有六个营。如果只是为了进攻而进攻,有这六个营,朱晟就敢攻向台中,甚至是台北,可这次南洋军是为了复台,目的是要一个完整稳定的台湾,并不准bèi

在战后进行一场长达数年的剿匪战争。

距离台湾最近的部队自然是在福建,隔海相望的两地,相距不过两百多里。如果海运,只需yào

五六个时辰,就能把部队运送到台湾岛。在台南城光复的时候,蒋尊簋的第八师就已经开始准bèi

登陆了,三天的努力。这支装备齐全的陆师终于全部登上了台南。

台湾的日军只有一个台北守备队了。人数最多不过四千人。可是日本驻台湾总督手里还有一支力量,那就是高达万人的日本警察。这些警察大多都是退役的陆军士兵,治安能力或许有限,可是战斗力却并不算弱。

朱晟对这个留日的师长不是很熟悉,只知dào

他和蔡锷的关系很好,和蒋百里也有些关系,或者说在留日士官生里,他的名望还是不低的。蒋尊簋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如果不是穿着一身军装,很容易让人认作是一个书呆子。隔着厚厚的玻璃,很难看清他的眼睛到底闪烁着什么。

师长是大校,比起朱晟这个宪兵中将司令,要低两级,蒋尊簋刚见到朱晟,就立正敬礼“朱司令!”

“蒋师长”朱晟还了一个军礼,笑道“八师的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一天了,现在已经攻克了嘉义厅治所在。要先预贺蒋师长得复台首功了!”

点了点头,蒋尊簋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微笑着看着蒋尊簋上马驰去,朱晟没有丝毫的愤nù



“司令,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冷,一点礼貌都没有?”德鲁有些愤愤的说道。

摆了摆手,朱晟笑道“他心里不舒服,自然没心情和我多客套了,只要他能够尽自己的职责,也就是了。”

见德鲁一脸的茫然,朱晟解释道“蒋尊簋是留日士官生,而且还是同盟会的会员,现在,同盟会被南洋巡阅使府封禁,改革的国民党在咱们的地盘上又没有传播能力,这些老同盟会会员心里自然不是很舒服了。”

“那少帅怎么还让他做一师之长,万一他要是……”

“哎,不可如此说!”朱晟脸一板,严肃的道“蒋尊簋对小复还是很忠心的,不要怀疑他。”

“这人啊,分作现实和理想两种情况,蒋尊簋以前是同盟会员,是因为他有理想,可现在他是南洋军陆军第八师大校师长,这是现实。德鲁,我问你一个问题!”

“司令请问!”德鲁有些疑惑的看着朱晟,不知dào

他想说什么。

“若是让你放qì

现在的陆战旅旅长的位置,让你做三十万黎人的族长,你会愿意吗?”

连考lǜ

都没有,德鲁很坚定的摇了摇头,笑道“司令别逗了,现在我的理想是当个开国将军,黎族的族长给我都不做。”

一脸愕然的看着德鲁,朱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回答。

良久,朱晟自嘲的笑了笑,现在的南洋军那个军官不是想着当个开国将军,就连自己都在做着这样的梦,又何况德鲁呢!

“小复啊,整个南洋军都等着当开国功臣,你还在想什么?”抬头望着西北方向,朱晟既有期待,又有沮丧。

台湾空气温暖湿润,最容易滋生细菌,一直以来,霍乱、疟疾等都是台湾面临的最大难题,日本人侵入台湾的时候,全军战死者寥寥,反倒是感染瘟疫而死的占了绝大半。

日本治台的前几年一直忙着两件事,一是剿灭反抗的汉人和蕃人,二就是治理台湾的卫生环境。经过近二十年的努力,台湾被屠杀的汉人超过了十万,而卫生得到的好转依然有限,除了城镇里以外,各地的卫生条件仍旧恶劣。

大军出行在外,难免要饮用当地水,而缺乏卫生保障,部队就会面临疾病的困扰。

等蒋尊簋追上的自己的先头部队的时候,先头团正面临疾病的困扰,水土不服不只是日本人会出现,这些来自大陆的兵士也难逃此厄。疟疾的传染性极强,就算是蒋尊簋之八师严格按照了行军布营的条令实行,也没能阻遏疟疾的传染。

蒋尊簋巡视先头团宿营时,大营的卫生保持的很好,营帐整齐,只是帐篷明显不足,许多的将士只能在帐篷外忍受潮露,身体状况难免会受到影响。

“军帐差多少?”蒋尊簋没有问为什么军帐会少,直接询问差多少,先头团团长甚为感动。

“三十顶”先头团长有些羞愧,低下了头。

脚步一顿,蒋尊簋点了点头。朝自己的副官叮嘱道“让辎重团调三十顶帐篷。以最快的速度运过来。”

等副官离去之后。蒋尊簋挥退一众军官,朝先头团长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师长,咱们碰到对手了。”先头团长沮丧的说道“本来,我们攻占嘉义是很顺利的,可是没想到当夜有一支增援的部队沿着铁路到了嘉义,我们适时的布置了阻击阵地,成功的把他们打了回去,可是当夜他们就烧了我们团的物资。虽然弹药没有什么损失,可是帐篷和许多医药都被烧了。”

“缺乏物资,将士们又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当地的饮水脏污,我们团里出现了疟疾,现在已经有近百人感染了,为了不影响士气,我不得已把他们都秘密的隔离了起来,对外就宣称把水土不服的士兵送回了大陆。”

疟疾一直是南方军队最恐惧的疾病,一旦感染了这种病。部队战斗力就会快速减弱,甚至会造成大量的不正常死亡。纵观史书。凡是征讨安南、缅甸等南方国家的战争,每次都会因为疾病的困扰导致无为而终,甚至是战败。这些疾病里最主要的就是疟疾。

蒋尊簋的眉头锁成了一团,疟疾的危害他很清楚,实jì

上参谋部再出兵时已经做好了大量的准bèi

工作,疟疾等传染性疾病的出现,自然也包括在内。只是蒋尊簋担心的却是部队会因此耽搁行程,甚至是影响整个复台战争步骤。

“师长……”犹豫了一下,先头团长低声说道“师长,我们怀疑这次烧我们物资的日军不是台北来的,可能是日本本土的援军!”

心头一震,蒋尊簋立kè

警惕了起来。

“给我一个理由!”

“在进攻我们的时候,那些日军表现的非常凶悍,动不动就拉着我们的战士同归于尽,和嘉义本地的守备兵、警察截然不同,而且他们装备的是三八式步枪!”

扶了扶眼镜,蒋尊簋面色有些难看了。日本的三八式步枪是基于三十年式步枪设计的,论起各项指标,三八式步枪固然要强于三十年式步枪,可是差别并没有那么大。三十年式步枪所有的问题,几乎都是在北方的实战中得到的。北方严寒,而且有风沙,对枪机的考验比较大,而南方则没有风沙,也没有严寒,三十年式步枪在这里表现并不逊色于三八式步枪,所有台湾本岛的日军几乎清一色的是三十年式步枪。

有过留日经lì

的蒋尊簋这些年一直关注日本的情报,对日本的了解不比常人,很清楚日本根本没有财力为所有的部队换装,现在除了那十七个师团,其他的预备队和台湾的驻军几乎都未曾换装,那么三八式步枪的出现,只能说明日军的增援部队到了。

“这还不够!”蒋尊簋嘴唇紧抿,强压着心头的不甘,试图推翻自己的判断。

“这是缴获的日军水壶!”

接过水壶,底子上有一个“勇”字,字体因为时间的磨损,显得很光滑,但是还能看出这是手刻的字,蒋尊簋立kè

明白过来了,从嗓子里挤出了四个字。

“第二师团!”

似乎担心蒋尊簋还不相信,先头团长说道“这样的水壶发xiàn

了三十多个,几乎每个阵亡日本兵身上都有这样的水壶。”

“那就错不了,只有第二师团,才会有人在水壶上刻这个字。”

暗叹了一声,蒋尊簋知dào

,这次的首功自己是争不到了,既然第二师团已经出现,不管是为了全局也好,为了八师也罢,这一仗必须有后备部队的支援,不然八师没有丝毫的胜算。

忽然,蒋尊簋眼睛一亮,急声问道“攻击你们的日军有多少?他们现在的位置在什么方向?”

被蒋尊簋吓了一跳,先头团长也知dào

事情肯定有什么地方自己漏过了,急忙把自己知dào

的一一讲述了出来。

“你是说,只有两千多人?”

“是的!”先头团长点了点头,确认道“他们并没有真zhèng

和我们硬战,只是试探了一下,伤亡了近百人,就迅速撤tuì

了。根据侦察得来的情报,这队日本兵可能撤tuì

到了台中。而且探兵在彰化大肚溪一代,发xiàn

了日军的踪迹,估测他们可能在修筑工事!”

“走,去指挥部,这次我们争不到首功,也大有可为!”蒋尊簋很兴奋,拉起先头团长的手直奔指挥部。(未完待续……)

九十三章 桑德拉

整个世界的眼球都被吸引到了台湾,就连那些正在极力鼓动英德军事竞赛的军火商们,也已经偷偷摸摸的钻到了远东,每天巡阅使府外都会有大量的金发碧眼的洋鬼子进进出出,有些甚至带来了现成的武器,为的就是能够在这里打捞一笔。

送走了一批推销哈奇开斯机枪的法国商人,孙复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会儿了,这些洋人已经烦了他三天了。自从澎湖战火开启的那一刻,英德法美各国洋行就纷纷派人来推销武器,从战列舰到巡洋舰,从霰弹枪到重机枪,从子弹到药品,几乎囊括了战争所需yào

所有物资。

三天的忙碌,洋人们也不是没有收获,五百万银元的药品,还有三千支霰弹枪,以及二十个营的法国1897式75野战炮,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七五小姐速射炮。林林总总的物资购进了上千吨,撒出去的银元高达两千万之巨。

这么大的手笔对资本主义商人的刺激是很大的,战争刚刚开始,就有了两千万的银元撒出去,实付的超过八百万,如果等到战争结束,那……

数字太庞大了,刚开始有些自矜的英美几国的军方还不愿意出头,当消息传出去之后,军方就开始授权洋行向巡阅使府进言,推销自己的武器,德国军方甚至提出了可以直接供给现役的武器。实jì

上,现在的英德各国竞赛十分激烈,除了美国之外,英法德俄几国手里都握着大量的武器储备。如果能够换回来现银。没有谁会在乎那点消耗的库存的。

扭着纤细的腰肢。方君瑛走进了孙复的办公室,看到正靠在椅子上休息的孙复,有些心疼,不过想到他家里的那八个“妖精”,方君瑛又一肚子的气。

“我的巡阅使大人,德国德昌洋行的经理桑德拉求见!”

刚闭上眼睛不久,孙复都快要进入梦乡了,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就醒了过来。

看到孙复一脸的疲惫,方君瑛一肚子的小气也不知dào

去了哪里,走到了孙复身后,帮他按摩着头部“你都是堂堂的巡阅使大人了,手下有的是能臣干吏,用得着这么折腾自己嘛?”

尴尬的笑了笑,孙复没有出声,他总不好意思说自己昨晚是因为“一龙八凤”给累着了,要是真这么说了,保不齐这个熟女会干出什么狠事来。

享shòu

着方君瑛的按摩。孙复忍不出呻吟了出来,光滑细腻的柔胰按在头上。轻重适宜,每一下都正好挠在了孙复的痒痒处。

“你的手法真好,这辈子我怕是都离不开了!”

娇颜泛红,方君瑛有些情动了。这么久了,一个未婚女人辛辛苦苦的为他服wù

,图的不就是一个依赖嘛。

“如果你愿意,我帮你按一辈子!”心如撞鹿,方君瑛脑子一片乱麻,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

伸手拉着方君瑛的柔胰,孙复柔声道“到了现在,你难道还能离开我嘛?”

“到手的女人,我可没有放qì

的习惯!”

“是嘛?”到底不是一般女人,方君瑛恢复了机智,嘴角挂起了笑意,问道“那些宫女王女为什么都被你送出去了?”

“……”孙复心中泛酸,非常后悔当初的冲动,如果当时厚着脸皮把那些娇媚女人都带回来,王萱八成也不会反对,哪像现在,每次看到那些自己送出去的女人,打扮的妖娆魅人的样子,孙复都后悔的想抽自己耳刮子。

“桑德拉不是来了嘛,快请他进来!”

方君瑛见孙复的尴尬样子,心中充满了得yì



桑德拉和德国军方的关系匪浅,他甚至担负着德国在广州的情报收集工作,就是有了这次关系,他才能搞到许多威力强dà

的武器。孙家和桑德拉的合zuò

以及有过多次了,从最早期的枪械买卖,到现在的机械进口,双方的贸易量越来越大,关系也有所增进。只是这里面有几分真诚,只有双方知dào

了。

一见到桑德拉,孙复就张开了怀抱,“哦,桑德拉,我的朋友,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孙,你现在可是巡阅使大人,统治的人口和土地比德意志都大,我这个小商人,见到你一次很不容易啊!”上前拥bào

了一下,桑德拉有些感慨的说道。

当初孙家还要向自己的洋行购买武器,现在就算是德国皇帝对这个远东的年轻人都要由起码的尊重了。

“桑德拉,你若是小商人,恐怕整个世界都没几个人敢说自己是商人了!”

以前不知dào

,现在情报组织渗透到了欧洲,孙复才发xiàn

这个犹太人竟然和罗斯柴尔德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他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嫡系,但是却有切实的证据证实他与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有着血缘关系,甚至可能就是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外甥。

耸了耸肩,桑德拉没有争辩什么,他从不认为自己的事情可以一直瞒着这个东方最年轻最神mì

的统帅。

“孙,你应该猜到了,我这次来是奉了威廉皇帝陛下的命令来的。”

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孙复没有回应他的意思。对于欧洲哪位残疾的德国皇帝,孙复向来缺乏好感。一个典型的日耳曼主义者,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和中国人成为朋友,当然孙复也永远不会把他当做朋友,这是文明上的隔阂,没有弥补的可能。

似乎察觉到了孙复的冷淡,桑德拉并没有表现出愤nù

或者失望,作为犹太人,他从不相信个人的恩怨会影响到两个组织之间的关系。稍有睿智的领袖都知dào

在适当的时候,放qì

私人感情,这是领导者的本能。

“皇帝陛下支持你战胜日本人,必要时,皇帝甚至可以出兵,帮zhù

你击败日本人。”

“不”摇了摇头,孙复坚定的说“这场战争我一定是胜利者,这是即将实现的事实,我不需yào

德国皇帝的援军。”

无奈的耸了耸肩,桑德拉道“好吧!”

他很清楚现在中日双方的实力对比,如果没有外力注入,日本人的战败是无法避免的。没有了赖以生存的海军,日本人不可能再一场岛屿争夺战中获胜的。虽说桑德拉手里握着一份关于日本海军的情报,可是他依然不认为日本人有胜利的可能,最多也就是和孙复两败俱伤,这对桑德拉来说,绝对不是坏消息。

“皇帝陛下愿意向你提供一千万金马克的无息贷款,只要……”

孙复挥手打断了桑德拉的话,笑道“桑德拉,废话就不要说了,不到一千万银元,你觉得我会为了那些钱动心嘛?”

本来一腔的话都是要转述的,现在看样子,这个巡阅使根本没有兴趣听,这让桑德拉沮丧的同时也舒了口气。

“很简单,皇帝陛下想要那个战列舰的设计图和解决舰炮四联装散射的方法!”桑德拉有些无奈的说“孙,那个名字实在是太难记了。”

“就这么简单?”孙复愕然的看着桑德拉,没有想到他大老远的跑到茂名,就为了这么一件事。

三官战列舰的设计图自己手里就有,那本来就是自己设计的,至于解决散射的方法,更是简单,只要不齐射就行了。

桑德拉有些兴奋了,快速的点着头说道“只要你答yīng

这个条件,皇帝陛下可以向你提供很优厚的条件。”

“嗯”沉思了一下,孙复道“我要一个完善的工业厂区,技术要达到德国最先进的水平。”

“嘶”桑德拉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复,这个条件实在是太疯狂了。要知dào

德国也就只有一个鲁尔工业区,孙复是准bèi

把它照搬到东方来,漫说皇帝不会答yīng

,就算是答yīng

了,这里面的事情,也需yào

数年的努力才行。

“孙,这个条件太苛刻了,皇帝陛下是不可能同意的!”

“先别忙着拒绝,这个工业厂区的是我出钱,也不会照搬德国的鲁尔工业区,我只需yào

一个完善的工业体系,需yào

德国工程师设计一个完善的工业架构。而且如果德皇答yīng

的话,我想我们还有更广泛的合zuò

。”

褐色的眼珠子转动着,桑德拉听出了孙复的话里意思,这是要结盟的前奏。若是以前的中国,德国肯定不会多看一眼,可是现在中国有了三艘强dà

的战列舰,而且拥有一支精锐的武装力量。一旦英德开战,那么中国南可以攻英法属地,西可乱印度,若是中国一统,那么北上还可以托住俄国,简直是德意志天然的盟友。

“孙,你应该知dào

,没有足够的实力,皇帝陛下是不会轻易动心的!”

笑了笑,孙复道“日本又购买了两艘战列舰,我想等它们沉入大海的时候,德国皇帝会同意的!”

桑德拉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这位南洋巡阅使就已经知dào

了,难道这一开始就是他布的局?一个疑问在桑德拉的脑海里冒了出来,怎么都无法挥散。(未完待续……)

九十四章 疯狂的日本人

长崎陷入了疯狂,日本强dà

的舰队重新回来了。

自东海海军失利之后,整个日本都陷入了压抑的沉默之中,民间的气氛之沉凝,都能让人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每时每刻,都要狂热的日本人自杀,每时每刻,东京的街头都有朝鲜人或者汉人被杀。军警对这一切都采取了旁观态度,没有人理会,也没有人约束。

艺伎馆的生意好了很多,可是每个艺伎身上都莫名的多出了许多淤痕伤疤,有些更是在房间里就失去了呼吸。在强dà

和衰弱中迷失了自己,当扩充海军的传言进入民间的时候,有钱的献出了家财,没钱的送走了女儿。

这段时间,从事人口买卖的商人们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将日本的女人送到南洋,然后换回来几张轻飘飘的纸币。生育了儿子的妻子,尚未豆蔻的少女,日本民间的女人大量的流逝,年龄已经不再是人口贩子考lǜ

的问题,只要有人出价,就连刚满八岁的女孩都被送进了妓*院。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妻子和女儿的牺牲是值得的了,日本强dà

的舰队重现了,只要能够再次击败支那,就又能换回成船的金银。有些日本浪人已经开始猜测,这次zf会向支那人讨要多少亿的赔款了。

港口欢腾的人群近乎疯狂,只是,这里面没有一个女人,让人多少有些奇怪。

在靠近港口的一个艺伎馆,两个身着和服的黄种人临窗而坐,借着地势上的优势。这里可以纵观整个军港。是最佳的位置。

眺望港口。两人的脸色严峻,这支舰队比起昔日的联合舰队也不逊色丝毫,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强出不少。

叽吱一声,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十三四岁的艺伎端着木盘清酒,细碎的脚步不是很熟练,腰肢的摇晃也没有老艺伎自然随意,不过稚嫩的脸颊让她比那些千疮百孔的艺伎要更能吸引客人的眼球。

和服包裹的身体没有丝毫凹凸的意思。青涩的肌肤上还能看到绒毛,这若是放到南洋巡阅使府,不知dào

要被给馆主判个什么罪名。

暗叹了一句,喻培伦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民族自从甲午战后,就开始疯狂的扩军,海军的战舰一艘艘的下水,陆军的老兵一批批的轮换,而艺伎馆也在变化,艺伎的年龄有越来越小的趋势。而且规模也越来越大。这个国家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没有了丝毫的节制。

等两壶清酒和一碟花生米摆在桌上。方声洞挥手道“下去吧!”

“嗨!”恭敬的把空了的酒壶捧上木盘,艺伎膝行后退,直到门口旁边,才站起身来。

直到艺伎消失过后,方声洞才开口叹道“真没有想到,竟然是云纪兄来日本接替我。”

十几度的清酒对两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挑zhàn

性,随意的碰了一杯,喻培伦一口饮尽。

“王颖已经找过瑛姐多次了,如果再不把你调回内情局,天知dào

她会闹成什么样子!”喻培伦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提起王颖,方声洞心里也有几分思念了,自从四年前成亲之后,两人一直聚少离多,为了革mìng

可以说舍家报国了。只是现在革mìng

成功了,而革mìng

党却没了,方声洞也成了一名谍报人员。

“你恐怕不知dào

吧,王颖现在可是内情局十三太保之一,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女流之辈,被巡阅使赞为‘织女仙子’。只不过天上的织女采的是云霞,织的是仙衣,我们的这位人间织女,用的是银子和理想,编织的是南洋情报网。”

方声洞愕然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在内情局有着这么高的地位,而且立下了这般功劳。想自己在日本厮混了快一年了,也仅仅是在几个大城市和重yào

地点布置了一些棋子,距离成为一个完整的网络,还差得远呢。

“云纪兄不会开玩笑吧,颖儿不是正在照顾孩子嘛,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方声洞不愿意相信。

喻培伦浅笑道“你那个宝贝儿子现在跟着伯父伯母呢,王颖可是个女强人,自从被瑛姐招进了内情局,没两个月就开始接手南洋的情报系统,不到半年的功夫,南洋情报网就布满了南洋大大小小的城镇,这次日本购舰的消息,就是南洋情报系统最先上报的。”

低叹了一身个,作为丈夫,方声洞有些压力了。

抬头看到喻培伦戏谑的笑脸,方声洞就知dào

他在等着自己回国之后,看自己的笑话。

喻培伦的笑容很甜,只是两个金灿灿的的门牙,破坏了他的整体形象。其实,方声洞早就看到喻培伦嘴里的金牙,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发问,这会儿有些忍不住了。

“你的牙?”

喻培伦下意识的遮挡了一下金牙,却又觉得有些刻意掩饰了,就又放了下来。

“这是在广州的时候掉的,现在补了两颗金的,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喻培伦有些自嘲的道。

两人的关系一向很好,方声洞忍不住发问“怎么回事?”

“被龙济光给坑了,摔断了两颗门牙!”喻培伦不想细谈,转头问道“子明可知dào

这些军舰汇聚长崎的目的?”

超过二十艘的大型战舰,加上那些飘荡这的小型战舰,这种力量已经足以威胁到南洋巡阅使府的安全了。作为继任的外情局日本负责人,喻培伦觉得这件事必须搞清楚。

“无非就是重建联合舰队,准bèi

和咱们决战罢了!”方声洞漫不经心的说。

“决战!”喻培伦一愣,嘲讽道“如果没有东海之战,这场海战打起来胜负还真难说。可现在,哼,漫说是这样的军舰,就算是联合舰队重现,也难在海军手里占到便宜。”

笑了笑,方声洞道“我已经让人统计这些军舰的舰长和武备情况了,等过几天就由你来传给总局吧!”

“这可是送上门的功劳,你准bèi

怎么感谢我?”

揉了揉眉心,喻培伦有些懊恼的说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跳进了火坑,现在接你的班,似乎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事!”

“得了便宜卖乖,这次复台之事已成大半,只要顺利的登上三五个月,情报方面的第一功臣可就是你了,到时候就算是成为外情局九俊也不是不行!”方声洞笑骂道。

如果是以前的喻培伦,自然不会被这些外物动摇了心神。不过经lì

了这么多的坎坷,吃了那么多的苦,又见识了南方六省发展的现状,喻培伦也起了功利之心,如果能够成为外情局九俊,才算真zhèng

接触情报局的核心。到时候,要是再进一步,那就能获得夜莺勋章了,甚至是成为外情局的老大也不是不可能。

喻培伦端起酒杯敬了方声洞一个,算是表达自己的感激了。

“子明,回了国有几件事情你要注意了,万不可随性而为,不然到时候就是瑛姐也不好保你!”

方声洞脸色一整,低声问道“国内出乱子了?”

以自己的身份,方声洞有着起码的自信,只要不是叛国大罪,相信那个比自己还小的姐夫应该不会动自己。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喻培伦道“我在国内的时候,负责过南方的情报。自从宋遁初先生组建国民党之后,孙先生和胡汉民他们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了,甚至已经把手伸向了军队,虽然巡阅使和瑛姐都没有动手,可是军方的安全总部却已经插手了,我担心怕是会有一场血洗。若是到时候同盟会旧友求到了你的头上,万不可插手,如果能保的,瑛姐和林觉民他们会想办法,他们要是不管,那就说明这个人该死,而且必须死,你决不能插手。”

“还有,来的时候瑛姐特意叮嘱过我,从言辞中,我能够感受到,瑛姐是怀疑袁世凯和日本有所勾结,甚至可能会趁机出兵,搅扰我们的复台计划。这个时候,不管你做什么都要长个心眼,不要被那些人给说动了。”

在日本玩情报这么久了,方声洞自然不是傻子,虽然喻培伦没有明说,但是很显然,他在怀疑日本人、袁世凯和国民党可能会勾结在一起。

“那姐……巡阅使就什么都没有做?”

皱了一下眉头,喻培伦也有些疑惑,道“若说是什么都没做,也不对,可是动作很奇怪。巡阅使除了让空军扩军以外,就只是加快了工业发展的脚步,和美国人一起建立的汽车厂已经开始试产了,而且还准bèi

扩大规模,还有就是防城港的建设步子也加快了,其他的似乎没有什么了,就连民兵和各警备司令部都没有进行扩充,而且沈寿堃将军依然在加紧建设纪念圆,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那武元师呢?他们还在上海?”

“在”喻培伦道“第一师撤回了两个团,其他的都还在上海!”

“怎么撤了!”方声洞大急,焦急道“上海是南北要害之地,只要一师驻扎在哪里,袁世凯就不敢乱动,巡阅使怎么能缩减它的兵力呢!”

“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喻培伦无奈的说道“不过你可以回国之后问问瑛姐,她应该知dào

些事情。”(未完待续……)

九十五章 铁路

没有完善的铁路网络,想要在一个从横万里的国度来往,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

美国的西进运动之所以成功,不在于美国zf颁布的那条疯狂的《印第安人迁移法案》,也不仅是土地私有的法令,重点是一条贯穿东西美洲大陆的太平洋铁路,就是这条铁路才让美国人的工业能够喷涌般发展,西部的资源能够涌进东部工业区,靠的就是这条铁路。也就是这条铁路,让美国人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成为了世界工业总量最大的国家。

太平洋铁路是用无数华人的尸体、鲜血和汗水铸就的,而中华民族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却只是为一个天定的敌人增砖添瓦,在历史上仅仅留下了“华人劳工”的冰冷字眼。

工业时代,铁路就代表着工商业的发展,代表着一个国家的财富。美国因为太平洋铁路而兴,德国靠着密集的铁路网突起,俄罗斯也在为了那条西伯利亚大铁路疯狂,而偌大华夏却没有一条这样的铁路。

甲午战后,那些身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汉族官员们就开始努力构造一条强国之路,卢汉铁路就是开始,历时八年,这条江北铁路终于建通了。粤汉铁路、川汉铁路,就是卢汉铁路的后续延伸,目的就是构造一个能够将东西南北贯穿起来的铁路主干网络。

“铁路国有”是每个国家强dà

的基石,而它之所以能够成为大清王朝的掘墓令,就在于它触碰了汉人官宦绅商们的底线。那三条铁路被无数汉人们视作了中华复兴的希望。正是这种希望。才会有那么多的人购买一张张虚无缥缈的铁路股票。满清打碎了一个民族复兴的梦。付出的代价就是亡国。

自从詹天佑担任交通部部长之后,这位五十岁的老者经常彻夜不休,奔波于粤湘两省,无数的山川河泽留下了他的脚迹,各地的官府豪族的门槛被他踩破。乡间的老者带头,家中的妇人做饭,整个粤汉铁路沿线陷入了火热的大修路之中,韶关和株洲同时开工。后来衡阳、郴州也加入了进来,六支庞大的施工队伍,疯狂的吞噬者铁轨和枕木。

山上的枕木不能及时下来,工程师们就用钢筋混凝土造成砼枕,来代替枕木,工程进度飞快,往往铁轨仅仅铺就了一半,而地基就被乡民们夯实了。韶关至株洲长达数百里的铁路仅仅八个月就完工了,这条沟通南北的大动脉就差汉口至长沙一段了。

很荣幸,段芝贵成为了这条铁路的第一位实验者。整整一趟列车除了一些货物,就只有段芝贵一行了。

对此茫然不知的段芝贵。心里还在感叹自己与孙复的感情之深,为了自己一行竟然空出了一趟列车。

“皙子兄在想什么呢?”

自从在长沙上了火车之后,杨度的精神就有些不对,远不如在北京时意气风发。按说回到了家乡,以他现在的身份,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就算是克制一些,基本的喜悦还是该有的。

“上次回家的时候,这条铁路还没有开工,没想到仅仅不到一年,湖南和广东就连在了一起!”透过车窗,杨度心神飘荡。

晃了晃脑袋,段芝贵对这种思想上的感悟实在是听不到,转身就朝自己的车厢去了,相比于和这个缺乏共同爱好的家伙聊天,段芝贵还是觉得回去听段小戏比较有趣。

目送段芝贵离开,杨度皱起了眉头,他是湖南人,在长沙看到那里正在发生的变化,心里若是没有一些颤动,肯定是骗人的。湖南人一向以乡为国,视救治中国为自身使命,故此才会有湘军起于先,淮军承于后的近代军事局面。

杨度也曾喊过“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的话,可见湘人之烈,湘人之担当。就是这份性情,杨度才会北上投袁,为的就是一展所学,昌盛中华。可是现在,他却对自己的道路产生了怀疑,没有袁世凯的南方仅仅不到一年,就展现出了超越北方的发展进程,而北方却还处在一种死寂般的沉闷之中,恍若睡狮。

火车很快,杨度沉沉睡去之后,刚一醒来,火车就已经停在了广州车站。

广东的民政长官丘逢甲没有来,倒是和杨度有些相熟的实业部长杨永泰来了,其他的乡绅也都没有一个面熟的,都算不上什么有地位的人物,倒是有一个年轻的军官,身份显得不低,看样子应该是个大校。

说起来也是一件怪事,南北一统后,袁世凯成为了大总统,可是南北方面除了政务方面的官位基本相同,军事方面则截然不同。

北方的军事制度大多沿袭的是清朝制定的,只不过把镇协标这些名目换成了师旅团,其他也仅仅是换了名字。而南方则全盘使用的本身的军制,不说其他的,单是师长一职,北方的师长是中将级别,有的甚至更高,南方却仅仅是个大校,连个将军都不算。

北方陆军强,达到了十二个师,十六个旅,以及大量的地方武装,而南方则仅有十个正规师,两个海军陆战旅,以及六个骑兵团,兵员之差几乎达到了两倍。

恍惚间,杨永泰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而那个年轻的军官则是朝了段芝贵而去。

“皙子兄,自北京一别,我们可是有快数月未见了,这次到了广州,可一定让小弟略进地主之谊!”

“呵呵”杨度拉着杨永泰的手,笑道“到了这里,我身上一个方孔银钱都没带,畅卿若是不请客,老兄就只能沿着街头乞讨了。”

“那皙子兄怕是不能如愿了,现在广州街头一旦出现乞讨者,丘民政长就要受到省议会的质询。所以啊,丘民政长下了命令,所有的乞讨者必须进入社会救助工厂,你只要在街头乞讨,保证你很快就会被抓进去。”杨永泰道。

“噢”杨度心头一动,问道“如果这个社会救助工厂是怎么回事?”

“它呀!”杨永泰笑道“不过是一个大工厂罢了,没有什么稀奇的,顶多就是生产的商品种类多了些。”

越是不说,杨度的心里越是觉得有内情可查,不由得更上了几分心。

“难道此事涉及南洋巡阅使区的机密?”杨度瞟着周围的人群,语气有些抑郁。

杨永泰心里暗笑,知dào

这件事成功勾起了此人的兴致,说不定能够借着此事拖延他数日功夫,免得他搅和是非。

“这个社会救助工厂是为了整理市容而设的,现在也就广州、贵阳、福州、长沙等十几个城市有,其他的地方还没有建设。社会救助工厂既是为了保护那些残疾人,也是为了打击好逸恶劳的人,在工厂里,所有人都必须做工,根据个人能力的大小差别,从事不同的职务,没有人可以例外。”

“如果他们不做呢?”杨度眉头一挑,问道。

“工厂是属于商人的,救助残疾人和乞丐是义务,而且可以减免一定的税收。想来以皙子兄的智慧,应该知dào

那些商人会怎样对待被救助者吧!”杨永泰没有明说,却透露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嘶”倒吸了一口冷气,杨度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个一脸温和笑容的实业部长,他可不认为那些商人会真心的对待乞丐,如果到了他们手里,恐怕皮鞭和棍棒肯定少不了了。

杨永泰心中暗笑,事情只有想歪了,对手才会震惊,才会产生探究的欲望,目的无外乎揭穿此事罢了。

看着杨永泰的微笑,杨度总觉得透着几分寒气,心里那几份因为长沙变化而产生的复杂情绪,瞬间消散,更坚定了他对南北一统的信念。

不想在讨论这些“血腥味”问题,杨度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本来使命上,指着那个年轻军官问道“那个将军是?”

“那可不是将军,他是二师的大校师长张定国,不过也是目前为止最可能晋升将军的师长之一。”

撇了撇嘴,杨度心里暗骂孙复抠门,到现在整个南洋巡阅使府将军仅有寥寥的几位,手下的十个师长更是一个将军都没有,反观袁世凯,手下的旅级以上军官统统都是将军,有些甚至都是中将。各种将军名号更是撒出去了大堆,人心尽皆归附。

“张师长什么时候到的广州?”杨度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对于杨度的小心思,杨永泰心知肚明,却也不点出。

“有几天了,台中的军情紧急,他也是刚调过来,若不是为了迎接观察使,这会儿怕是也该调去台湾了。”

杨度心头一动,出声问道“台湾战事紧张?”

“哦,若是机密,我就不问了!”杨度口中虽说不问,两只眼睛却紧盯着杨永泰,似乎他不回答就准bèi

盯死他。

“也算不上机密,台中厅有日军的第二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朱晟将军手下兵力不足,就抽调了各师的主力赴台,张定国师长是第二个准bèi

全师赴台的师长。”

说话间,张定国带着段芝贵就走了过来,到了杨永泰的身边,笑道“杨部长和皙子先生是老友了,可杨部长也不能一直让客人在车站等着吧!”

一拍脑门,杨永泰这才恍然道“是我糊涂了,皙子兄和观察使一路奔波,相比是早已困乏,该先休息才是。”(未完待续……)

九十六章 **风闻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命追求,杨度到了广州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在床上美美的睡了四五个时辰,把一路的疲乏都消去了。而段芝贵到了广州,却直奔妓院而去,那里的旗人贵女,日本稚妓对他的吸引力比睡觉强多了。

见张定国窘迫的样子,连手都不知dào

放到哪里了,段芝贵调笑道“定国小弟是第一次进青楼吧?”

男人最忌在这方面被人轻视,尤其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张定国一听段芝贵带着轻佻的声音,顿时俊脸赤红,鼻息也粗重了许多。

一把搂着身边的作陪姑娘,张定国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挑衅道“我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段芝贵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定国,有些无语的捂着额头,感觉自己的智商都被拉低了,这根本不是第一次,压根就是个雏,估计连女人都没有见过几次。

“嘻嘻……”一旁的姑娘们吃吃的笑了,对这个青涩的俊朗少年起了不一样的心思。进了妓院,没几个人指望自己能够落个什么好下场,如果能在年轻的时候玩两个嫩雏,姑娘们还是很期待的。这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弥补心灵上的空缺吧。

张定国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做的蠢事,俊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被姑娘们一笑,张定国更加羞愧,端起酒杯一口就闷了。

“定国小弟,你现在怎么也是个高级军官了,每个月的饷银也不少了吧,不会连点爱好都没有吧?”段芝贵道。

“我在信宜建了一个马场。这算是爱好嘛?”张定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骑马?”段芝贵好像发xiàn

了新大陆。不可思议的问道“你难道不会听戏。不抽大烟,再不行打打麻将也好啊!”

“你不会是没钱吧?”

“谁说的!”在妓院没有经验,张定国认了,可是有人说他是穷光蛋,他立kè

就急了,强声道“我的马场里有一匹汗血宝马,花了上万银币才搞来的,还有那片草地。耗费了三万银币才养起来的,还有……”

数万家当,姑娘们看向张定国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比刚刚热切了很多。如果说刚刚她们还想尝尝雏的味道,现在只剩下赤裸裸的金钱欲望了。

“别说了!”直接打断了张定国的话,段芝贵问道“你的师有多少人?”

“我的二师是有底子的老部队,全师一万两千三百余人,装备是第一等。”提起自己的部队,张定国一脸的自豪。

本来姑娘们只当张定国是个普通的高级军官,最多也就是一个团长级别的校官。心态放的都很平稳,可是现在知dào

了他是师长。个个都有些紧张了。在全国内,师长的地位都是堪比省民政长官,甚至还要高出一些,而南洋巡阅使治下的师长,不仅是地位高,约束也严,至少在这些姑娘们的从业生涯里,她们是没有见过这么高级别的军官进妓院。天知dào

他来了这里,是福是祸。

“饷银几何?”

姑娘们开始觉得这次的差事不好办了,她们想遮住自己的耳朵,少听一些,免得被那个传说中的“夜枭”给叼去了。

“基本军饷是八九块,其他的根据服役年限和兵种还会有补贴,一般来说,一个一年兵每月大约也有十五块左右,两年兵高些有二十块,我的部队一年兵和两年兵是一比一,平均军饷有十七八块。”

“全发?”段芝贵眼睛睁大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张定国,北洋军的军饷已经够高的了,一般也就是七八块左右,而南洋军的军饷却是北洋军的两三倍,这让段芝贵有些无法接受。

“当然不是!”奇怪的看着段芝贵,张定国道“这些钱除了有三分之一发给士兵,其他的都是要送到他家中的,除非没有家人,或者特殊情况,不然兵士是拿不到全饷的。”

“那和全饷有什么去别?”段芝贵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这也算全饷?”张定国有些不明白了。全饷不是应该全部都发到士兵手里吗?

不得已,段芝贵引导道“难道你就没有克扣过军饷?”

张定国一惊,急忙道“这事不能做的,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你都是一师之长了,谁还敢要你的脑袋?”段芝贵诧异的问道。他也是一个师长,每个月都能捞过来上万银元,这种事情干了十几年了,也没出过什么事。

“在南洋有三种法不能犯!”

“噢……”段芝贵来了兴致,放开了怀里的那个旗女,准bèi

听他的讲述。

“其一是卫生法,如果谁犯了,就会被强制压着扫大街,一扫就是三天,最多的时候,广州的街道上有上千人一起扫大街。现在扫大街的全换成了女人,男人都是被罚去挖大粪,甚至是修厕所,总之全是累活苦活脏活,谁都没有逃避的可能。”

似乎被张定国的讲述带入了不美好的回忆中,一旁的姑娘们皆是面带凄然,段芝贵怀里的旗女也沉默了下来。

“其二是税法,在南洋巡阅使治下,逃避税法的约束,是要掉脑袋的,每个月都有大批的逃税者被税警抓到,许多人在抓捕的时候,就直接被击杀了。”

“其三就是军法,违了前两种法,最严重也就是死人,可是犯了军法,是要传到家乡的,一族之内都要跟着丢脸。”

段芝贵眉头微蹙,不知dào

想些什么。

“我每个月基本饷银是八十七块,再加上服役年限和职位的增饷,每个月也有三百多块,到了年终的时候,少帅还会赏一笔年俸,也有八千元。这样下来一年也就有了万把块银元。没必要为了那点钱干掉脑袋的事情。”

见段芝贵一脸茫然。张定国解释道“年俸是军官和士官特有的,每年年前的时候,都会有巡阅使府出,按照默认的标准,中将是三万元,少将是一万八千元,大校就是八千元,上校五千元。少校会减到一千元,总之都够军官过上较为富庶的日子的。”

段芝贵惊骇,以袁世凯的大方,也仅仅是给予上层军官一些优渥,可从不曾这么挥洒过钱财。

对于自己此次的任务,段芝贵失去了信心,想自己背负骂名,辛辛苦苦每年才捞了十多万银元,还要给上司奉供,一年下来手里撑死了也不过五万上下。而南洋军的一个中将每年都有三万元的年俸。算上饷银也不下四万了,而且不用给上司送礼。这简直是军人的天幸了。

试想那个有眼光的军官会为了一个比现在还差的老大,而背负背主的骂名。

恰在此时,张定国手下的一个军官走了过来,低声在张定国耳边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段芝贵只听到“军情”“台湾”等几个字词,不过这也够他延伸思考的了。

张定国脸色狂变,看到段芝贵好奇的眼神,立即恢复了微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牵强。

“观察使,小弟手里尚有些许军务,恕小弟先行告退!”

心情抑郁的段芝贵也不挽留,点了点头,道“定国小弟且随便,我这一路奔波也够累的,也该休息了。”

“告辞!”说完张定国就急匆匆的走了,连客套话都没有多说。

直到张定国消失在门口,段芝贵才转过头来,捏着那旗女的下巴,笑问道“刚刚他说的有几分真实?”

“奴家不知军事,不过奴家月前外出的时候,就被罚扫了一天的大街,妈妈到卫生厅去托关系,都被赶了出来。”旗女怯生生的说道。

沉思了一下,段芝贵转头问道“你们呢?”

“爷,这楼里的姑娘有近半都被罚过,连妈妈都扫了一上午的大街,若不是因为她门面广,加上态度好,恐怕要扫一整天的大街了。”一个姑娘道。

“爷,奴家以前听姐妹说过,有个富商因为逃税,货船都被击沉了,船上三十多人,还有两个洋人一个都没活,可吓人了!”姑娘面露恐惧道。

眼睛一亮,段芝贵发xiàn

自己到妓院真是一个好选择,这里不仅有各种情报,还有可爱的姑娘玩,简直是自己的天堂。

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段芝贵笑道“只要你们告sù

我稀奇事,爷高兴了,每人赏一锭金子。”

姑娘们眼睛泛光,那金锭子少说也有二十两上下,换成银元不下五百,这都是她们够半个月的收入了。

“爷,你手里有方孔金币,这种金锭子还要到银行换,我们身份卑贱,不敢去!”那个旗女道。

眉头一皱,段芝贵觉得此人有些得寸进尺了。

“爷,您别生气,奴手里有个绝对让您满yì

的消息!”旗女也怕失了财主,急忙挽救道。若是让妈妈知dào

她赶走了一个大财主,估计要被那些护卫给轮死了。

眉头一展,段芝贵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串方孔金币,扔在桌子上。

“让爷满yì

了,这一串都是你的!”

旗女眼睛全是金星,那一串方孔金币足有三十六个,比起那顶金元宝都要值钱得多。按照银行兑换率,一两金子只能换一枚金币,也就是说一枚金币在银行就值一两金子。

实jì

上金币的重量接近了一两,除去其中的其他成分,金子的含量在七八钱左右,价值还是很可观的,在南洋和周围国家这种金币都得到了认可,就连欧美国家在一定程度上也愿意接受这种精美的“龙凤呈祥”方孔金币。

一把抓住那串金币,旗女塞进胸脯里,笑道“奴家从一个恩客那里听到,两月前有一个法国商人走私了一批鸦片,被税警给发xiàn

了,法国人不想交重税,就下令手下的船员持枪反抗,结果货船被税警的炮船给打沉了,手下的船员和本人都被击毙了。”

段芝贵脸阴沉了下来,冷声道“若是只有这些,它可不值那么多。”

“爷别急嘛,奴家还没有说完呢!”旗女道“法国总领事知dào

这件事自然是不甘心,就威胁咱们广东的民政长官,说如果不交出凶手,并且赔礼道歉,就让法国军舰来讲理。”

“嘻嘻……爷你知dào

后来怎么了,咱们的民政长官严词拒绝了法国领事的要求,还上报了巡阅使大人,结果三天后,咱们的三官战舰就全到了西贡,在那里演练了三天实弹炮击,吓得法国总督都尿了裤子。”

三官战舰的名号,段芝贵倒是清楚,知dào

那是取自民间最负盛名的三位大神的名号。

“法国总督不是驻扎在河内嘛?”段芝贵疑问道。

“以前是的,不过两个月前就开始转到西贡去了,他可能觉得河内不安全吧!”有人猜测道。

……

张定国刚出了青楼,就流露出了本来的痞子气息,一把揪着警卫团长周崇超的耳朵,低声问道“刚刚在一旁偷看什么,我几次打手势你都没看到?”

“师长疼疼……”周崇超吸着冷气喊道。

多少还是要给自己的警卫团长几分颜面,张定国手松了一些。毕竟跟了自己这么久,要不是两人关系极好,自己不舍得。周崇超早该下到部队当正规团长了,而不是窝在不到千人的警卫团当个中校团长。

“师长,我不是看你手摸得正爽,没敢打扰你吗?”刚一逃脱,周崇超就恢复了本性,调笑道。

想起刚刚温香暖怀的感觉,张定国就有些小兴奋,嗅着手上残存的芳香,有些后悔装过火了,要不然今晚就能……

“师长,问你个事?”

“说……”张定国接过手下牵来的马,一跃而上,头也没回。

周崇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问道“女人是什么味道?”

“老子又没有尝过,我他妈怎么知dào

?”轻夹马腹,张定国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

眼见张定国快要走远,周崇超急忙跃上马背,追了上去。

“不是吧师长,巡阅使不是送给你的有两个美女吗,你就没试过?”

一提起此事,张定国一脸的辛酸,咬着牙说道“本来是有两个娇滴滴的姑娘的,可是被魁叔给带走了,说是要训liàn

一阵子,等我们结了婚再还回来。”

“我TM结了婚还有她们干嘛?”悲愤的喊了一声,张定国飞马而去。(未完待续……)

九十七章 炮击商船

漫步在广州街头,感受着这座南国重镇的繁华和喧闹,恍惚间,杨度似乎感受到了日本东京的那种文明和整洁。有那么一瞬间,杨度被这座有些西方化的城市醉倒了,若是中华有百座这样的都市,又如何会受到洋人的欺凌羞辱,泱泱中华又怎会沦落至斯。

很遗憾,就算是南洋六省,真zhèng

称为城市的也仅有十八座,平均每省不过三座,以城相称的有五十四座,余者皆是镇甸。初时,杨度对这种大城小镇的政策不是很理解,感觉他们让六省的发展变缓慢了,为此,杨度还曾窃喜许久。

可是当杨永泰拿出一叠数字的时候,杨度才发xiàn

这种政策,竟然让南洋六省的城市富裕的惊人,仅仅数月功夫,每座城市都建起了大量的工厂,规模甚至不下于苏杭之地。而基层的小镇虽然没有了工厂,可是环境却胜出城市不少,又引起了不少人的亲睐,成了居住集中的地方。

今天,他推脱了杨永泰的陪伴,也拒绝了警察厅的保护,只身一人,没有丝毫的陪伴,为的就是真实贴切的了解到南洋巡阅使区的经济、社会情况,为北方的那个大总统提供可靠的信息情报。单凭杨永泰送来的各种数据和照片,杨度很难相信他们。

军队里杨度进不去,就算是他多次激将引诱,都没能让杨永泰松口,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dào

了在这里,政客在军队是没有地位的。哪怕是民政长官。如果不是到了紧急时期。他都没有资格进入警备部队的军营。

这种军政分离的方式很得杨度赞赏,只是想起北方的局面。军人执掌政务,官府贪贿横行,基层百姓朝不保夕,杨度心中又增了几分苦涩和无奈。若是大总统有孙复这样的魄力,中华一统指日可待。

高达威武的大夏银行门口,人头攒动,这段街道被扩宽到了八丈。依然没能阻止拥挤的人群。

随意的找人询问了一下,杨度才明白缘由,原来现在是南洋巡阅使区淘汰旧币的最后几天,过了这几天,以后再兑换方孔前就需yào

百分之一的手续费了,家里藏着大量清制银元或者铜钱的商人市民都在急着换成方孔钱。洋元因为种类太杂,而且数量庞大,它的兑换期限还有三个月,倒是没人太急。

长叹一声,杨度彻底醒悟了。这段时间那位巡阅使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是把什么都做好了。适逢朝代更迭之时。最麻烦的不是军政事务,也不是民生财税,而是一国之核心——国之信。

一旦国家的信誉立下,便是真zhèng

的国了。就算是财税短缺,就算是军政缺失,就算是民生破坏,国有信了,这些都好解决了。没了钱,可以发xiàn

国债,有国家信誉在,国债断然不会售不出去;军政缺失,必有两界官吏将士建议,国有信,没人会怀疑zf不作为,那么问题总能解决;民生破坏,国有信,只需yào

一道诏令或者法令,民生自然会好转。

不知不觉中,杨度竟然顺着宽敞的街道竟然走到了码头。回头望着正在快速变化的城市,杨度突然有些后悔来广东了,若是没有此行,他还有信心在,可是现在,杨度心里竟然有种说服袁世凯让位的冲动。

“快走,江上要打起来了!”

“真的假的?”

“逗你干嘛,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一阵呼啸,无数的人群朝码头奔去,就连那些力工也扔下了手里的活计,兴冲冲的朝江边奔去。

几个眨眼的功夫,珠江边上就占满了人,其中还夹杂着许多洋人,似乎整个广州的码头都朝这边来了。

杨度忍不住心头的好奇,一把拉住一个力汉,问道“这位兄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被人拦住,力汉心里还有些火气,一见此人斯文有礼,就知dào

他是个读书人,心头的火气消了三分。

“税警的炮船拦住了不知dào

那来的商船,恐怕要打起了,先生若是没什么事,不妨去看一看,这种场面可是扬气的很!”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力汉转身就要走。

“兄台”拉住力汉,杨度正想再问,见他一脸的不满,心头一动,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方孔银币,笑道“麻烦兄台带我去看看如何?”

想自己搬了一天的麻袋,运气好了,也不过落了三五角,这人一下子掏出了一个银币,力汉实在是缺乏拒绝的勇气。

犹豫了一下,力汉接过银币,在手里掂了掂,一脸的喜气,道“我本来还有些心疼那一角钱,现在有了先生这枚银币垫底,就算是陪您十天都行。”

“兄台怎么称呼?”

有了银币打底,力汉和气了许多,小心的把银币装到贴身的衣兜里,力汉道“你叫我阿力就行了!”

“哦,阿力每天都是在这码头做事吗?”杨度看着阿力一身结实黝黑的肌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啊,在这干了快三年了!”阿力说着拉起杨度,急催道“先生快些吧,等晚了怕是没有地方站了。”

“哦”杨度边走边问道“阿力的身体这么棒,怎么不去当兵啊,我听说南洋军的军饷很高的,比在码头要挣得多了。”

“嘿嘿,以前去过,因为身体太差被刷下来。现在正在打仗,我的身体又锻炼的很强,准bèi

过几天再去试试,若是当了兵仔,一家老小都要跟着光荣了。”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江边,只是边上尽是人头,若不是江堤上护栏起了作用,怕是有不少人要掉到江里洗澡了。

“这么多人,我们怕是没机会看到了!”

听到杨度的叹息,阿力心里有些难受。自己刚刚收了银币。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怕是以后都没脸厮混了。

正巧,阿力看到了几个熟人,立时有了办法。

“先生稍带!”说完,阿力就朝人群喊道“华仔、昌仔”

人群里几个人回过了头,有人喊道“阿力来晚了,没地方站了!”

几人嬉笑讨趣,却没人打算挤出来。

“你们帮我给先生腾出个位子,晚上我请大家饮酒!”

“有肉吗?”一人喊道。

“有的有的……”阿力急忙应道。

有免费的饭吃酒喝。几个同伴的力汉都有了精神,三五个人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条两尺宽的人道,把杨度送了进去。

“先生是第一次来广州吧?”

杨度对这几个力汉很有好感,也不觉得他们身上的汗臭味重,和几人挤在一起,笑道“以前来过,不过那时候的广州可没现在这么拥挤。”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都来了?”

“听说有个美国番鬼佬走私ya片,被税警知dào

了,他们不想缴税和罚款。就像硬抗。”有个熟悉的人解释道。

远处眺望,确实可以看到一艘挂着星条旗的轮船在江面上。前面还有一艘稍小些的炮船,挂着却是一面没有见过的旗帜。

“洋人的船,税警也敢拦嘛?”这种事杨度虽然有所耳闻了,可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先生这就不知dào

了吧!”能够教育一个有学问的人,阿力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咱们广东税警可是有炮船的,番鬼佬的船若是逃了税,税警都能追到海上去。”

眉头一挑,杨度疑问道“我记得入港的税收应该归海关管吧,怎么会有咱们的税警插手。”

“这个事我倒是知dào

些,听说是巡阅使亲自召见的那些领事,把阿片、军火和其他几种货物的税收从海关要了过来,这艘船怕是装的就有阿片。”

“不止呢,我听说现在税警已经插手海关了,缉税的事情正在由税警接手,过阵子估计番鬼佬都要把海关交回来了。”

杨度没想到这几个力汉见识竟然不弱,什么都能说得上一些。

“咦”杨度惊呼道“那美国船跑了……”

阿力遮光远望,果然见美国船开始掉头,似乎准bèi

逃跑了。

“先生放心吧,它跑不了,等会要打炮了!”

没等阿力的声音停下,就见江面上的那艘炮船喷出了一道火光,美国船的侧弦被打出了一个大洞。

“他们真敢开炮!”杨度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一个税警炮船竟敢向洋人的商船开炮。

阿力兴奋的嚎了一声,听到杨度的惊语,转头笑道“先生那是没见过,前阵子打法国船的时候,直接都打沉了,死了好多人。”

“难道洋人不管吗?”

“管啊!”阿力道“那次法国佬都气坏了,扬言要派自己的军舰来,不过被咱们的海军给吓得屈服了。”

炮船仅仅开了一炮,美国船就停了下来,两艘船靠在了一起,似乎进行了商谈。

“ya片的税是多少,为什么洋人宁愿冒这么大的险?”

挠了挠脑袋,阿力也不知dào

,不过阿力是个厚道人,就朝身边的人喊道“昌仔,你外舅不是开过烟馆嘛,你给先生讲讲。”

“他的烟馆早就不干了。”虽然这么说,昌仔还是挤了过来。

“先生是不知dào

啊,这鸦片本来税率就高,到了咱们巡阅使收税的时候,税率就更高了。每两阿片,只要到广州来,就要交三两的税,要是在烟馆有人买了吸了,就又是五两的税,每个月的时候,卫生厅还会根据烟馆的生意,再给每两鸦片征收两到三两的税。”

昌仔道“这样下来,一两阿片,价格最少抬高了十倍,加上现在卫生厅老是免费让人戒烟,动不动就把大烟鬼关个三五个月,导致阿片的生意越来越难做,现在城里还开着的阿片馆,大多都是有着进货渠道,一般人早就撑不下去了。就是这些有渠道的商人,还要被税警抓,每天珠江上都会有几个阿片商人漂在上面,估计再过几天,广州城里就没人敢再开阿片馆了。”

有了这段经lì

,杨度就特别关心美国领事的反应,果然经过了一番打探,得到的结果让人有些震惊了。

那个美国商人背后有美国国会的背景,美国领事当天就向民政长官提出了抗议,并且要上报美国zf,要求他们出面维护美国商人的正当权益。

法国人要报复,美国人想出兵,英国人支持日本,俄国人远在北方,掐指一算,杨度发xiàn

孙复竟然不知不觉中把各大列强得罪了个差不多。

“绝不能让孙复在为所欲为了,中国承shòu不起第二次辛丑之辱了。”还没有到茂名,杨度就再次坚定了信念。(未完待续……)

九十八章 茶叶也能利用

时值夏盛,紫禁城养心殿里有些燥热,几盆鸡卵大小的碎冰只是让空气中多了几分凉气,并不能真zhèng

让气温降下来。

袁世凯被这种温燥的天气折腾的够呛,心里不由得想到了那座承德避暑山庄,若不是它被孙复要了去,自己也许可以到那里避暑执政,那里用得着受这般苦楚。

“传令张镇芳,白郎逆民,宜从速剿杀,绝不容姑息!”处理完手里的一份文件,袁世凯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津,站了起来。

这种天气窝在养心殿绝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若不是有执掌天下权柄的催眠,袁世凯真想回到洹上村修养一阵子,最起码那里有秀水美景,也不向北京城闷得要命。

握着一枚浑圆的冰块,任由沁人的冰爽透到心底。

“大总统,日本公使又来了!”

“噢”应了一声,袁世凯心里没有丝毫的厌烦。

现在的日本公使几乎隔一天就要来一次,每次都是一样的事情,一样的请求,可是袁世凯很享shòu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拒绝过日本公使的觐见。

侍从官对这种事情已经应对的很熟练了,没见袁世凯拒绝,他就悄然退去了。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这么多天下来,就算是傻子也摸清楚袁世凯的态度了。

伊集院彦吉步子急匆匆的,这似乎成了他一贯的作风,当了这么多年的外交使节,他从来没有像今年这么忙碌过。每天跑到紫禁城,然后出去就要直奔东交民巷。英国公使馆。美国公使馆。法国公使馆……他都要一一去一遍,两天的时间正好够把所有的公使馆跑一边的,然后接着在重复两天前的工作。搞得现在,所有的公使馆护卫和紫禁城的卫兵看到他都能叫得上名字了。

“大总统可想好了?”一如往常,伊集院彦吉问了每次都要提及的一个问题。

“公使阁下不要急吗,这种事情关乎两国国运,怎么能仓促决定呢!”

袁世凯一把拉着伊集院彦吉的手臂,边走边说道“今儿个。四川刚送来了蒙顶黄芽,是一等一的好茶,正好请公使品尝一二。”

伊集院彦吉脸色发青,心头有股郁气难消,这几次来,袁世凯总会拿着各种贡茶让自己品尝,其实每次都是让自己这个代表日本国的公使阁下为他泡茶。若不是现今日本国事艰难,单凭慢待公使这一项,伊集院彦吉都想请命天皇出兵,一雪国耻。

“蒙顶黄芽自从唐朝时就是皇室选用的贡茶。蒙顶五峰,以中顶上清峰所产为最佳。据我所知。蒙顶黄芽贡茶都是采自清明前,按说早该运到,怎么今日才到?”伊集院彦吉是茶道高手,早就发xiàn

袁世凯取得茶叶不是新茶了,全是这座紫禁城里的去年旧茶,这蒙顶黄芽八成也是旧茶。

老脸一黑,袁世凯气哼哼的说“前阵子四川被蒲殿俊、尹昌衡这些人闹得乱哄哄的,培炒蒙顶黄芽贡茶的老师傅也找不到了,今年的蒙顶黄芽自采下来,保存了数月才找到老师傅培炒,要不然茶叶早就进京了。”

没有和袁世凯争辩什么,伊集院彦吉接过袁世凯递过来的茶叶,观察了一阵,叹道“我在日本就听说,天下贡茶最悠久的就是蒙顶茶,它以色黄而碧,味甘而清,杯中香云罩覆闻名,被称之为仙茶。可是论起极品,吴理真在上清峰所植的七株茶树比起武夷山上的那三株峭壁奇茶怕是还差了几分。”

“我曾听闻,南洋巡阅使孙复极为喜爱武夷大红袍,甚至派驻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连队,保护那三株峭壁奇茶,每年清明前才会采上些许,没一两都价超黄金,今生不能得尝此茶,真是大憾!”

袁世凯也曾听闻过此事,当时他还笑孙复多此一举,现在听伊集院彦吉一说,反倒是觉得这样正是应该了。蒙顶的七株茶树虽然少见,可是毕竟长在山上,只要善加照料,产量还是可观的,可是三株长在峭壁上的茶树就不一样了,那么险峻的环境,稍有风吹雨打就可能让茶树夭折,这样算来,它的珍稀程度确实超过了蒙顶茶。

“想来以孙复对大总统的尊敬,定然是送来了不少武夷山大红袍吧,大总统可否让外使品尝一下,就算是不能,见上一见也好。拜托了。”伊集院彦吉躬身道。

见伊集院彦吉这么恭敬的样子,袁世凯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了,可是仔细想了想,似乎孙复没有向自己供奉过什么东西,不过袁世凯终究还是不能确定,就招来了袁三。

“袁三,去找找,看武威上将军送来的有没有武夷山大红袍!”

袁三一愣,不明白大总统那来的这心境,不过作为手下,自然不能让上官丢脸,袁三应了一声,返身就朝外奔去。

约莫盏茶功夫,袁三就捧着一个金丝瓷盒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递给了袁世凯。

满yì

的点了点头,袁世凯矜持的向伊集院彦吉挥了挥手,请他先查看一番,也好见识一番中国的神茶。

本来只准bèi

让袁世凯丢脸,没想到孙复真的把大红袍供上来了,这让伊集院彦吉有些措手不及。

不得已,伊集院彦吉接过了那瓷盒,瓷盒是上等的白瓷,上面有金丝编织的图案,看样子似乎是长在峭壁上的三株茶树。单看瓷盒,伊集院彦吉就确定这必是武夷大红袍,不然以清室的作风,绝不会耗费那么大的功夫制作这种瓷盒。

瓷盒封的不算近,上面还有几个小孔透气,不过伊集院彦吉问了问茶香,发xiàn

这里面竟然带着些许陈气,味道虽不明显,可是作为茶道高手。鼻子还是把它嗅了出来。

带着疑问。伊集院彦吉打开瓷盒。映入眼前的正是大红袍独特的三节色,伸手捻起一枚茶叶,伊集院彦吉确定了这定时大红袍,不过在鼻息间一放,伊集院彦吉笑了。

“大总统是考验我嘛,这是三年以上的陈茶,虽是极品,却比较不如新茶味美。”

老脸泛青。袁世凯狠狠的瞪了袁三一眼。

袁三心中苦涩,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竟然能够分辨出这是什么年份的茶叶。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受了袁世凯的淫威这么久,袁三哪敢撒谎,直接把事情抖搂了出来。

“大总统,武威上将军没送过大红袍,这是宫里藏的陈年大红袍。”

“哎”叹了一声,伊集院彦吉做作道“以武威上将军的性子,肯定会奉上自己珍爱的名茶的,现在没有送上。怕是他忘记了。”

虽知dào

伊集院彦吉是刻意挑拨,袁世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感觉自己对孙复那么好,他却连几两茶叶都舍不得,简直是忘恩负义。

“大总统恐怕不知dào

吧,大日本帝国又向台湾增派了一个混成旅团,海军也从英国购进了两艘战列舰,重建了联合舰队,正准bèi

和南洋舰队决一生死,外使此次来,是为了和大总统通报一声,希望能够一起镇压扰乱两国和平的不臣,共建中日友好邦交。”

伊集院彦吉的转折让袁三有些接受不了,刚刚还一派和气的夸赞孙复,这会儿就要联合大总统一起打击武威上将军了。

袁世凯早就知dào

伊集院彦吉是为了联合自己打击南洋巡阅使而来,从第一次他就知dào

了,一直这么拖着就是担心背负骂名。可是现在,袁世凯因为几两茶叶,心中积蓄的对孙复的不满彻底爆fā

了。

“台湾战事如何?”

一听这话,伊集院彦吉就知dào

袁世凯动心了,这是准bèi

了解实jì

情况了。

“现在台湾有我军第二师团,和大野、山下两个混成旅团,兵力超过四万,再加上台北守备队和地方警部,兵力足有五万五千人。现今第二师团在台中拖住了南洋军第八师的进攻步伐,双方在台中厅展开了数次激战,伤亡均过千人。”

“南洋军多次增兵台中一线,兵力已达三万之重,可是战线依然没有丝毫变化。各国的武官观察员判断,如果没有意wài

,战事将拖延一年以上。”

淡淡的点了点头,袁世凯心里盘算了一下,按照伊集院彦吉的说法,南洋军应该被拖住了三个师,而且若是战事继xù

进行下去,南洋军还会有更多的军队进入台湾,陷入拉锯战之中。也就是说,孙复现在手里剩余的可用兵力不足十万人,面对三十万北洋军,肯定会寡不敌众。

“联合舰队重建之后战力如何?”海军一直都是袁世凯最担心的地方,这也是他一直“迁就”孙复的原因所在。

伊集院彦吉心头更喜,自信的说道“重建之后的联合舰队分为五个战队,战列舰八艘,战列巡洋舰两艘,装甲巡洋舰及防护巡洋舰十艘,吨位超过二十万吨,十二吋以上主炮五十门,而且有东乡平八郎大将担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对南洋舰队有绝对优势。”

南洋舰队仅有战列舰三艘,十二吋主炮四十八门,听起来似乎联合舰队占了上风,袁世凯心里也放了心。在他看来,有东乡平八郎担任联合舰队司令,就算是不能击败南洋舰队,也足以拖住他们了。

“大总统阁下,只要中日联合,天皇陛下愿意为中华帝国重现光辉付出自己的力量。”

中华帝国,多么美妙的一个词语啊,袁世凯都住进紫禁城了,怎么可能扛得住皇帝梦的诱惑。

“让我考lǜ

考lǜ

……”

这一次,伊集院彦吉不再催促,他知dào

这次的考lǜ

肯定会有结果的,也许等到明天,自己就能看到袁世凯同意联合的答复了。

恭敬的鞠了一躬,伊集院彦吉返身离去,只是脚步比来时和缓了许多。

“传令段祺瑞、冯国璋、曹锟……”

一纸电令传出,袁世凯有着自己的自信,他不会以为日本人的承诺是可信的,他所做的一切准bèi

,都来自英国人的支持,日本人现在只是他的利用工具,仅此而已。(未完待续……)

九十九章 台中之战

天色刚蒙蒙亮,太阳都还未露出峥嵘,大肚溪两岸的炮声就再次响起了。像是程序性的工作,炮声在响了十多轮之后,就再次停息了,硝烟弥漫了战场。

在硝烟之中,炊烟冉冉升起,一股股饭香在尸臭和血腥味中传开。警惕了一宿的兵士开始用餐,准bèi

接下来残酷的战斗。

一听肉罐头,一碗稀粥,再加上两个米糕,足以让每个士兵填饱肚子,攒下足够的热量,以应对身体的剧烈消耗。大肚溪北岸的日军也同时开饭了,糯米团团里夹杂着些许菜叶,再加上一碗清汤,这就是他们的早饭,就算是军官,餐盘里也不过是多了一个鸡蛋而已。

每次闻到大肚溪南岸传来的肉香,日军士兵都忍不住吞咽着口水。同样是士兵,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在出征之前,所有的日军士兵都怀着必胜的信心,甚至有人把这当做了旅顺和北京的重现,唯一的遗憾是不能肆意的抢劫了。可是真的到了战场上,意志最为坚定的第二师团的将士,不仅有些茫然和憋屈。

己方一个联队经过特别火力加强,才不过拥有六挺哈奇开斯机枪,而对面的南洋军每个班都有一挺轻机枪,每个团更是拥有四十八挺马克沁重机枪,火力之密集,简直让人无法接受。

“帝国的将士有的是牺牲精神和无畏斗志,支那人只能凭借着枪炮之利占据一时上风,只要坚持下去,支那人肯定会失败的。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了……”惯例的训话由军官们完成。只是下面的士兵却没什么反应。默默的啃食者手里的饭团子。

在这次出征以前,日军的武器从来没有和敌人差距这么大过,就算是日俄战争,双方的机枪数量也相差不多。哈奇开斯机枪比起马克沁在射速上有些差距,但这并不是不可挽回的。

可现在,敌人在战线上布置了数百挺马克沁重机枪,上百门轻重火炮,强dà

的火力让他们能够轻易的破坏刚修筑好的战壕和机枪堡。轻易的把战线向前推进。反观己方,每次反攻除了浪费敌人的子弹,没有丝毫的效果。

从彰化退到大肚溪,从溪南退到了溪北,如果不是三百米宽的江水阻拦了敌人的进攻脚步,现在怕是台中都要丢失了。

太阳露出了头角,新的一天正是开始,朝阳正盛,是一天中最具生命力的时刻。在大肚溪两岸,这一刻也是消耗生命的时候。

一队队南洋士兵在集合。以连为单位组成了一个个的小方阵。和四草海岸的登陆战不同,蔓延两百多里的大肚溪。展开的战线足有百里,从彰化到台中,从台中到南投,无数的小阵地汇集成了庞大的战场。

近十万将士在这条战线上搏命拼杀,每天都要过千人被打死,无数的伤员被运下阵地。对日本人来说,这是仅次于日俄战争的一次大战,如果不是台湾无法为更多的军队提供补给,台中的日军早就超过十万了。对南洋巡阅使府来说,这是一场真zhèng

的战争,真zhèng

考验军队战斗力的战争。

自日俄战后,包括海陆军参加的这场战争,已经成为了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各国的武官纷纷来台,日本方面有英法意奥等国的武官在出谋划策,而南洋军方面也有德俄美葡诸国的武官献计观摩。

这不关乎双方的盟约关系,纯属列强内部商议的结果,在他们看来,如果能够在远东试验一下自己的战术理论,而且不用死自己的国民,无意是一件值得一试的事情。

这是一场近代的大规模战争,发生欧洲火药味极浓的此时,各国军方都想把自己的想法和现实结合起来,看看效果到底如何。

南洋军的防守是德国人参与布置的,本来德国武官不想把德军压箱底的机枪战术拿出来,可是当他们看到南洋军已经熟练的掌握了交叉射击战术,并且做得更好的时候,德国武官毫不犹豫的参与了进去,把德军的经验和技术一一抖搂了出来,换回的却是战场上真实可靠的数据和经验。

战线前沿,无名高地处在溪南,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晰的观察到整个战场的布局,没有遮阳棚,也没有防炮洞,十余位军官和护卫站在这里。一颗颗五星都能把人眼耀花,这里的军官竟然清一色的都是校官以上,最低的也是中校军官。几名护卫肩膀上更显花俏,赫然是军中顶尖的士官,尽是上士以上的高级士官。

一艘艘渔船推向了溪边,只等军号响起,便是冲锋的时刻。

江水带着淡淡的浑浊,微微泛红的江水有种让人闻之欲呕的气味,这是无数士兵的鲜血造成的。十数日来的进攻,南洋军已经牺牲了三千多人,平均每天都有三百人战死,上千人负伤,江水被鲜血染红了数次,隔了一夜就再次恢复了这般模样,没有人知dào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段芝贵脸上没有丝毫的痞气,战场的气氛让他有些承shòu不了的压抑,这里的每个军官都配了战时手枪,那些象征身份的名贵手枪被抛掷一旁,反倒是丑陋的驳壳枪成了军官们的首选。因为他们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就要冲到前线去,到了战场上,弹容量仅有六七发的配枪,远不如可以容纳二十发枪弹的驳壳枪好使。

“传令进攻吧!”

正当段芝贵茫然的时候,震天的炮声响起,缺乏准bèi

的段芝贵当时就被震得发懵。接着就看到无数的炮弹落到了日军阵地上,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晰的分辨出炸飞的尸体和碎肉,他甚至看到了一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日军士兵在半空中挣扎嚎叫的样子。

脸色苍白,胸口一顶一顶,强烈的呕吐欲望让段芝贵很果duàn

的放下了望远镜,不再看那血腥的一幕。

转头看了一眼段芝贵,朱晟就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阵地,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张定国双目布满了血丝,走到段芝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战场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了。”

当了一辈子军人,段芝贵却从没有参与过真zhèng

的战争,早年他入北洋军备学堂,然后在淮军任职,可是那时候淮军已经很少作战了,主要作为“国防军”存zài

,到了新建陆军的时候,他的官位蹭蹭上升,直到今天,都没有经lì

过战事。

这次作为观察使,段芝贵随着张定国到了台中,为的就是提杨度观察一下战事情况,可没想到第一次观战,就看到了这么血腥的一幕。

被小弟安慰,段芝贵心里有些别扭,深吸了一口气,段芝贵强自把情绪安抚下来。

见张定国表现的很淡然,段芝贵忍不住问道“定国小弟经lì

过这种战事?”

“以前演练过,实战倒是第一次,不过这些部队里有一个团是我的,过几天怕是我也难免要上一次战场。”

眉头一挑,段芝贵疑问道“以定国小弟的身份,还需yào

亲临前线嘛?”

深深的望了段芝贵一眼,张定国指着前线的一处阵地说道“那个进攻的连队里有一个长官也是师长,据我所知这片战场上至少有五名团长以上的军官在参与进攻。他们或许不用像士兵一样冲锋,但是亲临前线确实少帅的命令,除了总指挥,没有人可以例外。”

进攻很不顺利,分布在十数里江畔的近三十个连,六七千将士被日军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每一分钟都有人倒下,栽倒溪水里。每一刻都有人被爆头,甚至被整船炸死的都不在少数。

南洋军的炮火很猛烈,整整三个师属炮兵团,一百零八门155毫米榴弹炮,它们分布在九座炮兵阵地上,为全军提供火力压制。前线还有上百门的山炮推到了河畔,近距离轰击日军的机枪堡,以及步兵驻守点。

远处一个德国军官,领着一群各国观摩武官跑了过来,还没登上高地,就听见德国军官的声音了。

“朱,你必须按照我的作战计划来,只有这样才能突pò

日本人的防守阵地!”

鲁登道夫是德国观摩团的团长,他的副手是马克斯.霍夫曼,曾以德国军事观摩员的身份考察过日俄战争,而这次,他却只能做一个副手了。德国军事观摩团有十三名军官,其中有几个还是朱晟在德国军校时的同学。

鲁登道夫和朱晟并不相识,不过因为朱晟留学德国的经lì

,让两人很容易的就留下到了深厚的友谊。现在,鲁登道夫干脆以私人身份成为了朱晟的参谋,帮朱晟策划了不少的进攻方案。

对于鲁登道夫这个德国上校,朱晟观感不错,四十多岁的军人正值壮年,军事修养和能力都堪称上等,如果不是脾气有些暴躁,相信两人的关系会更好。

“朱,日本人的火力弱,只要采用我的战术,我保证三周之内你就能度过这条小河!”

“或许吧!”淡淡的回了一句,朱晟端着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局势。

鲁登道夫气的脑袋发懵,指着朱晟半天说不出话来。

段芝贵拉了拉张定国的衣袖,低声问道“这个洋鬼子说道三周就能度过大肚溪,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能是真的,不过谁能确定呢?”张定国道“鲁登道夫要我们在大肚溪上架起木桥,利用火力的优势压制日军,然后用士兵狂冲,这样的计划如果实行,可能真的会加快战斗节奏,可是士兵们没了小船的掩护,死伤也会大增,也许没等攻破阵地,我们的人就死光了。”(未完待续……)

一百章 僵持的战事

战火刚息,火烧云就布满了的天空,或如奔马,或似雄狮,又如蛟龙,千般姿态。

美景当空,却没有几个人有心情欣赏,三个时辰的战事刚刚停息,日本军营中一片哀嚎。凄惨的哭泣嚎啕让人暗自垂泪,庞大的伤亡群体,有限的军医们根本无力解决,他们能做的只是送上一个米团团,给士兵们准bèi

一把短刀。

血腥味浓重的让人呕吐,一队队汉人运尸队被押送着,当伤兵营陷入沉寂的时候,他们才开始进去。

一个个腹部剖开的伤兵被抬了出来,地上拖拽着的肠子沾满了泥土,血液像水一样廉价,在大地上倾洒着,沁透着。

没人在乎伤兵是不是死了,在所有人心里他们都已经死了,也必须死了。

自从日本本土悄悄的把第二师团运送上岸之后,台湾和日本本土之间的联系就再次宣告中断,接连数次冒险,也仅仅是运上岸到了两个混成旅团。这些部队出发时是一等一的满员正规师团,只是海上的敌人把他们打残了,只有一半左右的人登上了陆地,其他的都葬身在了大海里。

日本军方不敢用主力舰护航,因为他们没有本钱了,全国仅存的二十多艘主力舰一艘都损失不起。作为一个岛国,日本军方和首相都清晰的明白什么才是日本的基石,没有了台湾,日本损失的不过是一块领土,可若是舰队不在了,那么日本将丧失数十年的努力。甚至会衰弱的连幕府时代都不如。

缺乏护航。陆军的数量在达到了四万靠上之后。就暂停了运兵,主要开始运动各种补给,只是缺乏有效强dà

的护航力量,每次运输都面临着巨大的损失,往往一支船队从本土出发,到了台湾能剩下一半都是天照大神保佑了。

大山岩是在台所有日军的司令长官,这位参加过日俄战争的日本陆军大将已经七十高龄了,可是面对日本的现状却不得不重新上阵。日本驻台总督是陆军大将佐久间左马太。佐久间左马太是长州藩出身,是一个典型的陆军将官,如果想要认命其他人担任台湾方面的作战长官,官位和资历都必须超过佐久间左马太,不然根本不可能抵抗强敌。

在日本有“陆的大山,海的东乡”的说法,指的就是陆军大将大山岩和海军大将东乡平八郎,这两人都是对日本军事有过大贡献的,也是战功卓著的大将,他们的身份足以压制军中的任何不服。这也是七十高龄的大山岩再次出任司令长官的原因。

战争持续两周,大山岩每天都要到伤兵营走上一遭。为的就是鼓舞士气,安抚伤兵。今天的战事特别的惨烈,军中的伤亡和械损非常严重,所以来的比平时晚了两刻。

“左马太……”大山岩正在和自己的参谋长闲聊,转头正看到一个伤兵被从伤兵营拖拽了出来,肠子拖在地上足有一米长,他甚至还能听到伤兵无力的呻吟声。

运尸队都是从附近征调的汉人壮汉,大山岩对汉人一向是不吝恶毒的揣测,看到这一幕,很自然的认为是汉人们在罔顾帝国将士的生命,在虐待为帝国负伤的兵士。

“八嘎……”

怒吼一声,大山岩抽出军刀疾奔几步,在那汉人惊恐的目光下,刀光直朝面门而去,血花溅出,刀身从额头劈下,直将整个头颅劈开,脑花溅落了一地。那汉人连呻吟都没来及喊一声,就命丧黄泉了。

抬目望去,一地尽是气息未消的伤兵,肠子被拖拽在地的不在少数,有的甚至连胃脏都扯出了腹部的伤口,惨不忍睹。

“八嘎……”怒吼连连,大山岩怒气难消,军刀狂劈,手无寸铁的汉人力夫瞬间就被劈死了两人。

家眷尽皆置于日军统治之下,十数名力夫竟不敢逃,硬是被大山岩劈杀殆尽。

“我要诛杀他们九族!”

大山岩老泪挥洒,仰天咆哮。

台湾总督兼任作战参谋长佐久间左马太走到了大山岩身边,莫然而立,等大山岩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他才开口道“军中缺药,军医匮乏,这些日子来,伤兵暴增,军医无力治疗,对于短时间内难以恢复的伤兵,只能让他们先一步化为英灵了。”

怒视佐久间左马太,大山岩手里的军刀颤抖数次,终究无力的放下了。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胟àn

卫瓷吮??吹降亩际强煲?蹈吹氖勘?耍?皇敲挥兄厣吮?浚?徊还??嵌佳彻?恕?br

/>

“难道就不能找民间的土医嘛,帝国的将士每一个都是父母耗费了二十年的努力养育出的,怎能如此……”大山岩哽咽难语。

“先前军中医药充足,军医们认为汉人人心未复,而且他们不讲卫生,不同意汉人土医进入军营。后来战事激烈,药物消耗迅速,军医们也人手不足以应对了,再想找民间土医的时候,发xiàn

他们都莫名的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大山岩惊恐的问道。

如果是一部分土医消失,那还可能是部分汉人想要抗拒军队,可现在消失了这么多医士,问题就严重了。

“根据我们的探查,是几天前有一批怀着闽南口音的汉人把他们都给请走了,新竹、台中、南投三厅只剩下了寥寥几位老土医,而且都动弹不得了。”佐久间左马太面色沉重。

“纳尼?”大山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军队的控zhì

之下,竟然还有人能够带着数百人离开。

佐久间左马太担忧的说道“更糟糕的是,昨日南投厅治所在已经被生番给攻破了,上千名警察和侨民被杀,现在除了草鞋墩支厅。整个南投厅已经失去联络了。”

无力的松开了军刀。就算是大山岩一向乐观。到了现在也有些颓靡了。四万将士加上抽调整备的侨民武装,已经接近五万人了,可是两周来,阵亡的将士超过了八千人,负伤者三千。

更严重的是,台湾十二厅,现在阿猴、台南、嘉义、澎湖四厅已经被克,而台东厅也出现了生番和南洋军。如果不出意wài

,缺乏防护力量的花莲港和台东两厅也会很快失守,若是再拖延下去,他将陷入两面作战的险境。

“国事艰难,吾等深受国恩君恩,当次关头,惟有坚持了。”

相比于以前,大山岩少了几分信心和锐气,剩下的只是决死的勇气和毅力了。

仰天长叹,大山岩不由得怀念起了明治天皇。他在位的时候,总能让日本全国都拧成一股绳。即使国事艰辛,所有人也都充满了信心。可现在大正天皇在位,一切国事只能寄托到首相身上,偏偏本部的海陆军失和,又有宪政军政之争,首相亦难以为继。

“药品的事情,我和英法等国的观摩团沟通,相信他们会帮zhù

我们度过难关的,医士方面,就请佐久间君从台北、桃园、宜兰一代抽调民间医生了。”

默默的点了点头,佐久间左马太久久没有开口,两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周围闻讯而来的兵士们默默的清理着地上的血迹和尸体,不敢弄出声响,担心惊动了两位将官。

另一边,英法意奥等国的观摩团正在商议,以前英国军官曾断言这场战争将持续一年之久,可现在他们心里却对此产生了怀疑,日军的伤亡太大了,作为防守的一方,他们的伤亡竟然超过了南洋军两倍还多,这让许多军官都有些担忧战事过早结束了。

铁丝网和堑壕战是完美的结合,至今英法等国的军官依然这么坚信,只是这里面却需yào

最基本的保证。那就是双方的火力应在相当,或者相近的水平线上,最起码不能出现倍差。

现在,南洋军重炮过百,山野炮更是推到了溪畔射击,轻重机枪密匝,而且士兵骁勇无畏。反观日军第二师团才不过七十二门野炮、重炮,数量只是勉强超过南洋军一个炮团的重火力,另外的两个混成旅团更是只有山野炮十余门,火力甚至比不上南洋军一个步兵团。

最糟糕的是,堑壕战的攻击武器机枪,双方的差距太大了,第二师团拥有的只不过三十二挺哈奇开斯机枪,反观南洋军,一个团就装备了四十八挺马克沁重机枪,还夹杂着一百五十六挺麦德森轻机枪,这样的火力差距,日本人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出乎英法军官的意料了。

“堑壕战的根本所在就是机枪,只要拥有足够的机枪,一个营能够抵挡一个正规师的进攻。”

“南洋军的交叉机枪掩护战术很优秀,这也是日本人伤亡惨重的一个原因。”

“我更推崇南洋军对炮火的运用,他们的士兵可以跟着炮弹的延伸进攻,这种军事素养,足以比拟法兰西陆军的一般军队了。”

“南洋军方面的飞机侦察战术很成功,这让他们成功摧毁了日本人的许多重火力点……”

搞了半天,这些观摩团根本不是在为日本人出主意,他们只是在讨论战场出现的新战术,以备向国内汇报。

南投,这座位于山中的小城被鲜血染红了,到处都是穿着和服被砍了头的日本人,背着步枪的生番四处的游走着,身上缠满了从日本侨民家里搜出来的花布。

几个蕃人为了一袋食盐争斗的场面层出不穷,只不过他们还算节制,没有出现刀枪相向的情况。

惊恐中的汉人待在家里,他们只能透过门缝窗口观察这些凶恶的生番,尤其是当他们背着成串的人头走过自家门前的时候,汉人更是惊恐的闭上了眼睛,趴在墙上不敢动。

在日本设置的南投厅官衙,南投知事的脑袋被高悬在官衙正门,旁边还放着数十枚大小不等的人头,有的白发苍然,有的只有七八岁,甚至是一两岁,正是南投知事及官衙官吏的家人。

祸不及家人从来都是君子和侠客们的幻想。在江湖上。在战场上。在殖民地,在占领地,一旦失败,家人就必然会跟着遭殃,掉脑袋已经是最轻松幸福的结局了。

毛鹰亲眼看着莫那.鲁道砍掉的南投知事幼子的脑袋,仅仅一岁大的孩童眼睛里满是不解和疑惑,可是没有谁会为他求情。毛鹰曾动过饶他性命的心思,可是当牢房里被折磨的气息微弱的百多名汉人被抬出来的时候。毛鹰亲自出手砍掉了南投知事妻子的脑袋。

沿袭了满清的酷刑,日本人的刑罚更加变态狠毒,一百多名囚犯,被抬出牢房的时候,当初就有十余人在阳光下断了气。彻查他们的案宗,经常可以看到“可能”“大概”之类的字眼。

一个全副武装的步兵连进了南投城,毛鹰带着一队士兵抬着十多个箱子径直赶了过来。

防守官衙大门的达多.莫那看到毛鹰,脸上挂满了笑容,急忙让人打开大门,兴奋的迎了过来。

“毛大哥。你终于来了,我父亲都等急了。”

十多天的相处。让达多.莫那和这些特战队员亲如兄弟,尤其是在一次进攻日本警察哨所的时候,毛鹰又救了达多.莫那一命,这个十多岁的德克达雅群少年直接把毛鹰当做了哥哥。

拍了拍达多的肩膀,毛鹰笑道“走吧,带我去见莫那头目,到时候,我送你一件好东西!”

自从进了南投官衙,莫那.鲁道才彻底明白日本人的处境。在台湾的北部,日本人还控zhì

着局势,可是他们已经无力在约束山里的生蕃了,甚至南投厅被攻克,至今都没有见到日本人的驰援部队。

由此可见日本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这更加鼓舞到了莫那.鲁道的信心,这么多年来,莫那.鲁道早就受够了日本人,如果不是为了部群着想,他早就开始反抗了。

指挥着士兵把箱子摆在正堂内,毛鹰用力掀开一个木箱,笑道“莫那头目,这是五挺麦德森轻机枪,还有二十支毛瑟步枪,已经一万发枪弹,我的承诺可到了。”

莫那.鲁道抓起一挺轻机枪,沉重的手感让他喜不自禁,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机枪,就算是当年的日本人也不曾拥有过这么犀利的武器。

来回折腾了半天,莫那.鲁道也没能把它打响,“这些东西怎么用?”

笑了笑,毛鹰接过轻机枪,从箱子里抓起一个宽大弹夹,照着卡槽用力的一推,然后再从打开保险,把机枪递给了莫那.鲁道,道“只要一扣扳机,无数的枪弹就会像雨点一样打出去。”

将信将疑的端起轻机枪,莫那.鲁道把枪口朝向半空,手指叩在到了扳机上。

“哒哒哒……”

机枪强dà

的后座力让莫那.鲁道一时没有控zhì

住,枪口左右摇晃,枪弹将正堂的打出了十多个大洞,枪声才算停止。

有些发烫的枪管让莫那.鲁道回过了神,看着地上洒落的二十枚黄腾腾的弹壳,又抬头看了看房顶的一连串枪洞,莫那.鲁道惊喜不已。

“这枪能够连射,威力比日本枪大多了。”

“这是麦德森轻机枪,现在除了我们南洋军,没有那个国家这么大规模装备过。”

达多在一边早就忍耐不住了,上前就抓起一挺轻机枪,只是对这个尚未成人的少年来说,麦德森机枪实在是太大了,怀里抱着都够呛,更徨论开枪了。

被达多的样子逗得一笑,毛鹰道“达多,那机枪的后座力很大,没看到你父亲都差点没有控zhì

住吗。”

从怀里抽出一支左轮,毛鹰抵向达多“给,这是纳甘M1895左轮手枪,口径是7.62毫米,威力不错,而且后座力较小,你应该可以用的来。”

为了这支左轮手枪,毛鹰费了不少的周折,军中装备的柯尔特左轮大多都是12.7毫米口径的,威力巨大的同时,后座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shòu的。有经验的枪手使用它时,从来不会握紧因为这样以来,枪身产生的后座力就全部由手腕承担了,很容易震伤甚至震断手腕。

纳甘M1895左轮手枪是俄国的军事用枪,它除了口径较小以外,比起柯尔特左轮手枪并不占太多优势,所以特战队里也很少有人装备,毛鹰问了一圈,才从一个团长那里换来了这支左轮。

男人对左轮手枪的抵抗力,比对美色还弱,达多一握到这支枪,就像是找到了久别多年的兄弟,怎么都不愿意放手了。

微笑看着儿子得yì

的摆弄自己的玩具,莫那.鲁道对毛鹰的观感又好了许多。

靠近莫那.鲁道身边,毛鹰压低声道“莫那头目,我有些话想给你说。”

诧异的回头望了毛鹰一眼,莫那.鲁道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达多,你去叫巴洛来,我有事找他。”

打发走了达多,莫那.鲁道赶走了所有的族人,才说道“我早就知dào

你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送来这些武器的,说吧,到底什么事?”

“莫那头目觉得日本人还能挺多久?”

“你什么意思?”莫那.鲁道道。

“我想邀请莫那头目加入南洋军……”(未完待续……)

一百零一章 幸存者

葱郁的山林之中,百花绽放,草木丰茂,相互遮蔽的树叶遮挡了阳光,也屏蔽了雨水,把林下与天空分作了两个世界,稀少的沟通和联系维护着生态的脆弱平衡。下层的植物生长的很缓慢,这不仅在于阳光的缺乏,还源于空气的难以流通。

在这样的山林里行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闷燥的空气压得人喘息都很困难,就算是没有雨水降落,空气中也是湿漉漉的,干爽只能是梦里的景象。

一队二十多人的小部队急匆匆的前进,最前方的魁梧大汉,手里提着一柄巴掌宽的钢刀,锋利的刀刃劈砍着阻路的藤蔓,后面的人也不能闲着,砍断的藤蔓会多出许多尖锐的切口,他们要把这些藤蔓彻底的斩断,为最后面的老弱开辟出一条小道。

一刀砍断一条四尺多长的毒蛇,大汉连停息都没有,只是一脚踩在了蛇头上,狠狠的磨了一圈。

蛇性阴毒,但命却坚韧,被拦腰斩断了身子,却依然没有断气,后半身虽然还在扭曲,可是已经没有了威胁性,前半身的头被踩了一脚,可气息还在,正当它张开凶恶的大口,露出狰狞的毒牙的时候,另一支脚顺势就踩了上去,毒牙还没有调整好角度,就被生生踩折,一只又一只的脚掌踩过,蛇没能为自己的无辜复仇,就彻底被折磨死了。

看得出,这支小队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没一个人停滞。可时机却都把握的很好,无论是断了气的蛇,还是切断的藤蔓。都没有对后续的人员造成危害,就被彻底斩毁了。

“停”

头前的大汉竖起钢刀,止住了后续的队伍,自始至终,只有大汉在开口,其他人只是默默的接受了命令,没有人问为什么好像这一切都理所应当一样。

“季良。你随我来,其他人原地待命!”

大汉叮嘱了一声,就躬下身子朝前潜行。队伍第二位的年轻汉子压低身子跟了过去。其他人则都蹲了下来,只有几个精壮汉子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疆哥,我们该怎么做?”陈世英看着远处的小镇。就知dào

他们已经出了深山。进入了日本人的控zhì

区内。

在台湾,日本人并没有控zhì

所有的地域,在中央山脉覆盖的区域,日本人只是设置了几个警察所、林业所之类的机构,而且大多都位于人口聚集的区域,大山之中的生蕃根本不受日本人的管制约束。直到武官总督结束之后,日本才逐步控zhì

了中央山脉的区域,开始驯化山内的蕃人。

陈世英随着蓝疆从鸡笼一代跑到这里。两百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这么些人了,路上他们曾联合过一个土著部落。却因为日本人的围堵逼迫,双方最终反目了。

“跑了这么久,早就累坏了,今天就搏一把吧!”碎牙紧措,蓝疆双目射出坚毅的光芒。

沉默了一下,陈世英近乎决绝的点了点头。

二十多个人,只有三杆长枪,其他人手里握着的不是猎刀就是鱼叉,也就大汉手里的钢刀还像那么回事。这样的武装主动进攻一个镇甸,除了用命搏,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果他们有良好的群众基础,也许游击战是个不错的办法,如果他们熟悉地形敌情,声东击西,各个击破也能做到。可现实是,他们一无武器,二无熟人,在天日难觅的深山老林里钻了数月,他们甚至连此地是哪里都不能确定。

“疆哥,我去安排受伤的兄弟,让他们带着小涛躲到深林里去!”

回头看了陈世英一眼,蓝疆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以现在的情况,钻到林子里,和带伤上阵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顶多也就是活的时间长短而已。如果进攻不顺利,那么迟早日本人会追上来的,结果恐怕会更差。可即使这样,蓝疆依然愿意抱着那一丝的希望让儿子坚持的更久一些。

返身退去,陈世英不需yào

太担心被人发xiàn



这样的村镇一般在靠近水域的地方。

这一路赶来,陈世英没有发xiàn

有什么水源,那么这个村镇必然是靠近海域,只有这样的条件,才可能出现部群村落。靠近海域的地方,居民一般会把更多的目光投向大海,对山林的警戒不会太大。

刚返回小队伍,一个瘦弱的身影就钻了出来。

“阿叔,你回来了,阿爸怎么还没有回来?”

担心周围的藤蔓树枝划伤孩子,陈世英快走两步,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你阿爸正在忙着呢,叔叔先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好嘛?”

蓝涛大眼睛一眨,情绪低落的说道“阿爸要去打坏人,我又成了累赘嘛?”

心酸的看着这个刚满十二岁的孩子,以前粉嫩柔软的肌肤已经没有了,脸上多了许多的细小疤痕,消瘦的脸颊颧骨高起,这种只在中老年人身上出现的面相,现在却留在了蓝涛的脸上。

蓝涛浑身上下不到五十斤,这比当初要瘦了不下三十斤,四肢看起来像是一根棍子,让人忍不住垂泪。其他的人群更是凄惨,长时间在深林里生活,高度紧张的环境,让所有人的体重和精力都大量损耗。许多人在半年前受的伤,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好转,熬到现在,伤员剩下的也就三五个了,其他的都在路上断了气。

用力的把蓝涛抱在怀抱里,陈世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到了现在,只要是个活人都是累赘,只有死了才会让所有人都省心,也许所有人死光的时候。就是队伍真zhèng

轻松的时刻。

抱着蓝涛,陈世英走到一个半老长者身边,把蓝涛送到他的怀里。

“上校。宝藩已经出发这么久了,相信援兵快到了,等我们进攻之后,你们就躲到深林里,只要安静的戴着,宝藩总能找到你们的。”

苦笑了一声,吴应科道“季良啊。到了现在,援军来了又怎样,我这条腿都断了一半了。回去了也不过是养老罢了,于国于家无益。”

“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把这孩子送出去吧,他还小。应该有更广大的前途。不该这么早结束。”

绝望的又何止是吴应科,队伍里的人,那个没有死尽了家人,那个不是从枪林里钻出来的,坚持到现在,许多人已经不是为了求生而坚持了,只是出于惯性,在哪里硬挺着不肯放qì



“坚持就是希望!”

干涩的回答没有提起任何人的心情。陈世英从怀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打开弹巢。从衣角扣出一枚枪弹,塞到弹巢里面,重新合上弹巢。

“这是最后一颗枪弹了,留给你了!”

看似好笑的一幕,其中的艰辛谁又知dào

,从东海飘荡千里到了台北,接着就是长达数月的逃亡之路,七个侥幸存活下来的海军官兵,到了现在,只剩下陈世英和吴应科两人了,林宝藩外出求援,生死不知,另外四名则在战斗中惨死。

本来七人身上就只有两支左轮,枪弹更是只有十多发,熬到现在,只剩下一柄左轮手枪了,枪弹更是耗尽。陈世英手里的那枚枪弹,是他为自己准bèi

的,现在也拿了出来。

沉默的起身,沉默的离去,十多个还算健硕的汉子跟着走了,头也没回,就抛下了伤员和蓝涛。

“阿伯,他们还会回来嘛?”虽然没有听懂陈世英和吴应科的对话,可是蓝涛本能的觉得这次和往常不太一样。

抱紧了怀里的蓝涛,吴应科强笑道“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小队默默的朝着山下的小村镇而去,三杆步枪集中到了陈世英、蓝疆和另一名壮汉的手里,其他的人都握着鱼叉和猎刀。这些东西的威力或许有些,可它耐用,而去顺手,是小队坚持到现在的最宝贵的武器。

低沉的犬吠声从小镇里传出,蓝疆的脸立kè

阴了下来,他们本来人数就少,对付山下的小镇并不占优势。现在小镇又有猎犬警戒,他们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听着略有熟悉的犬吠声,陈世英心早就沉入谷底了。

靠近山林的小镇都要日本警察驻守,再加上山民骁勇,大部分都有出草的习惯,他们要是在日本人的领导下出动了,十几个缺乏武器的人只不过送给他们一堆人头罢了。

“疆哥,怎么办?”

十多双眼睛盯着蓝疆,等着他发号施令。

回头望了一眼阴森森的山林,那些惨痛的经lì

在脑海里回荡,无数的妇孺被虐杀,就连在渔村威望极高的水叔也被砍了脑袋,活着的人就剩下这么多了,在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打,等会儿多杀几个人,不能赔了!”蓝疆冷肃的道。

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压低身子,蓝疆找了一条较为顺坦的道路,这样可以在被发xiàn

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镇甸里去。

“别动,举起手来!”

熟悉的军装让陈世英兴奋愈狂,等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终于看到希望了。

陈世英第一个把枪扔在了地上,对身边的人大喊道“都不要反抗,他们就是来救我们的。”

……

“你们是那支部队的?”

“陆战一旅三营……”

“这里是什么地方?”

“海战我们打胜了嘛?”

“少帅让你们来救我们的嘛?”

……

一连串好似没有穷尽的问题,让那军官头皮直发麻。

虽然一个中校领章不能代表什么,可是一个小小的班长,也不敢在没有确认身份之前,对一个可能的中校动手。

远处看尚未发觉,真zhèng

走在这种城镇里,陈世英才发xiàn

,这里已经布满了士兵。如果他们刚刚敢贸然动手,这会儿怕是早被打成筛子了。

陈世英和蓝疆被一个少尉领进了一处院子,其他人则被安置在了另外的地方。

刚进院子,陈世英就听到吴应科爽朗的笑声,和蓝疆对视了一眼,两人有些发愣了。

“这几个人和你们是一起的吧,他们刚刚被巡逻四队送过来的,比你们早到了七八分钟。”少尉笑着解释道。

……

“朱司令为了找你们,撒出去了两个大队的特战队员,陆战一旅也抽调了六个连进入深山,没想到他们没有找到,反倒是我遇到了你们。”熟悉的声音,让两人有种流泪的冲动。

林宝藩外出求援数月了,陈世英和蓝疆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这个声音。

“林小子……”

蓝疆的一声,让林宝藩愣住了,倒是蓝涛再也不顾嘴里的肉干了,兴奋的冲进了蓝疆的怀抱。

“阿爸,牛肉干,很香的……”

“好好……”儿子的笑脸让蓝疆热泪翻滚,熬了多久了,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缓缓转过头来,看到陈世英和蓝疆的憔悴样子,林宝藩低声喊道“疆哥、季良……”

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些人在这里儿女情长,刚刚包扎好伤口的吴应科朗声道“宝藩别愣着了,我和季良、蓝兄弟都饿坏了,赶快上饭吧!”

“哎”一拍脑门,林宝藩暗骂自己糊涂,急忙让副官准bèi

饭食。

等了不过三五分钟,三五碟小菜和一盆米粥就端了上来。长期饥饱不定的人,不宜吃太多硬食,所以除了牛肉罐头、咸鱼罐头以及两个新鲜的蔬菜和鸡蛋炒菜外,只有一盆半稠不稀的米粥。

吴应科年过半百,还算懂得节制,陈世英和蓝疆都是壮龄,苦熬了这么久,身体里一点脂肪都没了,吃起来也就没了节制。一盆米粥愣是被两人吃了个干净,桌上的小菜连菜汤都被喝干净了。

直到三人停下筷子,满yì

的打了个饱嗝之后,林宝藩才算露出了笑脸。

“季良入海军的时候,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吧?”

一脸知足靠在椅子上,陈世英不住的搓揉着肚子,笑道“吃了那么多咸鱼罐头,就这一次感觉最香了。”

作为海军常备的食物,罐头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美食,可是饿了这么久,重新在品尝咸鱼罐头的时候,陈世英数次都咬到了舌头。

蓝疆从来没有吃过罐头,这一次的咸鱼整个鱼头和骨头都被他咬碎塞进了肚子里,那种浓郁的香味和口感,刺激的味蕾不住的发颤。整个吃饭的过程中,蓝疆都没有停下过筷子。

“宝藩,刚刚说到你轰炸西屿东炮台了,该接着说了。”

“飞机未来必定是主宰世界的力qì

,只要按照现在的速度发展下去,不用十年,飞机就能威胁到战列舰了。在轰炸东炮台的时候,仅仅八架轰炸机,携带了两吨炸药,东炮台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被炸弹炸飞了,十二吋的巨炮都飞出了数百米远,飞机的威力得到了最大的释fàng

。”

“我记得飞机的航程一直都不太远,他们是怎么飞到西屿岛的?”陈世英好奇的问道。

“飞机母舰,一种装载飞机,为飞机提供跑道和弹药补给的战舰。我现在就是南洋舰队唯一的一艘飞机母舰的舰长!”(未完待续……)

一百零二章 汽车

台湾的战事激烈,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茂名的繁华,作为南洋巡阅使府设定的十八个城市之一,茂名有着其他地方无与伦比的竞争力。它不仅是南洋巡阅使驻地所在,而且拥有着不输于世界任何国家的现代化道路,再加上特别优惠的税收政策,茂名俨然成为了六省最大的工业基地。

高耸的烟筒包围了城区,三十里以外,直至五十里远的庞大区域内尽是工厂,茂名已经拥有了成为国际标准工业重地的潜质。

在城西有一座亚洲最大的机动车制造基地,它是孙家和亨利福特共同出资筹建的制造基地,占地面积三百亩,计划建造十二条生产线,主要产品是发动机、汽车,甚至是拖拉机。

汽车是福特公司的代表性产品,这座机动车制造基地除了生产即将大名鼎鼎的T型车,还有较为老旧的N、S等多个车型,N、S等车型存zài

不是为了销路,只是单纯的汽车的种类多一些,为汽车增加更多的样式和类别。

当然,这是亨利福特的认为。

而实jì

上,这个要求是孙家提出的,目的旨在于增添一些老旧车型,让制造基地拥有一个较为完善的汽车制造体系。生产品种单一T型车,会让这座基地彻底沦落成福特汽车在亚洲的分厂,也会丧失孙复同意建设这座制造基地的初衷。而且这样对中国的汽车产业发展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相比于汽车,福特公司的拖拉机产品并不出名。不过出于某种考lǜ

。孙复强烈要求福特建立了四条拖拉机的生产线。并且通过福特公司。在美国购买了近百辆各式的汽油动力拖拉机,其中履带式的数量最多。

这座囊括了发动机、汽车和拖拉机三大产业支柱的制造基地,是南洋巡阅使府工业发展计划中的十二个重点项目之一。制造基地享shòu

到的优惠超乎想象,除了官方的一路绿灯,所有产品的半税,还有材料和工人的优先使用培训权。这意味着该制造基地,将能够在六个省的所有学校,招用工人和技术人员。

今天。就是茂名汽车制造厂的竣工仪式,十二辆由福特美国公司运过来的零件,在这里进行了组装,这意味着汽车这件稀奇的产品,将正式在中国大地上成批次的出现。

当一辆辆组装成的赞新T型汽车离开车架的时候,场面被彻底点爆,疯狂的鼓掌声震耳欲聋,恍若雷霆,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停下的意思,这是一个值得兴奋的时刻。没有人会吝啬自己的掌声和呐喊。

似乎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亨利福特一脸笑容。

“孙。这将是亚洲第一次出现汽车的制造厂,在这一方面,中国可是超过了日本人。”亨利福特微笑着说道。

能够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足以证明亨利福特对这个工厂的重视。虽说在茂名汽车制造厂里,他的股份只占到了百分之四十九,可是作为仅次于孙家的大股东,而且是仅有的两个股东之一,亨利福特幸福的要命。

相比那点微不足道的控zhì

权,亨利福特得到的确实整个远东的汽车销路,这可是意味着大把绿油油的美元和雪白的银元。亨利福特坚信,只要销路打开,最大的盈利者还是自己。

美国企业落户于中国,这消息极具震撼性。一百万美元的投资,如果算上土地之类的价值,这个制造基地将超过三百万银币,这笔钱看似不多,在整个世界上都是数得着的大投资。当然,轮船和钢铁之类的重工业是不能比的。

这笔投资让整个美利坚都乐坏了,甚至有乐观的报纸喊出了“中美经济同盟”的口号。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国度,美利坚拥有最多的财富和制造能力,可是却没能拥有与之匹敌的国际地位。

大白舰队横行世界之后,美利坚人的信心得到的极大的鼓舞。只是世界上英德竞争的局面,让美利坚无法跻身其中,身上依然背着二等列强的身份,这一直是美利坚人心中的痛。

这次东方古老国家的发生的复兴革mìng

,让许多有远见的美利坚人看到了机会,一个扩大美利坚影响力的好机会。

在远东,没有一个国家可以比中国更具影响力了,哪怕它只是一个弱国,甚至是被歧视的国家,庞大的国土和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让他们依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这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具备的。

“福特先生,我想你更应该高兴才对,福特汽车冲出了美洲,在中国落地,这可意味着福特家族有了成为洛克菲勒那样的大财团的潜力。”王萱穿着一身优雅的汉服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看到王萱穿着汉服的打扮,亨利福特眼睛一亮,有种惊艳的感觉。

“噢,美丽的天使,你的离去可是让美利坚人伤心了好久。”亨利福特一脸悲伤的说道。

王萱笑了笑,没有接口。对她来说,美国只是一个人生的中转站,而中国才是永恒的归宿,离开那里鬼佬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至于他们是不是伤心,鬼才关心呢。

一把揽过王萱,孙复笑道“为了我的幸福,美国人只好先伤心着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亨利福特可没勇气和这个远东的强人对抗。

福特家族只是出于发展阶段,距离摩根、洛克菲勒这样的足以敌国的大家族还差得远呢。现在的福特家族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富豪家族,若是论起家产,他都比不过孙家,更不要提孙家还掌控者六个省份,拥有着一支可观的陆海军了。

“福特先生,你有没有考lǜ

过流水线生产?”

眉头一挑,亨利福特诧异的问道“流水线是什么意思?”

“在中国有个成语叫做曲水流觞。它是指众人围坐水渠两边。用流水传酒的一种宴席。在宴会开始后。侍者就会敲响小鼓,上游也随之放下一个酒杯,让酒杯顺流而下,当鼓声停止的时候,酒杯到了谁的身边,就由谁饮去那杯酒。”

亨利福特心头猛颤,瞳孔都开始收缩了,手指下意识的搓磨着鼻子。显得很紧张。

“流水线就是借用曲水流觞的典故。在生产车间,建设一条传动带,把汽车的生产步骤细分,由传动带牵引汽车底盘,然后工人只需yào

做单一的工作,一步步的完成汽车的组装,这样不仅利于扩大生产,降低工人的技术含量,还能增加汽车的组装速度。”

“嘶”亨利福特捂着鼻子。

孙复微笑着送上一张柔软的纸巾。

自从史古脱纸业公司推出易于撕开的卫生纸巾后,孙家也建起了这样的造纸工厂。专门生产高档纸巾和卫生巾,每天都吸纳大量的财富。其中使用量较少的卫生巾收益反而比高档纸巾还高。不过卫生巾的发明人一直是个隐私,民间有传言是孙复制造的,不过令一种说法占了上风,说是方君瑛发明的,为了帮zhù

广大的妇女朋友。

小心擦去鼻尖渗出的血丝,亨利福特心里极度的不安,汽车流水线还在他的构思之中,现在却已经被孙复知dào

了,这意味着福特汽车最大的法宝还没有露面,就被人揭底了。

“孙,你说的流水线能适用汽车生产吗,要知dào

汽车可是一个工艺很复杂的产品,要是使用流水线,任何方面除了错误,都会影响到所有的产品。”亨利福特极力想要说服孙复,让他摆脱这样的念头。

开玩笑,二战时期的美国佬都差把原子弹流水线生产了,更不要提一个简陋到极致的汽车了。

“福特先生,你放心,相比于它的巨大盈利,些许风险是值得的。这次建成的十二条生产线,有一半都被我改造成了流水线,其他的六条也会在流水线试验成功后,全部进行改造。到时候,这里将完成年产量超过十万辆汽车的庞大生产基地。”一脸的憧憬,孙复激动的喊道。

王萱迷恋的看着这个霸气豪迈的男人,周围的众人也崇敬的看着这个男人,他是中国最受崇拜的男人,在整个地球上,都没有人能够和他媲美。

亨利福特满脑门的大汗,纸巾都被彻底浸湿,依然在不住的滴水。

“孙,你必须考lǜ

到,如果汽车卖不出去,我们将都会赔死的。”亨利福特还在试图说服孙复。

“福特先生,你不用担心。第一批的产品,我将会代表巡阅使府订购八百辆,作为六省军政两界高官的交通用具,我想以茂名的交通状况,以及正在延伸的公路网络,汽车肯定会成为一种潮流。”孙复一脸自信。

用衣袖擦去满头的大汗,亨利福特说道“尊敬的巡阅使阁下,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急事,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孙复点头,亨利福特急匆匆的走了,连和美国领事打招呼的心思都没了。

“他怎么了?”王萱不解的问道。

嘴角翘起一段弧度,孙复笑道“他家里起火了,现在是急着回去灭火的。”

笑着攘了孙复一下,王萱道“人家给你说正事呢,那个流水线真的有那么神奇。”

就算是傻子,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亨利福特是被流水线的消息给吓着了。

想了一下,孙复笑道“这么给你说吧,汉阳兵工厂,每天只能生产步枪五十支,而使用了流水线生产的广州兵工厂,每天就能生产三百支步枪,四十挺轻机枪,如果加快进度,枪械日生产还能增加一倍。”

“哇,这么厉害,流水线能够增加六倍的生产速度!”王萱惊呼。

“若是让你知dào

了,福特汽车使用流水线之后的效率足足提升了五六十倍,恐怕会更惊讶。”孙复暗笑道。

一旁的方君瑛心里有些小不爽,正巧接过了一份文件,也顾不得时机对不对,就急匆匆的送了上去。(未完待续……)

一百零三章 备战

情报握在手里,好似千钧之重,这么多的努力,这么大的牺牲,都没能让袁世凯对自己放心,这个伟大的国家总归还是免不了武力统一的灾厄。

“一个位高尊荣的大总统你都不满yì

,非要做皇帝才行么?”低声呢喃了一句,孙复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本来按照他心中的规划,袁世凯做大总统,将来时机到了之后,自己做将军府统帅,然后把国务院和大理寺交给议院,让国家走上一个正规的发展道路,只需三十年苦熬,中国就必然是世界第一等的强国。也许到时候,世界上将会出现一个超越维多利亚时期的大英帝国的东方文明国度。

现在,一切都毁了,北洋军开始了扩军,曹锟、段祺瑞、冯国璋等北洋名将都到了长江沿线,数万大军悄悄的转移了驻地,就连四川都屯驻了超过十五万的大军,这是要生生逼孙复开战啊。

方君瑛默默的走到孙复身后,轻轻的按摩着他的头部要穴。

“润如啊,你说人的野心为什么会那么大啊?”

方君瑛心头一颤,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十八岁的孩子在许多地方还在读书呢,而这个大男孩却要为整个国家掌舵,亿万黎庶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就算是再没心没肺的人,也要彻夜难眠了,更何况这个感性、善良的大男孩。

“人心都是红得,可一旦掏出来很快就会变黑。所以人心是最阴暗的,见不得光。”

以方君瑛的性子,怎么可能是个善主,当年同盟会的暗杀部长,崇尚的自是血腥革mìng

,从来都不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既然他们不仁,你又何必在忍让!”方君瑛俏脸泛冷,银牙紧咬。

“以我们的实力统一全国早就可以了,那些将军和部长们可都快克制不住了,如果不是你死压着。又怎么会熬到现在。”

“战争不是玩笑。尤其是统一国家这样的战争,不管最后谁胜,国力都会大损。”孙复黯然道。

“当今世道正处于大变革之际,欧洲战火即燃。这是我们最大的机遇。我实在不想在欧战爆fā

前做这些大损国力的事情。”靠在躺椅上。孙复低沉着声音“只要再拖五年,只要五年就行了,到时候就算是他做皇帝我都可以支持他。为什么他就不能忍一忍。”

一直以来,孙复都不愿意强硬的在国内发动战争,为的就是在欧战之前建立一个较为完善的工业体系,哪怕是极其薄弱,只要能够自给自足,就定然可以在欧战中获得足以护佑国家二十年的利益。

“既然不行,那就速战速决,动用凤凰战士,把那些统军将领全部干掉,到时候不用一年就能打到北京城去。”方君瑛俏目含煞,声音冰冷。

苦笑着摇了摇头,方君瑛终究是方君瑛,她和秋瑾是截然两类的人,秋瑾可以为了一个人牺牲,而方君瑛却会为了国家牺牲一群人。

伸手握着方君瑛的柔胰,孙复道“这么久了,你的性子还是这样,以后都是要做巡阅使夫人的人了,万不得这样乖戾好杀了。”

方君瑛俏脸瞬间变红,耳垂发烫,就连双手都被感染的滚烫火热。

这是孙复第一次明确的表示自己的心意,方君瑛到底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当着爱人的面说婚姻大事,哪里承shòu的住。

“王……小姐她会同意嘛?”方君瑛没了平时的果duàn

聪慧,智商直降五十,开始患得患失了。

拍了拍方君瑛的小手,孙复笑道“放心,一切有我。”

“去把蒋、张两位总长和蔡司令请来,我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他们。”

“嗯”低声应了一声,方君瑛怀着兴奋和激动跑了出去。

方君瑛刚走,孙复的脸就苦了下来,自信的话好说,可是真要和王萱说起此事,孙复觉得难道不亚于挑zhàn

大英帝国的海权。

作训总部已经走上了正规,六省也相继建立了完善的新兵训liàn

体系,张孝准现在忙碌的重点是巡察各地的民兵编练情况。而蒋百里则是参谋总长,按照职权划分,他除了要制定海陆空三军的总体规划,负责作战大目标的下达,还有权控zhì

各省的警备部队。而蔡锷是陆军司令,所有和陆军有关的事情,他都有权过问,尤其是陆军方面的具体发展。

三人相距并不远,没一会儿功夫,三人就相继到了。

在北洋军,中将只能算是高层军官,大多都是一方镇守或者一师之长,距离真zhèng

的权利核心,还有一段距离。而在南洋军,中将已经是最高级别的军官了,如果按照等级计算,它应该相当于北洋军的上将,毕竟南洋军的军衔多出了一个大校,也算是多了一级。

屈指算来,整个南洋军体系,中将也不过寥寥数人,到现在都没超过双手之数。

“都看一看吧,这份情报是刚到的,你们应该还都不知dào

。”

每人一份情报,房间里沉寂了下来,三五息过后,三人的气息就粗重了许多。

等了好一会儿,三人才平复下来情绪,把情报放了下来。

“袁世凯该死,我们百般迎奉,他竟然还敢挑衅。”蔡锷怒气填胸,厉声道。

犹豫了一下,张孝准道“现在下断言是不是太早了些?”

“冯国璋出任江淮宣抚使,曹锟被任命为川渝宣抚使,这都可以解释,可段祺瑞作为将军府的执事将军,掌管全国军事大权,却成了豫鄂宣抚使,这若不是袁世凯心有所图,那就是他犯浑了。”蒋百里叹道。

“最可恶的是,他调动了东北的镇守部队。如果不是和日本人有了密约,那他就是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这是让蔡锷最生气的地方。

“张勋收拢南京旧军又准bèi

重建定武军,加上姜桂题、倪嗣冲的部队,袁世凯手里怕是要有三十万以上的强兵了,我们只有十余万部队,一旦开战,要面临三线作战,怕是力有不逮。”蒋百里也有些发愁了。

蔡锷咬着牙说道“扩军……”

张孝准张了张嘴,最终是没有反对。

扩军不是儿戏,以现在的六省军备情况。若是再扩军。就势必会动摇刚刚建立的三军体系,可若是不扩建,面对北洋军数十万之重,六省又如何抵抗的住。

“不能扩军。民兵、警备兵的体系刚刚建好。贸然扩军势必影响我们的总体动员能力。不利于我们的长远发展。”建立三兵体系,是为了一战二战准bèi

的,孙复可不愿意为了一场实力相差不大的战争毁了它。要知dào

。许多东西毁了,再想恢复难道就会成倍的增加,甚至会影响到国家的信誉。

皱了一下眉头,蒋百里盘算了一会儿,说道“若是不扩军,那就只能尽快结束台湾之战了。只要有十个师的军队,再加上海空军,这场仗我们还是有九成胜算的。”

“台中战火正炙,日本人又向英法等国购买了一批机枪,还从美国运回来一批马克沁重机枪,火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而且日本人还从本土和鸡笼各炮台抽调了重炮,海军拦截了日本人本土的重炮,可是鸡笼几座炮台抽调的280毫米重炮还是被运到了战场,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短期内想要结束台湾战事,怕是有些难度。”蔡锷一直关注着台湾战事,对内情最是清楚。

“伤亡如何?”张孝准问道。最近他一直在忙着民兵的训liàn

和建立,对台湾的战事知dào

的倒是不多。

蒋百里道“伤亡超过了一万一千人,其中阵亡有四千三百多人,重伤难治着过千,其他的都是轻伤,还可以继xù

上战场。”

沉默了一下,张孝准才点了点头。这个伤亡数字是南洋军自建军以来最大的,却还可以接受。毕竟除了八师以外,其余各部都是轮换的,每次都是抽调一个团到台湾,损失虽然大了些,却能练出更多的老兵来。

更何况,一个月来,南洋军歼灭的日军就超过了一万八千人,这还不算被海军击沉在海上的那些倒霉蛋。

“少帅,到了现在,各师都有一半的部队参加过轮战了,是不是可以结束了。”蔡锷试探道。

虽说是为了练兵,可每天看着从台湾运回来成船的伤兵和尸体,蔡锷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台湾战争强度不大,是最好的练兵场所,为了以后的那场大战,我们必须储备大量的老兵,必要的时候,可以调警备兵到前线去。”

一听这话,蔡锷就知dào

练兵是停不下来了。

“可若是不尽快结束台湾战事,我们手里就只有不到七个师的兵力了,面对数十万北洋军,伤亡会很大的!”蔡锷不怀疑最后的胜利是属于南洋军的,只是担心伤亡。

“袁世凯应该也没有足够的自信,准bèi

也不充分,这场仗三五月内打不起来,不过我们也要做好一些准bèi

了,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陆军不扩,不代表海空军不扩建。”孙复大声道“蒋百里……”

“在”

“让海军在六省内放开了招水兵学员,另外必要时可以向英德美法俄意奥巴等国雇佣有经验的水手和海军军官,只要合格,准许他们加入南洋舰队,饷银按照海军同样的标准发放,另外可以给予一定的服役补贴。”无论怎么发展,缺乏足够的优秀军官,海军都不可能快速扩大,思虑良久,孙复才下定决心让外籍海军军官进入南洋舰队的,不过潜艇、飞机母舰这些敏感的军舰,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进入的。

“空军发展的一直都是最慢的,这次可以趁着机会把空军扩大至三十个大队,划归六个航空总队,贵州、福建、湖南三地的航空总队可以增加一个飞艇大队。”现阶段,空军是最没有压力的兵种,作为全世界一枝独秀的空中力量,南洋军有着自己的自信。除了自己摔毁,轰炸机绝对不会被敌人击毁,因为它根本就没有敌人。

“至于陆军,虽说不需yào

扩军,可是民兵连还是要加快组建,对于各省的民兵连进行考核,前十名都可以领相当于警备兵的半饷。”(未完待续……)

一百零四章 军师

自从辛亥革mìng

成功之后,全国气象更新,仿佛进入了生机盎然的春季,尤其是战乱竟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止息了,这更是让老百姓认为盛世要到了。

现实总是与人愿相背,进入新纪元以来,兵戈战火熄了,可河南仍然是恍若地狱,连年大旱涝灾,这块肥沃的土地被黄河折腾的筋疲力尽。两千多万的河南人丝毫没有享shòu

到革mìng

带来的成果,一切都和过去一样,官腐兵横,日子艰辛难熬。

大总统是河南人,在乡土之情极重的这个时期,两千多万受灾的河南人把他当成了希望。

自袁世凯就任大总统以来,河南日思夜盼,不图皇乡圣土之恩,但求官员清廉,民生安康,让日子能够过下去。

等了快一年了,终于有了一批救济款,当无数濒临破碎的家庭以为不用再卖妻售子的时候,却发xiàn

……救济款只出现在了公告上,并不见一粒粮食下发,官府也没有救急之说。到处都是穿街过巷的老鸨龟公,辛苦养育了十数年的骨肉最后换来的只是几斗糙米。

仰天长叹,酸泪两行。

任是百姓再坚毅,再能忍耐,也受不了这样的失落了。

千百年的封建传承让百姓的怨愤集中在了地方长官的身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大总统被认作是遭受蒙蔽的君王,困苦难度的老百姓依旧指望着他能够幡然醒悟,成为盛世君王。

河南的警备司令是张镇芳,在北洋一系许多人眼里。他不过是一个玩弄权术。德行败坏之徒。可是为了最快的安抚各地。袁世凯依旧任命他做了警备司令,更甚至,在张镇芳的屡屡奉承下,这个为了分离军政而设的警备司令,成功的兼任了民政长官职务。成了无都督之命,掌都督之实的一方权臣。

为了讨好袁世凯,张镇芳不顾下民死活,横征暴敛。地方鲜物奇珍不要命的向北京城送,代价却是地方黎庶哀嚎遍野,千万百姓怒目吞牙。

在宝丰县,有一个名人,他的名声在近代史上响彻一时,也算得上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白朗没读过什么书,可他性子豪迈,在道上颇有声望。加上河南连年大灾,百姓都过不下去,所以当他拉起杆子的时候。人手很快就召集了起来。

刚刚和舞阳、叶县的地方团练打了个对面,白狼军规避敌锋。退到了宝丰县休整。

“老大,王岐那老东西跑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喽喽喊道。

眉头一拧,白朗面露狰狞道“跑了?”

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喽喽小声道“他们一家都跑了,听人说去了县城。不过他们的几百亩地都还在,咱们可以抢过来。”

“妈的”照着那喽喽的后脑勺抽了一巴掌,白朗骂道“那些地抢过来又怎样,官兵一来,咱们守得住嘛?”

“老大那怎么办?”

“逼得老子卖了百亩良田,又抢了老子八十多块大洋,跑了老子也要夺回来!”白朗冷声道。

“传令下去,把王姓的所有粮仓都烧了,一粒粮食也不能给他们留!”白朗狞笑道。

“大当家的好煞气!”一声朗笑,院门外走过来两个年轻男子。

一见来人,白朗怒气尽消,急忙迎了上去。

“朱老弟,自月前一别,你可是把老哥急坏了。”

来人正是朱执信,论起沟通交际,联络会党,同盟会以及现在的国民党内部,无一人可比得上朱执信。

朱执信个子不高,白朗倒是和他相差无几,两人站在一块倒是显得颇为和谐。

“大当家的客气了,这一个月,你的威名我在南方都有所耳闻。北上攻禹县,南下破象河关,纵横四州府六县,逼得张镇芳不得不上表请罪,这般威名,除了白狼军,怕是无人能够做到。”朱执信拱手朗笑道。

白朗闻言心头大喜,急忙谦虚道“没那么夸张,我虽然带人去打禹县了,可是无奈禹县城高墙厚,我部缺乏重火力,只得南下破泌阳,这才有了些许战果。”

看到白朗还能保持基本的清醒,没有彻底丧失理智,孙武暗自点头。只要还有脑子,他就还有救,也不忘孙先生煞费苦心帮他这么多了。

“大当家的,这次小弟前来,可就是为了解白狼军之难的。”

白朗兴奋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上次就是这人带来了十支新枪,三箱枪弹,才让自己能够摄压杜其斌、牛天祥、郜永成等人,一举把队伍扩大到了近四百人。要不然别说打禹县了,就算是只有一个排镇守的象河关也不见得能够打破。

“刚刚我听大当家的说要烧了王姓一族的粮食,不知可是真的?”一直静默的孙武出声问道。

笑脸一冷,白朗冷声道“这位是?”

一看情形不对,朱执信急忙挽救道“这是孙武,是我为大当家的找的军师,前阵子大当家的不是说手下人缺乏见识,不遵号令嘛。孙先生就让孙武先生来帮zhù

大当家的严肃军令,出谋划策。”

“孙武?”白朗脸色和缓了许多,疑声道“可是孙文先生的弟弟?”

尴尬的笑了笑,朱执信也知dào

孙武的这个名字实在是容易引起歧义,在武昌的时候,许多人都以为他是孙文的弟弟,甚至要推举他担任鄂军都督,只不过当时孙武正在养伤,才没有让闹剧上演。

“孙武先生和孙先生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孙武是湖北武备学堂和日本军校的毕业生,做过新军教练官和威武营管带,带兵练兵皆是纯熟,相信一定可以给大当家的带来不少的建议。”

在香港的时候,国民党也考lǜ

过让孙武顶着孙文弟弟的名字。出任白狼军的军师。不过考lǜ

到孙武的身份已经曝光。万一到时候被识破了,会影响双方的关系,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先生做过新军的教练官?”白朗有些不相信,在他眼里,新军可是一等一的强兵,能做到教练官一职,能力和水平肯定是极高的。

不知是不是对这次的任务不满,孙武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得到了确定的回复,白朗心中大喜,急忙问道“那先生能不能帮我把白狼军按照新兵的方法编制起来?”

前阵子的战斗中,白朗可是认识到了手下人和军队的区别,论起悍勇无畏,十个保安团士兵也比不上一个白狼军,可他们却能够凭借城墙死死的拖住几百人的进攻。就是那一战,让白朗认识到了军队的厉害,所以才会回到老巢来休养生息。

白朗期待的眼神,让朱执信看到了联合的希望。

“如果大当家的愿意听我的。那么请先把烧粮仓的命令取消了!”

老脸一黑,白朗怒道“若非王岐欺我。白家百亩良田,万贯家资何至于一朝丧尽。”

早在来之前,国民党就把白朗的身世和各种情报掌握了不少,孙武自然也清楚白朗心中的怨愤,不是无端而来。

“大当家的若是想有所成就,那就必须把眼光放高一些,单纯的烧毁粮食并不能为大当家的赢得军心民心,除了图一时之快,无丝毫得益。若是大当家的把粮食分发下去,就像春上在刘集仓库的作为一样,不是更好嘛?”

白朗沉默了,他想起了在刘集仓库的万民景从的场面,无数人喊着自己的名字,道着声声感激,把刘集仓库的七百石粮食分了个精光,就是那次才让白朗真zhèng

的名扬十县八乡的。

一声低叹,白朗道“罢了,就听你的!”

见那小喽喽还在一旁站着不动,白朗上前就是一脚,骂道“没听到军师的话,还不快去分粮。”

小喽喽还没闹明白自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军师,就在白朗凶目的逼视下,急匆匆的跑了。

孙武满yì

的点了点头,心里有着几分兴奋和喜悦。少年习武,崇尚的就是侠义精神,眼前的白朗或许目不识丁,可胸中的侠义气概却是不减,单就这一条,就足以让自己为之奔波了。

朱执信拱手笑道“恭喜大当家的了,有了孙军师的指导,相信白狼军会很快壮大起来的。小弟正巧从南方运来了一批军火,就作为贺礼送于大当家的了。”

白朗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现在终于放心了。手下多少也要三四百人了,可是快枪却仅有三十来支,倒是土枪达到了百多支,可土枪的射程和威力太弱,面对保安团时,都应付不及,更不要提随时可能到来的北洋军了。

“多少……”白朗是个豪气人,一向羞于谈钱,现在出言问出这么市侩的问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一笑,朱执信道“东西绝对让大当家的满yì

,还请大当家的移步一观。”

整个大刘村都被白狼军占据了,偏偏白狼军在白朗的治理下,颇有几分军律,朱执信的马车愣是没能进来,停在了村外。

两辆马车,七八个骑士,上面还挂着镖局的旗号,想来是护送此次货物的镖师了。

刚一见到朱执信路面,七八个骑士直接调转马头,拔掉马车上的旗号,转身跑了。

不用问,白朗也知dào

缘由,这些跑镖的汉子个个身上都有绝技,身后也有硬关系,可就是这样的人才更加担心被官府认作通匪的乱民。所以,如果没有必要,他们轻易不会接有动乱之地的货物。这次不知dào

朱执信是怎么说服这些人护送马车到大刘村的。

“那些事许州的镖师,小弟与他们的少镖头有些关系,才请动他们把东西运过来的,不然凭我的身手,可没胆子在豫西道上跑。”朱执信伸着白皙的双手,自嘲道。

敷衍性的点了点头,白朗大步流星,直朝马车而去。

马车是带帷帐的,四面不透光,车辙却深深的压在了地上。双马挽的车。休息了这么久。马儿还在喘着粗气,可见上面的货物不轻。

孙武先一步掀开帷帐,露出车里面整齐摆放的六个大箱子。

“每辆车上有四箱枪,两箱弹,其中三箱快枪,一箱机枪。”双臂用力,孙武将最上面的两个木箱拉了下来,直接掀开。露出了涂满黄油的新枪。

“毛瑟98步枪,南洋军正式装备,七九口径,比北洋军装备的汉阳造步枪先进十年。”说话间,孙武已经熟练的将枪机装上,把枪递给了白朗。

看着白朗搂着新枪几乎要亲上去了,朱执信笑着走了过来“怎么样,三十杆快枪,四挺机枪,一万发枪弹。够白狼军打一场大仗的了吧?”

“够了够了,太够了。有了这些枪,就算是打下许州城都够了。”

白朗抠出新枪的枪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有些陶醉了。白狼军发展了有一年多了,这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么多新枪。

孙武组装成了一挺轻机枪,在弹夹里压入了二十粒枪弹,朝着白朗笑问道“想不想看看机枪的威力?”

相比于熟悉的快枪,白朗对怪模怪样的机枪实在没什么兴趣。

正准bèi

摇头拒绝,就听朱执信道“大当家可不要后悔啊,为了这四个家伙,可是费了我不少心思。”

“噢,那就试试!”

在白朗的示意下,几个小喽喽快速的在远处摆了十二个坛子、砖块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有见识过机枪的喽喽们,习惯性的把坛子摆开了,按照快枪射击的要求摆设的,成一字型。

随意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面,孙武拉开麦德森机枪的支架,趴伏在地面上,把枪托顶在肩窝里,瞄向了远处的目标。

麦德森机枪没有瞄准装置,或者说它的瞄准装置被突起的弹夹遮掩了,机枪手只能凭借个人的感觉射击。

“哒哒哒……”

“哒哒……”

……

连续三五次点射,远处的十二个目标被打碎了三个。孙武没有停息的意思,弹夹里还有大半的枪弹,射击仍在继xù



咔的一声,弹夹终于打孔了,远处的十二个目标被打碎了九个,只剩下三个还孤零零的立在哪里。

白朗和小喽喽们早被惊呆了,站在那里半张着嘴巴,好像傻了一样。

“这是神器啊,就算是大炮也不过如此吧?”

唯一一次见识到超过快枪威力的武器,是在攻打禹县的时候,城头上出现的老式铁炮,儿拳大小的铅弹把一个人直接拦腰打折了。

“这是麦德森轻机枪,比起马克沁重机枪来,威力小多了,不过作为单兵武器,它有着马克沁无法比拟的优势,轻便简单。”

白朗迷恋的看着孙武手里的机枪,根本没有听到孙武的解释。

忽然,白朗抓住朱执信的手,激动的喊道“朱老弟,还有这样的枪嘛,只要运过来,老哥把自己卖了也不会让你赔本的。”

艰难的抽出有些发紫的右手,朱执信道“大当家的误会了,我可不是做生意的。”

一拍脑门,白朗急忙歉声道“我糊涂了。”

“朱老弟这次来了就别走了,做我白狼军的二当家的,以后那个什么国民党和白狼军就是一家人,只要是朱老弟的话,老哥一概不反对,如何?”白朗早就看重了这个豪爽慷慨的朱执信了,正好趁着机会拉拢一二,如果能够留下来,绝对是白狼军的大喜事。

“大当家的,我要是留在了这里,以后谁还能给你送军火啊!”

遗憾的叹了口气,白朗心里早就明白朱执信不可能留下来,这样的豪迈人物,怎么可能做一个土匪呢。

“那就只盼能够与朱老弟多多相聚了。”

朱执信心有戚戚然,他能够感受到白朗的好意,只是身为革mìng

者,他也有自己的追求。

“大当家的万勿忧伤,这次我们已经在南方建立起来购置军火的渠道,只要白狼军需yào

,作为盟友,我们绝对不会吝啬的。”

军火的购置并没有朱执信表现的那么轻松,在南方六省,轻型枪械不受限制,任何人都可以购买,只是枪弹的价格却极为高昂,几乎都是要价一个银币一粒,若不是国民党在湖南还有一些关系,根本不可能购置这么大批量的枪弹。

在湖南购买了军火,想要运到河南,朱执信还要面对北洋军和湖南警备司令部的双重稽查,稍有闪失,就可能锒铛入狱,甚至命丧黄泉。(未完待续……)

一百零五章 白狼旗

手下的武装杂乱,武器更是混杂,这是白狼军的特点。也多亏了他们的敌人武器装备也不怎么地,军纪更是败坏,不然白狼军绝对熬不到现在。

三百八十号喽喽,大清早集合起来,却只有一百三五十人到场,而且个个站的不是歪就是斜,根本没有丝毫的军容军貌。

若不是这些人中颇有几个枪法精准的枪手,再加上不少人都是在道上混的的,手上也有两把招术。单凭军纪这一方面,孙武就可能彻底对他们失望。

白朗在军中威信很高,再加上都是日子过得艰难的汉子,所以倒是没有几个乱来的,最起码在大刘村住了两天,孙武没有碰到一个哭告上门的。

等了半个时辰,零零散散的又来了七八十个,终于凑够了两百人。

天上的太阳变得毒辣了,站在打麦场,头上的汗珠滚落而下,白朗站在最前面,咸涩的汗水顺着眼角渗进眼内,蛰的眼皮发颤。

“老子真是犯贱,没事不睡懒觉,抽什么风,陪着孙武在这演戏!”有心想要走了,可是又不甘心受了这么久的罪,功亏一篑,没奈何,白朗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到了太阳正中的时候,近四百喽喽终于都到了打麦场,不过毒辣的日头吓退了大半的喽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溜走了。

站在太阳底下暴晒,体质虚弱的人终于扛不住了,一头栽在地上,没能再站起来。相熟的喽喽急忙上前。拖着他到了阴凉处。

白朗站在前面一动不动。孙武微眯着眼睛。不知dào

在干什么。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又一个喽喽倒下了,立kè

就有八九个人一窝蜂的围了上去,一人抓着一片衣角给拖走了。

喽喽们的试探成功了,白朗和孙武都没有反应,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接着,一个个的喽喽倒下。人群迅速的稀疏了起来,等立在打麦场的高杆的阴影指向正东方的时候,打麦场已经只剩下六十个人不到。

白朗努力的睁开眼睛,强忍着汗水的蛰麻,瞅了两眼,差点没有气死。打麦场站着的五十多个人,没有一个是自己的老底子,清一色的都是新加入的老实人。

孙武动了,僵硬的走到白朗身边,低声道“差不多了。就这些人吧!”

冷着脸点了点头,白朗道“你先把名字都记下来。我去洗把脸,这汗蛰的眼睛真难受。”

孙武眼露精光,他实在没有想到,白朗竟然能够坚持到现在。

取过准bèi

好的纸笔,孙武一个个的询问了起来,并且把名字都记录了下来。

这个时候,周围纳凉的喽喽们也觉得气氛好像不对了,今天的事情似乎并不是晒太阳那么简单,好像另有目的。

有人想要趁机加入到队伍里,孙武没有呵斥,只是走过他们眼前的时候,一声不吭,直接询问起下一个的姓名。

“军师,你怎么不统计我们的名字?”一个痞子喽喽不满道。

扫了那人一眼,孙武接着统计那些一直坚持着的汉子。

五十七个人,名字很好统计,约莫盏茶功夫,五十七个名字就出现在了黄册之上。

合上黄册,孙武走回到最先提出问题的那喽喽身边,道“他们是男人,腰杆是硬的,你们只是软脚虾,不配名列黄册。”

不理那喽喽的怒目,孙武径直走到队列的前方,举着黄册大声喝道“所有名字在这上面的人,都将拥有一支自己的枪,这个黄册是第一等的战士才有资格列名,现在解散。”

那些坚持的喽喽,懵懵懂懂,昏呼呼的脑袋想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隐约感觉到他们似乎遇上好事了。坚持了三个多时辰,应该没有白站。

目瞪口呆的其他喽喽,刚想抗议反驳,却见孙武竟然直接走了。

白朗手下的喽喽主要分为四杆,其中最大的就是白朗的势力,接着杜其斌、牛天祥、郜永成三方实力相差不大,但是比起白朗都差出许多。不过因为白朗在道上的威望颇高,三人倒也很服白朗,都甘心接受他的领导。

三人手下的喽喽良莠不齐,有些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有些事混迹江湖的袍哥(袍哥可不是四川的特产),还有的是被官府通缉的恶匪,总之有善有恶,但凭着一个“义”字才聚到了一起,甘心听从白朗号令。这种号令,绝不是毫无条件的,至少白朗不能让他们饿肚子,不能让他们丢份子,总之要让他们吃好喝好,觉得是爷们干的事,他们才会听话。

孙武实行的黄册计划,很显然触动了这些人的敏感神经,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这对重脸面的“爷们”来说,简直不能容忍。

百十号人蜂拥而来,把白朗堵在了房间里,要求给个说法。他们绝对无法接受那些新入伙的小家伙们,端着快枪站在自己面前炫耀。

“都说够了嘛?”白朗阴冷着脸,声音透着寒气,在这夏末之际,竟然让众人有种打寒颤的感觉。

“今天早上集合,这事我在昨天就说了。早上等了半个时辰,人都没有到齐一半,一个上午下来,白狼军三百八十个汉子,只有五十七个坚持了下来,你们也好意思不满?”

众人有些赧然,不好意思反驳。

“是不是觉得打了两个胜仗,天下人都看不起了?”

“军师大才,在新军也只是做了教练官,咱们面对的那些部队,都不过是些最差劲的。若是碰到了正儿八经的北洋军,别说打败他们,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个问题。咱们爷们为了一个义字聚在一起,为的是做出一番事业,若是连最基本的纪律都没有。还干个屁。”

“从今天起。白狼军实行白红黄三册录名。上等兵录名黄册,中等记名红册,再下等录名白册,若是有谁不服,我直接把他记到白册上面去。”

傻子都知dào

白册肯定不如红册好kàn

,虽说没能录名黄册是个遗憾,可也没谁愿意再被贬到白册去。至于退出,别逗了。这里哪一个不是和官府有着血海深仇,那个不是被悬赏追杀的,若是真的投降了,以官军的性子,绝对会砍了他的脑袋领赏钱。

“大当家的一番呵斥,竟然能够让这些悍勇之辈,如此慑服,真是厉害!”举着大拇指,孙武赞道。

白朗得yì

的笑道“若是比起其他的,我或许比不了军师。可若是震慑这些家伙,军师可就不行了。”

笑了笑。孙武也不反驳。

“大当家的,根据统计,咱们现在有六十五杆快枪,还有四挺机枪,再加上一百一十支土枪,倒是可以装备一支战力不俗的部队了。只是现在大当家的管理太混乱了,每个杆都要自己的杆头,各自管理自己的队伍,这样不利于集中战力,打仗的时候,也容易一哄而散。”

白朗颔首,一脸期待的看着孙武。他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可是三国却听过不少,知dào

该怎么对待军师。

“经过两天多的走访了解,我发xiàn

下面的兄弟对北洋军的军制都不了解,他们只知dào

巡防营和团练的军制。所以我考lǜ

了一下,准bèi

用湘军创立的营制,来编组白狼军。”

“军师请说!”白朗面带微笑,颇有几分谦虚纳言的上位者风范。

“以营为单位,部队可以以最小的改变,实行最大的战斗力。”孙武道“以白狼军的实力,目前可以分作四营,每营下设两到四哨,每哨设若干队。”

“白狼军的主力营应该由大当家的亲信和最服从命令的兄弟组成,下设一个机枪哨,三个亲卫哨。其中机枪哨,辖四挺轻机枪,分属于四个队,每队八人,一挺机枪,两支快枪;亲卫哨,每哨设两队,每队两支快枪,六支土枪,再加配六个刀枪兵,正好每队十四人。这样主力营就有了一百二十四人,机枪四挺,快枪二十支,就算是面对北洋军的一个营,在其他部队的帮zhù

下也有胜算。”

“那其他人呢?”虽说没读过书,可白朗对数字却很敏感,一旦主力营建起来之后,必然会用去许多新枪,这可能会让其他兄弟寒心的。

“以杜其斌、牛天祥、郜永成三人为管带官,设三营。每营三哨,每哨三队。其中每营一个快枪哨,两个步哨。快枪哨每队五支快枪,五支土枪,而步哨则每队设两到五支土枪,其他人装备红缨枪,腰刀等武器。”

说实话,白朗对孙武的建议很动心,只是手下人怎么看,他不能不考lǜ



“大当家的,河南各地皆是大灾不断,又有一个恶官镇守,各地活不下去的人成片,只要大当家的能够登高一呼,各地定然云集响应,到时候,白狼军就会暴增,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军制,就必然会导致指挥不畅,甚至是一哄而散,义军成了恶匪,这恐怕不是大当家的想看到的吧?”

不知是良心颤动,还是真的动心了,白朗竟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竖日,一面白狼大旗挂在了大刘村,接着三面稍小的狮虎豹旗帜也高悬了起来。

杜其斌、牛天祥、郜永成三人对管带官的身份很满yì

,倒是冲散了几分不满,毕竟武器都是别人送给白朗的,又不是给自己的,能够分到几只,也不算亏了。

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当白朗正是挂出旗帜的时候,整个宝丰县都被轰动了,无数的壮小伙冲了过来,白册一本本的叠加。没几天功夫,四个营就被填满了,每营达到了三百人,其中白狼营更是超过了五百人,如果不是武器匮乏,白朗还想在扩编几个营头。(未完待续……)

一百零六章 高傲的德皇

德国皇宫算不上繁华,不过作为德意志的中心所在,这里固有着一番威严。

作为一个残疾人,威廉二世内心深处有一种自卑,这种自卑被强烈的自信和傲慢遮掩。尽管他遮掩的很好,可是残疾的德皇依然被世界尽知了,他的表弟英国国王乔治五世,还有那个转了八圈还能扯上关系的尼古拉二世,都经常借此向臣下们炫耀自己的身体健康。

在俾斯麦治理德国的事情,英德之间的关系是极好的,这才让德意志能够顺利成立,并且割去了法国的心头肉阿尔萨斯和洛林,使法国的国力大损,庞大到惊世的赔款高达五十亿法郎,折合英镑近两亿,比起辛丑条约规定的中国赔款,还要高出三亿两千多万两白银。

这笔赔款在整个近代以来,绝对可以排进十大赔款之列,也许只有辛丑条约和凡尔赛条约等寥寥几份条约的数目才能赶得上。

庞大的赔款,和重yào

铁矿产地被割让,不仅给予法兰西巨大的经济和工业上的打击,还让法国失去了战略上的防御,不得不耗费巨资修筑蔓延整个北方边境的庞大堡垒群,为国家提供安全保护。

沉重的打击,让法国在十数年后都无法恢复实力,中法战争期间,一个基本完成了工业化的法国,在远东败给了一个封建国家,还赔上了一个内阁。在世界范围内丢进了颜面,这让法国上下对德国的仇恨更深。复仇主义昌盛不衰。

德皇威廉二世的脑子有些抽,可他到底不傻,知dào

在什么时候干什么事,在这方面,威廉二世比日本那个大正天皇要强得多了。

桑德拉传回德国的信息,德皇威廉二世刚开始并不在意,甚至只是把它当做了一个笑话,讲给了自己的皇后听。可鲁登道夫从台湾战场传回来的消息,让赋闲在家的兴登堡动心了,出于对国家的负责。兴登堡不顾德皇对自己的恶劣影响。亲自写了两封信分别送给了参谋总长小毛奇和德皇威廉二世。

或许是闲的发慌,德皇威廉二世就召集了自己手下的重臣,准bèi

召开会议,批判这个敢在演习中击败自己的老将军。

1908年。德国陆军举行过一次大演习。兴登堡指挥的第四军。对阵德皇亲自指挥的军队,结果脑子抽了一下的兴登堡,竟然真的击败了德皇亲自指挥的部队。以德皇威廉二世的气量。自然不可能大气的绕过兴登堡,熬了三年之后,兴登堡终于明白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干脆从军中退役了,在家里养老。

德国的君主立宪制处于封建时代转型的时机,德皇的权利还是极大的,他能够罢免宰相和所有的军政官员,还能够任命各部官员。德国首相的权利来源,不是议会或者法律赋予的,而是来源于皇帝的信任和允诺。

从某种程度上说,德国的君主立宪制和明朝时期的内阁制较为类似,差别只在于明朝没有议会,而且军队的地位较低。德国有联邦议会和帝国议会,联邦议会的议员来自包括普鲁士在内的德意志各邦国,联邦议员更像是一种地方政权的代表者,不过因为普鲁士王国占据这德意志帝国最大的土地人口军队,所以联邦议会的权力并没有那么大。

而帝国议会除了审批财政预算,就只有象征意义了,它的立法权有和无都没什么意义,因为德皇有权利否决议会通过法案。

这样的君主立宪制下,德皇的意志就决定了帝国的外交和政治侧向。不过在德意志帝国,有一支力量同样很强dà

,它若是运转起来,就算是德皇也有退避三舍。特殊的历史环境,和建国过程,让德意志帝国的军队有着强dà

的号召力。在这一点上,德国和日本有些相似,他们都是靠军队强dà

起来的,军队也在帝国的所有领域都拥有着影响力,他们甚至能够影响国家的战略决策。

小毛奇是个听话的孩子,他和德皇威廉二世都有着同样的自卑心,德皇威廉二世是因为身体上的残疾造成的,而小毛奇是因为德国的军事大才太多了,而他在总参谋部才能并不出众,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叔叔大毛奇和他曾经担任德皇的护卫武官,参谋长的位置绝对轮不到他。

“皇帝陛下,远东的黄种人已经崛起了两个强dà

的国家,我们应该在他们中间做出抉择了。”这是今天的议题,自然不能由德皇威廉二世提出,小毛奇只好做个开瓶器了。

“亲爱的尤利乌斯,中国的南方地方势力已经向我们提出了联盟的意愿,你觉得他们够资格做德意志帝国的盟友嘛?”一如往常,德皇威廉二世左臂拄着受杖,借以掩饰他萎缩的可怕的左手。

尤利乌斯是古罗马独裁者的名字,小毛奇被任命为参谋总长的时候,他向德皇威廉二世提出了禁止德皇插手军事的要求,才被德皇威廉二世称作尤利乌斯,这渐渐的已经成为小毛奇的第二个名字。

德国首相特奥巴登.冯.贝特曼.霍尔维格,这段时间正在为德国的外交烂局苦恼,听到德皇的话,眼睛立时亮了。德国最大的矛盾就是陆上要受到法俄两国的加急,而海上还得罪了英国,偏偏德皇威廉二世还不自知,认为英德之间的关系只是偶有纠葛,大的方面还是友好的。

“皇帝陛下”霍尔维格站了出来,说道“如果我们能够在远东得到一个庞大的盟友,就可以牵制英法两国的力量,让德意志有足够的余力应对法俄两国的威胁。”

德皇威廉二世不懂军事外交,可政治上还是有些眼光的,他自然也看到了这样的好处。只是骨子里白种人至上的心理,以及对上帝的虔诚,让他对不信仰天主的黄种人没什么好感。

面对自己任命的宰相,德皇也不好直接否决或者反驳,就把眼光投向了小毛奇,希望这个参谋总长能够作为自己的口舌。

“陛下,首相阁下,中国南方的势力拥有着庞大的领土,它们比整个德意志帝国和奥匈帝国面积总和还要大,麾下拥有一亿一千万人。而且拥有一支有三艘战列舰组成的的舰队。一支超过十二万人的陆军,还有世界上第一支空中力量,他们打赢了日本联合舰队,并且彻底摧毁了它。虽然现在中国正在和日本争夺台湾。可论起势力。他们已经够资格成为帝国的盟友了。”

德皇威廉二世有些不满了,他承认小毛奇说的都对,可是这并不能让威廉二世认可中国。

“尤利乌斯。难道你认为一个连铁路都没有的国家,一个连工业都没有的国家,一个尚未开化,远离文明世界的国度,哦不,也许他们根本称不上是一个国家……”

“陛下”霍尔维格打断了德皇威廉二世的絮叨,大声说道“一个拥有一定规模陆海军的力量,在远东已经是不容忽视的了,更何况他们刚刚击败了日本的联合舰队,而且是以全歼获胜,这样的势力如果不能成为德意志帝国的盟友,那就会被法俄两国拉拢。”

“陛下请不要忘了,他们有四亿五千万人口,而且有一个较为开明的zf,如果法俄两国,甚至是英国愿意武装他们,那是足以拉拢起一支数千万的军队。”

就算是傲慢的德皇威廉二世也沉默了,当初的“黄祸论”或许只是他的一个玩笑,可面对一个拥有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国家,德皇威廉二世即恐惧又嫉妒。如果德意志有那么多的人口,欧洲根本轮不到法国和俄国说话了。沙俄的那个欧洲宪兵的身份,靠的不就是俄国那近乎用之不竭的人口嘛!

“陛下,中国的南方zf军方的高官中,最有影响力中的两个人都是在德意志留过学的,如果德意志有一个这样的盟友,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情。”小毛奇努力的劝说道。

自从担任参谋总长以来,小毛奇就面临着德意志残酷的外部压力,法国强烈的复仇主义,沙俄拼命的想向欧洲伸手,德意志面临着法俄两国的强dà

军队压力,如果再多上一个人口更多的中国,那简直是德意志的灾难。一旦发生战争,德意志将可能丧失在远东的所有利益。

“陛下,中国的南方正在进行一场全领域的工业化,美国控zhì

了汽车、石油和橡胶,英国插手了造船业,法国几乎承揽了他们的所有电力行业,反而是我们德意志帝国,仅仅在纺织机器出口上面占据了一定的优势,长此以往,德意志将在远东失去和各国竞争的资格。”霍尔维格说道。

张了张口,德皇威廉二世发xiàn

,德意志好像仅仅在远东建立了一座钢铁厂,而且规模还很小,最重yào

的是它们没有长远的利益维持。虽说德国纺织机器在那里比较畅销,可这早晚会饱和的。比起造船、石油、橡胶、电力,这些肥的流油的行业,德国确实落后太多了。

沮丧的德皇威廉二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策,更不会轻易的向黄种人屈服。

“让他们先说清楚那些帝国武器为什么会大批的出现在中国,在讨论其他事情吧!”

留下了一句话,德皇返身回了寝宫。

面面相觑的大臣们,不知dào

该哭嚎还是痛骂,这明明是说不清的问题,为什么皇帝总是追着不放。

德国的步枪、火炮,丹麦的轻机枪,以及不知dào

那个国家生产的马克沁重机枪,还有那些来历神mì

的军舰,各国都有过各种猜测和探索,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武器都不是各国出售的,极有可能是中国人在哪里建了一个庞大的武器生产厂。

德皇威廉二世让中国人解释那些武器的由来,等于剖开他们的胸膛,观察他们的心脏特征,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回复,还会影响两方的关系。(未完待续……)

一百零七章 新联合舰队

东亚最庞大的舰队出征了,在充分准bèi

了数周之后,东乡平八郎带着整个日本的期望出征了。

就像他指挥联合舰队打败俄国人一样,日本人对他抱着一样的期望。

二十多艘大中型舰艇,近三十艘鱼雷艇驱逐舰,这几乎抽光了日本的防护力量,就连朝鲜都只剩下几艘老旧的驱逐舰在巡航了,天皇门庭所在的东京湾更是彻底空了下来,除了岸防炮台,再没有一样武器可以抵抗敌人的入侵。

敢于这么冒险,虽说是日本人的性子使然,也有英国人怂恿的结果。

远在英吉利的海军大臣丘吉尔告sù

日本人,三官战列舰经过理论测试,是一种无法齐射,甚至无法远航的战舰,它们的战斗力甚至比不上最为老旧的无畏号战列舰。

脑子有些发抽的日本人相信了,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有些智力残疾,还因为日本撑不下去了。

台湾的战事持续了一个多月,台湾十二厅却已经丧失了七个半,只剩下最北部的台北、桃园、新竹、宜兰四厅,以及陷入拉锯战的台中厅。将近两个甲等师团的力量都无法抵抗南洋军的进攻,日本zf没有能力再为台湾增加一个师团的力量了,哪怕是一个乙等师团。

美国人和法国人不再相信日本的还债能力,英国人小气的要命,那些犹太人虽然疯狂,可提出的条件却太苛刻了,不管是天皇也好。首相也罢,都无法同意把国之命脉交给犹太人。

十数亿的庞大债务压得日本喘不过气来,国内的经济因为台湾海峡和北太平洋海路的受阻,变得更加凋零。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敌人,南洋军好像还没有使出全力,西园寺公望和东乡平八郎都不敢再等了,他们担心战争会彻底的失败,那样对日本来说,绝地是灾难性的。

它不仅意味着失去台湾。甚至还要丧失本土西南方向的防御。若是中国人在贪心一些,日本可能会失去自明治维新以来的所有成果。

自长崎起航,新建的联合舰队朝着东方而去,他们的第一目标是马尾。据说那里正在进行不知名的建造。可能是一种神mì

的战舰。东乡平八郎把第二目标选在了防城港。英国人把整个防城港的地势图和规划图都送了过来,只要把哪里毁掉,就算是败了。东乡平八郎也相信日本能够重新复兴。

对联合舰队来说,第三目标才是三官战列舰,那三艘震撼了世界的战列舰太恐怖了,一艘战舰就装备了十六门十二吋巨炮,它足以抵得上两艘装备十二吋炮的战列舰了。

有时候,东乡平八郎都有些嫉妒萨镇冰,同样被人称为“东方纳尔逊”,自己只能统率一支老旧混杂的舰队,而他手下却是一支赞新的庞大舰队,每一艘军舰都堪称传奇。当初的月兔巡洋舰、怀远战巡,到现在的三官战列舰,让人嫉妒又恨。

为了这次出征,整个日本都进行了大量的工作,内阁和军部都为了配合这次出征,付出了高昂的代价。长崎的主要港口都进行了封锁,就算是商船都别禁止进入长崎的港口,单就是减少的商税,就足以让日本的财政再披上一层寒霜,更不要说那些商船运来的都是日本紧需的货物了。

早在一个月前,长崎就开始封锁了,直到舰队出征,封锁还不会禁止。只有结果出来的时候,长崎才会重新开放,不管是胜利还是……战败。

东乡平八郎把旗舰选在了壹岐号战列舰上,这艘前无畏级的战列舰,是俘虏自俄国的太平洋舰队。这艘俄制的前无畏级战列舰,航速慢,主炮少,装甲薄弱,动力匮乏,除了两门十二吋舰炮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或许三官战列舰真的像英国人说的那样不堪,可东乡平八郎敢肯定,壹岐号战列舰更加不堪,这艘老舰若是挨上一枚十二吋炮弹,都可能当场沉没。

东乡平八郎之所以把这艘老舰放在第一战队,其实是一种极度的无奈。八艘战列舰和两艘战列巡洋舰,真zhèng

堪称主力的也就摄津、壮丽、鲁莽三艘战列舰,和鞍马、伊吹两艘战列巡洋舰,其他的不是老舰就是弱舰。除了在炮战的时候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以及期望踩着泡狗屎,它们的价值实在是可怜。

第一战队把三艘主力战列舰都囊括进了里面,壹岐号战列舰虽然也是第一战队的,可它也就是凭借两门十二吋主炮才得以入围的。为了让其他战列舰发挥足够的战斗力,东乡平八郎舍弃了最优秀的战舰作为旗舰,选择了战力娇弱的壹岐号。

高野五十六被任命为东乡平八郎的副官,这个倔强的年轻人变得冷漠了许多,就算是对东乡平八郎也没有了刚开始的崇拜和尊敬。

现在的高野比其他人更多了几分军人的冷峻,这让东乡平八郎很满yì

。至少那两百万英镑并不是换回了一堆破烂,还有一个大将。

情报的重yào

性所有人都知dào

,可是却从没有一个国家把它提到战略级别。

以日本为例,他们对中国的渗透主要通过黑社会和军方的私下动作进行的,当然那些狂热日本人借着科学的名义,也再不断地记录他们所知dào

的一切情报。每年成千上万的留日学生,也为日本人提供了各种繁杂的情报,细致到了每一个乡镇县府。

这种杂乱的情报来源,自然不能和已成系统的“夜枭”相比,单单是“夜枭”所属外情局日本分部的情报部门,这两个月就耗去了三百万银币,用于情报部门的扩大,加上以前的投入。日本已经吞噬了外情局五百万靠上的经费。

作为中国最主要的敌人,花费在日本的经费自然不会毫无价值,最起码日本千防万防的联合舰队出征一时,在舰队离开港口之后六小时,就到了茂名总部手里。

榆林港再次忙碌起来,数个时辰后,一支庞大的舰队出征了。一切都进入了一个局,设了近两个月的局。

从榆林港到福州,和从长崎到福州的距离相近,仅错了不到五十海里。

在海上航行了一天。进入夜色之后。联合舰队成了一座海上城市,各种闪烁的灯光耀遍了海面,许多噬光的鱼类和海洋动物像飞蛾一样扑来。军舰宛若巨神,每前进十米。就撞死了不知多少的生物。

钢铁铸就的堡垒是人类工业文明的产物。一艘优秀的战列舰。就算是穿越飓风中心,也能够安然归来。一旦舰体完全封闭起来,它们甚至能够在海浪淹没甲板的时候。依旧冲锋在海面之上。

战列舰是人类历史上最惊世的杰作,没有之一。

待在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里,高野五十六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他甚至感受到这是一个钢铁棺材,可能会葬送自己的性命和大日本帝国的……国运。

犹豫了良久,高野还是走向了东乡平八郎的舱室,他不能接受那样的结果,哪怕只是一种臆测。

在海军中,官兵的地位分的很轻,尤其是日本海军之中,将官在海上可以过着连王公都羡慕的生活。

东乡平八郎的舱室只有一间普通的日本房屋大小,可这在面积狭小的军舰上,却已经是极为奢华的了,只有舰长和舰队的指挥官寥寥几人可以享shòu

这样的待遇。

“咚咚……”

没有犹豫,高野五十六就敲响了舱门,或许自己的想法只是一个笑话,可他依然坚持了下来。

“吱拗”一声,东乡平八郎亲自打开了舱门,惊讶的看着高野五十六,问道“高野,你有什么事嘛?”

高野嗅到了牛排的味道,知dào

东乡平八郎在进餐,不过他还是坚持道“司令长官,我能进去说嘛?”

愕然一愣,东乡平八郎以为高野是冲着自己的食物来的,笑了笑,邀请道“那就进来陪我用餐吧!这可是进口的英国牛肉,味道很不错。”

沉着脸,高野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跪坐在小案旁边,扑鼻的烤牛排香味,让高野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牛肉在日本属于高档食物,就算是高野这样的上尉,也不见得能够经常享用。更何况刚刚因为满腹心事,他都没有来得及享用晚餐。

犹豫缺乏准bèi

,东乡平八郎把刀叉都让给了高野,自己找了个木叉,用短刀切着吃。

东乡平八郎的伙食也不算丰盛,仅有两片牛排,已经一杯白兰地作为饭后酒。

分了一块给高野之后,自己手里就只剩下一块了,不过对于奉行节食控欲的日本人来说,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了。有些更加疯狂的节食者,每天只需yào

一个儿拳大的米团,就足以度过一天,从来不会食用其他的肉类或者蔬菜。

不知dào

是不是这种盛行的节食主义造成的,日本人的个头普遍不高。

让人奇怪的是,就算是最坚定的节食控欲者,也仅仅在食物上面克制,从来不会阻止自己进入艺伎馆。

东乡平八郎的饮食节奏很慢,高野眼前的牛排被塞到肚子里的时候,东乡平八郎才将将吃了一半。

吃了东乡平八郎的一块牛排,高野不好意思打扰他饮食,就只能等着他,直到佐餐用的白兰地被灌进肚子里。

“司令长官,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似乎钻进了一个圈套,自从台湾战事开始以来,支那人表现的战斗力超过了帝国军队,加上他们拥有的海军力量,支那南方军队完全可以在一个月内占领台湾全岛。”

缓缓放下酒杯,东乡平八郎问道“你是想说,支那人一直没有这么做,是在等着我们撞上他们的险境?”

“嗯!”高野五十六很果duàn

的点了点头。

“那你能告sù

我,支那人凭什么威胁联合舰队,仅靠那三艘连舰员都凑不齐的军舰?”

高野五十六沉默了,这也是他心中的疑惑所在,只是那种不好的预感迷荡在心头,怎么都无法消去。

“司令长官,我总觉得……我们这样太冒险了!”

悠悠的叹了口气,东乡平八郎道“当年的日清战争,后来的日俄战争,我们那一次不是在冒险?”

“日清战争的时候,定、镇两舰就像是巨人一样,挨了那么多炮弹都没有沉没,最后我们不还是胜了嘛?日俄战争时,我们和俄国的太平洋舰队实力相当,当时世界上最乐观的预判,都是两败俱伤,谁能想到我们会仅仅损失几艘鱼雷艇,就全歼了俄国两支舰队。放心吧,这次我要有着更加坚定的决心,有着远超支那舰队的实力,胜利必将属于帝国!”

“要知dào

,自从东海之战后,支那舰队和我们的联合舰队同归于尽,相比于我们,支那人的海军人才几乎尽丧,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什么英国人的理论测验,东乡平八郎从来没有相信过,他敢如此疯狂的倾巢而出,是因为中国海军没有足够的官兵了。

不可否认,高野五十六被说服了,东乡平八郎的话合理紧密,高野找不到丝毫的缺陷,也没有反驳的依据。

“万一……”心中低喃了一声,高野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接下来的航行很顺利,联合舰队连一艘商船都没有碰到,顺利的让高野心慌恐惧。

第三天早上,联合舰队终于抵达了钓鱼岛附近,远处依据依稀可见那座小岛上面峭立的山峰了,海鸥鸣叫着在岛上滑翔,有些海鸟甚至划过壹岐号战舰的桅杆,在上面停靠了下来。

温煦的日光下,兴奋起来的日本海军将士爬上了桅杆和上层甲板,疯狂的嚎叫着,挥舞着手中的衣物,尽情的释fàng

自己的喜悦。

这些大都是海军军校生,他们还没有完成学业,就开始了自己人生的海上征程。

自此到台湾只剩下不到一百海里,到福州也不过两百多海里,如果不出意wài

,这次联合舰队的突袭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出于这样的考lǜ

,东乡平八郎没有约束兴奋起来的水兵和军官们,任由他们发泄自己的喜悦和激动。(未完待续……)

一百零八章 吐血的东乡

“钓鱼台地处要冲之地,没想到却也有这般景色!”

清晨的朝霞绚烂,在它的照耀下,钓鱼台宛如天上宫阙高台,海鸥游荡其上,竟如仙鸟起伏,东乡平八郎不由得痴了。

联合舰队没有停息,直接在钓鱼台北方航过,直朝福州而去。

钓鱼台的景色虽甲,可身负国家兴亡之命,东乡平八郎也不敢留恋。

“司令长官,我们不上去立碑留念?”高野找到东乡平八郎问道。

东乡平八郎摇了摇头,反问道“为什么要立碑,宣示国权,还是炫耀战功?”

不待高野回答,东乡平八郎就叹道“此战未胜,不能存丝毫骄心,至于宣示国权,一座岛礁罢了。若此战胜,支那人根本没胆子向我们讨要此地,若是败了……”

不用说,高野也知dào

战败的下场。

对支那来说,战败了无非是赔款割地,以他们的广袤国土和数千年积累,就算是败家,也嫩摆个百八十年。而日本国小民弱,一战之败,就可能导致脆弱的国民自信轰然倒塌,辛苦建立起的弱小殖民体系,也将会烽火丛起。

东海海战之败,对日本来说,虽然代价高昂,可早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完成了它们的使命,最少那支精悍的广东舰队被歼灭了。而此次的远征之行,不仅在于支援台湾战事,还旨在毁掉支那人复兴的希望,任务之艰巨,使命之重大。比起日清、日俄两次大战不输分毫。

远处的钓鱼台消失在视线内。高野的思绪却再也无法恢复平静。战争惨败的代价,他知dào

了。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接受。

不妙的预感,无处凭借的信心,高野觉得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自己必须坐些什么。

“司令长官,我想下到驱逐队做驱逐舰长?”

高野的要求让东乡平八郎愣住了,以高野的上尉身份,漫说是个驱逐舰长。就算是做战列舰的枪炮二副都是可以的。

“你还认为这是个埋伏?”东乡平八郎有些不满的问道。

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高野心头好似火燎一般,有些急迫的道“请司令长官下令,我现在就要下到驱逐队!”

驱逐队是一支舰队的快速反应力量,以高野的身份和经lì

,也不是不可以做驱逐队长。只是东乡平八郎十分看重这个年轻人,实在不愿意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本来按照东乡平八郎的意愿,是准bèi

等这场战事结束,就送他到海军大学进修,等他出来的时候。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晋升他的军衔,也可以调他做个巡洋舰长。这样更利于他的升迁和成长。

“你真的想要下到驱逐队,要知dào

那里是最危险的?”

但凡开战,驱逐队、鱼雷艇队都是冲锋在前的先兵,目标就是和敌人展开肉搏战。他们不仅要面对敌人数量众多的中小型舰炮的攻击,还要担负着为主力舰挡鱼雷的使命,可以说是死亡率最高的军种,和陆军的喷火兵差不多。

“刻不容缓!”高野心跳加速,血脉泵张,紧张到了无法遏制地步。冥冥中似乎有神物在催促他,尽快做出决定。

失望和欣慰同现,东乡平八郎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就去第十二驱逐队吧,那四艘驱逐舰性能都是比较好的!”

高野五十六克制不住心头的紧迫感,取过军令,转头就走。

“哎,希望你能安然归来把,大和民族的好男儿,不能再无谓的葬送了!”送走了高野五十六,东乡平八郎转头回了指挥塔,高野的预感或许虚妄,可一向擅长冒险的东乡平八郎,做事最是谨慎,不愿意放过丝毫的漏洞,他需yào

重新和自己的参谋们推算这次的战事,找出所有的隐患。

海上的视线很好,在没有雷达出现的时代,海上的探索除了小型快速舰船以外,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天上了。

英美海军已经开始在军舰上面装备动力飞机了,可日本由于缺乏经费,以及眼光不够长远,在飞机方面仅仅开了一个小头,尾巴还没有接上。再加上自东海海战以来的一连串打击,和南洋巡阅使府的压力,让日本根本没有精力理会那些成果在未来才能看到的发明。

于是乎飞机上舰希望还。

为了此次的战事能够顺利,联合舰队只好把侦察飞艇带上了军舰。

数百米的高空远望,再借助高倍望远镜,可以看到数十里外的目标,它是联合舰队的一双眼睛。

在蒸汽动力刚刚出现的那段时间里,海上发xiàn

目标最方便的是观察敌舰队的烟柱,可随着蒸汽动力的不断成熟,以及无烟煤的广泛使用,观察烟柱就变得不太现实可靠了。

台湾海峡,一支威武的舰队正在劈风斩浪,高悬的金龙闹海旗狰狞毕露,这是一支海军的威严,他们已经战胜了宿敌,正在走向海洋王者的道路。

启明星号飞机母舰加入了舰队,一架架侦察机冲天而起,每小时上百公里的航速,让它们可以轻易的观察半个南海的异常。刚刚试装的无线电让侦察机的体积和航速都有所变化,可这也让它们更加轻松的承担自己的使命。

程璧光其实有些犹豫,他不敢确定,东乡平八郎到底会不会从台湾海峡穿过,毕竟这里对日本舰队来说,有些危险了。

实力暴翻了四五倍,可南洋舰队却依然不敢分兵迎敌。

缺乏成熟老练的水兵和技术娴熟的军官,就算是海军无限制的添置军舰,也不会意味着它能够完虐对手。海战靠的除了性能卓越的军舰,还有水兵的沉稳,军官的冷静。这些要求。南洋舰队只占了军舰的卓越。其他的都沾不上边。

犹豫过,考lǜ

过,不过当程璧光面临选择时,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走台湾海峡,相比于只有一两百公里宽的台湾海峡,外海无意要广阔的多,南洋舰队碰到日本舰队的希望也会无限接近于零。

与其把希望寄托给玉帝和妈祖,不然搏上一搏。万一东乡平八郎选择了台湾海峡。自己就胜券在握了。

侦察机低沉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双翼的的结构遏制了它的灵活性,可也让它能够飞的更远,更加平稳。

小型的侦察飞艇只能飞到几百米的高度,若是再高了,它微弱的动力就难以控zhì

平衡。

当侦察机遇到飞艇的时候,有些小傲娇的侦察机飞行员压低了机身,机载机枪轻快的声音响起,绘着旭日旗的飞艇在联合舰队数万人的目光下,爆zhà

坠落。

“该死的支那飞机!”恶狠狠的诅咒了一句。东乡平八郎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一见到飞机出现,东乡平八郎就知dào

自己的踪迹暴露了。所有的军舰开始加速,舰队也保持起了战斗姿态,这是以防万一。

侦察机在联合舰队上空滑翔了一圈,甩着黑色的尾气飞走了。

半个时辰后,两支舰队已经可以看到对方了,只不过二十里外的目标和昆虫大小相仿,任是东乡平八郎眼里再好,使用的是德国的高级望远镜,也很难看清楚那些军舰的模样。

“支那舰队又增添军舰了?”一整片的小“昆虫”占据了相当大的海面,东乡平八郎心里有些坎坷。

第一战队的四艘战列舰前驱,第二战队和第三战队则分向左右,这三支装备了最大威力舰炮的战队是战列炮战的主力,至于第四、第五战队,他们的目标是那些中小型的快速军舰,为主力舰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

新建的联合舰队包括了五支战队,和左右两翼的水雷舰队,按照东乡平八郎的谋划,装备有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的第一、二、三战队,集中全部力量,击沉那三艘三官战舰,然后两支水雷舰队则负责分割猎杀其余的军舰。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不一样。

进入了一万五千米,这个距离对于十吋以上的巨炮来说,已经可以发挥威力了。可两支舰队依然保持着沉默,联合舰队是相信自己的炮击水平,不愿意在远距离上,无谓的消耗弹药,浪费体力。而南洋舰队则不知dào

为了什么。

渐渐的,东乡平八郎的脸色有些僵硬了,远处的舰队已经清晰了,十艘庞大的战舰被围绕在正中,周围散步着十余艘较小的战舰,旁边的小型军舰更是密密麻麻,不知dào

有多少。

“那是战列舰?”东乡平八郎一把抓住身边的一个参谋,紫青着脸厉声问道。

被脖子上的领扣勒的脸色发紫,那参谋急切的点着头,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前倾,好让呼吸道通畅一些。

“那是战列舰?”

近乎嘶吼的问话响彻了指挥塔,这个时候却没人敢回答了。

十艘狰狞的战舰已经露出了面目,庞大的舰体除了战列舰还有什么可以比拟的呢?

“轰……”

一万两千米,南洋舰队开火了,十艘战列舰集中火力炮击了摄津号战列舰,近百枚大口径炮弹在摄津号周围爆zhà



虽然是首轮齐射,可无与伦比的炮击规模,当场就有三枚以上的大口径炮弹命中了摄津号战列舰,坚固的舰楼被炸榻了,前炮塔的炮管弯了一根,舰舯破了一个直径一米大小的弹洞,数十吨的海水瞬间涌入,摄津号战列舰倾斜了下来,航速迅速的下滑,像是踩了刹车一般。

“这是战列舰!”低声呢喃了一句,东乡平八郎看清了南洋舰队的军舰。

靠中间的是三官战列舰,它那四座四联装的炮塔太醒目了,是它独一无二的标志。旁边的七艘围绕着三官战舰,上面的火炮变少了,可口径却更大了。

那枚撕裂摄津号舰舯装甲的炮弹绝对超过了十四吋,他曾经测试过英制的十四吋舰炮,威力没有根本那么大。

“高野说的没错,这是一个陷阱……”

大日本帝国辛苦经营,接连击败了两个强国大国,才积攒下十数艘战列舰,而且大半都是价格低、性能差的前无畏级战列舰,可支那一个地方实力派,一支舰队毁灭了,另一支强dà

了百倍的舰队就冒了出来,这难道就是大国的底蕴嘛?

这个巨大的疑问在东乡平八郎的脑海里翻滚,作为小国将领,东乡平八郎很是悲哀,就算是他再天才,就算是他能够击败强dà

的俄罗斯海军,就算他被称之为“东方纳尔逊”,可面对一个根本不在同一等级上的敌人,他又能做些什么。

“噗……”一口黑血喷出,嘴巴却怎么也闭不上,狂吐了几大口鲜血,东乡平八郎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司令官司令官……”一众参谋接住东乡平八郎倒下的身体,悲切的呼喊个不停。

摇摇晃晃的伸出枯瘦的手臂,东乡平八郎声音微弱“传令…下去……悬挂…白旗……撤军!”

闭上双目,眼角渗出丝丝酸泪。

“也许大日本帝国根本不该挑zhàn

这个国家……希望联合舰队能够跑出一些……”带着最后的希望,东乡平八郎意识被缓缓吞没。

面面相觑的参谋和军官们,看了看远处强dà

的舰队,考lǜ

到自身微不足道的海军力量,最终……决定执行东乡平八郎的命令。

旗语、灯光、无线电的多重命令传遍联合舰队,一面面巨大的白旗升起,数十艘主力舰开始转向,锅炉疯狂的燃烧,蒸汽在管道内咆哮撞击,没有人在顾忌动力舱会不会承shòu不住,相比于那些,逃命无意更重yào

一些。

日本海军从来不是陆军,学自英国的日本海军,武士道的意识渐渐从海军剥离了,理智和衡量被海军推崇,自认为是文明人的海军军官们可不会像陆军一样,明知必败,还不要命的冲锋。

“白旗?”眉头微皱,程璧光有些糊涂了。

“妈的,这是要跑啊!”看到那些军舰开始掉头,程璧光怒了,这次他可是出来捞战功,要是让联合舰队跑了,自己就拥有要被萨镇冰压一头了。

“传令战列舰第二、三分队追击主力舰,第一战列舰分队给我集中火力把摄津号打沉!”程璧光恶狠狠的吼道。

第二战列舰分队有四艘战列舰,都是新锐的贪狼星级战列舰,分别是贪狼星、巨门星、禄存星、文曲星四艘,第三战列舰分队则只有三艘贪狼星级战列舰,分别是廉贞星、武曲星、破军星三艘。

装备了十四吋舰炮的它们,在面对联合舰队时,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如果不是有着自己的顾虑,程璧光直接下令分散追击了。

第十二驱逐队的高野五十六再看到南洋舰队的那一刻,心里放松了下来,一种决死的念头塞满了大脑,正当他准bèi

下令驱逐舰侍机偷袭那些战列舰的时候,却接到了撤军的命令。

有心想要不执行,可看着接连挂白旗逃跑的军舰,他实在是没有能力控zhì

第十二驱逐队了。

“掉头去鸡笼!”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未完待续……)

一百零九章 缺乏诚意的乞和

四十八门十二寸舰炮,或许它们不能齐射,可是连续不停息的射击,也是让人无法接受的,至少摄津号战列舰的舰长西源大佐是这么觉得。

六座联装炮塔,两座装备五十倍径十二寸舰炮的炮塔分别位于前甲板和后甲板,四座装备四十五倍径十二寸舰炮的炮塔位于舰舯两舷,在面对一侧敌人的时候,摄津号能够集中八门十二寸舰炮攻击。虽说它的倍径不同,不利于齐射,可威力却并不见弱。

九千米,摄津号战列舰在努力的逃跑,可是灌了水的摄津号战列舰速度降得太多了,即使三官战列舰的航速只有十八节,也轻松的追上了它。

三官战列舰六座二十四门前主炮一直在射击,摄津号战列舰的还击是那么的微弱和稀疏。

追击十五分钟,摄津号战列舰只发射了十六枚十二寸炮弹,倒是十座单装的六寸炮,发射了三十多枚炮弹。十二寸炮弹唯一的功绩就是打出了一枚近失弹,似乎在地官赦罪号战列舰上面出现了伤亡。

六寸炮弹接连命中三官战列舰的重yào

部位,据不完全统计,西源大佐确认至少有七枚六寸炮弹分别命中了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的炮塔、指挥塔等部位,可除了一枚炮弹碰巧击穿了天官赐福的甲板,造成了一些损伤外。其他的六寸炮弹只是在三官战列舰厚重的装甲上,留下了自己的“签名”而已。

反观三官战列舰,二十四门主炮射出了一百八十三枚十二寸炮弹。有四枚命中了摄津号战列舰。摄津号战列舰的左舷主炮塔已经报废。指挥塔也受了重创,不过指挥依然流畅。

追击进入三十分钟,一枚十二寸炮弹钻进了摄津号战列舰的动力舱,动力舱出现了蒸汽泄漏,摄津号的航速再降,开始渐渐陷入三官战列舰的包围圈。

破釜沉舟的西源大佐终于取得了最大的战果,地官赦罪号战列舰的三号炮塔被命中,炮弹没有击穿它超过三百毫米的装甲。可里面的十数名炮手却被震死了大半,其余的陷入了重昏迷,三号炮塔的炮管也弯了两个。

摄津号战列舰的战果到此为止,被包围起来的它仅仅再次射出了一轮,就被二十多枚十二寸炮弹和两百多枚三寸炮弹命中,甲板上一片狼藉,六座炮塔被炸毁了五座,指挥塔也被数次击穿,一枚高爆弹更是在里面发生了爆zhà



真zhèng

致命的是水官解厄发射的一枚二十一寸鱼雷,一个半径超过两米的不规则大洞出现了。长达九米的大洞正处于水线下,上千吨的海水瞬间涌入。接着就是舰体高度倾斜。

五分钟后,无力自救的摄津号战列舰开始沉没,海水淹没了甲板,一百多名侥幸幸存的水兵,像下饺子一样跳进了海里。

又是一分钟,摄津号彻底沉没,巨大的漩涡把一百多名水兵吸进去大半,仅有七人侥幸安然。

天官赐福战列舰如移动的山岳,碾压了过来,七个水兵当场就被撞死了四人。

似乎开始了一场游戏,地官赦罪和水官解厄先后开过,各自撞死了一名水兵。

开启了虐敌行动的程璧光像是没有看到两舰的效仿,对于最后一个残余水兵视而不见,驾着军舰驶向了远处。

三官战列舰远去,正当那名幸存的水兵怀着惊恐复杂的心情缅怀战友的时候,三官战列舰不约而同的开炮了。

七枚十二寸炮弹分别从三艘战列舰射出,巨大的冲击波和水浪直接将那水兵击成了肉末。

毫无羞愧之下的三官战列舰潇洒而去。

第二、三战列舰分舰队的追击很顺利,壹岐号战列舰、鞍马号战列巡洋舰、严岛号防护巡洋舰等七艘大小军舰被击沉,伊吹号战列巡洋舰和出云号装甲巡洋舰等四艘大小军舰被俘。其余军舰四散而去。

三支战列舰分队沿着台湾海岸线,一路炮击,将鸡笼的二沙湾、大武仑等多座炮台重创,宜兰、桃园各厅更是一度被水兵登陆,若非他们又自动撤tuì

,怕是日本人控zhì

的台湾又少了两个厅。

由于这次联合舰队出征是完全保密的,他们又拒绝了各国的观察员,而南洋舰队则是紧急出发,也没有任何观察员在军舰上,所以当南洋舰队宣bù

自己的战果的时候,世界上尚无一人知dào



联合舰队再次崩溃,世界一片哗然。

沙皇尼古拉二世兴奋的拉着自己的皇后回了寝宫;美国总统高兴的连开了三瓶香槟,接着就跑去了国会,要求增加新一年的海军预算,再多造十艘八艘的战列舰;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被自己的烟斗烫了手指,一头钻进了议会,肆意的喷洒唾沫;德皇威廉二世被这个消息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奥皇、意大利国王,除了羡慕以外,只能叹息两句了,以他们的国力已经没资格和中国斗气了。

至于日本天皇,他“老人家”的痴呆刚好了一些,就再次开始了咬手指这个颇有前途的事业。

“必须和谈!”日本首相西园寺公望下了定论。

第一次,陆军和海军都没有在争论,也没有提出反对。

日本驻广州总领事赖川浅之进被晋级为副公使,成了大日本帝国在南方最大的代表者。

一脸悲痛的赖川浅之进很想直接撕掉这份到手的电报,前面的任命让他有些小窃喜,以为自己这么久的努力被认可了,可当他看到后面的要求的时候,赖川浅之进只想剖腹。

不知dào

是不是老天注定的,前几天赖川浅之进刚刚跑到茂名,今天就碰上了这件事,憋得想吐血的赖川浅之进坐上了马车。巡阅使府是他的目标。

自从南洋巡阅使府建立之后。各国驻广州的总领事馆虽然还在广州。可他们的人却开始了两地跑的征程,稍有事情,他们就不得不跑到茂名来,许多事情只有这里的巡阅使府才能解决。

美德英法等国总领事曾多次提议将南洋巡阅使府迁到广州去,可是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从巡阅使府被郑规赶了出来,赖川浅之进不得不捧着乞和文书前往军方的参谋部。

台湾战事爆fā

以来,孙复的大部分时间就开始转移到军事上,参谋部成了他的另一个办公重地。

“乞和?”嘴角一翘。孙复朝着蒋百里笑问道“从去年开始,这都是第几次了?”

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半天,蒋百里严肃道“足有四十九次了,距离八十一难还差三十二次,要不要让他回去?”

“哈哈哈……我的参谋总长也会开玩笑了……”

蒋百里也不再装了,笑道“这段日子全是好消息了,我怎么可能不高兴!”

“也是,今天心情好,就让那个日本副公使进来聊聊吧!”孙复朝卫兵挥手道。

若是让赖川浅之进听到孙复的话,怕是要当场吓晕了。他刚刚接到的多重加密的电报,还不到半个时辰。这位南洋巡阅使就知dào

了,这无异于日本赤身裸体的站在他的面前。

一身西方礼服,蓄着八字胡,纤细的尾部倒卷,成了勾型。赖川浅之进微躬着身子,表现的颇为谦卑,作为日本领事,他能够在任何场合表现出该有的态度,既然是求和,他自然要表现的谦卑一些,恭顺一些。

“大日本帝国驻支那副公使,兼任广州总领事代表……”

“滚出去……”一声断喝,孙复不耐烦的挥着手。

一脸诧异惊恐的赖川浅之进看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卫兵走了过来,急忙大喊道“我是副公使,是领事,你不能这样对我……”

“噢……”示意卫兵先暂停下来,孙复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对待你?”

孙复的眸子里透着寒光,似针一般,饶是赖川浅之进自诩见多识广,也被震慑了。

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口水,赖川浅之进颤声道“公使、领事是一国代表,就算是两国开战,也不能欺辱我,这是文明世界的约定……”

“哼”孙复狞笑道“你说的是那个文明世界,是东方文明嘛?”

“这个世界上可不是欧洲人的,一直以来,都只有中国才有资格称为文明国度,西方国家那不叫文明,一个群灵魂交给虚无神灵的人,有什么资格谈文明?”

“就算是东方文明,支那为礼仪之邦,也不能慢待外使……”似乎抓住了把柄,赖川浅之进道。

“外使?”孙复大笑,道“在东方文明,可从来没有外使,只有蕃使……”

赖川浅之进脸色苍白,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于统率东方世界的中国来说,蕃使若是犯了错,自然可以格杀,你觉得我让你滚出去过了嘛?”

赖川浅之进不用想也知dào

,以中国皇帝的霸道,漫说是蕃使,就算是藩王来贺,惹怒了他们,也难逃杀身之祸,说不定还会连累国家遭受大厄。

“我犯了什么错?”赖川浅之进不甘心的问道。

“不敬天朝!”怒目大张,孙复喝道“外藩来朝,要么称天朝,要么称上国、中国,你以支那相称,无论是何缘由,都够杀头的了!”

“妄自为我中华命名,日本还没有资格!”

赖川浅之进发xiàn

,这个年轻人把世界都给骗了,一直以来,美德英法等国都把他当做了一个开明领袖,即使他在上海行为野蛮,可依然有无数的洋人认为他是庞大中国彻底开放的希望。

可现在,赖川浅之进敢断定,此人骨子里是一个极为顽固守旧的家伙,他的上位带给世界的只能是无休止的战争。

天朝的荣耀想要挥洒出去,世界上就只能存zài

一个强国。

“回去告sù

你们的那个傻子天皇,想要和谈,仅仅是归还台湾还不够,他还要出点血,没有足够的诚意,战争将会继xù

下去,直到我什么时候不想打了为止……”

一脸惊怒的赖川浅之进这才发xiàn

,自己手里的乞和文书竟然已经被孙复仍在了地上,可他连什么时候被夺去的都不知dào

。(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章 慷慨的德皇

日本联合舰队不战而退,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惊讶,要知dào

那是一支战胜了大清和沙俄的海军,是世界公认的海军强国,却出现了不战而退的情况,而且被追歼了部分主力战舰。

德皇威廉二世像是被扇了一巴掌,“黄祸论”被推翻了,可在某种程度上又被确认了。

日本没有控zhì

住中国龙,而是中国龙重新崛起了,带着狰狞的爪牙和密匝的鳞片,咆哮着站立在了远东的土地上,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威严。

德皇并不在意一个远东国家,尤其是它还是黄种人的国度,可是在欧洲形势愈炙的现在,为了德意志,他需yào

考lǜ

一下接受一个远东盟友的可能性。

十艘战列舰,这样的实力已经堪比德意志了,而且他们的战列舰还都是新锐的无畏级战列舰,这必须成为威廉二世考lǜ

的问题。

“这样强dà

的势力,德意志不能看着他被法俄拉拢!”首相霍尔维格故调重弹,可现在德皇威廉二世却不得不认真思考了。

“单凭战列舰的数目和性能,他们已经够资格称为世界第四大舰队了,最重yào

的是自从无畏级战列舰出现以来,只有中国人有过实战经验,在这一方面看,他们的海军实力排进前三位也是可以的!”小毛奇面色冷峻,心中有万般感慨。

世界前三位的海军?

德皇威廉二世面色难看了,第一位的英国自是不用怀疑了,就算是傲慢的威廉二世也不得不叹服。第二位的只能在美德之间选了。美国现阶段占据了优势。可是德国的后续造舰计划正在实行,相信两个的差距应该不大,可若是第三位真要竞选,八成会是德国占据胜算,可想到一个被自己蔑视的国家,竟然这么快就跟在了自己屁股后面,这让德皇不爽到了极点。

首相霍尔维格知dào

,小毛奇的话或许有些偏颇。可要真的打起来,有过两三次钢甲舰战斗经验的中国海军,胜利的可能性会更大。尤其是自从东海海战之后,中国海军官兵的意志令世界都为之惊讶,一支能够拼着自己全军覆没,还生生打残了亚洲第一舰队的海军力量,足以赢得所有海军的尊敬。

“亲爱的尤里乌斯,你太过盛赞那些黄种人了,不过现在的他们确实有资格成为德意志帝国的盟友了。”凝眉思索了一下,德皇威廉二世道“首相。您觉得我该派谁前往中国,商讨结盟事宜。如果去的人身份过高,恐怕会让黄种人傲慢起来,这不符合帝国的利益。”

傲慢的君王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中国人的潜力,一个拥有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国家,就算是他们一无所有,也应该被德意志拉拢过来。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限制,霍尔维格都想亲自出马了,只有这样才能显出德意志的诚意。

身份不能太高,这是德皇威廉二世的意志,霍尔维格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和皇帝陛下闹不开心,可若是身份太低,又可能导致结盟的失败,万一英法俄等国下了血本,德意志就真的有大难了。

犹豫良久,霍尔维格道“尊敬的皇帝陛下,保罗.冯.兴登堡正在休假,不如请他前往中国,商讨两国结盟之事,在派遣工商业团队,到中国筹建钢铁工业区事宜……”

德皇威廉二世脸色阴沉,冷喝道“不用他,就让他修养晚年吧,我觉得驻广州的总领事乐斯磊就能胜任。”

霍尔维格一见德皇威廉二世的反应,懊恼不已,他知dào

德皇威廉二世对兴登堡的不满,可是没想到事情过了快四年了,这个小气的君王竟然还记着这件事。

“告sù

乐斯磊,我会派出一支庞大的工商业团队,帮zhù

他们在南中国建立一个堪比鲁尔工业区的钢铁城市,而且还会向中国人提供两亿五千万马克的低息贷款,德意志的所有学堂还可以向中国人开放……”

不仅霍尔维格惊呆了,就连小毛奇也愣住了,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如此的慷慨,就算是对麾下的邦国,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的大方豪迈。

“咳咳,皇帝陛下,我想我们的财政恐怕挤不出那么的马克,那些银行家也不会同意低息贷款的?”身为首相,霍尔维格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威廉二世清醒一些。

两亿五千万马克,相当于一亿五千万银元,足以建造六到七艘新锐战列舰了,这笔巨款对德意志来说并不算大,可要是贸然掏出来,也可能会影响今明两年的财政预算。

“为什么要让我们出珍贵的马克,中国人尚欠我们五亿马克本息,我只是把其中的一半以低息借给他们而已!”

“……”

霍尔维格不得不承认,威廉二世还是一个傲慢的君王。真不知dào

中国人知dào

他的想法之后,会不会直接翻脸。

日本的联合舰队少了摄津、鞍马、伊吹、壹岐四艘战列舰,出云、严岛两艘巡洋舰,舰队的战力所剩不足一半,虽说出征的二十来艘驱逐舰、鱼雷艇损失不大,可架不住跑丢的啊!

撤tuì

那么仓促,司令官东乡平八郎又吐血昏迷,二十多艘小型舰艇,除了一支成编制的驱逐队到了台湾鸡笼外,其他的大多四散而去,至今为止,日本各军港、商港只有不到十艘的小型舰艇归来。这意味着,联合舰队出征时的五十多艘舰艇,剩下的恐怕不到一半了。

对于孙复来说,虽然未能全歼联合舰队是个遗憾,可能够打残它,也算是有所收获。考lǜ

到经此一战,联合舰队出战的可能性大降,台湾的战事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在台的南洋军陆军开始了大动作,四门二百八十毫米的大口径岸防炮被安置在了大肚溪南岸,加上配属的四个重炮团,七个轻炮营,超过四百门各式火炮向大肚溪北岸的日军阵地展开了自开展以来,最大规模的炮击。

被大山岩依赖的两名大口径岸防炮在炮击开始的时候,就受到了数十门重炮的攻击,三轮炮击之后,岸防炮就没了踪迹。殉爆的高爆弹把数十吨的重炮炸上了半空。

辛苦组织起来的防御阵地,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彻底报废了。

铁丝网被炸得尽是漏洞,机枪堡损失大半,更严重的是,前线缺乏准bèi

的步兵整整损失了五千多人,除了那些战壕,大山岩失去了大半的防守措施。

不得已躲在坚固的防炮洞里,这是大山岩的特权,其他的日军就没有这般待遇了,透过防炮洞的坚固混凝土墙,他甚至能够听到外面将士的哀嚎。

“我不能待在这里……”

大山岩刚想钻出去,就被早已准bèi

的佐久间左马太拉住了。

“司令长官,你不能去,将士们都等着你带他们回家呢!”

万般力qì

顷刻散去,大山岩感受到部下期待渴望的心情,再也无法鼓足勇气了。

国内的命令是让他们尽可能的拖住南洋军,最好能够取得几次成功的反击,好为帝国争取更好的利益。可面临残酷的现状,大山岩实在无力做到了。

双方的军力相差仿佛,但是在机枪的配备上,就算是日军经过了特别加强,依然要一个联队才能抵挡南洋军一个营的火力冲锋。

更可怕的时候,现在台湾十二厅,自己还能控zhì

的就只剩下台北、桃园、新竹、台中三个半厅了。

而且整个山区的所有生蕃开始疯狂的下山出草,每天都要大量的日本侨民、警察和落单的士兵被砍头,无首的尸体从台北蔓延到台中,几乎所有靠山的地区都有这种情况,惨不忍睹。

往日里驯服的汉人百姓,现在也突然疯狂了起来,只要警察一下乡,就再难接到他们的音讯。没有尸体,没有证据,佐久间左马太却深知自己对台湾的控zhì

力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

炮击持续了一个时辰,三千吨的炮弹直接将大肚溪北岸削平了,所有的山岗土岗都不服存zài

了,剩下的只是无数的弹坑,和冒着热气的熟土,数年之内,这块土地怕是再难长出植被了。

静静的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山岩却没有听到丝毫异声,上面好像陷入了沉寂之中,没有冲锋声,没有机枪声,也没有那种可恶的手榴弹的爆zhà

声。

“他们没有进攻?”

大山岩可不认为单凭炮击就把阵地上剩余的近万名士兵全部炸死,就算是士兵全部站在阵地上不动,也不可能全军覆没。

“应该不会吧,炮击了两个小时,没理由不进攻啊!”

两个大将迷茫了,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两人终于等不下去了。

“开……”

“轰……”

巨炮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山岩的脸都绿了,半个时辰,那些幸存的士兵这会儿肯定是在组织防御,这次的炮击……

“支那人要干什么,他们难道只敢用大炮嘛?”

大山岩的咆哮声在防炮洞回荡,却没一个人能够给他答案。

“也许他们根本不想进攻,只是在消耗我们的兵力……”

忽然,大山岩的脑海里想出一个可能。

“他们是在用火炮拖住我们,现在怕是台北、桃园、新竹都陷入战火了……”(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一章 肆虐的白狼军

镇压,镇压,再镇压,这是袁世凯的计划,也是他的要求。

可现实的执行过程中,却碰上了一个“极品”的手下,张镇芳一方面派军镇压白狼军,另一方面却继xù

肆意的欺压黎庶。

民怨沸腾之下,一切的努力变得没有价值了。

被张镇芳视为贫贱之属的百姓,开始展现出他们应用的威力。凡白狼军所到之处,无数百姓蜂拥而至,虽说不得赢粮景从,却也有箪食壶浆的意思。

军纪还算严明的白狼军豪气盖云,每到一处皆是杀官放粮。宛若演义传奇中的义军,得到了下层百姓的支持,穷困的百姓甚至不惜冒着杀头的威胁藏匿受伤的白狼军战士,这让袁世凯的计划彻底成了泡影。

南征大军尚未集结好,各项物资都在储备之中,可是河南却先乱起来了,数个县城被攻破,面对老巢被占的尴尬境地,袁世凯不得不放缓南征的计划。

一向对袁世凯亲睐有加的朱尔典,施展了大英帝国公使该有的巨大影响力,英法俄意等多国武官组成的参谋团前往了前线,帮zhù

新到任的豫鄂宣抚使段祺瑞参谋军事。

本来一个小叛乱,轮不到军方的一号人物出场,可一个不知dào

抽什么风的陕西陆军团长的临阵叛变,让袁世凯本能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日本国内已经传出和谈的信号了,而且英国公使朱尔典也多次提到日本有意让英美等国从中斡旋,停止这场延续了快两年的战争。让中日真zhèng

恢复和平。

什么和平。袁世凯根本就没当回事。以现在的情况。孙复已经占据了优势,而且是压倒性的优势,这个时候,若是真的那么容易和谈,孙复就不可能成为和自己平分江山的南洋巡阅使。

袁世凯真zhèng

在意的是,日本有意休战的打算。本来的计划,袁世凯是准bèi

等日本和孙复拼的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再起兵南下。到时候不仅远东再也没有威胁到自己的势力。国内也将顺利一统。

可现在,日本海军大损,可陆军几乎没有损失,而南洋军仅仅减员不到两万(袁世凯臆测),尚未伤筋动骨。日本人一旦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罢战,那么自己就必须面对一个拥有强dà

海军力量的对手,而且还有一个未来的强dà

对手,这不是袁世凯乐意见到的。

一统之战尚未开始,自己的老巢就出现了暴动,最重yào

的是他们手里竟然有比北洋军还有先进的武器。轻便犀利的轻机枪,威力强dà

的毛瑟步枪。还有那些不知dào

哪里来的小炮,河南的北洋军已经损失上千人了,这里面要是没有南洋军的插手,袁世凯情愿跳到南海子里喝水。

陕西陆军团长王生岐阵前起义,让白狼军的兵力扩大到了万人规模,而且最少有三千条枪。要知dào

就算是河南的地方民团都加起来,也不见得有这么多的枪械。

一个月间,白狼军连克宝丰、叶县、禹县、鲁山等十余座县城,甚至曾威逼许州,差点就攻下了这座河南重镇。

就在这个时候,扩大到了万人规模的白狼军彻底曝光了,张镇芳再也无法遮挡了,暴怒之下的袁世凯,将张镇芳解职收押,回调段祺瑞剿杀白狼军。

段祺瑞率领麾下精锐,连同会剿的陕军、鄂军、豫军等三万余人设谋了十余日,终于将白狼军圈在了以鲁山为中心的小片地域内。

七八个洋人参谋官围着地图不住的嘀咕着,有时候出现英语,有时候是俄语,不住的还夹杂着法语,天知dào

这群武官是怎么沟通的,反正段祺瑞在边上是一句也没有听懂。每次都是这些武官们商量出对策了,再一起传给段祺瑞。

老实说,这些洋鬼子的水平还不错,这次能够逼得白狼军跑到山区,靠的就是他们的法子。六七个县,根据土地的肥沃程度,派出相应的兵力驻扎,上万人需yào

的食物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能够提供他们所需yào

食物的,只有地主和县城的粮库,只要看住他们,白狼军就无计可施了。

确实,段祺瑞成功了。

“段,我们觉得现在的白狼军最可能的就是向陕西突围!”

英国的武官是个大鼻子,深目碧瞳,而且刚来的时候很傲慢,段祺瑞对他的观感很不好,意见自然也不是很听得进去。

“安德烈少校,在西峡可是有着我二十一团驻守,如果白狼军真的要流窜陕西,那他们可是正好扎在锥子上。”

无奈的耸了耸肩,安德烈似乎已经习惯了段祺瑞的反应,并没有在多说些什么,只是回到参谋团里,再次嘀咕了起来。

走到地图前面,段祺瑞眉头拧了起来,自己驻守南阳,那么白狼军南下的可能性就极低,东进的话,那里是豫东平原,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只需yào

几个骑兵团,就能把白狼军打的军心涣散。

至于北上,哼,数万北洋军精锐正在南下,段祺瑞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北上。

算了一圈,似乎白狼军向陕西突围的可能性最大,只是那些土豹子有这么敏锐的反应吗?

“大人,电报!”

来人很急促,而且一脸的担忧,段祺瑞接过电报的时候,心里就是一沉。

“……团长吴金标重伤,白狼军入陕……”

第一时间,段祺瑞不是惊讶,而是感觉不可思议。一个团的兵力,就算是挡不住白狼军,最起码拖住他们三五日总是可以的,可现在仅仅几个时辰,时局就发生了这般变化。

“白狼军不简单啊!”悠悠一叹,段祺瑞并没有生气,或者担心。

这个时候,相信袁世凯也该想的了,白狼军的身后必然有一个势力的支持,只是他还不能确定,这些人到底是南洋军,还是那个新成立的国民党。

“传令吴鸿昌率十二旅移驻洛阳,冯玉祥的第十六混成旅镇守西安,我要亲赴陕西……”

太行山某处,一支数千人的部队正在急进,前面打的旗帜赫然是一条凶煞的白狼。

“军师啊,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内情局的十太保,我的十弟。”白朗骑在一头健马上,兴奋的不能自制。

“四年多了,我第一次见到自家的兄弟,这心里真是舒坦!”

“当年,瑛姐来到我身边,问我愿不愿意改变这个世道?”白朗道“知dào

嘛,当时我被王岐那老东西陷害,关到监狱里,差点没有死掉。那老东西就是贪图我家里的那一百多亩上等良田和那座大宅,后来我把地卖给了外村人,气的那老东西脸都绿了。”在内情局,无论年龄大小,出于尊敬,都会称呼方君瑛为瑛姐,孙武倒是没有意wài



“当时年轻气盛,带着马就想当兵,厮混几年像大将军一样,带着威武的马队回来报仇。可没想到,竟然一头扎进了王岐的手里,那个马队的一个小头目是王岐的远方表亲,他们讹了我的银子,却把我赶了出来,到了梁洼,他们又抢了我的马,一连串的打击,我当时都想自杀了。”

“直到碰到瑛姐,我就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内情局,而且莫名其妙的熬成了大太保……”

白朗的心酸,孙武能够感受得到,这个世道这么乱,又有谁真的是舒坦的,自己当年不也是经lì

了颇多坎坷,见识了世间的丑恶,才会想要革mìng

的嘛!

“我刚加入内情局的时候,瑛姐就曾提过白大哥,在她的口中,你可是豪气侠肝的伟男子,你也是许多兄弟姐妹崇拜的偶像,一个能潜伏数年,担负一号使命的太保,实在是太有幻想性了。”

白朗的眼睛一亮,犹豫了一番,竟然有些羞涩的问道“她提到过我……”

孙武一愣,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传言,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那是谣传,现在看来八成是真的。

“你喜欢瑛姐?”孙武有些不敢置信。

“不可以吗?”苦涩的笑了笑,白朗道“就因为她是那个少帅的人?”

面色一肃,孙武道“白大哥,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少帅性子是好,不会因为这种事怪你,可是宪兵队和安全部的那些恶鬼可不会客气,我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过他们折磨人的手段,铁铮铮的汉子,在他们手里,像狗一样乞求,完全没有了尊严。”

眉头一样,白朗试探道“是ya片吧?”

愣了一下,孙武摇了摇头道“不,是一种比ya片还要霸道的东西,只需yào

吸上两三口,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哦……”应了一声,白朗若有所思,却没有接话。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孙武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就转移了话题。

“白大哥,你说这次段祺瑞要是知dào

西进突围的是宋老年,不是您,他会哭还是笑?”

“这个不好说!”白朗道“不过等我们兵临保定的时候,袁世凯肯定会急眼的。”

日本提供的十个步兵师的物资和大批的弹药就堆在了保定的大仓库里,若是保定真的出了事情,袁世凯铁定是要急眼的。

孙武看得出,白朗的情绪不高,也就不再开口。

十五个营,每营不过两百人,全军也没超过三千人,这么点力量打下保定,似乎有些天方夜谭。可实jì

,白朗和孙武都有不小的信心,保定驻守的只有两个团的北洋军,按照北洋军的情况,这两个团的军官吃的兵额至少要占三成,所以保定驻军应该在一千五百人上下。(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二章 中日和谈

香港地处亚洲咽喉之地,又是世界第一强国大英帝国的领地,地位极为特殊。

在英美法俄意五国的调停下,南洋巡阅使府终于同意派出了使节参与在香港举行的议和谈判了。

按照孙复的打算,谈判应该在马关举行,最好是在那座春帆楼里举行,如果不是伊藤博文和陆奥宗光都已经死了,他们担任日本的代表是最好的选择。

大战成凯旋之势,日本残余的海军力量龟缩在港湾里,头都不敢露。台湾的战事也空前的顺利,大山岩和佐久间左马太仅握着不到两万残兵退守桃园了,台北、台中、新竹三厅已经彻底被南洋军收复,如果不出意wài

,大山岩肯定坚持不了太久了。

按说这样的局势下,应该是没有人再可以改变孙复的意志了。调停五国派出的代表杰弥逊突然到访了茂名,表示五国希望议和能够在香港举行,如果孙复同意,他可以说服五国代表,在谈判时倾向于中国方面。

洋人的话,孙复从来是不信任的。

不过考lǜ

了一阵子,孙复最终还是答yīng

了下来,不过却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合约不能在香港的土地上,而是在停泊香港的贪狼星号战列舰上面签订。

大英帝国在欧洲面临德国的公海舰队的压力,也不想给自己在远东在造就一个死敌,最终杰弥逊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一艘代表着国家实力的战舰冲进香港,这绝对不是什么友善的访问或者交流,虽然他们打出的是这样的幌子。

带着赤裸裸的炫耀。刘冠雄命令全舰的所有官兵衣着整齐的站在了甲板上。巨炮也褪去了炮口罩。露出了狰狞的炮口。

十四吋的舰炮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大口径的火炮,就算是英国刚下水的猎户座级战列舰,也只是使用了十三点五英寸的舰炮,比起贪狼星号战列舰还是略小了一些。

望着港口站满的华人,那些兴奋的通红的面孔,那些近乎癫狂的呐喊,杰弥逊有些后悔答yīng

中国人的条件了,现在似乎条件对日本人有利了。而大英帝国却在享shòu

恶果。

贪狼星号战列舰的甲板上已经摆开了一张桌案,中方的谈判代表坐北朝南,日方的代表则坐南朝北,英美法俄意五国调停代表分坐左右两侧。

日本的谈判代表是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他的副手是日本驻广州总领事赖川浅之进,肩负着日本天皇和首相的重托,伊集院彦吉虽然对这次的座位排列很不满,却也没胆气提出抗议。现在的日本已经丧失了和中国平等对话的权利。

孙复的全权代表是财政部长郑规,他的副手有两位,一个是司法部长王宠惠。另一个则是云南的民政长官李经羲。王宠惠精通各国法律,是这次谈判的主力军。而李经羲的参与,不过孙复对李家的一种抚慰,也算是对那位“擎天玉柱”一生功业的缅怀吧!

自从登上贪狼星号战列舰的那一刻,李经羲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他的伯父一生签订了三十多条不平等条约,其中尤以《马关条约》和《辛丑条约》为最。对大清朝,李经羲可以理直气壮的面对,可李家给泱泱华夏造成的损失,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审视,都无法磨灭李家身上的墨点。

当年的《马关条约》,满朝文武都不愿前往,最后竟然让六旬高龄的李鸿章带着自己的本家假子,远赴异国,签署一份注定要被世人辱骂千百年的条约,身为李家人,李经羲心头的悲愤和痛苦,常人是无法了解的。

这次孙复让他担任郑规的副手,刚刚接到消息的李经羲足足愣了半个时辰,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李家宗祠跪了一宿,嚎啕大哭了一宿。

“郑君、王君、李君,此次中日之间的误会已解,天皇陛下圣谕,日本国愿意承认此战我方战败……”

伊集院彦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郑规打断了。

“贵姓?”

“……”

“担任何等职务?”

“……”

“可有全权?”

……

一连三问,让伊集院彦吉愣在了当场,他从事外交工作也有小二十年了,头一次碰上这么没有礼节的对手。

双方就谈判事宜已经争论许久了,五国的协商代表也不是第一次牵线了,郑规不可能不知dào

自己的姓名和职务。说句不好听的,伊集院彦吉相信自己身上就算是有几根毛,他都派人查过了。

“郑君,我肩负天皇圣命,代表的是一国尊严,请郑君……”

“我记得你只是一个公使,应该没资格和我对等谈判吧?”

杰弥逊和其他各国协商代表面面相觑,搞不明白中国人到底是什么打算。

“我来香港的时候,得到了巡阅使授予的全权,你有吗?”

看着脸色泛青的伊集院彦吉和赖川浅之进,李经羲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当年的李鸿章百般乞求都未能让日本人松口半分。现在双方地位转换,李经羲即使高兴,又是辛酸。

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郑规和王宠惠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收拾好了文件,起身就准bèi

走。

“郑部长,你肩负谈判重任,难道就在准bèi

这样一走了之?”杰弥逊坐不住了,英国是谈判的召集人和调停者,若是谈判一拍两散,大英帝国的脸上可不好kàn

了。

郑规脚步一顿,转头道“我是财政部长,得到了巡阅使和大总统的全部授权,而日本方面只派出了一个公使。既然日本方面没有诚意,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自己的身份和情况。他们早就知dào

。偏偏在这个时候。谈判刚刚开始的时候,才说出来,这根本就是他们的阴谋。

虽然明知dào

这是中国人的阴谋,可伊集院彦吉却只能垂首低叹。

“杰弥逊领事,支那人根本没有和谈的诚意……”

“赖川领事阁下”杰弥逊酝酿了一下,严肃的说道“日本损失了海军,已经没有能力和中国人作战了,如果日本真心想要和谈。那就拿出你们的诚意来。不然,五国调停团也无能为力。”

“……”

杰弥逊的话犹如巨锤击顶,伊集院彦吉和赖川浅之进都愣住了,他们本指望盟友英国会站在日本一方,可看现在的局势,英国人似乎和中国人更亲近一些。

让伊集院彦吉震惊的不只是英国人的表态,当他们接到大山岩和台湾总督佐久间左马太率部投降的消息时,两人真的慌了。仗打到现在,日本已经败了,日本zf还能依赖的就只剩下台湾的日军了。只要他们还在抵抗,哪怕只剩下一城。两人也能争些利益出来,可现在,局势彻底倒下了中国,日本丧失了最后的底牌。

七天后,日本长崎遭到炮击,出现了上万平民被炸死,伤者更是高达数万。躲在长崎巡洋舰高千穗号被击沉,三菱造船厂遭受重创,所有机器设备几乎尽毁,厂区的近千造船工人非死即伤。进行反击的长崎各炮台有三座被彻底摧毁,其余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在六艘贪狼星级战列舰的炮击之下,四十八门十四吋巨炮的威力彻底得到了释fàng

,每一炮下去,长崎就有数十上百人死伤,驻长崎的各国领事都不得不暂时撤离领事馆,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这次的炮击也让各国的彻底明白了装备大口径火炮战列舰的威力,那些老旧的岸防炮根本没有反击之力。十二吋的岸防炮在舰炮的炮击之下,就像是被玩弄的小姑娘,除了尖叫两声,只能为施虐者助威。

在长崎炮击的同时,全日本各大军港炮台都进入了战备状态,陆军各师团也抽调炮兵部队,在海岸组成了庞大的炮击群。

八天后,广岛县的江田岛海军兵学校遭到不明飞机的轰炸,学校内部的数百名师生丧生,其中包括近百名刚刚招收的优秀青年和优秀基层官兵。紧接着,吴军港和广岛县内的聚集区遭到轰炸,连续三个时辰的连续轰炸,让吴军港内的三艘大型军舰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还有一艘鱼雷艇被炸沉,吴军港的船舶工业几乎尽毁,广岛县内更是伤亡两万余人。

日本海陆军一起努力的结果,仅仅是击伤了一架轰炸机,致使它坠海。可是当兴冲冲的日本海军和渔民冲过去找寻坠机的时候,却发xiàn

坠机一架被捞走了,如果不是海面上还漂浮着一些木屑和油迹,日本人都怀疑刚刚是不是一个幻觉了。

广岛发生的事情,让东京陷入了恐慌之中,外交大臣伊集院五郎当天就启程,准bèi

前往香港担任谈判大使。

英法美俄意五国发出的照会没能阻止海军的行动,第九天,四艘贪狼星级战列舰强行突进大阪,对大阪的居住点和工厂、港口进行了猛烈炮击,让人奇怪的是,明明是十四吋的巨炮,爆zhà

过后却只是出现了一团黄绿色的气体。

特制薄壳炮弹装满了液化氯气,数百斤的液体氯气释fàng

开了,足以扩散数百米的范围,连续半个小时的无瞄准炮击,打出去了一千五百枚以上的炮弹,整个大阪都陷入了氯气的笼罩之下,这座被日本重点经营的工业重地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超过二十万人中毒,由于缺乏防护和救治经验,再加上医药的短缺,在接下来的五天内,其中的十一万人死亡,四万人受到了终身性疾病的困扰,还有数万人出现了低强度的呼吸道感染,只有不到两万人真zhèng

得到了有效治疗。

第十一天,当晃晃悠悠的南洋舰队抵达东京湾的时候,相模、浅间、吾妻三舰带着十余艘驱逐舰、鱼雷艇升满决死旗,驶出来东京湾,进行他们最后一次的冲锋。

大阪的炮击吓坏了日本内阁,哪位白发苍然的皇太后在得到确实消息的当天就吓死了。整个东京除了大正天皇。全都陷入了绝望和恐慌之中。日本首相西园寺公望多次会见英法美德俄意等国公使。要求再次调停,可这次,各国公使的表现却让西园寺公望陷入了绝望之中。

正忙着和中国谈判,希望获得飞机制造技术,以及那种神mì

炮弹的各国,根本没兴趣理会一个注定要衰弱的国家,哪怕是他们的首相出动了,也没能让嗜血成性的各国公使动心。

当相模和浅间被虐沉之后。吾妻号巡洋舰竟然逃跑了,东京湾完全暴露了出来,横须贺军港被撤去了最后的遮羞布,露出了诱人的神mì

部位。

体格雄壮的南洋舰队毫不犹豫的冲进了横须贺,那些防守的炮台被氯气炮弹和轰炸机的联合攻击下,一个个的被铲平。

西园寺公望半月之内老了二十岁不止,在将大正天皇和东京湾的工业向岛内转移的同时,西园寺公望携手桂太郎举着白旗登上了巨门星号战列舰。

南洋舰队撤tuì

了,可是西园寺公望和桂太郎却恨不得蹈海自杀,这一路撤tuì

的过程中。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南洋舰队停靠在日本海岸,向滨海城市和居民点炮击。国民的哀嚎,痛苦的呻吟,犹如毒蝎,钻到耳朵里,怎么都无法驱走。

更过分的是,竟然有人送来了望远镜,请他们观看“烟花”。

……

南洋舰队历经二十日的航行,终于返回了广东,巨门星号战列舰带着西园寺公望和桂太郎驶入了香港岛。这个时候的桂太郎已经不能说话了,他的舌头早在路上就被咬碎了,如果不是还肩负着和谈的使命,相信西园寺公望也和他差不多了。

“停止支付《辛丑条约》中关于日本方面的赔款,归还台湾、澎湖……”

“可以!”

“归还琉球列岛!”

西园寺公望猛地抬头,刚想要拒绝,却发xiàn

四周的所有人都没有惊讶,特别是英美两国,对于这件关系两国切身利益的事情都没有反对,显然,中国人已经和各国商议好了。

“……可以!”西园寺公望牙齿都要咬碎了,这一刻他突然有些佩服李鸿章了,经lì

了那么多屈辱,竟然还能活到八十多岁。

“交还汉口、天津、苏州、重庆、杭州等所有日本非法取得的租借地!”

“可以!”

“撤出日本在华北京、天津、汉口、旅顺、大连等处驻军,交还南满铁路……”

西园寺公望嘴角一阵抽搐,日本二十余年的努力,数十万将士的牺牲,在今天恐怕要损失殆尽了。

……

吧唧吧唧嘴巴,郑规发xiàn

自己努力半天,争夺的利益全部让北边的那个大总统给占了,自家哪位表妹夫好像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至于澎湖、台湾、琉球这些收复的失地,郑规选择性的遗忘了。

“原则下的东西谈完了,咱们讨论一下军费和补偿吧!”

西园寺公望精神一震,知dào

肉戏来了,上面郑规提到的东西,早在来的时候,西园寺公望就知dào

肯定要失去了,只是没想到会失去的这么快,这么干净。

“敝国国小民弱,财力疲尽,恐怕无力支付贵国出兵的军费!”

按照现今流行的管理,战胜国的军费一般都是要有战败者支付的,西园寺公望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话说在前面。

“没钱?没事……”

不等西园寺公望放松一下,郑规就接道“在座的各国公使领事代表都可以帮你,礼和洋行、花旗银行……他们有的是钱,只要贷款慢慢还就行了。”

随手打开一个册子,郑规翻了翻,说道“这次南洋巡阅使府动用了七个炮兵团,十八个步兵团,两个陆战旅,还有海军、空军各部队,消耗弹药物资七万吨,计两千万银币,军饷开支一百三十万,抚恤金八十万,误伤百姓六千三百余人,补偿金三百万……这些零零碎碎的就这么多了,也就四千四百二十万,这样,我做主去个零头,就四千四百万吧!”

“四千多万,还好,比《马关条约》中支那赔付的少得多了。”

“有鉴于日本在旅顺、台湾等地的大屠杀行为。给占领地百姓造成了精神和肉体的多重打击。巡阅使要求日本给予台湾、琉球百姓一定的精神损失费。按照我方对台湾、琉球四百万百姓的调查,认为每人三百银币是个比较合适的价格。”

不待西园寺公望反驳,郑规就接着说道“有鉴于一直以来,日本百姓表现的仇华态度,巡阅使要求日本每人赔付一枚方孔金币,也就是五千万方孔金币。”

“四千四百万加……”

不用算,单是第二项赔款就够日本赔上二十年得了,要是再加上五千万那种半两金币。就算是日本赔到二十一世纪也赔不够。

白发苍然的西园寺公望乞求的看着杰弥逊,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能力讨价还价了,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调停各国身上了。

“咳,郑部长,我觉得每人三百银币的赔偿有些过了,误伤的百姓每人才赔付不了到五百枚银币,那些被占领区的百姓每人赔付一百银币就足够了。”杰弥逊也不希望日本彻底被榨尽,这样不符合大英帝国的远东政策。

台湾百姓的赔款这一项,在最初拟定的条约里是有,可是金额绝对没有三百银币。这不过是李经羲这个腹黑的小老头临时改的罢了。

“这样的话……”

似乎察觉到了郑规的犹豫,杰弥逊补充道“我想给予日本人五千万中国金币的惩罚还是可行的。”

“好。就这样!”一拍桌子,郑规答允了下来。

“四亿四千四百万银币,这几乎榨尽了日本,要是再加上两千五百万两黄金,日本国一百年都不用发展了,转向赔钱就是了。”西园寺公望绝望的看着杰弥逊和一旁舔着舌头的调停国,如果日本签下这份条约,他们绝对不会放过重新把日本打回明治维新以前的样子的。

“八嘎……”桂太郎双目赤红,猛地站了起来,咬碎的舌头无法发声,喉间冲出了两个音节。

冷目而视,郑规、王宠惠几人没有丝毫的害pà

,反而兴致勃勃的看着桂太郎,等着他发火,然后自己好在从日本挤出几万万银币。

赤目怒视着“吃肉”的众人,猛地抽出腰间的斜插,朝腹部猛刺,自左向右用力一划。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了甲板,被剧痛折磨的面目狰狞的桂太郎,取出一段肠子,下面还连着肚子,断开的一截却被他塞进了嘴里,用力的咀嚼。

吃掉自己的肠子,血流了一片,桂太郎赤目不闭,直至气息断绝。

“野蛮人……”嫌恶的看着桂太郎僵直的尸体,杰弥逊嘟囔了一声。

调停的五国代表戏谑的看着郑规,等待着他的反应。

一个日本的大将表现出这么勇毅的决心,相信日本国内很快就会沸腾起来,如果处理不好,中国人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了。

“来的时候,巡阅使给我说了,他的承启庄园刚刚建好,现在还却很多婢女,我想以日本的五千万之众,应该可以挑选出三千少女吧!”

“巡阅使在茂名、承德、北京的多处宫苑住宅都缺乏侍女,西园寺公望阁下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南洋巡阅使府有过亿之众,以巡阅使的决心,相信对灭绝日本是很有兴趣的。”郑规面色冷峻,声音很平和,可却让人心惊胆战。

“疯子……”各国代表脑子里同时冒出了两个字,在他们眼里,日本人和中国人都已经疯了,灭绝种族这种事情,除了美国人,没有谁真的做过。

近十八亿银币的赔偿会让日本赔掉裤子,可若是拒签的话,日本将可能人种灭绝,这或许是个笑话,可西园寺公望不敢赌,现在的中国太强dà

了,除非英法等国明确表态支持日本,不然西园寺公望宁愿赔钱。

“敝国上下定为巡阅使凑足处子少女,而且绝对不会有滥竽充数者!”

若是桂太郎知dào

自己的自裁换到的是这个,不知dào

会不会后悔!(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三章 九国援华

香港条约的签订并没有让英国人感觉到自己的作用,一直以来,大英帝国都是占据着世界的统治地位,她的每一句话都影响着许多国家和民族的发展,甚至是生存。

可现在,中国人近乎蛮力的逼迫日本人签订了条约,日本人是丢掉了所有的脸面,也失去的许多的利益,可作为他们的盟友,大英帝国的威严好像也受到的侵害。

心思阴沉的朱尔典向大英帝国的国王写了一封信,信中毫不犹豫的表现了自己对孙复统一中国后的担忧,一个年少坚毅的东方领导者,一个强硬果duàn

的大国领袖,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符合英国在远东的利益。

更不要说,大英帝国的皇冠还在他的身边。

欧洲的局势让大英帝国不敢把力量转向远东,免得失去了自己的老巢。

不过统治了世界一个世纪的大英帝国,自有它的行事方法。以英国银行业为首,联合法美俄奥意西比荷八国银行家,组成一个庞大的银行团。

九国银行团的成立,简直是袁世凯的春天到了,和往常相比,这次的九国银行团的条件宽松的不像话,至少袁世凯是这么觉得。

“只需yào

以川汉铁路、粤汉铁路,以及中国未来十年的商税为抵押,九国银行团愿意借贷一亿英镑的低息贷款,利息只有五厘……”

用脚趾头想,袁世凯也知dào

,洋人看上的不是上海或者苏杭。而是那块被孙家经营的流油的广州、茂名一代。

脑子里被称帝刺激的发狂。袁世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在九国银行团成立的第三天,就派内务总长赵秉均,财政总长周学熙,外交总长梁如浩组成了一个代表团,与九国银行团和公使团在天津展开了交涉。

走出天津英租界,赵秉均的脑子里还充满了不可思议,他没有想到九国银行团会那么大方,大方的让赵秉均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借款利息低就算了。抵押品不够也罢了,可从没有听说借款还全额给付的,竟然没有扣除利息。

唯一的条件竟然是这批贷款必须有七成用于向各国订购军火武器。

当时赵秉均沉思了一刻,心里却笑开了花,自《辛丑条约》之后,各国对华实行武器禁运,袁世凯唯一的武器来源就是日本,这个国家下手黑,不要脸,一支枪出到了八十块大洋。他们根本就不在意那个武器禁运的规定。

九国银行团的那个所谓条件,根本就是在为武器禁运开门。简直是对北洋zf的最大帮zhù

。如果不是早知dào

这些洋人是害pà

南洋军统一中国,赵秉均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拿起自己的大总统印玺,袁世凯有些犹豫了,盐税、关税,甚至是田赋地租都已经抵押出去了,若是再把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商税交出去,自己这个大总统怕是再也没有进项了。一个空荡荡的财政局面,就算是做了皇帝,也不见好了。

“大总统,一旦国家一统,到时候汇聚了全国的力量,咱们就能和洋人交涉。凭借一支强dà

的海军力量,到时候洋人还不乖乖的把关税什么的都交出来!”

为了个人的理想追求,杨度有些急不可耐了。

想想孙复打压日本人的强势,那种蛮横到了极点的手段,袁世凯就羡慕的发狂。

“只要全国一统,就算是洋人也不敢不给我面子……”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袁世凯狠狠的把大印盖了上去。

最后一亿英镑的现款,袁世凯只见到了不到三千万英镑,折合大洋也有近一亿两千万,袁世凯终于有信心了。

北洋军数十万之众,头一次见到了全饷,呃……当然,这全饷只是到了军官们手里,士兵们只是比往常得到的稍微多了些。

从新加坡、河内、东京等各国控zhì

的重镇抽调的大批军火弹药疯狂的涌进了中国,天津和京汉铁路彻夜不休,英式、法式、日式甚至是俄式武器似乎瞬间不值钱了,短短三周,袁世凯手里就多出了三十万支步枪,三千多么轻重火炮,弹药更是以亿计。

握在九国银行团手里的七千万英镑只是消耗了不到一千五百万,还剩余了足足五千五百万,袁世凯头一次为手里的钱多发愁了。

步枪的价格在四十五到七十银元之间,枪弹每万发才不过七八百两,七五快炮日式的八千两,法式的一万三千两,炮弹稍贵些,每百发也不过七八百两,七千万英镑折合银元足有近三亿大洋,袁世凯真心富了。

军装、工兵锹、钢盔、皮靴都要,飞机、机枪全买,若不是知dào

军舰买过来都是给南洋舰队送战功,袁世凯都把英法等国推销的老式战列舰买几艘装装门面了。

东西都不值钱,就算它们都是以百万计的,花费也太小了,狠下心来,袁世凯直接购置了十个重炮团,再加上为每个师配了一个马克沁机枪营,才算多花了些钱。马克沁机枪虽然不过几千元,可它吞噬子弹的速度可怕,这才是马克沁装备高昂的可怕之处。

北洋军十二个师,十六个混成旅,外加安武军、毅军等部,全部进行了大整编,十二个师被改编成了重装师,仿得是法国编制,都配属了重型火炮和大量机枪,十六个混成旅连同安武军、毅军被扩编成轻装师,除了重型火炮之外,装备丝毫不逊于重型师。

酝酿了一个多月,北洋军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之中,日本人一方面忙着挑选绝色处女,一方面却疯狂的把武器卖给北洋军,转头就把钱交到了南洋巡阅使府。为了在这个机遇期打捞一笔,西园寺公望甚至抽调了现役部队的武器和大量库存的旧式枪械,所有的军工厂都进入了疯狂的制造之中。

一月间。超过五千万的银元被日本人赚取了。若不是英国方面急切的想要加强袁世凯的势力。日本人不可能在九国银行团手里捞到这么大的一块肉。

这么大的动作,就算是港口忙碌的力夫都感到不对了,更何况一向以情报能力著称的南洋情报局。

不知dào

为什么,南洋军竟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扩军,甚至连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都没有,只有一些军工厂忙碌了起来,其他再也没有丝毫变化。

南洋巡阅使府所辖六省……呃,应该是七省。都在忙碌着一件事,那就是巡阅使大人的婚礼。

承启山庄俨然成了宫廷般的奢华之地,山庄左近的纳宝楼更是摆出了无数件从紫禁城、承德避暑山庄带出来的珍宝,三层高的恢弘建筑每三天就轮换一批宝物,现在已经持续了三个月,却还没有人见到有重复的珍宝。

免费参观的人群每天都疯狂的涌向了这里,为的就是瞻仰那些皇孙贵胄到底使用的是不是镶金的筷子,嵌宝的瓷碗。

德国领事乐斯磊进入到这里之后,只发出了一声叹息,转头就离开了。当初他以为八国的那次复仇行动。已经挖掘了整个中国的所有珍宝,没想到这里摆出的物件。让他这个领事都心跳连连,德皇的宫廷和这座纳宝楼相比,简直就是平民屋子,寒酸至极。

这段时间,德国领事乐斯磊的任务完成的很不好,德皇许诺的条件没有让那个巡阅使满yì

,反而让他吐血昏厥了。

从那天起,南洋巡阅使府再也没有提过联盟的事情,只是《辛丑条约》的条文莫名的成了七省学堂必须背诵的文章。

南洋巡阅使府,四处悬挂的灯笼和红巾没能让这里多几分喜庆,每个进出的人脸色都带着几分牵强,似乎有什么让人牵挂担忧的事情萦绕在心头。

仰躺在床榻上,孙复的双目空洞,嘴唇一直颤动不已,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走进细听,能够分辩出来。

“人赔一银,也有我的一份……”

陷入了执念的孙复让所有人都担忧不已,这次孙虎让婚礼提前举行,就是想给孙复冲冲喜,让他早日摆脱这个状态。

蒋百里等人不知dào

怎么安慰,他们都是被打击过无数次的人,心态早就平和了,这样让他们没了锐气。孙复一直都是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就是因为他在,所有人才会自信无畏,敢于平等甚至倨傲的和洋人对抗。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直接被撞开了。

风风火火的方君瑛一头闯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叠照片一把砸在了孙复身上。

孙虎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正准bèi

说些甚么,却被方君瑛抢了先。

“德军统帅瓦德西早死了,不过他的家族连同亲眷一百七十三人全部杀了,瓦德西已经绝后了;英国的远征军西摩尔上将也杀了,还有前公使窦纳乐……八国联军各国统帅,公使,以及签约的代表连同他们的家眷共计三千四百零三人都死光了,你还有躺倒什么时候?”

屋内的众人心头一颤,不敢相信的看着方君瑛,这次旬月功夫,她经能够做出这么大的动作。

孙复转过头看着方君瑛,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憔悴,红肿的眼睛泪珠翻滚,嘴唇上都裂开了几道血痕,显然她这段时间没少受苦。

一旁的王萱只是淡淡的笑着,似乎对方君瑛的行为毫不意wài



“苦了你了……”

望着方君瑛,孙复良久才喃喃一句。

四百多名优秀的外情局情报人员为了这次的行动牺牲,这一刻,方君瑛毫不后悔。

“用不了多久,各国就会明白过来,你还想躺倒什么时候?”握着孙复的手,王萱轻声道。

她自然不会说,这次的行动是她和方君瑛一起策划的。(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四章 广州暴动

清晨,滨临英租界的一处建筑内,进入了紧张状态,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许多身影在攒动,周围的市民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都关闭了自家的门窗,有人还向附近的警察局报了警。

一向讲究效率的广州警察,今天莫名的迟钝了起来,足足等待了半个时辰,都没有见一个警察出动。

台湾的作战部队正在进行回返,一旦数万军队登陆,国民党将丧失最后的机会,酝酿了半年多,孙文不想再等了。

秒针指向十二的时候,西洋时九点到了。

用力的握住手中的怀表,黄兴嘴唇紧抿,回头望着一众激动紧张的国民党精英党员,低声喝道“按照昨晚安排的计划,出动!”

一声令下,房屋里冲出了数十名武装分子。

紧接着,周围十数栋房屋内相继冲出近千人。

堪称庞大的武装力量分作四伙,分别朝民政长官署、警备司令部、警察局和军械库冲去……

广州是重地,除了警备司令部下属的两个守备团,它周围还有十余个装备精良的民兵连,城内的警察更是高达五千余人,装备火力不输于一般的守备部队。

黄兴勇猛无畏,可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广州城内数十万市民就关上了自家的房门,有些急进的青年甚至取出了自家的枪支,期待着民政长官署或者警备司令部,哪怕是警察局发布的协助治安令。他们都愿意服从。

自从南洋军上次的扩军完成之后。参军就越来越难了。如果能够在紧急情况下被军官看重,那对于这些想要参军的少年们来说,简直太好了。

张哲培搬了张太师椅,坐在广东守备一团的军营外,数百名武装起来的警备兵却是不敢乱动了。

眼看城内的枪声越来越急,胡毅生不愿再等了。

“赵营长、王营长,不能再等了,把这个老东西干掉。等广州光复的时候,你们就是革mìng

元勋!”

赵、王两位营长对望了一眼,看着手下茫然失措的兵士,就知dào

这个时候不能在拖延下去了,不然好不容易煽动起来的军心,怕是要熄灭了。

“老贺,你带人把张司令抬到军营里,不要让任何人伤了他!”

“营长,他可是长官,是个将军。俺老贺可没胆子动他……”能厮混到现在,还混成了连长。老贺自然不是个傻子。跟着营长造反事情虽大,顶多也就是掉个脑袋,这种事对于当兵的来说,算不得什么。可要是动了一个将军,哪怕是二线的少将,以将军在南洋军的稀有程度,搞不好是要诛杀全族的,这买卖可就不划算了。

南洋军十个正规师的师长都只是大校,全军的将军用手指头都能说得出来,再加上孙复赋予将军的荣誉和权力,南洋六省的将军早就成了不下于封疆大吏的权臣。傻子才会为了前程杀这样的大人物呢!

“李二,你上……”

事情到了现在,李二早就有了退心,那会真的上前。缩着脑袋回来自己的连队,李二直当没有听到。

“赵清,王开贵,你们也是跟过我的人,现在投降,我包你们不死!”

胡毅生没想到,已经发须斑白的张哲培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数百精悍的士卒竟然每一个敢向他动手,就连两个和自己盟誓同生死的营长都缩起了脑袋。

“老东西,孙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他们这么卖命?”

“现在让开道,老子不要你的命,不然把你的脑袋摘下了当球踢……”一向装的儒雅文明的胡毅生一口秽语,用词极为蛮横,周围的兵士听着心里都有些不满了。将军是军人一生最大的追求,也是军人至高的荣耀,现在自己的老大,一个将军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哪怕他们都知dào

这次干的买卖是玩命的,心里也有几分不爽。

低头苦笑,张哲培知dào

不管他们最后怎样,自己的这颗白头八成是保不住了,手下的数百兵丁参与造反,就算是那个少帅不动自己,宪兵司令部和安全部也不会放过自己这个警备部队的直系长官,更不要说这里面的不少人还是自己的旧部了。

“老夫年事已高,如果你们归附,老夫宁愿舍弃肩上金星、项上人头,也定然保你们性命无忧!”

……

黄兴一辈子都和军事相伴,可老天像是诅咒了他一样,刚刚率领三百多名精锐的国民党青年党员,可谁知还没有冲到民政长官署,就被一群警察给拦了下来。三百多人,一轮交火,就死了近百个,黄兴当时就给打蒙了。

“执信,这是怎么回事?”黄兴冲到一个朱执信身边,嘶吼道“一群警察怎么这么厉害,这是个阴谋!”

手臂早已被打穿,朱执信面目狰狞,就算他不太支持这次行动,可到了现在,也由不得他不满了。

“这是广州的驻地武警,他们装备的都是英国的十响步枪,射速很快……”

“驻地武警不是去剿杀满人的残余去了吗?”一个疑问顶了出来,黄兴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次的行动泄露了,他们定然也被包围了。

……

广州的起义爆fā

的很突然,可是熄灭的也快,半个时辰的战斗结束之后,数千名武警、士兵和巡警组成的搜索队就冲进了广州城。

流窜的国民党青年党员冲进平民家中的时候,发xiàn

这里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安全,超过四成的平民家中都要手枪、步枪等武器,而且许多人竟然都自觉的组织成了武装小队,协助搜索队抓捕起义军。

三天后,被捕的九百多名国民党党员,在城外进行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审判,连续十余日的审判行动吸引了南北中外数万人的围观,黄兴、朱执信等领导者被判监禁二十年,其余人众不是罚做数年苦役,就是监禁囚困。

九百三十七人的大型审判,没有一个被枪毙,这倒不是孙复心软了,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杀他们,更不愿意在国事繁乱的这个时候血染珠江。

孙文、胡汉民等人这么长时间经营的势力,被一朝拔尽。国民党在六省之内的势力几乎尽毁,这个影响中国数十年的党派陷入了低潮,孙文、胡汉民、宋教仁、陈其美等国民党的主要领导者都被通缉,香港这样的英国控zhì

之地,也不能让他们感受到安全了。

就在审判过后不久,新年即将到来之际,孙、王的婚礼即将举行的时候,袁世凯终于不再等待,直接下令孙复入京,并且让南洋海陆空各军接受整训。

总统令下达的第二天,袁世凯就以孙复擅权为由,撤销孙复南洋巡阅使的职位,废除武威上将军的官位,电令丘逢甲、李经羲、张鸣岐、谭延闿、孙道仁、王芝祥等人服从中央zf的领导,要求陆荣廷、罗佩金、蒋尊簋、蔡锷、蒋百里等军界大员反正,许诺了十多位上将准bèi

安抚反正的将官,可是静等了一个上午,袁世凯被这些军政大员们给骂成了数典忘祖、背信弃义……的恶徒,更过分的是这些电报全部是明码,整个世界都听到了他们的回复。

在紫禁城咆哮了一个时辰,袁世凯直接派员封禁了中南海、承德避暑山庄等孙家产业,并且命令冯国璋为江淮宣抚使,段祺瑞为豫鄂宣抚使,曹锟为川渝宣抚使,各督数省军政事务,并且组建江淮、豫鄂、川渝三支大军蓄势待发。

冯国璋围困上海,要求武元部缴械投降,并且炮轰虹口海军纪念园以示威胁。

虹口的海军纪念园尚未建成,可是这里每一尊人像,每一座军舰都象征着那些在东海浴血的海军将士,冯国璋炮轰虹口海军纪念园的那一刻,武元就不准bèi

再忍让了。

第一师虽说被调走了不少人,可参谋总部也不是丝毫没有防备,这些日子以来,参谋部又调回了不少的军官,重新把第一师的架子给撑了起来,只要补充足够的兵员,第一师就能瞬间恢复七成战力。

由于冯国璋面对的敌人势力较大,而且任务艰巨,为了安稳起见,老袁就把老北洋的精锐力量都成抽调了出来,其中包括第二师和第四师这些老北洋的主力部队。

虽说早作了准bèi

,可冯国璋还是没想到武元竟然敢直接动手,驻守在闸北的一个营一夜之间就被全歼了。冯国璋派去增援的两个营也遭受了伏击,其中一个营生生被打残了,另一个营也损失了近百人,称得上伤筋动骨了。

一夜之间失去了近一个团的兵力,再加上武元部当夜在租界以外的上海县境设起了大量的火力点,近百挺轻重机枪被装进了机枪堡。

担心自己伤亡过大,冯国璋在三天之内只是试探性进攻,不敢动用主力强攻,就是这三天的耽搁,让武元部彻底把上海经营成了牢不可破的堡垒。

上百座机枪堡,在新建炮台的掩护下,几乎无懈可击。如果冯国璋不动用重炮,永远不可能攻破防线。

上海租界内的万国商团再次被召集,各国领事也在四处奔波,努力避免南北双方的战争不会影响到租界的安稳,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冯国璋,还是武元都不会因为几个领事的威胁而动摇。(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五章 孙复十的警告

“告诉袁世凯,只要他延缓战事一个月,让我把婚礼举行完成,我保他袁氏一族安稳。[.若不然……袁家将烟消云散!”

一心觉得对不起王萱、方君瑛、诗雅等人的孙复,以威胁的语气发出了这份带有乞求色彩的电报。

前些日子,他因为复台之战延缓了婚礼,现在若是再因为战事推迟婚礼,恐怕没个两三年根本不可能再成亲了。

袁世凯刚刚接到保定失守的消息,无数弹药武器被毁,正值怒火填胸的时刻,哪里会理会孙复的威胁,直接下令四川、湖北、江苏三路南下进发,准备收复南洋六省,一统中华,进而称帝。

曹锟所在的川渝方向多是山地丛林,不便于大兵团运作,不过有北洋最强的第三师作为主力,威势骇人,仅仅数日功夫,曹锟就攻破道真、正安数城,沿着芙蓉江、小乌江一路南下,直逼遵义城下,若非贵州警备司令黄士龙急调两个守备团驰援,怕是驻守遵义的贵州守备四团就要全军覆没了。

雄踞豫鄂的段祺瑞攻势不猛,可却硬是攻下了澧州府,若非洞庭湖有水警队的炮艇驰援,怕是岳州府也难保了。

若说危险,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上湖南,它北部是湖北,东部又是被袁世凯屯驻重兵的江西,更过分的西北部还要受到曹锟所部的威胁,若非有一个正规师驻扎,加上守备部队强大,怕是段祺瑞早就发起全攻势了。

三路大军。反倒是冯国璋所部最是不堪。围着上海的武元师。硬是拖延了旬月功夫,至今都没能有所进展。

和北方战火紧急不同,茂名还沉寂在一片喜气之中,孙复的婚礼成了孙王两家的盛事,孙家在安徽的老人都迁徙了过来,王家各地的亲旧也都来到了茂名,倒是让孙复手中多了许多可以信赖的亲旧。

壬子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1913年的2月5日。孙复正是告别了单身日子,蓄起一撮胡须,身上也换成了深色的汉服,不再穿那看起来飘逸潇洒的白色汉服,整个人也看起来沉稳了许多。

葵丑年第五天,方君瑛和诗雅相继进了承启山庄,孙复的婚礼接连举行了三场,整个茂名城,连带六省战火未燃的地区,都被红巾挂满了。

正月十六那一天。南洋七省三军结束所有的休假,民兵连、守备团全部开始扩编。由于守备团都是由两个守备营组建而成,而且补充了三分之一的新兵,部队的战斗力算不上太强。

为了保证最基础的战斗力,各省的守备团抽调三分之二的兵力为骨架,在从经过台湾战事的正规部队抽调一个营,进行混编,目标是扩大成一个丙等师。每师要辖三个团外加一个机炮营,再加上想要的辅助兵种,每师兵额近九千人,拥有相当于正规师两成的战斗力,能够正面击溃或者抵挡北洋军一个混成旅。

由于补充的部队多是有一定训练的民兵连,新扩编的丙等师战斗力或许不太强,但是比起北洋军急剧扩张出来的新部队,并不会差太多。

除了调到台湾剿匪的几个守备团,六省尚有五十个守备团,一下子全部扩充成师,难度绝对不下,最少需要数月的功夫才能整备完成,如果再算是恢复战斗力的时间,十个月之内,这些新扩编的部队战斗力是形成不了了。

反观北洋军有十二个重装师,十八个轻装师,战斗力比起南洋军的正规师或许差些,可三十个师的压倒性优势,让袁世凯下意识的忽视了南洋军的海军和空军。

1913年3月,南洋空军正式出现前线,猝不及防的北洋军被炸死数百人。到4月至,川黔、湘鄂、淞沪三线战场一共出现了一百五十架以上的飞机,其中轰炸机占了八成以上,其余的几乎尽是侦察机。

6月,袁世凯订购的奥匈帝国的鸽式侦察机,一共二十四架,抵达天津,并且在三周之后进入战场。

进入战场的鸽式侦察机仅仅出动了五次,就损失了十七架,仅余的七架侦察机因为飞行员的叛逃,彻底丧失了升天能力。

进入酷热的8月,一直努力拖延战事的江西,终于抵抗不住,仅仅两个轻装师的部队根本无法抵挡两个南洋正规师的进攻,赣南一线失守。若非冯国璋出兵及时,怕是省会南昌都保不住了。

战争进行了八个月,北洋军的攻势有些不足了,东线除了保住了武昌,以及因为武元师撤退而占领的上海,再无进展,反倒是浙江丢失了温州、处州、衢州、金华数府,几乎半境沦丧。

湘鄂一代的段祺瑞进展颇大,一举攻占常德、辰州、永顺、沅州数府,与曹锟会师于黔北。若非长沙城内驻有重兵,再加上谭延闿动员了大批的乡绅出资出人,怕是湘北都要尽失了。

川渝的曹锟破贵阳,逼降贵州民政长官王芝祥,击杀警备司令黄士龙,占据黔北大部,却被蒋尊簋率领的十师拦在了安顺、广顺、都钧以北,再难前进。

雄踞在北京的袁世凯看着最新的军事部署图,心里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酣战数月,自己的失地比占了的新地要多,虽说击杀了一个南洋少将,可歼灭的南洋军却仅有三万余人,而且正规军不到三成。反倒是自己一方,战死五万余人,还被南洋舰队时常骚扰海岸线,几乎一刻都不得安宁。

九国银行团驻京之后,北洋军的军火武器就从没有断过,可战场上面的各种轻重火力,在面对南洋军时总有些不是很顺利。比如说装备的马克沁重机枪,每天都有上百挺损失,这简直是不敢相信的事情。直到月前,曹锟缴获了三门三十来斤的小炮,袁世凯才闹明白怎么回事,这种轻型小炮仅需要三五个士兵就能携带,而且不受任何地形的限制,大半被损的马克沁都是栽在这种小炮之下。

数月功夫,袁世凯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在日本军官的帮助下,他又新组建了五十个轻装师,虽说军中有三层军官都是日本人充任,可是战斗力却比原先混成旅改变的轻装师不输丝毫。

只待十一国参谋团(包括德、日)到了之后,袁世凯就准备策划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争取把南洋军压缩到两广一带。

老实说,最近英美法俄德日等国对袁世凯的态度,让他都有些感动了。

为了帮自己争取民心,日本撤出了东北所有的部队,并且交出了所有的武器;英国更是协同各国一起撤出了驻扎在北京、天津的部队,甚至连租界都撤销了大半,仅留下天津一个九国建立的公共租界,以及上海租界,其他的租界全部归还了治权。

更甚至各国暂缓了庚子赔款的支付,把所有的关税和盐税都转交给了北洋,让袁世凯手里的财政一下子宽裕了起来,要不然数十万的扩军计划,袁世凯根本支撑不起来。

尤为让袁世凯感动的是,英美等国不承认蒙古的,如果不是俄国人的坚持,怕是现在自己就成为收复国土的民族英雄了,单是这一个称号,就足以让无数人成为北洋军的支持者。

10月1日,十一国参谋团抵达北京,带给袁世凯的消息,让他兴奋的两天没睡着。

各国正式宣布,单方面停止在南洋巡阅使辖区的所有商业项目,并且禁止任何商品(包括但不限于武器及其原料)进入南洋军辖区。

各国一致协定封锁台湾、巴士海峡,阻止南洋舰队北上。

各国正式把驻京公使提升为大使级别,将中国当做平等的国家看待。

十一国的一系列动作大的惊人,甚至让广州、福州等地的商人都开始对南洋军开始失去信心了。

对于这一切,孙复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南洋军依然静静的、沉稳的防守着自己的阵地,牢牢的将展现稳定了下来。

10月10日,南洋六省正式开始试行纸币,面额为一元、五元、十元、百元的四种纸币投放市场。同时,广州的大夏银行再次扩大,建立了一座庞大的储金库,允许市民参观。

超过五千锭五吨重的银锭和八百锭一吨重的黄金堆放在了储金库,俨然成了金山银海。一个装备到了牙齿的师专门负责这批金银的安全,广州郊外三十里处更是修建了一座大型军用机场,为金库保驾护航。珠江口重修了十八座炮台,全部装备十四吋的重型岸防炮,再加上一支近岸快艇队携带的鱼雷,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海路进入广州。

南洋六省所担心的不过是南洋军的实力,当价值数百亿的金银摆放出来的时候,整个南洋军士气大震,六省商绅更是开始踊跃购买“统一国债”。

有时候,实力比什么都能鼓舞人心,大夏银行的这个大动作,直接把袁世凯获得的一亿英镑的贷款比了下去,数百亿的财产要是打仗,都给打一百年到了,南洋军根本没有失败的理由了。(未完待续。。

ps:该结束了……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