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宠妃:四爷,硬要宠! - xp1024.com
《清宫宠妃:四爷,硬要宠!》


第1章 来呀,快活呀!

“格格,您都进府一年了还没能让爷宠幸一次,咱赶紧想想法子呀!”

祁玉瞅着镜子里粉嫩的脸蛋、翘嘟嘟的嘴,还没欣赏够呢,就被奴婢满儿的话打断了。

听见这话,祁玉也为难,这男人不过来睡觉,她有什么办,难不成将人绑过来。

要说这具身体长得那是真不错,鹅蛋脸、天鹅颈杏眼琼鼻,粉嘟嘟的嘴巴翘呼呼的,看起来可人的很。

如果原主没有之前那般作死,大概也跟李格格一样,给府里添个丁,那样的话要一个侧福晋的位置,还不是妥妥的。

只是原主脑子有些不好使唤,刚进府就闹出幺蛾子来,要知道身为正黄旗舒穆禄长女,就是什么也不做,也会有机会将四爷睡上一次。

偏生原主自以为聪明,大半夜学着尹格格在四爷经过的路上翩翩起舞,起舞就起舞吧,还穿一身白色,大晚上的月亮都半隐着,飘忽的白衣服突然出现在眼前。

四爷胆子大,倒是没有什么事儿,但这一翻作为到底把四爷身边伺候着的苏总管给吓了个半死。

这也就算了,如果聪明一点儿,就应该安生一段时间,让四爷把这乌龙给忘了。

但是原主的思维方式跟正常人不一样,每天都想着得宠,一次不成就来第二次。

打听到四爷喜欢宋氏醉酒后的憨态,本着师夷长技的想法,在家宴上喝了几杯葡萄酒,就往四爷身上倒去。

好嘛,身体不耐酒,两杯就醉,几杯下去胃里闹腾的慌,一个扛不住吐了四爷一身。这番四爷将舒穆禄格格给嫌弃透了,看见就躲开走。

半年见不到四爷,原主郁结于心早早走了,倒是便宜了身处后世有着相同名字的图书馆管理员祁玉。

睡了一觉醒来就成了这位专门作死的格格,来的不清不楚,想回去也找不到法子,也曾绝食割腕过,然而没回到原本世界还活受罪。

只能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在兰芳阁修养半载,身体刚好一点儿,满儿就开始催促了。

“格格,您到底有没有听奴婢说话,再不想办法,咱们就成这贝勒府的笑话……”

“……”祁玉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暗道你家主子早就成了贝勒府的笑话了。

出身正黄旗舒穆禄氏,能把自己作成这模样,也着实让人佩服的很。

满儿不知道祁玉想些什么,依旧啰嗦着:“格格,您废了好大劲儿才进了贝勒府,现在怎么蔫成这样,如果奴婢不是一直伺候着,都以为您被人偷偷换了。”

听见满儿的话,祁玉皱起眉头,先前不争不抢看大戏,除了身体不爽利之外,就是嫌弃那跟黄瓜被用过很多次。

现在病好了,可不能那么清闲了,

争宠是必须的功课,当然也不能一开始就聪明,得学着原主的处事方式摸索这个世界。

身处四爷的后院,不主动一些,早晚得被人欺负死,祁玉可不认为自己老老实实呆在这一亩三分地就能长命百岁。

“满儿你说的有道理。去打听一下,咱们爷现在喜欢什么样的美人。”祁玉回忆着原主的习惯,吩咐一声,在满儿欢快的应答下,往卧房走去。

躺在床上,祁玉就开始纠结了,历史上的胤禛是个极为优秀的人。

优秀的人少不了爱慕者,现在她病刚好,也因为原主脑子跟常人不一样,没有被那几位格格放在心里,才稳妥的养了半年……

日后呢?想到四爷后院的格格、侍妾们,祁玉脑壳就疼了起来。

算了,先在四爷容忍范围内作死,剩下的徐徐图之。

打定主意。不再往这方面费神,祁玉就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耳边依旧是满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格格,打听到了,咱们爷最近喜欢柔弱一些的人,您大病刚好,这会儿正柔弱着,咱们……”

“咱们上?”祁玉顺着满儿的话打趣道,见满儿小脸变红,继续:“你跟福晋那边儿递个话,就说我身体大好,明儿就给她请安去。”

“奴婢晓得。”满儿乐滋滋跑了出去,瞧着倒是干劲儿十足的样子。

小丫头也是一个拎不清的,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过到底衷心,也算一个优点了。

若不是看着满儿衷心手脚又麻利,祁玉也不敢用这样的丫头。

拎不清,调教一段时间就成了,人都是会成长的。

次日一早祁玉就被满儿从床榻上挖了出来。

闭着眼睛任凭满儿梳洗上妆,折腾将近半个时辰,穿上花盆底的一瞬间,祁玉彻底清醒了。

往日养病,也不出门,根本穿不到花盆底。

这会儿看见白面粉花儿的花盆底儿,祁玉有些慌,穿上鞋子,走上几步,倒是稳妥的很。

还好,身体平衡性没有因为原主灵魂的消散也跟着没了。

走出兰芳阁大门,外面天都是黑的。

到了福晋住处,院子里已经零零散散候着几个女人。

“呦,祁玉格格病好了?今儿倒是勤快了。”苏格格最是看不惯祁玉了。

那般得罪主子爷还能走出院子,若是换成旁人,敢往主子爷身上吐脏污,早就被送到佛堂抄经书去了。

“可不是病好了,若不是身体好了,也不敢过来啊,万一把病气传给福晋那就罪过了。”祁玉随意应了一声,就开始打量院子里站着的女人。

‘嘶’祁玉微微吸了一口气。

叫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都各有千秋。或艳丽张扬,或清纯妩媚不管哪个都称的上漂亮。

争宠这条路并不好走。

所以还是造作吧!

天微微亮,花厅的大门打开,祁玉跟在宋格格身后,往里走去。

刚坐正身子,就对上一道淡漠的目光。

祁玉心里一凛,能够在这个点儿出现在这里的人男人除了四阿哥胤禛,不会有其他人了。

四爷竟然也在这里?那……

祁玉微笑,露出整齐的八颗小牙,摸出手帕在脸颊蹭了一下。

眉毛一挑,眼神一提,睫毛眨了一下,仿佛在说:“来呀,快活呀!”

四爷皱眉,府里什么时候有这么轻佻的人了?

仔细打量一番,脸色突然难看起来,虽然这女人瘦了一点儿,妆容也淡了几分,但是……舒穆禄格格的行为他还没有完全忘记。

第2章 福晋表示:不敢不敢呐!

想到这位舒穆禄格格曾经的作为,四爷起身欲离开。

生怕祁玉再来一出荒唐事,这位祁玉格格的来头不得了,祖上是舒穆禄扬古利、开国功臣,就连皇阿玛都在费心思照顾着这一家,他就算不喜也不能欺负了这位格格。

时隔半年再次看见祁玉格格,四爷恍惚想起一些传闻。

都说这位祁玉格格脑子有毛病也不知是真是假。

垂眸便瞧着对侧的人又是挤眼、又是傻笑的,四爷正琢磨着,对侧的小格格又不安分了。

祁玉冷不丁发现四爷在打量她,赶紧甩起手里的帕子,笑容加深。

别的女人都笑不露齿的,但是放在祁玉格格身上,这后牙槽都快露出来了,画面简直辣眼睛……四爷淡漠的心绪有些稳不住,转身迈步。

眼见四爷就要走出花厅,那怎么能成,祁玉猛地站起来,要知道原主的人设就是傻大胆,这会儿得做些出格的事儿才对的起这个人设。

抓住四爷的袖子,鼻子一皱委屈又娇弱:“爷,奴才许久见不到您,这会儿怪念想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奴才想您想的整个人都憔……”

还想说些什么,攥在手里的袖子被抽了出去,四爷手臂原本顺滑的袖子多了一块褶皱。

四爷的挑剔的目光落在衣服上,眉头蹙起,再看祁玉绞着手帕的手,脑壳都疼了起来,府里有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这番态度愈加淡漠,凉凉道:“身体不好就歇着,不用每日给福晋请安。”

“那可不成,这是规矩。”

“……随你”后院的女人哪个不是温柔小意,就算有些小脾气也不会摆在他面前,这个祁玉竟然敢顶嘴,四爷自觉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甩袖离开。

祁玉看着四爷离开,赶紧追出去两步扶着门栏,凝实四爷的身影,深情的视线就如独守空闺三十年的怨妇一般。

四爷只觉得脊背发凉,步子在无意中快了几分。

祁玉收敛一下脸上的表情,再次甩了甩手里万能的道具——白色的小手帕,张口就道:“爷有空再来啊。”

这一番表演在一众弯腰恭送中格外明显,格外出挑。

走出花厅的四爷听见祁玉的声音脚步突然踉跄一下,‘爷有空再来’什么鬼,这句话怎么有些熟悉,就跟在哪儿听过一般。回头正好对上祁玉甩着手帕的身影。

苏培盛伸手将四爷扶住,顺着四爷的视线往后看去,瞧见祁玉格格的行为,额头的青筋都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这位格格又开始使妖风了吗?

再看自家主子,鳯眸深沉,依旧是面不改色,……心里更加佩服主子爷了,遇见这位,都能这般淡定。

四爷离开不大一会儿,福晋乌拉那拉氏从插屏后走了出来。

看见福晋的一瞬间,祁玉跟着所有人一起欠身问安,礼罢,重回座位上。

福晋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妆容打扮符合规制,走到上座稳稳落下,视线落在旁侧的祁玉身上,声音舒缓:“听说你身子大好,日后得仔细着注意,别总是把心思用在杂七杂八的事情上,若是无事就抄抄佛经、养养性子。”

祁玉低头不说话,有康熙爷照拂着舒穆禄家,她在贝勒府作天作地只要不造反,短时间也会立于不死之地。明面上是不会有人跟她过不去的。

至于私下?未来雍正爷的后院什么时候平静过。

李氏连生两个小阿哥都没长成,宋氏的皇长女也没成人,再过一年福晋生下的弘晖也会病故,这个时代就算医学不发达,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死亡率。

‘杂七杂八的事情’这几个字用的非常好,委婉的劝说她不要招惹四爷,至于抄佛经?养性子?怕是察觉四爷心思,知道爷心里不待见她,想要为四爷排忧解难,这位福晋,还真是贤良淑惠!!

“福晋的话奴才懂,只是有时候这情难自禁,奴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祁玉说完还‘幽怨委屈’的瞧了福晋一眼。

福晋叹一口气,心里猜测祁玉是不是在埋怨自己不安排她伺候四爷。

福晋心里苦,这后院的女人四爷想要睡谁,是她能管得了的吗?

换成别的格格侍妾还好,她能在四爷跟前提点一下,但是这位祁玉格格的大名。福晋表示,不敢不敢呐!自从祁玉格格吐了四爷一身,四爷就听不得这个名字。

毕竟是个有味道的名字不是。

撇开侍寝的话题,几个女人在吃喝穿戴上念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各自散开。

祁玉走出院子瞧见外面人群里站着的满儿,招招手,满儿就跑了过去,凑到祁玉身旁,撑起手里的油纸伞,动作麻利的很:“格格有没有不舒服?还大热天的太阳真大。”

“我又不是林黛玉,哪里有那么弱不禁风。”

“林黛玉是谁啊?”满儿眉头凝起,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到自家格格什么时候认识姓林的人了。

祁玉也没解释,心里暗自下决定以后说话之前得仔细思索一番。

红楼梦是乾隆年间成书的,这会儿康熙爷还健在,可没有林黛玉。

幸好她是主子,不用跟满儿解释,若是说这种话被其他人听去了,可不得绞尽脑汁编故事,谨记谨记。

走回兰芳阁。

满儿将手里的油纸伞收了起来,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忙问道:“格格,您今儿有没有看见咱们爷,有没有娇弱一下,爷有没有要宠幸您的意思?”

听见满儿的问话,祁玉嘴角抽了抽,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急,满儿的行为已经诠释了。

还知道回来之后再问这些,也不是真的傻,虽说偶尔会拎不清,但还是有培养的潜质的。

既然满儿这么在意,祁玉也不想满儿失望:“咱爷对你家格格很满意,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过来安置了,你平日里要机谨一些,懂吗?”

“奴婢懂。”满儿乐呵呵的拿着抹布擦拭花厅的摆件,一点儿都没觉得祁玉在哄她。

祁玉喝完茶水,回到卧房小睡一会儿,身体刚好,可不能太大意了,该休息就得休息,该运动就得运动。

睡醒正赶上晌午,小丫鬟星儿提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过来。

虽说四爷并不像其他贝勒一样奢侈浪费,但是皇子总归是皇子,该有的份额都有,贝勒府的三餐极为不错。

有些东西是放在后世根本吃不着的。

平常的吃食也实在,猪肉没注水、羊肉极为鲜嫩,就连酸乳都变着花样做。

一时间,祁玉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第3章 所谓投其所好!

用了饭,祁玉就回到卧房,脚上的粉面绣花鞋还没脱下来。

满儿就急匆匆跟了进来,瞧见祁玉要上床,赶紧的把祁玉给拦住了:“格格,太医说了,让您没事儿就走动走动。”说完又嘀咕起来:“这都躺了半年了,您也没个厌烦的,若是换成奴婢躺那么久骨头都得软了。”

祁玉其实也没有那么想睡觉,只是除了睡觉,似乎也没能够打发的时间的事儿。

绣花?开玩笑呢?原主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绣花一说,那些事情交给绣房就成。

练字,原主自小被康熙爷接到宫里,养在太后身边,每日负责彩衣娱乐,哄着太后开心就成,哪里有心情练字,写的字跟狗爬的没啥区别。

想来想去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做。

心下恍然,怪不得四爷后院这么乱,还不是闲的,若是不想些争宠的事儿,一天天儿的都不知道怎么过。

“大热天的,出去立马就晒成黑炭了,爷可不喜欢黑的,你给我说说,这会儿子去哪走动?”

满儿拿着手帕摸了摸额头的汗水:“也是怪了,都八月份儿了还这么热,难为格格了,奴婢去膳房要点酸梅汤去。”

“去吧。”打发了满儿,祁玉也熄了休息的念头。

在卧房转悠一圈,瞧着博古架上摆放的古董玉器、珐琅珍品,心里竟然升不起一丝波动,才半年就被富裕的生活腐蚀了。

熬到黄昏。

祁玉在满儿的催促下走出院子,太阳刚刚落下去,西边一片红霞,映在水面,波光粼粼的。

再看身后红墙绿色瓦,木棉、绣球争分吐艳。

联想到后世带着佛香味道的雍和宫,祁玉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眼泪来的毫无预兆,一侧的满儿惊得手忙脚乱,自家格格自从懂事就没有哭过,今儿儿是怎么了?

祁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世界同一个地方,一处是贝勒府,一个是带着古佛香味儿的雍和宫,历史厚重感跟时空交错杂糅一起。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灌在心房,于是就流泪儿了。

满儿拿着手帕,不怎么熟练的把祁玉的眼泪菜擦下来。

“格格您别难过,咱们四爷心里肯定有您的,不然,当年也不会救您。”满儿说完偷偷瞧了祁玉一眼,确定没有眼泪下来,偷偷的呼出一口气。

祁玉……

祁玉听着满儿解释,终于知道这位被太后跟康熙爷同时护着的人为什么会闹着进四爷府。

中间竟然还夹杂着英雄救美的事儿,怪不得一心想要得宠。

只是……当年被还是四阿哥的四爷从藏獒嘴下救下的时候也就七八岁,那么早就知道情爱了吗?祁玉再次对这个朝代绝望一下。

伸手揉揉脑袋,醒来之后,记忆并不是很全面。

偶尔有些东西需要别人提点才能想起来。

这也是祁玉没有早早换掉满儿的原因,总觉得不全面掌握记忆,会出什么事儿。

两人在荷塘边儿上站了一下会儿,就转身离开。

一个搞不懂格格为什么突然哭了,心里正纠结着。

一个脑子里藏着不能与外人道也的事儿,也没有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

两人都没有瞧见荷塘旁侧假山后头的两个人。

四爷视线落在祁玉身上,心里琢磨着这位格格越来越厉害了,早上直接勾引不成,又来他必经之地流眼泪,怎么就这么不矜持。

谁不知道舒穆禄格格自从懂事儿后就没有没有哭过,皮起来跟个小子一样。

待祁玉离开之后,苏培盛眼里多了一些惊讶,看一眼四爷,问道:“爷,舒穆禄格格就这么走了?”

“你还打算让她过来?”

“不敢不敢。”苏培盛赶紧的摆摆手,若是舒穆禄格格真的过来了,想想都觉得那画面辣眼睛。

四爷凝眸望去,荷塘旁侧确实没有舒穆禄氏的身影了。

玩什么?欲擒故纵?

四爷轻笑一声,就这点儿本事,他可不会上当,带着苏培盛往书房走去。

在花园转悠一圈,瞧着开的正好的木棉花,祁玉可没有怜惜什么,扯下一朵簪在发髻上:“好看吗?”

“格格最漂亮了,如果爷在这里,肯定会迷了眼。”满儿说话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星星一样的东西。

若不是见过娇弱的年氏、艳丽的李氏、还有淡雅的宋氏,祁玉都要相信满儿说的了。

在这个方面满儿就格外机敏,似乎察觉祁玉的不信,委屈巴巴说:“格格你不信满儿?”

“自是信你的。”或许在满儿眼里,这具身体是最漂亮的呢?这也有可能。

满儿满意了,学着祁玉的样子摘了一朵月季,插在盘起的发髻上,得到祁玉的夸赞眼睛都快笑没了。

两人在院子里转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往兰芳阁回去。

路上听见碎嘴的太监说什么四爷去过花园,满儿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僵硬的转身:“格格,要不咱们回花园再转一圈?”

“……”有个一心帮着主子争宠的丫鬟其实也蛮心累的:“磨刀不误砍柴工,懂不懂?”

满儿摇摇头。

“笨,就是想要获得爷的喜欢,就要投其所好。”

“这个奴婢懂,格格您大半夜的去跳舞就是因为爷喜欢看美人儿起舞,这就是投其所好。”

“……”祁玉这会儿差点儿以为满儿是不知名的对手派过来折磨她的,那叫什么投其所好,那叫妖风幺蛾子。

但是,原主的智障跟满儿怕是一个水平。

祁玉点点头,一副满儿说的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满儿你还得辛苦一下,打听打听爷除了喜欢娇弱的女人,还喜欢什么样的。”

“奴婢懂。”满儿说着,跟着祁玉走远去了。

站在树后的苏培盛满脸一言难尽,主子爷一天遇见三次舒穆禄格格,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听听舒穆禄格格的话……

投其所好啊!

苏培盛瑟瑟发抖,总觉得日后的生活会变得鸡飞狗跳。

偷偷往主子爷脸上看去,四爷脸上表情没甚变化,眸光依旧深沉……

主子爷就是主子爷,遇见这事儿脸色都不带变化一下的。

第4章 不划算不划算~

四爷沉默好一会儿,说道:“去传话出去,爷最近喜欢弹的一手好琴的女人。”

苏培盛眼睛一亮,高,真是高!

琴这东西想要弹好,没有十年八年的根本就没可能,若是舒穆禄格格真的把主子爷的话放在心上,那日后可有的忙咯。

苏培盛在心里将四爷花式夸赞之后,笑眯眯的把消息传了下去,回到四爷身边,苏培盛圆润的脸上带着坏坏的笑,伺候起来更精心了,主子爷平日不怎么爱说话,但是眼睛可亮着呢?

心也坏透了!

阖府都在苏总管的掌控之下,苏公公想要传出去什么消息,那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不到一个时辰,祁玉那边就收到传言。

“弹琴?”祁玉还以为她听错了,这东西她可一点儿也不会呀。

“格格,奴婢听说,前些日子进府的年氏就是因为弹了一手好琴,这才被四爷宠爱,要不您也去学琴?”满儿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扇子可劲儿忽闪。

风没有扇出多少,额头上的汗水却淌下不少。

祁玉摆摆手:“不用扇了越扇越热。”说完有气无力的伏在桌子上支棱下巴,问道:“咱兰芳阁有琴这东西吗?”

满儿将库存单子拿出来,瞧了一边儿小圆脸拉了下来:“那,要不您进宫去,让太后娘娘赏赐一张……”

“是得进宫一趟。”要不要学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目前的大事是,在床上养病这么久,没有跟太厚联络过感情了,这可不行。

太后跟万岁爷就是她最大的金大腿,有这两位护着,她才能可劲儿造作:“满儿你吩咐下去,明儿进宫给太后娘娘问安。”

“奴婢晓得。”瞧着祁玉斗志昂扬的,满儿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在满儿看来格格这是要跟太后要琴去。为了争宠做准备。

格格依旧是那么充满干劲儿,前半年歪在床上,她差点儿以为格格死心了。

祁玉趴在桌子懒洋洋的挪动一下,学弹琴啊,那就学呗,学到的东西总归是自己的。

另一侧西华苑里。

年氏正梳洗着,听见奴婢香芹说的话,白净的脸上闪过狐疑,她有弹一手好琴吗?她怎么不知道?

年氏眉头蹙起,脸上的忧愁挥之不散:“这话从哪儿传出来的?”

她进府还不到半载,平日里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乍一听见这话,不仅没有高兴心下反而惴惴。

福晋是个好相处的,平日里也能做到贤良仁慈。

但是李氏前头生的弘昐早早就去了,弘昀也病病歪歪的,宋氏连续生了两个小格格都没有保住……

福晋再仁慈,府里的水也是混乱的。

年氏心下有些慌,梳洗之后,就开始想辟谣法子。

刚沐浴好,就听见外面热闹起来,苏培盛的饶有特色的声音在小院里回荡,刚有那样的传言,爷就过来了,她还辟个什么谣。

年氏心里那个苦呀,但是还得摆出笑脸,爷过来休息,她若是苦着脸那不是找死吗?这次怕是没法子辟谣了。

次日清早

祁玉没忘了给福晋问安,晨昏定省这是本分,昨儿她自己说的话可不能忘记。

坐在梨木椅子上,抿一口福建那边儿进宫的茶。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的样子,只是听着旁侧的女人话里藏针的调调,就替四爷心累。

早茶结束,祁玉伸了一个懒腰,瞧见年氏一脸疲态,想到昨日四爷就休息在年氏那里。

祁玉‘大咧咧’问道:“听说你弹了一手好琴?”

“不过是谣言罢了。”年氏说完脸上又闪过苦笑,舒穆禄格格都开始关注了,日后该怎么过呢。

外面候着的香芹看见祁玉凑在年氏身旁,小脸都白了。

舒穆禄格格的行为诡诞的很,如果这位格格嫉妒自家主子,把主子给打了可咋办呢?急匆匆走到年氏身旁,揽着年氏离开小径。

满儿瞅着香芹的作态,耻笑一声:“瞧她那样子,就跟您会欺负年氏一样。”

“少些话。”祁玉蹙眉,满儿立刻闭上嘴巴。

祁玉走在路上思考着刚才年氏的态度,似乎并不像在说话,那就是真的不擅长弹琴。

这番,问题就来了。

满儿打听来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在贝勒府里有这样的能力,除了福晋,大概也就只有四爷了。

得……竟然是这位爷。

冰来将挡,水来土掩,造作之路怎么能够因为学琴儿中断。

祁玉稍稍一琢磨,心里就有了成算,管教四爷认清现实。

回到兰芳阁,收拾一通换了衣服,就带着满儿往紫禁城走去。

慈宁宫里。

太后端坐在红木雕成的座椅上,身后的姑姑时不时说上一句祁玉说不懂的话,太后点头或者摇头。

远远看着,跟记忆里一样是个祥和安宁的人,上位者才有的不怒而威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太后视线在祁玉脸上停留一会儿,笑着问道:“小泼猴终于长大了,行礼都规规矩矩的,是不是被欺负了。”

回忆一下原主跟太后相处的情景,祁玉甩甩手里的白手帕,踩着花盆底小跑到太后身侧,小脸上带着倔强、不服:“太后娘娘您这是什么话,自小到大都只有我欺负人的份儿,谁会欺负我呢。”

“刚说你规矩,现在又皮了起来,身体怎么样好了一些没,这个老四连个人都照顾不好,改天哀家训他一次。”

“太后您别呀……”祁玉赶紧摆手,自个儿正努力的造作,可不能让太后插手,要知道‘大招’必须用在关键的地方才会达到意外的效果。

为这点儿事就教训未来的雍正爷,不划算不划算。

“瞧瞧,这就护了起来。”太后回头看向身后伺候的姑姑,脸上还带着笑,一听就知道是开玩笑的。

慈宁宫一片欢喜。

彩衣娱乐的目的到达了,祁玉开始说正事儿:“太后,四爷他最近喜欢听琴,您给祁玉一个会弹琴的师傅呗,祁玉要给四爷弹琴听。”

太后伸手拍了拍祁玉的后背,脸上多了一丝怅惘:“傻孩子。”

“太后娘娘~”祁玉扬起笑脸,瞧见太后眼里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伸手摇了摇太后的大腿,将那一次沉重赶了出去。

太后回过神来,对上祁玉眼里的关切,轻嗤一声笑了起来,拍着祁玉的手背:“给了给了,小泼猴就知道从哀家这里搬东西。”

“哪有,这是太后您在纵容奴婢。”甜腻腻的话从嘴里说出来,祁玉一点儿也不觉得牙疼。

出身科尔沁的太后,年轻时候的经历要比她现在的情况苦了不止百倍,历经世事沧桑、还能这么仁慧祥和,对于这种人祁玉是佩服的。

将人哄得开心一点儿,不就是发嗲装嫩吗?祁玉是一点儿心里压力也没有。再者这具身体也就十六岁的样子,比四爷小了近乎十岁,这也算不上装嫩,本来就嫩的跟水蜜桃一样,轻轻一按就能掐出水来。

第5章 听琴

“还知道哀家疼你。”太后说着扭头吩咐伺候的平姑姑出去传话。

不大一会儿祁玉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色旗装、抱着琴的宫女在老嬷嬷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宫女约莫二十岁多岁,头顶抓着横长髻,上面簪着绢花,还有两颗小珍珠钗子点缀着。一眼看去端庄又出挑,是个漂亮的。

“奴才参见太后、见过祁玉格格。”

“起吧。”太后说罢低头看向祁玉:“这是乐坊的程姑姑,弹的一手好琴,哀家借给你一段时间,不学了就还给哀家。”

“太后您也忒小气了,这赏赐下去的东西,怎么还能还回去。”祁玉说着伸手推开太后身后的平姑姑,给太后捏了捏肩膀。

力气不大不小,捏的穴位也对付,太后倒也享受。

听了祁玉的话,笑了起来:“又开始琢磨哀家的东西,给你了给你了,小泼猴越来越会撒娇了,日后是个有福气的,改日就让你平姑姑把乐师的玉蝶拿给你。”

“祁玉谢过太后。”

“傻丫头。”太后感叹一声,闭上眼睛。

祁玉捶背的动作停了下来,瞧着太后睡着了,带着乐坊的姑姑离开皇宫。

祁玉前脚离开,太后就睁开眼睛。

看向身后的平姑姑:“舒穆禄家的小猴子也长大了,你瞧瞧都学会儿撒娇了,嘴巴甜的要齁死了人了。”

“太后!”平嬷嬷最为规矩,听不来死不死的,眼见太后还要继续说下去,开口便阻止了。

太后一脸的无所谓:“就你管的多。”

平姑姑见太后不再张口闭口生呀死呀的,开始跟太后闲聊起来:“舒穆禄格格是长大了,听说在四贝勒府上卧病一年,遭了这么大的罪,再不开窍肯定要被欺负死。”

太后点头,对平姑姑的话很赞同:“可不是,这女人啊!一旦有了男人,生活就变味儿了,胤禛他自小就是闷葫芦,每天冷着一张脸,也不知小泼猴为什么看上他。”

“这种事儿谁说的准,想来祁玉格格应该是有福的,这女人只要长得漂亮会撒娇不惹事,就能占据男人一半儿的心,您瞧瞧刚才祁玉格格说的话,就跟往心里撒糖一样,听着就舒服的很,等四爷发现祁玉格格的好,那祁玉格格的好日子就到了。”

太后听罢,脸上浮出笑来,只是这笑到底没有走到心里。

舒穆禄家的小祁玉自小养在慈宁宫,是什么性子她最了解了,那叫真真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变得通透懂事,都会故意讨她欢心了,不是受尽了苦,哪里会有这种变化,若说不心疼那是骗人了。

只是到底是老四的家务事,她不能管太多。

祁玉哪里知道她一番作为被太后认真点评一番。

回到府里,端着‘格格’该有的架子问道:“姑姑介绍一下自己吧。”

“奴才程冉染,父亲是个管领,入宫之后分到乐坊跟着嬷嬷学习乐器,平日负责给各宫主子们弹奏曲子。”

“那就是程姑姑咯,姑姑你随意弹个曲儿听听。”

程冉染应了一声,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兰芳阁有些热,不像慈宁宫冰盆管够,祁玉回来就跟进了蒸笼一般,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无精打采。

四爷果然跟传说中一样,勤俭的很,还好她是个格格,在份额上有那么一点儿冰,只是那么一点点哦冰是要用在刀刃儿上的。

白日里如果将冰块用了,晚上就成了烙饼,翻来覆去的,想要睡着是没有可能了。

那些侍妾更可怜了,别说用冰了,就是想吃点儿什么都得费老大劲儿。

程冉染坐在地上,将抱着的琴解开,随意弹了一个清幽的曲调。

还别说,听了之后心里那点儿躁动就没了,祁玉扫一眼满儿:“把太后送的琴拿过来。”

满儿眼睛一亮,知道格格要为了四爷的宠爱学弹琴,乐滋滋解开黄色的绸缎,露出一张带着香味儿的琴。

正在弹奏的程冉染瞥见绸缎包裹着的琴,手指抖了一抖,弹错了一个调。

这会儿的祁玉对音律并不精通,也没发现程冉染的激动,更不知道手下的琴多名贵,只是说了一句:“看起来挺不错的。”随意勾了几下,琴声倒也悠扬倒也铮铮。

在祁玉动手勾弦的一瞬间,程冉染双手就停了下来,覆在琴弦上,将余音压了下去,听着祁玉手下的琴发出的声音音。

“姑姑,我们开始学琴吧。”祁玉说着,眼里闪烁着光芒,心里念叨着:四爷呀,您可是喜欢听琴呢,晚上就让您听个够。

程冉染刚来贝勒府,对于‘祁玉格格’的大名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听见祁玉说学琴,就认真教导:“格格没有基础,就从指法开始,格格现在应该没有心情看琴谱,那就先学习右手八法。”

程冉染教的很用心。

祁玉学的也认真,有免费充实自己的机会若还不认真,那是真的傻了。宫里乐坊随便走出来一个人,都要比后世那些大家要出色的多。

初初学琴,祁玉的手指都疼得慌,不过造作的心情上来,就顾不得手指疼不疼了:“满儿,去打听一下爷今晚在哪儿休息。”

“好嘞。”满儿点头跑了出去,祁玉抱着琴,脸上笑意越来越深。

正院书房里。

苏培盛将祁玉的行径跟四爷回禀了。

四爷的眸光依旧落在手里的书册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苏培盛的话听在耳朵里。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苏培盛以为主子爷没有听见他的话的时候。

四爷开口了:“你现在也开始开始关注后院那些事儿了。”

苏培盛圆润的脑袋垂了下来。

他是听出来了,主子爷在敲打他,身为贝勒府的大总管,总抓着后院的事儿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但是那位是祁玉格格啊!主子爷胆子大,能经得起舒穆禄格格折腾,但是他不成啊!他就是个奴才,若是舒穆禄格格再来几次深夜鬼影,他的小心脏都会跳出来。

苏总管心里委屈,但是不能说。

又过了一会儿,苏培盛提醒道:“夜深了,主子您该休息了。”

四爷放下手里的书册,走出书房:“去宋氏那里!”

……

得到消息的满儿立刻将四爷的行踪报告给了祁玉,祁玉揉揉手指,抱着琴往宋格格院子附近的亭子走去。

第6章 这辈子都不会去兰芳阁

夜里穿着花盆底,祁玉老担心自个儿会栽倒地上。

“格格,您老是低头看什么呀,难不成还害怕蛐蛐不成。”满儿抱着穿云琴小声嘀咕一下,祁玉抬头瞧一眼满儿,幽幽道:“你不懂。”

“哦。”满儿这次真的不懂了,学着祁玉的模样,走几步低头看看,反正跟着格格总不会出错,就是这么崇拜自家格格。

四爷跟苏培盛站在大槐树后边儿,瞧着两人从跟前走过,呼吸都屏住了。

苏培盛的视线落在祁玉的背影上,额头上汗水淌了出来,总觉得今天要摊上什么大事儿。

主子爷不过是半路上想起忘了给湖广巡抚递消息,于是就拐弯回了书房一趟。

耽搁那么一会儿再往宋格格这边走,恰好瞧见祁玉格格也往宋格格那边去了,这才不是缘分。

说不准一会儿就在宋格格哪儿看见祁玉格格了。

苏培盛本着惹不起躲的起的原则给四爷建议:“爷,咱,要不就别去宋格格那边儿了。”

四爷凤眸微眯,冷冷扫了苏培盛一眼:“怕了。”

“哪儿敢呀。”苏培盛立马低下头他怂了,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主子脾气都上来了,做奴才的只能陪着。

哎,也不知道今儿晚上会遇见什么事,希望舒穆禄格格今儿晚上温和一点儿。

两人走进宋格格的院子,小院门前的挂着的灯笼还亮着。

宋格格收到消息,早就等着了,小桌上还摆着一些宵夜。

“爷,夏日苦燥,用点酸萝卜老鸭汤,是奴才亲自煲的。”宋格格说着,拿着白瓷小碗盛了往四爷跟前端去。

汤色呈亮,香味宜人,看起来鲜的很。

在花厅环视一圈没看见祁玉,失算了?心里有些不舒服,看什么都不顺眼了。

视线落在宋格格手上,手指白嫩细滑,指甲上套着景泰蓝护甲,长着这么一双手能够洗手做羹:“厨房那些事儿只管交给下人,或者盯着就成,哪里用的着亲自动手。”

四爷话落手执汤匙,浅尝一口,眸光愈深。

宋格格低着头脸都绿了,爷说的这话是对她不满意了,往日吩咐膳房做了茶点不也是说‘亲手’做的。

爷也没有这么嘲讽。

今儿心情不爽吗?

宋格格脑子急速转动……

小意陪着四爷说了一会儿话,专门挑着主子爷喜欢听的话……

好不容易将爷哄开心了,轻轻打了个呵欠。

打呵欠也是有讲究的,不能把嘴巴张的太大,那样不雅观,爷看了也倒胃口。

得用手背护着,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眯起,再带点迷离之色。

夜色确实深了,四爷也累了,便起身往卧房走去:“安置吧!”

四爷话落,宋格格在丫鬟娇杏的服侍下卸妆宽衣。

熄灭烛光,躺在床上,黑暗中宋格格的手往旁侧四爷身上落去,撩拨起来。

福晋有了弘晖,李格格也有病歪歪的弘昀,这贝勒府属她入府早,但也就她膝下没子嗣。

眼见府里的新人越来越多,宋格格的压力也大。

见四爷没有纵欲的念头,于是伸手撩拨起来。

四爷也才二十多,正是年轻的时候……被宋格格这么一撩火儿就出来了,而且吧,宋格格本就是他的女人,做些什么也天经地义。

黑夜里,撩开被子,直接把宋格格压在身下……

里衣还没解开,就从外边儿就传来一阵蹬蹬蹬,砰砰砰,嘎嘎嘎……

乱糟糟的声音,直往脑子里钻。

四爷小腹下那点儿火刚升起就压下去了。

翻身下床,站在窗边,辨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是琴声,能把琴弹成这么个模样,也是厉害了。

若是旁人说不准翻个身继续睡,该干嘛就干嘛,但是四爷本就是懂音律的,对这些要求也就高了,听着魔音入耳,脸色越发难看。

对着外面叫了一声:“苏培盛。”

刚闭上眼的圆脸太监就跳了进来:“爷,有什么吩咐。”

“看看谁在外面乱弹琴。”

“琴……”苏培盛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分辨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杵在这里干什么,要爷亲自去看。”听出主子爷话里的火药味,苏培盛赶紧道:“爷别动气,奴才这就去。”说罢倒退着离开卧房,脑袋都没有抬起过。

走出小院脸苏培盛的脸就扭曲了,嘀咕一声:谁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若是被他逮住了,非得扒皮抽筋不可。

再想想爷刚才脸色那么黑,可不定在做些什么事儿的时候被惊到了,天见可怜的……

作为一个太监,苏培盛开始心疼四爷了,实在是这琴声吧,嘎嘎嘎的就跟鸭子叫一样,搞得他听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出来。

走在小径上顺着琴声看见亭子里弹琴的祁玉。

苏培盛脚步顿了一下,差点栽倒地上,竟然是这位……

他就说嘛?舒穆禄格格不会就那么容易放弃的,原来在这里等着。

瞧着祁玉手指在琴弦上乱摸一通,苏培盛这会儿子不仅是额头青筋跳了,人也跟着跳了起来,急的开始跳脚了。

主子爷还要休息,他要怎么才能劝得了这位格格呢。

挺着急的,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劝说?

舔着脸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亭子里瞧了祁玉好一会儿,发现祁玉格格直接把他当成空气了。

苏培盛气的脸都鼓了起来。

若是在别的格格面前,他才不会这么给面子,但是这位,好言好语:“舒穆禄格格,这天儿不早了,您不去休息吗?大半夜在这里弹琴,不是扰……”

“你这奴才怎么说话的,咱们主子爷喜欢听琴,我们格格自打知道这事儿,就整整学了一天,可不是为了让爷听了高兴点儿,你竟然阻止,是什么心思……”

满儿一心为了祁玉着想,跟着脑子清奇的原主在宫里惹事习惯了,这会儿看见苏培盛也不怕,直接指着苏培盛的鼻子说话。

祁玉听见满儿的话手都抖了一下,不过,琴声本就没有调调,抖这么一下也没有人察觉。

瞧见苏培盛没有变脸,祁玉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苏培盛更委屈了,若是换成别的格格,他大可以直接让左右将人抬下去。

但是这位舒穆禄格格大病刚好,如果再出点儿什么事儿。

万岁爷知道了,还不得在主子身上记一笔:“奴才可不敢阻止格格,只是这会儿是休息的时候,格格不如退上一步,明儿再弹琴。”

“明儿主子爷会去兰芳阁听琴吗?”

祁玉还没想好说些什么,满儿就先问了。

苏培盛脸色更难看了,主子爷这个人,他最了解不过了,如果不是脑子抽了的话,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去兰芳阁的。

第7章 作死跟找死

四爷在卧房静坐好一会儿。

耳朵里依旧钻来跟弹棉花一样的声音,四爷也不傻,稍稍一思索就知道外面弹琴的人是谁了。

苏培盛那个难缠鬼都对付不了的人,阖府只有一个。

终日打雁今儿却被雁啄了眼,本来借着‘喜好听琴’来隔绝祁玉那点儿心思。

然而,这事实吧,却被反将一军,舒穆禄家的格格还真让人惊讶。

想到祁玉,心里那一点点的温香软玉的冲动彻底没了,更甚至,对所有的女人都升起那么一丁点儿的厌恶。

不管是宫里的女人还是府里的,那双眼睛就可劲儿盯着男人了,似乎除了争宠活着就没别的事儿了。

厌倦!

走出宋格格院子,瞥一眼亭子里跳脚苏培盛。

这画面,四爷心里一跳一跳的,突然觉得苏大总管比舒穆禄格格还辣眼睛。

“回书房去。”四爷开口,苏培盛就小跑到爷身后,跟舒穆禄格格打交道太费心了,不管怎么说怎么劝,格格那脑子就跳不到一个频道上。

四爷瞧都没有瞧一眼祁玉,带着苏培盛离开了亭子。

祁玉停手琴音消散,伸一个懒腰:“时间不早了,咱们也去休息。”

作死也得讲究一些,这会儿如果跟在四爷身后去正院书房附近继续弹琴,那就不是作死而是找死了。

“哦。”满儿抱着琴,跟在祁玉身后。

见自家格格低着头一言不发,还以为主子在伤心,思索好一会儿,满儿宽慰:“格格,您别灰心,今儿天太黑了,主子爷没有瞧见你的长相,不然肯定会跟您一起去兰芳阁的。”

“是哈,天太黑了。”祁玉说着,抬头看上一眼,月光皎洁的很,打在地上如同白昼。

这丫头心也大,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算了,就当开心果养着吧。

至于宋格格这边……

宋格格从床上爬起来将小桌推翻,一杯热茶直接砸在娇杏额头上。

爷都上床了,都已经有了想法……然后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琴声就走人了:“去查,刚才弹琴的是谁。”

宋格格发话,丫鬟太监从被窝里爬起来开始忙活,折腾到半夜,才得到明确的消息。

舒穆禄格格!!

宋氏气的眼睛都快从眼眶跳出来的,姣好的面容扭曲起来,娇杏跪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生怕惊扰到主子。

宋氏又怒又气,但是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舒穆禄格格脑子缺一根弦,这么作下去,爷这一辈子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这位不是敌人,拉拢一下,说不准还能当枪使,若真不管不顾跟祁玉对上,倒霉的只能是自个儿。

压抑了好一会儿,心里的不爽才将将压下去。

坐在椅子上,开始琢磨怎么利用祁玉了。





府里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四爷,乍一听见四爷大半夜从宋氏院子离开,不管是福晋、李氏或其他格格们,都处于惊诧的状态。

随后都乐了起来,尤其是李氏,这会儿子正琢磨明儿早茶的时候好好把宋格格嘲讽一番。

至于搅事儿精祁玉,回到兰芳阁,简单的擦洗一下就爬上铺着凉席的床上盖着薄锦睡了过去。

宋氏李氏的算计,跟她有什么关系。

按照历史的发展,当今太后还能活二十多年,只要把太后哄得开开心心的,四爷就能容忍她继续作、阿不是继续争宠。

一夜好眠。

次日清早按时给福晋问安,在附近住处瞧着宋氏顶着俩黑眼圈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祁玉低头肩膀抽搐起来,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太难受。

这边儿宋格格刚想跟祁玉搭个话,抬头就瞧见祁玉低头要笑不笑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原来计划好的拉拢也没有施行。

福晋走出来,就看见这一副诡异的现象。

想到昨夜的传闻,开口将祁玉教导一番,再看宋氏好生安慰一下。

这态度端的是不偏不倚,祁玉也不笑了,只觉得乌拉那拉氏才是最辛苦的。

又要管好后院,还得照顾孩子,男人的心思也得细细琢磨。还有府里的开支收益,人情往来、子嗣的教育,全都是福晋的事情。

拢一下,比后世那些朝五晚九的搬砖的人还要辛苦。

哎,同为女人又何必为难女人,祁玉也不找茬了,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不找茬归不找茬,但是祁玉也不会因为这点儿同情就想着跟这些莺莺燕燕们当朋友,四爷后院的女人哪个是真的单纯,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撩汉。

就算再怎么嫌弃那根黄瓜也得尽职尽责,暂且把争宠当成工作。

而且吧,又得符合原主风格,又得稳在四爷容忍的范围内不去触碰那根底线,祁玉觉得这工作是真真的辛苦,简直就不是人干的,祁玉都开始心疼自己了。

迷迷糊糊祁玉还真的在福晋这里睡着了。

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醒来,就听见小少年背书的声音,稚嫩的很。祁玉从床上爬起来刚想叫一声满儿,环视一圈,发现身处陌生的地方。

张开的嘴巴又慢慢合上,这会儿脑子了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又穿越了?



祁玉轻手轻脚往外走去,站在屏风后边儿探着脑袋往外看去。

一个有些眼熟的小不点儿站在四爷身前,摇头晃脑的背着论语。

哦,没穿越呀!

至于小不点是谁,看见人的一瞬间祁玉就对上号了,福晋的嫡长子弘晖,这会儿才七岁还活动乱跳着呢,没生病也没被四爷火葬了。

盯着四爷瞧了一会儿,发现这位主儿在儿子面前依旧摆着面瘫脸。

背书的弘晖脑袋晃呀晃的,眼睛转啊转,就是不看四爷,想来也是害怕的。

整日对着一张面瘫脸,谁受的了呀。

摇晃脑袋的弘晖突然瞧见屏风后头露出来的发髻,背书声戛然而止。

四爷也看见祁玉。

握着书的手抖了一下,最近这是怎么回事,走哪儿都能看见这位。

是祁玉格格见缝插针,还是……

第8章 白云片

“你怎么在这里。”四爷的话冷漠又伤人,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祁玉留。

祁玉也没恼,恼什么恼,她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真恼了才是矫情。

瞧一眼四爷,眼睛一眨,又变成黏糊糊的眼神了,在祁玉看来只有这样才能表述心里迫切想要得到宠爱的心思。

这番行径,只把四爷噎的够呛。

实在是祁玉的目光吧,不太好说,就跟那些屠夫看猪肉一样,四爷想到那些油腻腻的肥肉,心里闪过嫌弃。

“回爷的话,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祁玉说着小脸配合露出无措的样子。

然而,毕竟不是正经的表演系出身,祁玉的这夸张的表情在四爷看来就是故意的,又想法子引他注意。

呵,女人!

“回你的兰芳阁去。”四爷挥手命令。

祁玉不想走呀,福晋的待遇要比一个格格好的多,花厅摆着冰盆冰桶,就算白日都是凉丝丝的,能享受着谁愿意受罪,抬起脑袋:“爷,奴才不走。”

“……”四爷抿唇,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想法,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双爱新觉罗家特有的眸子微微凝了一下。

弘晖站在一边儿乐呵呵的吃瓜,跟四爷有些相似的脸木楞着,任谁看去都以为遗传了四爷的面瘫脸,只是吧,这心里的活动跟小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沾边。

自他记事儿就没见过阿玛这个吃瘪过,这会儿瞧见祁玉傻乎乎的顶嘴,还真想看看阿玛怎么解决,于是就闭上嘴巴,降低存在感,这样才能继续看戏。

平日里额娘瞧见阿玛都大气不敢喘的,好不容易有个机会……

呵呵,弘晖小阿哥心里百转千回,爱新觉罗家的人自小就是人精,这话可不是骗人的。

四爷这边儿是真不想瞧见祁玉,看见就心烦。

任谁被一个脑子清奇,想法怪异的女人黏上都会烦躁的慌。

祁玉也知道四爷烦她,烦归烦也不能恶化下去,眼睛一转,余光瞥见弘晖,祁玉又把话题拐了回来:“爷,您就当我不存在,继续让大阿哥背书就成,奴才小时候没正经读过几天书,这会儿想被阿哥身上的文采熏陶一下呢。”

……熏陶个屁啊,弘晖正乐呵呵吃瓜,被祁玉这么一扯,差点气的一佛升天,然而阿玛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头顶,弘晖压力大。

“阿玛,儿子还要继续背吗?”

“不用了,去找你额娘。”

“那儿子告退。”弘晖眼里有些不舍,黑漆漆的眼睛直溜溜盯着祁玉,舒穆禄格格的大名他也听过,干过的那些事儿全是他们这些小阿哥们想要做而不敢的。

皇玛法对他们这些子嗣要求严格,甚至算的上变态,根本没有时间去造作。

哎,什么时候也能学鬼吓人。

听说前天夜里,舒穆禄格格乱弹琴,把阿玛折磨的半夜从宋格格院子溜出去。真厉害啊!

人嫌狗憎的年纪,就是会崇拜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没有弘晖这个大灯泡,忽略伺候的丫鬟太监,祁玉一个人面对四爷,心里骤然怂了起来。

四爷不说话,祁玉也不说话,不说话总归不会有错。

四爷还真的把祁玉当成空气了,坐在黄梨木椅子上,手里拿着论语,即使早就倒背如流还依旧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伸个手从盘子里捏个白云片、米粉圆、水晶糕。

瞧着盘子里的糕点水果,祁玉肚子的肚子有些不争气,一大早就了给福晋请安,后来直接睡着这里了,看看天都快晌午了。

早饭都没吃,小桌上还放着糕点水果,这不是成心引诱吗?

尤其是那白云片放在嘴里嚼着脆脆的声音,祁玉捂着的肚子开始反抗了。

咕噜噜……在安静的花厅极其明显。

一直当背景板的苏培盛低着头憋着嘴肩膀一抽一抽的笑了起来,终于看见祁玉格格吃瘪了,这机会可不多。

四爷抬头,视线落在祁玉肚子上。

“饿了?”

“嗯。”祁玉点头,眼巴巴看着碟碟子里装着的白云片,百米锅吧、薄如棉纸,一看就是老金陵人的手艺。

“饿了就回你的兰芳阁去。”面对祁玉,四爷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

淡漠的言语,直接往祁玉心脏钻去,祁玉也不在意,嘿嘿笑了一声:“爷,你的白云片看起来很好吃呀!”

“……”四爷从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了。

祁玉上前一步,端着盘子找了个座位吃了起来。

果然是老金陵人的手艺,微加白糖上口极脆,吃了几片也不腻得慌。

四爷盯着祁玉,就跟第一次认识女人一样,宫里女人的手段就算再怎么龌龊,但明面上却端庄秀丽的很。

这个祁玉格格怎么就这么……就这么缺心眼儿。

平日里的经验完全没有用,难不成要使唤人将舒穆禄格格拉下去,四爷疏离的眸子第一次露出纠结来。

……

祁玉把盘子里的白云片吃了一半,端起盛着茶水的杯子抿上一口,终于不饿了,抬头对上四爷打量的视线,再次抛了一个媚眼,轻浮做作的模样让四爷心里憋闷的慌。

“爷,奴才不会白吃福晋这里的东西,晚上奴才就过来给福晋弹琴听。”

“……”从外面走进来的乌拉那拉氏脚下一个不稳,若不是宝珠眼睛尖儿伸手将人扶住,福晋的腰就要折在这里了。

“不过是些糕点,你也不用在意。”

“福晋宽厚,奴才谢福晋体恤。”借坡下驴什么的,祁玉玩的很好。弹琴嘛!是要弹给主子爷听的。

背景板苏培盛越听祁玉的话越觉得不对劲儿,说福晋宽厚,那不就是在说主子小气。

这这这……舒穆禄格格胆子真大。

苏培盛能听出来的四爷自然也能听出来,有这么一个蠢女人在这里,心情直线下降,呆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书册起身就往外走。

“爷要走吗?”福晋刚把手里的事情忙完,哄着大阿哥睡着,赶过来四爷就要走,这算什么事儿?

四爷应了一声,走出花厅。

祁玉瞧着福晋脸上的落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福晋要端庄要守规矩,伸手拦人的事情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这样的女人,男人会喜欢吗?

第9章 弹琴这回事~

男人呀,都是大猪蹄子,有事儿钟无艳,没事夏迎春说的不仅仅是齐宣王。

想要得到男人的怜惜,除了长得好、嘴要甜,还得会撒娇,时不时让男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不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吗?

“福晋,奴才也会去练琴去了。”

四爷都走了,祁玉瞧一眼福晋的脸色,决定还是回去兰芳阁去。

“那我就不留你了。”福晋说话的时候脸上又挂着得体的笑。

说到底福晋这职业还不如一个侍妾轻松,虽然侍妾的待遇不咋地,但是呀,侍妾可以光明正大对四爷说出心里的想法。可以不懂事,可以任性……福晋呢,福晋只能端庄得体,做为表现。

走出福晋的院子,祁玉站在太阳底下,脑袋晕了一下。

这热天的就是烦人,也不知道圆明园什么时候能建好。

若是圆明园建好了,住在院子纳凉去,可比现在热的跟蚂蚁一样享受多了。

“格格,您可算出来了。”正烦躁着,一把小伞举在了脑袋上。

阳光被挡住了,头发跟皮肤才没那么躁。

“不小心睡着了。”祁玉说着,盯着满儿的圆脸,黑了两个色号啊:“不是有亭子吗,怎地晒成这模样了。”

“奴才也睡着了,睡醒太阳就偏了。”

……人才!祁玉在心里给满儿竖了一个拇指,这种天儿在外面也能睡着。

想到导致困乏的原因,不弹琴是不可能的。

但是……以后给福晋请安的时候可得注意了,不能老这么睡过去,就算困了也得回兰芳阁睡觉。

满儿年纪也不大,正长身体呢,可得为护主的丫头着想一下。

这厢回到兰芳阁,刚走进小院就能听见只能铮铮琴声,倒也悦耳的很。

祁玉回到卧房,要了一盆温水将走了一路身上出的汗擦拭了,换上衣服就没让满儿继续伺候。

“我去跟程姑姑学琴去了,这会儿用不着你伺候,吃点儿东西就去睡觉,晚上咱们还得弹琴去呢!”

“奴婢晓得。”满儿用力点头。

祁玉抱琴走到小院的亭子里,亭子周遭围着轻纱,两侧还种着高大的杨树。

风一吹树叶发出飒飒的声音,轻纱也掀动起来。

倒是一片好风景,程姑姑也是一个会享受的。

走到亭子,祁玉开始继续学琴。

程姑姑一曲结束,抬眼看向祁玉,先是问安随之便说道:“格格指甲偏软了一些,弹琴的时候未免有些不方便,若是每日用生姜白芨切片熬汤,敷在指甲上早晚各片刻会稍稍改善一些。”

说完指甲,程姑姑又瞥了一眼祁玉的手指,继续念叨起来:“这手呀,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格格得用玉容膏护着手指,弹琴也伤手指,不保养是不成的……”

零零散散的说了几个保养方子,祁玉全都记了下来,于是就开始弹琴。

除了满儿这种心大的,在新手琴声折磨下还能睡着的,整个兰芳阁都没有几个。

弹琴累了,兰芳阁的茶点是不会少的。

有吃有喝,生活美滋滋,程姑姑对于当下生活越来满意。

几天下来见祁玉态度依旧端正,程冉染有些怀疑在府里听到的消息是假的。

主子们原本就不好伺候,听见传言的时候也只是紧张了一下下,这会儿程冉染觉得祁玉格格那些:脾气大,脑子有坑,等等的传言都是虚的。

这么好学勤奋的人可不多,至于每天都会出去弹琴,这不是真情流露吗?谁年轻时候还没有喜欢过一两个人。

就算她,刚入宫的时候还想着让万岁爷多看几眼。

程姑姑对祁玉很同情,明明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偏偏因为年少对爱情的追逐传出恶名。

无形中被同情一把的祁玉对程姑姑的转变丝毫不知。

稍稍成调的小曲儿弹出来。

祁玉心里一松,终于有点儿进步了。

夜色降临。

抱着琴往年氏住的西华苑走去。

主子爷可是说了,年氏弹了一手好琴呢?

年氏刚躺下休息,就听见香芹带起薄怒的声音:“主子,兰芳阁那位又来了,您身体不好……”

“就说休息了。”年氏揉揉额头,心头对四爷的偏见加深。

府里女人多得是,干嘛说她弹琴好。

被祁玉格格黏上了,打不能打骂不能骂,还得当成祖宗供着,平日里休息都是问题,这么下去,早晚得过劳而死。

祁玉本就不是为了找年氏,被拒在门外之后,转身往外院走去。

“格格,咱们真的去书房吗?”满儿心里有些慌,走在石子小径上,若是做些小动作讨爷喜欢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去正院。

那是主子爷接待客人的地方,如果惊扰了客人,那就不得了了,自家格格的琴声到底又多难听满儿也不是不懂,在后院怎么搞都是自家的事情,但是一旦走出去……

让主子爷丢了脸,满儿越想越荒,成功将晒黑的小脸吓成白色了。

“去啊,不去怎么能成。”祁玉继续往外走。

到不是找死,也不是真的跟满儿想的那般办些没脑子的事情。

“主子。”

“不会有事儿的。”祁玉说完,也不继续理会满儿。

走到书房前边儿,看一眼苏培盛,对着苏培盛勾勾手。

“我说祁玉格格,您怎么跑这里了。”苏培盛说话的功夫,拿起小手帕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这书房就是禁地,福晋都没有来过,祁玉格格……

“劳烦苏总管通报一声。”祁玉笑眯眯盯着苏培盛,也不说过来是干什么的。

苏培盛斜眼瞧了一下祁玉,跟满儿如出一辙圆溜溜的脸上带着笑,起身往里走去,心里琢磨着若是祁玉格格惹恼了主子,彻底失宠被软禁起来才好,劝说的话都没有说。

书房里充斥书本墨香,古董摆件极少,就是博古架也不过是普通的梨木做成的,四爷案桌上摆着厚厚的一沓信件。

自从出了阿哥所,就开始协助太子爷办公,刚开始还手忙脚乱,现在已经游刃有余了。

“爷,舒穆禄格格来给您弹琴了。”苏培盛想到祁玉背着的琴,小声说道。

四爷放下手里的信件。

抬眼瞥了一下苏培盛。

就这么一眼,苏培盛额头就冒出冷汗来。

第10章 清纯不做作。

“爷……”苏培盛声音变小,紧张的手都颤抖起来。

他忘了,主子爷喜欢听实话,最不喜欢的就是被骗被利用,他刚才竟然触了霉头。

飘了飘了,这心态可要不得,汗水顺着胖乎乎的脸颊往下滑,砸在地毯上,红色的地毯颜色发暗。

四爷越是不说话,苏培盛压力就越大。

许久之后,书房里回荡一句“让她过来。”

苏培盛松了一口气,心里更谨慎了,倒腾着步子往外跑去。

“舒穆禄格格,主子让您进去。”苏培盛态度好上很多。

满儿瞅着苏培盛,一脸的莫名其妙,依着满儿的脑子,是搞不懂苏培盛态度变化的原因的。

祁玉抬着下巴,瞧都不瞧苏培盛一眼,回头吩咐满儿:“你在这里等着,回去给你加个猪头肉吃。”

“格格您放心,满儿守在这里,不会让人打扰你跟爷的好事儿。”

满儿说着话,盯着苏培盛的目光更犀利了。

苏培盛有些慌,总觉得在眼前这个胖丫头眼里自己还比不上一个猪头肉。

祁玉听见满儿的话,花盆底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地上。

回头瞧了一眼满儿,这么个坑主子的丫头,还好事儿,鬼的好事,嘴角抽了抽,幽幽道:“猪头肉没了。”

说完就推门走进书房。

原地站着的满儿一脸目瞪口呆,仔细看去,眼里还有些委屈。

猪头肉咋就没了。

……

瞅着满儿的傻样,苏培盛眼睛抽了抽,他跟着四爷这么久,还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

主子是个没脑子的,丫鬟也是蠢得,这样的的组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祁玉走到书房,把手里的琴找个地方放下,抬眼‘娇滴滴’问道:“爷要听曲儿吗?”

“……”四爷有些后悔,敲打苏培盛干嘛要赶着这位过来的时候。“不了,最近不爱听曲儿,喜欢写字。”

写字是个安静的事情,他就不信这位舒穆禄格格还能搞出事情来。

“男人果然是善变的。”祁玉嘀咕一声,凑到四爷书案前:“爷,借几本书看看?”

“认识字吗?”

“……”这是最新的羞辱法子吗?

就算写的歪歪曲曲跟狗爬似的,但是,该认识还是认识的,不仅是原主的记忆,还有身为后事人的天赋技能,繁体字拿出来认识,但是写的话,呵呵……

“主子爷您不关心后院的事儿,不知道奴才兰芳阁来了一个程姑姑,长的好看声音也好听,平时若是没事,大可以给奴才念书听。”

“你到会享受。”四爷说完,就不再理会祁玉,案上好些事儿没处理,哪里有空管女人念不念书的问题。

祁玉坐着也无聊,起身瞧一眼四爷的字迹,祁玉服输。

实在是四爷简直不是人,长得好就算了,字也写的这么漂亮。

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回到座位上,手指落在琴弦上,到底没有来个天魔乱舞。

四爷刚才都说了,最近不喜欢听琴了。她再继续,就不是邀宠。而是失宠了?

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祁玉连猜带蒙的看了起来。

天色渐深,书房里的蜡烛燃烧起来。

祁玉伸了一个懒腰,抱起琴来:“主子爷,天不早了,奴才困了呢……”

“……”四爷抬头,视线从祁玉脸上划过去,脸上带着一言难尽。

明明是这女人自己过来的,困了就走呗,他还能拦着不让走。非得矫情的说一下什么意思。

“爷,奴才要回去了,您会不会想的慌。”

“不会。”

四爷实话实说。

说完见祁玉还没离开,问道:“不是要走吗?站在干什么。。。。”

祁玉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厮,若不是出身好,长得好,肯定会注孤生的,气呼呼离开书房。

外面站着的满儿打了一个半个呵欠,见祁玉从里面走出来,赶紧儿的跟在祁玉身后。

瞧一眼祁玉的衣服,依旧是整整齐齐的,心里有些郁闷。

格格跟主子爷在里面呆了恁大一会儿,都干什么呢?

衣服都没脱。

也不知道格格什么时候能够达成所愿。

回到兰芳阁,祁玉将程姑姑叫到花厅。

于是,程姑姑除了交祁玉弹琴,还得给祁玉念书。

空闲的时候,还得教兰芳阁的丫鬟们认字。

满儿捏着毛笔,第23次回头往祁玉看去。

“格格。奴婢认识满文,会蒙语,汉语也说的麻利,干嘛要学写字呢!”

说着话,满儿伸袖子摸了一下脸蛋,脏兮兮的圆脸多了一块墨水。

祁玉已经习惯满儿这种能力了,不过是写个字,就把脸弄得跟猫儿一样:“主子爷说了,他老人家喜欢字写的漂亮的,投其所好嘛,一起学。”会写字总是好的。

祁玉打着争宠的名字,不停的充实自己。

程姑姑更心疼祁玉了,小格格才十几岁,就因为喜欢四爷,一天天的,除了联系写字、弹琴,还得想尽一切办法在四爷面前露面。

真情流露,感天动地!

这么单纯不做作的女孩怎么就得不到四爷的宠爱呢?

至于满儿,满儿心里委屈,争宠的是格格,她一个丫鬟为什么也要识字,难不成格格还打算把自己这些人提成侍妾,可不行呀,她满儿喜欢五大三粗的,胳膊比她大腿还粗的男人。

倒不是看不上四爷,主要吧,四爷真不符合她审美。

脑子里闪过乱七八糟的东西,满儿脑子只有一种想法,她真的不想写字啊!

“行了行了,去院子扑蜻蜓去吧!”听着满儿长虚短叹的,祁玉快要郁闷死了。

认字多好的事儿,满儿竟然不喜欢。

若是那些穷书生知道了,肯定会嫉妒死满儿。

“格格就不要为难满儿了,她呀能认识会写就成的,风骨什么的,在她看来还不如一个猪头肉。”

“姑姑说的是。”祁玉放下笔,宣纸上的字虽算不上漂亮,至少不扭曲了。

程姑姑叹一口气,格格进步还真大。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以后如果有机会,就给格格制造个契机,让四爷知道,咱们祁玉格格可不是外面传言那样是个草包。

感情上的事儿,只付出,得不到回应。那多可怜。

沉迷弹琴写字的祁玉根本不知道程姑姑的想法。

不然肯定会阻止所谓的契机。

第11章 存在感这东西。

练字是个长期的事情,一会儿半会儿不能拿出去见人,毕竟,怎么说,这东西既不能四爷妨碍休息,也不能发出多大动静。

给四爷弹琴这事儿还得继续下去,虽说忙了些,但存在感却是必须刷的。

有存在感,那些看人下碟的奴才才不敢耍小心思。

祁玉按着往常的作息,时不时的会去四爷必经的路上弹奏一些常人听不懂的东西。

直到这日,程姑姑盯着她念叨:“学了这么久,怎么不如之前进步快,奇了怪了。”

程姑姑说了,祁玉才发现,可不是呢,最近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进展。

而且吧!程姑姑最近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开始反思自己。

祁玉本身并不笨,只要反思,总能看出一些浅显的道理,这番心里就有了猜测,据说弹琴这事儿是需要手感的,任谁白日里学习,晚上乱弹,手感也是糟糟的。

找不到感觉,可不就不会进步。

那怎么办,不去弹琴了吗?

不弹琴是不可能的,不弹琴怎么刷存在。

一时间,祁玉陷入深思。

办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想出来的,但是,给四爷弹琴是需要停上一段时间了。

她的测试一下,没长进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古话有,曲有误,周郎顾,用来来衬托周瑜音律上的造诣。

今天的四爷,音律也是极为不错的。

祁玉决定,停上一段时间,换一种计策刷存在!

以往琴音弹成嘎嘎的,影响的是所有人,若是一个曲子时不时错上几个调,影响的就是对音律精通的人,其余的人,可能还觉得蛮好听。

“格格,您最近怎么不去弹琴了呢?”满儿第一个发现祁玉计划的变动,耐不住性子直接就开口问道。

祁玉笑了笑,有心培养满儿,就没有直接把想法说出来,引导满儿:“你觉得继续弹琴会有效果吗?”

“怕是没有的呢。”满儿说着,脸上闪过丧气。

“所以呀,得换一种计策。”

“格格,您现在是欲擒故纵吗?”满儿眼睛一亮,视线落在祁玉身上,钦佩的不得了。

“……”鬼的欲擒故纵哦。

祁玉想要解释,然而,满儿根本就没有给祁玉时间:“格格果然厉害,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这些天听不见您弹琴,主子爷肯定会有些失落,到时候……”

满儿眼里蹦发一种叫势在必得的自信!

祁玉,祁玉已经不想解释了,就当是欲擒故纵的了。

毕竟,满儿眼里那种叫做智慧的光芒那么璀璨,说真话的话,会让人伤心的呀。

一天。

两天。

三天。

,。

好几天过去,前院的苏培盛都没有在听见难听的让人想要磨牙的声音,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叫怀念的感觉。

“爷,您说舒穆禄格格最近怎么了,奴才都没有听见琴声。”

“喜欢听?”四爷抬头,脸上没甚表情,即使苏培盛都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苏培盛摆摆手:“没有没有。”可不是想听那比鸭子叫还难听的琴声,而是听不见总觉得少了什么。

“哦。”

……哦,是什么意思,苏培盛琢磨起来了。

“若是喜欢听,爷赏你几个山野老妪,整天给你唱曲儿听。”

四爷突然的骚话,让苏培盛差点闪了腰。

苏培盛幽怨的盯着四爷,心里还带着疑惑,主子爷最近怎么也皮了起来:“爷,奴才就是在想,舒穆禄格格是不是在玩那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会。”

“嗯?”苏培盛胖胖的脸上带着浓郁的求知欲。

“她没那脑子。”

“……”苏培盛闭上嘴巴,有些话他可以说,有些却不能说,像这种明显就不能说。

四爷低下头,没再关注苏培盛如何纠结,心里琢磨那个蠢女人是不是生病了。

讲真的,一但习惯了什么,刚一失去都会有些不对劲儿。

未来的雍正爷就算再睿智,现在不过也是一个比常人聪明的凡人。

难不成真的生病了“兰芳阁最近有叫太医吗?”

“这个,奴才没有听过。”

“……”四爷没说话,扔给苏培盛一个要你何用的目光。

苏培盛心里委屈起来,刚才还不让谈祁玉格格,现在又询问起来……男人果然是善变的。

苏培盛走出书房,招呼一个小太监过来。

吩咐小太监去后院打听一番,没一会儿就传来结果。

只是,也许是苏总管消息网太强大了,打听出来的结果跟事实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爷,舒穆禄格格小日子到了,可能身体不爽利……”

四爷点头,眼里多了一些莫名,他最近觉得这位舒穆禄格格跟之前有些不一样。

虽然看他的气候那眼光依旧灼热,但是少了那种拆吃入腹的韵味。

……看错了吗?

公务繁忙的四爷打开书案上被批阅的折子研究起来,一时间忘记继续研究祁玉。

或许在现在的四爷看来,一个女人罢了,还不值得浪费太多精力。

手里的折子是从太子爷那边儿送来的,最近太子爷越加不像样子。

皇阿玛把这些折子送到太子的毓庆宫,太子爷却耽于美色,担心完不成皇阿玛交代的任务,就把折子送到自个府上。

四爷叹口气,太子爷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前途堪危……

苏培盛听见四爷叹气,眼睛一耷拉,脑袋垂下来,假装什么也没发现。

作奴才本分是必须的,但该逗乐的时候就得办成小丑,该说话的时候就不能闭着嘴。

这会子主子爷明显就是对手里折子有想法,不能关心。





四爷不关注祁玉,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关注。

年氏这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祁玉格格每日不停的弹琴,府里的女人就会记得主子爷那边传下去的流言。

那样她就会被放在心上,被自家男人放心里是好事儿,但是被自家男人的女人放心上……

可真不是好事。

祁玉格格不弹琴了,终于可以清净的休息一晚了。

让香芹帮着卸妆,年氏瞧着镜子里柔弱的倒影,心下戚戚然。

“主子,这么早就休息呀,万一爷要过来呢?”

“傻不傻,初一、十五爷都得去福晋那里。”年氏轻轻说了一句,又开始想家了。

父亲,兄长,还有秋日里的蚂蚱。

第12章 男人这回事

“主子,您又想家了。”香芹卸下年氏耳垂上挂着的珍珠坠子,脸上闪过担心。

“嗯,已经进府半年了,父亲是爷的佐领,不能随便来京城嫂子给家里添了一个小子,都还没见过呢!”

香芹瞧见年氏脸上的黯然,一着急,嘴巴不怎么利索,这会儿已经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了,弱弱叫了一声:“主子……”

“不用担心,府里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进了爷府里,就得做好见不到家人的准备。”

“哦。”香芹脸上的担心并没有少多少。

……

……

宋格格院里。

宋格格伸手挑着指甲,长长的指甲上带着景泰蓝镶银镂空甲套。

甲套在珠光下烨烨闪烁。

就这么一个东西,够皇城跟儿下那些普通老百姓嚼上一年了。

娇杏小心翼翼把甲套取下来,用清水小刷子配合着把长长的指甲擦洗干净,过程里小心翼翼的。

生怕将本就不怎么坚固的指甲折断。

“明儿你往祁玉格格那边儿递个信儿,就说我要去探望一下。”

“奴婢晓得。”

“嗯,好好伺候着,少不了你的好处。”宋格格说完,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个镯子。

镯子是足金的,个头也不小,带手上还有些沉甸甸的。

放在后世就是暴发户,煤老板的审美,但是……这会儿子只觉得富贵。

大个的金镯子可值不少钱呢!

捏着镯子,娇杏心里是美滋滋的,看来主动汇报消息是没错的,尤其是祁玉格格的消息。

暂且不说其他格格侍妾院子里事儿。

福晋院子里,一片儿灯火通明。

四爷过来休息,院子里的人谁还敢睡,一个个的都打起精神仔细伺候着。

福晋沐浴以后,重新装扮好。

妆容淡雅合适,在夜里的烛光下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四爷心头一热。

要知道最近半个月下来,他都没有亲近过后院的女人。

不是没冲动,而是每次晚上来到后院,就能听见那嘎嘎声。

做一些大人家爱做的事情,也是需要情调的。

要么情难自禁,要么氛围要好。

……

想到琴声,四爷心里燥热的感觉瞬间清空了。

再看福晋,虽然依旧明媚,但是没有冲动就是没有冲动。

这么久都没有冲动,正常人会这样吗?舒穆禄家的格格还真是有本事,四爷脸色有些发黑。

冷着脸走到卧房,也不等福晋反应过来,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福晋头一次看见四爷这么一个样子。

心里瞬间没谱了,这会儿应该怎么安慰呢?

完全没经验呢!

许久,床上传来四爷的声音:“睡吧。”

福晋躺在床上,想说些什么,侧身发现四爷闭着眼睛,心里和心灵都有些空虚。

作为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是有需求的。

但是……

能主动求换吗?

不能的。

福晋闭上眼睛。

什么时候睡着的,完全没有印象。早上天已经大亮了,旁侧位置,也早就空了。

“春桃,爷几时离开的?”

“福晋,四爷天不亮就离开了,那会儿你正睡着,爷不让吵醒您。”

“哦。”福晋应了一声心里还有些失落,任凭春桃将她按到梳妆镜前,换了一个端庄的妆容。

“爷离开的时候,你们……”福晋盯着镜子里的影子,沉沉问话,然,话只说了一半就闭上嘴巴,视线飘忽,落在金嬷嬷身上。

金嬷嬷是从乌拉那拉家跟来的,到了贝勒府主要是引导她言行监督管家。

若是做出不该有的行动,也会提出警告。

对于金嬷嬷,福晋是尊敬又害怕。

被金嬷嬷瞥了一眼,福晋想起自己的责任。

金嬷嬷挥挥手,伺候的丫鬟都走了出去。

那起桌子上的梳子,金嬷嬷撩起福晋的头发,手指轻的很,被金嬷嬷伺候着梳头,完全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福晋心里舒服了很多,闭上眼睛。

金嬷嬷叹口气:“福晋,嬷嬷知道你难过,嬷嬷也知道你不想按着条条框框办事,但是,这男人啊,最是朝三暮四?

好看的女人多的是,就算哪个出挑的被爷真真的放在心上,也抵不过时间的磋磨?

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男人的爱最是指望不住,嬷嬷要求你仁厚贤良,不光是因为作为福晋的责任,您瞧瞧咱大清的男人,哪个后院没有莺莺燕燕,不过细心一点儿您就会发现,铁打的正妻,流水的小妾,您只要帮着男人管好后院,他就会尊敬你,这尊敬远比爱要靠得住。”

福晋听了,脸上闪过恍然。

嬷嬷说的确实有道理。

但是,作为女人,哪个不渴望爱情。

“福晋,花厅已经坐满人了,您不能任性下去了。”

“嬷嬷,我知道。”福晋应了一声,将外面的丫鬟叫了进来。

整理一下表情,在春桃的搀扶下往花厅走去。

就跟金嬷嬷说的一样,花厅里已经坐满了女人。

还都是四爷的女人。

福晋走进去,就听见问安声,端着福晋的架子跟着厅里的女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

不经意瞥了祁玉一眼。

发现这位祁玉格格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穆禄格格在想什么,怎么也不吱个声?”

“嗯?”祁玉抬头,对上福晋的目光,说到:“奴才在回忆琴谱,等技术好些了再继续给主子爷弹琴去,可能是奴才弹的难听了些,四爷都不爱听琴了……”

“……”祁玉一说话,花厅里安静了下来。

大多数的目光都落在祁玉身上,目光里还都带着惊诧,对祁玉能有正确认知而惊诧。

“祁玉格格还知道自己弹琴难听呢!”李氏突然嘲讽了一句。

“……。”祁玉抬眼,恍如戏精附体,又开始演戏了,“可不是不好听,也就比你弹的好听那么一点点儿。”

李氏:“……”

“你放心,哪天你想弹琴了,找我就成,保管教会你。”祁玉紧接着说了一句。

李氏哑巴了,有那时间她还不如想想怎么压一下宋格格一头。

哪里有时间去跟这个拎不清的交流感情。

第13章 好大一坨……

“弹琴还得把指甲剪了,我就不掺和了。”李格格见祁玉越说越带劲儿,一会儿子下去就没有她反驳的机会了。赶紧开口。

这一开口,祁玉就注意到了,满堂的女人,除了年氏跟福晋身后的几个丫鬟,全都留着长指甲。

听满儿说,紫禁城的人为了保护那一双指甲,废了不少心神,就连太医都主动研究起养护指甲的法子。

还真是……没法点评。

对于太长的指甲,祁玉是不喜欢的,先不说指甲太长写字拿笔不方便,就是其他的也不方便。

大概只能坐着什么也不干了。

祁玉不厚道的想着,指甲这么长,睡觉都得带着甲套,那伺候爷们儿休息的时候,不得摊着双手复杂的姿势不能有,不然,说不得一指甲下去,谈情那啥就变成了谋杀。

可怕极了。

茶杯里的水喝完,早安就结束了。

祁玉从小院走出去的功夫,宋格格赶紧儿跟了上来。

笑眯眯对着祁玉叫了一声:“舒穆禄格格等一下?”

“嗯?”祁玉停下身子,昨儿个宋格格就说了今天去她的兰芳阁。

但是吧,对于宋格格这个人,祁玉是不欢迎的,这么多女人为了一个‘迪奥’争来争去,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变态了。

跟这样的人交流起来,太费心神。

但是……不欢迎也不能拒绝,毕竟,早晚她自己也得陷入争斗中。

还不如看看宋格格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是说好了,今儿去你兰芳阁手谈一局。”

手谈,是下棋的意思吗?

祁玉自觉地智商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下棋,阿呸,这年代的棋可不是后世的五子棋,而是极为复杂的围棋。

祁玉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有接触过,若是真的下棋就是给人送菜的。

不过,宋格格应该不是过来下棋的。

祁玉抬着下巴,小脸上尽是高傲:“行吧,勉为其难的跟你走一局吧!”

这态度,要多嚣张就多嚣张。

宋格格脸上的笑僵硬一下,她不过是想跟这位舒穆禄格格联手一番,怎么就……就跟在求人一般呢。

怪不得没有人喜欢跟舒穆禄格格交流,这么差的性子,别说女人不喜欢的,就是男人怕也不会喜欢。

宋格格脑子一转,被祁玉鄙视了也没有不爽,反而因为祁玉的嚣张,心里到更开心了。

四爷半月之后就要往江南那边去,随行伺候的人还没有选好,原本年氏的可能最大,但是,最近爷喜欢听年氏弹琴。

时不时的往年氏院子里坐一会儿。

年氏这人现在就这么得宠,跟着爷出去了,那么长时间,说不准回来了就有子嗣。

想到这些宋格格就不爽。

心里嘀咕着可不能让年氏跟着去。

至于其他人?

郭格格、尹格格,那也不成,这些人也是往年被爷宠过的人。对爷极为了解,出去一圈再把爷的心思勾走了可怎么办。

想来想去,宋格格都觉得陪同主子爷去江南的事儿也只有祁玉格格比较让人放心。

就算伺候了主子爷安置,也不会得到爷的心。

就算运气好一点儿有了主子爷的孩子,稍稍用点儿法子就能解决了。

宋格格越看祁玉,越觉得满意。

走进兰芳阁得意的表情还没收回来,就见满儿把棋盘摆上了。

棋子黑白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但是棋盘却是白玉的。

这东西可真是让人眼馋呢。

据说当初舒穆禄格格进府的时候,那排场比福晋入府都差不了多少,太后她老人家几十年的珍藏拿出来的可不少呢。

估计这白玉棋盘就是太后赏赐的。

想想,还有些郁闷。

估计整个贝勒府加起来都不如祁玉格格的一个富有。

“宋格格不是要下棋吗?”祁玉捏着白色的棋子,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

就算不会下棋也得摆出一个样子对不对。

宋格格本来就不是为了下棋,摆摆手;“祁玉格格别为难我了,说下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今儿过来还有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祁玉眼里并没有多少期待,语气淡淡,兴致乏乏的。反正不管谁过来,谈些什么,最后的目的都跟四爷有关。

见祁玉这么不上道。

宋格格手里的帕子都被拧的扭曲起来。

“祁玉格格就不想早点被四爷宠幸吗?”

“噗……”祁玉刚灌倒嘴里的茶水就喷了出来,落在对面的宋格格脸上。

不防水的脂粉糅在一起,宋格格脸上瞬间就黑了。

祁玉赶紧拿着手帕往宋格格脸上擦去:“对不住、对不住,太激动了。”祁玉说完,发觉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强行解释:“哎,我也是太想念四爷了,做梦都想被四爷宠……”

祁玉说着收回手帕一脸忧伤、无助彷徨,抬头四十五度面对天空……

这般,宋格格怪罪的话说不出来了,到底是个可怜的,最终没有跟祁玉计较,叫来娇杏在兰芳阁梳洗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再次走到院子的银杏树下。

树下的祁玉依旧一脸的明媚忧伤。

宋格格瞧上一眼又开始心疼起祁玉来,进府一年了,都没有被爷宠爱,连侍妾都不如。

四爷府里的女人跟其他贝勒相比,算是少的了,即使这样,祁玉格格都排不上……到底有多嫌弃才能有这种待遇呢。

如果是自己的话,宋格格觉得她可能会疯了,这么一对比还有些佩服舒穆禄格格。

学着祁玉的样子,抬头看天,隔着树叶,蓝天白云,一只麻雀飞过,落下一坨屎。

恰好落在宋格格的额头上。

空气突然的安静,心跳也停止一瞬间。

“啊啊啊……”

静谧的兰芳阁传来一声歇斯底里呐喊的声音,站在树上的麻雀被惊扰被飞走,扑簌簌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祁玉盯着宋格格额头上的一坨,差点笑喷了。

这位宋格格到底是如何把老天爷得罪了,天见可怜儿的,连连受到无妄之灾,这会儿子就连麻雀都欺负到头上了。

“你,你没事吧。”祁玉憋着笑,拿着手帕要给宋格格擦拭。

愣着的宋格格一把把祁玉推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幸好娇杏一直伺候着,连忙扶住了宋格格,不然宋格格更倒霉,地面是用鹅卵石铺着的,晕倒脑袋砸到地上,可不是闹着玩呢。

晕倒的宋格格没办法移动,满儿倒是热情的帮着娇杏,把宋格格扶到了兰芳阁空置的房间里。

祁玉也没闲着招呼小太监从府库调用担架,又把府里的大夫请到兰芳阁。

晕倒这这种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人在兰芳阁晕倒的,可不能大意了。

第14章 倒霉催的宋格格

府里发生的大小事情左右瞒不过福晋的耳朵,与其让别人看笑话,不如差使个人先跟福晋通报一声。

祁玉将院子里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的,这些全被纳凉的程姑姑看在眼里,程姑姑这番更心疼年轻的小格格了。

小格格平日里看起来机灵的很,但是遇见四爷的时候,就净是办蠢事。大概,这就是当局者迷了。

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种迷失自我的境界,陈姑姑怜爱的视线从祁玉身上挪开,更是坚定了要帮助小格格的决心。

祁玉摸了摸臂膀上的鸡皮疙瘩,心里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回头往程姑姑原来站着的位置看去,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难不成刚才是错觉?

宋格格还晕着,祁玉也没有时间管是不是错觉。

太医过来之后,诊治一番,脸上闪过纠结。

祁玉心里咯噔一声,这不会赖上她了吧,拉着太医走到外面问道:“宋格格没事吧。”

太医正打算说话,福晋这会儿子走了过来。

太医闭上嘴,低头给福晋问安。

“好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晕了过去?”福晋坐在椅子上,轻飘飘的声音从嗓子里吐出来。

太医的脑袋更低了,他是真真儿的没有诊治出来有什么毛病,宋格格的身体一点儿也不娇弱,可不像能够随便晕过去的。

可能是装晕吧!

只是,装晕就装晕,为嘛在祁玉格格院子里晕过去,事情能控制住还好,如果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医只是想想就觉得心里累!

这会儿说实话?别闹了,这会儿说了实话岂不是得罪了宋格格还承认自己的水平不够。

思来想去,额头上的汗水都滴答到地上了。

瞧着地毯上被汗水浸湿的一块,太医眼睛突然亮了:“天燥气虚,宋格格是内火过旺……”

太医用非常绕口的话说了一通。

祁玉没有听懂。

福晋也没有听懂,但是作为福晋不懂也得装懂。

配合着太医应了几声。

问道:“这内火该怎么消?”

“无他,房间里放个冰盆就好。”

“……”太医这么一解释,祁玉觉得她似乎懂了点儿什么,宋格格是中暑了?

也不对呀!今儿太阳虽然大了一点儿,但是坐在树下,凉风吹着倒也舒服。

中暑是不可能的中暑的,那就是大夫有问题?

能够进贝勒府的大夫没有一点儿水平肯定是进不来的,排除一下不可能,剩下的就是最有可能了。

简单的逻辑为难不了祁玉。

视线从宋格格身上飘过,对着满儿打了一个手势。

满儿瞬间明悟,走回里间摸出几根香烛,往小佛堂走去,香烛点燃,几点火星落在宋格格手腕上。

福晋没有看见满儿的小动作,还在询问着大夫:“宋格格这样子,几时能够醒来?”

“这……”大夫摸了一下汗水,斟酌一下言语:“大概随时都能醒来。”

“这样吗?”福晋放心了,人没事儿就好,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就是她没有把后院管好,爷到时候怪罪下来可吃不消呢。

就在这会儿,炙热的温度从宋格格的手背传到脑子里,宋格格忍耐不住‘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福晋……

福晋的视线从太医脸上挪开。

落在宋格格身上。

“还、真是什么时候醒都可以呢。”福晋盯着宋格格的手背,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在兰芳阁坐了这么一小会儿,福晋额头上就布满汗水,瞧着花厅的冰桶里空荡荡的。

再看一下战战兢兢的宋格格,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金嬷嬷,给兰芳阁多拨几份冰。”

金嬷嬷想说这不符合规矩,但是对上宋格格瞪圆的眼睛,立马就闭上嘴巴,福晋天赋不错,越来越适合掌管后院了。

随便一个赏赐,就能捧一个压一个,人都是会成长的呀!

“奴才晓得。”金嬷嬷应了一声,往外头走去。

宋格格很不爽,没受伤的手护着手背,刚才被麻雀往额头上拉了一坨屎,这会儿子又被火星子烫了一下,任谁遇见这种事情,都会不爽。

刚才那会儿遇见倒霉的事儿不知道怎么面对,装晕呗。

谁知道这个二愣子竟然把太医请了过来。

请太医就算了,福晋怎么也在这里。

……

宋格格这会儿不仅手疼,就连心也疼,跟一个二愣子打交道,真心累了。

要放弃原来的计划吗?

宋格格揉了揉手背。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舒穆禄格格越是不讨喜,跟着四爷去江南才能越让人放心。

福晋瞧着宋格格一会儿变一个脸色,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的就上来了。

装晕就算了,被发现还走神。

是觉得她这个福晋没有威严吗?

深深凝视几秒,视线从宋格格身上挪开:“既然已经醒了,就去你的小院休息着吧,大热天的不要随意走动了,这若是在外面晕倒了,娇杏又不是那粗使婆子,一个人也没办法把你抬回去。”

听着福晋变相软禁的话,宋格格心里那个气呀,只是就算有气也不能得罪福晋,压抑着心里的委屈,欠身:“奴才晓得。”

处理完事情,福晋立马就离开了。

八月的紫禁城热的很。今年儿这天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八月近中秋,都是凉风习习的,就今年动弹一下身上就淌着汗水。

宋格格也没有在兰芳阁多呆。

这地方太邪门了,以后能不来就不来。

后院发生的事情,一般都瞒不过苏培盛的耳朵。

夜色渐深,瞧着主子爷要往宋格格院子去。

苏培盛脸上闪过犹豫。

“有话就说,跟谁学的这般扭捏。”最近这些日子,四爷发现苏培盛越来越不好使唤了。

于是说着话语气就重了一些。

苏培盛心里咯噔一声,跟着爷这么多年,对主子的脾气还是能够猜透那么一点儿的。

爷这态度明显是不满意了。

往前走了一步:“爷,听说宋格格今儿去兰芳阁了,在树下坐着的功夫,一只麻雀飞了过去,还拉了一坨屎,直接落在宋格格的额头上。”

苏培盛说着,眼里还带着同情的目光,宋格格这人,也忒倒霉了一些,爷肯定是不会过去了,若是欢爱的话,亲到额头……想想都觉得有味道。

四爷听罢脚步顿了一下。

鸟屎,再想一下宋格格光洁的额头,得了,还是睡书房吧!

福晋消息不如苏培盛。

过了两日才知道宋格格的倒霉经历。

原本对宋格格还有些不满儿,知道之后只剩同情了。

第15章 这发展不对呀~

有了这事儿,四爷得膈应上一段时间,宋格格在这半年里是甭想得到爷的宠爱了。

福晋的心里就如同喝了冰水一般清爽。

“福晋!”金嬷嬷瞧着福晋脸上的笑,赶紧儿的提醒了一声,作为福晋,怎么能幸灾乐祸。

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瞬间收敛了,有时候她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做个合格的福晋还不如一个侍妾轻松。

但是,真有机会兑换的话,她也不会乐意。

福晋也有福晋的好啊,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爷总归要过来的休息的。

就算没有什么性质,躺着也得留在这里。

侍妾可以吗?

肯定是不行的。

“嬷嬷,你说咱爷南寻去要让谁跟着好?”

“这个福晋拿主意就好。”金嬷嬷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插嘴。

谁都知道这一去,就有可能得到主子爷的专宠,到时候有了子嗣傍身……

“我想的是派两个侍妾,侍妾只要稍稍懂事儿点儿就不敢生孩子。”

金嬷嬷听见自家主子的话,差点儿笑起来:“福晋,侍妾也忒上不了台面了。”

“我知道。”福晋本来好好的心情,因为这些事情瞬间又不好了。

给自己男人安排伺候的女人,心情怎么好的了。

福晋的体面,福晋的气度。

有时候还真不想要这份体面。

先且不说李氏那边知道详细情况之后笑的如何前俯后仰。

兰芳阁这边儿。

自打宋格格在这里‘晕’了一次之后,就多了冰块的供应。

日子简直不能太好了,满儿时不时念叨几句宋格格,话里话外都想让宋格格过来串门子。

冰桶里放着冰块,冷气往外冒,弹琴练字也不用往院里的亭子或者树下了。

谁知道会不会再次飞过去一个不长眼的麻雀。

宋格格的待遇是谁也不想体会的。

“格格,你都好久没有给主子爷弹琴了。”满儿站在祁玉后头,听着祁玉弹琴,小脸上配合着流露出如痴如醉的神色。

祁玉:“……”

她都快觉得自己弹得是真好听了。

满儿,怎么就这么配合呢?

“好听吗?”祁玉停手,回头问满儿。

满儿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一样:“好听呢?奴婢从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儿,格格弹得都快超过程姑姑了。”

“……”程姑姑后颈有些凉。

祁玉视线落在满儿身上,对于满儿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格格,您看什么呀!”满儿被祁玉盯着,不仅没感觉不舒服,反而露出一种自豪的模样。

祁玉:“……”

“看你长得漂亮,珠圆玉润的,将来也不知道便宜谁去。”

这么一颗活宝,祁玉是真的想留在身边。

满儿小脸蛋红了一下:“格格,奴婢不嫁人,奴婢以后就跟着您。”

祁玉发现,满儿似乎越来越会说话了。

这话听在耳朵里,别说多舒服了。

还真有些舍不得将小活宝嫁给别人。

“真的不嫁吗?”祁玉再次确定。

满儿脸色更红了,支支吾吾:“不嫁人是不可能的,不过,怎么也得等格格有了小阿哥,奴婢才能放心嫁人,而且吧,奴婢听人说,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奴婢这身上的膘存够了,要找也得找一身毛的男人。”

“……”祁玉听罢,眼睛瞪的圆圆的。

满儿刚才有说什么吗?

一身毛的男人,确定不是猩猩吗?

若是所有人的审美都跟满儿一样,那后世那些小鲜肉们可怎么活呀!

“为难你了。”过了好一会儿,祁玉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满儿摇头:“没有为难。”

祁玉继续弹琴,但是没一会儿满儿又说话了。

“格格,您都已经好久没有见四爷了。”

“行吧,晚上过去弹琴。”祁玉说着,手指尖流露舒缓的琴声。

不过……时不时的断一下,初学者的悲哀。

满儿乐呵呵的将事情安排下去。

到了晚上。

四爷往李氏院子走去,在抄手游廊走路的功夫,耳边再次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回头看向苏培盛:“怎么回事?”

苏培盛圆脸都扭曲了,瞧着前头的挂着灯笼的亭子,祁玉格格怎么又开始弹琴了,仔细听了一会儿,还挺好听的。

虽然时不时断一下,但是吧,比之前好多了。

“爷,祁玉格格给您弹琴呢?”

苏培盛站在一旁,说完就低下头。

整个府里,所有的女人,主子爷最不喜欢的就是祁玉格格了。

“让她滚过来。”耳边的琴声时不时断上一下。

四爷心头的火就上来了。

学艺不精还出来卖弄,这不是成心找事儿!

“……”听见四爷要见祁玉,苏培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往四爷脸上瞧了一下。

对上四爷越发深不可测的眸子,在心里为祁玉格格默哀几声。

三拐两拐的走到亭子里,瞧见里面弹琴的祁玉,在心里叹一口气:“舒穆禄格格,爷要见你。”

说着话,苏培盛的下巴还抬了一下,用下巴指了指四爷站着的方向。

祁玉手指一顿。

琴声戛然而止。

这发展不对啊!

四爷不应该绕着离开吗?

怎么会让她过去!

站在祁玉后头的满儿嘴角的笑都快扯到耳朵后头了,皇天不负苦心人,格格终于要被爷宠幸了吗?

满儿伸手抱着自己,脸上的笑越来越深。

没有看到祁玉瞬间的呆滞。

苏培盛倒是看见了,不过,苏总管想象力比较丰富,自动脑补舒穆禄格格是受宠若惊。

惊喜来的太突然,所以忘了规矩。

苏培盛咳嗽一声,提醒道:“祁玉格格可别让爷等久了。”

“哦。”祁玉点头,抱着琴往四爷站着的方向走去。

祁玉靠近,身上淡淡的属于果子的香甜味道在空气里弥漫。

四爷低头,瞧一眼祁玉说道:“喜欢弹琴?”

“喜欢!”祁玉低着头回复。

四爷眼里闪过戏谑:“那就继续弹,爷不说停,你就一直弹着。”

“……”祁玉愣住了。

这发展怎么有些眼熟。

但是,现在的祁玉还没有胆子跟四爷讨价还价。

坐在地上,将琴放在腿上,手指波动,琴声流淌。

弹上一会儿,祁玉的手指开始疼了起来。

抬眼瞧一下四爷,坐在栏杆上,眯着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但是……

琴音稍稍有个不对,四爷那双眼睛就睁开了。

祁玉心里有些恼,这男人怎么还不走,走了就能停下来了,难不成真的要弹上一夜?

想想都觉得害怕!

第16章 今天的小格格也十分努力呢~

四爷没有忽略祁玉眼里的懊恼,心里那种违和感更浓了。

现在的祁玉格格,似乎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是勾引,盯着他的视线也是那种极为饥渴的,若不是他本身拳脚功夫不错,怕是早就被这位给……

现在呢?

舒穆禄格格似乎是故意这般,眼底清明了很多,还多了一丝算计。

似乎是故意找事儿,找事儿归找事儿还不是为了争宠,有些意思。

四爷察觉到祁玉的变化,落在祁玉身上的视线就多了审视的意味。

是躺了半年想开了?还是有其他的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视线从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上挪开,落在琴弦拨动的手指上。

手指细长,指甲圆润。

没有带着甲套,看起来倒是干净的很。

指腹有些发红,应该是弹琴导致的。

四爷这会儿子不着急休息了,他倒要看看,这位格格还能玩出什么样的花样。

祁玉越弹琴越恼怒。

这月亮都快隐在云层下了,四爷怎么还不离开。

抬头往四爷看去,正好对上四爷眼神中的审视。

心里骤然咯噔一声。

被发现了些什么吗?祁玉心里有些慌。

被发现的下场会是什么,烧死?喝符纸水?想想都害怕。

不能慌,不能慌,按耐心情,抿起唇瓣。

只要她不承认,鬼神之说就不存在。

稳住心神,祁玉手指继续拨动。

但是,手疼呀!

可怎么办呢?

盯着手下的琴弦,祁玉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心里有了主意,这琴坏了,不就不用弹琴了。

真机智,祁玉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于是再次拨动琴弦的时候,手指用力的地方就有些不对了……

四爷也是会弹琴的,第一时间发现指法的错误。

不过,这会儿的四爷只是以为祁玉格格学艺不精,根本没有想到祁玉格格心里的计策。

指法改变导致琴声骤然提高,突兀的响声在耳边炸裂。

四爷转头闭眼,有些不忍直视,回过神来,瞧见祁玉格格指腹流淌着的血……手指竟然破了?

祁玉也惊呆了,这琴弦到底是什么做的。

手指都破了,琴却没事,这……不科学呀!

苏培盛跟满儿一人站在一个栏杆后头,扯着脑袋往这边看,瞧见祁玉手指破了。

满儿也顾不得四爷在场。

猛地从栏杆后头跳了出来,伸手捏住祁玉的手,看见破了的伤口,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格格,您辛苦了。”说着话,满儿将自己从没有用过的手帕从袖子拿出来,裹在祁玉手上。“好了,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格格您这几天可别弹琴了。”

“知道了,知道了乖乖的,别哭了。”祁玉说着,伸手摸了一把满儿的头发。

别说,满儿发丝比较软,梳起来看着有些蓬松,摸着手感也不错。

一旁的四爷盯着栏杆瞧了一会儿。

看见另一根栏杆后头飘摇的衣袖。

呵斥一声:“滚出来。”

苏培盛圆润的身体挪到前面。

“爷,天不早了,您该休息了。”苏培盛脸上带着欠揍的笑。

偷看被爷发现了,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惩罚,好紧张的说。

“呵……”四爷冷呵一声,没理会苏培盛,视线再次落在祁玉身上。

瞧见祁玉哄满儿的样子,四爷就觉得眼前的画风有些不对。

这是哄人吗?看起来就跟撸狗子一样!

说道这个,祁玉也没有办法啊!

她确实不会哄人,但是,不管是哄人还是哄动物,道理上都是一样的嘛,顺着毛撸总归是错不了的。

四爷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回头继续往李氏院子走去。

到了院子外头,发现里面的灯笼动熄灭了。

“爷,奴才这就把李格格叫醒?”

“叫什么叫,回书房。”四爷越发感觉苏培盛用的不顺心了。

苏培盛被四爷瞥了一眼,对上爷眼里的不满,整个人就跟傻了一般,爷怎么又不满意了。

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苏培盛心里苦,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让爷改变对他的看法。

匆匆回到书房,四爷躺在小榻上,闭上眼睛就脑子里就回荡着断断续续的琴声。

还有那双手指,白嫩细长,指甲圆润,就跟小贝壳一样,想的一身的火气,身体也开始反抗了。

“苏培盛!”四爷对着外头喊了一嗓子。

外面候着的苏培盛猛地站了起来:“爷,您有事儿吩咐。”

“叫一桶水过来,爷要洗澡。”四爷从小榻上站起来,心里越来越憋闷。

他不是毛头小子,自然知道身体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后院的女人多的是,只要他想,叫醒一两个也不算事儿。

但是……总不能连这点儿诱惑都扛不住,大半夜的将睡着的女人叫醒伺候,传出去名头也不好听。

更何况,这点儿火气还是想起那蠢女人才有的,四爷这会儿子连同自己一起嫌弃起来,真找个人伺候。

心里说不得会多膈应,还不如用凉水洗一下。

折腾半宿,实在是乏了,身体才没有继续反抗下去,临近天亮四爷才睡了一会儿。

眼见天快亮了,瞧着书房里还没有动静。

外头的苏培盛又纠结起来了。

爷今儿还得进宫去,晚了可不成。

但是,这会儿进去把爷叫醒,估计又得被嫌弃。

总管不好当啊!

苏培盛纠结好一会儿,才走进去将四爷叫醒。

“几时了?”

“差一刻就卯时了。”

听见苏培盛回话,四爷猛地坐了起来,同时拿着被子盖住胯部。

年轻的烦恼在大总管面前还得掩饰一下,过了好一会儿,身体消停了,四爷才站起身子,苏总管对着外头吼上一嗓子,外面伺候的丫鬟走进来,伺候四爷更衣。

端着铜盆的端铜盆,给爷洗漱的丫鬟更是小心翼翼。

还有一个手里拿着衣服给四爷穿上。

环佩扣在腰上,穿戴妥当,四爷也清醒了。

带着苏培盛往宫里走去。

兰芳阁里。

祁玉手指受伤,这日就不用练习弹琴了。

程姑姑让祁玉休息一日,自己坐在冰桶旁边儿,想法子为祁玉争宠。

小格格实在太拼了。

就因为主子爷喜欢听琴,硬生生的把手指都划破了,这么乖巧的人怎么就传成那样。

必须让四爷知道,小格格是个十分努力的人呢!

第17章 争宠是争不过的~

手指受伤算不的大事儿,但是兰芳阁伺候的丫鬟太监紧张的不得了,盯着祁玉受伤的手,只要看见祁玉动用受伤的手,就会上前念叨:“格格,女人的手就是第二张脸,受伤了就得好好养着,不然,万一留疤了,可怎么办呀!”

这番,祁玉不用弹琴也不用写字,就连看书都不成,看书不得翻页吗?

于是彻底的清闲下来。

没有手机,没有吃鸡没有农药没有朋友圈可以刷,没有瓜可以吃,那怎么打发时间呢?

一旦无所事事的时候,时间就过的特别慢。

“格格,您怎么了?”满儿见祁玉躺在床上翻滚过来、翻滚过去的,赶紧的问道。

“闲的慌。”

“那咱们去花园走走。”

“不去。”外面那么热,走走是不可能走走的。出去再回来,肤色大概就成了巧克力色。

对于祁玉来说,她喜欢的肤色还是白皙的。

“那咱们去宫里跟太后她请个安。”

“太热,不想出门。”祁玉摆手。

满儿继续思考:“要不……”要不什么,满儿说不出来了。

她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玩的了,踢毽子?踢毽子是不可能踢毽子的,这么热的天,出一身汗,忒折腾人了。

“算了,你去找本书出来,念念书听歌动静。”

“好吧。”满儿走出卧房,从外面寻了一个话本。

这会儿早就有了三言两拍跟《西游记》,能打发时间的话本倒是不少。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些东西祁玉早就看过了。

后世整日的窝在图书馆,除了整理书籍之外,就是挑着书架上的书看。

不管是古今中外的历史名著还是网络畅销小说,祁玉都看了不少。

甚至还读过一些清穿的小说。

只是……祁玉从没想到她会穿越。

清朝的历史,祁玉稍稍知道那么一点儿,就是因为知道,心里才绝望。

历史上的四爷早晚是要当皇上的,穿越过来就是四爷后院的一只,跳出去是没可能了,毕竟不管是史书上的还是眼前年轻的四爷都是极为睿智的人。

跑出贝勒府跟给四爷带绿帽子没啥区别。祁玉可不认为四爷能忍受的了。

这会儿子她是四爷的格格,过上几年就是雍正爷不受宠的妃子,这一眼能看见未来的生活,也忒没意思了。

争宠?

年氏长得漂亮又聪明,还有一个叫在未来极为能干的兄长年羹尧,争不过的。

李氏?更不得了了,自从进了四爷府上就不停的生孩子。虽然现在只有一个病歪歪的弘昀,哦,对了,还有一个存在感不强的长女公主,但是那也是孩子,已经算是不得了,除了福晋也只有李氏身边有孩子傍身。

更何况,往后还有一个熹妃,还有一个汉人杀手吕四娘。

现在的福晋也不好惹,福晋贤惠归贤惠,但是只要对男人动了心,那就有黑化的可能,依旧惹不起。

能在历史留名字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祁玉可不觉得自己能挣得过。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刷存在感,不被人欺负了。

但是,存在感不好刷啊,就比如昨日,四爷的目光也忒可怕了。

耳边是满儿读书的声音。这会儿的话本是给闺阁小姐看的,遣词造句也不是多复杂,算是用白话写的,但是书生的白话也白不到哪里,时不时会有几句之乎者也。

对于祁玉来讲,听起来费神的很,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院子里的小太监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闻到香味,祁玉从床上爬了起来,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格格的份额还是挺不错的有荤有素还有汤。

水晶肘花,酿倭瓜,还有一个小炒螃蟹,配上一蛊冬瓜汤。

肘花是膳房的大厨做的,香味绵长、颜色纯正,不碎不散,夹上一片放在嘴里,卤味正的很,看着好看,吃起来也好吃。

贝勒府的厨子是从宫里出来的,据说还是德妃求得恩典,不然,一个贝勒府也供奉不起御厨来。

酿倭瓜也不错,甜丝丝的,倭瓜里面的香菇沾染了甜味,嚼上一口心里美滋滋的。

至于小炒螃蟹,好吃归好吃,味道也正,宫里的出来的大厨不管做什么,味道都是极美的。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壳太多,吃起来麻烦。

祁玉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虽然饭菜好吃,也不能可劲儿的吃。

这会儿身子本来就虚,吃不多了不运动,早晚药丸。对着满儿摆摆手:“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谢格格赏赐。”满儿对着祁玉欠身一下,转身乐滋滋的对着小丫鬟们招招手,四五个丫鬟太监围在圆桌旁边吃了起来。

宫里御厨做的东西,旁人可吃不着。

就是李格格跟宋格格也是极难吃到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太后的庇护的。

一个人走回卧房,左右没有人监督,祁玉拿着话本看了起来。看上一会儿,祁玉就觉得眼睛疼,太累了。

可真无聊呀!

“格格,您又开始烙饼了。”

满儿吃好擦擦嘴,走进卧房就看见祁玉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叹一口气:“格格,您要是实在无聊,就在房间里练武吧。”

练武……祁玉脑子里闪过原主学的那些花架子。

打人是打不过的,也就是看着好看,跟时下爷们儿学的骑射一点儿也不一样。

太后娘娘养出这么一个活宝,也挺为难的。

祁玉左思右想,决定把瑜伽捡起来。瑜伽能够塑性,能够锻炼体质,日后说不得还得给四爷生个一儿半女。

不生?

不生是不可能的,想要一辈子有个依靠,在这个年代就得靠儿子。至于靠双手养活自己,得了吧,这个年代呀,就算是挣了钱那钱也是男人的。

数千年的历史,能够靠双手打拼芳名永传的也就是穆桂英花木兰,而且还都是闻名于战场,祁玉可不认为自己有这本事。

当然,生孩子的前提是先把心理障碍克服了。

半路来到这个年代,还没彻底融入这个世界,真的用一下四爷那根‘迪奥’说不得会被恶心的吐了。

走进皇宫的四爷可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

先去养心殿把手里的折子交上去,跟几个阿哥并排走到殿里,万岁爷正处理着折子,没时间理几个儿子。

年初把索额图捋下去了,佟国维接手索额图的职位,事情办得也不顺心,用起来极为不便。

好一会儿才把案上的折子处理完,视线落在几个儿子身上。

瞧见太子顶着两个黑眼圈,万岁爷心里就有气。

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这么……任性,能担起日后的重任吗?

第18章 偶遇一下~

万岁爷一生气就最不讲道理了,也没有几个人敢跟万岁爷讲道理。

几个贝勒们并排站在一起,垂头听着万岁爷训斥。

万岁爷将手里的折子打在地上:“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朕交代太子半办的事情你们都能代手,是不是朕把江山传下去,你们也插手。”

见万岁爷把话说的这么重,几个贝勒赶紧表态:“儿臣不敢。”

“不敢!”万岁爷更生气了,儿子是一个比一个大了,说不准就有了心思。

去岁索额图办的事情到底让万岁寒了心,盯着太子瞧了好一会儿,越看越不对付,但是,心里还存着理智,不能在其他几个儿子面前打骂,不然……

万岁爷摆摆手:“都下去吧,太子留下。”

太子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其余的几位贝勒告退之后就走出了养心殿。

养心殿里只剩下太监梁九功,万岁爷这才不压抑心里的怒气,挥手将桌子上的热茶往太子身上打去。

脸上浇灌着热水,太子爷胸腔堆积了愤怒。

刚说点儿什么,但是抬头就对上带着怒火的眸子。

刚升起的胆量瞬间就没了,他的阿玛可是皇上,君臣父子,先君臣……

于是继续闭嘴不言。

万岁爷指着太子骂了好一会儿,就把人赶了出去。

杵在跟前还不够碍眼的,净惹人生气的玩蛋玩意儿。

红墙之内的长长的甬道上。

十三爷回头看一眼养心殿,撇撇嘴:“皇阿玛真不公平,太子爷交代下来的事情咱们能不办吗?批了折子还被皇阿玛恼,真是,里外不是人。”

四爷微微摇头:“慎言。”

“四哥你还真是……又没有人听见,再说听见又怎么,咱们不也是皇阿玛的儿子。”

“……”四爷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嘴快的十三爷抢先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又要说君君臣臣那一套,说真的,如果四哥是太子……”

“闭嘴。”四爷一脸疲劳,盯着十三爷呵斥了一句。

这种话也能瞎说,若是被人听了去……只是想想后果就有些不寒而栗。

“以后再说这些话,饶不了你。”

“四哥胆子真小。”十三阿哥委屈巴巴的低着头,嘀咕完就准备开溜道:“我要去看看我额娘,就在这里分开吧。”

“嗯。”四爷点头。

视线落在十三爷的背影上,眸光愈发幽深。

十三阿哥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四爷轻轻叹息,转身往德妃住的永和宫走去。

走进永和宫呼吸间就多了一丝丝的佛香味儿。

外头的太监张圭刚想传话,四爷摆摆手,张圭就闭上了嘴巴,花厅里回荡着笑声。

“额娘,这会报时的钟表是儿子从一个西洋传教士那里得来的,有趣的很,您看只要准点,钟表里的鸟儿就会跳出来叫啊叫。”

“属你机灵。”

“可不是,儿子弄来这个钟表,一文银子都没有花。”

十四阿哥跟德妃说话声传到四爷耳朵里,见德妃心情不错,四爷刚想走进去。

耳边就传来德妃的话:“若是你四哥有你一半的孝顺,额娘就满足咯。”

“提他做什么,整日木着个脸,活像别人欠他的,您有儿子孝顺就成了。”

“还好额娘有你。”

四爷脚步顿住。

想了想到底没有走进去,看一眼旁侧的张圭:“不许说我来过。”

“这……”

“嗯?”四爷皱眉的时候还挺有威严的。

张圭连连点头:“奴才肯定不会说。”

“嗯。”应了一声,四爷离开了永和宫,身后的欢声笑语听着怪让人不舒服的。

四爷的脚步又快上几分。





兰芳阁里,祁玉做了简单的伸展就开始回忆瑜伽动作。

坐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没有镜子,矫正不了动作。这就有些苦恼了,瑜伽这东西,如果动作不到位,对身体还有不好的影响。还得想法子弄来一面镜子。

凑合练了一套瑜伽,额头上的汗水冒了出来,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被汗水淋湿了。

叫上一桶温水,祁玉坐在浴桶里:“满儿,咱们府上有镜子吗?”

“有呀,景泰蓝铜镜,金玉满堂镜,对了听说主子爷库房里有一面西洋人的玻璃镜,一人多高,穿着衣服照最合适了。”

“西洋镜?”祁玉听罢立马就动了心思,一人多高的镜子,凑活一下就够用了。

只是吧,从四爷手里弄东西,想来不会容易的。

“满儿你让阎德善去盯着外头,四爷回来就通报一下。”

“满儿晓得。”满儿说着话,把外头打扫的太监叫道身边,将祁玉的话交代下去。

阎德善接了任务就往外院跑去。

寻找交好的哥哥凑到一起有说有笑的,时不时还往府门瞧上一眼。

看见四爷回来,眼睛一亮,转身往兰芳阁跑去。

“格格,爷回来是回来了,但是脸色不太好看。”

“……”祁玉泄气了。

弄一面镜子都这么为难吗?难不成要自己做一个镜子。

“满儿府里的玻璃多吗?”

“格格说的是琉璃吗?”

“嗯!”这东西差不多就是一个东西。不过琉璃里面含有的二价铁元素比较多,所以呈现绿色的。

“琉璃不少呢。”

祁玉点头,开始琢磨镜子的制作,似乎是硝酸银跟浓氨水还有氢氧化钠反应……

但是具体怎么操作,穿越之前都毕业好些年了。

又不是专门研究化学的,祁玉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了。

拿着笔将模糊的记忆写在纸上,又开始盘算起四爷的镜子了。

“满儿,你说我跟四爷要那面西洋镜,四爷会给吗?”

“……”满儿低下头不说话。这句话其实根本就不用问,铁定不给的。

祁玉再次叹气:“算了,不试试怎么知道,走去偶遇一下主子爷。”

从浴桶里站起来,擦拭干净,穿上衣服,祁玉就坐在镜子前面,看着满儿拿着毛巾绞头发。

镜子倒是透亮,发丝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只是个头太小了,放不开整个人。

头发太长,好一会儿才绞干,满儿梳头的功夫还可以,麻利的盘了旗头,选了一朵蓝色的绢花扣在中间。

打开盛放头面的檀木盒子:“格格,你是要带珊瑚钗子,还是这个珍珠银丝坠子。”

第19章 心里苦呀!

“寻个粉色的钗子就成,看着喜庆。”祁玉随意瞥了一眼梳妆匣,被自己的财大气粗吓到了。

匣子的饰品非金既银,还有一些点缀红宝石珊瑚珍珠翡翠的。

这些东西随意拿出去一个,就能换不少钱,重活一辈子她也成了不愁吃喝的主儿了,想想还觉得美滋滋的。

只可惜,主子爷是个朴素的,若是她太大手大脚了,怕是会让四爷从心里烦。

在贝勒府生活,有钱并不能太好过,只有四爷的宠爱,才能稍稍快活,只有子嗣才能立足。

“成,那就这个银扣琥珀簪子。”满儿随意拿出两个造型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的坠子扣在旗头两端:“好了。”

祁玉看向镜子,鹅蛋脸细腻的很,浅浅的绒毛跟没有差不多,杏眼粉唇,怎么看怎么好看,乌黑的头发盘在一起,整整齐齐的。

任谁看见都会喜欢,只是可惜了,后院的女人千姿百态,再怎么漂亮也泯于众人。

“走了,去寻四爷。”感叹一番,祁玉就起身往花园子走去。

这么多天的偶遇,祁玉已经琢磨出主子爷的规律。

心情不好的时候肯定是要花园子转上一转的。

走到花园,太阳已经西斜了,天上一片的火烧云,将整个贝勒府照成橘红色。

四爷就坐在小荷塘边上钓鱼,背影挺拔,还多了一丝孤寂,河面倒映着天空,也是火红的一片。

云层中带有霞光,周遭树着竹子,站在小竹林旁侧,呼吸间还一片清淡的竹香。

祁玉站在一侧,脚步停了下来。

景美人美,光是欣赏就觉得心情愉悦,若是上去作死……还有些不舍的。

正犹豫着,就听见一声呵斥:“滚出来。”

声音熟悉的很,是四爷的。只是让谁滚呢?

祁玉左右瞧瞧,苏总管就站在四爷旁侧,许是因为主子爷在这里垂钓,附近也没有下人。

哦,那就是她了,祁玉迈步往前走去:“爷,好巧呢,您也在这里呀。”

四爷凤眸盯着水面上的浮漂,对祁玉爱答不理。

祁玉说完,好一会儿没等到四爷回话,嘴角抽了抽,若是换成旁人怕是早就羞愤欲死了。

幸好咱脸皮厚,安静的站着一侧,时不时用深情的目光凝实河边男人。

苏培盛作为围观者,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满儿则是一脸绯红,眼睛里全是激动,若不是场合不对,都要给祁玉鼓掌了。

格格真厉害,抓紧一切机会表达对四爷爱,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感动主子爷的。

不都说烈女怕缠郎吗?

等等,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满儿伸手抓抓头发,想不起来,算了,不重要的就不用深究了。

忽而荷塘浮漂浮动,四爷凤眼微眯,伸手将鱼竿提了出来。

一条鲤鱼落在岸上,刚脱离水,鲤鱼就在地面翻了起来。祁玉赶紧后退几步,苏培盛弯下身子把鱼抱起来。

四爷瞥一眼祁玉,终于说话了:“以后不许来这里。”语气淡漠的很。

“为什么呀。”

“你说呢?”四爷说着话,把手里的鱼竿收好,往苏培盛手里递去。

苏培盛看一眼手里抱着的鱼,把鱼往满儿手里一塞,接过钓鱼竿。

满儿瞅着手里的鱼一脸惊喜,‘咕咚’一声,对着四爷跪下:“谢主子爷赏。”

“……”苏培盛脸瞬间白了,谁特么赏赐了,这不是没人跟着伺候,让这个丫头拿着吗?

四爷的视线从祁玉身上挪开,瞥一下满儿,冷冷道:“有其主必有其奴。”

祁玉一听乐和了:“是呀,满儿聪明的很,从不吃亏。”说完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抬眼偷偷瞧一下四爷,娇羞道:“而且奴才也喜欢吃鱼,主子爷要不要去兰芳阁吃鱼呢。”

鲤鱼啊,不管是清蒸还是红烧味道都极为不错的,尤其是刚从河里钓出来,新鲜的很。

至于四爷会不会去兰芳阁,这厮这么讨厌她,肯定会甩袖子离开。

瞅着祁玉低劣的演技,四爷再次感觉到违和感,这蠢女人似乎并不欢迎他,不欢迎还刻意接近,诡异的很。

四爷掀唇,用吩咐的语气说道:“既然这样,舒穆禄格格就亲手烹饪吧。”说完带着苏培盛往兰芳阁走去。

四爷身影走远,祁玉还愣在原地。

满儿嘴角的笑都快裂到耳朵后头了,抱着鲤鱼凑到祁玉身前:“格格,您终于把四爷给感动了,咱赶紧回去给爷做鱼吃去。”

祁玉心里苦,这发展不对呀!

委屈巴巴的跟在四爷后头,回到兰芳阁,换上一身衣服才往膳房走去。

亲手烹饪啊!自打穿越之后,祁玉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了。现在重新走到膳房,里面热气翻滚,走进去就跟在蒸笼里一样,熏的人难受。

大厨子后头跟着一个小丫鬟,专门给厨子擦汗的。

若是汗水淋到汤水里,那一锅食物就白费了。

苏培盛一脸怪异的跟在祁玉后头,主子爷竟然让他监督着,必须让祁玉格格亲自动手,爷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了。

左右想不通,苏培盛只能把原因归于主子爷心思深不可测上。

祁玉原本还打算把鱼交给厨子,她就站着看,但是,天杀的苏公公竟然跟在后头。

就是刮鱼鳞都得亲自动手。

前世她也会做菜,不过呢,从菜市买回家的鱼早就被处理好了。

现在呢……鱼鳞真难刮,肚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恶心,腥筋真难抽,在厨房站了不大一会儿,衣服就湿透了。

满儿跟在祁玉旁边儿,也不嫌热,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祁玉看着都觉得脑壳疼,真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呀。

虽然不知道四爷为什么来兰芳阁,但是,祁玉敢肯定,那厮不是因为她的美色,也不是被她感动了,至于为了什么得慢慢摸索了。

处理好鱼内脏,祁玉又发愁了。

鱼这东西嘛,放着辣椒才好吃。

明末的时候就引进了辣子,但是吧,宫廷的人都觉得辣子是下等人吃的东西,所以贝勒府膳房没有那东西。

没辣子怎么做鱼,清蒸?没有辣子的鱼总归是少了一些味道,不过也没得选择。

盯着案板上的鱼脸,祁玉可不敢搞小动作,比如多放盐什么的。如果做到难吃了。四爷可能会让她一个人把鱼给包圆了。

那厮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不过是想要弄来一个镜子,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祁玉表示,本格格心里苦啊!

第20章 苏总管的誓言

苦又如何,谁还没苦过呢?祁玉在心里安慰一番自己就开始蒸鱼了。

有苏公公监视,膳房的烧火丫头都不敢帮忙,眼瞅着锅灶下头烧了一半的柴火,祁玉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适应一会儿,也就把火烧起来了。

将腌好的放在锅里蒸着,地下的火烧的旺旺的。

祁玉就开始琢磨弄点别的吃的。

鱼虽然好吃,那也不能只吃鱼呀!

视线落在泡着的鹿筋上,祁玉叫来膳房的大师傅,问道:“大师傅可否帮忙弄个砂锅煨鹿筋?”

膳房的大师傅姓方,长的高高壮壮的,听见祁玉问话,刚想点头,就听见苏总管咳嗽声!

方师傅叫苦不迭,瞧一眼苏总管,再看看祁玉格格,都说流水的格格,铁打的公公,心里盘算一下,抬头看向祁玉,搓搓手:“要不,格格您下手,奴才给您说过程?”

“……好吧!”祁玉回头,对着苏培盛磨磨牙,四爷只说让她亲手做鱼但是其他的可没说。

早晚要他好看!

被祁玉甩了一个冷眼,苏培盛更委屈了,爷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就是这意思。

唉,他一个太监容易吗?

背锅这种事情,习惯了也就好了,苏培盛低头,眼睛盯着鼻尖,如老僧入定一般。

鹿筋做法并不是很难,而且,泡着的也被捶打过了,省了不少事。

在方师傅指导下,祁玉很快就上手了。

砂锅下烧着小炭炉,倒不用时时刻刻往里添炭,趁着这个空间,祁玉又弄煮了一个荷叶莲子羹。

鱼蒸熟了,莲子羹也好了,砂锅还得等一会儿。

“格格,咱主子爷喜欢吃素。”苏培盛见祁玉做出来的都是肉的,就连从帮厨那里抢来的烧饼,都是装着肉馅的,于是壮着胆子提醒一声。

饭桌上光是肉菜的话,主子爷怕是吃不下的。

祁玉能怎么办,作为喜欢四爷的喜欢到癔症的小格格,只能欢喜的给四爷做两个素菜了。

蒜蓉茄子,清炒小白菜,炒完小白菜祁玉已经晕晕乎乎了。

倒不是被膳房热气蒸的,而是,尼玛,炒个小白菜竟然这么多讲究。

原本祁玉只打算用油炝炒一下。

但是方大厨可不允许祁玉这么糟蹋食材,菜里浇的清水,被方大厨坚持换成骨汤,还是乌鸡汤,点的醋,都必须用山西进贡的,若是拿错了,方大厨就会阻止……

素菜炒出来,祁玉已经不认识白菜了,装好食物,一脚一踉跄的往兰芳阁走去。

进了兰芳阁,就能听见铮铮琴声。

花厅里,程姑姑坐在小窗前手指拨动琴弦。

四爷手里拿着她平日里读的话本,看的但是入迷。

只是…祁玉放下食盒,发觉四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奇怪。

祁玉没多想,摆好饭菜就去叫四爷用饭了。

这会儿子天都已经黑了,再晚一会儿吃饭,四爷是不是就不走了。

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些不舒坦。

“爷,用膳了!”

“哦?”四爷放下手里的话本子,看一眼桌子上的菜色,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清蒸的鲤鱼上撒着特制的酱汁,尝一口鲜的很,虽然比不上厨子的手艺,但是,到底是亲手做的,算得上诚心。

煨好的鹿筋装在盘子里,成奶白色,地道的很,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出自祁玉格格的手,祁玉格格应该是第一次进膳房,就能做出这等水平。

脑子不好使,手脚到还麻利的,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天生我才必有用?

至于盘子里放着的烧饼……

四爷在府里还没吃过,焦糊脆脆的表皮上还撒着芝麻。

祁玉见四爷盯着烧饼,心里有些堵得慌,本来是夹着肉馅的饼,但是,苏培盛那厮非得让她换成花卷。还说主子爷喜欢吃花卷。花卷有啥好吃的呢?

不就是白面发了,擀成饼子扑上油盐卷成花吗?

她跟苏培盛讲了好一会儿的道理,才把花卷换成烧饼,没馅那种。

四爷对这些一点也不知道,拿起烧饼啃了一口。

“味道还可以。”四爷无意的一句夸赞被苏培盛记在心里。

“行了,你们退下吧!”四爷话落,苏培盛招呼一声满儿走出花厅。

程姑姑也没有赖在这里,扔给祁玉一个慈母般的目光。

祁玉懵逼,程姑姑这是搞啥子。

花厅门被程姑姑关上。

花厅外面

呼……

满儿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到程姑姑身旁,小声嘀咕:“格格总算如愿以偿了。”

“可不是,你呀,好好伺候着,对了,吩咐膳房多烧点热水。”程姑姑看向满儿一脸慈爱。

满儿用力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多烧热水,但是,听程姑姑的肯定没错。

苏培盛站在一旁无语望天!

还烧热水?

主子爷会留宿兰芳阁?

肯定不会的!

这辈子都不会留宿兰芳阁的,兰芳阁这位太能折腾了,主子爷这么一个大忙人,真招惹上了,可不得后悔死。

他敢发誓,若是主子爷留宿兰芳阁,他就女装三天。

“你这是什么眼神?”满儿被苏培盛的眼光搞得毛毛的,搓了搓手臂。

“关你什么事,还不去烧热水。”

“哼!”满儿跺脚,转身离开。

苏培盛继续在原地站着。





花厅里,祁玉瞧着四爷吃的香,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在膳房忙活那么久,晌午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完了,看一眼菜肴:“爷,您吃着可还满意。”

“还凑活!”

“……”凑活你个大头鬼,祁玉心里气的磨牙,自己做的饭菜,还没资格吃了,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看着四爷津津有味的吃着鲤鱼,祁玉轻轻咽了一下口水。

“爷,这鲤鱼忒难拾掇了,您知道吗?做菜之前得把鱼肚子里的内脏,腮,筋儿都处理了,那味道,简直了差点儿把奴才给熏死,本打算让下人处理了,但是苏培盛非不让,就得奴才亲自动手。您知道什么是鱼鳃吗?就是鱼呼吸用的,里面全是脏东西,什么灰尘海藻,虾米排泄物都粘在上面,还有内脏,刚剖出来就惹了蚊虫……”

四爷看着盘子里的鱼,再也吃不下去了,见祁玉还有说下去的意思,平日冷漠的脸也多了一丝隐忍。

第21章 兰陵笑笑生?

“闭嘴!”忍无可忍,压抑的声音在花厅里回荡起来。

祁玉立马合上嘴巴。

突然安静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四爷放下手里的筷子,指着小茶桌上的话本:“你平日就看这个东西?”

“嗯。”祁玉点头,任她视力再好,也不会看见扣在桌面的书皮上写着什么。

“既然嘴巴闲不住,就给爷念书,识字吗?”

“认识的。”祁玉点头。

走到小茶桌,翻开扣着的书册,看见上面的油墨印刷的字体,脸嗖的变成红色了。

再看一眼书封,兰陵笑笑生的大作。

不知道兰陵笑笑生是谁?那就说书的名字——今平梅。祁玉愣住了,兰芳阁什么时候有这种书了,她可从没有见过呢。

会不会是四爷随身带着的?

不得了?

祁玉心里乱糟糟的。

“念。”四爷再也没有碰过清蒸的鲤鱼,筷子时不时落在蒜蓉茄子上,茄子嫩的很,上面撒着调好的蒜蓉,香味直往鼻子里灌。

不过,耳边没有那喋喋不休的声音,还真不习惯,瞥了祁玉一眼,眼里警告意味十足。

祁玉能怎么办?小步走到四爷跟前:“爷,其实奴才不认识字的。”

“呵呵……”四爷继续吃,不理会祁玉的话。

花厅里摆着冰盆,不过,这会儿冰盆的效果并不好,看着手里的书,祁玉脸都红了。

今平梅是什么?大概成年人都知道。

祁玉不想读这个,然而四爷低头吃着盘子里的菜,姿态倒是好看得紧,饶是祁玉跟程姑姑学了这么久,也没有练就出这份优雅。

四爷吃完之后,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

也没有等下人伺候,就是盯着祁玉。

祁玉,祁玉求生欲望还是蛮强的,不就是念一下吗?

就当是唱小蛮腰了。

翻看书册,四爷已经看到了十七回,可不得了,这东西看到现在都能憋住,也是厉害了。

轻轻咳嗽一声,开始读:“我爱他身体轻盈,楚腰细腻,行行一派笙歌沸。黄昏人未掩竹,潜身撞入纱橱内。款傍香肌,轻怜玉体,嘴到处,胭脂记,耳边厢造就百般声。夜深不肯教人睡。”

祁玉声音清脆,念着话本就跟百灵唱歌一般,听着倒是好听。

四爷一向觉得舒穆禄格格满脑子都是草包,这次竟然发现一个优点。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四爷闭目,似睡非睡……

祁玉只要停顿一下,四爷就会睁开那一双凤眸。

祁玉只能磕磕巴巴读下去。

倒不是不想读的通顺,主要是对着一个男人念这些东西,羞燥的很。

“那话隔山取火,插入什么中,令其自动……”

祁玉扔下话本子,再也念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四爷是怎么当着一屋子的丫鬟,把看到十七回的。

要知道前头写的更甚……难不成是废了!

祁玉视线从书册上挪开,落在四爷跨上,看不出什么凸起,什么‘小帐篷’。

四爷顺着祁玉的视线,往自己腰跨看去,脸瞬间就黑了,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看这种**也就算了,还用这种视线盯着他。

起身往外走去,可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万一祁玉格格憋不住,强上怎么办……又不是没有干过。

四爷走出花厅,看一眼外头候着的苏培盛,冷声道:“回去了。”

“……”苏培盛回头扔给满儿一个挑衅的目光。

满儿一脸茫然,膳房那边还烧着水呢?四爷还没用水,怎么就走了。

小院里再次安静下来,满儿往花厅走去,格格坐在小饭桌前,拿着筷子挑着鱼肉吃。

满儿小声问道:“爷怎么走了?”

“可能是比较忙吧,主子爷那人,向来这么勤奋的。”

“哦!”满儿点点头,又道:“奴婢吩咐膳房烧了不少水……”

“烧那么多水干什么?”

“是程姑姑让烧的,说您晚上起夜用。”

“……”祁玉秒懂,瞧着满儿小脸上的不解,嘴角抽了抽:“满儿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啊!”满儿反应了好一会儿,懵神儿似的问道:“格格,可爱多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你很可爱。”

“是吗?”满儿脸上绽放出喜悦,至于什么不解,纠结全都没有了。

“格格,您不是想从主子爷那里要镜子吗?”

“慢慢来吧,是咱的总会是咱的。”祁玉想到镜子,心里就郁闷,再吃鱼也不觉得那么好吃了。

“你们几个分了吧!”

“谢格格。”满儿对着外面几个丫鬟太监招招手,桌子上的饭菜可是格格做的。

她们能吃到,是多幸运呐。

祁玉回到小茶桌,看一眼桌子上放着的。

视线落在阎德善身上:“这本书是谁买的。”

“奴才买话本的时候见好多小厮都在抢,奴才觉得有人抢的肯定是好的,就也抢了一本,格格这本书是不是很好看。”

阎德善是祁玉进了贝勒府才分派到兰芳阁的,并不认识字。

买书的时候也是看别人买什么他就买什么,说到底也不算做错事。

不过,祁玉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

“以后得了空闲,你们就跟程姑姑学认字。”

“奴才谢格格恩典。”

“……”这算哪门子恩典,不过是不想再闹出乌龙罢了,兰芳阁院子不大,人心也淳,祁玉暂时没有换人的打算。

见院子里唯有的三个下人都这么淳朴,祁玉压力也蛮大的。





前院书房里,四爷脸色依旧是青色。

苏培盛站在下手的位置,低着头,心里惴惴的。主子爷又怎么了?今儿怎么浑身散发冷气。

四爷抬眼,目光落在苏培盛身上:“又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爷今晚要去哪里歇着,奴才吩咐下去,让人安排着。”

“哪儿都不去。”四爷掀唇,声音尤为冰冷。

……又不去。算一下,这个月主子爷似乎都没有亲近过女人。苏培盛心里有些慌,爷该不会不行了吧!

虽说府上有了两个阿哥还有一个格格,但是距离人丁兴旺还差得远呢。

想了想,自作主张将晚上夜宵换成了老鳖汤。

方大厨听见主子爷要喝老鳖汤,整个人都傻了。

第22章 烂泥扶不上墙

主子爷才二十多岁,现在就开始喝这个东西,可怜的四爷呦,方大厨心里暗搓搓的同情四爷,但是吧,手下的活儿依旧细腻。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敢声张出去,不然,小命就没了。

能做到御厨这个层次,需要的不仅是技术,还有为人处世上。

方大厨之所以能够顺顺利利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在膳房这一亩三分地,从没有出过差错。

熬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老鳖汤熬好。

苏培盛将宵夜放在书案上。

“爷,用点夜宵。”苏培盛小心翼翼的瞧着四爷。

四爷被苏培盛这种,看搪瓷娃娃的眼神弄得极为不爽。“滚下去,别在这里碍眼。”

“那奴才就滚下去了,爷您有事记得叫奴才。”苏培盛话落,就走了出去。

滚是不可能滚的,一个大总管,说滚就滚,那怎么管理下边儿的人。

就算真的滚,也得在没人的地方。

苏培盛离开以后,四爷就端起小碗,手执长柄汤匙,把小碗里汤一口喝完。

味道有些奇怪。

跟平日喝的有些不一样。

胃里还有些暖,四爷也没多想,晚饭是在兰芳阁吃的,但是呢!

因为舒穆禄格格的几句话,胃口就被败坏了,吃的倒比平日少了一点儿。

所以胃里空空荡荡倒是有了原因。

只是,这种越来越旺盛的燥热感从哪里来的。

瞥一眼汤盅,里面的汤汁还没有喝完,想到方才苏培盛的视线,四爷还有什么不理解的。

“苏培盛。”

“主子爷。”苏培盛赶紧儿的从外面走进来。悄咪咪抬头,对上四爷带有怒火的视线,心里无端端的一寒。

“汤盅里的装着的是什么汤。”

“啊!”苏培盛没有想到主子爷竟然问这个,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爷,是甲鱼汤。”

听见甲鱼汤,四爷额头的都渗出汗水来,他就说晚上喝的汤怎么这么烈。

“有能耐了,可以替主子做主了是不是?”

“……”苏培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逾矩了。怎么能擅自做主呢?现在后悔成不成。

“下去吧,扣三个月月钱,下次再犯,爷就考虑换个总管了。”

“奴才明白。”苏培盛脑袋贴着地面。

原本这些自作聪明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最近是怎么了,想来想去,苏培盛都没有找到脑抽的原因。

最后只能把问题归咎于太忙了。

处置了苏培盛,四爷心里还有火没有发泄出来。

没办法,总归不能为难自己的身体,四爷径直往李氏院子走去。

李格格的院子距离正院最近了,四爷也快爆炸了。

他本来就是极为正常的男人,晚上喝了一碗甲鱼汤,谁知道那甲鱼只是甲鱼呢还是添着其他料呢?

到了李氏院子里,发现小格格还没有休息,跟着李氏一起练字呢。

小格格是贝勒府唯一一个留下来的格格,现在已经九岁了比福晋的弘晖还要大上两岁,写出来的字一笔一划,端正的很。

四爷拿着小格格的手教了那么一会儿,就让丫鬟橙心带着小格格下去休息。

李格格觉得现在的四爷跟往日有些不同,似乎毛躁了一点儿。

不等人把妆卸好,就把人拉倒床上,就跟前些年刚进府的时候有一拼。

而且,做事儿的时候也跟一个毛头小子一样。

横冲直撞的……

腰都快断了。

半宿过去,声音才渐渐消失。

因为四爷在李格格院子休息,可把宋格格气坏了。

上次爷来了,她都还没有开始表现人就又走了……这会儿子去了李氏那边,就留了一晚上。

宋氏心里不舒服,一晚上都没睡好。

次日给福晋请安的时候脸上妆容都艳丽了几分。

坐在福晋下座的李氏脸色倒是红润的很。

祁玉依旧装死、装睡,对于这些事情毫不关心。

但是,不管古今中外,全是女人的时候,这话题就会换一个方向。

猛不丁坐上去幼儿园的车,祁玉也是一脸懵逼。

宋格格盯着李氏:“你若是受不住,就提拔一下身边的橙意,瞧你这坐姿,怕是操劳了一晚上。”

尹格格也不爽了,主子爷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去她那里了。

瞅着宋格格红润的脸,带着春意的双眼,嘴里吐出酸溜溜的话:“主子爷可是要干大事儿的人,李格格你可不要整日这般,若是勾的爷只想着那档子事儿……“

“爷是有本事的,自然有足够的自制力,我一个奴才能做的就是给爷生几个孩子,这也有错?福晋……”

李氏看向上座的乌拉那拉氏,直接把问题交给福晋手里。

乌拉那拉氏浅笑一下,看着底下做着的几个女人:“咱们既然进了四爷后院,万事以主子爷为主,平日里更是要相亲相爱……”

福晋念了一串。

将尹格格的脸都念成了酱色,李氏得意了。

福晋话锋一转,又开始关注小格格跟小阿哥的身体,看一眼李氏说道:“你也是有孩子的人,素日里不要净想着那些拈酸吃醋的事儿,弘昀身体好点儿没,昨天吃了什么,这才是你要关心的。”

李氏瞬间就蔫了。

小阿哥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劲儿。

各种珍贵名药都没少过,但是硬是没有一点儿好转。

李氏心情不好,其余的女人心情也不好,进府这么多年,她们连个孩子都没有。

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一时间花厅里安静下来。

没人说话,早茶就算是结束了。

祁玉刚走出福晋小院,宋格格就又跟了上来。

靠近祁玉小声说道:“爷昨儿不是在你那里用了晚饭,怎么没有在你那里休息,你就不能好好的伺候着?”

言语里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足足的。

祁玉听罢也无奈的很呀。

“这我有什么办法,昨儿也坐在那里吃着好好的,我就是多看了主子爷几眼,爷就生气的离开了。”

“……”宋格格盯着祁玉更嫌弃了,昨儿听见四爷去兰芳阁的消息她还生了好大的气。

但是……没本事的人就是没本事,烂泥扶不上墙就是这样,男人都进了院子还拐不上床。

第23章 你才没脑子呢~

而且吧,李格格那个肚子厉害的很,说不准昨晚上就有了,想想心就痛,与其让爷去李格格院子,宋氏更希望眼前这个舒穆禄格格能把爷的心收住。

谁让舒穆禄格格没脑子呢!就算得了爷的心,也会很快就失去,根本算不上对手。

幸好祁玉不知道宋格格在想什么,不然,扛着崩人设的风险她也会反驳一句:你才没脑子。

两人边走边说,不大一会儿宋格格就到了兰芳阁朱红色的木头门前。

“宋姐姐,你要进去做客吗?”想到上次宋格格过来之后,在院子里遭受的待遇,祁玉温馨提示一下。

宋格格抬头,瞧见门上的匾额,经过上次麻雀拉屎那事儿,她对兰芳阁这三个字有了阴影。

不过……上次只是凑巧,总不能一直这么倒霉吧。

怀着这样的心思,宋格格带着娇杏走进兰芳阁。

兰芳阁的花厅摆着冰桶,这会儿过去倒是清凉的很。

不用在外头带着,也不会有麻雀能进来。

宋格格心情好了许多。坐在小榻上,宋氏开始念叨跟主子爷相处需要注意的事情。

宋氏自家人知道自己事儿,经过上次那事儿,主子爷肯定会好些日子不去她院子里。

与其让年氏跟李氏夺了主子爷恩宠,到不如培养一个舒穆禄格格。

现在的宋格格满脑子想的都是把祁玉培养出来,丝毫不知道,原本那个没脑子的格格芯子早就换了。

现在这个就算培养起来,到时候谁是谁的跟班还不一定呢!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满儿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里放着两杯冰镇的酸乳,酸乳上面点着几个干果。有瓜子仁、花生碎还有压成小块的核桃,看着倒是好看的很。

祁玉伸手端过一个白色搪瓷小碗儿,小碗里放着一柄银质勺子,用银质的勺子也是有讲究的,毕竟有些毒用银子就能检验出来。

看着银质勺子光亮的,宋格格笑着端起小碗,学着祁玉的样子,用银勺子挖着小碗的里的酸乳吃了起来。

入口即化,冰冰凉凉,酸酸甜甜,吃上一碗整个人都清凉了很多。

宋格格手里的酸奶吃完,还有些念想,瞥一眼满儿说道:“再来一碗。”

“啊?”满儿看向祁玉,酸乳这东西到不贵重,但也不能多吃啊!

尤其是花厅里还摆着冰盆,冷气嗖嗖的,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祁玉点点头,这是宋格格要吃的,又不是她按着宋格格的脑袋,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宋格格满意了。

若是在她的院子,肯定会被管制,什么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用。

出来到转转确实好,不过……

也不是每个人的院子都能去,若是去李氏那边,不给她下毒都是谢天谢地了。

在兰芳阁坐了一会儿,足足吃了三碗酸乳。

到了晌午用膳的时候,宋格格才离开兰芳阁。

离开之前还不放心,拉着祁玉的手念叨着:“我说的话你可得记住了,都进府一年多了,还没有得宠,长点心儿。”

“……”到底是谁该长点心啊,祁玉有些心疼这位宋格格的智商。

祁玉看着宋格格的背影。

忍不住开始发散思维。

甚至觉得宋格格连续两个孩子都没有养大,就是因为智商的原因。

至于宋格格的优点,大概是会伺候人吧!

不然,也不会被宠这么多年。

宋格格离开兰芳阁,就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进了院子,肚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格格饿了?奴婢这就去膳房。”丫鬟娇杏反应的倒是快,说完也不等宋格格点头,径直往膳房走去。

宋格格张大嘴巴,伸手往娇杏离开的方向挥去……别走啊!

话还没有说出来,肚子又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捂着肚子,宋格格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难不成祁玉格格那边的酸乳真的有毒?

宋格格脸都白了,汗水从额头低落……

打扫的小太监见格格这副姿态,赶紧将人扶起来。

“去!茅!房!”咬着牙,一字一顿把话说完,宋格格的肚子又传来咕噜的声音。

憋不住了,憋不住了,宋格格都快哭了,小太监眼睛尖儿,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快速走到茅房。

宋格格肚子难受的连解腰带的力气都没了。

小太监再怎么是太监,也不是女人。

可不敢碰宋格格的腰带,着急之下,跑出茅房,逮着一个丫鬟往茅房走去。

丫鬟把宋格格的腰解下来之后耳边就响起排山倒海的声音,还有一股子浓烈的臭味。

丫鬟想用手帕把鼻子捂住,但是……

当着宋格格的面,丫鬟也不敢动。

大热天的,两人在茅房呆了大半个时辰。

肚子里的东西排泄干净,宋格格终于舒服了。

从茅房走出去的瞬间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的味儿。

对于这种气味,宋格格嫌弃的不行:“去膳房要一桶热水。”

“奴才晓得。”花厅伺候的小太监赶紧儿的跑了出去。

这会儿能出去那是福气,经过这事儿,格格肯定是要发火的,这会儿子谁在花厅服侍,那遭殃的就是谁。

跟小太监意料中的一模一样,换了一身衣服身上臭味淡了很多,但是宋格格心里还不爽快。

怎么说拉肚子就拉肚子了。

心里还纠结着兰芳阁那边是不是给她下药了。

瞧着旁边卷帘子的丫鬟嘴角还噙着笑,这是什么意思,看笑话?宋格格心里不舒服了。

手里的茶碗对着伺候丫鬟的脑袋砸了下去,小丫鬟立刻跪了下去。

另一个拿着绢布擦拭花瓶的丫鬟更是战战兢兢的……

紧张之下,手里的花瓶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响起,好好的花瓶就变成了碎片。

宋格格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花瓶碎片,脸都扭曲了,这花瓶是去岁主子爷赏赐的,她一直当成宝贝放在博古架上,每日都看上两眼。

就这么被打碎了。

踩着花盆底儿走到小丫鬟跟前,一个一个的都是蠢货,连个花瓶都擦不好,活着还有什么用。

见宋格格脸色不太好,小丫鬟更害怕了,使劲用脑袋磕地:“格格饶命,奴婢,奴婢这就收拾了。”说着话开始转动脑袋寻扫把。

第24章 想吃~

丫鬟边转头边后悔,早知道宋格格这么难伺候她就不为进内院子伺候而贿赂掌事嬷嬷了,把这些年存的银子都用上,才进了宋格格院子,谁知道主子这么难伺候啊。

这会儿子是后悔了,但是后悔有什么用,颤抖着把地上的花瓶碎片捡起来。

“你这知道这花瓶多少钱吗?就是把你卖了也买不起。”宋格格带着景泰蓝指套的手指落在丫鬟额头上,硬生生将小丫鬟光洁的额头,戳出一个红色伤痕。

“格格饶命啊,奴婢错了,奴婢笨手笨脚的,奴婢……”小丫鬟吓坏了,扔了手里的碎片开始磕头。

脑袋直接磕在了花瓶碎片上,鲜血瞬间就冒了出来,蚊虫尤为喜欢鲜血,嗡嗡嗡的飞过来,落在地上沾血的瓷片上。

看见鲜血的一瞬间,宋格格想到刚才在茅房那一幕,胃里就难受……

“滚出去。”

“奴婢这就滚,这就滚。”小丫鬟脑袋上带着血,跑出去的速度倒是非一般的快。

跑着跑着,正好碰见叫热水的太监,小脸上满是血滴滴答答的,差点把太监给吓晕了。

太监稳稳神,心下琢磨起宋格格的心里的火有没有发泄出来。

“格格,热水来了,奴才伺候您沐浴。”小太监低着脑袋,态度愈发恭敬。

宋氏这会儿正难受着,有了热水,褪了衣服忙着洗澡。

连同头发一起洗了,在茅房蹲了那么久,身上都带着臭味,即使换了衣服也能闻到。

中间换了两次热水。

从浴桶起来的时候,宋格格身上的皮肤都泡的皱巴起来。

从浴桶起来,穿上衣服,肚子又空了。

还有些饿。

正琢磨着要吃点儿什么,娇杏就提着食盒回来了。

对于娇杏方才的行为,宋格格本来想重重惩罚一下,但是……

无缘无故连续惩罚两个丫鬟,传出去不得说她宋氏脾气不好吗?

瞧着食盒菜色不错,宋氏就原谅娇杏这一回了。

食盒里的菜色还不错。

一小碗荷叶粳米粥,一个陈皮椒姜鸡,一碟子豆豉,一盅菊花羊肝煲。

肚子空了,宋格格吃的就稍稍多了一点儿

吃完之后还琢磨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毕竟晌午时候,肚子绞疼的厉害,万一再有下一次呢?

有病的话,得早治疗呀!

“娇杏,你去把府医叫来。”

“奴婢晓得。”娇杏转身往外走去。





李格格院子里。

听见橙心说宋氏请大夫这事儿,李格格立马精神了。“大夫怎么说的。”

橙心艰难的控制住嘴角的笑:“大夫说宋格格是肠胃不适,不适中毒,据说,宋格格在兰芳阁吃了三碗酸乳,还是冰过的,这不回到自个儿院子里,立马……”

“这是宋格格真是没脑子。”李格格笑了几声就不在意了,她在意的是侧福晋的位置。

现在爷为了给福晋体面府里没有侧福晋,等过上几年爷成了亲王,那个时候再没有侧福晋就说不过去了。

也不知道几年之后的光景如何。

李氏想问题比较深……想了一回儿脑子就疼,伸手按在额头上。

“格格又不舒服了?”橙心站在李格格后头,手指落在李格格额头上,按压力度不大不小,对于李格格来说正好的。

“没有的事儿,弘昀怎么样了,今儿好点没有。”

“听那边儿伺候的丫鬟说,阿哥已经能背三字经了。”

“是吗?”李格格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儿。





福晋院子。

宋格格这番经历,福晋听了是一脸惊讶:“酸乳那东西也敢多吃,真是……”

这么大人了,竟然还这么的纯真。

福晋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想了想,让金嬷嬷拾掇出一份燕窝、一株老参,几个镯子、钗子送到宋氏院子里。

再怎么也是生病了,作为福晋听见了就得表示关心。

而且吧,生病了就更不能伺候爷了,万一把病气传给爷了,谁也负责不起。

该有的补贴还是得有的。

金嬷嬷心里也宽慰,福晋已经立起来了,对于如何管家,越来越熟练了。

这样的话,她也能少操心一点儿了。





兰芳阁的消息不如福晋跟李氏,过了好几天才听说这事儿。

祁玉瞧一眼手里的酸乳。

这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算了她又不是宋格格那种没脑子的人,吃也只吃一碗,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的。

更不会出现拉肚子的情况。

手上的伤口好了以后,祁玉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本的按部就班。

练琴、写字,满儿催促一下就去刷存在,满儿不催就懒着。

至于那本兰陵笑笑生的大作……祁玉原本是打算扔了的,只是,扔是不可能扔的,被人捡走就是大事了。

再怎么说今平梅也是一本性启蒙的书,扔了怪可惜的。

祁玉就把书放在箱子底儿,说不准哪天还能派上用场。

“格格,今天还要去小荷塘吗?”

“不了,去皇宫。”都快半个月没有见太后了,这是不行的,康熙爷比较能生,宫里的小阿哥小格格多的是。

她若是整天宅在贝勒府,万一哪个格格凑到太后跟前,得了太后的喜欢,她岂不就没了金大腿。

走进皇城,已经是晌午了,太阳挂在头顶,这会儿倒没有那么热,还有一阵阵的风吹过来,舒服的很。

“秋天快到了。”祁玉突然说道。

“可不是秋天要到了,这都进了九月份了,对了格格,您真的要给太后弹琴听?”

“当然。”跟着程姑姑学琴学了一个月了。

再怎么蠢也有些底子,在太后身边儿,她也不需要弹的多好听,只要用心了、认真了就可以了。

走进慈宁宫里。

正赶着太后用膳的时候,桌上摆放的膳食并不多,有陈皮羊肉、葛根瘦肉汤、荷香蒸鸭,还有一碟子西湖醋藕,凉拌三丝。

羊肉里放着陈皮能够把腥味儿给除掉,肉也是真正的羊腿肉,炖出来的肉里放着胡椒粉,膳房大师傅是靠手艺吃饭的,炖肉火候正好。

咬上一口,香味在嘴里流窜,想吃!原主在慈宁宫住着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陈皮羊肉了。

第25章 这辈子都不想死呢

太后瞧见走进来的祁玉,放下筷子对着祁玉招招手:“小泼猴儿来了,用膳没,来跟着哀家一起吃。”

“可不是还没用膳呢,贝勒府距离皇宫太远了,奴才给福晋请安之后,换了一身衣服,再过来就这时候了。”

瞧着祁玉说‘给福晋请安’的时候,脸上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眼里的笑也真诚,太后这才确定了祁玉不是告状,而是普普通通谈话。

心里瞬间舒爽了,舒穆禄小格格脾气算不得好,脑子也不聪明,甚至经常从她这里扒拉好东西。

但是很少给她带来不快,就是受了委屈,也不会给她说,不在背后说人话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你这小猴子,贝勒府已经算近的了,你不看看满朝文武,哪个不比你们贝勒府远,就这还得早早起来上朝,与其说贝勒府远,不如说你懒了。”

太后说着话,平嬷嬷已经把碗筷摆放好了。

太后的膳食并不繁琐,本朝立国不到百年,太后也不是那种耽于享受的,有几个肉菜就满意了。

吃饭的时候也是自己拿着筷子,不用使个眼神,让伺候的小太监拿着筷子送到嘴里。

又不是病得不能动,草原上长大的女人才没有那么矫情。

如果碰上国宴,或者什么万寿街节,需要做样子的时候,还是会做足样子。

太后就是这么一个明事理的人。陈皮羊肉好吃,葛根瘦肉粥也不错。

赶着饭点儿还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祁玉满足了。

吃饱喝足,跟着太后往花园走了一圈,消食还是需要的。

回到慈宁宫。

祁玉就开始弹琴了,是个极为简单的曲儿,虽然弹奏起来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技术的地方。

不过,祁玉学的时间短,弹起来还错了两个调。

太后倒是没有纠正什么,听完之后,感叹一句:“小猴子变得娴静成熟了。”

“您如果喜欢,祁玉还是小猴子。”

“鬼精灵。”说了一会儿话,太后就打了一个呵欠,吃饱喝足走动一圈,可不就困了。

祁玉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梁九功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太后。”梁九功手里的拂尘一甩,对着太后单膝跪了下去。

“起吧,皇上让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啊。”

“南边进贡的花卉有几盆长得好看的,皇上让咱给太后送过来。”

梁九功说完拍了拍手,几个小太监搬者花盆走了进来。

夏末秋初的,花盆里有一些名贵的花卉,还有一些其他的看起来有些古怪的东西。

祁玉盯着花盆里灯笼一样的小果子……

这特么不是西红柿吗?怎么就成了花卉。

还有那个红艳艳长条绿叶子的,不是辣椒吗?

“六月柿不是六月才长出果子吗?”太后见祁玉盯着六月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心下就知道今儿这盆六月柿保不住了,于是当着梁九功的面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梁九功笑了笑:“这是南边老农弄出来的,奴才也摸不准怎么回事。”

“这样啊,梁公公辛苦了,平嬷嬷你带着梁公公去隔壁茶间喝点茶。”太后说罢,梁公公就摇摇头。

太后这边的赏赐是不能拿的,又不是办了多大的好事儿。

“万岁爷那边儿还有事吩咐,奴才就不喝茶了。”梁九功说着,后头的几个太监就寻着地方把手里抱着的花盆放下。

跟着梁九功一起离开。

梁九功离开后,太后的目光再次落在祁玉身上。

祁玉盯着西红柿,嘴里不停分泌酸水,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鸡蛋拌面,番茄牛腩汤……

心里想着西红柿的吃法,眼睛有些移不开。

太后郁闷了,不过是一盆花罢了,怎么祁玉小格格就流露这种眼神,难不成这六月柿还能吃不成。

“去吧去吧,把六月柿带走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可别真的把这东西吃了,听说南边有人吃了,然后就死了。”

……吃死是吃死了,但肯定不是吃西红柿死的,西红柿也就是太后口里的六月柿俨然就是一个背锅侠。

“……”祁玉示意满儿把西红柿抱起来。

当然也没有忘记那一盆辣椒:“太后,奴才就喜欢这种红红绿绿的,这个东西可以带走吗?”

“……带走带走。”太后摆摆手,心里更是无语了,瞧瞧小格格这财迷样子,以往可不是这样啊!

看来老四府上的日子真不好过,舒穆禄小格格怕是吃了不少苦。

“若是过的不好,跟哀家说。”

“没有不好,好着呢。”祁玉摆摆手,现在在阿哥府的日子可不是好着呢,府上的下人不敢苛刻,托原主直来直去的福,李格格尹格格不会找茬。

四爷呢?四爷对她是嫌弃透了,又没有办法摆脱,毕竟舒穆禄家子孙艰难,谁也不能折辱开国功臣的子孙。

她算是穿越到一个好人家了,这些年就是什么也不做同样不愁吃不愁穿。

愁的是以后呢,人活一辈子,可不得有个小目标,比如再活一个五百年。

“你说你呀,跟着老九不好吗?还能当个嫡福晋。”

“……”老九又是怎么回事,祁玉额头有些疼,可别是些烂桃花。

“太后~”见太后还想继续说下去,可不能继续了,若是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她对九爷有什么想法,祁玉软软发嗲。

太后哆嗦一下,甩了祁玉一个冷眼,不想继续说话了:“好吧好吧,哀家要休息了,你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那奴才回去了。”祁玉说完,抱着一盆子的辣椒离开了慈宁宫。

至于满儿……手里抱着六月柿,也就是西红柿。

回到贝勒府。

满儿问道:“格格,您要这些东西干嘛呢?”

“吃呀。”

“格格……”满儿脸都白了,太后刚才可是说了,这东西吃了会死人的,难不成格格又不想活了。

“逗你玩呢,我怎么会吃这些东西,长得这么好看,吃了多可惜。”

“格格,您吓死奴才了。”

“不怕不怕,胆子这东西越吓才能越大。”祁玉说完把手里的辣椒放在地上。

满儿也把六月柿找个地方摆好了,摆好之后还仔细盯着,生怕祁玉一个忍不住吃了:“格格,主子爷对您态度越来越好了,您可加把劲儿,别跟之前一般总是想死。”

“知道了知道了。”祁玉应了一声对着满儿摆摆手,死是不可能死的,这辈子都不想死呢。

第26章 这是朕为你打下来的江山

这会儿子跟刚穿越那功夫可不一样,刚穿越还想着赶紧死翘翘回家继续做自己的管理员,但是绝食过,撞头过……不仅没死成,还活受罪。

死不死活不活的,在床上卧榻半年,遭罪那么久,祁玉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死了。

打发满儿出去,祁玉坐在矮榻上琢磨起太后说的话。

太后是个人精,提起老九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老九到底怎么回事呢,原主的记忆里对老九的片段少的很,最多就是请安的时候打个照面。

如果只是这样,用得着提起?还说她跟了九阿哥就是嫡福晋,是在暗示什么吗?

九阿哥是谁呢,康熙微服私访记那部大作看过没,祁玉穿越前是看过的,九阿哥就是宜妃宜主子的儿子。

史书上对这位评价挺高的,只可惜是八爷党……成王败寇,在牢狱被折磨死。

想来想去,祁玉都想不出个头绪。

就把满儿叫了过来。

“格格,您怎么还没休息?”

“来跟我聊聊天。”祁玉勾勾手。

满儿乐滋滋的坐在矮榻旁侧的圆古凳上,问道:“格格,您想聊什么呀。”

“来说说咱们九爷,他是什么样的人?”

“……”满儿脸瞬间就白了。

果然有故事,祁玉叹一口气,有些难办:“说说吧。”

“格格,您都已经进了四爷府上,就不要……就算后悔了也没办法了,九爷已经娶了嫡福晋,九爷福晋董鄂氏长得漂亮极了,比年氏都漂亮,您就……”满儿前言不搭后语的,不过也够祁玉听出来一些东西了,果然有奸情啊!

“满儿,我没有后悔,就是想起没入府的时候……”

祁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满儿打断了:“格格,您别想了,咱好好过日子。”

“好好好,不想了。”

“……”竟然不能从满儿嘴里打探消息,祁玉也郁闷的慌,满儿的表现也正是应了那句老话,一根筋儿的人想要保守秘密,就没有人能把嘴巴撬开。

不过,这会儿祁玉心里算是有底了,她应该差点儿成为九爷的嫡福晋,想到这些,祁玉还有些庆幸。

可不是庆幸,九爷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是呢,没办法九爷是八爷党的,按着她所知道的历史,九爷最后会被折磨死,作为福晋肯定会有子嗣的,若是真的在一起生活几年,最后看着九爷被折磨死,那她还不得难受死,眼睁睁看着,不去试图改变,祁玉觉得她还没那么硬的心肠。

躺在小榻上,祁玉想了很多,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醒来之后,身上还搭着一个薄薄的锦被。

秋风来了,天终于凉了,外头还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淅淅索索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萧瑟的味道。

祁玉刚醒,满儿就带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格格,葛金梳头比较厉害,今儿就让葛金给您梳头。”

“葛金?是咱们院的?”

“是的呢,以前是小院负责打扫的,昨儿您休息之后,奴婢才发现葛金梳头手艺很不错,就把人带来给您看看。”

“行吧,就让葛金试试。”

说是让葛金试试,但是祁玉也没有完全放心,脑袋这个东西可不能随便让人碰触。

打量一番,祁玉发现葛金笑的时候露出两只小虎牙,憨憨的样子,看着倒是讨喜的很。

只不过能让满儿在她面前提起甚至推荐,这个葛金也是个有本事的,跟表现出来的憨厚可不一样。

有本事不怕,就怕自以为是,左右她现在不受宠,倒也不会成为别人眼中钉,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摸清葛金的底细,若是能用也是一件好事。

祁玉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眼前这个最多只能照半人的梳妆镜,开始琢磨起四爷的西洋镜了。

哎,真是的,若是得宠就好了,得宠的话别说镜子了,就是这万里河山……玉脑子里勾勒出一幅画面。

未来的雍正爷大手一挥,指着城下的河山对着她说:看这就是朕给你打下来的江山。

想想又觉得好笑,她又不是真的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竟然对这种玛丽苏情节感兴趣。

许是想的事情太好笑一些,祁玉憋笑挺难受的。

一不小心脑袋就抖了这么一下,正好葛金手里捋着一溜头发……

“嘶……”

祁玉立马不动弹了,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终于知道头皮发疼是什么感觉了。

葛金也懵了。

刚才那会儿格格都没有动,她梳着越来越流畅了。

怎么突然就动了呢?瞅着手里的几根头发,葛金‘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格格饶命,饶命……”

“你怎么这么笨,连梳头都梳不好,外面跪着去。”满儿小脸上的笑没了。

对着葛金嘟嘟嘟的说了一串。

葛金起身快步走到外面,大概是真的跪在外面了。

满儿接过梳子,开始给祁玉梳头。

“格格,您还疼吗?”

“不疼了。”祁玉摇摇头,刚才满儿先一步呵斥是害怕她重罚葛金吧,才抢先把人赶出去的,真是一个可爱的小丫鬟。

说笨也笨,说聪明呢也聪明,大智若愚吗?

不管是真的愚还是假的愚,这种习惯可不能纵容了,若是纵容了,以后院子里大小好坏事儿岂不是都会往满儿这边报。

那样的话,她跟一个聋子瞎子没有什么区别。

头发梳理好,满儿拿出一套头面,三只玳瑁发梳,金丝缠玉叉子一对,红宝石步摇两只,一只一只往头顶插去。

梳妆完毕,头顶重了最起码二斤,算了,反正一天天的也不公干活,顶着就顶着了。

祁玉回头看向满儿,淡淡问道:“知错吗?”

满儿眼睛呆滞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抿了一下嘴唇,跪在地上:“奴婢知错。”

“错在哪里?”

“啊……”满儿从没有想到她家格格还会发现这一点点儿的小心思。

其实,先一步惩罚犯错的小丫头还是九爷教给她的。

格格脾气大,在慈宁宫住着的时候,经常惩罚犯了小错的宫女,那个时候九爷教给她这么做……

先前格格都没有发现她这种小动作,这次,那句话怎么说的,终日玩鹰的什么了那什么眼。

第27章 苏总管心里苦!

祁玉可不知道满儿脑子在嘀咕什么。

见满儿跪在地面都脑袋都快贴地了,皱眉:“说说吧。”

“奴婢,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听九爷的话。”

“……”等等,这怎么又跟九阿哥扯上关系了,绕不开吗?

“以后不许这样了。”祁玉警告满儿一句,就开始揉脑袋了,总觉得九贝勒就是一个大麻烦。

满儿连连点头:“奴婢晓得,奴婢以后再也不跟九爷接触了。”

“……”这么说还有联系吗?祁玉突然觉得心累,原主没有给四爷带绿帽子吧,如果带了,她得赶紧换个策略,继续作死下去就真的死了。

如果没带,那就还有缓和的余地:“九爷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格格,您真的不记得了?”满儿抬头,小脸上带着明显的试探的,连掩饰都不会。

“在床上躺了一年,忘了一些东西,你一边儿说我一边儿想,大概就能想起来了。”

满儿没辙,又不敢说谎,只能慢慢交代:“去岁您还没有进四爷府上的时候,九爷曾经求万岁爷娶您当福晋,万岁爷去太后哪里谈论这事儿的空挡被您听见了,您不干,那会儿您正喜欢着四爷,怎么可能从了九爷,使了手段进了四爷府上。”

“九爷喜欢我?”祁玉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满儿脸色变得有些纠结鼻子眼睛都快皱巴一起了,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又是什么意思,祁玉压制住心里的烦躁。

“九爷的意思是他跟您性子比较接近,若是在一起肯定很好玩。”

“……”什么鬼:“最近有跟九爷那边的人碰头吗?”

“没了,自从您病好以后,九爷那边儿就没人来过。”

“那就好。”祁玉终于把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放进肚子里了。

“格格时间不早了,到了给福晋请安的时候了。”

祁玉点头,起身往福晋院子走去,刚走出卧房,就看见花厅外头檐角下头跪着的葛金。

外头下着雨,葛金的衣服被淋湿了一片,头发也湿漉漉的,继续跪下去少不得会风寒。

脚步顿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起来吧,以后仔细点。”

“奴婢谢过格格。”

“嗯。”祁玉应了一声,继续往外走,院子里还下着雨,满儿把手里的纸伞撑开,举在祁玉头顶。

夏末的雨有些凉,同时天亮的越来越晚,祁玉走出兰芳阁,天还是暗色的。

阎德善披着一个蓑衣在外头整理被雨水打湿的花卉,祁玉停了下来,脑子里闪过葛金淋湿的样子,吩咐:

“弄好之后去膳房要点姜汤,跟院里的丫鬟分着喝了。”

“格格心善,奴才谢过格格。”

祁玉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贝勒府的地板铺着磨平的石板,花盆儿底比较高,没有地面的水渍打湿。

到了福晋的院子门前,天已经大亮了,雨水也停了下来。

满儿把手里的伞合起来,才跟着祁玉走进去,到了之后院子里空荡荡……

金嬷嬷听见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祁玉格格来了,福晋身体不适,就免了晨昏醒定,您回吧。”

“哦。”祁玉转身离开。

金嬷嬷盯着祁玉的背影,撇了撇嘴,怪不得不受宠呢?连话都不会说,关心的话也没有一句。

幸好祁玉不知道金嬷嬷想什么。

这生病了得是看大夫,难不成她说几句好话,就能让福晋身体好起来了。而且……祁玉格格是会关心别人的主儿吗?

回到兰芳阁,左右无事,祁玉抱着琴往荷塘走去。

在荷塘边儿上有个四角亭子,刚下了雨,凉风舒服的很,确定四爷没在这里,祁玉才开始弹琴。

许是天气比较好,祁玉一个调都没有弹错。察觉到自己的进步,祁玉心里美滋滋。

“格格,您弹得真好听。”满儿捧着小脸,似乎很沉迷的样子。

“是吗?”

“那是当然,格格做什么都是最出挑的。”

“……”祁玉配合的脸红了一下。

“格格,您看。”满儿伸手指着西边儿的天空。

祁玉抬头看去,这刚下了一夜的雨,太阳就出来了。这会儿天上挂一个彩虹也不是很奇怪。

“格格,是彩虹诶。”

“是呢,彩虹呀,挺好看的。”这会儿的彩虹不是浅浅淡淡的半圆拱形,颜色很深,还泛着的光,挂在蓝色没有污染过的天空上,好看极了。

彩虹挂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慢慢就淡了。

“没了。”满儿声音里多了一丝委屈的味道。

“就这么喜欢彩虹?”

“可不是,好几年才能见一次,这是吉兆,说不准明年能风调雨顺。”

“……”瞧着满儿越说越来劲儿,祁玉歇了卖弄知识的心思,彩虹就是吉兆?打雷就是胸罩吗?

“格格,若是每天都能看见彩虹就好了。”

“就这么想看?”

“可不是,那么漂亮谁不想看。”

“傻,再好看的东西,看的时间长了,时间久了,也就成了平常,不会觉得好看的。”

“怎么可能。”满儿摇摇头。

祁玉说不通,随口说道:“想看彩虹,成啊,你找个能喷水的水壶,对着太阳可劲儿喷,彩虹就出来了。”

“格格您就喜欢糊弄奴才。”

不信算了,她还没有沦落到糊弄满儿的地步。

带着满儿离开荷塘,空荡荡的荷塘回荡着断断续续的蝉鸣。

四爷站在亭子后头的山林子里,满脸的一言难尽。

苏培盛这会儿子委屈极了,以前爷喜欢晚上散步,这个月晚上经常在这里偶遇舒穆禄格格,就把散步的时间改成了早上。

谁知道早上也能遇见祁玉格格。

改时间的事儿,主子爷就跟他说了,现在主子爷是不是怀疑他收了舒穆禄格格的好处。

委屈,委屈的像个八百斤的胖子。

怕主子爷追究他,苏培盛赶紧转换话题:“爷,您说拿上一个喷壶对着太阳喷水真的能有彩虹吗?”

四爷:“……”

四爷还没说话,苏培盛又开始喋喋不休了:“瞧奴才说的,舒穆禄格格的话怎么能信,若是彩虹这么容易出来,那……”

“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四爷冷不丁一句话,让苏培盛直接呛到了。

不是,主子爷是信了祁玉格格的话了吗?不应该呀!

舒穆禄格格格格的话能信?

苏培盛还想说什么,四爷一个冷眼扔过去,苏培盛闭上嘴巴,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这一个不小心,直接岔气儿了。

第28章 捡豆子~

在四爷跟前可不好咳嗽,但是憋着也忒难受了,苏培盛脸憋的跟河豚一样,寻了一个理由赶紧离开这里。

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又是咳嗽又是喷嚏了。折腾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去寻四爷。

找到四爷,两人就往外院走去,苏培盛咳嗽打嗝喷嚏的时候,四爷已经在小花园走了一圈了。

精神好了很多,直接带着苏培盛回到书房。

四爷在书房里处理各地的信件。

而苏培盛……苏培盛拿着一个喷壶,站在院子正中央,循着太阳的房间,把喷壶里的水按了出来。

按了一会儿,也没有看见彩虹,苏培盛砸吧一下嘴:“就知道舒穆禄格格的话不能信。”

说着就要把手里的喷壶放下,转身的时候,手上一个用力,又呲出好些的水。

也就是这个时候,七种颜色的小彩虹出现在眼睛。

“这,这是什么东西!”苏培盛惊呼一声,手里的喷水壶直接掉在地上。

“彩、彩虹?”书房外头伺候的太监,听见苏培盛惊呼声,几个人凑了过来,傻乎乎的盯着小彩虹。

跟着苏总管一起结巴起来。

刚苏总管就跟癔症一样喷水玩。

他们还以为苏总管神志不清要玩完回家玩蛋儿去,琢磨着下一个总管会是谁,或者自己有没有可能上位。

谁知道苏总管本事这么大,连彩虹都能你玩出来。

比的上吗?完全比不上呢,还是本分一点儿的好。

几个人站在彩虹前头,叽叽喳喳,言语里全是对苏培盛奉承的声音。

苏培盛冷笑,这些个小崽子想什么他还能不知道,想要越过他去,得看看有没有本事。

他这会儿连彩虹都能玩出来,至于旁的,比如舒穆禄格格的都是骗人之类的,苏培盛已经选择性忘记了。

书房里,四爷正处理着信函,看见年羹尧来信的一瞬间,纠结起来。

年羹尧是个有野心的,用起来也好用,只是年羹尧信里多了一些拥护的意思。

太子最近越发不成样子,年羹尧有这种想法也情有可原,若是传到万岁爷那里,他就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思考一会儿,心里有了判决,提笔写下警告的话,同时附注一些面子上的话。

封好信函就听见外头乱糟糟的,抬眼往外看去,心里琢磨着苏培盛越来越不中用了,放下手里的信件走出去,看见三三俩俩的人聚在一起。

脸色阴沉几分:“聚在一起干什么,规矩呢?”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在……”苏培盛本打算说舒穆禄格格这次没有骗人,说道一半想到爷最不喜舒穆禄格格,打了一个激灵,这话就拐了一个弯:“您看真的有彩虹了。”苏培盛指着刚才喷水的地方。

彩虹现在已经淡薄多了,就剩一个影子。

苏培盛怕四爷看不清提起喷壶,又喷了些水,彩虹凝实起来。

……

四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即使苏培盛都没有看出主子在想些很忙。

夜色降临。

兰芳阁里。

祁玉跟着程姑姑练字,旁边儿的阎德善也没有闲着,看着程姑姑写下来的几个字,可劲儿往心里记着。

从内务府摸爬滚打爬上来的阎德善要比任何人都明白,识字这件事儿有多重要,可关乎着以后的前程。

满儿学习汉字很慢,偶尔着急了还会蹦出来一句满语。

满语在阎德善听来跟鸟语差不多,完全听不懂呢,他们这些小太监很少有机会能听见满语,这会儿子听见满儿用满语说话,眼睛瞬间就亮了。

程姑姑把当日的课业布置好就离开花厅。

阎德善从荷包里摸出两条小银鱼,扯扯满儿的袖子:“满儿姑娘,你会满语?”

“可不是,不仅会说我还会写呢。”

“满儿姑娘,可以教我们几个吗?”阎德善比较会说话,知道怎么说达成的可能更大。

可不是,听见阎德善这么说,葛金也眼巴巴瞧着满儿,若是有机会学满语她们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满儿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当师傅,瞧着阎德善跟葛金的态度,心里得意的不得了。

不光是满语,蒙语她也会一点儿,格格刚被太后借到慈宁那会儿,太后的汉语还不怎么好,偶尔说几句蒙语,听的时间长了,可不就会了。

格格在语言方面没什么天赋,蒙语差的不得了,还不如她呢。

想到这些,满儿挺起不怎么凸出的胸脯。

“你们想学?”在程姑姑手下吃了不少苦头的满儿眼睛铮亮,盯着阎德善泛出绿油油的光。

可不得了了,以前只能在别人手下学东西,学不好还被打板子,这会儿竟然有了当女先生的机会,可不能放弃了。

谁学不好就打谁板子:“想学?”

阎德善跟葛金一起点头。

祁玉放下手里的毛笔,视线在几个下人身上环绕一圈,一个一个的都有上进心,还挺不错的。

只是在这年头光有知识还不成,还得有足够的细心跟耐心。

耐心细心该怎么培养呢?

祁玉笑了笑,灰姑娘的后妈了解一下,挑混在一起的两种豆子,最能锻炼耐心跟细心了。

目前来说,祁玉对兰芳阁的整体情况还算满意。

满儿呢?会犯错误,人非草木,谁能无过,只要能把人控制住,就算不得什么。

“想学就好好学,满儿每天抽出半个时辰教导。”

“奴才们谢过格格。”阎德善乐的立马跪了下去,葛金跟着阎德善也跪在地上。

至于满儿,正嘚瑟着呢,掐着小腰,仰起下巴。

祁玉摇头:“话还没说完呢,让你们识字算是福利,但是你们也不能白学,还会多出一项任务,这样的话你们会比一般人忙碌很多,能接受吗?”

“格格放心,奴才不怕累。”

“奴婢也不怕累。”见阎德善反应这么快,葛金小脸发红,赶紧说道,

旁边站着的满儿似乎很感兴趣:“任务?格格,什么任务呀,奴婢可以一起吗?”

“你放心,这个任务你也有份。”祁玉怎么能忘了满儿,最需要训练的就是满儿了。

视线从满儿身上挪开,落在阎德善:“阎德善你去膳房提两袋豆子过来,一袋红豆一袋绿豆,掺和着倒在针线簸箩里,每晚上你们都得把簸箩的豆子挑起来。”

“……”

满儿瞪大眼睛,格格这是要干啥子哦。

ps:今天九月要赶飞机,只有一更了,后天大概就可以恢复二更,如有意外,会在书评区留言的,么么哒,谢谢大家支持~爱你们!

第29章 提线木偶

她现在后悔了可以吗?

“格格,奴婢觉得这件事可以再商量一下……”

“没的商量,等着晚上捡豆子吧。”

“……”满儿脸上的嘚瑟瞬间就没了,挺起的小胸脯也收了回去,整个人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

到了晚上,兰芳阁点着蜡烛,灯火通明。

阎德善、葛金还有满儿一个人捧着一个大簸箩,大簸箩旁边放着两个小簸箩,几个人坐在蒲团上,一个豆子一个豆子的往外挑。

放错一个豆子就扣上一文月钱。

一文钱听起来似乎不多,但是经不起老是出错。

祁玉歪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繁体话本打发时间,顺便熟悉繁体字,只是耳边不停的飘过满儿的声音:“又是一文钱,又是一文钱……怎么又放错了。”

“我说满儿姑娘,你能不能别念叨了,您念叨一下,我也得捡错一个。”闫德善哭丧个脸委屈说道。

他就靠着月钱过日子了,若是扣没了,他的日子了咋过呀!

“我也不想念的,但是嘴巴这东西控制不住呢。”

“满儿姑娘,哥哥给你出个招,咬着牙捡,出错更少。”

“糊弄谁呢,信你我就是傻子,还有我可没有哥哥。”满儿说完,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她竟然把捡出来的豆子扔错地方了。

看着小簸箩里,豆红一片的地方撒着一把绿豆,这……又得辛苦好久,日子没法过了。

“好了好了,都不要说话了,赶紧捡豆子吧,捡不完是不能睡觉的。”

葛金伸手打了一个呵欠。

放在平日她是不敢这么跟满儿说话的,不过这会儿都干着一样的事情,太恭敬也不好,催促一下说不准还能让满儿快一点儿,于是葛金就不在端着了。

满儿看一眼葛金的簸箩,眼睛瞪的圆圆的。

“葛金,你怎么回事,都是一样的簸箩一样的时间,你怎么就捡了大半了?”

“可能是我比较优秀?”

“……”祁玉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这年头就已经有人会玩梗了吗?或者说,葛金也是穿越的?

祁玉忍不住开始试探了:“窗前明月光。”

葛金低着头认真捡豆子,对于祁玉的试探,或者根本就不知道祁玉在试探,一侧心思不专注的满儿又开始嘴碎了:“疑是地上霜?格格,您怎么开始念诗词了?”

满儿突然的接话让祁玉意识到,她穿越的是大清。不是架空王朝。

这就尴尬了。

那用什么诗词来试验……

稍稍思考一下,祁玉就放弃了,穿越这概率要比中彩票还难。哪能这么穿越。

而且吧,就算葛金真的是穿越的,时间长了自然就能看出来,这么故意的测试,说不得会有什么反效果,所以,顺其自然咯。

祁玉拿着喷壶开始给西红柿、辣椒苗苗浇水,放下话本开始寻思找个机会“偶然”发现西红柿能吃。

夜色渐深。

葛金负责的簸箩已经挑拣干净。绿豆跟红豆完整的分开。

祁玉伸手在分开放红绿豆的簸箩搅拌一下,一个错的也没看见。

似乎,葛金本来就是一个认真、细心的人。

再看阎德善,也快要完成了。

至于满儿……

没眼看没眼看。

才挑了一半。

虽然分开盛放着的簸箩里没有错的,但是……

剩下的太多,如果让满儿一个人挑,估计,这得挑到明天了。

祁玉就静静看着,若是葛金主动帮助满儿,就证明葛金是个聪明的,只要确定没有二心,就可以提拔到身边做个大丫鬟。

兰芳阁之后满儿一个大丫鬟,还是有些不够使唤。

果然,葛金没有让祁玉失望,起凑到满儿身旁,帮着满儿挑了起来。

满儿满眼的感动:“谢谢你。”

“不用谢的。”葛金把蒲团拉到满儿身边,帮忙挑拣起来。

许是有人帮忙,满儿也不好意思再说话了,低着头认真捡了起来。

最后,跟着闫德善一前一后完成任务。

“时间不早了,都去休息吧。”祁玉简单的检查一下,就往卧房走去。

葛金跟着阎德善欠身的欠身,跪地道谢的跪地,在祁玉摆摆手的同时走出花厅。

满儿则是跟着祁玉走到卧房,伺候祁玉把妆容卸了。

自己则是躺在了外头的小榻上,衣服也没有解,晚上格格若是起夜做梦或者河水了,叫一声她就能起来伺候。

次日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

天空蓝的就跟水洗过一样,偶尔有一道白色云彩飘忽一下。

空气好的不得了,就是多了一丝冷意。

在外头转悠一圈,满儿跟一个脸生的小丫鬟说了一会儿话,随后就凑到了祁玉身边:“格格,奴婢打听清楚了,昨晚儿主子爷休息在福晋院子里,福晋身子不大好,爷到现在都没离开,可惜了,福晋免了三天的晨昏醒定,不然您还能见一下主子爷。”

“……这样啊。”祁玉叹了一口气。

满儿这小丫头,还真以为她喜欢往四爷跟前凑呢。她不过是给自己找点儿事儿罢了,天真的傻丫头诶。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祁玉精神好了很多。

满儿又开始念叨了:“格格,奴婢听人说,大阿哥也病了,这秋雨来的,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呐……”

“大阿哥?”是弘晖,祁玉猛地顿住脚步起来。

现在是康熙42年,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位跟四爷长得很像的小阿哥明年的六月初六就会病逝。

这事儿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还不是因为四爷的举动,弘晖是四爷所有儿子里唯一一个被火葬的,即使在后世,四爷的作为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毕竟前些年康熙爷就开始推行汉人的入土为安。

康熙爷那几个没长成的小阿哥也是葬在朱红色的小棺材里偏偏弘晖还是按着满人的习惯火葬。

四爷的一番作为,让后世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弘晖的死亡不过是历史书上的一句话,但是现在,祁玉有些胆寒。来到这个时空,也接触过跟四爷极为相似的小阿哥,小阿哥小小年纪就学着四爷板着一张脸。

嫩嫩的小脸非得装成熟,反差萌简直了。

大阿哥真的说没就没,祁玉脸色有些发白,见证历史的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就跟……就跟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不爽啊。

第30章 静静听着。

对于祁玉来说,现在是确确实实的生活,而不是史书上的一句话。

“格格,您怎么了,脸色竟然这么白,是不是有些冷,要不咱回去吧,下了秋雨天就凉了,以后得穿厚一点儿。”

“没事的,春捂秋冻,不用这么着急添衣服。”祁玉说着,又绕着小荷塘走了一圈。

走上一圈,心静了下来。大阿哥是病死的,不管是不是真的病,反正大夫这里不给力,这般她找一个水平高的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说不准到时候还会让福晋欠人情,未来皇后的人情,大着呢。

只是……从哪儿有本事的大夫呢?

太医院?

那群太医已经被皇宫的规则束缚起来了,凡是只会讲究中庸,只要不出错就成,这样的太医用不起哦,不出错见效慢,万一病情突然骤变,小命不就没了。

有句话说的好,高手在民间,出去找找,肯定能够找到好的大夫。

宋格格说,爷过些日子就要去江南那边替万岁爷巡视江山。

祁玉想要争取这个机会。

“格格您在想什么,跟奴婢说说?”

“没事,你去外边儿教葛金阎德善满语去吧。”

“好吧。”满儿看向祁玉,眼里带着担心。

格格很少这么沉重过,上次露出这种表情,还是万岁爷要把格格许给九爷那次。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满儿很不开心,因为她发现自己完全猜不透格格在想什么,走到外头,脸还是皱巴巴的。

葛金跟阎德善对视一眼,阎德善主动问道:“满儿姑娘不高兴?”

“没有,我们开始吧。”满儿一但进入状态。

别说还真的像模像样的。

葛金跟阎德善学的依旧认真。

满儿教起来也带劲儿,不一会儿就忘记刚才的纠结。

不过……也就是一会儿的时间,满儿就郁闷起来。

不管她教什么,葛金跟阎德善学的都快,丝毫没有惩罚笨徒弟的机会,郁闷着出去,丧气着回来。

满儿都快以为世界上只有她一个笨蛋了。

……

于是,这几天兰芳阁里的人见了面都会说一句:“满儿今天心情还不好吗?”

“不好,不好。”

“又不好了。”

祁玉发现这个搭讪方式的时候,回头瞧了满儿一眼。

满儿凶神恶煞的瞪了一眼说闲话的人。

说闲话的人也不怕被满儿瞪,笑嘻嘻跟着身旁的人说道:“你看,满儿心情又不好了。”

“……”满儿委屈的看向祁玉:“格格,你要为我做主,我是您的大丫鬟,这么被欺负可不是一回事儿。”

“有道理。”祁玉点点头。

带着满儿走出兰芳阁。

满儿终于开心了,有格格为她做主,就算笨一点儿怎么了,反正格格用得最为顺手的就是她了。

走了好一会儿,满儿脸上的疑惑加深,格格不是要给她做主吗?

怎么就出了兰芳阁。

难不成是打算回来之后再给她做主,肯定就是这样了,乐滋滋的跟在祁玉后头。

祁玉有计划的往宋格格的院子走去,她是真的想要跟四爷去南边。

尤其是鱼米之乡的苏杭,苏杭的能人比较多,说不准就能找到一个医术高明的存在。

救弘晖事小,有个医术高明的人在身边,安全也有保证啊!

贝勒府并不是很大,走了一小会儿就看见宋格格的小院。

小院外头站着一个小太监,远远看见祁玉,噌的就往里边儿跑去。

宋格格正拿着画笔在上好的宣纸作画,听见小太监的话,脸上露出笑容。

她就知道舒穆禄格格会过来找她的。毕竟,府里哪个女人不想跟着爷出去呢?

像是尹格格、武格格、郭格格,还有那些数不清的侍妾,可都盯着这次机会呢。

放下手里的画笔,洗了洗手。

坐在茶厅等着祁玉过来。

祁玉走进茶厅就对上宋格格自信的目光。

“……”脚步顿了一下,有些怀疑找宋氏帮忙真的能跟着主子爷离开吗?

宋格格脸上的笑越来越深。

祁玉,祁玉不忍直视,这么蠢的人为什么这么自信。

李氏跟着宋格格一起进的四爷府,人家都有两个孩子了,宋格格都不眼红吗?

都不着急吗?都不想办法吗?还有时间拉帮结派?

真是,能不能长点心啊!

祁玉在心里压抑住冒出来的想法。

跟着宋格格有一句没一句扯了起来。

终于,说道重点了。

宋格格端着姿态,啄了一小口茶水:“你要说这次有可能跟着爷出去的人呐,那就多了,除了福晋、我跟李氏都有机会。

福晋管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离开。

弘昀身体不好,李格格可舍不得出去。

至于我……”宋格格想到上次鸟屎事件,扔给祁玉一个自己体会的目光。

祁玉也想到这件事,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鸟要拉屎这种事情是不受控制的,只能说宋格格倒霉。

宋格格继续说了起来:“年氏肯定会跟着的,毕竟她兄长在那边,这么下来就剩下一个名额了,你可得把握好。”

“……”祁玉脸上依旧带着笑,心里却已经开始无奈了。

宋格格说了这么久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福晋跟李格格不可能跟着,她早就猜出来了。

宋格格似乎瞧出祁玉的不耐,收敛一下脸上的表情:“我是进府最早的,比福晋都要早,只要我推举你,到时候福晋肯定会考虑你的。”

话落,宋格格开始用意味深长的视线盯着祁玉了。

祁玉知道,宋格格这是再等着她投诚。

可能吗?

她像是那种跟在别人身后的小尾巴吗?

更何况,宋氏这个指路灯太不靠谱了,祁玉保持竖着耳朵继续听的姿势。

反正,舒穆禄·祁玉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个没脑子的,没脑子的人怎么能够听懂宋格格的暗示?继续听宋格格说话就对了。

宋格格不想说话了,心里不爽的很。

端起茶碗往嘴里灌水,刚才的小口浅啄早就变成大口咕咚。

喝的太急,呛到了。

双手捏着喉咙咳嗽起来。

娇俏的脸蛋憋的通红,眼睛也往外翻,祁玉看着都怕,赶紧伸手给宋格格拍了几下。

怕宋格格不顺,看一眼急的跺脚的娇杏说道:“去拿一碗淡盐水。”

“哦。”听见祁玉的话,娇杏糊里糊涂的走了出去。

第31章 想想就觉得前途堪忧~

娇杏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个碗。

宋格格这会儿已经好多了,脸恢复了正常颜色,只是还是会时不时会咳嗽,不咳嗽就不舒服。

看见娇杏走过来,狠狠瞪了娇杏一眼,这个没用的东西,主子出了事情不好好守着,还往外跑。

万一祁玉格格要谋财害命呢?摊上这么一个大丫鬟可真是发愁呀。

惆怅的宋格格按着祁玉的话,含了一口淡盐水,慢慢往下咽,不一会儿,那种嗓子里卡着东西的感觉就消失了。

“宋格格好了一些没?”

“好多了。”宋格格脸有些发红,祁玉格格又是给她拍背、又是喂水的,种种行为都表明舒穆禄格格没有害她的意思。

她竟然会觉得祁玉格格有坏心,这么一对比,还真不好意思呢?

这么想着,脸就红了一下,抬眼看向祁玉,对上祁玉清明的目光,心下更不好意思了,惊慌失措的低头。

祁玉额头青筋抽了抽,宋格格看她的时候脸为什么突然红了,难不成这位是……有潜在的同性恋基因。

害怕,瑟瑟发抖,抱住自己。

还是发抖!

“宋格格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说完话祁玉就带着满儿走了出去。

两人回到兰芳阁,满儿佩服的盯着祁玉,对上祁玉的视线,娇羞捂着脸:“格格,您真厉害。”

这种佩服的眼神,娇羞的目光……祁玉很难不往邪恶的地方想。

一般男女那啥的时候,女人才会用这种佩服又娇羞的语气说这种话。

……祁玉更慌了。

为什么满儿跟宋格格都这么不对劲儿呢。

“咳,我要休息一会儿。”

“奴才伺候您宽衣。”

“不用了,你找程姑姑继续学写汉字。”

“……”不是不用学了吗?怎么有开始学了。

满儿又不开心了。

耷拉着脑袋走出卧房。

在外面擦拭花瓶的葛金瞧见满儿,眼里带着戏谑:“满儿你又不开心了?”

“……”满儿委屈的想哭。

这件事儿怎么还没过去。

格格呢?

格格不是要给她做主吗?难不成太忙给忘了?

转身往卧房走去,瞧见被子里的人抓着被子就跟一个毛毛虫一样,满儿心里的委屈就说不出来了。

要说委屈格格才委屈呢?

那么喜欢四爷,为了四爷又是弹琴又是写字的,硬生生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还摆出乐呵呵的模样。

算了算了,这点儿事情还是不要打扰格格了。

满儿把阎德善跟葛金叫道身旁,抓紧一切时间教俩人满文。

满文格格也会,格格讲起满文就跟百灵唱歌一样,可好听了。

只可惜,不管是在皇宫还是在外头都得说汉话,小族治大国很难的。

祁玉躺在榻上,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天都黑了,外面说话声什么时候停下来的祁玉都没有发现。

满儿听见帘帐里面细微的动作,伸手撩开帘子,看见床上的人睁着眼睛:“格格,您醒了,奴婢这就去膳房提膳。”

“去吧。”祁玉应了一声,起身从榻上站起来。

身上的裙子已经皱巴了,满儿提着食盒走回来,就帮着祁玉从匣子里翻出一套常服。

“格格晚上不出去,就穿这一身吧。”

“可以。”

换上衣服,头发也只是挽了起来,没有插带繁琐的头面饰品,速度倒是快的很。

不快也不成啊,饭菜都摆在桌子上了,再不吃可就凉了。

美食最为不可辜负。

冰糖银耳汤盛放在汤盅里,白瓷儿汤盅放在小茶桌上,干净的很。里面银耳汤呈现琥珀色,祁玉用小勺子盛了一勺,甜!

喝了一口接着又喝了一口,喜欢甜食的祁玉,此刻已经放不下勺子了。

瞥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清炒虾仁,蟹黄豆腐,荠菜百叶包,看起来也好吃的很。只是,胃口就这么一点儿。东西再好吃也吃不多,只能尝尝味道。

蟹黄豆腐的蟹是用河蟹做的,比海蟹味道好多了,加上豆腐的清香,祁玉吃了两口伸手摸了摸肚子。

算了就吃两口吧,还有虾仁跟荠菜百叶包没有吃。

清炒虾仁的做法极为简单平常,但是不管什么食材,放在膳房的大厨子手里,就能玩出花样,虾仁Q弹,顺滑,也很好吃。

最后的百叶包排列在盘子里,用百叶把调好的荠菜包裹起来,蒸熟之后淋上调好的汤汁儿,做起来繁琐的很,调馅子、包裹、蒸熟、蒸熟之后还得配置汤汁儿最后摆盘。

祁玉犯下筷子,摆摆手:“你们吃吧。”

说完就回到卧房,看一眼镜子里的身影,祁玉担心的很,她会不会吃胖呢?

膳食这么好。

哎……这还是没有辣椒作为佐料的情况,如果有了辣椒,不想了不想了,想想就觉得前途堪忧。

在卧房里转悠几圈,肚子里的东西消化之后,祁玉也没有忘记瑜伽。

这年头必须有个好体质,这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至于刚穿越窝在病榻上的时候又是绝食又是割手腕的,黑历史祁玉已经不想回忆了。

瑜伽做到一半,满儿推门走了进来。

瞧见祁玉可劲儿的挺胸,视线落在祁玉身前,再低头看看自己,都一样是平的,再怎么挺也不会有的。

什么时候才能跟尹格格一样,有一对很大很大的胸脯呢?

满儿将祁玉的动作瞧了一个遍,最后坐在地上,跟着祁玉一起做了起来。

糟糕,双手是怎么放在身后并且十指并拢呢?不行呐,手指可以碰触到一起,但是手掌不行……

满儿手臂上的肌肉开始抽筋,最后放弃了。

祁玉做完一套,身上渗出细细的汗水。

“去叫一桶水。”

“哦,奴婢听说尹格格喜欢用一种叫玫瑰露的东西洗澡,用了之后身上都是香的,格格您要不要也弄一点儿,若是有机会被主子爷闻到,那就是机会。”

“玫瑰露?”

“可不是,据说这东西可贵了。”

“美人一身香,穷汉半月粮,可不是老贵了,少买一点儿吧。”

“奴婢晓得,明儿就托采买的嬷嬷带回来一点儿。”

“那就交给你办。”

“嗯。”满儿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叫了一个太监一起抬浴桶。

祁玉洗澡不喜欢有人伺候,趁着这功夫,满儿跟葛金几个又开始在偏厅坐着捡豆子。

第32章 又玩什么把戏!

每晚上的任务,三个人早就习惯了,熟能生巧,几个人的速度也准确率也在提高。

满儿偶尔放错几个豆子也无所谓了。

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反正……这个月的月钱已经扣没了,满儿已经无所畏惧了。

越是无所畏惧,效率就越高,满儿有些不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

祁玉洗了澡,没有叫满儿进来更衣。

更衣这种事情,她见满儿做了好些次,自己上手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连衣服都不会穿,鞋带都不会系,想想那种后果,祁玉心里就害怕。

穿好衣服,系上盘扣,拿着梳子把长长的头发梳理透彻,再用毛巾绞干。

走出卧房,外面三只还在认真捡豆子。

“累吗?还能继续坚持吗?”

“回格格的话,奴才不累。”阎德善低眉顺眼的说着,这个时候如果是自己累才是傻子。

累,怎么可能不累。

但是累也得坚持下去,如果坚持不下去,还不如直接去干那些浆洗的事情。人活一辈子不往上爬还有什么指望。

“奴婢也不累。”葛金发现祁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斟酌一下说道。

满儿……满儿委屈起来,她累啊,累的不行。

每天睡得比狗晚,醒的比鸡早,这几天头发都比往日掉的多,若是继续这么下去,估计年纪轻轻就会秃噜了。

“格格……”

“我知道,你也不累。”

满儿眼睛瞪的圆圆的。

祁玉也没有闲着,拿着琴弹奏起来。

祁玉自觉没有把人当成牲畜来用。作息时间呢,大概跟后世的高中生差不多,早上五点左右醒,晚上11点睡,中午还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足够了。

弹琴弹上一会儿,就拿起毛笔开始写字。

写了一会儿,祁玉就放下手里的笔,视线落在满儿身上。

满儿低着头,手指落在簸箩里,一动不动……

凑近看一眼,竟然是睡着了。

祁玉……

大丫鬟不上进儿该怎么办呢?视线落在葛金身上。

若是满儿是在没有长进,就得考虑再提拔一个大丫鬟了,只是葛金,合适吗?

祁玉让葛金几个人继续捡豆子,而她则是去找程姑姑了。

程姑姑应该是兰芳阁最闲的人了。

每天负责两个时辰的教学,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自己安排。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查一下葛金的来历?”

“嗯。”祁玉点点头。

程姑姑是太后送过来的,大致上是不会有问题的。

毕竟,没有利益冲突。

程姑姑笑吟吟的接受了这个不在本职之内的任务。

次日教导葛金跟阎德善认字的时候,将葛金的族谱都给问了出来。

还找了一个小丫鬟打听一番。

确定消息没有错误之后,把葛金的消息给祁玉说了一下。

祁玉听了之后,有些拿不住注意。

葛金有个嗜赌如命的哥哥,这就有些麻烦了。

若是把葛金升大丫鬟,葛金会做些什么呢?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

想了想,祁玉还是提拔了葛金。不过,也没有忘记让人敲打葛金的哥哥。

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手伸得太长,可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被四爷知道了,还以为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四爷对她的印象……

算了不说这个了,用鼻子想都知道四爷不会对她有什么好印象的。

祁玉安生了几天,直到大阿哥的病好了,福晋那边儿身体也恢复了。

清早请安的功夫,祁玉开始琢磨那个所谓的名额。

到了福晋的小偏厅里,跟以往的趾高气昂不一样,祁玉收敛了很多。

这现象,惊得福晋拿不稳茶碗了,她把四爷的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的,但是对于这位祁玉格格,却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严厉了不成,这位是太后的心尖尖上的肉。

松懈了也不成,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不管也不成……祁玉格格惹出来的事情,都是她收拾残局。

这会儿子见祁玉这么顺从,心里就跟敲响的擂鼓一样。

怀疑祁玉格格又要玩什么花样。

盯着祁玉不敢放松。

察觉福晋眼里的紧张,祁玉对着福晋娇娇笑了一下,福晋的小心脏更是不上不下了。

这般姿态,所求颇大啊!

宋格格自然也是发现了祁玉的作态,知道祁玉把主意打在福晋身上。

再看向祁玉就多了一些幽怨了。

明明是她跟祁玉格格传的消息,祁玉格格却主动投靠福晋。

心里不开心,手指搅着手帕。

长长的甲套戳着手帕,直接把蚕丝手帕戳了个洞。

低头看见手帕上的洞,抬头瞪了祁玉一眼,转而看向福晋:“奴才今儿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福晋脸上还挂着笑,视线落在宋格格身上,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嘴上吩咐身后的金嬷嬷:“你一会儿传府医给宋格格看看,秋风越发凉了,你们也注意着,可别贪凉快就不加衣服。”

“奴才晓得。”李格格应了一声,几个侍妾也附和着。

当然祁玉也没有例外,她几天表现的越乖顺,福晋就越害怕,到时候可能会把她暂时留在这里谈谈心什么的。

那也是她的目的,当然她也不指望谈谈心就能让福晋答应她的请求。

还得有后续的事情配合着。

祁玉眼睛滴溜溜转悠一圈,见福晋盯着她,又恢复端庄的样子。

早茶结束,几个格格侍妾离开之后,福晋身边的大丫鬟莲香跟在祁玉后头:“祁玉格格留步。”

……祁玉停了下来,跟着莲香往花厅走去。

福晋放下茶碗:“祁玉格格最近可又不舒服?”

“没有呀!”

“是吗?最近倒是懂事儿很多。”

“……”祁玉抬眼‘扭捏’笑了一声。

左右瞧瞧,凑到福晋跟前说道:“听说主子爷要南巡,这跟随的人还没有定下来是不是……”

福晋身板僵硬一下,阖府上下想跟着爷出去的人多的是了,还没有人跟她这么贴着耳朵嚼舌根。

福晋平日里端庄得体,交往的人也讲规矩,被祁玉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福晋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了。

还没有人跟她这么贴着耳朵窃窃私语呐。

第33章 金豆子,银豆子~

“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得看爷的意思。”

“哦。”祁玉点点头,脸上多了一丝丧气。

她不是傻子,自然听懂福晋话里的意思,暂时没有定下来是真的,得看爷的意思,就是假的了。

男人一般都不会管这种事情的。

换句话说,如果这点儿事儿都得四爷操心,四爷早就累死了。

直线达不成目的只能曲线了,福晋既然说爷能做主,她就去找主子爷,倒不是真的认为四爷会同意她跟随。

而是,把四爷磨烦了,四爷的脾气上来,说不准还会怪福晋没把后院管好。

福晋也是人呐。

如果福晋委屈一下,决定给四爷在适合范围内添堵,试问什么能比她舒穆禄·祁玉更容易给主子爷添堵呢。

此刻外院里。

苏培盛不玩彩虹了,玩几天就厌烦了。

开始琢磨那日舒穆禄格格说的话,再好看的东西,若是天天看也会厌烦。

可不是,现在他看见彩虹就想吐了。

舒穆禄格格的话很有道理。

只是,最近舒穆禄格格怎么就不来招惹主子爷了呢?苏培盛想不通。

对着一个小太监招招手。

让小太监去打听。

没一会儿小太监就白着脸走了回来。

贴近苏培盛念叨起来:“太惨了,太惨了,兰芳阁的小太监可真惨,舒穆禄格格这会儿不折腾四爷,开始折腾院里的小太监了,大总管您不知道,舒穆禄格格竟然从膳房弄了一袋子的红豆绿豆,倒在一起,让小太监小丫鬟们挑,挑不玩还不让人睡觉。”

“……捡豆子?”苏培盛一脸惊讶。

这种惩罚人的法子,还是第一次听见呢。

似乎还很有意思的样子,有机会也得试试。

“可不是,大晚上的往簸箩里倒上满满的豆子,一人一簸箩,捡不完根本就不能睡,捡错豆子,还扣月钱。”

小太监说着,不经意抬眼看上苏培盛。

对上大总管感兴趣的目光,小太监脸更白了,觉得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苏培盛对上小太监畏惧的眼神,冷哼一声:“怎么,有意见吗?”

“没,没有。”

小太监哆嗦起来。

开始琢磨这会儿贿赂膳房不要买红豆跟绿豆来的及吗?

他可不想把有限的生命用在无限的捡豆子上。

“行了,这里没你事儿了,退下吧。”苏培盛说完,小太监灰溜溜玩往膳房跑去。

苏培盛瞧着小太监的身影,笑容更加阴森了。

红豆绿豆绿豆什么的,那些东西太次了。

要捡豆子也得捡金豆子银豆子,不然提升不了档次。

虽然咱贝勒府不富裕,但是节俭这么多年,金银豆子还有不少呢?

惩罚人捡豆子的时候,看着她们欲求不得而又战战兢兢、认认真真捡豆子的表情,似乎更爽了。

银豆子难得,金豆子更难。

那些眼皮儿浅的,也就只能看看了。

四爷从书房走出来,走了两步,发觉苏培盛没有跟上。回头瞧了一眼,今天的苏总管眼神有些奇怪啊!

“想什么呢?”

“回爷的话,奴才在想金豆子。”冷不丁听见四爷的声音,苏培盛脑子突然卡壳了。

说完赶紧捂住嘴巴。

他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金豆子?”四爷的声音沉了下来,越发觉得苏培盛不堪重用了,苏培盛能怎么办,只能把听见的消息跟主子爷说了。

虽说主子爷不太喜欢祁玉格格,但是这会儿,还真得让祁玉格格背锅。

“爷,奴才这是跟舒穆禄格格学的,舒穆禄格格最近每天都罚兰芳阁的下人捡豆子……”

四爷听罢,脸色沉沉,过了许久才说道:“不像话。”

“……”那他琢磨出来的金豆子银豆子还能用吗?苏培盛抬眼,语言又止。

不敢触霉头。

但是也不愿意放弃。

“晚上去看看。”

“啊?”

“看看舒穆禄格格的行为举止。”四爷重复一下,往府门走去,今儿跟几个贝勒约好了,一起详谈去木兰围场的事情。

“哦。”苏培盛闭上嘴巴。

虽然好奇爷怎么会产生探勘舒穆禄格格的心思,不过也不会过问。

问什么问呢,还嫌爷心不够烦。

跟在四爷后头,一起走出贝勒府。





被祁玉派出来打问主子爷行踪的闫德善藏在花圃后边儿,瞧见主子爷离开,脸上带着失望。

格格已经琢磨好跟爷偶遇了,这爷离开了还怎么偶遇啊。

总不能出府偶遇吧。

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格格出门也得跟福晋说上一句。

若是不说,就显得太桀骜不逊了。

即使附近脾气好,估计也忍不下去。

这么一想,阎德善又觉得自家格格厉害的不得了,每天都重复着作死,但是呢?

都在福晋跟四爷的忍耐范围内,这证明什么?

证明格格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没脑子。

同时也证明格格对四爷是真爱啊,如果不是爱惨了,怎么会了解这么多。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格格把主子爷当然小物件,溜着玩呢……想到这些,阎德善脸都白了。

如果事情真的跟他想一样,那格格的胆子也忒大了。

可能是想多了,阎德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你这小太监哪个院子里的,是傻了么,打自己做甚?”

春桃刚从针线坊领了福晋秋天的衣裳,走过假山,瞧见阎德善这么自残。

心情还算不错的春桃主动问道。

“奴才阎德善,人没傻就是清醒一下,昨儿睡得有些晚,害怕伺候主子的时候出错。”

阎德善反应的快,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春桃多看了两眼,心下感叹一句不是谁都能在好脾气的福晋身边伺候,这小太监也可怜,也不知道在哪个脾气大的主子跟前伺候。

不过,睡晚这种事儿也不能纵容。

“以后早点休息,精神好了才能伺候好主子,别愣着了,赶紧回去。”

“奴才谢过春桃姐姐关心。”

春桃抬起的脚步轻轻落了下来:“你认识我?”

“咱贝勒府的人谁不认识春桃姐呢。您可是福晋手下的大丫鬟。”

“……”这么会说话的人可不多见,春桃心里瞬间舒坦了,不过府里的人向来惯会捧高踩低的,春桃也就是跟阎德善交换了下名字,就带着一串的丫头离开假山。

等春桃离开,阎德善松了一口气。

可算应对得当,没有给格格丢人。

第34章 看穿一切

回到兰芳阁,阎德善想起自己的任务说道:“格格,爷出府了。”

“出府?”祁玉皱起眉头。

距离爷离开京城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这若是不能按照计划施行,怕是会出岔子。

这次如果不能跟着一起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机会。

要怎么办?

就算跟着出去,京城辣么大,也不一定找的到爷。

算了去骚扰福晋吧,反正按着她设想的计划,是要让福晋心里有火的。

“满儿过来梳头。”

“来了来了。”满儿放下手里的小银鱼,走到祁玉后头,手里拿着梳子,麻利的盘了一个旗头:“格格,您要去哪儿呀。”

“去找福晋谈谈心。”

“哦。”虽然不知道跟福晋有什么好谈的,不过,格格要去,她自然是跟着的。

天凉快下来,满儿还给祁玉搭了一件披风。

白色的披风走出去就被小风吹展了。

“格格,您是不是还惦记着那能把整个人都放下的西洋镜?”

“可不是惦记着,满儿有法子给我弄来一面吗?”

“格格,您又开玩笑了。”满儿不想说话了,她能有什么主意呐。只是若是不说话,格格走一路岂不是太无聊了。

“是呀,开玩笑呢。”

“……”满儿想要跺脚。

每次跟格格谈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跟智障一样。

这种感觉是错觉吗?

“格格,您要提葛金当大丫鬟吗?”

“可不是,你吃醋了?”

“才没有,多一个人一起伺候格格是好事儿,奴婢也能轻松一点儿,就是……”说道这里,满儿又开始支支吾吾了,说到底还是害怕的。

“就是什么?”

“没什么!”

满儿话落,脚步停顿一下,正院已经到了。

“走吧,跟上。”见满儿停在外头,祁玉笑了起来,这会儿又不是晨昏醒定,不用在外头候着。

莲香瞧见祁玉,如临大敌,脸色一变,祁玉格格怎么来这里了。

派一个小太监给福晋通报。

自己则是拍拍衣服,往前走去。

欠身给祁玉见礼:“给祁玉格格请安,格格今儿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了。”

“找福晋有些事情要办?”

“……”还真是要找福晋的,莲香开始替福晋担心了。

不过,福晋那边儿没有传来不接待的消息。

莲香只能把人带到花厅,并奉上一杯绿茶,茶味儿清香,抿一口祁玉就知道茶碗里的浅绿色的汤水是西湖龙井。

倒不是祁玉对茶有什么了解。而是,香莲手里捧着的罐子上写着。

她又不是近视,自然能够看清楚:“福晋这里的茶喝起来比别处要香上几分。”

“格格说的什么话,咱府上供的茶都是一样的。”

“……”这是在骗傻子的吗?怎么可能一样。

那些个不得宠的侍妾,怕是连个大叶茶都喝不起。

福晋是把后院治理的不错,但是呢?人分四六九,这府上资源的分配也得有讲究。

治理不错,不是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而是不让下面搞出乱子。

“行吧,我就当一样了,你去看看福晋怎么还没来,一会儿子我还得去给主子爷弹琴。”

“……”莲香一脸古怪的盯着祁玉。

所谓的弹琴,爷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大概也就祁玉格格会觉得主子爷喜欢她的琴声。

“奴婢去看看,应该就要来了。”说话的功夫,莲香在心里补上好写句话。

就是李格格来了,也得好好等着,也就祁玉格格能够使出让人催福晋这种法子。

福晋声音从月牙拱门传了出来:“谁要来了?”

“福晋,祁玉格格等不及了,让奴婢去催您。”

“……”福晋搭在金嬷嬷掌心的手抖动一下,一瞬间无语了。

到底是心比较宽。

也没有真的当一回事。

或者,在福晋看来,府里多几个祁玉格格这样的人才好呢。

“舒穆禄格格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的有的。”祁玉站起来,欲言又止,最后化成一声叹息:“福晋,您想想办法呗,我想跟着爷去南边儿。”

“……”福晋刚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水,听见祁玉的话,直接就呛到了。

让说就说?早就知道祁玉格格直肠子,但是这么直的……

“这得爷做主,要不你换个?”福晋不像宋氏喝茶时候那般大口大口的,呛的也不严重,咳嗽两声就缓过来了。

祁玉能怎么办呢?

福晋都这么说了,那就换一个呗。

“福晋,奴才最近想跳舞,听说咱们爷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您看?”

“……”听见跳舞这两字,福晋立刻想歪了。

视线落在祁玉身上,同情多了三分。

就算把舞跳好了,爷也不一定喜欢呐。

只是,都已经拒绝了祁玉格格一个请求,这会儿若是在拒绝,她这个福晋未免就有些不大气了。

“那个镜子在爷库房你,你暂且等等,我想办法。”

“奴才谢过福晋。”

祁玉心里舒坦了,总算是解决了心头的一桩事情。

从正院回去的路上,满儿眼里布满了星星。

刚走进兰芳阁,满儿就说话了:“格格您真厉害,那镜子就这么搞到手里了。”

“低调低调,你家格格一直都这么厉害。”

“也是,格格您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了。”

“那谁是最漂亮的?”祁玉回头看向满儿。

满儿捧哏的技术很不错:“当然是格格您了,奴才可没有见过比您更美丽的人。”

“话说的这么好听,不过晚上该捡豆子的依旧得捡。”

“……”满儿瞬间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蔫巴巴的。

兰芳阁并不大,祁玉坐在亭子里,就能把所有的视角收入眼底。

葛金正在盘点花厅的摆件,阎德善拿着一把扫帚,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地。

脸上呈现恍惚之色。

“把阎德善叫过来!”发现阎德善情绪不对,祁玉直接把人提到眼前。

阎德善心眼比较多,跟在满儿身后往亭子走去。

对上祁玉看穿一切的目光。

阎德善开始颤抖了。

他知道的太多,会不会被处置了。

越想越害怕‘咕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第35章 郎心似铁

祁玉抬眸,眼中闪过惊讶。

她只是看阎德善脸色有些不对,想要盘问一下,谁知道这人竟然直接跪了下来?做贼心虚?

“说吧。”祁玉吐出两个字便闭口不言。

看祁玉的姿态,阎德善心下更是七上八下,若是格格真的遛主子爷玩,那他揣摩格格的心思,是不是要被弄死了。

想的太多,把自己吓的脸都变成了蜡黄色。

祁玉格格不是那种愚笨的,作死而不找死,这样的度是很难把握的,说不得他的种种猜想格格都看在眼里。

所以还是不要隐瞒了,实话实说争取不被弄死:“格格饶命,奴才不是故意要揣摩您的意思的。”

“揣摩?”祁玉抬头,对上阎德善的眼睛,不意外里面闪过慌乱,她有这么吓人吗?祁玉心里还有一丢丢的郁闷:“你揣摩出什么了?”

阎德善挣扎好一会儿,抬头试探的说道:“格格,您是不是并不是那么想要争宠?”

“……”怎么可能,她不是不想争宠,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害怕晕黄瓜,所以才得过且过。

不过,阎德善竟然能够看透她一丢丢真实想法,是不是其他人也可以……

祁玉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演技,只可惜,手里没有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也不是天生的演员。

只能慢慢来练习,若是不管不顾,继续这么造作下去,那可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行了,有时间就好好学满文,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下去吧。”

“您不罚奴才?”阎德善话里带着惊讶。

祁玉认真看了阎德善一眼,点点头:“既然你这么愿意被罚,那这个月的月钱就扣下了。”

“……”阎德善从亭子里走出去的时候还是稀里糊涂的。

反应过来之后,又给了自己一巴掌,真傻,他真傻,格格本就没有打算罚他,都是这张嘴,多什么话。

月钱没了,高兴不?开心不?

呵呵……

阎德善又哭又笑就跟傻了一样。

只是,有些习惯是改不了的,记吃不记打的阎德善又开始揣摩起来。

祁玉格格的反应很奇怪呐,不像是没争宠的心思,到像是心如死灰得过且过、没事儿找事儿。

想不通,想不通。

祁玉在亭子坐了一会儿,想到阎德善的话,起身往卧房走去。

坐在镜子前面。

挤眼睛,噘嘴吧,横眉竖眼就跟中风一样。

旁侧的满儿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乐滋滋看着祁玉做出古怪的动作。

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也跟着学了起来。

过上好一会儿,满儿面容扭曲起来,一时半会儿还收不回来,咧着嘴巴歪着眼睛问道:“格格您在干什么呀?”

“想知道?”

“可不是想知道。”满儿点头。

祁玉当然不会说她在提高自己的演技,想了想一脸沉重,俨然戏精附体:“你说爷这么久不来兰芳阁是不是不喜欢我呐,是不是我笑的不好看,哭的不好看,撒娇生气也不好看?”

“……格格,您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满儿听不下去了,眼里带着同情,想当初在慈宁宫的时候格格是多开朗呀,现在竟然变得这般不自信。

心里对四爷产生那么一丢丢的埋怨。

祁玉身板僵硬一下,手里那张镶嵌宝石的镜子放在桌面上,深深看了一眼满儿,问道:“你是魔镜的化身吗?”

“啊???”满儿卡词了,魔镜是什么,她应该怎么接话。

不会玩梗的满儿有些焦急,她都听不懂格格在说什么了,怎么接话呢。

“我照着镜子,看看怎么笑最好看,怎么哭最动人,怎么……”

“格格。”满儿心疼的小心脏一抽一抽的。

“乖,出去练习捡豆子去。”

“嗯,奴婢一定会捡的又快又准确。”满儿转身走了出去。

大白天的搞了一个簸箩开始捡豆子。

葛金从旁侧走过,手里还拿着一个细脖子白釉花瓶:“满儿你怎么现在就开始捡豆子。”

“我要努力,总不能让格格一个人努力。”

“……”葛金自觉不是笨蛋,但是满儿的话,分来来说每个字的意思都清楚的很,但是连在一起。

算了,不想了。

往细脖子花瓶里添了些水,从外头剪了几朵菊花插在里面。

紫粉色,黄色还有白色的菊花簇在一起,倒是有一些小清新的感觉。

祁玉在卧房里练习五官的生动性,这会儿脸上肌肉都开始抽筋,没办法,只能休息一会儿。

瞧见花瓶的菊花,眼里闪过一丢丢的怪异。

幸好瓶子旁边儿没有人物画像,不然这花厅就变成灵堂了。

“你们格格不喜欢菊花,若是有心可以剪一些木芙蓉、玉簪花插瓶子里。

“那奴婢就把花儿换了。”

“等等。”眼见葛金要把菊花扔了,祁玉把人叫住:“菊花晒干了可以泡茶喝,不用丢掉的,都已经剪下来了,丢掉怪可惜的。”

“泡茶?好的。”葛金点点头,在心里暗暗记下格格的小嗜好,把手里的一把菊花放在小桌上,拿着小花篮走了出去。

葛金走出去之后,满儿看向祁玉,眼里疑似有泪光闪烁:“格格,您什么时候喜欢喝花茶了,那东西就算冲着喝,也是苦不拉几的,哪里有酸乳好吃,哪里有糖水好喝,您……。”

“主子爷喜欢文雅的,咱们也得喝茶写字弹琴跳舞……”祁玉说完,满儿更是难过了。

同时更加觉得四爷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瞧瞧咱格格为了他都这样了,竟然连感动都不带感动的,用汉人的话说,就是郎心似铁。

祁玉哀怨一会儿,往卧房走去。

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哀怨的神情。

虽然面容苦愁,但是没了那一分的凄婉惆怅,演技还是不够呀,也就能骗骗满儿这丫头了。

抱着镜子又开始表演了。

只是,一个人这么锻炼,也看不出长进的。

正想着外头传来说话的声音。

祁玉走出去,看见春桃带着几个太监走了过来。

太监们小心翼翼抬着一面铺着红绸子的东西,这是什么,难不成……祁玉眼里闪过惊喜。

第36章 没眼看没眼看!

春桃瞧见祁玉,欠身低头,姿态做的足足的:“给祁玉格格问安。”

起身之后,指着被红绸子包着的东西笑着说道:“这是福晋让奴婢送来的镜子,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果然是镜子,心里滋滋。

“放在卧房就成。”祁玉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想太多,反正瑜伽什么的都是晚上睡觉前在卧房做的,放在里面也方便。

至于后来镜子还有什么用处,祁玉暂时没有想过,总归不过是练瑜伽罢了。

这年头儿的人在这方面还算比较单纯的。

一日千里还只是一日千里。

满身大汗也只是满身大汗。

舌战群儒是一种夸赞人的话,根本不会想到满身大汉,一日就是千里。

春桃把事情办好,再次给祁玉见礼就离开了兰芳阁。

满儿这会儿也不捡豆子了,走到卧房伸手把红绸子抽下来,镜子清晰的很,将整个人都倒映进去。

满儿眼睛瞪得圆圆的,这镜子要比原本想象中的大得多,好几个人并肩站在一起都没什么问题。

“格格,您过来看,好大的镜子。”

“是呀,好大呢。”祁玉说话的时候,看着镜子,镜子里倒影清晰的很,祁玉发现自己虽然说话的时候用着惊讶的语气。

但是眼神有些……用力过猛了,一看就不自然。

有了镜子就是方便,既能矫正自己瑜伽上的错误,也能调整面部表情,祁玉心里美滋滋。

“看够了就继续捡豆子,不然晚膳你就不用吃了。”

“啊……”满儿再也不看镜子了,麻溜的跑了出去。

今晚上可是有猪头肉的,膳房的大师傅做的猪头肉好吃的很,外面烤成红色,嚼起来劲道的很,里面的肉软软的,滑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炖出来的。

盯着簸箩里的豆子就跟看仇人一样。

瞧着满儿这么一副样子,祁玉有些担心,捡豆子锻炼细心、毅力这法子到底管不管用,讲真应该是有用的,只是,放在满儿身上。。。

唉,不管用也不会停止的,毕竟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能这么下去。

晚膳之后,祁玉要弹琴练字调整表情。

葛金、满儿、阎德善三人依旧坐在蒲团上捡豆子。

苏培盛跟四爷走到兰芳阁,阻止传话太监通报,这才看见了这么一副画面。

不大不小的簸箩里装着两种颜色的豆子。

一颗一颗的挑出来,考验的可不仅是眼力。再看灼灼跳跃的烛火,苏培盛不得不感叹兰芳阁果然阔绰,光是蜡烛就点了好几只。

苏培盛抬眼看向四爷。

发觉主子眼神并没有落在几个下人身上,这是寻找舒穆禄格格?

自觉比较体贴的苏培盛小声问道:“你们格格呢?”

认真捡豆子的满儿乍一听见苏培盛的声音,手里的豆子直接扔错地方了。

满儿气的差点儿哭了起来。

晚膳的时候为了吃猪头肉,她可是跟格格保证了,今儿自己一个人单独完成。

这下子,又得返工了。圆圆的眼睛噙着泪,凶狠狠的瞪着苏培盛。

即使苏培盛是总管也得瞪。

即使苏培盛是主子爷跟前儿的红人也得瞪。

“你,这个丫鬟怎么……”苏培盛话还没有说完,手臂就被人拉过去。狠狠的咬了一口。

苏培盛废了好大劲儿才没有在主子爷面前叫起来。

瞅着手腕上的红的发紫紫中透着血丝的牙印,额头青筋都跳了起来。

苏培盛的脸比满儿还有圆,平日里根本就看不出有凸起的青筋儿。

今儿不仅看见了,还鼓了起来,可见满儿咬人的时候可没有心软。

就连四爷都多看了两眼。

就在苏培盛要骂人的时候,隶属四爷的凉飕飕的眼神从苏培盛身上划过。

苏培盛蔫了,算了,哪个男人还没有被女人咬过呢。

他也算是半个男人了。

就不跟这胖丫头计较了。

幸好满儿不知道苏培盛在想什么,不然,很可能再咬上一口。

她顶多就是丰满一点儿,根本就不胖的。

“你们格格呢?”苏培盛用特有细长的声音问道。

满儿瞪了苏培盛一眼,看向四爷,小声说道:“里面呢。”

虽然觉得自家格格为了四爷挺不值得的,但是,四爷总归是主子爷,对于满儿来说,依旧能掌握着她的生死。

葛金看一眼四爷,再看一眼月牙门。

琢磨着要不要溜进去跟格格说一下,四爷来兰芳阁了。

只是,满儿没动阎德善没动,四爷的视线又颇具威严,有心跟格格说一下,却没有那胆子。

站在偏厅听不见卧房有一点儿的动静,四爷迈步往里走去。

祁玉这会儿干什么呢?

依旧对着镜子又是哭又是笑,笑的时候要笑不露齿呢还是露出四颗小牙齿呢?

闭上嘴又张开嘴正寻着嘴角上扬嘴角弧度,四爷就走了进来。

站在卧房,映入眼睛的就是大面的镜子。

以及,镜子前面咧着嘴巴的舒穆禄格格。

看见镜子的一瞬间,四爷脸色暗了几分,这面西洋镜是从他那里抠出来的

……

怪不得很少跟他要东西的福晋突然开口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用得着这么大的镜子?”

听见四爷的声音,祁玉猛地抬头,从镜子里看见四爷的影子。

这位爷今天怎么来了。

祁玉想勾出一个笑,但是,脸上肌肉已经很累了,笑没笑成,肌肉还抽搐几下。

余光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表情,跟冷笑挑衅差不多。

夭寿了夭寿了,该怎么办呢?

……

跟在四爷后头的苏培盛捂脸,这舒穆禄格格不搞点儿事情不高兴吗?

爷大晚上的来这里,不想着把爷拐到床上。还凶巴巴的冷笑。

这……脑子抽筋儿了吗,若是没有太后时不时赏赐点东西,下面那些见风使舵的不得把这位格格欺负死。

苏培盛都开始替祁玉担心了。

祁玉这会儿子已经反映过来,她其实不用担心爷会恼,白日里不还想着把爷惹恼,最好是有气儿发不出来吗?主子爷已经过来了,不能怂,上!

祁玉脸上的笑更深了。

只是,肌肉酸痛,冷笑弧度更大了。

苏培盛默默退了下去,没眼看没眼看。

第37章 上瘾

四爷将卧房看了一个遍,寻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视线从祁玉脸上挪过,五官端正皮肤细腻,身上还有甜丝丝的果香味儿,是一个漂亮精致的,只是行事让人有些猜不透。

“坐吧。”四爷目光从妆镜全的椅子上划过。

祁玉摇摇头,坐下之后个头就比四爷矮了,那样就没有气势了:“爷,奴才现在写的字程姑姑都说有进步了,您要不要看看?”

左右来都来了,指导一下也无妨,四爷淡淡道:“写吧。”

祁玉点点头,拿着纸笔在小桌上写了起来,横平竖直,倒是不难看。

然而……在四爷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扫一下,眼底闪过嫌弃,简直就难以入眼,七岁的弘晖写的字都比这个好看。

“……”察觉四爷的嫌弃,祁玉心里有些不美丽。

她这些天儿可没有闲着,每天练习,程姑姑都夸赞她了,但是这个四爷……若生活在后世,怕也是一个注孤生的命。

“那奴才给您弹琴?”

“不用了。”四爷起身,来这里的原因是觉得捡绿豆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只要听见弹琴这俩字,四爷头皮就发麻。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在外头跟人商议事情都听不得琴声。

“爷,您要走了吗?”祁玉伸手拉住四爷的袖子,脸上委屈巴巴的神色因为肌肉的罢工不配合,多出一些威胁的意思。

然而,这些祁玉并不自知,祁玉心里琢磨着四爷刚来还没呆上一会儿就要走,传出去可不好听呐,多多少少也得坐上一刻钟呢。

那样也能给别人一种错觉,比如,也在这里办了事情离开了。

四爷对上祁玉怪异的表情,拉远一步:“还有事?”

“嗯嗯。”祁玉点头。

四爷盯着祁玉瞧了好一会儿:“有事儿找福晋。”说完将皱巴巴的袖子从祁玉手里抽了出来,迈步离开。

祁玉跟着走出去两步,看着四爷的身影,摆摆手:“爷,玩好再来啊!”

“……”四爷脚步更快了。

苏培盛脸憋的发紫,什么叫玩好再来,这句话已经是第二次从格格嘴里吐出来了,若不是知道祁玉格格自小在宫里长大,没接触过那些腌渍的地方。

苏培盛都要以为祁玉格格是故意的膈应主子爷。

四爷前脚离开,后脚正院就接到消息。

福晋放下手里的账本,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颈说道:“嬷嬷,你说爷为什么突然想去兰芳阁了?”

“福晋觉得呢?”

乌拉那拉氏沉默片刻:“是不是因为那面西洋镜子?”

金嬷嬷伸手给福晋按了起来:“是不是镜子的原因都不重要,去了就是去了,主子爷去后院那是天经地义,您呀就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不会是真的动了心思想要让舒穆禄格格跟着爷南下吧。”

“是啊,动了心思了。”舒穆禄格格跟着去,主子爷肯定不会喜欢的。

而且……祁玉格格出了皇城就没了束缚,说不准还能帮着她看住四爷,省得爷回来的时候,还带着花花草草。

前些年万岁爷微服私访的时候,就招惹了不少良家女,有几个还被接到了宫里。

因为有万岁爷这个前科,乌拉那拉氏这会儿怎么能放心的了。

爷若是真的带回来几个女人,她只能按规矩把人安抚好,不然就是不贤惠……到底是意难平。

“福晋时候不早了,睡吧。”

“嗯。”叹一口气,福晋放下手里的账本,往卧房走去。

至于跟着主子爷南下的人,福晋依旧没有定下来。

不是定不下来,而是,不管是谁都不愿让去。

爷这一去最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都陪在爷身边,到底让人嫉妒呢。

天色渐深。

贝勒府的烛火熄灭大半,巡视的侍卫也行走起来。

唯独兰芳阁的烛光依旧亮堂着。

葛金瞧着满儿簸箩里剩余不多的豆子,还有满儿一张一合的眼睛。

忍不住说道:“要不,还是我帮忙?”

“不用了,我都跟格格承诺了,今晚儿要一个人捡完,谁也别帮我,你们都先去睡吧,明儿还得伺候格格呢。”

“那好吧,我去伺候格格宽衣,你先捡着。”

葛金说着往卧房走去。

祁玉这会儿子已经停止调整表情了,明天继续,可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动用脸上的肌肉。

肌肉也得休息。不然过度劳累彻底罢工,不就跟整容失败一个结果吗?想想都不寒而栗。

看见葛金过来,放下手里的毛笔:“满儿还没有捡完?”

“快了,还不让我们帮助。”

“是个执拗的丫头。”祁玉听了葛金的话,不知道是夸赞满儿说话算数还是怜悯一会儿。

“可不是,满儿姐性子就执拗,格格您坐着,奴婢给您把钗子卸了。”

“嗯。”祁玉坐在镜子前头,闭眼让自己休息一会儿。等葛金把头上的饰品全都卸下,祁玉感觉自己轻了最少二三斤。

这年头的女人果然辛苦。头上这点东西,压的差点喘不过气。

不带?不带是不可能的,若是不带,下面人看见了,还以为她是失宠了,在膳食用度上克扣起来……那群内务府出来的,可真比吸血鬼还可怕,说惩罚,法不责众,总不能把所有的下人都弄死吧。

能做的只是受累一点儿,不然因为头饰不对,就吃不好喝不好,那真是比窦娥还冤枉了。

摸着蓝宝石坠子,祁玉这会儿尤其思念后世那些塑料的次品,既轻便又是好看。

想要什么形状放在烛火上烤一会儿,拧巴拧巴就成了。哪里跟这些东西一样,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钗子都得二两重。

“格格,好了。”

葛金声音在耳边响起,祁玉就睁开眼睛。

在葛金服侍下,用淘米水洗了脸,拍上一些珍贵的类似水乳代替品的东西,就往床上走去。

“格格,奴婢给您捏一下手指。”

“……”被人这么贴心的服饰,祁玉晕晕乎乎的。

手指在葛金的按下之下也舒坦起来。

怪不得别人都喜欢享受,这感觉可真让人上瘾。

第38章 嘿嘿嘿~

满儿伺候着的时候可不会服侍的这么贴心,或者根本就没有点亮这项技能。

一觉睡到天亮。

睁开眼睛,满儿站在床边一脸的急躁,嘴巴还张张合合的。

过上一会儿,祁玉才听清满儿在说些什么。

“格格,您终于醒了,这会儿都过了给福晋问安的时候,奴婢让葛金去福晋院里给您捎假了。”

竟然还可以请假,跟上学一样吗?:“用什么理由。”

“生病。”满儿说完垂下脑袋,一会儿福晋就会带着大夫过来,大夫那么厉害有没有生病,一瞧就知道了,这可怎么交代。

“生病?没事,我再睡一会儿。”祁玉说着合上眼睛。

嘴上说着要睡一会儿,合上眼睛却没有睡着,哪里会这么容易就睡着了。

已经睡了一晚上,还睡到了自然醒。

合上眼睛祁玉就开始纠结了,这次睡得有些不正常,往日睡得再沉,满儿一叫也就醒来了。

……而这次睡觉跟以往不一样的地方,只有葛金。

睁开眼睛,看一眼旁边站着的满儿说道:“你把葛金叫过来。”

“哦。”满儿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带着葛金,葛金低着头。

从祁玉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头乌黑整齐的头发:“你抬头。”

葛金抬起头来,脸色还有些发白。

“说说吧。”祁玉靠在枕头上用余光瞧了一眼葛金。

葛金攥着手指,嘴唇颤抖几下,抿了抿嘴唇:“是奴婢的错,奴婢前些年跟内务府的一个老嬷嬷学了一些推拿的手法,格格最近气色并不是很好,就按了按,按了之后睡眠会有些充足。”

推拿?就是按摩嘛,属于一种自然疗法,如果是这样引起的瞌睡还能理解,不过还是等大夫来了之后才能确定。

“就这样?”

“嗯。”葛金点点头,跪在地上,脑袋贴着地面,她刚被提拔成大丫鬟就出错了,心里也是惴惴的。

外头当值的阎德善老远看见福晋走过来,赶紧儿的回到卧房:“格格,福晋带着大夫过来了。”

“嗯,扶我起来。”祁玉借着满儿的力气,从床上走下来。

看一眼地上跪着的葛金:“先起来吧。”

葛金站起来,跟着祁玉身后。

刚走出卧房,就跟外头走进来的福晋碰了面。

“祁玉见过福晋。”

“舒穆禄格格不爽利就不用多礼了,看过大夫没?”

“还没。”祁玉说着话,瞧了一眼跟在福晋后头,手里提着药匣子长着一嘴白胡子的府医。

也不矫情坐在小桌前伸出手腕。

府医看一眼福晋,见福晋点头,走到小桌开始给祁玉号脉。

过了片刻收回手指。

“格格最近睡得如何。”

站在祁玉后头的满儿将祁玉的作息说了一番。

府医又问:“吃的如何?”

“比以往少多了。”说道吃满儿小脸就耷拉下来了,以前格格可是无肉不欢的,现在呢?

每顿饭都得有一个素的。素的就素的吧,吃的也少了很多,着实惆怅。

“阴虚内热、神不守舍,睡卧不宁,罢了先开个方子试试……”

府医说了一串的话,这次倒没有用一些偏僻的词汇,即使祁玉都听的懂。

大致的意思就是身体素质太差了,得好好休养。

至于神不守舍,睡卧不宁。

祁玉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还想着回原本的世界,做了不少糟心的事儿。

不想了不想了。

她是要再活五百年的女人。

也不用五百年,三百多年就能回到后世了。

“没有其他的问题?”见府医开好药,祁玉多问了几句。

府医摇摇头。

祁玉稍稍放心了一点儿,葛金昨晚的作为确实是为了让她安眠。

“既然身体不适,你就好好休息吧,早上也不用去问安了。”府医诊治之后,福晋也没有继续留在兰芳阁的意思。

格格们病了,本就不需要她亲自过来。

只是……生病的是舒穆禄格格就得另算了。

若是不来,祁玉格格心里一个不爽快,去慈宁宫告个状就不是小事了。

……不去问安怎么听八卦,怎么围观那些格格们撕逼呢?想到这些祁玉心里还有些失落。

不过也不想糟蹋身体,既然还没有好利索,就再休息一段时间了。

送走福晋,把葛金叫道身边:“你那些推拿的法子是跟谁学的。”

“内务府有个苏嬷嬷,之前是太医院的女官……”

“知道了。”祁玉摆摆手,问这个也是为了心里安定一点儿。

“格格,太后给你送了几盆花。”

阎德善的声音再次在兰芳阁响了起来。

祁玉立马走出去,平嬷嬷带着几个太监站在外头。

瞧见祁玉只披着一个外衫问道:“这是怎么了?刚起床?”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睡过了。”祁玉不想说身体还没好利索,万一传到太太后耳朵里。劳烦老人家反过来担心她,那就是罪过了,看一眼平嬷嬷后头跟着的小太监问道:“太后送来什么花呀?”

“是洋人送来的,看起来挺古怪的,太后说您喜欢花,就送过来了。”

“还是太后疼我。”祁玉说着对着慈宁宫所在的方向拱拱手。

原本拱手是男人的举动,但是祁玉自小做惯了,也不会有人这个时候跳起来指点些什么。走到小太监跟前,把上面套着的黄色绸子扯下来。

“……”盯着长相古怪的兰花,祁玉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这特么的竟然是意大利男人兰。紫色的花瓣簇拥一起,不仔细看不知道,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种兰长得极其猥琐。

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还有丁丁,有就有,但是丁丁的形状也太突出了。

太后竟然送了这么一盆花过来,祁玉……已经不知道该不该谢恩了。

见祁玉愣住,阎德善舒了一口气,终于有机会发挥自己的特长了呢。

摸出一个钱袋子,往平嬷嬷手里塞去:“咱格格是个喜欢花儿的,都着迷了。”

“可不是,老奴回去就告诉太后,祁玉格格很喜欢她的赏赐。”

……

等祁玉回过神来,平嬷嬷已经离开了。

瞅一眼花盆里的男人兰,祁玉真有一种扔出去的冲动。

扔是不可能扔的,太后赏赐的物件怎么能说扔就扔,不可以扔,但是可以借花献佛。

据说四爷是个喜欢兰花的。

嘿嘿嘿……

祁玉笑了起来。

第39章 辣眼睛!!!!

四爷那么喜欢兰花,这一盆也不能放过对不对。

祁玉想着这些,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辣眼睛的花,可不能只辣自己的眼睛。

“阎德善,去打听一下爷今儿会去哪里。”

“喳。”阎德善应了一声就退出了兰芳阁。

这会儿他是蛮佩服格格的,身体都这样了,还能想着招惹爷。

也不知道到底是图什么。

宠爱?似乎不像;荣华富贵,格格本身就够富贵了。

看不透。

打听主子爷的行踪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若是换成其他院里的太监,说不得还会连累自家主子被爷厌烦。

但是兰芳阁不用。

打听就光明正大的打听。

反正……

就算不打听,主子爷也不会对兰芳阁有什么好印象。

阎德善本身嘴就甜,还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到底是把主子爷的踪迹打听了出来。

回到兰芳阁跟祁玉一说。

祁玉换了一身衣服,让阎德善抱着兰花,一行人往小荷塘走去。

贝勒府比较小,能散步的地方就一个小花园,花园里数小荷塘这边儿最为幽静。

爷喜欢来这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走到荷塘,老远就看见四爷。

祁玉对阎德善演使了个眼色,阎德善就跟在祁玉后头。

两人往前走去。

满儿跟葛金则是留在原地。

满儿跺跺脚,越发觉得自己失宠了,瞧着阎德善的背影,狠翻了几个白眼球。

祁玉当然是发现了满儿的小动作,若是其他时候,带着满儿也没什么事儿,但是瞅一眼男人兰,眼睛就被辣一次。

这种事儿还是算了。

至于闹脾气,那就脑呗,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满儿闹一次脾气也不容易。

阎德善呢?

反正也算是个男人,抱着也无所谓。

见过更辣眼睛的,也不会觉得这个辣眼睛。

苏培盛老远就看见祁玉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没有看见满儿那个胖丫头,苏培盛心里还有些不得劲。

不过,祁玉格格怎么又过来了,这些天跟舒穆禄格格碰面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

瞧一眼正在喂金鱼的主子:“爷,咱是不是该回去了。”

四爷还没说话,祁玉嗓音传了过来:“爷,好巧啊,又遇见了,还真是缘分呢。”

祁玉说完,一手提着裙子,一手甩着蓝色手帕往荷塘边儿的竹椅跑去,幸亏视力比较好,老远就瞧见苏培盛嘴巴掀动。

苏培盛这厮能说什么?用鼻子都能想出来,祁玉为自己的大嗓门点赞。

……

突兀的嗓音将荷塘里的金鱼吓得乱窜。

四爷瞧着荷塘里连个小蝌蚪都没有,手里的鱼食一时间也没有撒出去。

把鱼食放回篓子里。

转身看向祁玉。

祁玉打了一个寒蝉,虽然从四爷的表情看不见什么,但是心里总是毛毛的。

有点儿慌。

会不会被抛尸荷塘。

凭借强大的求生欲,祁玉往后退了一步。

余光瞥见阎德善,祁玉脸上又勾出笑容:“阎德善,快把兰花送给四爷。”

“……”阎德善看一眼四爷,在看一下手里被黄绸子罩起来的花盆。

手跟脚一起哆嗦起来。

格格敢这么招惹主子爷,他不敢呐。

站在竹林的满儿瞧见阎德善的变化,嘀咕一声:“真没用,还不如带着我过去。”

“……”葛金嘴角抽搐一下。

阎德善跟前儿的可是四爷,能不怕吗?

若是换成她,只是想了一下,葛金脸都白了,还是不要换成她了。

阎德善往前走了一步,手脚颤动的越发厉害。

心思细腻的人胆子不一定大。

瞧着阎德善怕成这样,祁玉能怎么办。

伸手把盆子接过来,往四爷跟前走了两步,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嘿嘿,咧嘴笑了一下。

转身走到苏培盛跟前儿。

把花盆往苏培盛身上一捅。

“这是咱爷最喜欢的兰花,可得好生伺候着,要知道这是太后赏赐的,伺候不好,小心你的小命。”

威胁一下苏培盛,祁玉转身跑远了。

就算穿着花盆底儿,速度也是极快的,一眨眼就窜到小竹林里了。

对着满儿葛金勾勾手:“回去了回去了。”

满儿葛金彼此对视一眼,最后一同看向阎德善,同时点点头。

跟着祁玉往兰芳阁跑去。

死贫道不死道友对不对。

阎德善还在原地颤抖。

看一眼比兔子跑的都快的格格,再看一眼四爷,糟糕,颤抖的更厉害了。

走不动了,这怎么办呢?

阎德善着急的都快哭了起来。

四爷落在阎德善身上的目光收回来,挪到苏培盛身上。

苏培盛怕手里的花盆往前推了一下,四爷没说话。

苏培盛伸手把上面的黄绸子打开,瞧见男人兰,眨眨眼睛:“爷,这是什么花,看起来挺……”

苏培盛盯着其中一个花瓣看起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猥琐的人想法都比较猥琐。

在四爷跟前伺候的苏培盛,既圆滑又不要脸还有一些猥琐。

可不就看见男人兰的本质了。

“挺什么?”

四爷不似苏培盛这般猥琐,盯着男人兰瞧了一会儿。

眼中恍惚一下,这花儿他在万岁爷的养心殿见过,据说是老九结识的西洋人送的。

受先皇后影响,四爷自小就喜欢兰花。

对这花自然也有些想法。

但是万岁爷说了,这是要送给太后的。

于是就熄了心思。

辗转一圈,到底是落在自己手里了。

苏培盛听见四爷问话,开始寻思一些合适的词语,可不得寻一些合适的词语嘛。

谁让这花长得这么猥琐。

只要觉得这花长得像不穿衣服的男人之后,越看就越……还戴着帽子,甚至有的花儿还有眼睛有鼻子的。

“爷,您瞧这东西是不是像男人。”

苏培盛指着一个花瓣,小声说道。

听见苏培盛的话,阎德善也大着胆子瞅了一眼,可不是,这兰花……

怎么那么像不穿衣服的男人。

盯着花儿瞅着一会儿,阎德善心里有些委屈这会儿更想哭了,这花长得都比他全,连那根东西都有,越想越难受。

阎德善能想到,有了苏培盛指点,四爷自然也能联想到一些东西,脸瞬间就黑了。

回头看向阎德善。

阎德善眼泪啪叽啪叽掉了下来,哭就哭了,鼻涕眼泪还一大把的,辣眼睛。

四爷……

第40章 早知道……

兰芳阁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一个一个都不像话。

果然应了那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四爷终于在荷塘这里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苏培盛赶紧儿的跟上,至于男人兰,自然是抱在手里了,是这东西是太后赏赐的,甭管啥原因,反正现在是到了爷这里,长得再猥琐也得好生伺候着。

离开的时候瞥了一眼阎德善。

是好家伙还在哭。

哭的倒是好看,梨花带雨的,只可惜没啥用,主子爷又不好男风。

苏培盛趁机摸了一下自己圆润的脸蛋。

果然,还是自己这个长相比较有福气。

四爷跟苏培盛一走,阎德善腿不软了,眼泪也不掉了。

瞅一眼荷塘,赶紧的往兰芳阁跑回去。

回到兰芳阁先是洗一把脸,换上衣服,这才去找格格回话,遇见葛金跟满儿,冷哼一声,咱也是记仇的。

“阎哥哥,你可别生气了,咱们害怕四爷,你受苦了。”葛金拿着一盏茶给阎德善赔不是。

阎德善脸一扭。

咱是能被那一杯茶给糊弄的人吗?

肯定不是。

葛金把茶水放下来,伸手在阎德善肩膀捏了起来,平日里做惯粗活的葛金有一把力气。

三捏两捏,就把阎德善捏的亲爹也不认识,满儿连忙把茶水奉上,阎德善享受着葛金捏肩捶背,喝着满儿递上的绿茶。

迷糊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这一关才算将将过去。

……

祁玉站在一旁,瞧着这三个人的作态,眼里闪过明悟。

其实,把人当傻子糊弄也挺好玩的,只可惜,四爷不像阎德善这么傻,有些失望。

不过,这个技能可以记在小本本上,以后说不准还能用的到。

祁玉回到卧房,继续练习五官表情。

一天下来,不意外的,脸又抽筋儿了。

这时葛金声音传来过来:“格格,奴婢用艾草扎了一个枕头,您要不要换上。”

“可以的,换上吧。”祁玉点点头,艾草枕头是个好东西,枕着睡觉对身体也好。

葛金有心,祁玉自然不会拒绝。

枕头上还绣着几个字,繁体的兰芳阁,端端正正的。

也难为葛金了,认字没几天,就能把字绣上去。

“去外面呆着吧。”祁玉伸手揉揉脸,努力让脸上的肌肉活络起来。

对着镜子练习表情这种事情其实也满羞耻的。

祁玉可不想被人看到。

葛金瞅一眼大镜子,转身往外走去。

外头阎德善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还小声打着呼噜。

满儿走到葛金身前问道:“你那一手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说睡就睡了?”

“这个呀。”葛金笑了起来,对着满儿招招手,两人走到外头,葛金才把人体穴道跟满儿说了一下。

瞒着也没有什么用。

“你若是想学,我就教你。”葛金自然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这样说不过是因为满儿教了她满文。

“不了不了,记不清。”满儿摇摇头。

她学的东西太多了,但是哪一样都不精通,继续学别的脑子会炸了。

现在挺好的。

满儿也知道自己的事儿,脑子不太好使,格格若是有朝一日的了主子爷的恩宠,肯定是要再提一个大丫鬟招呼外面的事情。

她呢,把格格卧房的事情管理的井井有条就成了。

管的太多,到时候未免会有些遗漏。

现在,格格已经提了葛金,那么外头的事儿就让葛金管着就好。

不过理解是那么回事,干起来就不是了。

总是需要适应期的不是。

两人在外头嘀咕一会儿,膳房的笑太监就把晚膳提了过来。

因着格格身体还没爽利,晚膳比往日素了很多。

唯一一个有油腥的就是红枣乳鸽汤。

汤底呈奶白色,里头放着几个板栗、桂圆红枣颜色通红,看着好看的很。

有肉总比没肉好。

满儿把饭菜布在偏厅里。

就去叫祁玉起来吃饭,吃饭是必须吃的。

祁玉洗了手,坐在四方桌子前的圆凳上,看一眼绿油油的青菜、西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怎么没肉呢?”

“您身体还没有大好,吃太多肉不好,这个鸽子汤看起来不错,格格您尝尝。”满儿麻利的拿着小汤碗,用勺子盛了一碗。

里面带着两个大个的板栗,看着就流口水。

而且,格格今儿除了去小荷塘走了一圈,也没有走动,吃上一点儿就差不多了,不需要太挑。

碗已经递到手边儿,祁玉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

素菜也好,荤菜也罢,膳房大厨子做出来的,味道肯定差不了。

跟满儿想的一样,祁玉吃了一点儿就把碗筷放下。

“你们想吃肉的话,让膳房再做一道。”

“不用了,让膳房加餐还得给好处,鸽子汤还剩下不少,奴婢几个用鸽子汤拌着白米吃,也是不错的。”

鸽子汤拌白米,不就是拌饭。还有鲜香的鸽子肉,不错了上辈子还是一个图书管理员的时候,吃的拌饭远远比不上这个。祁玉收回加餐的话。

一个人往院子走去。

吃饱之后出了散散步,祁玉也没有什么是必须做的。

月亮挂在天上,洒下清辉。

露水爬上树梢上,站在院子行走,没一会儿,祁玉的衣服也变成凉的。

来的时候还是初春,只能从小窗外看着缠着墙角而生的迎春花,而现在已经秋天。

眨眼半年多过去了,祁玉也认命了,是真的回不去了。

“格格,风寒露重,您仔细着身体。”满儿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红色带着兔绒的斗篷。

系在祁玉身上,往后退了几步,格格心情不好,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回了,明儿去宫里给太后谢恩去。”

“好嘞。”听见祁玉说回宫,满儿高兴了,在慈宁宫要比在贝勒府自由多了。

“赶紧去捡豆子吧,捡不完是不能休息的。”眼见满儿小脸扭曲在一起,祁玉高兴了。





外院书房里。

案桌前摆着男人兰,四爷拿着案上的信件回复起来。

角落里,苏培盛委屈巴巴坐在蒲团上,腿上放着一个檀木匣子,匣子里放着金豆子银豆子。

爷说了今晚上捡不完是不能睡觉的。

苏培盛从没想过,捡金银豆子这种事情竟然落在他的身上,毕竟这种惩罚人的法子是他想出来的。

早知道……

第41章 没脸~

哪里有什么早知道。明明是那个兰花长得猥琐,主子爷非得把怨气撒在他身上。

他一个太监,连个花都比不上。

大晚上的不能睡觉,在这里捡豆子,委屈的要哭了起来。一手金豆子一手银豆子。

如果豆子是自己的还好,但是这豆子是爷的只能摸着过手瘾,手瘾一会儿就过了,摸着豆子浑身不舒服。

“早知道就不弄出这个惩罚人的法子了。”苏培盛嘟囔一声,发现脖子上冷飕飕的。

一抬眼瞧见四爷盯着自个看,连忙捂住嘴巴。





李氏伺候弘昀睡着,脸上带着疲累。

橙心见李氏脸色不好,想着说些笑话宽慰一下。

府里类似笑话的存在,似乎只有祁玉格格。

于是就把今儿荷塘那边儿的话跟李格格说了一下。

果然,李格格笑了起来,发髻上的簪子都摇动起来,落在地上映出一个剪影:“舒穆禄格格这么继续下去,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爷的宠爱了,只是可惜了那盆兰花。”

“可不是,那花听说是西洋人弄来的,漂洋过海的,哎好好的东西,祁玉格格就这么交出去了……”

“不说她了,哪次不是这样,弹琴也是跳舞也是,没一样能讨爷喜欢。”

李格格摆摆手,寻思起南巡的事情:“爷南巡也不知道会是谁跟着去,可惜弘昀离不开人。”说道这里大方又无奈的叹口气:“算了,就把机会让给那些平日找不到门路讨爷欢心的的了,省的那些人因为寂寞闹出什么事儿。”

“格格您就是心善。”

“嘴巴倒是甜的很,不过,没有赏赐。”

“格格。”

“好了好了,这个点儿了,爷估计不会过来了,宽衣吧。”

院里的烛火熄灭,整个贝勒府渐渐安静下来。

正院里。

福晋手里的事情忙完,听见膳房那边儿回话眉头蹙起,看一眼金嬷嬷:“爷晚膳没用多少,估计是心情不好。”

莲香嘴巴快,又是在自个儿院里,也就没了顾忌:“还不是舒穆禄格格,今儿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了爷。”

“爷一般时候可不会跟祁玉格格置气,我去看看。”

福晋说着,往膳房走去。

膳房的火每日都燃着,福晋过去,方大厨立马出来迎接。

“不用紧张,去做个简单容易克化的。”

“喳。”

方大厨应了一声,往厨房走去。

瞧见福晋在外头候着,就把锅里的酱肘子捞出来,肘子做法考究的很。

先是用火烤,把外皮烤成金黄,放冷水泡软再往肘子上划一刀。

往锅里放入豆蔻、桂皮、花椒大料干草等等香料,用大火烧沸,水沸腾之后改成小火慢煮,知道肘子熟烂,福晋过来的时候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本来是打算给自个儿弄个宵夜,正好福晋赶上了。

方大厨也不嫌麻烦,淋了酱汁装在盘子里,又想到苏总管说爷喜欢吃带着芝麻的烧饼。一会儿半会儿的烧饼也烤不出来,寻了两个牛舌饼放在竹条盘子里。

大上吃的太多也不好,捏了一盘红灿灿的金糕,跟着排骨汤一同装在食盒里,递给春桃。

“辛苦方大厨了。”

“不辛苦不辛苦。”

方大厨赶紧儿摆摆手,这会儿可不是邀功的时候。

只要爷多吃两口,估计就会有赏赐下来。

就看爷能不能吃下了。

福晋带着春桃走到外院。

站在书房前头,没有看见苏培盛。倒是看见汪大海,同样是个胖胖的太监。

不过王大海没有苏培盛那么圆滑。

瞧见福晋,规规矩矩的行礼;“福晋要见主子爷?奴才去通报一声。”

“好。”福晋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太监,点了点头。

汪大海走到书房,一板一眼的说道:“爷福晋来看您了,还带着一个食盒。”

“几时了?”

“回主子爷,亥时刚过一刻。”

苏培盛蹲着身子捡豆子,实在是够无聊的,听见四爷问话,不要脸的凑了上来。

四爷冷眼瞥了一眼。

苏培盛立刻低下头,继续捡豆子,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说。

书房的情况,汪大海看不清楚。

不然也不会只是一个二等小太监了。

“主子爷确实是亥时一刻了。”

“……”四爷没有理会汪大海,自个儿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四爷还是清楚的。

如果因为这点儿是就生气,怕是早晚得气死。

“时候不早了让福晋早点休息,食盒提过来吧。”

四爷话刚说完,汪大海还没走出去,福晋就笑吟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上次,舒穆禄格格不也进来了吗?

福晋知道这样做不规矩,但是整日守着规矩也是很累的,福晋想要任性一下。

人都进来了,又是发妻,四爷自然不会把人赶出去。

视线落在汪大海身上:“你先下去吧。”

“喳。”

汪大海麻利的走了出去。

苏培盛这会儿也想出去,只是,簸箩里的豆子还没有捡完。

看着汪大海的身影,眼里全是羡慕。

若是……

哎……

可惜……

三连叹从苏培盛嘴里发了出来,叹息这东西是不能控制的。

福晋站在书房了,环视一下书房的摆设,并不是很大,但是书架上摆满了书。

有的还是孤本的手抄版,外面封皮上写着四爷的字,劲瘦有力,一如往昔。当初她的字迹还是四爷教的呢。

猛不丁听见叹息声,福晋循着声音看见角落捡豆子的苏培盛。

好嘛,这个苏总管,捡豆子就捡豆子吧,舒穆禄格格那边儿的几个丫头不也每天捡豆子嘛。

只是,苏总管也忒挑剔了,捡的竟然是金豆子银豆子,不看这檀木匣子里的豆子,福晋都不知道贝勒府这么有钱。

毕竟掌家处理账务的时候,她连一文钱的用处都会让手下的掌柜解释清楚。

福晋的视线太有存在感了。

苏培盛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福晋审视的目光。

苏培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书房就这么一点儿,缩到角落之后,苏大总管就动弹不得了。

福晋还盯着他看,苏培盛圆脸耷拉下来,这次里子面子都没了。

都怪舒穆禄格格,弄出这么一个惩罚人的法子。

这会儿苏培盛已经忘了,这种金豆子银豆子法子还是他提出来的。

若是不那么多事儿去询问兰芳阁的事情,这会子也不会这么没脸。

第42章 不想活了吗?

福晋视线从苏培盛身上抽回来,打开食盒,将宵夜摆在桌子上:“膳房那边儿说您的晚膳几乎没有动,我就带来一些容易克化的,稍稍用一点儿,对身体好。”

福晋说话的时候声音温温柔柔的,四爷就算不想吃饭也不好推辞福晋的好意。

放下手里的笔,走到小桌前,汤盅里盛着一碗奶白色的骨头汤,还往外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出锅不久的。

福晋十一二岁就跟着他,到现在也有十个年头,一般时候福晋的好意四爷还是不会拂了的。

坐在小桌前头,拿起烤的焦黄的牛舌饼,咬上一口。

福晋见四爷吃了点儿东西,脸上绽放出端庄的笑,视线从一盆兰花上划过。

“这就是舒穆禄那里送来的兰花?果然好看。”

福晋平日里处理大小事儿忙的团团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联想什么不好的猥琐的事情。

带着甲套的手落在花瓣上,若是旁的花也就算了,但是这个男人兰……

福晋的手指正好戳在人形丁丁上。四爷含在嘴里的骨汤差点儿喷出来。

角落里苏培盛的肩膀也颤抖起来,福晋还真是……单纯。

跟舒穆禄格格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舒穆禄格格把花盆塞在他手里时,脸上的嫌弃可做不了假。

说明什么,说明舒穆禄格格可能是同道中人。

也是奇怪,舒穆禄格格连恩宠都没有得过,竟然看出这个兰花猥琐的一面。

苏培盛一走神就控制不住颤抖的肩膀。

等反应过来之后,发现福晋盯着他看,苏培盛真想钻到地底下去。

他怎么能够消化福晋呢。

是不想活了吗?

“苏总管你笑什么。”

福晋端正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苏培盛求救似的看向四爷,他笑什么四爷是懂的,但是这个时候轮不到他笑。

若是福晋知道笑什么,估计……画面太美不敢想。

希望主子爷能够拯救他一次。

然而,四爷这会儿心里也闹腾起来。

这正吃着饭,端庄的福晋就开始蹂躏起男人兰来。

尤其是扯下来一片花瓣。

扯就扯了,偏生扯的那处。

四爷虽说为人淡漠,但是男人有的劣根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儿。

瞧着福晋的动作,身体都僵硬起来。

这会子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了。

“爷还是有事情要处理,福晋先会正院休息吧。”

“……”福晋回头,发现桌子上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

想要再劝说些什么,发觉四爷眼里藏的很深的不耐。

十载夫妻,相识于年幼之时,四爷的情绪又怎么能够瞒着福晋。

福晋想起自己的本分。

今儿冲进来已经是任性了。

偶尔放任一下还可以,但是继续下去,就是不懂事儿了。

福晋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把小桌收拾干净,甲套不小心划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声音。

捡了一把豆子正打算往匣子里扔去,手一哆嗦,扔错地方了。

这儿的苏培盛终于明白了上次满儿为什么敢咬他一口。

实在是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但是,他能去咬福晋一口吗?肯定是不成的。

委屈巴巴的蹲在地上把扔错的金银豆子捡出来。

福晋整理好适合,低着头离开,身上带着一股幽怨的气质。

福晋离开之后,汪大海把书房的门关上。

书房里又安静下来,福晋看着食盒的饭菜心里更是委屈的不得了。

春桃见福晋坐在小桌前,不洗漱,也不上床,心里有些担心:“福晋,时候不早了,睡吧。”

福晋点点头,知道在这里干坐着也不是一会事儿。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只是,躺着依旧睡不着。

人活着,谁还没有一个委屈的时候。

习惯了也就好了。

一夜过去。次日又是一个晴天的天。

祁玉早早被满儿叫醒,梳妆之后就往慈宁宫赶去。

慈宁宫一如往日,里面还飘着佛香。

看见祁玉,太后招招手问道:“那兰花还喜欢吗?”

“……”祁玉眼睛抽搐两下,凑近太后说道:“四爷他喜欢兰花,祁玉就把兰花送给他了,您知道的,我就喜欢红红绿绿的,对那种附庸风雅的花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可不是,你自小就喜欢牡丹跟石榴。”太后说着,嘴角还露出一丝笑来,也不知道在回忆什么。

至于祁玉。

祁玉喜欢吃石榴,至于石榴花,谁管它长成什么样子。

反正太后说的肯定不会。

太后说她喜欢石榴跟牡丹,那她以后就喜欢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倒是舍得,罢了送了就送了,希望老四早点儿明白你的心意。”太后说道这里,那种同病相连的感觉又出现了。

当年若不是孝庄太后庇护,她也活不到今日。没有男人宠爱的女人,生活下来尤为艰难。

“太后,咱不说这些,我最近在看了不少话本,打算弄个白蛇传给您看看。”

“白蛇传,你倒是有心了。”

“这都是应该的,太后这么照顾奴才,奴才怎么能不回报一下,乌鸦反哺,乳羊跪乳总不能连个畜生都不如呀。”

太后听着祁玉的话,越听心里越通畅。

之前也养过不少孩子,但是那些格格阿哥的出府之后,再来这里就想法子让她给撑腰做主。

有过几次,心里就烦躁了。这会儿的祁玉格格,虽然行事儿荒唐了些,但是总归是个孝顺的。

孝顺的人从不会太坏,终于养出一个合乎心思的孩子,太后乐的嘴都合不上。

两人拿着话本看了一会儿,一同商议排演的事情。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午膳时候。

知道祁玉不能吃太油腻的,太后早早就吩咐膳房那里弄一些素菜来。

跟着太后一起吃饭,根本就没有能挑的机会。

太后能够仔细的为祁玉格格着想,这也是一个信号。

不到一天的功夫,贝勒府的乌拉那拉氏就收到消息。

笑了一笑:“咱们这个祁玉格格虽然不会讨四爷喜欢,但是在讨太后欢心上却有些本事。”

“毕竟是太后养大的,对太后了解的也多。”

金嬷嬷站在福晋后头,听见福晋的话,随意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福晋摇摇头。

在这方面金嬷嬷的见识就有些不够了。

说到慈宁宫那边儿抚养的格格,到现在还少吗?

第43章 会做人。

太后一个人居住在慈宁宫,总归是冷清了一些,万岁爷把后宫妃嫔的格格送到慈宁宫的也不是少数。

近一点儿的,皇五公主也就是咱爷的亲妹子不也是太后养大的吗?最后还是失了太后的宠,最后在承德难产去了。

说到底还是不会做人。

当然这些话,福晋也不会跟嬷嬷说。

低着头继续核对账本,爷在外花销大,就算爷在几个贝勒里面算是节俭的了,但是面子上的应酬就得花费不少。

光是俸禄可真不够养活一大家子,这时候就得看自己的产业了。

盯着账本,福晋发愁起来,京城的酒楼多的是,自家也不是最挣钱的。

一个月下来流水看着不少,但是三三两两的用一下,也没有多少。





祁玉坐在太后旁侧,把小太监的活儿接在手里。

拿着汤勺盛了一碗虾干豆腐煲:“太后您尝尝这个,豆腐是膳房住专门做的老豆腐,洁白明亮、嫩而不松,放了虾仁,用高汤煨着,口味上佳。”

太后本来就没有食欲。

听着祁玉这么说,还有些馋得慌,到了这个年纪,自然是知道吃的稍多一点儿身体也就好上一份。

有心情吃饭,是好事儿。

接过小碗,拿着普通的黑楠木筷子。

夹了一块豆腐放在嘴里,有些烫,味道也还好,软滑的很,说是老豆腐,比嫩豆腐还嫩。

轻轻嚼开,里面的味儿更是浓郁。

“确实好吃。”太后放下手里的筷子,心里也觉得奇怪,平日里若是看见这东西,肯定是不想吃的。

但是这会子。

瞧着舒穆禄小格格眼馋的盯着她跟前的碗,又觉得味道美妙的很、

“你也别伺候着了,自己尝尝。”

“谢太后赏赐。”祁玉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粉唇勾出弧度,瞧着甜美的很。

太后越看越喜欢,都有些后悔这么早就把人给放出宫了。

祁玉吃了几口虾仁豆腐,站起身子往碗里夹了一些香菇青菜。

绿油油的一盘菜,瞧着就可口的很,就是放的有些远,想要吃若不叫太监帮忙,就只能自己站起来。

少喝酒,多吃菜,够不着站起来。

这在后世已经是一个学问了,跟着太后一起吃法,自然不用喝酒了。

靠近之后,祁玉发现这菜上连个油花子也没有。

难不成是水煮的?

放在嘴里嚼上一下,香菇的香味都已经嵌入青菜里,除了这些还有一骨子清香的味道。

也不到这菜是怎么炒的。

“这个也好吃。”祁玉拿起公筷,给太后拨了一些素菜。

太后嚼了几口,菜很嫩,没有硬质纤维,即使牙口不好,也很容嚼碎。

“原以为你是个小泼猴,现在看来倒是一个贪吃的。”

“可不是贪吃,这世上唯有爱情跟美食不可以辜负。”

“小猴子也会打禅机了。”

“太后,这可不是禅机,这是人生真谛。”

祁玉纠正一下,虽然爱情可能没了指望,但是这美食还是很多了。

不能辜负不可辜负。

“你这么一说,哀家觉得不吃完这些倒是对不起这些美食了。”

“可不是,所以太后您要多吃点,吃完之后,咱们一起排练白蛇。”

太后这会儿倒是琢磨出一些味道了,原本以为是舒穆禄格格瞎搞,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怎么,哀家还得跟你一起排练。”

“可不是,您就站在一旁看着,谁排练的不好,您就把她拎出来,单独教训。”

“……”这个事情难度不大。

太后就接受了。

两人吃的差不多七分饱,小太监就把膳食撤了下去。

太后从外头传了几个宫女太监,交给祁玉让祁玉带着人折腾,她呢,就静静看着,慈宁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太后眯着眼睛,脸一脸享受,年纪大了,就喜欢乐乐闹闹开开心心的。

祁玉站在人群里也没有闲,宫里的人一个个的全都是演员。

演技什么的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跟着这些人一起排练白蛇传,说不准还能提高自己的演技。

不挺高是不成的,在四爷府里混,不是人精的早就投胎了,挺高演技迫在眉睫呐。

拿着笔把台词写好,每个人分配几句。白素贞、小青、许仙、法海还有许仙兄嫂都有人饰演。

轮到观音的时候,就没有按敢上前了,这个年代对于鬼神还是比较敬畏的。

祁玉咳嗽一声,把满儿扯到前头:“就你了,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听见祁玉这么说,满儿停了停胸膛,可不是她就是一个有福气的。

撑得起观音来。

准备的有些仓促,这会子没有道具服饰,只能一切从简了,随着小太监小宫女门把台词背熟练,排练就开始了。





念旁白的太监站在屏风后头,捏着嗓子唱道:救苦救难观世音,峨嵋金顶现金身。善男信女来膜拜,指航普渡有缘人。

屏风前头饰演白素贞的宫女披着白色的帘帐,头上插着两根筷子,筷子两端绑着白绸,在原地翩翩起舞。

满儿饰演的观音坐在凳子上,额头中心点着一颗朱砂痣,一头黑发散开被一张白色的桌布掩盖:“下跪何人。”

……

一天的时间都在排练中度过。

太后看着有趣,还亲自参演了。跟着宫女太监演绎到天黑,太后才发现她竟然没有午睡。

“散了散了,改天再排练,时候不早了,小猴子你该回去了。”

满儿扯下头上绑着的桌布往外头看去,可不是宫灯都亮了起来:“呀,天黑了呢?”

“是时候回去了。”祁玉把手里的剧本放在太后这里,跟太后道别之后就往外走。

走出慈宁宫,在朱红色的大门外头瞧见四爷。

轻快的步子猛地收了回去,脸上的笑也扭曲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堆出一个谄媚的笑:“爷,您怎么在这里,是等奴才吗?”说完羞涩的看着四爷。

幸好是晚上,就算有宫灯也不够亮堂,四爷没有看见祁玉脸上快扭曲的笑。

淡淡说道:“太后旨意。”

“这样呐,那您进去吧,奴才先回府了。”祁玉说完就低下头,心里琢磨着等四爷进去之后,她就立马离开,在慈宁宫玩了一天,也挺累的,可没心思跟四爷一起拼演技。

第44章 睁着眼睛做梦!

一想到这位是后来的雍正爷,祁玉心里就有些慌,白日里独处还好,大晚上的万一四爷兴趣到了,要来一发怎么办呐。

四爷没有动弹,盯着祁玉瞧了好一会儿,忽而问道:“你这是在玩新花样?”

“什么?”祁玉抬头,眼里闪过疑惑。

“没什么。”四爷摇摇头没有在刚才的问题上继续下去。

回头瞥一眼慈宁宫里,刚才离得老远都能听见里头的欢笑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慈宁宫这地方给他的记忆就是庄重静穆,今天竟然充斥喜气,也是怪事。

“回了。”四爷说完,转身往宫门外走去。

祁玉、祁玉看着前头走路的四爷,愣了一下才恍然,太后让四爷等着在这里,大概是给她创造独处的机会,哎,太后真是有心了。

带着满儿,三两步跑到四爷身边:“爷,奴才怕黑。”

说完就往四爷身上贴,至于到底怕黑不怕黑,这只有祁玉自己知道了,毕竟四爷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没有兴致,可以撩。

秋日的晚上还是比较凉的,靠近四爷,前头的男人把风挡住,凉风都吹不过来,祁玉心里美滋滋。

满儿瞧着几乎贴在是四爷身上的格格,两只小拳头放在腮下。

格格好厉害,不会放过每一次独处的机会。格格果然就是格格,若是换成她,满儿摇摇头,可不敢距离四爷那么近。

满儿看一眼祁玉,暗搓搓走到苏培盛身边儿。

“你们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美人,我们格格会写字,能弹琴,还可以……”

还可以什么,满儿嘴巴结巴一下找不到话了:“咳,我们格格这么好,四爷怎么就不上心呢?”

“想知道?”瞧着满儿一副虚心请教的姿势。

苏培盛心里爽快了,对着满儿勾勾手,满儿走了两步靠近苏培盛一点儿。

苏培盛咳嗽一声:“最近这肩膀总是不舒服,尤其是刮风下雨的疼的厉害。”

……满儿盯着苏培盛肩膀看了好一会儿,眼睛一亮,懂了。

一边儿走一边儿蹦跶的给苏培盛捶背,脚步声太过响亮,祁玉回头瞧了一眼,额头青筋儿忍不住抽搐起来。

这两人,都是活宝啊!

苏培盛这么一个样子能够让四爷重用?这真的是她认为的清朝吗?

祁玉挂在四爷肩膀上,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她都把这个时代当成叫历史上的清朝。

但是也没有哪个影视剧历史野史上说,苏培盛本质是个活宝呐,也许是苏培盛在史书上留的笔墨太少了,也有可能是这个清朝是架空清朝,一切都是未知。

四爷侧目,余光落在贴在他手臂上的脸蛋上。

月下看美人,灯下观君子,别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舒穆禄格格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走路,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

至于说话,算了如果舒穆禄格格是个哑巴,可能会更好。

四爷不想把精力浪费在后院里,但是这几次的接触,明显的觉得舒穆禄格格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走到乌蓬马车前,祁玉停下步子。

看一眼四爷灰噗噗的马车,再看自己来的时候乘坐的马车,虽然算不上金碧辉煌,但是……

红木车架,赤色大马,要比四爷的豪华多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两个马车并排停放在一起,这就有些尴尬了。

幸好天色比较暗,祁玉微微发红的脸色没有被人看见。

“上车吧。”淡漠的声音响起,给清冷的夜里更加几分凉意。

祁玉抬头看向四爷,心里闪过古怪的想法,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对女人不感兴趣呐。

不然,她这么作,四爷怎么能继续容忍下去。

既然让上车……

祁玉咬牙跳到四爷的乌篷马车里,作为四爷的女人自然是要坐同一辆马车回去呢。

四爷眉头微微蹙起。

看一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车夫。

到底没有说些什么。

即使心里有些不舒服,四爷也不会对一个无辜的人发泄。

抬脚走上马车,看一眼坐在里面捂着肚子的祁玉。

“暗格里有点心,饿了就吃一些。”

“……”怎么就突然温柔起来了。

祁玉摆摆手:“不饿不饿。”

四爷坐稳之后,马车就行驶起来。

见四爷闭目,祁玉就开始观望马车,马车里的小桌极为普通,应该是梨木的没有散发清香肯定不是沉香木,小桌上还放着茶壶,也不是什么紫砂壶,而是普通陶壶。

再看茶叶,是宫里下发到府里的龙井。

四爷,还真的不讲究呢。

原本她还以为乌篷马车只是外面,里面会是另外一幅样子,看来是她把人想左了。

能内外一致,不浮夸不虚华,怪不得能够成为被后世人称赞的雍正帝。

后世不少人不承认清朝的统治,但是唯独雍正皇帝让人挑不出错来,这位帝王是真的在认真做皇上。

不像那位乾隆爷,学着康熙爷多次下江南,但是那人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建立园林,招惹女人。

风流成性,骄奢淫逸。乾隆盛世?不过是吃着雍正爷打下来的家产而已。

乾隆统治时期,根本算不得盛世。

想到这些,祁玉就怜悯的瞧了一眼四爷,还真是可怜呐,兢兢业业一辈子,但是生了一个会败家的儿子,所有辛苦付之一炬。

“……”四爷不瞎,祁玉这怜悯的眼神自然是发现了。

被舒穆禄格格盯着,后颈都凉凉的,很少会有人给他这种感觉。

四爷睁眼,深深看了一下祁玉。

冷不丁对上四爷的幽深的眼神,祁玉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刚才只是在脑子里想,没有说出来对不对?

瞧着舒穆禄格格又是拍心脏又是呼气的,四爷别过头不忍直视,虽然这次表情到位,动作配合的好,但是四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问道:“平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呵呵……”祁玉努力挤出笑容,同时叮嘱自己可别瞎想了,万一一不小心说漏了,那就真的搞笑了。

“嗯?”

“没事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吓到了。”

“睁着眼睛做梦?”四爷话落,祁玉脸上好不容整理出来的微笑裂开了。

第45章 酒窝

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的……不想说话,祁玉闭上眼睛装睡。

以前都是让四爷吃瘪,但是现在,怎么变成她无言以对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

到了贝勒府祁玉从马车上走下来,就看见福晋在春桃的搀扶下往这边儿走来。

福晋是个合格的福晋。

在这里应该是等四爷的。

毕竟,男人回家的时候看见有人在迎接,心情也会好很多。

祁玉有些慌,总觉得自己就是小三上门,虽然说,这个小三是合法小三。“见过福晋,福晋万福。”

“起吧,你也在呢,有人伺候着爷我就放心了。”福晋脸上依旧带着恬淡的笑,就跟真的无所谓一样。

能无所谓吗?女人在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大方,唯一男人方面,是小气的不能再小气了,祁玉打心底佩服福晋。

若是她是福晋,看着一个个女人进府,大概早就撂摊子不玩了。

“是呢是呢,奴才可是精心伺候主子爷呢。”祁玉说着低下头‘害羞’的笑了一下。

余光瞥见四爷眼底的嫌弃,祁玉松了一口气,果然……

只要四爷不喜欢不在意她,福晋就会把她当成小可爱。

“福晋您忙,奴才回去休息了。”

“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福晋说着话往四爷跟前走去,拿着手帕给四爷擦擦额头的汗水……

祁玉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扯扯嘴角,这季节已经不会出汗了。

回到兰芳阁。

葛金跟阎德善就凑了过来。

一个伺候着洗脸,一个站在后头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

生活美滋滋,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

休息一会儿,祁玉又开始锻炼演技了,毕竟,福晋都已经把面具挂在脸上终年不摘。

她在不上进一点儿,就要活不过三集了,毕竟装傻充楞这手段早晚会被人看出来的。

阎德善每日都伺候着,能发现违和的地方不奇怪。

四爷呢?想到那双漆黑幽深的凤眸,祁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或者四爷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时间陪她玩。

……这么一想,祁玉就觉得人生艰难。

四爷南巡最少是三个月,她得赶紧把这个名额拿下来,去江南三个月,回来再争宠吧。

至于演技这个东西,也不知道兰芳阁有几个擅长的,可别都跟原主一样,是个牛犊子脾气。

视线落在满儿身上,挑眉命令“满儿,哭一个。”

“啊?”满儿愣着看向祁玉,搞不懂眼前的情况。

“算了那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

“……格格,奴婢不伤心呀。”

“……你下去捡豆子吧。”祁玉摆摆手。

满儿一脸懵逼的往外头走去,蹲在地上开始捡豆子,格格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葛金你过来。”祁玉又把葛金叫道跟前。

“哭一个,伤心的哭。”祁玉说完,葛金的泪水就流了下来,同时还配合着吸了吸气,轻微的啜泣声让人心疼的揪了起来。

“愤怒呢。”

“……”葛金心里也有些疑惑格格的目的。

不过心态转换的比较快,虽然不知道格格在干什么,不过好好表现应该是对的。

葛金一脸怒火,眸子落在镜子上,似乎要把镜子砸碎一般。

“……下去吧。”祁玉满意的摆摆手,兰芳阁也是有影帝的,平时多关心葛金的面部表情就对了。

至于满儿,祁玉也不指望满儿能锻炼出什么演技,满儿有衷心就够了。

要求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正院里,四爷回到府里,跟着福晋一起在正院吃了饭,弘晖自然也得一起。

一家人嘛,总得整整齐齐的才好。

瞧着弘晖板正的脸,四爷向来无波的眸子多了一丝笑意:“今日可有学些什么?”

弘晖脸就跟板正,没身表情,但是心里已经委屈的要哭了起来。

还不如生病呐,生病就不用去畅春园读书了。

不过,阿玛问话还是得回复:“卯时学满文、礼节、背书,辰时皇玛法会去畅春园校验,巳时跟着其他阿哥一起练习书法,阿玛先生说您写的字就好看完全可以当成字帖。”

“你阿玛的字本来就好看,改日额娘给你找出一个字帖。”

“儿子谢过额娘。”弘晖笑了一下,两个酒窝浮现在脸上,随即发觉四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赶紧板正脸,阿玛说了他是贝勒府的嫡皇子,不能随便笑。

笑起来没有威严。

低下头小脑袋又开始琢磨起来,额娘是没有酒窝的,那他的酒窝是随了谁?弘晖突然觉得,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阿玛不是不想笑,说不准阿玛也有酒窝,为了威严所以板着脸。

不过,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

弘晖继续刚才的话题:“午时跟着先生一起吃饭,末时则是练习骑射,申时皇玛法还会检查一次,阿玛您说皇玛法处理国事那么忙,怎么天天有时间去畅春园。”

“……”四爷没说话,因为他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皇阿玛确实是一个极为重规矩的人,也是很辛苦的。

正是因为这样,大清的江山才能稳固下来,只是,这样还不够。

太子越发不规矩了,若是大清的基业落在太子手里,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凤眸闪烁,四爷又低下头,有些想法一旦升起就压抑不住。

但是最少要做到沉稳。

“吃完就早点休息,明天寅时就得起,迟到了是要打板子的。”

“……”弘晖打心眼里畏惧板子。

先生是真的不会手下留情,打一次手都肿了,肿了也就算了,但是该做的课业还得继续。

不然……弘晖想到结果,冷不丁打了一个寒蝉,加快吃饭的速度。

吃完就被丫鬟带着下去休息。

“爷,您就吓他吧。”

“没有吓。”四爷也是被先生打过板子的,说出来的话也不会作假。

“爷,南巡的时候有想要谁跟着吗?”

“你做主就好。”

四爷说着放下筷子,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不能耽搁下去。

走出正院,带着苏培盛回到书房。

福晋……

站在门栏处,直到四爷背影消失才回到偏厅。

看一眼凉了的饭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第46章 再去慈宁宫。

爷最近往后院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叹息一声,转身回到花厅。

至于南下的人,福晋决定再看看,虽然她心里是想要让舒穆禄格格一同前往。

但是若是真的这么做了。

爷会不会觉得她不贤惠。

给人当福晋怎么就这么难。

看一眼金嬷嬷:“大阿哥睡了吗?”

“已经睡着了,白日里累很了,大早上鸡都没有叫,就得往畅春园去,晚上回来的也不早,这个年纪,也忒累了,不好好休息是不成的。”金嬷嬷说着带着皱纹的脸上闪过心疼。

金嬷嬷心疼,福晋就更心疼了:“我琢磨着找德妃娘娘请跟恩典,让弘晖去阿哥所住着,省的来回跑……”

“我的福晋诶,您可别去找人嫌,咱德妃向来是……”说道德妃,金嬷嬷就摇头。

也不知道德妃是怎么想的。

十四爷是亲生的,这四爷就不是了。

有事儿没事儿让福晋没脸就算了,还时不时的给四爷扯后腿。

若不是德妃,咱主子爷早就掌实权了。

福晋刚升起的念头就这么被金嬷嬷打散了。

当娘的可不是都想把孩子养在跟前,冷了热了有个人照应着。

“福晋时候不早了,歇下吧。”

“嗯。”

随着福晋躺下来,正院亮着的烛光慢慢熄灭。

整个贝勒府的烛光熄灭,唯独两处。

外院的书房,还有里边的儿的兰芳阁。

兰芳阁里满儿几个依旧在捡豆子,外院书房里,四爷则是因为手里的一封密折久久不能安静。

苏培盛站在男人兰旁侧,盯着兰花,脸越来越绿。

一日过去。

天突然阴沉下来。

早上醒来,祁玉就打了一个喷嚏。

满儿听见喷嚏声猛地做了起来,摸一下桌子上的茶壶,还是温热的。

从里面到了一些茶水,端着走到祁玉跟儿前。

“格格这是平嬷嬷送来的老普洱,虽不是进贡的贡品,但是也算不错了,喝一点儿暖暖胃。”

祁玉伸手把茶碗接到手里。

抿了一口,听着外头雨水滴落声问道:“下雨了?”

“可不是,一下雨就突然冷了下来,格格您可得穿厚一点儿呐。”

“额。”穿上衣服,下床走出去,外头的雨水都是冰凉的。

果然是秋天到了,空气中还带着一些香甜的气味。

味道熟悉的很,祁玉看向满儿:“院里的桂花开了?”

“可不是开了,被雨水打落一地。”

“桂花是个好东西,等天晴了就找些人把桂花打了,咱们晒干缝几个枕头放在床上,用的时间久了,人也香了。”

“格格真厉害。”满儿听完祁玉的话,眼睛弯了起来。圆圆的脸上全是佩服。

……祁玉有些脸红,不过是做个枕头,用得着这么崇拜吗?

有个满儿这样的在身边儿伺候着,感觉还真不错,心理上无时不刻都在满足着。而且,满儿这佩服是发自内心的,换一个也会溜须拍马,但是有几分是真心话就不得而知了。

“你也很厉害。”

满儿这么会夸人,礼尚往来,商业互夸是必须的。

“真的吗?格格我哪里厉害呀。”

满儿做出捧心状,看向祁玉,眼里还带着期待,似乎也喜欢听夸人的话。

那就继续下去……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上午才算是停了下来。

夸了满儿之后,祁玉刚练了一会儿琴,平嬷嬷带着几个人就过来了。

“格格,太后胃口不好,不想吃东西,要不您去陪着吃。”

“……”去了之后肯定不光是陪吃,还得陪着喝陪着玩,仔细想想这人生还真不可思议,她竟然有做三陪的一天。

“嬷嬷稍等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这点儿要求平嬷嬷自然不会为难的,坐在花厅等了一会儿。

祁玉换衣服也快,还随手拽了几个辣椒放在袖子里,脸上的也白净,没有抹粉儿,细腻的脸蛋红润润的,不涂粉更好看。

平嬷嬷也是第一次瞧见不盛装打扮的舒穆禄格格,惊讶了好一会儿:“格格今儿怎么没敷粉儿?”

“下雨呢!万一进宫路上淋了雨,妆容一花可不就变成妖怪,到时候把太后她老人家吓到可算是闹笑话了。”

“……”下雨有人撑伞啊!平嬷嬷话没说出来就咽了下去。

舒穆禄格格可是坐不住的性子,就是有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算是理解了。

祁玉走进慈宁宫就瞧见太后歪歪斜斜靠在软椅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哀家说怎么半天没看见,原来是把小猴子叫了过来。”太后听见脚步声,抬眼看了一下,这一看就看见跟哎平嬷嬷身后的祁玉了:“丫头过来吧,给哀家说说外头有木有发生一些新鲜的事儿。”

祁玉也不拘着,寻了一个位置就做了下来,瞧太后的样子不像是生病,那吃不下东西,应该是心情不好。

哄人开心也得讲究策略,不然马屁拍在马腿上,就尴尬了。

想了想就实话实说:“平嬷嬷担心您了,听说您没有好好吃饭。”

“不想吃。”太后皱起眉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祁玉眼睛转悠一下:“要不,奴才给您亲手做一点儿,您尝尝,也不用多吃,就是尝个味儿?”

“你会做菜?”太后稍稍有了一些兴致。

倒不是想吃祁玉做的饭菜,而是……

这舒穆禄格格吧,是在她慈宁宫长大的,会不会做菜她能不知道?别把御膳房烧了才好。

“太后您怎么能看不起人呢?奴才做的东西,四爷都说好吃呢。”

瞅着祁玉委屈的有些夸张的小表情,精明一辈子的太后,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这委屈是装的,不过还是配合着说道:“行吧行吧,你去做,可别把御膳房给烧了。”

“不会烧了的。”祁玉提着裙子往外头跑了去。

满儿对着太后行行礼,转身跟着祁玉往膳房走去,格格是非常厉害的,上次在贝勒府的膳房不也把鱼弄得很好吃吗?

要知道格格之前根本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御膳房见天都是忙碌着的。

毕竟要伺候的主子太多,先不说那些没名没分的小主儿,光是东西六宫的膳食茶点就够人忙活了。

膳房的宫女太监也有分工。

传菜是传菜的,烧火是烧火的,就连蒸个包子都得划分和面、调馅包包子还有上蒸笼的。

祁玉格格一来要亲手做菜,可不就打乱了布置。

第47章 膳房搞事情。

不过这皇宫里头,向来不缺活络的人,遇见这事儿也能有条理的布置,管事太监瞧见跟在舒穆禄格格的平嬷嬷,脸上就堆起笑来。

得了,这位过来是有太后的允许的,那他们这些奴才就得好好伺候着。

“格格您这边儿来,奴才安排几个打杂的给你帮忙……”

“不用了,就叫一个烧火的就成。”祁玉觉得自己跟太后应承亲手做的,那就得亲手做,找人帮助算什么。

管事儿太监有些牙疼,这没有人在旁边儿指导着,万一舒穆禄格格把御膳房给烧了可怎么办呢。

尤其是想到前些年的时候,舒穆禄格格走哪儿都得弄出风波,管事太监心里慌乱的很。

只是,慌张也没办法,寻了一个机灵的宫女派遣给祁玉。

“格格,奴才就在门外头,如果有什么,就叫奴才。”管事儿太监说话的时候已经让人挑水去了。

这水可得准备足够了。万一御膳房着火,东西六宫的饭菜被耽搁了,他这个管事儿太监是要负全责的。稍稍不注意,脑袋就掉下来了。

祁玉走到一处独立的房间里。

菜肉海鲜调味品都全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一个这般全面的小厨房,这个管事太监是个能人哦。

祁玉有心把人要走,还多看了两眼管事太监。

这不,一看就看出问题了,不管是哪个宫里的想要吃点儿好的,都会给这位一点好处,不一会儿这位年轻的太监袖子就变得沉坠坠的。

这么看来,宫里膳房的管事太监,油水怕是要比四爷的俸禄还高,叫不走的。

祁玉有些失落。不过这会儿可不是失落的时候,太后的膳食比较重要,得赶紧弄出来。

没胃口嘛,就得做一些开胃的,同时长相也得好看,如果长的不好看闻着不好闻,谁还想吃呢?

山楂糕是少不了的。酸酸甜甜老少皆宜,正好祁玉也会做,倒是省事不少。

山楂糕做法简单,但是做的好看就得需要一些细节了。

比如熬煮的时候太稠了,里头会有气泡,晶莹程度降低了就算不上好看的,过筛子时候摇晃还得均匀等等。

荤素得搭配,说到开胃素菜,那醋溜白菜就少不了。

辣椒这东西皇宫是有的,不过用的人少,有几盆都是放在花盆里当成花的。祁玉进宫的时候拽了两个。

这会儿正好能用上,毕竟,醋溜白菜不放辣椒,那就是异端邪教,是要被火烧的。

管事太监瞧见祁玉摸出辣椒,凑过来提醒:“格格诶,这东西放在南边都是拉纤、挖沟的贱民吃的,您拿过来给太后吃……”

“饭菜是我做的,到时候也是我陪着太后一起用膳,我都不嫌弃这东西长得鲜艳,就你事儿多。”

祁玉说着话‘骄纵’的抬起下巴,完美的阐述什么叫用鼻孔看人,许是这个动作在演技里面是最简单最容易掌握的,祁玉一点儿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膳房所有伺候着的人,都没看出祁玉在表演,还觉得这就是舒穆禄格格的本性,伺候的更仔细了。

祁玉把新鲜的辣椒剁了几下,跟蒜片葱段一起放入油锅爆炒,这一瞬间属于辣椒的呛辣味儿在御膳房弥漫起来。

好些个没有闻过这种味道的人都开始打喷嚏了。

御膳房瞬间就乱成一团。

平嬷嬷呢,可不想在这里熏着,瞧了一会儿就往慈宁宫走去给太后讲笑话去了。

管事儿太监打了几个喷嚏瞪了祁玉几眼。又往大膳房那边儿走去,这会儿可不能慌乱了,早就知道有舒穆禄格格的地方就会出事儿,他还提前预防着。

不过预防的是着火,不是着呛味儿。

叹一口气,管事太监又忙碌起来,防止膳房的人打喷嚏把菜污染了,就让所有人拿出手帕绑在口鼻处,也算是解决问题了。

祁玉炒好白菜,又做了一个菠萝咕咾肉,没有用番茄弄成番茄酱,祁玉是不敢随便用西红柿做饭菜的。

毕竟这东西有前科,吃死过人,真把西红柿拿过来,那就是有谋害之心。没有番茄酱,就用其他的酱汁凑活,反正这个咕咾肉吃的是酸甜味道。

还想做些什么,一抬头就瞧见管事太监黑漆漆的脸。

祁玉讪笑一下:“就这样吧。”虽然不多,但是也够吃了。

放在食盒里,祁玉自个儿拎着也不让别人帮忙,直接往慈宁宫走去。

太后这会儿正听着平嬷嬷说膳房发生的事儿,听见祁玉竟然把膳房的人弄的个个打喷嚏也笑了起来。

“这个小猴子,果然,不管去哪儿都能搞出一些事情。”

“可不是,膳房那边儿的赵管事都红眼了。”

平嬷嬷闻到那股子辣味就从御膳房跑了回来,把见识到的事情当笑话跟太后说了一下。

太后开怀够了,脸色突然板正:“这个丫头,就不能安生一点儿,净惹事,一会儿回来了哀家得好好教训她一次,不然总给别人惹事,万一哪一天惹出祸事……”

“太后,奴才才没有惹事。”听见太后说这话,祁玉也不装哑巴了,赶紧从殿外走进去。

把食盒的菜放在桌子上:“太后,这可是奴才亲手做的,您尝尝。”

平嬷嬷也是有眼力劲儿的,不然也不会混到太后跟前伺候,一伺候还好几十年。瞧着祁玉格格摆好饭菜,就扶着太后走到小桌旁。

太后瞧了一眼盘子里装着的菜,别说还真有些样子。

试菜的太监先尝了一口,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太后这会儿有些不敢拿筷子,没办法,祁玉自己拿着筷子吃了一点儿,太后才给面子的捏起筷子,这会儿是真的不想吃东西,不过这些是舒穆禄家的小猴子亲手做的。

吃还是得吃的,夹了山楂糕吃了一口。味道也还好,跟大厨有些差距,若是比御厨做的还好吃,那些厨子可以告老还乡了。

不过呢?也算是别有风味。

“太后,您尝尝这个白菜,别看它长得不咋地,但是味道保证您觉得没尝过。”祁玉说完太后看向试菜的太监。

小太监捂着嘴巴不想说话,刚才他吃了一小块辣椒,这东西的味道无法用言语形容,没有当场咳嗽起来已经算是忍功强悍了。

第48章 秃噜的桂花树

有些辣里还有些呛,呛里还有些酸,反正滋味是挺古怪的,不过总的来说,是个新鲜的味道,祁玉格格刚才也吃了一口,毒是不可能有毒的。

“好,那就尝一下。”太后自己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切成斜方形的白菜帮放在嘴里。

这滋味儿确实古怪,放在嘴里的一瞬间,呛辣的味道就炸裂开来,咽下去的时间喉咙就跟着火一样,但是这感觉还不难受,没尝试过绝对说不清这是个什么滋味。

太后拿着筷子又夹了一块,味道还是这么的说不清道不明。

还有些让人上瘾,也是奇怪了,不过是个白菜帮子怎么就弄出这么多滋味。

又试了试咕咾肉,味道依旧很独特,跟在京城吃的东西格调都不一样,太后能说什么,只能说祁玉格格做出来的菜都与众不同,不知不觉的,就吃了半碗饭。

旁边儿伺候着的平嬷嬷脸上也多了一丝笑,这次带祁玉格格过来是带对了,以往太后可没有吃的这么尽兴过。

太后放下筷子的时候,也就山楂糕还剩下几块,其他的几个盘子都光了。

“小猴子果然是个能干的,厨房的事情都这么擅长了。”说道这里,太后看向祁玉的眼神里就多了一丝怜悯。

这丫头最近脸上的情绪越来越难猜测。

估计是在学着隐藏情绪。

从慈宁宫出去的时候别说炒菜了,就是火都不会烧,在老四府上呆了半年,就会了这么多。

还听说这会子在学汉字,越想越觉得小格格在老四府上吃了不少苦。

祁玉最懂得登鼻上脸,这会儿脸皮厚一点儿才能让人舒服:“可不是,奴才也觉得自己特别有本事,对了太后我打算摘一些御花园金桂,晒干做个枕头。”

“你还会做枕头?”太后看着祁玉,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小格格连枕头都会做了,瞧瞧宫里的格格公主们,衣服不会穿,脸也不会洗哪个像祁玉一样既能处理膳房的事情,又能搞枕头。

“奴才用不着自己动手,不是有丫鬟嘛,太后咱一起去御花园走走?”吃了东西可不得消消食吗?顺便带几个宫女摘一点儿桂花,御花园的桂花,全都是金桂,又香又甜,不管是做糕点还是弄成香包枕头都是极好的。

太后心情好了就很容易说话:“那就走走。”

这会儿天已经晴了,空气里还残留一些凉风,地板也被洒扫的宫女太监们清理干净。

跟着太后一起在御花园转悠是一件最轻松的事情,遇见那些皇上的妃子也不会被为难,更不用动不动就行礼。

寻几颗桂花树,站在树下头,香甜的味道混合雨后泥土的清香一起往鼻子里钻。

“真甜。”祁玉说道。

“可不是,赶紧摘吧。”太后话落,跟在太后身后的宫女们就忙活起来。

一个一个提着小篮子,寻个头矮一点儿的树摘桂花。

……

看着忙碌的一面,祁玉心里还有些疑问,这桂花不应该是摇下来,然后用扫把扫一下就成了吗?竟然用手摘?辣么小的花朵,得摘到什么时候?

瞧着十几个宫女一起摘,祁玉就没说话,也用不着说什么了,这么多人速度快着呢。瞧瞧一棵树瞬间就被这些漂亮的小宫女撸秃噜了。

祁玉闲着也是闲着,自己也拿了一个小篮子开始摘桂花。

太后呢?站在旁侧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也有些意动,那怎么办,跟着一起摘呗,反正这桂花是自家的不摘白不摘,也寻了个篮子开始动手。

桂花上还沾染着水滴,太后一伸手,衣服袖子就湿了。不过,对于太后来说,这是情调,不用太紧张。

乾清宫里。

万岁爷处理好朝政,瞧一眼下头的站成一排的贝勒阿哥们.想了想说道:“御花园的桂花开了,这会没事,一起逛逛园子。”

万岁爷的提议谁都不会反驳。就算太子家里又多了一个小美人,心里想着念着,也不会在这会儿跟万岁爷抬杠。

几个人走出乾清宫,一路往栽着金桂树的园子走去。

站在院子外头,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

十三阿哥看向四爷:“皇阿玛该不会是为了给咱们院里添人吧。”

“胡说什么,就算是添人也得是选秀的时候。”四爷声音不大,正好能让十三阿哥听见。

其实不光是十三阿哥觉得怪异,其他的几个年纪小的也看不出皇阿玛的想法。

原本以为是单纯的跟兄弟交流感情。

但是,桂花院子里传来的笑声证明里面的女人可不少呐。

是皇阿玛有想法还是给他们这些阿哥们准备的?

年纪小还没有定性的阿哥们挤着眼睛看向万岁爷。

皇上……皇上也不知道今天桂花园子的人为什么这么多。

他的那些妃子,一个个的不是喜欢茉莉、菊花就是荷花,还有喜欢牡丹芍药的,往日这桂花园都是空荡荡的。

今儿不声不响的突然就热闹起来,万岁爷怀疑的视线落在梁九功身上。

梁九功心里哆嗦一下,他可没有胆量出卖万岁爷的行踪,赶紧解释:“皇上,奴才可不敢呐。”

“谅你也没有这胆量。”万岁爷说了一声,看向身后的儿子们,眼里还带着思索,这会子还进去吗?

那必须得进去,还没有皇上给别人让路的时候。一众人走进去,看见的就是光秃秃的桂花树。

这……这还怎么赏花。

万岁爷脸也黑了,御花园的花,还没有被人糟蹋成这个样子的时候。

瞧一眼距离园子外头最近的、提着小篮子摘花的胖宫女,皇上黑着脸走了过去,众阿哥也憋着笑跟了过去,这么胖肯定不是给他们准备的,这会儿已经不是以胖为美的唐朝了。

当然,这个时候就轮到梁九功华丽出场了,盯着胖宫女,梁九功独有的尖细而又浑厚的嗓音响了起来:“大胆,谁让你采摘这御花园的花?”

突然的声音把摘花的宫女吓了一跳,手里的篮子也掉在地上,金黄色的桂花散落一地。

四爷跟十三阿哥站在最后头,听见梁九功的声音,抬眼往那边看去。

第49章 您开心就好~

“噗嗤~”十三阿哥憋不住了,指着跪在地上的宫女说道:“小胖子你是哪个宫的,长得这般富态。”

四爷一听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顺着十三阿哥的视线看了过去。宫女圆润润的,还有着双下巴,确实有些胖了。

在宫里伺候的都是千挑万选的,就连宫女也得端正一点儿,这个不过是丰满一点儿就显得特别胖,关键是还有些眼熟。

可不就是兰芳阁那个满儿。

满儿忽然瞧见这么多贝勒还有万岁爷,小心脏跳动的有些快。

“奴婢见过万岁爷,给万岁爷请安。”

“哪个宫的,谁给你这狗胆摘御花园的花。”随着十三爷呵斥。

满儿抬眼往里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落在最后头,这边儿的桂花已经被摘完了,也就她傻乎乎的蹦蹦跳跳寻着高处的撸。

猛不丁视野出现一个女人,太子多瞧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这个长得太胖了:“该不会是外边儿混进来的吧。”

“奴婢是四爷府上的。”满儿这会儿可不敢沉默了,若是被当成外头混进来的可就完了,一般来说混进来的是什么情况呢,不就是刺客嘛,这名头万万不能有的,直接把四爷扯了出来。

万岁爷呢?听见满儿的声音往前走了几步,低头仔细瞅瞅,这胖丫头还有些眼熟呢。

不就是跟在舒穆禄格格身边儿小尾巴嘛!这才多久没见,就长成这样了,老四府上吃的这么好吗?

万岁爷寻思着要不要把俸禄扣一下,用来充盈国库,回头瞧一下四儿子,儿子还是这么瘦,跟他有些相似。

算了俸禄不扣了,胖丫头长得这么圆润,可能是天赋异禀。

“老四,你府上的?”万岁爷说话的时候还瞅一眼秃噜的金桂树,这情况必须得找个人来担责任。

“嗯,儿子这就把舒穆禄格格带过来。”

“去吧。”万岁爷心道,老四就是这么懂事,自小就这样,从来不会让他担心。

只是,四爷还没有离开,太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满儿怎么跪在地上了,起来起来。”太后大老远就听见梁九功吼的那一声,回头一瞅满儿那丫头不见了,生怕出些什么事儿赶紧走了过来,走的慌忙,手里还提着装满金桂的小篮子。

太后一过来,四爷就瞧见跟在太后身旁的祁玉,收起脚步,停在原地。

这会儿也没有人敢追究摘桂花的事情了。没见太后都提着一个篮子吗?

“儿子给太后请安。”皇上低头行礼,后头的几个贝勒阿哥们也一起跪下来。

“都赶紧的起来,刚下雨地面都是凉的,一个个的也不知道注意着。”太后说话的时候视线落在九爷膝盖下,可不就是一滩水洼,说完看向万岁爷:“皇上也来了,今儿这桂花院子倒是热闹的,不过来了也没用,没什么好看的,还是早早散了吧。”

太后说完话,皇上等人就站了起来,站在太后后头的祁玉也给皇上行礼。

皇上微微颔首,往前走了一步,探头瞧一眼太后手里的篮子:“额娘这是在摘桂花?”

“可不是,小皮猴儿说桂花晒干了可以做个枕头,左右没事,御花园的花不摘也得落地上,还不是给浪费了,哀家就带着一群小的过来了。”

“额娘说的是,可不能浪费了。”好好的金桂园子,变成光秃秃的,皇上能说什么,还不是您开心就好。

秋天可不只有桂花能看,咱还能看菊花去。

只不过,万岁爷心里还有些不爽快,忙里抽闲带着儿子一起出来走走,赏个花吧,这花还被舒穆禄家的小丫头给搞秃噜了。

能怪谁,还不是老四,连个女人都管不住,见天往宫里跑。

皇上瞪了四爷一眼,四爷能怎么办,幽深的目光落在祁玉身上。

这位小格格真是不得了,上午把御膳房闹得一个地覆天翻,现在又把桂花秃噜干净。

其他家的格格可真没有这样的本事,得了,回府之后再教训一下。

太后瞧见老四的目光心里就不得劲儿,小格格都这么努力了,怎么看不惯小格格。

缺警告,盯着四爷的背影似自言自语:“这桂花是哀家让人摘的,谁不满意就摘哀家,如果跟小祁玉过不去,就是不把哀家的话当一回事。”虽说这话是自言自语,但是声音还这么大,把旁人当聋子了。

十三阿哥怜悯的瞧了一眼四爷,皇祖母这话,是说给四哥听的,这是给舒穆禄格格撑腰呢。

“……”祁玉听见太后的话,差点晕倒地上,太后诶,您老人家这是在搞什么幺蛾子哦。

四爷在您这里受了气,还不是认为她这个格格胡搅蛮缠,寻太后做主。

惆怅,祁玉觉得若是自己有个好感度系统,这会儿肯定会听见滴滴滴的警告声:四爷好感度-1、-2、-3……

四爷脚步一顿,回头看一眼祁玉,漆黑的眸光让祁玉心里忐忑的很。

无甚情绪的声音在小花园响起:“孙子不敢。”说完退到万岁爷身后。

太后呢,嘀咕一声:“你瞧瞧这个老四,连笑都不会,你非得要进入他府上,也不知道图什么。”

祁玉没说话,抬着头视线跟站在四爷后头那位,穿着绣金蟒带云纹紫色袍子的人对上。

确定过的眼神,是认识的人。

“格格,那是九爷。”满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祁玉跟前,瞧着自家格格这么直白的盯着九爷,赶紧的拉了一下祁玉的袖子。

九爷竟然喜欢穿基佬紫这种颜色的衣服,祁玉有些不寒而栗,据说满清皇室的人好些个都男女通吃,譬如现在的太子爷,未来的乾隆爷,男女、男男那些风流韵事在野史上可记载了不少。

九爷见祁玉不说话,低眸收回视线,也就是这一瞬间,突然觉得脊梁骨发凉,抬眼一眼,四贝勒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他。

九贝勒无所谓的耸耸肩,有什么所谓的,女人都不是他的了,总不能连看都不能看一下吧。

万岁爷再瞧一下金桂园子,确实没啥好看的;“额娘您继续,儿子就先告退了。”

万岁爷一走,几个儿子也跟上了。

小花园里终于松懈下来。

第50章 你开心就好。

太后摘桂花摘上瘾了,还觉得自己这是体验老百姓的生活。

于是带着一众宫女继续捋桂花了,她可是记得刚才小猴子说过的话,桂花呢既能做枕头、也能做点心还能弄成桂花酒,她可舍不得把这些东西浪费了。

祁玉这会儿能干什么,自然是跟着太后一起摘花。

“丫头啊,这男人……”太后想给祁玉指点些什么,话说了一半就闭上嘴巴,她自己的感情也极为不顺,当初董鄂妃的存在,提起来都觉得如鲠在喉。

算了还是不要指导别人了。

祁玉一直都有留心太后的情绪,见太后兴致突然没了,笑了一笑:“太后,奴才懂,这男人呢都是大猪蹄子。”

“大猪蹄子?”太后蒙圈了,这男人跟猪蹄子有什么关系吗?

“对!”祁玉狠狠点头,男人么,可不就是大猪蹄子。

太后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这舒穆禄小格格的脑回路跟大家是不一样的,万一……问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尴尬了。

摘着桂花,突然吹来一阵冷风,太后停下手:“回了,这些应该够用了。”

“够了够了。”可摘了不少了,祁玉说着跟着太后一起往慈宁宫走去。

休息一会儿,天就黑了。

跟太后辞别一声,祁玉就走出慈宁宫。

夜里的风添了一些寒意,许是白日里下了雨的原因。

祁玉把身上的披风裹紧了,走出慈宁宫就瞧见侯在外头的四爷。

祁玉脑袋有些大,太后疼爱她才会对四爷说那么一句话,只是这会儿瞧见四爷,她就不知道该采取什么策略了。

之前都在四爷底线内胡闹,现在呢?直接让四爷在几个贝勒跟前没脸。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那能怎么办,短时间祁玉也想不出什么高明的法子,只能采取万金油的手段,撒娇呗。

男人不是都喜欢会撒娇的女人吗?

“爷,您是来接奴才的吗?”祁玉脸上笑容扩散,还对四爷眨眼睛。

四爷眼前一黑,废了好大力气才稳住自己,第一次由心的问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没忍住,同意舒穆禄格格进府了。

这会儿贝勒府不够她玩的,开始祸害皇宫了,或者说,又重新祸害起皇宫来。

其实,祁玉也没有想到今儿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只是想要摘桂花弄个香香的枕头,谁知道万岁爷为什么会突然来了兴致带着一串的人去了御花园。

这可怎么办呢?

真不是她故意搞事情,是运气这东西,从来都喜欢戏弄人。

若是皇上不去御花园,不管宜妃、德妃、还是良妃惠妃都不能说她一个错字。

偏偏是万岁爷。

如果是只有万岁爷一个人也好呐,还带着一串的阿哥,脑壳疼。

“日后不许胡闹。”四爷凉凉警告一声就往马车上走去。

祁玉赶紧跟上去。

马车帘子放下来,冷风就被挡在外头。

看一眼四爷,祁玉没有想解释,如果男人不信的话,慌忙解释的结果不过是徒劳无功。

“爷儿,您最近是不是发现奴才跟之前不一样了。”

“……”可不是不一样了,之前虽然也这么的惹人烦躁,但是呢,最起来被他一记冷眼看过去,也会伤心脸红无措。

现在呢?

整个就是没脸没皮。

发生这种事情,还敢凑过来说话,放在以前早就红眼委屈哭唧唧了。

见四爷的表情里的含义,祁玉算是明白了,四爷确实发现了她跟之前不一样了,不过,懒得计较。

或者在四爷眼里,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欲擒故纵吧。

那她整天担心偏离原主人设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这会儿祁玉才恍然,她之前可能魔怔了。

举个例子,若是满儿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她也不会想到满儿芯子换了,最多是怀疑满儿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所以这就是当局者迷吗?想到这些,祁玉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其实以后不用再把自己装成原主了,大可以按着自己的性子造作,不过呢?

演技还是必须训练的,生活在四爷后院,这项技能不及格的话,怕是会死的很惨,活着虽然没啥指望,但任谁也不会想要去死。

四爷的眸子愈加幽深,他实在是看不懂这个女人在笑什么,在宫里犯了错就这么的开心吗?

四爷自觉对人的情绪变化很灵敏,偶尔连万岁爷在想什么都能猜到。

但是旁边这个笑的蠢糊糊的女人,是一点儿也猜不透:“笑什么?”

“能跟主子爷同乘一辆马车,这是福分,有道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爷,奴才觉得咱们前世呀,肯定是再一起修炼了几百年才能有今生的缘分。”

四爷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人在他跟前说这么大胆的话,沉默一会儿:“……你开心就好。”

你开心就好?这句话不就是‘呵呵’的意思吗?祁玉翻了个白眼,寻了舒服的姿势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白日里为了哄太后吃点儿东西可是费了不少脑细胞,这会儿脑壳有些疼。

马车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

醒来之后,祁玉发现自己躺在兰芳阁的穿上。

睁开眼睛,还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这是发烧了?

满儿的身影在帘帐外头摇晃,瞧见里头的人做起来,撩开帘子,把手里的汤碗端到祁玉眼前:“格格,您可算醒了,赶紧把药喝了。”

“我怎么了,生病了?”刚一开口,嗓子就有一种干涩的感觉,说起话来还有些疼。

“可不是病了,您怎么能在马车上睡觉,外头那么冷,这一病又得养好久,太医说了,这几天您不能吃肉也不能吃蛋。”

祁玉看了一眼满儿手里的青花瓷的小碗,苦着脸,往后缩了一下,这年头的药可真不好吃:“能不吃吗?”

“格格,您不吃药病怎么能好。”

“好吧,吃药。”祁玉心里知道这药必须吃,女人嘛在吃苦方面总会矫情一下,看一眼黑漆漆的汤水散发着古怪的味道,心里就有些抵触:“去拿点蜜饯过来。”

“格格您等一下。”满儿说完就走了出去。

第51章 呵欠~

不一会儿就转悠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小盘子,里头放着蜜饯,有金桔蜜饯、海棠杏子脯,还有酸角糕山楂糕山楂条,在盘子里摆成花儿的形状,晶莹透亮的,看着就好吃,若是放在往日,祁玉早就开始流口水。

只是这会儿生病了,连带着胃口都不是很好,捏了一个杏脯放在嘴里,酸酸甜甜在味道都减弱几分。

祁玉趁着酸味还没有下去,把一碗药都喝了下去。

满儿麻利的把碟子往前推了一下:“格格您再吃几个蜜饯,压一下。”

“嗯。”瞧着满儿脸上的关心不似作假,祁玉心里稍稍舒服一点儿,点了点头,选了一个酸角糕放在嘴里。

然而中药的苦涩并不是一个酸角糕就能压下去的,喝了药之后,不管吃什么都带着药味儿,祁玉连正常饮食的胃口都没了。

慈宁宫里,太后听见祁玉生病,叹息一声,牵着平嬷嬷的手说道:“肯定是老四心里不爽又折腾哀家的小猴子了,你说,老四怎么就看不见小格格的好吗?”

“这种事情,外人是掺和不进去的,太后您能做的就是在舒穆禄格格委屈的时候,给上一些稀罕的东西,让小格格开心一下。”

“你说的也有道理。”

太后叹了一口气。

祁玉小格格不在身边,这饭菜吃起来都不可口了,一点儿也不想吃。

平嬷嬷会说话,瞧着太后唉声叹气的,说道:“太后您若是不好好吃饭,舒穆禄格格不得反过来担心您。”

“也是,摆膳吧。”太后也不是那种不听劝的,稍稍吃了几口,觉得不饿了,就把筷子放下。

“平嬷嬷,你去瞧瞧咱们慈宁宫还有什么稀罕的东西没,给小猴子送过去,这人生病之后如果心情好了,身体也会很快的就好起来的。”

“奴才懂。”平嬷嬷应了一声,就去查看。

在外头看了一圈,回到慈宁宫脸上还带着失望。

“太后,咱们这里稀罕的东西也有,不过都是没花的,全是叶子,舒穆禄格格年纪小,怕是喜欢那种会开花的,奴才听说皇上那里还有几盆兰花,也是洋人送来的,长得跟上次那个兰花有些相似,怪模怪样的。”

太后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去,跟皇上说一下,哀家最近喜欢看兰花。”

太后一声吩咐,平嬷嬷就离开了慈宁宫,寻了梁九功将太后的话传了过来。

没一会儿平嬷嬷就抱着两盆兰花往四贝勒府上走去。

祁玉躺在床上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满儿唤醒,喝了太医开的药祁玉是昏昏欲睡,被推醒心情还有些不美丽:“有什么事儿吗?”

“太后听说您不舒服,派平嬷嬷过来。”

“扶我起来。”平嬷嬷代表的就是太后,祁玉就算再作也不会对太后的人不礼貌。

披着衣服走出来,瞧见桌子上有个东西被黄色绸缎罩住,太后又送花了?

“给格格请安……”平嬷嬷瞧见祁玉中规中矩的行礼。

祁玉伸手把平嬷嬷扶起来:“嬷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没您在太后跟前伺候,我都不放心。”

“听说格格身体不爽利,太后就让奴才过来瞧瞧,顺便给您送来一盆兰花。”

“……”兰花,祁玉脑子瞬间就歪了,以为黄绸子里头罩着的是男人兰。

心里虽然差异,不过面子上的话也不能忘了,叹一口模仿林妹妹的姿态蹙眉微颦“又让太后担心了。”

“格格早日把身体养好才是。”平嬷嬷心里也累,她老胳膊老腿了,伺候太后总会有顾不到的时候,祁玉格格身体好了,就能逗着太后开心,她也能省点力气。

“是呀,这几天我也不出去了,好好养着身体。”祁玉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呵欠这东西会传染,瞧着祁玉格格张开的嘴巴,平嬷嬷忍不住也打了一个呵欠。

然而,兰芳阁的都张着嘴……

平嬷嬷……

见祁玉精神不太好,平嬷嬷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兰芳阁,送人的依旧是阎德善,祁玉还没有正式安排兰芳阁的事物,这些下人们就各自找到自己的职位。

阎德善负责迎来送去,满儿负责贴身伺候,葛金则是管着几个洒扫的小太监小丫鬟,顺便简直查漏补缺。

不大的兰芳阁各司其职,短时间之内不会出什么岔子。

阎德善送平嬷嬷回来之后。

瞅着小桌上被黄绸子的包着的兰花,心里有些别扭,上次听见苏总管的话,他也觉得太后送来的兰花不是什么正经的花。

只是这这种话也不能在格格跟前儿说。

倒是满儿,对男人兰的猥琐一无所知,瞧着小桌上的盆栽,脸上带着好奇:“格格,要不要看看?”。

“打开吧。”祁玉已经做好辣眼睛的准备,大不了等身体好些了,把这花也送到四爷那里。

满儿麻利的把黄绸子打开,祁玉睁开眼睛。

咦……

眼睛一点儿也没有被辣到,这次太后送来的不是男人兰了,而是芭蕾舞女兰花。

花朵颜色为奶油色,花瓣上掺杂栗色斑纹,花瓣和萼片有深浅三色,组合一起,像一个穿着芭蕾舞裙子的少女,风吹动,摆着优雅姿势旋转。

名字也是这么由来的,很形象。

不过,这会儿应该还不叫芭蕾舞女兰,毕竟,大清的主子们都还没有见识过芭蕾舞。

这种兰花还是她前世在图书馆看杂志的时候才知道的。没想到,穿越到清朝还能看见真正的芭蕾舞女兰花。

上次送的是男人兰,这次是芭蕾舞女兰花,下次是不是就变成了襁褓中的婴儿兰?祁玉有种直觉,如果太后继续送兰花的话,肯定会把婴儿兰也送来。

好家伙,连兰花都是一家人。

果然,那句话老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一家人嘛,总归是要整整齐齐的。

阎德善瞧见兰花不是那个猥琐的兰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果整日面对那种兰,他一个太监压力大啊!

仔细瞧着芭蕾舞女兰,还真的瞧出一点儿门道:“格格,您看这兰花是不是有些像女人,就是穿的有些不整齐,裙子这么短。”

第52章 兰花

阎德善一说,满儿就多瞧了两眼,不看不觉得,这一看么,也觉得阎德善的话很有道理:“似乎还真的跟人一样。”

满儿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巴,想起之前那个被送到四爷书房的兰,眼睛一亮继续道:“上次那个兰似乎也有些像没穿衣服的男……”说了一半,满儿就捂着嘴巴。

小脸都憋红了,天呐,格格上次送给主子爷的兰花竟然是个猥琐的兰。

不能说不能说,若是被四爷知道了,肯定会更不喜欢格格的。

“格格,这个兰花咱们就留在兰芳阁吧。”可不能送给四爷了,若是四爷根据这个兰,联想到那个兰,画面太美了,满儿都不敢想。

“那就不往四爷那里送了,你们几个仔细照看着。”祁玉说完打了一个呵欠,回身就往卧房走去。

满儿跟着祁玉往里头走去,在卧房里服侍着,躺在床上祁玉侧身问道:“昨儿摘得桂花呢?”

“平嬷嬷刚才一道捎了过来。”

“嗯,仔细晒着,以后做了枕头给太后送一个,其实桂花酒也不错,最适合女人喝了,打开就能闻到一股子清香味,这放的年头越长越味道越绵长,只是没有那么多金桂。”

祁玉说着话打了好几个呵欠,最后说了些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满儿呢,守在床边儿,确定祁玉睡着了才走出来。

站在花厅里,瞧着盆栽的兰花,心里有些纠结:“咱要不要把这盆花藏起来,若是让四爷瞧见了……”

“其实……不用的。”阎德善摆摆手,心道咱主子爷早就知道格格送过去的兰是个十八禁的兰,兰芳阁就这么大一点儿,藏也藏不起来,没必要。

什么都不知道的满儿还担心的说道:“那万一让主子爷瞧见了,主子爷一联想……”

“主子爷早就知道上次的兰是个猥琐的兰,不过兰花是太后赏赐的,就算猥琐也不能扔了,所以咱们以后少提起这个兰就对了。”

“四爷早就知道了?”满儿声音猛地拔高,忽而想到里头还有人睡觉,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的圆圆的,视线紧紧烙在阎德善身上。

阎德善摇摇头,对于满儿这一惊一乍的性子很无奈,不过满儿的性子是格格纵容出来的,他一个太监跟在格格身边的年头可不如满儿,自然不能不满:“可不是,还是主子爷跟前的苏总管看出不一样的地方。”

“……”满儿在心里骂了苏培盛一声流氓,转身往外头走去,寻了一个喷壶给芭蕾舞女兰浇水。

这个兰花跟四爷那边的兰花可不一样。穿着短裙子就跟小仙女一样,可不是得好生伺候着。

外院书房里,苏培盛站在男人兰旁边儿,正昏昏欲睡着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

四爷抬眼,凉凉道:“你也着凉了?”

“奴才身体好的很,怎么可能着凉,许是起风了。”苏培盛说着伸手蹭了蹭鼻子,还有些痒,也不知道谁在背后嘀咕他。

“嗯。”四爷应了一声低下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苏培盛的话,继续手里的事情。

苏培盛悄悄走出书房,在外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功夫也有活络的小太监凑了过来。

苏总管闭着眼睛,懒洋洋问道:“是李春儿啊,你又听见什么稀罕事儿了?”

“苏公公,刚才慈宁宫的平嬷嬷又去兰芳阁了。”

“是吗?这舒穆禄格格还真得太后恩宠。”

“可不是,听说还赏赐了一盆兰花。”

“……”苏培盛原本蔫蔫的听见兰花两个字,瞬间就精神了,扭头看向李春儿:“你说兰花?”

“可不是,兰芳阁那边的儿的人还藏了起来,外头的人想看看,都没机会。”

“……”难不成又是那猥琐的兰,听见李春说兰芳阁那边儿把兰花藏起来,苏培盛心里更闹腾了。

瞧一眼旁侧候着的李春儿:“下去吧,以后听见这方面的消息都及时汇报着。”

“奴才晓得。”李春儿终于在苏总管跟前露脸了,乐呵呵应了一声,同时在心里告诫自己,可得把苏总管交代的任务给记住了。

苏培盛在外头呆了一会儿,就听见里头四爷招呼声,赶紧走了进去。

“把香炉的香熄了。”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四爷头都没有抬,随意的吩咐一声。

苏培盛麻利的把香炉里燃着的香按灭,寻了一个不遮阳的地方站着,视线时不时的落在男人兰上头。

趁着四爷休息的功夫,说道:“爷可是要出去走走。”

“嗯。”四爷的作息很规律,累了出去走走,看看花园的风景能轻松许多,于是就带着苏培盛走出书房。

注意到苏培盛那种挠痒痒的样子,问道:“府里又发生了什么?”

“大事儿倒是没有,就是刚才听说平嬷嬷又给舒穆禄格格送了一盆兰花。”

四爷回头看向苏培盛,眼里还带着探究,苏培盛赶紧的低下头,他可扛不住四爷这审视的目光。

“你喜欢那兰花。”

“没有没有,太后赏赐的东西,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惦记。”

“是吗?”四爷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苏培盛心里闹腾起来。

这‘是吗’是个什么意思?完全猜不透啊!

主子爷是个喜欢兰花的,原本以为爷会去兰芳阁瞧瞧,他也能顺便瞧瞧太后又送来什么稀罕东西了。

但是跟着爷在小花园转悠一圈,又回到书房了。

苏培盛觉得他的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以前主子做些什么事情,就能有迹可循。

现在呢?一点儿都看不透了。这么下去,会不会在伺候的时候猜错心意出错呢?苏培盛又忐忑起来。





宋格格的日子最近有些不好过。

因为主子爷好些日子没有过来,让小太监去膳房提个饭菜就得费老大功夫。

也不知道内务府那边儿是怎么调教人的,全都是捧高踩低的货,把午膳推到一边儿,看一眼娇杏问道“听说兰芳阁那位生病了。”

第53章 齐聚兰芳阁(上)

宋格格问话,那些二三等的可以当空气,但是大丫鬟娇杏就不能充当空气了:“可不是,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跟主子爷坐了同一辆马车,回到府里都不下车,福晋还以为舒穆禄格格又搞出什么幺蛾子,让春桃把格格扶出来,据说春桃一伸手,就感觉滚烫滚烫的,连忙跟福晋说了。”

“也是个没福气的,跟主子爷一道还能染上风寒,怕不是没有得宠的命。”

宋格格心里是嫉妒祁玉了,有太后那般护住,三天两头的送东西,搁谁身上都嫉妒。

仔细想想吧,这舒穆禄格格刚进府的时候就跋扈的很,直接把李氏的势头压了下来,然而,有什么用,还不是在病床上躺了一年。

说这个也奇怪,祁玉格格刚卧榻的时候,平嬷嬷是来过两次,之后就没有再来探望了。

现在,平嬷嬷又开始往贝勒府跑了……宋格格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但是脑子不好使,总想不出忽略什么。

见宋格格皱着眉头,娇杏怕宋格格闷到,想了想建议道:“要不,咱去兰芳阁探望一下。”

“还是算了吧,那个地方有些邪门。”宋格格这会儿是触了兰芳阁了,每次过去就会倒霉。

“……”娇杏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在宋格格跟前儿伺候这么久,她的经验就是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而且,邪门什么的也不能随便说。

宋格格在镜子前头坐了好一会儿,瞧着镜子里依旧红润漂亮的脸,心里是越发的郁猝,漂亮有什么用了,主子爷也不来这里。

得想个法子让四爷过来一次,若是不过来,等那些糟心的事儿过去,得好些日子,说不准一等就是一辈子。

然而,哪里有那么多法子呢,算了还是去兰芳阁转悠一圈吧:“梳个好看的头,舒穆禄格格病了,咱去探望一下。”

“好嘞。”娇杏伺候宋格格时间不短,早就摸清楚宋格格喜欢什么样的发型,不一会儿就把及腰的长发盘了起来,拿着簪子挽好,插着几朵绢花。

从梳妆盒里摸出一串珊瑚坠子,扣在宋格格耳朵上。

把镜子递给宋格格:“格格,您看,美极了。”

“不管怎么打扮都是这么一个样子,走吧。”宋格格将手搭在娇杏手心里,踩着花盆底儿往兰芳阁走去。





四爷一忙,就没时间去后院了,李格格有两个孩子还算忙碌。

不过呢,总归有清闲的时候。

听见下头的太监说宋格格去兰芳阁探望舒穆禄格格。李氏就动心了,她也想看看宋格格是不是只要去兰芳阁就会倒霉:“橙心,梳妆。”

“格格,咱也要去兰芳阁吗?”

“是呢,凑凑热闹。”李氏说着,嘴角还噙着笑。

是得凑热闹,不然府里的人都忘了她的存在。

梳妆好,换上一身桃红色的旗装,刷着帕子往外头走去,这刚走出小院,就瞧见年氏拿着一个网兜粘秋蝉。

说到秋蝉,李格格也烦闷的慌,秋蝉跟夏蝉不一样,夏蝉叫的人昏昏欲睡,但是秋蝉嘶哑声忒难听。

一个人看热闹总归是无聊,倒不如带着年氏一起去。

祁玉睡了一觉,脑袋晕晕的感觉消失了,这年头的药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劲儿啊,梳洗一番从卧房走出来。

就发现这个世界似乎变了许多,花厅里竟然坐着不少的人。

宋格格过来还能理解,这位就是记吃不记打的,李格格呢?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时不时往旁边儿的宋格格瞧一眼,祁玉懂了,这位是来看笑话的。

那年氏呢?

年氏脸上带着谦恭的笑,对上祁玉疑惑的眼神,主动解释:“我跟李姐姐作伴的,正好也没来你这里串过门子,索性就一起过来了。”

一二三四,正好凑成一桌麻将。

“满儿,去外头弄一桌麻将过来。”

“格格,麻将是什么呀。”

“……”这会儿还没有麻将吗?祁玉皱起眉头,仔细回想一下,算了想不起来了,就算上辈子是在图书馆当管理员,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那就把碰和牌拿出来。”

“碰和牌,那得让阎德善拿去,咱们这里可没有。”满儿念叨一声,往外走去,寻着阎德善把格格交代的事情复述一遍。

阎德善点点头,从外头相熟的太监那里借了一沓碰和牌。

这东西是不准存在的,不过么,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好。

谁还没有个想玩的时候,他们这些太监,不当差的时候就喜欢凑一起打打牌。

反正钱这东西存着也没有。

拿着碰和牌回来,直接交到满儿手里,里头都是格格,他就算是个太监,这么大刺刺的过去也不是一回事儿。

满儿往花厅走去,把手里的牌放在桌面上。

拿到碰和牌,祁玉就跟李格格,宋格格还有年氏一起打了起来。

碰和牌这东西算得上赌博了,贝勒府的格格们,原本是不应该会的,也不应该玩这个东西。

不过呢,不管是宋格格、李格格还是年氏都会玩这个东西。倒不是管教不严,而是没进四爷府,当姑娘时候,在家打发时间会玩一下,毕竟这会儿的玩意不多,碰和牌算是趣味性比较大的。

有着祁玉格格带头,几个格格也就放心的玩起来了,若是传出去直接推到祁玉身上就成了,她们是吃不了挂落的。

四个人坐在小桌上,玩起碰和牌。

碰和牌跟麻将相似的很,祁玉稍稍琢磨一下就会玩了。

玩了一会儿,宋格格脸就绿了。

这几圈下来她都在输,其他人呢,有赢有输总归是赢过的,只有她……

“不玩了不玩了。”宋格格摆摆手,从凳子上站起来,在博古架上寻摸一个古灵精怪的东西把玩起来。

“三个人?没法玩了,散了散了。”李格格也站了起来,摆摆手,寻摸垫着软垫的椅子坐上去。

椅子坐垫里头塞着棉花,这么坐着,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至于年氏,很懂事,对着祁玉浅浅笑了一下,笑容清浅,撩人心扉,祁玉即使是女人都想要怜惜一下这位。

年氏看不懂祁玉眼里的笑,说道:“祁玉格格身体可好些了,也是我们几个不懂事儿,知道您身体不爽利还过来。”

“睡了一觉就好的差不多了,总归是年轻,生病了睡一下就差不多了。”祁玉欣赏着年氏的面貌,心情好的不得了。

这人果然是个美人,怪不得后世那些小说里就没少过这一位。

第54章 齐聚兰芳阁(下)

“那就好,不过也不能因为年轻就任性。”年氏说了一点儿就不继续了,点到为止,说多了反而会被认为别有居心。

站起来走到博古架前边,看着上头摆着的物件,眼里闪过惊讶。

她曾听人说祁玉格格进府的时候抬了六十多箱的东西,当时还有些不信,这会儿看来完全有可能的。

先不说博古架上头的东西都是珍品,就是盛放瓜子壳的小碟子,都是玛瑙做的。

像她们这些格格在贝勒府是没有这种份额的,也就祁玉格格可以这么败家了。

再看宋格格,眼睛都黏在汉白玉送子观音上,想说宋格格没见过世面,但是呢?送子观音更多的是一种期盼,瞧着送子观音,年氏心里也是复杂的。

兄长来信让她早点儿给四爷生阿哥,生了阿哥就可以请封抬成侧福晋。只是生孩子这种事儿可不是努力一下就有的。

李格格歪在座椅上,打了一个哈欠,瞥一眼年氏跟宋格格的作态,心里是不屑的。

能不能生孩子靠的可不是观音,而是……李格格眼里的得意一闪而过。

祁玉呢,闭着眼睛休息几秒,就算身体好的差不多了,那也困呐,太医开药的时候肯定不少放安神的药,安神么安着安着不就睡着了

看一眼宋格格捧着的送子观音,送什么送呐,宋氏进府最早,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连续没了两个孩子,身子还能好么,当年十几岁就生孩子了,谁知道有没有落下病根。

福晋不就是个例子,十四岁怀孕,十五岁生了弘晖。到现在都过了七年,再也没有生过。

这么一想,祁玉就有些牙疼,十四岁的福晋,放在后世也就是个初中生,而当时的四爷呢?十七八岁,高中僧?

高中僧跟初中僧生孩子,没眼看没眼看。

虽说时代不一样了,这年头十三四岁成家的不在少数,但是半路插队过来的祁玉还有些适应不了。

当然她也不会跟个傻缺一样见人就说十几岁生孩子不好。

穷则独善其身,达的兼济天下,这句话很有意思,道理呢放在四爷的后院也是一样的,现在没啥本事,那管好自己就成,其他人爱谁谁。

再说,这年头人寿命本来就短,不趁着年轻生孩子,怕是到死都看不见孙子。

孙子不孙子的祁玉不看着,她也不稀罕送子观音,但是么稀罕银钱,她手里值钱的物件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太后赏赐的,记录在册,拿到外头一时半会儿的也换不成银子。

若是跟着四爷一起出去,手里每个银子可就不好过了。

眼瞅着宋格格对送子观音爱不释手,祁玉决定做个好人:“宋姐姐可是喜欢这个白玉观音。”

这会儿的祁玉已经开始用姐姐来称呼了,至于之前宋格格对她送‘秋波’的事情也忘了,能弄到银钱,什么都可以忘。

“可不是,看见这个观音,我就觉得跟跟我有缘。”

宋格格捧着送子观音不松手,连有缘没缘都说了出来,看起来还真的是喜欢狠了。

“宋姐姐若是喜欢,可以拿东西来换,头面钗子,金银镯子都成。”

“当真?”宋格格眼睛一亮,若是能用头面、首饰换一个汉白玉的送子观音那当然好。

“骗你做什么,不过宋姐姐要拿什么来换,我这汉白玉观音来头可不小呢。”

宋格格虽然很想要是送子观音,不过一旦涉及到钱,那种讨价还价的性子就上来了:“我那里有一套红宝石珍珠点翠钿,祁玉格格觉得能交易么?”

交易?听见这个词语祁玉就联想了很多东西,打了一个寒颤,抱住自己的手臂。

不能笑场,银钱重要:“宋姐姐说的那个钿子,是不是有个这么大的红宝石的。”祁玉寻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东西比划一下。

宋格格点头:“可不是就是这个,如何?”

“嗯……上次见宋姐姐带了一个蓝宝石松鼠簪子,一同换了呗。”

“你想的倒是美,那簪子可是足金的,不成,若是你非得要簪子,就把福晋去岁年节时候赏赐的金錾连环花簪换给你。”

“好吧,我也不缺这点儿东西,换就换了。”祁玉大手一挥交易就完成了。

只是听见祁玉后头说的话,宋格格差点吐血了,不缺这点儿东西还惦记她那松鼠簪子,真是……这么祁玉格格没法说。

宋格格得到想要的东西,也没久留了,抱着送子观音匆匆忙忙就离开了兰芳阁。

年氏瞧着宋格格的背影,眼里带着羡慕。

那可是送子观音呢,据说先皇后入宫好些年没有给万岁爷生下皇子,寻了一个汉白玉送子观音,诚心供奉才有了太子爷。

那送子观音,在祁玉格格进四爷府的时候被太后做主赏给祁玉格格。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祁玉自然是看见年氏眼里的羡慕,但是送子观音这东西年氏用不着呢,就算这个清朝跟她了解的那个不太一样,但是更多的地方确是相似的。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久才发现这个清朝跟历史那个不一样。

或者说?这个清朝本就是历史上的清朝,只不过呢,史书产掺杂的水分太多。

反正据她所知,年氏生了不少的孩子,不过都没有长大。





年氏跟着李格格一起过来的,坐了一会儿,也一起离开了。

宋格格回到自己的采莲阁就把送子观音供奉起来。

“娇杏,你去把金錾连环花簪、红宝石珍珠点翠钿从库房取出来,给祁玉格格送去。”

“奴婢明白。”

先不说娇杏把东西送到兰芳阁之后祁玉是如何的欢喜。

就采莲阁这里,因为宋格格弄来一个送子观音,就寻了好些个太监,挪出一个房间当成佛堂,供奉着送子观音。

忙了好几个时辰,到了晚上采莲阁才安静下来,为了向神明表达心思,宋格格全都是亲自动手,没下人伺候,沐浴之后穿着素雅的衣服,在小佛堂烧了香,跪坐地上念起经文来,要多虔诚就多虔诚,时间久了身体还有些不舒服。

不过?宋格格忍了下来,经书念完起身的时候膝盖一疼,直接往前扑了过去。

好好的送子观音,被宋格格推到地上,碎了。

第55章 碎了

宋格格盯着地上的碎片,眼睛向上一番,呼吸也一窒,脑子里充斥许多东西,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外头候着的娇杏听见里面的动静,赶紧的跑了进来。

瞧着地上的碎片,还有宋格格瘫在地上,额头碰到地面的碎屑上,鲜红的血不停往外淌……

这一瞬间娇杏的小脸都吓成金色。

“来人啊!”随着娇杏一声呼唤,采莲阁热闹起来。





四爷呢?好久没有去后院了,这不刚到福晋的院子,就看见采莲阁的笑丫鬟跪在地上说着些什么。

苏培盛往前走了一步问道:“这是怎么了?”

娇杏听见苏培盛的声音,往后头看了一眼,瞧见四爷,猛地跪着窜了过去:“爷,爷我们格格晕了过去,您让太医看一下吧。”

“不是有府医么?”

“爷,府医的水平怎么能比得上太医,主子爷奴婢求您了,我们格格……”娇杏说着,又哭了起来。

那送子观音突然碎了,格格的心是不是也碎了。

府医看是看了,也开了药,但是嘴上却说格格并没有事儿,修养着就成。

娇杏可不觉得只修养就成了,格格那个样子,脸蛋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若是不好好看看,怕是以后都这样了……

娇杏心里慌乱,格格又昏迷着,可不就连夜求到福晋这里。

来了之后莲香说福晋睡下了,怎么可能呢?这才什么时候。

眼瞅着小丫鬟磕头的磕的脑袋都红肿起来,这可不是一点儿小病才有的样子。四爷寻思一下:“苏培盛,给她一个碟子,把赵太医请来。”

苏培盛应了一声,对着身后跟着小太监说了些什么,小太监就带着是娇杏一起离开了。

四爷来到正院,福晋就是休息了也得起来欢迎。

娇杏前脚刚离开,福晋后脚就走了出来,头发松散,身上披着一件汉制宽袖袍子,四爷对汉人没有那般排斥,府里有些汉制的衣服也算不的错,只要不在重要的日子穿这种衣服,就不会有人追究。

“爷,外头风寒露重的,您还是进来喝一杯茶吧。”福晋说着话,伸手拢了一下头发。

四爷瞧着福晋身上的衣服,还有些凌乱,看着是刚起来的样子,点点头,跟着福晋一起走了进去。

春桃奉上一杯乌龙茶,这会儿正是深秋,喝青茶最为合适了,不寒不热正当时候。

四爷抿了一下,问道:“今儿怎么休息的这么早。”

“瞧您问的,今儿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的,可不得早点儿睡。”说道这里,语调一转,似有些幽怨:“睡得晚了,又赶不上大阿哥起床了。”

被福晋这么拐弯抹角的调侃一下,四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想起在先皇后身边的那些日子,还真是让人怀念:“过了这些年就好了,爷跟太子年幼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皇阿玛注重这方面,咱也不能头拖后腿。”

“爷,您放心就好,大阿哥的事情我是不会耽搁的。”

“嗯。”四爷点点头,想到方才的事情,随口问了一句:“宋格格又怎么了?”

“爷想知道,我就让莲香打问一下。”

“嗯。”四爷自然是想要知道,再怎么说宋氏也是他第一个女人,当年在阿哥所的时候就是宋氏伺候的。

那个时候的宋氏憨态可掬,这会儿……四爷已经不想对比了。

莲香打问事情也快,加上宋格格直接晕了过去,采莲阁连个主事儿的人也没有,那边儿的事情估计府里的人都知道。

“莲香跟爷说一下,宋氏究竟如何了。”

“这个……”莲香倒不是不想说,实在是宋格格晕厥的有些匪夷所思,还有些鬼神色彩。

咱们主子爷对鬼神的态度也就是敬而远之,不喜欢府里的人讨论这些。

说了万一惹怒主子爷呢?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从哪里学来这么一副作态,好生说一下。”福晋察觉到四爷眼里的不耐,开口就把莲香呵斥一顿。

莲香抬头对上四爷凉凉的眼神,打了寒颤,断断续续说道:“宋格格晕了过去,额头上还被观音碎片划破了,太医说若不好好照料怕是要留疤的。”

“晕了过去?”四爷站了起来,对于宋氏虽然不是那么喜欢,但是么,总归伺候这么久。

情分还是有的。

至于留不留疤,四爷到不那么看重。

“嗯,宋格格白日里从祁玉格格……”说道祁玉莲香还抬头看一眼四爷,往常这两字都不能在主子爷跟前儿提起。

今儿……见四爷脸色表情动作都没有什么不对,就继续说道:“从祁玉格格那里换了一个汉白玉送子观音,夜里就祈祷早日孕育子孙,只是不晓得为什么那送子观音就碎了,宋格格也晕了过去。”

莲香说完怯生生往福晋那边儿看了一眼,平日里她也没少干过那些狗仗人势的事儿,但是瞧见四爷胆子就变的丁点小,四爷经常不笑,可不是会让人害怕。

福晋摇摇头,对莲香这模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摆摆手示意莲香离开前厅。

四爷依旧端坐在黄梨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即使福晋都猜不出来。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若是能把四爷想什么摸清楚了,她也不会每次进宫都被德妃教训。

虽然舍不得让四爷离开,但是这会儿作为福晋该说的话还得说:“爷,您要不要去看看宋氏。”

“不了。”四爷吐出两个字,起身往卧房走去。

原本来福晋这里还有些纾解的心思,然而出了宋格格这种事情,四爷也没了心情,睡觉也只是单纯的睡了一个觉。

清早福晋醒来,就发现床边儿的人不见了,幸好早就习惯这种事情,心里没有那么难过,跟往常一起更衣梳洗。

兰芳阁里。

祁玉听见葛金的话,整个人都傻了:“你说,那个汉白玉观音碎了?”

葛金点头:“嗯,可不是碎了,昨儿宋格格都吓得晕厥过去还连夜请来了太医,今儿早上醒是醒来了,就是变得傻乎乎的。”

“那怎么办?咱要不要去看看?”满儿捏着小手绢,脸上还有些苦恼,昨儿她就不赞同格格把那观音给宋格格。

看吧,今儿宋格格就出事了。

第56章 扫把星

“那就去看看吧。”祁玉瞅着手里的药碗,到底没有继续矫情,一口闷了,含上一个蜜饯果子:“这次就带葛金出去,满儿你把太后送来的桂花再晾晒一下。”提到桂花,祁玉脸上多了几分怅然:“原本金桂刚摘下来可以做成桂花酒,只可惜现在桂花已经不新鲜了。”

“那格格,奴婢是把晒干之后就去园子里把咱贝勒府的花也摘了,等您回来不久可以做桂花酒了么。”

“傻满儿,你以为你家格格不想么,不过四爷那边儿,怕是不会允许的。”

四爷骨子里其实是个清高的,被康熙爷那等高压教育下的,哪个不是厉害的。

四爷是贝勒爷,没法子摆出清高的谱。不然也不会这么喜欢年氏。

年氏从南边过来的,身上就多了一丝汉人专有的清高矜贵,所以主子爷才会喜欢年氏,满人经常说汉人怎么长怎么短的,不也开始融入汉文化么。

自个儿呢,穿越的身体是满人,但是灵魂却是汉人,乱着呢。

葛金不知道自家格格愣着想什么,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格格想要新鲜的桂花?”

“可不是,你能弄来。”

“格格应该知道,奴婢有个兄长,虽然混了一些,不过有时候也好用,大事儿干不了,弄些金桂还是可以的,您想要桂花的话,可以让奴婢的哥哥送来,在京郊山上长着不少桂树,奴婢年幼时候最欢心的事情,就是跟着兄长去摇桂花,蒸米糕吃。”

“那也成,你有时间说一下,咱只要当日的新鲜的。”

对于葛金那个兄长祁玉是了解过的,没个上进心、还爱赌,葛金的月钱都被败了,放在后世这样的男人怕是讨不到老婆的。

都这样了,葛金还念着那位哥哥。

这种感情,祁玉是不了解的。

祁玉踩着花盆底走到采莲阁,站在小院里就瞧见苏培盛。

“爷在里面?”

“可不是。”苏培盛点点头,看向祁玉的时候眼神说多古怪就多古怪。

“有事儿?”

“没有没有。”苏培盛摆摆手,往后退了一步。

讲真的,苏培盛心里也有点儿怵得慌,宋格格每次去兰芳阁都得请一会大夫。

这会儿看见舒穆禄格格靠近,就想起府里的传言,怕不是祁玉格格身上带着扫把星,距离近了,生怕自己也倒霉起来。

祁玉没理会苏培盛,迈步往里走走去。

才走了两步就被娇杏拦住了,娇杏伸手挡住大门:“舒穆禄格格,我们格格心里有些不舒服,不想见您。”

“……”送子观音是从她这里出去的,所以宋格格迁怒了?

祁玉能在太后跟前伏低做小,但是在宋格格这里,还是打住吧,又不是五行缺贱,带着葛金转悠一圈就又回到兰芳阁。

兰芳阁这边儿也不安生。

走回去就看见满儿脸气鼓鼓的,掐着小腰,似乎随时都能跟人撕。

“这是怎么了?谁给我们满儿气受了?”

“格格,他们诬陷你,说你……”满儿哼唧一声继续说:“她们说你是扫把星,专门克宋格格的。”

“都说是扫把星了,那不是谁都能克,又怎么专门克宋格格。”祁玉笑了一下,忽然想到刚才苏培盛哪种避讳的动作。

得了明白了。

专门克宋格格是虚的,主要的是前边儿那句话,是个扫把星。

扫把星名头一出来,连苏培盛都躲着,看来府里又有幺蛾子了,只不过呢,她成了受害者。

“这样么?”对于这种传言祁玉是没怎么当回事儿的,传言这东西虽说最为玄之又玄,但是也最容易破解了。

就是不知道谁胆子这么大,真把她当成头脑简单只会搞事情的傻缺吗?“满儿,把阎德善叫过来。”

“哦。”见祁玉真的不生气,满儿脸上闪过不解,若是放在往日格格早就把散步谣言的人给揪出来了。

今儿怎么……这么的淡定呢?

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了,听格格的话办事肯定不会出错的,满儿的生存之道就是这样,所以脑子简单的人有福气。

满儿把外头候着的阎德善叫道偏厅。

祁玉看一眼阎德善,大眼睛小嘴巴,个头不高不矮,脸蛋也嫩的很,长得倒是讨喜的很,怪不得人缘这么好:“你去外头打听一下,看看这扫把星的留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传言么,总归有源头的。”

“奴才这就去。”

“等等。”祁玉张口,阎德善就停下步子。

“打听消息这种事情你最擅长了,不过吧,人喝多脑子晕乎了,才守不住秘密,这些银子你拿着,也别舍不得,咱兰芳阁这边值钱的东西多的是,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不够再跟我要。”

可不是多得是,然而都不能变现。

阎德善拿着银子出去,脸上的笑越发深了。

格格今儿说出来的话,似乎是要用他了,事情办得好,以后就是兰芳阁的大太监了。

名副其实那种,如果办不好,那就不好说了。

走了两步,身板也摇晃起来,以后的好日子似乎就在眼前了。

穿过假山的功夫,听见两个小太监讨论宋格格这事儿,脚步一收,听了起来。

两个太监谈着谈着,其中一个瘦巴巴的太监趁机说了扫把星的事儿,有鼻子有眼儿的就跟亲眼看见一样。

阎德善能这么快就让祁玉重用,可不是傻的,不会自己上去一个个的问,就凭他是兰芳阁的太监,别人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得避着他。

盯着前头瘦巴巴的瞧了一会儿。

转身往关系好的哥哥处走去。

花了些钱,找个平常脸的盯着瘦太监,这一盯还真的看出一些门道。

转悠一圈,几个人就跟剥洋葱一样,一层又一层,一环又一环,最后呢,竟然指向宋格格那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龚寅。

阎德善脸色有些难看,钱也花了,人情也用了,结果竟然是这样。

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阎德善心里不是很舒服,瞧一下荷包里打听消息剩下的钱,还有不少呢。

得了,换个角度再查一下,总不能拿这么一个结果去糊弄格格。

于是,又是请人喝酒,又是收买膳房的,这次查到了李氏那边儿,李氏跟前的橙心?

第57章 骨头都酥了

到底是橙心还是龚寅?阎德善看一眼自家格格给的荷包,里头已经空了。

打听消息可真费银子,结果花了银子还……

得了,再查一下,这次得自己掏腰包了。

阎德善也不嫌麻烦,又抽丝剥茧的查了一番,结果直接指向福晋跟前儿的莲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德善的腰包已经空了,没了再查一次的资本,白着脸,灰溜溜的往兰芳阁回去。

回到院子都打不起精神来,这也没有办法打起精神,把格格交代的事情办成这样……自己都觉得没办法见人。

瞧一眼自家格格,一字儿不拉的把查到的东西说了一下,说完心里更忐忑了。原本还觉得自己嘴巴好使,办事利索,这刚遇见事儿就摸不清头绪了,也不知道格格心里会如何失望呢。

“宋格格院里的龚寅,李格格院里的橙心,还有福晋那边儿的莲香?”这几个人,橙心跟莲香祁玉都有印象。

只有那个龚寅,祁玉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许是那个人太低调了,或者没什么特征,不太显眼。

不然也不会一点儿都不记得。

“龚寅是宋格格院儿的?”祁玉看向阎德善。

“可不是,在宋格格院里好些年头,不过那个小子就是个木楞的,可没本事弄出这么大阵势的事儿。”

“这也说不准。”祁玉摇摇头。

四爷后院里当差的,有哪个是真的蠢。就连满儿这一根筋儿的,都知道脑子不好使的时候就听吩咐办事,扬长避短么,生存之道。

这样的态度虽然不会立什么大公,但是至少无过。

阎德善这态度可要不得,在四爷后院里谁也不能小瞧了,别说是个不打眼的太监,就是一只猫儿一条狗或者一只鸟儿都不能小看了。

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就被不起眼的猫猫狗狗的给咬了。

想了想说道:“你去打听一下龚寅这个人。”别的人都认识,想差也简单,就这么龚寅不显山不露水的,祁玉一眼就注意上了。

不得不说,这是后世教育的结果。

若是换成旁人,肯定会先查一下莲香跟橙心,毕竟,这俩认识,查起来也方便。

阎德善不懂祁玉为什么选择先查龚寅,不过格格既然吩咐了,他当奴才的也只能照办:“那奴才先去询问一下。”

“嗯。”祁玉应了一声,往院子里走去,桂花晒了两天多,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将竹篾上的桂花翻了一下,问葛金:“给你哥递了消息?”

“已经递了,今晚儿晚上的时候大概就会把桂花送进来。”

“成,那你就多费点心思。”

“奴婢晓得。”葛金应了一声,帮着祁玉把干桂花收起来。

满儿知道祁玉要做什么,不用吩咐就从府里的针线坊拿了一对枕套。

枕套是粉色的,很公主心的颜色,祁玉瞧见之后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她也没有什么偏爱的颜色,所以也不挑剔。

粉色么,童趣的很,也可以用的,况且这东西是放在里头的,外面还得套上一层绣花的外层,最后外头还得铺一个枕巾,这么下来,粉色也就看不见了。

还挺可惜的,这么鲜亮的颜色。

满儿旁边搭手,帮着祁玉把晒好的桂花装里头。

这会儿不用葛金指导,祁玉也知道绣花针怎么用,针眼里穿上线,锁着边儿缝就是了。

外头套上一对蓝色绣着金黄色桂花的枕套,铺着跟被子同一种颜色的枕巾,放在床头,躺在上头呼吸间都是香甜的味道。

枕着这枕头睡觉,夜里若是不做一个香甜的美梦都对不起这么辛苦。

“格格真厉害。”满儿又开始吹捧,盯着床头的枕头,眼睛似乎装满了星星,说出的话也真诚的很,祁玉很受用。

于是,学着满儿的眼神、表情,回头对着镜子微调起来,很不错,学的跟到位。

如果用这种崇拜而又信任的眼神瞧着男人,啧,那男人还不得连骨头都酥了,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

又挑着适合慈宁宫用的布料颜色,把要送给太后的枕头做好,放下枕头,阎德善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打听的怎么样?”祁玉问道。

阎德善挠挠后脑勺,一脸的不解:“格格,那个龚寅的来历确实没有问题,从内务府出来的,不过……”

祁玉抬眼看向阎德善:“继续说。”

只要是看过侦探小说,或者警匪悬疑剧的人都会知道,‘不过’这两个字后续的话,才是重要的。

“龚寅的运气比较好,原本内务府派遣人的时候,龚寅并没有分到咱府上,当时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龚寅就顶上去了。

听说宋格格选人的时候也没有看上龚寅,龚寅是被搭着送到宋格格那里头的,要知道那批人如果宋格格看不上的话,就得送到洗衣房里,那里头太监们干的活可都是挑水砍柴的力气活。”

“运气这么好?”

“可不是,宋格格院里的奴才总共换过两批,也就龚寅还留着。”

宋格格那边儿换奴才的事儿,祁玉是知道的。

第一次换奴才是因为四爷的长女突然病逝了,说是病逝,其中有没有腌渍的事儿,祁玉也不清楚,毕竟那会儿她还没有进府。

第二次换奴才依旧是这个原因,宋格格两次生下的孩子都没有保住,伺候的奴才可不得换一下。

说龚寅运气好?只靠运气能活得这么久,祁玉是不信的。

“遣一个平常脸的人盯着龚寅。”穿越以后因为人设的问题,一直都是她找茬搞事情,现在有人搞事搞在她头上。

祁玉的感觉是有些复杂的。

这一出手,脑袋有坑的人设就保不住了,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清闲了。

下药、陷害、掉河什么的也就要上演了。

至于橙心跟莲香?也都有可能的,当年李氏因为生了二阿哥张扬了好一段儿时间,原主进府之后,好几次让李氏没脸。

若是橙心掺和了,算是有迹可循。

福晋呢?谦恭贤惠,瞧着问题不大,福晋没问题不代表莲香没问题,做下人的谁不喜欢自己的主子能够长长久久的,能够掌控后院的,自作主张这种事情也不是不会发生。

第58章 东坡肉

脑壳疼,才清闲多久,就要宅斗了。

“格格可是不舒服?奴婢给您捏一下。”葛金上前一步,看下祁玉,低眉瞬间问话。

“嗯。”祁玉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事情整理一番,越是整理脑子越乱。

勾心斗角的生活似乎要来了,这府里的情况才刚摸清楚一点点,就赶上事儿了。

若是着急解决肯定会手忙脚乱的。

想了想对阎德善说道:“龚寅那边儿看着就成,不要太刻意了,咱以不变应万变,只要咱们不乱,总会有人乱的,至于那个扫把星的名头……”

名头得摘了,但是要怎么摘呢?扫把星的名头摘不下来,福晋是不会让她去江南的。

真是……出去一趟都这么艰难。

“扫把星的名头,得靠主子爷了。”府里也就爷说的算数了,只要四爷相信她不是什么扫把星,她肯定就不是了。

幸好穿越的是四爷后院,而不是后来的乾隆爷,那位都把雍和宫弄成藏传教的寺庙,还指望那位不相信鬼神。

呵呵,洗洗早点睡比较划算。

满儿听见祁玉喃喃声,凑近问道:“格格,您要去外院?”

“不去,主子爷一会儿就会过来。”

“……”宋格格都那样了,主子爷还会过来,满儿心里是有些疑问的,不过么,格格这么说,她就这么听着,一会儿有机会就问问格格,为什么会说主子爷晚上会过来。

晚上阎德善去膳房提膳过来,脸色还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那边儿给你委屈受了?”祁玉笑着问道。

阎德善一听,心里就难受的慌,这才多大一点儿事儿,膳房那边就开始糊弄了。

明知道格格身体刚好,却还弄这么多大肉。这不是成心跟格格过不去么。

也是他的不是,打听消息的时候把手里的银子都用完了,不然,也能花点钱弄点适合格格吃的。

“格格……”

“瞧你这丧气样,一会儿四爷瞧见了,肯定会罚你的。”

满儿听见四爷俩字,抬眼看向祁玉,格格心情似乎不错,问道:“格格,主子爷真的会过来吗?”

“会的。”祁玉点头,只要四爷来了,用点手段把人留下来所有的谣言就不攻而破,甚至弄出这事儿的人还得后悔,因为谣言,四爷被栏兰芳阁留了一晚上。

想想都觉得有趣。把人留下来简单,但是留下来不让四爷睡她就有些难了。

葛金笑了笑,看一眼阎德善解释道:“甭管宋格格那边儿的观音是怎么碎的,只要是从咱们这里出去的就逃不了被处置的结果,福晋没有追究,倒不是不追究,是这事儿吧,也不能完全怪咱们格格,处置的结果最多也是禁足什么的。

咱格格跟太后走的近,又给太后做了枕头,改日是要进宫的,禁足也没有什么意思。

福晋处置不了,可不就得让四爷处置了,四爷白日里没过来,那是因为要陪着宋格格,晚上得了空不就过来了。”

“这样么?”满儿听了之后,脑袋都大了,瞧着葛金说的,就跟亲眼看见一样。

阎德善呢?是若有所思,葛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摆膳吧。”祁玉将几个人的表现看在眼里,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葛金这个人聪明的很,有这样的人帮衬着,也轻松,只是葛金那个哥哥得好好教导一下,不成才也没啥大不了,反正不能成了拖累。

满儿呢,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会主动招惹事情,放在身边当个开心果,挺好的。

阎德善,聪明吗?是聪明,但是偶尔会有些考虑不周全,得调教一下,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才是最可怕的。

收回心思看一眼膳食,酱焖肘子、东坡肉、盐水鸡,看着还不错,只是应该讲究的荤素搭配似乎被忘了。

这么多肉也不怕被噎到。

噎不到吃的久了也会发胖。

这膳食变化的真快,按理说膳房那边儿应该观察一阵子再决定要不要为难。

这次这么着急?

莫不是有人缺钱了?

当然造成这种结果也不光是膳房的责任,怎么说呢,一方面是膳房那边刻意磋磨的结果。

另一方面就是阎德善出门忘记揣银子。

银子这东西,没有了完全可以跟她要,若是要钱办事儿这种话都说不出来,也就没救了。

肘子颜色有些深,尝一口还有些咸,东坡肉是个好东西,原本大厨子做的应该是薄皮嫩肉、色泽红亮的。盘子里的看着确实是这个样子,但是里头呢,就不是一回事了,嚼起来都费劲儿。

跟东坡肉应该有的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差距也太远了,才吃了两口祁玉就推开筷子。

“格格,不好吃吗?”满儿瞅着肉嘴巴动了一下,看着挺好吃的有没有,流口水了呢。

满儿不是内务府出来的包衣奴才,是纯正的满人,很小的时候从旁系挑选出来伺候原主,跟着原主一起进宫的,所以呢,满儿会骑马会射箭,还喜欢吃肉,吃猪肉羊肉牛肉,这会儿看见肉,就有些……意动。

“赏给你了,葛金你去膳房重新提一份过来。”祁玉话落,葛金就走了出去。

阎德善呢?心里有些慌乱。

提膳这事儿要么是膳房的传膳太监送来,要么是各院的太监过去提,丫鬟过去的还是很少的,格格是对他不满意了。

“阎德善。”

听见祁玉的声音,阎德善心里一激灵:“奴才在。”

“在贝勒府当差,马虎不得,我是兰芳阁的主子有时候事情太忙会有些疏忽,你们呢各司其职,若是我忘了的你们也可以提醒,这么搪塞着是不成的,以后满儿跟葛金就不用捡豆子里,只有你捡,懂吗?”

“奴才明白,奴才会反思的。”

“嗯。”宁宴应了一声,外头就传来脚步声,满儿跑出去瞧了一眼,赶紧转悠回来。

“格格,是主子爷。”

“嗯,迎接吧。”祁玉先一步走了出去。

阎德善呢?听见四爷来了,心里算是真的明白了,自家的格格对外头那些事情全都门清,之前那些事儿,大概可能真的是在遛四爷。

第59章 牵手

想到这些,阎德善就生不起松懈的心思。自家格格连四爷都敢遛,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呢。

以后么,还是谨慎一点儿好。

只是,心里有些可惜,以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捡豆子了,连个作伴的都没有。

四爷走进花厅,寻了梨木椅子坐了下去。

淡淡问道:“舒穆禄氏你可知罪。”

祁玉一脸懵逼,四爷这是唱哪门子大戏,就算汉白玉送子观音是她送出去的,那也不是她打碎的呀。

这么大张旗鼓的,没法解释:“奴才愚钝。”

“愚钝,可不是愚钝。”四爷说话的时候,声音凉凉的。

“还请爷提示。”

四爷盯着祁玉,眼神复杂的很,审视、打量或者质疑都有。

见四爷似乎要发火,满儿连忙冲了一杯菊花茶放在四爷手边,“爷,喝茶。”喝点儿茶下下火,可不能老逮着自家格格这么骂。

四爷浅尝一口,看一眼茶水里漂浮着的黄色小花,问:“这里面是菊花?”

“是从院子里剪来的菊花,我们格格说这个季节不论龙井还是大红袍都是不合适的,倒不如喝点儿花茶。”

“呵……”四爷嗤笑一声。

放下手里的茶盏,盯着祁玉,视线挪开落在苏培盛身上,苏培盛懂了,也不懂了。主子爷这意思是让他带人下去。

放在其他院子里,这举动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但是放在兰芳阁哪儿哪儿都不对了。

他们都下去了,只有主子爷面对祁玉格格。

只是想一想那画面,苏培盛就担心。主子爷会不会被祁玉格格给嗯嗯了。

悲痛的看一眼四爷,招呼一下,厅堂的奴才跟着苏培盛走了出去,只剩下祁玉旁边儿站着的满儿。

四爷的视线落在满儿身上,满儿哆嗦一下,求助似的往祁玉这边儿看了一眼,接到祁玉示意,也退了出去。

这会儿,葛金提着膳食走进兰芳阁,看见小院儿的情况,好吧,在外面等着吧。

葛金聪明归聪明,但是聪明不代表胆子大,这个时候也不敢进去。

花厅里只有两个人,祁玉抬眼看一下四爷,再看一下四爷手里的茶盏。

菊花茶……嘿嘿嘿。

脑子里构思出一场大戏。

“舒穆禄氏,这会儿不用装蠢,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装蠢?得了,确定了四爷早就看透一切了。

“奴才可没有装蠢,那汉白玉送子观音,送到宋格格手里的时候确实是个好的。”后来怎么碎了,她兰芳阁再有能耐也不能当着宋格格的面儿把送子观音打碎。

“好好的送子观音你也舍得送出去?”

祁玉心里咯噔一声,这得好好回应了,如果回答的不好,不就是不想给四爷生孩子,不想给主子生孩子的女人,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这若是放在太后跟前,也是她没理,苦笑一下:“爷,奴才留着送子观音也没有用呐,这东西再灵验,没有爷帮助,也是……”

也是什么祁玉没说,就用那种直直的眼神巴巴的盯着四爷。

几天特训,祁玉演技进步不少,最起码这眼神放在四爷眼里,可不就成了邀请了,四爷气笑了。

这个舒穆禄格格可真是,一点儿时机也不放过。

果然,前些天那作为就是欲擒故纵,在床上歪了一年,长进了,都会迂回了。

想想当年真蠢的舒穆禄格格,再看现在滑不溜秋的女人,四爷都快怀疑这不是同一个人了。

四爷有心看看祁玉的到底能说出什么,掏出没底线的话:“你说说爷应该怎么帮助。”

祁玉再次傻眼了。

她这是被调戏了?

是调戏的吧。

抬眼看一下四爷,脸还是那张脸,但是依着以往那淡漠的性子,谁能想到四爷还能说出这种话。

“说说看!”

“四爷,可以拉一下奴才的手吗?”

“嗯?”四爷疑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奴才小时候听太后说,拉拉手就能怀孕。”

“……”四爷嘴里的水差点喷起来,如果不是在康熙爷高压教育下熏陶了二十多年,保不住会笑的前俯后仰,跺脚跳手。

拉手就能怀孕?这是糊弄谁呢。

前些天这位不老实的小格格还拿着兰陵笑笑生大大作读着,这会儿就装成这么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瞥一眼跪在地上的祁玉,嗯,确实挺天真的。

四爷觉得有趣,对着祁玉伸出手:“帮你又如何。”

看着四爷伸出的手,祁玉已经不知道揭下来该怎么做了,这位四爷不应该继续质问么。

“太后说,拉手一晚上才能怀孕。”

“……”四爷没有回话,伸出的手还在祁玉眼前。

祁玉目光落在四爷的手上,嗯,手指倒是修长的很,后世那些弹钢琴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一双这样的手。

那就牵一下,祁玉伸出手捏住四爷的两根手指。

手指碰触的一瞬间,四爷的眼神发生些许变化。

舒穆禄格格的手软乎乎的,握在手里就跟捏着糯米糍粑一样,手指顶端圆润的很,指甲上带着莹莹光泽,就跟涂着什么东西一般,小小一块白月牙透露出主人营养的齐全,指腹粉润,跟李氏那边的大格格有些相似。

再往上的手腕,上头带着珍珠手串,珍珠个头不大但是整齐串在一起润润发光,上头还坠着几颗紫水晶,精巧的很。

将手腕衬托的更加纤细白皙,似乎稍稍用力就能把人折断。

四爷觉得有趣极了,一个往常看来蠢呼呼的女人,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若不是这次拉手,四爷也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点儿癖好,喜欢盯着人手看。

往日接触过的,也就是后院那些女人,一个个的都喜欢带着甲套,甲套很长,碰触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欢愉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划伤,感觉非常的不好,更别说观感了。

过了好一会儿,四爷才道:“起来回话。”

那就起来呗。祁玉不想为难自己的膝盖,就没有矫情起身,直接站了起来,想要拍拍衣服,发现手指被四爷反握过去。

反握过去就算了,四爷的手还在她手指上揉揉捏捏的……

这若是换一个人,她还以为是遇见骚扰的了。

第60章 编,继续编!

祁玉瞧一下自己被揉捏的手,意有所指的问道:“爷,今晚您要留下来吗?”说完习惯性的眨眨眼睛。

眨眼之后才后悔,她这会儿应该把爷留下来的,只要爷今晚留下来,那谁也不能说她是扫把星,若是真的晦气,四爷会过来吗?

眨眼睛什么的,原本是恶心四爷的,时间长就习惯了,现在冷不丁眨一下,可别把四爷吓回去了……祁玉赶紧停止这个动作。

然而这番动作还是被四爷看见了,四爷眼里闪过一言难尽。

这会儿四爷想起来过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了。

原本生气的是舒穆禄格格把送子观音给了宋格格,引出这么多事情。

怪罪吗?不想怪罪的。

瞧瞧小格格都被说成扫把星了,他再怪罪,人哭了怎么办。

那说些什么,四爷也不知道啊,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不多,一般时候都是女人找话题,于是……花厅沉默下来。

四爷不说话,祁玉也找不到话题。

两个人之前共同语言?是让四爷赏兰花呢,还是给四爷弹琴听?或者写几个字给四爷看。

让四爷辣眼睛,辣耳朵,辣心情?

不敢不敢。

更重要的是,方才阎德善弄来的晚膳她只吃了两口,饿的慌啊!

祁玉这会子开始想葛金了,提个膳食,怎么就回不来了。

想到美味,胃就开始叫喧了。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尤为明显。

瞧,四爷的视线就落在祁玉肚子上。

这看肚子嘛,总会不小心看见一些其他的,舒穆禄格格个头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也不过十几岁,胸脯上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肉。

“传膳吧,补一下。”四爷收回目光,视线挪到旁侧。

“……”补什么补,祁玉低头磨牙,原本以为四爷是个内外皆冷的,这会儿看来不是这回事了。

如果内外都冷,大格格跟两个阿哥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真的是牵牵小手就有了。

心里虽然不爽,不过该吃饭还是得吃的,祁玉出去想再差个人看看葛金走哪儿了。

一出去就瞧见外头提着食盒的葛金。

这个……

想到四爷在里头,葛金的心思祁玉也就能摸清几分,到底没有说什么重话,不过不满么,还是有一点点的,倒不是心量小,是饿的,饿就算了还在四爷跟前咕噜噜了。

从葛金手里接过食盒,看一眼院子里摆着的几个筐,筐里装着刚摘的桂花,因为这些花,院子里都是香甜味儿:“你哥哥送来了?这么快?”

葛金点头:“格格交代的事情自然是要尽心的,桂花刚送来没多久,还新鲜着呢。”

祁玉走过去看了一眼,桂花处理的不错,上头没有带着枝叶,也干净,没有沾染水泥,果然是挺新鲜的。

有了桂花就可以做桂花酒了,想来四爷是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的,明早上做的时候可以让四爷围观一下。

至于今儿晚上,自然是牵手咯。

“你再去膳房一趟,拿些红枣、高粱酒、白参、白糖还有桂圆肉过来,明儿我用的着。”

“奴才晓得。”葛金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转身往外头走去,边走边琢磨,格格似乎对她有些不满。

那以后遇见这种事情该怎么办了,四爷在里头,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进去呐。

不进去格格又会怪罪,果然大丫鬟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思量好一会儿,葛金心里有主意了,她可以在外头跟满儿说话,声音稍稍大一点儿,里头能听见就成。

其他的,她也没胆子做了。

就算大声说话,也不一定稳妥,万一赶在主子爷气头上,可不就倒了十辈子的霉,还得想个其他的法子。

葛金离开小院,祁玉的视线就落在阎德善身上,这会儿四爷在是兰芳阁,让阎德善捡豆子是行不通的,不然四爷还以为她是个爱折腾下人的。

“你跟满儿合计一下,把这几筐桂花放在通风阴凉的地方,明儿早上有用。”

“奴才晓得。”阎德善这会儿要比之前的态度端正多了。

方才反思了好一会儿,可不是,自打跟在祁玉格格身边儿后,听了太多人恭维,这才几天就飘了,要不得要不得。

幸好提前发现这苗头了,不然想伺候主子的人多的是。

若是犯了大错被拉扯下去,他岂不是要哭死。

祁玉瞧一眼苏培盛,苏培盛往后退了一步。

啧,胆子真小,怕是还记得她是扫把星的事儿。

祁玉提着饭盒往偏厅走去,至于满儿,狠狠瞪了苏培盛一眼。

这个肥胖的死太监竟然敢这么看待格格,如果有机会,哼哼,满儿还是一个记仇的小丫头。

四爷呢,一个人在花厅坐着也没什么意思,站起身子往偏厅走去,偏厅角落的花架子上摆着一盆花。

看样子应该前天太后赏赐的那盆,也是一个兰花,四爷虽然冷漠一点儿,但是悟性这个东西还是存在的。

一瞬间就领悟了这盆花的真谛,看起来像个小女孩。

他那边儿的就是不穿衣服的裸男,到了这里就是小女孩。

四爷嘴角噙着笑,眼神愈发冰冷,舒穆禄格格的胆子还真大。

旁人有了送子观音这等东西都会好好保存着,留给最亲近的人,但是祁玉格格呢,随随便便就给宋格格。

按理说,这两人应该是竞争关系,能把送子观音送出去,不就代表不想生他孩子。

不过,若是不想生当初为什么要死要活的进府。

真是看不透。

四爷心下有些复杂,被自己后院的女人套路,这种感觉估计没有几个人会懂。

祁玉走进偏厅,把食盒放在梨木桌子上,看一眼四爷,被四爷凉凉的眼神吓了一跳。

刚才她没在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吗?偏厅只有四爷,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也发生不了什么,这人莫名其妙。

“舒穆禄格格是个爱花的?”

“花……”祁玉这才看见被四爷挡住的话,心里算是明白了,四爷这是联想到了什么。

“这是太后送来的,原本打算送给四爷您,不过这些天儿事儿也多,就没有……”

四爷坐了下来,什么都不说,就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祁玉,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在说:编,继续编。

“爷若是喜欢,明儿回去的时候让苏培盛抱着。”

“……”四爷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他有说晚上要留在这里吗?

第61章 挖坑精

这个女人每一句话里都带着陷阱,以往怎么就觉得这个人是个蠢的。

还有,后院所有女人都被舒穆禄格格给骗了,这本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四爷笑容越深,祁玉心里越没底,决定适当的撒娇一下,眼神往小桌上瞥了一下,小声说道:“爷,奴才饿了。”

“爷不让你吃了?”

“那,爷要一起吃吗?”

祁玉说着,动手摆饭,还给四爷盛了一碗,不管四爷吃不吃,碗筷都得摆上,这是规矩。

当然,一般时候摆饭的都是丫鬟或者太监,甭管是格格还是侍妾都不用亲自动手。

祁玉这随意的动作,让四爷心里舒服了,四爷终于觉得自己在小格格心里还是有地位的。

祁玉摆好饭菜,看一眼四爷,随后低下头拿着筷子,开始吃了起来,对于四爷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一点儿也猜不到,毕竟在她看来这不过是礼貌一下。

给了膳房好处,饭菜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

虽然依旧有东坡肉,但是这会儿的东坡肉好看又好吃,色红味浓,肥而不腻,带有酒香,跟刚才的简直就像不是一个品种一样。

四爷本来是吃过晚膳的,不过,宋格格那边儿已经哭成泪人了,哭的再好看再楚楚动人,也扛不住一直看呐,看的都没啥胃口了。

在那边呆了一天,他给够宋氏体面了,但是自己胃口也不好了,晚膳就草草吃了两口。

这会儿瞧着舒穆禄小格格粉唇开开合合,浑白的象牙筷子把整块的红烧肉夹开,携一小块放在嘴里,象牙筷子上还沾着酱汁,祁玉格格呢,杏眼眯成月牙形弯弯的似乎甜美的不得了,这满足的样子,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四爷看一眼小格格摆放好的筷子,也坐到小桌旁边。

晚上并不适合吃肉,不过东坡肉比较细腻,少吃一点儿也无所谓。

四爷尝了一口,味道似乎跟往常不一样,有一种上瘾的感觉,吃了还想吃,真是奇怪的感觉。

见四爷动手用膳,祁玉愣了一下,站起身子麻利的给四爷添了一碗汤。

汤就比较清淡了,是紫菜蛋花汤,里面还放着几个小虾米,鲜香的很。

桌面上还摆着一个小黄鱼,油炸的。

虽然看起来好吃的很,不过祁玉到底是没有碰,不是不想吃,主要是大晚上的吃了之后会不会变胖呢。

爱美这事儿,只要是个女人就会有这个爱好。

四爷也没有吃,四爷一向讲究,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是不会为难自己的胃的,小黄鱼这东西就不该摆上来。

还有一盘皮蛋豆腐,豆腐是嫩豆腐用筷子一戳就会断,吃的时候得用小勺,挖上一勺豆腐里带着皮蛋还得有汤汁,放在嘴里,滑嫩鲜美,祁玉很满足。

皮蛋这东西喜欢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碰也不碰。

正好,四爷就是那个不喜欢的。

瞧见祁玉把皮蛋豆腐放在嘴里,四爷眼睛一抽一抽的,似乎在质疑这玩意也能吃?

祁玉放下勺子,总觉得今天四爷格外活泼,脑子一发散,有些控制不住脑洞,想了想说道:“天王盖地虎……”说完就盯着四爷看起来。

四爷皱眉:“舒穆禄氏,太后没有教你不能这么直视男人吗?”

“爷,您是奴才的男人,奴才看您是本分,如果看其他男人才是过错呢。”

没有听见熟悉的宝塔镇河妖,祁玉心里松了一口气,想想也是穿越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呢。

一个走神,回话的时候又开始嘴贫了。

四爷还从没有被人这么调戏过,府里的女人哪个有这样的胆子,而且舒穆禄小格格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

四爷忽地抬头,差点又被这个女人给套路了,只要是男人就不能随便看,甭管是谁家的。

“舒穆禄氏宋格格那边儿的事儿你既然沾上了,爷就不能不法,就罚你在兰芳阁抄写三日佛经。”

“哦。”祁玉点头,只是抄佛经而已,就当练字了。

放下筷子,再吃下去盘子里空了,可不能吃了。

“爷,奴才从明日就开始抄佛经,不过外头都说奴才是扫把星,您说奴才哪里像是扫把星了。”

“……”当然不是扫把星了,就是一个挖坑精,挖了这么多坑,就等着他跳下去。

哪个人是这样的。

满人不是,汉人也不是,也不知道这舒穆禄格格古灵精怪的性子到底随了谁。

“就这么想让爷留下来。”四爷问道。

祁玉从四爷的话里读出别的味道,心里有些慌乱,万一四爷想要跟她做那档子事儿呢。

两辈子没有接触过这些,祁玉对这事儿还有些期盼好奇。但是并不是这种情况下。

只是,如果四爷真的想,她也不能拒绝,还得欢喜的应承着,心里苦笑,面上不显,声音也变得绵软起来:“爷,您问的话,奴才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呵……”四爷想笑又不想笑。

这个舒穆禄格格还真敢装,就不怕他真的恼了……

仔细想想舒穆禄格格似乎还真不怕他恼,毕竟,前头做的那些事儿不管是弹琴还是跳舞,都是真心的让人烦。

四爷觉得他已经看不清小格格是怎么想的了。

到底是要他宠她,还是烦她。

女人都这样善变且捉摸不清么……

四爷不懂,就连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祁玉呢,手有些酸。

这会是非常清醒在葛金给她捏拿推按的时候没有直接睡过去,反而悄咪咪偷师学了那么一点儿。

也幸好她是主子,葛金是奴才。

在推拿上有不懂的时候,随口问一下葛金就解释了。

不然,今晚上还真的难糊弄过去。

清晨鸡叫声响起。

四爷睁开眼睛,呼吸间还有一股子香甜的味道,看一眼有些陌生的粉色的帘帐,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尤其是看见坐在小榻上撑着下巴睡觉的女人的时候,眼里就跟带着冰块一样。

他睡觉一向惊醒,若不是舒穆禄氏做了什么,绝对不会在这个点儿才醒来。

起身从床上走下来,看一眼祁玉。

第62章 洗床单这件事

伸出脚在支撑祁玉手臂的桌子上踢了一下。

桌子晃荡一下,四爷一脚下去祁玉就睁开了眼睛,看一眼冷着脸的四爷,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眼睛还没完全闭上,又猛地睁开:“爷,您醒了,奴才伺候您更衣。”

祁玉说完才发现四爷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皱巴了,昨儿穿着衣服睡的可不就皱巴了。

四爷脸色更冷了,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舒穆禄氏你好大胆子。”

“奴才不敢。”祁玉猛地从小榻上站起来,然而,在小榻上坐了一晚上,腿麻腰酸的,站起来的忒着急,腰就扭了。

‘咯嘣’一声,在卧房里尤为明显。

四爷心情瞬间好了。

瞧瞧祁玉扶着腰,一脸难耐的模样,问道:“昨儿你对爷做了什么?”

“爷您忘了,奴才给你捏了捏肩膀,随后您就睡着了,幸好奴才力气大,换一个人估计都没力气把您扶到床上。”

“……”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弄睡,这会儿还嫌弃他重?四爷扔给祁玉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祁玉被四爷一瞪,扶着腰咬着牙站的更直了。

四爷被祁玉气的够呛。

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在女人身上栽过,舒穆禄格格很好,好得很。

想到祁玉的祖爷爷,那位骁勇善战的费扬古大人,四爷不得不感叹,舒穆禄家的人胆子都大,这么一个格格都敢哄骗他。

“苏培盛滚进来。”四爷声音很大,外头的苏培盛瞬间就睁开眼睛。

从身后小太监手里把放着衣服的托盘拿到手里,一个人往里面走去。

满儿也想进去看看,一晚上没有看见格格,怪担心的,跟在苏培盛身后走了两步……

苏培盛猛地回来,对上满儿,呵斥一声:“别添乱,没听出爷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

满儿忙往后退去,格格那么有本事肯定不会出事,她还是老实的侯在外头得了。

苏培盛有些羡慕满儿,满儿前头还有一个他提点一下。

他呢?也不到爷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难不成被舒穆禄格格给……那啥了。

完全有可能啊,半夜的时候他悄咪咪看了一眼,爷穿着衣服睡着的样子。穿着衣服大概是不能办事的吧,也许是能的,这男人兴奋今儿上来,花样可不是多了去了。

苏培盛这辈子都没有干过这档子事儿。一点儿也不懂。

走进卧房,里面没有办事之后的味道,但是舒穆禄格格却捂着腰。

太激烈了所以闪了腰,所以没有办到最后,也就没了气味,所以主子爷脸色不好看。

苏培盛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伺候的越发谨慎了。

欲求不满的男人是很可怕滴。

先是把主子爷身上这套皱皱巴巴的衣服脱下来,再换上崭新的干净的衣服,又把主子爷的辫子解开,重新梳理一下。

祁玉呢也没有闲着,扶着酸疼的腰,把房间简单的整理了一下。

苏培盛看一眼干净的床榻,眼神又多了些情绪,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起身往外头走去,将外头端着洗脸水的丫头叫进来。

原本伺候洗脸这事儿应该是舒穆禄格格办。

不过,苏培盛往舒穆禄格格瞧了一眼,小格格扶着腰,脸上带着疲累,似乎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得了,这事儿还是他来吧。

伺候四爷洗好脸,就听见主子爷凉飕飕的声音:“回了。”

放下手里的毛巾,苏培盛跟在四爷后头,麻利的离开了兰芳阁。

看着四爷的身影消失在眼帘,祁玉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四爷留了一晚上了。外头所谓的扫把星的传言应该要散了。

一晚上都没睡好,祁玉是打算补觉的。

躺在床上,枕头上还带着香甜的味道,心里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把床单团吧团吧叫了一声:“满儿!”

外头站着的满儿听见祁玉的声音,连忙走了进去。

“格格?”

“去吧床单被套洗了,你亲自洗别让其他人看见了,洗干净的。”

“哦。”满儿不懂祁玉的意思,抱着一团东西放在木盆里就往洗衣房走去。

洗衣房的钱嬷嬷看见满儿,脸上对着笑迎了上去:“满儿姑娘,您这次怎么亲自过来了,把东西交给老奴……”

“不用了,格格说这些东西得我亲自洗。”

“那老奴带您去……”

“不成,格格说了她的床单不能被人瞧见。”

钱嬷嬷人老成精,又在贝勒府当差四五年,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多了一丝怪异的笑,给满儿指路之后,就找相好的说话去了。

话一说就多了,钱嬷嬷就管不住嘴巴。

于是不到一个时辰,阖府的人都知道祁玉格格被四爷宠幸了。

采莲阁里。

宋格格刚吃了药,听见外头小丫鬟的谈话,脸色一怔,怎么会这样?

“娇杏,娇杏……。”宋格格这会儿也不虚了,叫了两声看不见娇杏。

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

外头走了两步,对上龚寅的视线。

宋格格又回到房间躺下了。

送子观音不能就这么碎了。

只要她躺着,四爷总会过来的,来的多了就会怜惜她,说不准还会留宿。

至于娇杏去哪儿了。

还不是去膳房亲自盯着大厨做菜。

太医说了,格格额头的伤痕,不仔细照料就会留疤的,女人家的,能不能得宠不就是因为一张面皮儿嘛。

油星子不能太多,刺激性的不能吃,不盯着还真不放心。

从膳房回到采莲阁的时候手里还提着食盒。

“格格,用膳了,早上咱吃点清淡的,额头上的疤好的快。”

宋格格看一眼桌子上的青菜豆腐,瞬间就没胃口的:“端下去吧,不想吃。”

“格格,您不想吃也得吃一点呐,不然这个模样被主子爷瞧见,怕是不会喜欢的。”

“主子爷今儿会来吗?”宋格格说着往外头瞧了一眼。

这话娇杏能怎么接,昨儿主子爷在这里呆了一天,算是给够面子里。

今儿怕是不会来了。

宋格格心里自然是有数的,摆摆手;“撤了吧。”

娇杏叹一口气,把桌子上的饭菜装起来。

想到路上听见的话,娇杏心里也不舒服,自家格格受了委屈还受了伤,兰芳阁那位呢,却被爷宠幸了。

一对比就难受。

第63章 美的很呐

正院里。

福晋坐在正做上,正跟李格格、年氏还有伊氏说着话,莲香就一脸怒气的走了进来。

福晋看了一眼,笑问:“又在外头听见什么了,怎么脸上这么难看。”

莲香看一眼红木椅子上的李氏等人,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有些话在附近跟前儿能说,但是在几个格格跟前就不成了。

李格格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平日里就不喜欢在早上跟着福晋一起说话,现在找到理由了,可不就不想在这里呆着了,起身把手里的手帕往肩上一搭,说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妹妹就先回去了,大哥格格这会儿肯定已经开始找人了。”说完就准备往外走。

“那就回吧。”福晋点点头,也没有太过在意李氏的姿态,再怎么说也是给主子爷生过俩孩子的,张扬一些也情有可原。

李氏走了之后,年氏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弯腰福了福身子,退后着离开了院子。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通离开了正院。

没有外人,莲香就轻松了,将从外头听见的消息学了一个十足像。

福晋握着茶盏的手颤抖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么说,舒穆禄格格可算是如愿以偿了,金嬷嬷记得赏。”

“老奴明白。”金嬷嬷说完,又道一声:“舒穆禄格格也忒不懂事了,伺候了主子爷应该遣一个丫头过来递个消息的”

“舒穆禄格格不就这样吗?也不用忒在意了。”福晋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还有些不舒服,

金嬷嬷担心的看了一眼福晋。

福晋摇摇头,嘴角依旧带着笑:“嬷嬷你不用担心我,我有了大阿哥,心里有数,只要把大阿哥照顾好了,该是我的总归是我的。”

“福晋能想明白就好。”

金嬷嬷叹了一口气,年轻人总会把情爱看的太重。

四爷又是这般出色,她就怕福晋因爱生恨生怖,到时候失了分寸,就什么都没有了。

福晋现在想清楚了,知道万事儿以大阿哥为重,她应该是松一口气的。

但是,心里又格外心疼福晋,把喜欢的人推到别处,那感觉不亚于在心脏上剜一刀子。这感觉么,金嬷嬷也懂,她也年轻过

金嬷嬷离开之后,福晋摆摆手,伺候的人都退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福晋一个人,福晋才忍不住哭了一小会儿,哭够了,就开始继续算账。

偌大的贝勒府,未来不还是得交给大阿哥,她得仔细点儿,可不能到时候给大阿哥的只有一个空壳子。

其他院里暂且不说。

兰芳阁这边儿,祁玉收到福晋赏赐的时候,笑的就跟偷了腥的猫儿一样。

满儿就是一个神助攻,若是让葛金去洗衣服,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看一眼晾晒一晚上的桂花,祁玉开始着手酿造桂花酒。

从外院借来一杆小秤,以每斤桂花加入四两冰糖的程度称量从膳房弄来的散冰糖,搅拌一下,放入酒缶内任其发酵。

过上两天再往里倒一点儿高粱酒,丹参、红枣、桂圆肉也不能忘了,密封起来,埋在土里最好。

吩咐满儿招呼着后续的事儿,祁玉就回房睡觉去了。

昨晚上四爷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她呢,窝在小榻上,别说多委屈了,这会儿心头上的事儿终于放了下来,躺在枕头上闻着香甜的味道,心里别说多美了。

祁玉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四爷没有被她捏捺而睡着,反而是牵着她的小手,手腕上还绑着红绳,说是怕睡着之后手松开了,那么牵了一晚上的手,然后就怀孕了。

十个月之后还生了一个贼败家的小孩,将四爷的家业直接给败完了。

四爷怒气上来,拿着鞭子就要教训小孩嘴里还叫着:“弘历你这个……”

听见弘历的一瞬间,祁玉猛地睁开眼睛。

这梦有些吓人啊!她才不要生一个叫弘历的孩子,太可怕了,那个败家子。

“格格,您醒了?”

满儿举着蜡烛走进来,看见祁玉坐在床头一脸惶恐的样子,赶紧把烛台放下,走到床边,伸手摸了一下祁玉的额头:“还好,没烧。”

“我没事。”回过神来,祁玉就没有那么激动了。

弘历么,他娘是熹妃钮祜禄氏,如果没有记错,明年这位足够隐忍的的女人就要进入四爷得后院,到时候四爷府怕是更更混乱。

舒穆禄家的格格跟钮钴禄氏可没有半点儿关系,弘历么,肯定跟她也没有关系。

满儿见祁玉这么怔怔的,小声说道:“格格奴婢服侍您穿衣服。”

“不用了,我自己来。”祁玉摆摆手,从里到外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上。

穿好之后就听见满儿有些夸张的声音:“格格您真厉害,都会穿衣服呢。”

“……”祁玉差点儿吐血了,她会穿衣服而已,用的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仔细想想,这四爷后院的女人吧,似乎还真的都不会自己穿衣服。

不会给自己穿就算了,若是给四爷穿,手脚那个麻利呦……这些人才都是怎么教育出来的呢。

穿好衣服,坐在镜子前头,准备梳头的时候被满儿阻止了。

“格格,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梳头呀。”学着满儿的调调,祁玉笑着回应。

“格格,这梳头跟穿衣服可不一样,您头发好,可经不起您折腾,瞧瞧这头发黑的跟缎子一样,又长,若是盘一个汉人的发髻肯定好看,就是咱们满人不能那么干,不然传到万岁爷嘴里……。”

“好满儿,我就是学学,有些事情可以不做,但是不能不会,你懂吗?”

“奴婢不懂。”满儿诚实的摇摇头。主子么,坐着就成,反正有奴才动手。

祁玉呢,在心里叹口气。后来的溥仪能够写出前半生,也不知道有多心酸。

现在四爷几个还算好,有康熙爷监督着,些许事情都得亲力亲为,自乾隆之后皇家的主子一个比一个享受,想想都害怕。

“那就听话,你家格格要自己梳头,往后退几步。”

“这个奴婢懂。”满儿点点头,听话的往后退一下。

第64章 这章不知道起什么章节名

这么长的头发到底要怎么处理呢?盘起来,卷起来,小两把髻,如意髻,还是?

搞不懂就问呗:“满儿过来,教一下你家格格。”

“哎。”满儿笑嘻嘻的凑到祁玉跟前,盘了一个架子头,架子头跟小两把相比,可以带更多簪钗环佩。

咱格格这里别的没有,头面多的是,不带出去都显示不出格格的财大气粗。

满儿待祁玉细心的很,一边儿梳理一边儿给祁玉讲过程,梳好之后把盛放头面的盒子拿了出来。

祁玉随手选了几个看起来艳丽的,让满儿动手插在发髻上。

“好了。”满儿放下梳子,抱着一个小镜子站在祁玉后头,从镜子倒影里能够把前面后头都看到,祁玉心里满意了,仔细看了一遍儿觉得差不多,多动手几次,估计自己也能梳好头。

尤其是头上簪着紫水晶步摇,美得很,阳光照过来还能反射回去。

十几岁的少女,可不是就应该打扮的张扬一点儿,这会儿不打扮,等到七老八十就打扮不动了。

虽然说大晚上的打扮了也没有人看,但是最少自己心里美呀!

洗漱一下,祁玉就让满儿把晚膳摆上。

晚膳有些简单,祁玉倒是不挑,再差也不会儿跟昨儿一样,给的东西简直不能入口。

阎德善站在后头,见祁玉没有不满,就说道:“今儿膳房的小管事儿说改日给您请安。”

“……”请安,这意思祁玉懂。

要么是投靠,要么是赔罪。

“随他。”对于膳房的人祁玉不是很在意,那些人做惯了捧高踩低,若是得宠会想法子恭维,若是失宠,第一个上来踩一下。

只要面子上没有官司就好。

祁玉也没想着把人给笼络过来。

内务府里全是能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调教人的,一个个的都圆滑的很。

想要交心难得很,又浪费精力。

当然若是阎德善跟葛金几个真的能来笼络几个,祁玉也乐见其成。

用了晚膳,祁玉让满儿把琴抱出来,这两日又是生病,又是送子观音闹的,都没有好好弹琴了。

满人向来看不起汉人的琴棋书画,觉得那都是讨男人欢心的玩意。

但是祁玉却不这么想,琴悦己,弹琴也能升华个人的气质,下棋能锻炼思维,也能看出人的性格,书能养气,画能用的地方就更多了,若是那一天在四爷府里混不下去了,她还可以往脑袋上扣个帽子,出去卖画为生。

学点东西充实一下自己,远比整日想着争宠要好的多。

程姑姑大概是兰芳阁最闲的人,听见祁玉要弹琴也来到偏厅。

许是因为心净,或者是程姑姑水平比较高,又或者真的有天赋,祁玉的进展还蛮快的。

满儿捧着脑袋听的晕晕乎乎的,琴声好听与否,在满儿耳朵里都是一样的。

葛金呢,站的绷直,只要格格需要什么,就能第一手送上去。

最磨人的就是阎德善了,一个人蹲在地上捡豆子。





因为是月中,四爷按规矩是要去福晋院儿里休息的。

书房的事情处理完,已经是半夜了,走到正院,老远就瞧见正院里亮着的灯,还有灯下挺直的身影。

四爷脚步顿了一下,随后步子快了几分。

福晋迎着四爷走到偏厅,解下四爷身上披着的斗篷:“爷喝一点儿茶水,刚煮好的普洱,暖一下胃。”

“嗯,再有几日爷就要出去了,府里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应当的,也是福分。”

“嗯。”见福晋如此懂事,四爷算是放心了,浅喝一口茶水,果然胃里舒服多了。

福晋呢,四爷说南巡,又想起跟四爷一起出去的名额。

这次南巡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派两个格格出去是必须的。

“爷,您这次出去要带舒穆禄氏吗?”

“……”四爷拖着茶碗的手抖了一下。

不提舒穆禄氏他还想不起来,既然提起来了:“今儿你赏赐她了?”

“按规矩是得赏,怎么说都是第一次伺候主子爷……”

“……”伺候了吗?知道真相的四爷没办法把事实说出来,在心里狠狠的给舒穆禄格格记了一笔。

福晋算的上府里最了解四爷的人。看着四爷的眼睛,心里琢磨,主子爷这是不喜舒穆禄格格吗?

于是更想让祁玉跟着四爷下江南了。

“爷,您南巡就让舒穆禄格格跟年氏一起跟着伺候,可以么?”

“可以。”四爷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两个字。

福晋心里存着小心思,也没注意四爷的神态,见四爷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尽量忽略心底那点儿不舒服:“爷,天不早了,该安置了。”

“确实不早了,那就安置吧!”闻言,四爷起身撑开双手,福晋帮着四爷宽衣,伺候着四爷休息。

许是因为要离开京城,四爷在这些事儿上多少有些莽撞,福晋咬着嘴唇,忍着心里的快感。

她是福晋,不是那等狐媚子,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不体面的状态,尽可能保持着福晋应该有的端庄。

四爷呢,早就习惯福晋在这些事儿上摆出隐忍的样子,若不是在福晋之前还经历过宋格格,四爷都还以为自己在这事儿上不行呢。

完事儿之后,四爷在苏培盛伺候下沐浴,随即就睡了过去。

福晋被折腾一次,醒的要比往日晚的多。

清醒之后,发现旁侧的地方又空了,她最近很少伺候爷起床,作为福晋不该这样的。

“福晋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春桃从外头走到卧房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个铜盆,看见福晋睁着眼睛,脚步快了几分。

“嗯,爷几时走的?”

“跟以往一样。”春桃回应一声,走到福晋身前,问道:“福晋,您今天要穿哪件衣服。”

“就穿那个玫红色绣着牡丹的。”

“福晋您眼光真好,这件衣服穿在身上,衬托您更白了。”

“嘴巴越来越甜了,也不知道给谁学的。”福晋笑骂一声,就闭上眼睛,任凭春桃伺候的把衣服穿上。

坐在妆镜前头,莲香拿着梳子走到福晋身后:“福晋您今天的衣服,配着如意髻比较好看。”

“那就听你的。”福晋心情还算不错,闭着眼睛任凭莲香折腾。

第65章 九福晋

洗漱好之后,上了妆,福晋又是贝勒府的福晋,端庄娴熟,挪步走到花厅,里头已经坐的差不多了。

祁玉那头因为身体不适,倒是不用跟过来。

当然,宋格格也不用过来。

福晋看了一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说道:“爷要南巡,这次就由年氏、舒穆禄氏跟着,其他的人呢就在府里呆着。”

福晋话落,李格格笑了起来“舒穆禄格格么?”捂嘴嘴角看向福晋:“福晋您没有开玩笑吧。”

“怎么?李格格觉得舒穆禄氏不合适?那李格格你跟着爷去南巡?”福晋端着茶,随随便便就把李格格的话怼死了。

李格格听了差点咬碎一嘴银牙,让她跟着四爷南巡,说的轻巧。

她若是真的出去了,估计回来之后,二阿哥就要不好了,离开京城那么久她是不会去的。

李格格闭嘴不言。

其他人就是有想法,也不敢说。

只能眼巴巴看着福晋,想要让福晋把人换了。

福晋呢?

好不容易才把一个会搞事情的安插在四爷身边,换是不可能换的,换了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这件事儿就这样决定了,散了吧。”福晋说着打了一个呵欠。

春困秋乏可不是说说,秋天本就容易疲累,加上昨儿夜里又被折腾一番。福晋现在只想安静的休息一下。

福晋话落,第一个离开的又是李氏。

年氏呢?给福晋道谢之后,才缓缓离开。

打头的人都走了,剩下几个侍妾跟格格也翻不起浪花,瘪着嘴离开了福晋小院。

正院终于安静下来,福晋看一眼金嬷嬷,问道:“嬷嬷,你说爷每个月在规定的日子都会过来,怎么就没能给弘晖添上个弟弟妹妹,其实我也不是非得要个阿哥,小格格也可以的……”

金嬷嬷脸色一变,又怕是自己的神色被福晋看到,连忙端着姿态:“福晋,子嗣这事儿着急不来,咱康熙爷的先皇后不也是跟了万岁爷好些年头才有的孩子么。”

“说的也是。”

福晋用手背挡在嘴巴,轻轻打了一个呵欠,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得等多久。”

作为嫡福晋只有一个孩子,难免会有些气短,放在节日给德妃请安的时候,都不能挺直腰杆儿。





祁玉收到春桃带过来的消息,终于乐了。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就是这种感觉吧,她正发愁着怎么把名额赶紧弄下来,福晋就已经办妥了。

果然还是福晋有本事,轻轻松松就给她弄来一个陪着四爷南巡的名额。

既然确定能跟着四爷出府,那就得好好准备一下,也不知道四爷这次会去哪里。

其实,南巡么,肯定是南边儿,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南。

葛金走进来问了一句:“格格,桂花酒已经埋在院子里的树下了,还要做别的么。”

“不用了。”祁玉摇摇头,酿酒这事儿得讲究心情,现在要准备南巡,可不得好好整理行李。

视线落在满儿身上:“去把枕头拿过来,咱给太后送去,这次怕是年前最后一次进宫了。”

“好嘞,格格放心。”满儿应了一声把枕头打包好,交给两个小太监拿着。

又让阎德善出去准备马车。

给祁玉换上一身艳丽的衣服,满儿说道:“格格您这样才好看。”

“难道不是什么样都好看吗?”

“……”满儿讷讷,呆呆看着祁玉。

祁玉笑了一声,带着满儿走出贝勒府,在外头正好瞧见四爷的马车。

看一眼里头坐着的人,祁玉甩甩手里的白色的小手帕,问道:“爷,您也要出去么?”

“嗯。”四爷应了一声,瞧见祁玉脸上讨好的笑,被这位套路的事儿又浮现在脑子里,扫一眼苏培盛,冷冷道:“赶车。”

苏培盛一凌,从车夫手里夺走鞭子,抽了一下马儿,赶着车离开了府门。

祁玉耸耸肩,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等了一会儿,比四爷青色马车显眼豪华的马车被赶出来,祁玉稳妥的坐了上去。

车里还有小茶桌,上面摆着一碟子茶点。有软软q弹的酸角糕,还有白纸包着的杏脯,凤梨酥。

坐在上头,摇摇晃晃的,好吃好喝的,祁玉差点儿睡着过去。

马车一停,睡意就消散了,祁玉穿过长长的甬道走进慈宁宫,还在大殿外头,就听见里头掩饰不住的笑声。

祁玉走进去,看见上一身亮眼蓝袍的九贝勒。

这会子,祁玉心里的感觉是复杂的,上次这位爷穿的是基佬紫,这次是基佬蓝,祁玉开始寻思了,难不成这位九爷真的有隐藏的基佬倾向。

太后见祁玉视线落在九爷身上,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年轻人想什么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对着祁玉摆摆手:“舒穆禄小格格今儿也过来了,快坐下让哀家看看你是不是瘦了。”

“哪儿能瘦了,倒是太后您这两天有没有好好用膳。”

“还不是那样子。”太后说着,拍了拍祁玉的手:“来,认一下人,这是九福晋董鄂氏。”

太后说着话,视线落在一个明眸善睐的女子身上,祁玉顺着太后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在九爷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长相很出挑,四爷府里那些莺莺燕燕没有一个能跟这位董鄂氏相比的。

董鄂氏穿着福晋特有的宫装,头上梳成盘髻,这种发型是清入关的时候满人特有的发髻,带着一股子满人特有的原始滋味,若是换上一个人穿成这样,绝对是撑不起这一身衣服满头金饰,甚至还会让人觉得一身的暴发户气息。

因为这个董鄂氏三个字,祁玉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位宠冠后宫的被顺治爷放在心尖尖上的董鄂氏。

祁玉对着九福晋笑了一下:“九福晋果然是极美的,跟九弟正好合适,太后您快让人家坐下来吧,不然奴才跟人说话都得抬头,怪累的。”

“行了坐吧。”太后别扭的说了一句话。

见太后说这话时候的别扭,祁玉懂了,太后对九福晋是不满的,倒不是针对九福晋,而是因为董鄂氏三个字。

想想当年太后的经历,换成谁都会觉得意难平。

第66章 嫌弃

说完就不再理会九福晋了,视线落在满儿抱着的枕头上了:“小祁玉这枕头是你亲手做的?”

祁玉张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满儿抢先了。

“可不是,太后您不知道,我们格格一针一线的把枕头缝起来的,说这枕头是太后您用的,交给别人她不放心。”满儿跟着祁玉在慈宁宫长大,规矩么是有的,但是在满儿眼里慈宁宫相当于娘家了。

于是就无法无天了,太后跟自家格格说话,都敢插上一嘴。

不过么,太后是不会生气的。

尤其是听见满儿说的话后,心里更是舒坦的不得了。

康熙爷那些妃嫔也常往这边儿送些抹额鞋袜,嘴上挂着亲自两字,只是么,是不是亲自做的听听就行,不能追究,就那带着甲套的手指,能把针捏住么。

“哀家的小猴子就是孝顺。”太后夸完,示意平嬷嬷把枕头收到卧房,今晚上她就要枕着桂花枕头睡觉。

平嬷嬷带着两个宫女把枕头放在寝宫的床榻床之上。

当然该有的检查还是必须有的,平嬷嬷用手在枕头上按了一遍儿保证枕头里头除了桂花没有其他的东西,这到不是针对祁玉格格。

而是吧,只要是人做事儿的时候就有疏忽。

前些时候,针线坊送到惠妃那边儿的鞋子里头就带着一根针,被扎了一下,针线坊多了好几条幽魂,惠妃也半个月没出门。

自那之后伺候的人可不得细心点儿,若是出了事儿,他们这些下人可担待不起。

检查一边儿平嬷嬷还不放心,这能够入口的东西,不都得讲究些什么相生相克么。

又把擅长调香的大师傅从内务府调过来,通过一些列的核对,证明这枕头里头只有桂花,没有其他的……这才敢让太后用,对于这些祁玉是不知道的。

就算知道了最多是感叹平嬷嬷细心,不会升起丁点不满。

前头大殿里。

祁玉跟太后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把视线挪到董鄂氏身上。这女人,真美呀!即使见过年氏那等人,祁玉还是惊艳的很。

“小丫头今儿怎么盯着女人看个不停。”太后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吃味,能不吃味么,小格格跟她说话都三心二意的。

祁玉嘿嘿笑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开口开始拍太后马屁。

太后听着舒服了,脸上也露出笑容。

倒是九爷,盯着祁玉,一脸的高深莫测。

在九爷观察祁玉的时候,董鄂氏也观察着九爷,发觉九贝勒的视线在舒穆禄格格身上落的时间有些过长,想到一些传言,低眸敛去眼中的情绪。

祁玉不经意对上九贝勒的视线,心里一阵嫌弃。

这九贝勒为什么会有这样中二的审美。

蓝色也不是不能穿,但是这种明艳的颜色太骚包了,含蓄一些换成靛蓝或者宝石蓝都可以的嘛……这蓝色袍子若不是上面还有些绣花,都快要比兰博基尼都蓝了。

也不知道下次见到这位九贝勒,是不是就能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绿的贝勒爷。

祁玉只是想想就嫌弃到家了,忍不住对着九贝勒扔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九贝勒更感兴趣了,这舒穆禄格格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呵呵……也不知道老四能不能招架住。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这位格格的宏愿可是要把老四府里的女人都搞死,然后上位的。

祁玉突然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抬眼,再次对上九贝勒笑眯眯的眼神。

这厮该不会还惦记这她吧,赶紧看一眼九福晋,董鄂氏这么美,如果她是男人也会一见钟情的,九贝勒应该不会眼瞎的看不见董鄂氏的美。

观察九贝勒也不能忽视太后,祁玉嘴上就跟抹了蜜一样:“您还没有用午膳吧,奴才今儿既然来了,就给您做一桌辣味的菜,太后您会不会嫌弃辣子是那些拉纤的纤夫吃的。”

“去做去做,瞅瞅你说的话,难不成因为乞丐吃馒头泡馍咱们就不能吃了,也不迟知道哪里来的规矩说主子不能吃辣子。”

“就是就是。”祁玉重重点头,在这方面跟太后达成共识。

在四爷府上就吃不到辣子,明明把是辣子摘下来送到膳房里,方大厨也不会用。

对于方大厨来说,用辣子大概会拉低他的身家。

又因为四爷是个通透的,祁玉也不敢放肆,总觉得太过火了,招惹到四爷会死的很惨。

“太后,奴才给舒穆禄格格帮忙去。”董鄂氏见祁玉起身,连忙说了一句。

董鄂氏这么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太后瞧了一眼董鄂氏,问道:“你也会做菜?”

董鄂氏愕然,她还真不会,呆呆盯着太后。

还是九贝勒反应快,说道:“她倒是不会做菜,不过可以学的,咱们满人有什么学不会呢?”

“那就去吧。”太后摆摆手,不想跟董鄂氏有太多的交流。

董鄂氏跟在祁玉身后,两人往膳房走去。

慈宁宫里。

这会儿只剩下九贝勒跟太后。

太后扫一眼九贝勒劝说道:“既然已经成了亲,就收敛一下,整日跟那些洋人混在一起有什么出息,学着你四哥给太子帮帮忙。”

“太后,您这话说的,这么早插手有什么好的,皇阿玛现在正值盛年,太子爷岁数也不小了,再加上几个兄弟个个有本事,这会儿出头就是出风头,还不如见识一下洋人的玩意。”

“……”太后被九贝勒的一番话给气到的,只以为这是九爷推辞的话,也没有细细思量,不然也能察觉几分前头朝堂的事情。

对于心宽的太后来说,大清的江山如此广域,只凭万岁爷管理,那还不得累死人。

偏生九贝勒自小对那些西洋玩意感兴趣,对于朝堂的事情,更是能避开就避开。

还想劝说几句,又觉得说得多了孙子会烦,琢磨一下换了个话题:“既然对朝堂那些事儿不感兴趣,那就努力一下,早点儿诞下皇嗣。”

九贝勒能怎么办,只能点头了:“行行行,孙儿回去就加把劲儿,早日给您生几个小重孙子玩。”

第67章 半只虫子

听着九贝勒没个正形的话,太后差点噎到,什么叫给她生,那孩子又不是她的。

这个九贝勒,越来越不懂事了。

尤其是,舒穆禄小格格都长大、成熟懂事了,偏偏这个九贝勒还没改变:“哀家是管不了你了,你就这么无法无天吧,总会有人能治得了你。”

太后说完,九贝勒就不敢反驳了,太后说的人是谁,还不是他的额娘宜妃宜主子。

额娘宜妃的性子在皇阿玛的后宫里算是最为火爆的,年轻儿那会儿还曾跟皇阿玛动过手,但也没见因此失宠了。

用皇阿玛的话,他就喜欢这直率的性子。

……呵,九贝勒觉得万岁爷不是喜欢他额娘的直性子,而是喜欢被打,男人么,都有一些小癖好。

比日,被女人打,尤其是在私下里,被打算不算什么,只要不打脸不当着外人的面不过分就成,那都是情趣。

万岁爷都被额娘调教的这么一个样子,九贝勒对于宜妃是又敬又怕的。

思索一下就道:“太后老佛爷,您可别介,额娘也不容易,皇阿玛那些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着九贝勒在这里胡言乱语,太后气的从小茶桌上拿了一个苹果砸了过去。

九爷呢?

跟四爷一样,自小就在康熙爷高压教育下长大,文成武就,接一个苹果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起身一站,袖子一翻,手腕转了一圈,苹果就落在手里,上头还带着清莹的水渍。能端上太后茶桌的水果,自然是洗净的,九贝勒拿着手帕把上头的水渍擦拭下来。

张嘴就啃了一口。

太后心里更气了,这个老九自小就这么没大没小的。

若不是有宜妃压着,怕是早就上天了。

看一眼九爷手里的苹果,想起小格格给她讲的笑话。

对着一个小太监招招手,小太监懂了,背着九爷爬上了房梁。

太后瞧着九贝勒吃的正香,冷嗖嗖说道:“这吃苹果呢,吃出虫子算不上可怕的事情,咬一口吃完,再咬的时候发现手里的苹果上有扭着半只虫子才可怕。”

九爷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

反射性的看一眼手里的苹果,上头还真有一只扭着半只身体的苹果。

九爷脸都白了。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九爷发出一声嚎叫……扣着嗓子想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平嬷嬷赶紧把太后眼睛捂住,这个九贝勒怎么就这么不讲究。在慈宁宫就做出这番举止也不怕污了太后的眼睛。

太后呢,还真不嫌弃被污了眼睛,坐在正座上,满脸笑意,果然跟舒穆禄家的小格格说的一样,皮一下,很开心。

至于虫子是怎么出现的?

太后看一眼房梁,上头站着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手里还有半只虫子……

九贝勒对于这些一无所知,吐了一个爽快,倒是慈宁宫的宫女有的麻烦了。

把地面擦干净,又伺候着九爷换了一身衣服,最后把殿里点上熏香,慈宁宫可不能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气味。





御膳房里。

董鄂氏站在膳房外头一动不动,就跟监工一样看着祁玉切菜,烧火,烹炒……

九福晋在心里点评一番,舒穆禄格格的姿势倒是熟练的很,也不知道练了多久。

想了想迈步往膳房里头走去,蹲在灶前,帮着祁玉烧火,两人是一起过来的,若是什么都不做,心里也过意不去。

烧火的功夫九福晋也没闲着,问道:“舒穆禄格格为什么会学这些?”

祁玉总不能说这是上辈子学会的。所以这个锅还得让四爷背着。

羞涩的笑了一下:“汉人有句话叫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着男人的胃……”

董鄂氏懂了,看向祁玉的视线里还多了一丝同情。

舒穆禄格格的大名,她们这些阿哥贝勒们的女人可都是听过的。

明明能做嫡福晋,却偏偏跟癔症了一样,要进四贝勒府上,进去之后一年多都没有被宠幸,现在依旧是这副一往痴心的模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声傻子。

“汉人的话放在咱们满人身上有时候不合适的,咱们做的再好,也比不上膳房的厨子。”董鄂氏十分认真的说道。

也没有被祁玉忽悠了,还想着点醒这个傻大胆又痴情的格格。

“学了总会有些用处的。”祁玉看一眼董鄂氏。

思绪就飘了起来,按着原本的历史,九爷是要被圈禁的,董鄂氏身体比较娇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就算活到了能不能适应那种生活。

当然现在清朝跟历史也不一样,说不准九爷不会圈禁,谁说的清楚呢。

四爷到时候还能不能成为雍正爷,祁玉也说不准,但是心里隐隐有些直觉,四爷最终是要成为历史上的雍正爷。

董鄂氏现在这么娇嫩到时候被圈禁了可怎么过呢,尤其是那个时候还得伺候被加械锁的九爷。

只要想想日后董鄂氏的困苦,祁玉就不想跟这人深交,不然到时候一个不舍替董鄂氏求情怎么办。

董鄂氏认真烧火,没有烧过火的董鄂氏将木柴全都塞到灶膛里。一阵浓烟从里头冒了出来。

董鄂氏被浓烟熏了一脸,差点哭了,好好的火怎么就这样了,顿时手足无措的瞧着祁玉。

那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神由一个美人用起来,祁玉捂住自己的心脏,怎么办,美人这么无助的看着她,不帮助是不成的。

祁玉鬼使神差不受控制的蹲下身子把灶膛里头的木头抽了出来,让里头的火苗燃起来,心里感叹老天果然善待长的美的人,同为女人的自己都忍不住要帮助董鄂氏。

抬眼看一下董鄂氏说道:“你塞的太满,火被压灭了,想要火烧起来得架空一下。”

“这样的么,我来试试……”董鄂氏点头受教。

蹲下身子继续烧火,董鄂氏不是笨的,在祁玉指点下把火烧的很旺。

董鄂氏瞧着祁玉炒出来的菜,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虽然菜不是她炒的,但火是她生的。

打算帮着祁玉把饭菜装起来,伸手,发现白嫩的手指变成了黑漆漆的。

“呀……这怎么办呢?”董鄂氏盯着自己的手,呆呆站在原地。

第68章 不能比不能比

祁玉呢,祁玉是从没有想到九爷的嫡福晋竟然是个这么呆萌的美人。

这样的人,能适应九爷后院的生活吗?美人向来薄命,祁玉觉得董鄂氏的结局怕是要跟历史上一样了。

“等一下,找个人端盆水过来,洗一下就好了。”祁玉说道。

“哦。”董鄂氏点点头,依旧呆呆看着祁玉,眼神虽然呆呆的,但是那种‘就靠你了’的心绪表现的极为明显。

若是换上一个人做出这种行为,祁玉或许会说,谁还不是公主了,凭什么要管你呢。

但是董鄂氏长得太美了,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就那么瞧着祁玉,祁玉捂住心脏,我天,心头的小鹿开始乱撞了。

这董鄂氏到底是谁教育出来的,把姑娘养成这样,让别人怎么活呢。

祁玉放下手里的食盒招呼外头的小太监,让小太监端一盆水过来。

水盆摆在董鄂氏眼前,董鄂氏再次眼巴巴瞧着祁玉。

祁玉干干问道:“你,不会洗脸么?”

“我从没有自己洗过脸。”董鄂氏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祁玉呢,祁玉差点郁闷死,捋起袖子:“我教你,把手放在盆里挫一下,撩着水扑在脸上。”

“哦。”董鄂氏有些后悔没有叫着贴身婢女一起过来,如果带着婢女,也不会这么手足无措了。

按着祁玉说的,洗手往脸上扑水。

一个不小心,衣服都被打湿了。

……

祁玉这次也算是长见识了。甚至有种想要采访九贝勒冲动,有这么一个福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算了,我来吧。”祁玉让小太监重新打了一盆水。

把别在身上的手帕拿出来,浸湿在水里给董鄂氏擦拭一番。

擦拭脸蛋的时候必然会把妆容也清洗掉。

清洗干净脸上的灰尘以及脂粉,祁玉算是明白什么叫出水芙蓉,天然没雕饰了。

艰难的收回视线,祁玉说道:“好了,我们回慈宁宫吧。”说着把手帕拧干,带在身上,提着食盒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董鄂氏呢,就跟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祁玉身后,别说被这么一个美人跟着,心里那种成就感可不低呢。

回到慈宁宫。

祁玉放下食盒,就看见红木椅子上大刺啦啦瘫着的九贝勒。

九贝勒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就跟秋日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靠在椅子的靠背上。

太后呢?则是打量着董鄂氏,董鄂氏的衣服有些凌乱,领口还是湿漉漉的,脸上的脂粉也没了。

这是怎么了?

太后带着询问意味的视线落在祁玉身上:你把人给怎么了?

祁玉摇摇头:跟我没关系。

太后轻嗤一声:不信。

祁玉:真的跟我没关系。

两人用眼神交流一番,除了当事人谁也不懂这眼神代表什么意思。

祁玉呢,觉得自己跟太后越来越合拍了。

瞧,太后这些天心态都年轻了很多。

至于董鄂氏跟九贝勒。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九贝勒说道:“去把衣服换了,现在天凉,穿着不舒服。”

董鄂氏点点头,在平嬷嬷的带领下走到更衣的地方,换了衣服走出来。

太后九贝勒还有祁玉格格已经坐在八仙桌前。

桌子上摆着舒穆禄格格亲手做的菜,董鄂氏先给太后福身,在九贝勒的示意下坐在桌子的一侧。

太后很少跟人这么坐在一起吃东西,以往只有一个舒穆禄小格格倒也自在。

这会儿多了九贝勒还有小福晋,就有些松快不起来。

这个时候就需要人活络氛围了。

九贝勒自以为吃了半只虫子,并没有心情。

只能靠祁玉了,祁玉挑眉,先拿着筷子给太后夹了一块麻婆豆腐:“这东西肯定合您的口味,尝尝。”

太后盯着跟前盘子里红彤彤的豆腐。到底没有拒绝祁玉的好意,拿着筷子夹起来放在嘴里,咽下去之后忍不住说道:“麻、辣、嫩、滑,小泼猴这会儿倒是真的体贴了,菜都做的这么好……”

豆腐一般时候也就是个配菜,现在多了一些麻椒跟辣子就这么的爽口。

太后忍不住多吃了一点儿,吃完眯起眼睛。

辣子吃多了可是会上火的,祁玉见太后喜欢,赶紧让平嬷嬷去泡枸杞水。

这年头没吃过辣椒的人少吃一些辣椒还好,吃的多了,肯定会引起肠胃不适。若是多喝一点儿枸杞水,就能平缓肠胃的不适。

平嬷嬷转身吩咐下去,伺候的宫女很快就把枸杞水端了上来。

九贝勒的规矩早就还给当初的太傅了,本来是没有什么胃口的,不过么,闻着香辣的味道,太后吃的欢快,口水就忍不住分泌起来。

拿起筷子,见太后吃什么,也抢着吃。

第一次吃辣的九贝勒瞬间就爱上了这种滋味。

看向祁玉的眼神更幽深了,若是当初没有放弃,他大概可能天天吃到这样的美味,这么一想,愈发对四爷看不上眼了。

老四也是,好好的女人竟然不喜欢,舒穆禄小格格多好,活泼有共同语言,还能做菜,别说,把整个皇城翻开来看,都不一定能够再找到一个这种性子的人,也不知道老四从哪儿来的古怪性子。

董鄂氏一直有留心观察九贝勒,发现九爷盯着舒穆禄格格的时间长的超出想象,拿着筷子的手一抖……筷子落在地上。

太后视线在董鄂氏的身上停留一会儿,发现董鄂氏吓得面皮都白了。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当年顺治爷放在心头上的董鄂妃跟现在的九福晋长得有五六分相似。

但是那位是真真的聪慧孝敏锐智,一个人就能把顺治爷整个后宫耍的团团转。

这个呢,胆小的简直没眼看。

太后收回视线,继续吃,这菜肴都要比小董鄂氏好看。

九贝勒把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招呼伺候的太监过来,又要了一双筷子,把筷子放在董鄂氏手里:“用这个。”

语气温柔的都能掐出水了。

祁玉坐在对面,一脸的羡慕,瞧瞧人家,再想想自家的四爷……不能比不能比。

董鄂氏脸红了一下:“谢,谢谢爷。”

“乖!”九贝勒伸手摸了摸董鄂氏的头发。低下头继续跟太后抢东西吃,太后脸色越来越黑,她抢不过九贝勒。

人老了可不就比不上年轻人了。

第69章 缘分

换成别的贝勒,都不敢跟她一桌用膳,更别说抢东西了。

老九简直好样的,看来是时候让宜妃过来请安了,得给宜妃立立规矩。

太后在心里暗搓搓给九贝勒挖坑,九贝勒盯着盘子里的爆炒兔丁不放手。

兔丁里放的辣椒最多,又麻又辣又香,吃了之后身体都是暖暖的。

祁玉放下筷子,看着一心找死的九贝勒。

目光从九贝勒身上挪到九福晋董鄂氏那边儿。

董鄂氏胆子有些小,筷子都不敢伸远了,只捡着跟前的两道菜吃着,这性子跟九贝勒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了,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过下去的。

在祁玉观察的时候,董鄂氏又吃了一点放在跟前儿的菜,祁玉看不过去,夹了一块兔肉放在董鄂氏碗里。

“多吃点儿,补补。”祁玉说完,对上董鄂氏复杂的眸光。

有感激,有疑惑,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美丽的眸子盯着她,就跟小鹿一样水汪汪的,造成的冲击比满儿全心信赖还得翻上几倍。

董鄂氏这样的人,能够在九爷后院里活到现在,大概只能归于老天也善待长得好看的。

碟子里的菜越来越好,太后放下筷子。净手之后又用了一杯温枸杞水。

祁玉也给董鄂氏要了一杯枸杞水。

至于九贝勒么,身体这么好,还能跟太后抢吃的,皮糙肉厚,经得起折腾,说不准不用枸杞水温和也不会有事儿。

用了午膳,九贝勒捂着肚子离开了慈宁宫。

捂着肚子的原因,自然是吃撑了。

祁玉呢?当然是留下来跟太后说话了。

陪着太后说说话,消消食,这才是正确的陪伴方式。

“太后,要不您让膳房御厨也作出一些放辣子的膳食,您喜欢,他们肯定会做的,过两日奴才就要跟着四爷一起去江南了,好些日子不能过来看您……”

“去江南?”太后眼里带着几分怅惘。

“嗯,奉旨南巡!”祁玉对朝堂上的事儿关心的不多,说的也只是表面上的东西。

太后敛去眼底的几分落寞,拍拍祁玉的手:“能跟老四一起出去,那就是是个机会,如果可以你就带着程姑姑一起,按着她的指点办事,虽说不会勾着老四的心,但是至少能让老四对你印象好上几分。”

太后的话里多了几分真诚,说出来的话,也确实是给祁玉想办法的。

祁玉脸上的笑越发深刻了,来到这个时代,能够被太后庇护,到底是极为幸运的事情。

“太后您说的话我会记住的。”说完坐在软垫上给太后捶起腿来:“您若是无事也可以寻几个宫女太监继续排演话本,排好了,可以寻个好日子让万岁爷那些妃子一起看,热闹热闹。”

“真是一个小猴子,你这脑袋里想些什么哀家知道,是怕哀家孤独吧。”

“哪儿有,太后您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哪里会孤独。”祁玉摆摆手,就算心里明白太后是孤独的也不能说出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太后是不需要被人同情的。

“说的有道理,哀家是不会孤独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太后眼里已经被孤独充斥了。

祁玉可不敢让太后一直这么压抑下去:“太后,咱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

“也好。”太后这会儿是有些困倦的,不过到底是听了祁玉的话,每次舒穆禄家的小格格过来,带着她走走转转的,到了晚上睡觉都会深沉香甜几分。

在太后看来,按着小格格说的办,也没什么不好的。

小格格大概是这宫里唯一一个能够让她真心护着的人了。

若是那一天老四真的厌弃了小格格,就把小格格接回宫里,有她照拂着,小格格的日子肯定不会难过。

祁玉领着太后走到御花园。

秋天的风有些凉。

花园里的菊花开的正好。

看见菊花,太后突然问道:“舒穆禄小丫头,这菊花能不能吃呢?”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相比吃,用来泡茶更好。”菊花茶么,这东西本就是一个好东西,祁玉就开始给太后讲述菊花对身体的好处。

太后听着笑了起来:“照你这么说,花园里所有的东西都能吃咯,还真是一个吃才。”

“……”可不是都能吃,不过么,得讲究吃法。

吃的法子正确了,让人回味无穷,但是吃的法子若是不对,一命呜呼也是常见的。

扶着太后在小路上走了几步:“太后,您若是能每天早上晚上出来走走,身体会更轻快。”

“你呀,年纪轻轻的,说的话怎么跟太医院的老头子一样。”

“是么?”祁玉哑然,她竟然被太后给嫌弃了,看来有些话确实不能多说:“那太后可不能厌弃了奴才,奴才也是为了太后您着想。”

在御花园走了一会儿,太后就有些疲累。

常年居住在慈宁宫,不管去哪儿都有一群人跟着,这也就罢了,路上不管遇见万岁爷哪个妃子,都得停下说几句。

不说就是不喜就是有意见~

太费心思,于是就不想出去了,长久以来,可不就废了。

祁玉看见前头有个亭子,扶着太后走了过去。

平嬷嬷从小宫女手里拿了一个坐垫铺在亭子的石头墩子上,太后坐下来休息着。

祁玉也没有闲着,半蹲在太后身前,双手捏在太后的腿上:“太后,您以后出来走动,若是累了,休息的时候就让宫女太监给您敲一下腿,这样会更松快。”

把堆积的脂肪敲开,人也舒坦,而且,适量的运动会使人年轻。

祁玉没有讲什么脂肪,什么乳酸之类的话,一旦讲了那话就多了,还不如浅谈一下。

蹲在地上给太后按了一会儿,额头浮出一层薄汗。

太后闭着眼睛感受一下:“别说,还真的舒坦了。”

太后笑了几声,睁开眼睛看向平嬷嬷,平嬷嬷点点头,把祁玉的动作学了下来。

给太后锤腿锤的累了,祁玉也寻了一个垫子,在亭子的石墩子上坐着休息起来。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的争执声,祁玉抬眼看过去。

四爷……竟然也在御花园里。

这,为什么每次来御花园都能看见四爷,缘分么……

第70章 护短

就算有缘分也是孽缘,祁玉现在根本就不着急见四爷的。

只是,有时候不想见也得见。

太后睁开眼睛,对着祁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说道::“听声音,老四似乎在那头儿,喊他过来给哀家请安。”

“好吧。”祁玉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吧,所有人都把她往四爷身前推,不去不成呢。

起身从墩子上站起来,看一眼平嬷嬷,笑嘻嘻说道:“嬷嬷陪着一起去呗。”

平嬷嬷看向太后,点头点头,平嬷嬷就跟在祁玉后头。

敢在四爷跟前争执,肯定是不得了的人物,不带着太后跟前儿的红人,祁玉不敢去。

有了平嬷嬷跟随,祁玉才迈步往争执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靠近,争执声越发清晰。

十四阿哥略带不忿的声音传入耳朵:“四哥,额娘既然把云澜赏给你,你就带回府呗,左右是个侍妾,为什么要拒绝,这可是额娘的一片好意。”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你若是想要,带回你那儿就是。”四爷背着手,吐出的话愈发淡漠,看都不看泫然欲泣的云澜。

在四爷看来,什么云澜兰云的,不过是个包衣奴才,因为在额娘跟前伺候了几年,就开始肖想进入他府上当主子,当他是捡破烂的吗?

“四哥,你怎么能这么忤逆额娘。”十四爷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直接把德妃也牵扯进来。

德妃叹一口气,伸手揉一下发疼的鬓角,看向四爷的目光越发不喜,走到十四阿哥身旁,柔声说道:“算了,你四哥既然不想要,就不要勉强了,左右我也用习惯了云澜,让她去别处,额娘也不舍。”

“额娘能如此想,自然是好的。”四爷看一眼德妃,拱手告谢。

十四阿哥却不干了,伸手把四爷给拦住:“四哥,你过些日子就去南巡,那就等明年,明年宫里又要选秀女,到时候连同新晋的秀女,一起送到你那里。”

“……”祁玉站在一颗桂花树后,听着十四阿哥的话,暴脾气就上来了。

四爷都说不喜欢了,还硬往人家院里塞。这是亲娘亲弟弟干的事儿吗?

怪不得四爷跟德妃不亲近,就算要赏些什么,也得是摸清楚人家喜欢什么吧。

这亲娘净干一些后娘干的事情。

啧……不能忍。

从桂花树后走出来,又变成没心没肺的样子:“十四阿哥这么说,倒是很在乎云澜姑娘么。”说完对着德妃欠了一下身子,视线落在德妃后头白着小脸的宫女身上。

伸手在云澜脸上捏了几下,也没有多用力,就是看着脸嫩想掐一下“这就是云澜姑娘么,长得还真不错,怪不得十四阿哥这么上心。”

仔细打量一番,视线落在十四阿哥身上:“十四爷若是真的心疼这位姑娘,自己带回去不就得了,干嘛往我府上塞,你是觉得我舒穆禄·祁玉好欺负么,还是觉得我被四爷宠着你不舒服,想找个女人替我分担一下。”

一句话里头好几个你你我我的,简直就没有把规矩放在眼里。德妃气的胸膛起起伏伏的,伸手附在旁侧的树上,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气晕过去。

果然,这个舒穆禄格格跟传言里一样不懂规矩,做事儿没脑子。若不是万岁爷宽待那些老臣的子嗣,舒穆禄氏敢这样,她……

德妃瞥一眼跟在祁玉后头的平嬷嬷,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祁玉这边儿么,她倒是觉得自己也不需要把规矩放在眼里。

毕竟,眼前的人既不是万岁爷也不是太后。

德妃么,跟史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的,偏心偏到山沟里了。

怪不得四爷这么冷漠,又这么一个娘,这么一个弟弟,不冷漠难不成拿着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不能忍!

……

听见祁玉的话,四爷眼里带着笑意,这个舒穆禄氏,还真是让人惊喜。

十四阿哥在四爷跟前儿就跟小霸王一样,然而看见祁玉,瞬间就怂了,祁玉格格是真的敢打人,打了也不会有事儿。

反而他们这些阿哥们,如果把祁玉格格磕着碰着了,皇阿玛那关就过不去。

云澜见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知道自己暂时没法子进四爷的后院,既然要继续在永和宫伺候,那就不能让德妃娘娘厌弃她。

这个时候若是不吸引一下火里,德妃娘娘怕是很难下台,开口说道:“舒穆禄格格说笑了,这只是德妃娘娘的一番好意,德妃挂念四贝勒,身居宫里又不能经常见到四爷,这才想让奴婢去伺候四爷。”

“是么,难不成你比我还了解四爷?比我还会伺候四爷?或者比我对四爷更上心?”祁玉点点头,说出轻飘飘说了一句话。

然而,这句话落在云澜耳朵里就如天雷一般。

她们这些奴才是没有资格惦记主子的,更别说对四爷上心了,就差摆明说她想爬四爷的床了,如果这名头落下来,随便一个主子就能把她处置了。

云澜委屈的看向德妃,德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张口……

话还没有说出来,又被祁玉抢先了。

祁玉把狗仗人势的姿态摆的足足的:“差点儿忘了正事,德妃娘娘,太后让您过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去。”

祁玉说完就往亭子走去。

走了两步,对着四爷勾勾手。

平嬷嬷脸上多了一丝笑意,这个祁玉格格,还真……

四爷看见祁玉的小动作,眼底深处多了一丝笑意。当然面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心里却起了波澜,舒穆禄小格格是在护着他?

苏培盛颤抖着肩膀跟在四爷后头,瞧见祁玉的动作,差点儿笑起来,若不是目前的场合不允许他笑……

四爷跟着祁玉往小亭子走去。

德妃脸色闪烁一番,到底是往亭子的方向跟了过去。

祁玉先走到太后跟前,贴着太后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太后的脸色瞬间古怪起来。

她是不喜欢被人利用,尤其是替人出头……

但是,像舒穆禄格格这样,明目张胆的贴着她耳朵说话,让她给出头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太后心里升起一种小格格需要她保护的感觉。而且,她也想护着小格格,真是古怪。

原本是不喜欢被利用的,现在乐的被利用。

太后搞不懂自己的心理。

不过,祁玉懂,这不就是护短,双标么……

第71章 小衣

“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吉祥。”德妃欠身,对着太后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跟在德妃后头的云澜则是躬身行礼。

四爷跟十四阿哥则是直接抱拳。

太后的视线在德妃身上落了一会儿,问道:“你今儿又惩罚老四了?”

“……”德妃能怎么说。就算没惩罚,因为太后的话,也得落的一个惩罚的名头。

“行了,你也不要摆出这委屈的样子,回你的永和宫去吧。”太后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处处讲究规矩,讲究端庄的德妃。

尤其是规矩都用在老四身上,小十四呢,是一点儿的规矩都没有,这差别待遇,太后看见了都不理解。

难不成老四就不是亲生的么。

现在见德妃站在跟前,假意恭敬,看见就牙疼,随意说了几句就让德妃退下。

十四阿哥见德妃这么委屈,脸都气红了。

攥起拳头,眼睛瞪着通红,目光落在太后身上,咬着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尤为突兀。

太后摆摆手:“十四你去看看你额娘吧。”

四爷阿哥压制着自己的脾气,跟太后告退。

他是没有胆子跟太后争执的,皇阿玛把孝道看的比天还重,若是这会儿引出什么事儿,皇阿玛还不得让他禁闭。

愤愤瞪了一眼四爷,甩甩袖子,转身朝着德妃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太后摇摇头,怜爱的看着四爷,以往只知道老四不合德妃心意,倒是没有想到,不仅是不合心意。这都快赶上民间那些后娘了,明摆着往儿子跟前塞人,这是亲娘做的么。

若是真的有心,就应该在选秀的时候挑几个好的,送到老四府上,随便随便的把一个包衣奴才送过去,是磕碜人么。

只是这事儿又不能明着说出来。

看看四爷又瞧瞧祁玉,太后沉声说道:“老四,南巡照料好小祁玉,若是出了问题,哀家拿你是问。”

“孙儿谨记。”四爷再次拱手。

倒是祁玉,嘴角抽搐几下,太后这心也忒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太后的孙女,而四爷是外人呢。

凉风吹过,祁玉伸手在袖子上搓动两下,看一眼太后说道:“太后,天晚了风凉,奴才扶您去慈宁宫休息。”

“正好哀家也乏了。”

太后把手搭在祁玉手背上,一同往慈宁宫走去。

四爷呢,站在原地目送太后离开,待太后一行人走远,回头看向苏培盛,问道:“你觉得舒穆禄格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苏培盛猜不透主子爷再想什么,抓耳挠腮的,过上好一会儿说道:“反正都是爷您的女人,是什么样的重要么?”

“重要么……”四爷轻笑。

说重要也重要的,随手他不需要被人护住,但是这种感觉么,还是不错的,从亭子离开,四爷直接回到贝勒府。

祁玉这边儿呢,伺候太后用了晚膳,又照看着太后歇下才离开慈宁宫。

回到兰芳阁,动都不想动了,全心的照顾一个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打了一个呵欠说道:“满儿叫一桶热水,你家格格要沐浴。”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嗯。”祁玉应了一声,看着满儿从卧房走出去,自己么,坐在梳妆镜前,动手拆下头发上的簪钿。

葛金走进来见自家格格亲自动手,惊的眼睛都瞪大了:“格格,这些事情让奴婢来就成了。”

“不成的,一边儿候着。”祁玉摇摇头,继续动手拆卸。

拆下来的花钿差不多有一斤。顶着这些东西走了一天,对颈椎是个考验呐,讲真的,还不如顶着塑料片子呢,最起码塑料片儿轻松,可惜了这会儿还没有塑料这东西,更不会有塑料做成的各种头饰。

葛金眼巴巴瞧着祁玉,总感觉的自己似乎要失宠了。

被葛金这么盯着,祁玉也有些不舒服。

想了想说道:“你去缝两个小衣去,我穿着睡。”

“格格,要多小的呢?”

“……”祁玉想了想说道:“小裤要棉布的,长短就腿根下一指,宽松一些,最好用有弹性的料子,上衣么,你过来我跟你说。”

虽说现在胸前小笼包还不够挺拔。

但是么……安全舒适的内衣还是应该有的。

给葛金说了一下bra大概形状,抬头一看,葛金小脸都红透了,羞答答的瞧着祁玉,硬是把祁玉瞧得心虚起来。

“赶紧的去缝制,一会儿洗好澡了,我就得穿。”

“哦。”葛金匆匆走出去,从祁玉的私库里寻了一些丝绸,丝绸是杭州那边儿进贡的贡品,还是太后赏赐下来的。

这些都是好东西,做成贴身的衣服正合适。

至于有弹性的布料,葛金暂时还想不到。

葛金手脚比较麻利,祁玉洗澡的功夫,一身白色小衣小裤就做好了。

“格格,这些衣服放在哪里?”

“床上。”在木桶里坐着,心里美滋滋。

满儿站在祁玉后头,从一旁的小桶里提起一勺温水,浇在祁玉头发上,尽可能的使水流小一点儿,把格格的长发洗干净的同时避免淋到眼睛上。

撒上皂荚粉,洗干净之后,头发上带着淡淡的皂荚味道。

祁玉洗澡的功夫,外院的苏培盛也纠结起来。

站在四爷旁侧问道:“爷,今儿去哪个院子?”

“……”四爷抬眼瞧了一下苏培盛,苏培盛‘扑通’跪在地上。

“说吧,谁问的。”

“是宋格格身边儿的娇杏。”

“宋氏么,不是身体不好吗?让她好生养着,不要想那些没用的。”

“奴才晓得,奴才会传话过去的。”苏培盛说着就要退下去。

“等等。”走了一半听见四爷的话,脚步顿住。

苏培盛回头看向四爷。

四爷语气有些淡漠,听的苏培盛心里发凉:“往日你可没有跟后院有什么关系,最近是越来越倒退了。”

“奴才,奴才该死。”苏培盛再次跪了下去。

心里隐隐的有种直觉,若是他敢继续掺和这些事儿,四爷就真的要换人伺候了。

这次的事儿说起来还有些委屈,不是他要帮助宋格格的,是欠人情了,宋格格跟前那个龚寅,前些年在一些事情上帮助过他,所以……

可算是把人情还上了。

第72章 龙精虎壮的四爷

“下去吧。”四爷说着,视线从架子上的匣子上划过。

匣子里装着的满当当的金银豆子,原本豆子的大小是按着内务府规定的大小,但是么,自从上次捡豆子提前完工之后,主子爷就让造办处的人重新弄了一匣子的金豆子银豆子,比原来的小了一半。

这日子,简直了,也不知道舒穆禄格格是怎么想起这种惩罚人的法子的。

苏培盛郁闷的慌,视线从匣子上收了回来,不过心里门清儿,今晚上他怕是逃脱不了捡豆子的下场。

明白了就更郁猝了,给龚寅回消息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看。

苏培盛离开书房,四爷的视线就落在男人兰上,男人兰长得确实不好看,不过小格格送过来的,那就仔细养着,这般就不经意的想到白日里被舒穆禄小格格保护的场景。

反正对去哪个院子没有什么想法,倒不如去看看小格格。

苏培盛回来,发现书房已经没人了,寻了一个太监问了一下,打听到主子爷的行踪,赶紧儿的跟了上去。

这一次若是跟不上,以后怕是都要掉队的。

紧走慢走的,终于在兰芳阁门前赶上四爷。

“爷您走的太急了,没奴才在一旁伺候着,您怎么习惯呢!”说着话苏培盛就凑到四爷跟前,圆乎乎的脸上全是讨好。

苏培盛跟在四爷身前伺候了好些年。

若是真的把人换掉了,四爷自己也不习惯。

见到苏培盛讨好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

纳兰的词就是这般有意境。

偏厅里。

祁玉洗好澡,换上小衣。

用手在裤腿上撑拽一下,弹性么,是没有的。

这年头的布想找个有弹性的还真不容易,不过,葛金做的小衣服用的布料还是不错的。

蚕丝么,跟珍珠一样是有生命的,穿着睡觉对皮肤也好。

前世是个普通的小管理员,真丝睡衣也穿的起,不过也不能跟现在一样,想穿就能搞出来一套,时间长了,对于穿越这事儿祁玉也习惯了,不会再去想死。既来之则安之呗。

摸一下真丝小衣,心里美的不得了。

后世那个时代,正处于劣币逐良币的时候,买来的真丝睡衣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真丝的。

现在这个好,江南进贡的,那边儿的官员估计也不敢用残次品代替。穿在身上,轻轻爽爽的,干净的很。

走到卧房,站在镜子前头,顾影自怜。

腿长、腰细,脸蛋么也是红润润的,胶原蛋白满满的,十五六岁最好的年纪了。

伸手在脸上掐了一下,一个红色的指印印在脸上。

还真是能掐出水的年纪。

越看镜子里的倒影,祁玉越喜欢自己。

走到偏厅,偏厅的浴桶已经被抬了出去,站在偏厅圆拱形的门前,还能看见外头捡豆子的阎德善。

阎德善捡豆子认真了很多,速度也快上几分。

祁玉收回视线,回到卧房,坐在地毯上,开始做一些简单的拉伸运动。

女人么,俗一点儿的都想要长腿大胸翘臀,祁玉自觉是个俗人,自然也不例外,现在有了长腿,那就训练翘臀跟大胸。

跪坐地上,臀部后翘……四爷走进来的瞬间摆手把苏培盛赶了出去。

看着卧房里,穿着比里衣小上几个尺寸的衣服的女人,对着镜子又是曲屁股又是挺胸膛的。

四爷眼神越发一言难尽。

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四爷走到卧房,寻了一个圆凳坐下去。

祁玉么,这会儿正摆跨呢,从镜子里看见四爷的倒影,动作就……剧烈了一些。

‘嘎嘣’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卧房回荡起来。

上次扭了的腰刚好,这次似乎又扭了。

祁玉脸都扭曲了,四爷每次过来她都得扭腰,也不知道明儿她扶着腰在外头走动,会被传成什么样,大概羡慕嫉妒的居多,还有就是对主子爷的赞赏,龙精虎壮的,一晚上就把人搞得直不起腰来。

收敛心里的想法,祁玉扶着腰委屈巴巴的回首,看一眼四爷躬身问候:“主子爷吉祥。”

不等四爷说话,起身慢吞吞的靠在桌子边上,不靠着不成呐,腰疼。

余光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身上怪异的衣服,琢磨一下,扔给四爷一个‘含羞带怯’的目光,紧接着就问道:“爷今儿怎么来了,奴才腰不好,就不能给您跳舞了。”

“这么说,你刚才是在跳舞?”四爷的视线在祁玉上身跟下身扫了一眼。

凸起的衣服只能护住上身胸脯。

下身的裤子呢,距离腿根连一指头都没有,细长笔直的腿映入眼睛,白嫩的腿就跟玉脂凝成的一般,看一眼嗓子就有种干渴的感觉。

四爷么虽说算不上谦谦君子,但是也知礼懂礼,明知道盯着女人的腿看有些不合适。

然而视线划过去,还有些管不住。

四爷心里不爽,他竟然觉得小格格这么穿好看得很,难不成他也是个容易被女色迷惑的人?一时间,四爷就处于自我怀疑中,视线再次往衣服上扫了一遍,这衣服,简直是……四爷没法子评价,总之嫌弃的不行。

祁玉一直关注着四爷,只是四爷脸上的表情从进来就没怎么变化过。

想要从四爷的脸上看出什么,怕是艰难的很,四爷板着个脸,就跟她欠他十万两银子一般,能说什么,总不能让四爷笑一个给她看。

看不出四爷的情绪,只能放飞自我咯:“是呢,练习跳舞呀,熟练之后给爷跳着看。”

“……”盯着祁玉水灵灵的眼睛,四爷这会子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祁玉格格这句话了。

这个小骗子,连额娘都敢诓骗……四爷在心里冷笑。

“爷,奴才腰被您弄的,都不能动了,您若是想喝水就自己倒吧,茶壶里头是葛金冲泡的高山冻顶乌龙,正好适合现在喝。”

祁玉说完,四爷的视线就落在茶桌上,茶壶是宜兴紫砂壶,茶碗是白瓷小杯。

伸手摸一下,茶壶上还有些余热,冲泡的水应该是刚刚烧沸的。

用茶水冲洗一下白瓷儿小杯,把冲洗的水倒入水洗里。

水洗里头放着的茶宠胖嘟嘟的,被茶水冲洗次数多了,茶宠都活络几分。

第73章 长了瘤子

舒穆禄格格的日子还真恣意,四爷这会子都有些羡慕了。

福晋那边儿的乌龙茶只是普通的高山乌龙,而舒穆禄小格格这里却是高山云顶的乌龙茶。

“茶不错。”四爷浅浅抿了一口。高山云顶乌龙茶的劲儿很足,茶香在嘴里弥漫。

“爷喜欢那去就好,奴才都是主子爷的,这些东西自然都是。”祁玉说着就想甩手帕。

然而……身上这一身衣服吧,根本就没有塞手帕的地方,不能跟以往一样戏耍调戏四爷了。

四爷呢,瞧着舒穆禄小格格又是挤眼睛又是讨好的笑,心里呕的很。明明知道舒穆禄小格格不是这样的人……却偏偏想听四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舒穆禄格格想玩,那他就配合一下;“舒穆禄氏所说属实?”

“……”当然不是真的了,祁玉傻眼了,可不能继续耍下去了。

虽说四爷不是那种惦记女人钱的人,但是万一呢,祁玉笑的有些疲惫,赶紧转移话题:“爷,时候不早了,您要留下么?”

“嗯。”四爷点头,本来只是想来这里看看。

看了之后就不想走了,那就不走了。

四爷不是那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结的人。

祁玉脸上的笑慢慢裂开。

她腰疼,腰疼自然不用服侍爷睡觉了,但是……总归是要在一张床上水的。

四爷呢,知道祁玉小格格闪了腰,就没让祁玉帮着宽衣。

自己解开衣服,躺在床上,床垫软软的,也不知道上头铺了几层棉花。

睡这么软的床,不觉得腰酸么。祁玉不知道四爷心里在腹诽些什么,若是知道了,只会给四爷一个白眼。

有人喜欢睡硬邦邦的床也有人喜欢软踏踏的。她么,就是喜欢软软的床。

尤其是现在这个身体自小就在宫里娇养着,更适合软软的床了。

跟着四爷并肩躺在床上。

祁玉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四爷躺在床上,桂花枕头香香的,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接触事情越多,人就越累,哪里会整日想着睡女人,这会儿还真的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祁玉一个人睡觉习惯了。

平日里睡着之后就开始在床上滚动。

突然多了一个四爷,半夜滚动的时候滚不开,哼唧一声,伸出手臂把人往远处推了一下。

四爷睡觉比较警醒,舒穆禄小格格一推,四爷就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地方,呼吸间带着香甜的气味。

舒穆禄氏,伸出手臂抵在他胸膛……手脚并用,把人往墙上推。

别说,舒穆禄格格的力气还蛮大的,若不是墙比较结实,他就被推到墙里头了。

四爷这会儿有些庆幸,庆幸他睡在里头一边儿。不然,舒穆禄格格不得把他踢床下。

调整一下姿势,看着外头空出来的大片空间。

四爷起身,躺在外侧,舒穆禄小格格喜欢里头,那就睡里头,他一个男人不值当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不睡觉。

四爷再次闭上眼睛,刚睡没一会儿,半只手臂搭在地上,悬空的感觉有些不适,睁开眼睛……

他若是在往外一点儿,怕是就是掉地上了。

再看舒穆禄格格,小格格依旧闭着的眼睛,侧着身子,双手撑开把人往外推。

研究好一会儿,四爷确定了,舒穆禄格格是睡着了,睡着了喜欢霸占一张床,这是一个人睡习惯了?

睡姿还真让人不敢恭维。

四爷叹口气,再看里头空置起来的空间。

起身从祁玉身上跨过去,这次倒是没有闭眼。

眼睁睁看着舒穆禄氏闭着眼睛翻身,闭着眼睛伸手推人。

能怎么办……

若是半夜走人,舒穆禄氏肯定会落一个伺候不周的名头。

双手抓着舒穆禄格格的手臂。

双腿将乱蹬的长腿也束缚起来。

保持这个姿势,闭上眼睛。

许是半夜折腾太久,四爷早上没有准时醒来。

外头的苏培盛走来走去,时不时往里头看一眼。

这主子爷再不起就耽搁早朝了。

虽说耽搁一天也不算什么事儿,毕竟,咱们太子爷经常的不去。

不过么,自家的主子爷就连生病都没有告过假,这会儿起不来,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祁玉醒来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习惯性的想要伸一个懒腰,然而……

手脚不停使唤了,睁开眼睛瞧一下,四爷的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低头看一眼被四爷抓着的手,双腿压住的膝盖,还有……

祁玉的视线落在四爷腰腹以下。

这处的东西在她身上抵住,瑟瑟发抖。

祁玉轻手轻脚的往外挪身子……

然而,微小的动作还是惊醒四爷。

四爷睁开眼,对上舒穆禄氏控诉的眼神。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祁玉委屈的声音:“爷,您的睡姿也忒差了,睡一觉还把人家给攥住。”

“……”四爷瞬间清醒了。

盯着眼前的小格格,眼里那种一眼难尽的意味更明显了,就是祁玉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爷,您松开手,奴才腰疼腿软,胳膊肩膀也不舒服。”被人攥着睡一晚上,可不是不舒服么。

四爷呢,更不舒服。

晚上没睡好,大早上的还被人冤枉了,能舒服么。

外头的苏培盛终于听见里头有动静了,扛着被撤下去的危险,站在外头说道:“爷,时候不早了。”

听见苏培盛的声音,四爷看一眼天色。

外头天蒙蒙亮,可不是不早了。

松开扣着的小手,收回箍住的双腿。

祁玉得到自由,赶紧从床上蹦了下去,胆儿小没办法,四爷清早的反应太直接了。

光是看一眼就能知道四爷肾很好。

四爷没理会祁玉这种受到惊吓的模样。

初次跟男人碰触不都这样么,舒穆禄格格反应还算是,收敛呢。

当年年氏进府的时候,见他身子跟女人长得不一样,还以为他这是长了瘤子。

年氏还真是……清纯的可爱。

没有见过男人情有可原,能问出这种话,估计连刚生下来的男婴儿也没有见过。

当初的内务府也没有教导么?

四爷是摇摇头,往事儿不能追忆。

尤其,这会儿躺在兰芳阁,脑子里想着年氏,算什么回事。

四爷躺了一会儿,身体反应消停之后,看一眼穿戴整齐的舒穆禄氏。

第74章 吃错东西

这才发现舒穆禄格格自己就把衣服穿好了,还挺有本事的,自己都会穿衣服,若是换一位格格就说不准了。

四爷起身,把苏培盛叫进来,指望舒穆禄氏伺候他穿衣服是不行的。

这位格格穿的忒慢,这会子赶时间,不然进了宫真的就耽搁早朝了。

苏培盛带着一串人走进来。

给四爷穿衣服的,给四爷洗脸的,给四爷扣腰带配饰的……

“爷走了,你……”四爷想说些让祁玉格格继续休息的话,说道一半,觉得该休息的是他,于是就把话咽了回去。

祁玉等着四爷把嘴里剩下的话说完,然而,没有等到。

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都是哗哗。

四爷离开之后,祁玉叫来葛金,“揉一下,这里疼这里还有这里……”祁玉指着自己的腿、腰、肩膀。

葛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凑到祁玉跟前,伸手按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祁玉才觉得舒服一点儿。

日常往荷塘走去。

在外头转悠,就没有带着葛金而是带着满儿,走到一半,儿葛金大早上按摩的功效就过去了,祁玉一边走一边扶着腰时不时再揉揉自己的脖颈。

荷塘的对面站着宋格格。

宋格格抬头就能看见荣获恩宠的舒穆禄格格一身的不舒坦。

手里的手帕都快被景泰蓝的甲套给穿破了,宋格格心里憋闷的很,她在卧房里躺了好几日,除了第一天四爷来过一次,之后就没见过人。

本以为那样之后会得到四爷的怜惜。

但是事情发展的轨迹有些奇怪,主子爷竟然开始宠幸舒穆禄格格了。

不仅宠幸了……这个没脑子的这会儿还腰酸腿疼的,看来是被四爷狠狠的疼爱一番。

宋格格跺跺脚,带着娇杏离开小荷塘。

祁玉倒是看见了宋格格,不过,上次她去采莲阁探望,宋格格都没有让她进去。

这会儿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往宋格格身边儿凑。

而且吧,送子观音那件事还影响了她。

原本不用这么费心伺候四爷,现在呢……四爷已经知道之前那些恶心人的事儿是装的了,面对四爷的时候,她都时不时的心虚一下。

在荷塘转悠一会儿,祁玉就坐了下来。

‘格格,奴婢给你捶捶腿?”满儿瞧着祁玉,一脸心疼。

“好,来吧。”

身体本就酸疼,祁玉也不再讲究什么,伸出腿,让满儿帮着捶着。

满儿给祁玉锤了一会儿,小声的嘀咕一句:“主子爷也真是的,就不能轻一点儿。”

祁玉没说话,这锅本来就是四爷的,毕竟四爷睡觉不老实,拽着她的手脚,如果四爷老实一点儿,她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所以么,这口锅四爷得背着。

祁玉点点头还符合道“对呀,就不能体贴一点儿。”

“其实这样也好。”满儿嘀咕一声。

祁玉瞪了满儿一眼:“这有什么好的,你是谁的丫鬟。”

“奴婢的心自然是向着格格的,不过,主子爷把您折腾累了,您睡觉就踏实了。”

“……”什么意思,祁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盯着满儿打量好一会儿,祁玉不得不感叹满儿的进步,这个小丫头,刚开始都不知道男女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呢?

都知道男人会把女人折腾累,不得了。

满儿对上祁玉眼里的不解,叹叹气说道:“格格自从上次大病好了之后,您睡觉就不老实了,一个人在床上睡,能把正张床滚上好几遍儿,以前主子爷也不来咱兰芳阁,奴婢就没有跟您说,就怕您心里堵的慌。

现在么……

不说不成了,这次您能睡好,估计是昨晚那啥累了,没了滚动的力气。”

满儿说完,脸上还带着担忧。

万一哪天主子爷精力不够,没能把格格折腾累死累活的。

格格睡觉不老实,再把主子爷从床上推下去可怎么办呢。

发愁!

祁玉愣住了。她睡姿不好么……有霸占床的毛病?

那……

昨晚上是怎么回事。

祁玉回忆起刚醒那会儿的事情。

四爷眼下似乎有些青黑。不得了!她昨晚是不是把四爷踹下床了。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真的把四爷踹下去,那位主子还能忍受的了。

祁玉不敢继续深入想下去。

总觉得事情的真想有些恐怖。

四爷呢,离开贝勒府坐在青色马车上,在车上又休息一刻钟。

正好赶着上朝的人流。

站在金銮殿下。

发现太子跟九爷都没有来。

太子不来,心里早就有了猜测。

但是,九弟呢?四爷正疑惑着,十三阿哥凑了过来。靠近四爷小声叫道:“四哥,跟你说个好笑的事情。”

“注意态度。”四爷警告一声。

这会儿可是在大殿之上。十三弟这轻浮的姿态若是被皇阿玛看见,估计又要被教训了。

十三阿哥左右看看,凑到四爷耳边说道:“昨儿九哥拉了一晚上。”

“……”四爷看向十三阿哥,眼神有些沉重。

十三阿哥往后退了一步,今天的四哥有些奇怪,尤其看他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老母亲看着傻儿子那种无奈的样子。

“站直了。”四爷吐出一句话,就不再关心十三阿哥。至于九贝勒拉肚子拉了一晚上,跟他有关系么,四爷承认他感情比较淡薄,也不会觉得感情淡薄一点儿有什么不好。

至于九贝勒府的九爷,这会儿脸皮都成白色的了。

旁侧九福晋手里的手帕都被捏碎了。

看着丫鬟端上药汤,赶紧走到床边:“爷,太医说您吃错东西了,喝了药,休息一日就好了。”

九爷看一眼青花瓷的药碗。到底是臣服在浓烈的味道下。

一口气儿把药汤喝完,闭上眼睛开始琢磨起来。

他吃错东西了?

有吗?

昨儿晚上在府里吃的不多,昨儿白天是在慈宁宫吃的,慈宁宫的东西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毕竟慈宁宫哪儿的午膳全是舒穆禄格格做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吃了。

“你身子还好吧?”为了验证猜测,九爷有气无力看九福晋一眼。

“我,身子还好吧。”九福晋还以为九爷关心她的身体,满脸的感动。

九爷呢,最终还是把问题归于吃了的‘半只虫子’身上。

第75章 出巡

皇宫跟九贝勒府的事情,祁玉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九贝勒会拉肚子,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从荷塘回到兰芳阁,在程姑姑的高压统治下又开始练琴了。

琴声从指尖流淌出去,曲调开始在兰芳阁蔓延。

程姑姑闭着眼睛,细细分析曲子的不足之处,将弹奏不足的地方指点出来。

祁玉呢,继续改正。足足练了一个时辰,祁玉才松懈下来,满儿将琴抱起放在偏厅的琴架子上,琴桌也得挪走。

葛金么,端着一个小托盘走到祁玉旁侧,拿着一个玉质的小勺,剜了一块白玉色的乳膏涂抹在祁玉手指还有指甲上。

这东西是程姑姑亲手配置的,用来护手最好不过了。

弹琴之后,就得写字。

毛笔字的进展并不大,或许在这方面没有天赋了。

祁玉也不烦躁,练习了许久,放下手里的笔,天都黑了,手背上带着墨迹,这东西并不好洗。

外头阎德善这会子走进来,见礼之后说道:“格格,您南巡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是得看看。”祁玉跟着阎德善走出去。

瞧着大箱子小箱子的东西,祁玉瞪大眼睛,这真的不是搬家而是南巡么。

若是把这些东西都带出去,负担也忒重了。

“这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呢。”祁玉指着外头堆满的箱子。

“回格格话,有药材布匹,头面首饰衣服还有搭赏外头那些人用的……”

“行了行了,去打听一下年氏那边都准备了什么。”祁玉看着院子里堆着的东西,越发觉得心累了,带这么多的东西真的好吗?

这些消息年氏也没有刻意隐瞒着,所以么,阎德善也没有费多大的心思,没多大一会儿,就跑回兰芳阁。

“格格,那边儿准备的东西比咱们这里还多呢。”说道最后阎德善哼哼两声。

自家格格都没有摆那么大的阵势,年氏就这样,年遐龄官做的再大,也不过是个汉人,在咱万岁爷看来,肯定是外人的。

年氏也忒扎眼了。

年氏都这样了。

祁玉能咋办。

就这样呗。

“算了,你们安排吧,尽可能带一些有用的,没负担的东西。”祁玉对现在的出行工具并不报太大的希望,出去路上肯定是要受罪的。

幸好最近一直好好养着,身体恢复的不错,不然路途劳顿,怕是要折腾死人。

“对了满儿,明儿一早你去找平嬷嬷办点儿事儿。”

“好哦。”满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祁玉仔细想了一下,继续说:“你让平嬷嬷想办法弄些退热的药丸,还有治疗伤寒丸子,胃口不佳,清热解毒,止血消炎的丸子。”

满儿仔细把祁玉说的话记了下来,也没问为什么,格格要她办的事情肯定是有道理了。

“这次出去,葛金你留在府里,看好兰芳阁。”

“奴婢晓得,不会让兰芳阁出事。”

“嗯,你办事我放心。”祁玉是真的放心,不是说说,留着葛金在府里,要比留着满儿好多了。

对葛金放心归放心,不过葛金那个兄长还是欠教训的,正好这会儿出府,有时间调教一下:“对了,你那位兄长会赶车么?”

“会的会的。”葛金对于祁玉的想法一点儿也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在提拔她。激动的往日的规矩都忘了。

祁玉在心里呼了一口气,看来,想让葛金真的衷心,尽心办事,就得把那个小混混教育起来。

“说一下你兄长的喜好。”

祁玉坐在椅子上的软垫上,开始构想针对性的调·教。

“奴婢的哥哥叫葛银,赶车是个好手,人也活络,就是……偶尔喜欢赌上一把。”

葛金说着脸都红了。事实么,可不只是赌一把的事儿,葛银的赌瘾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这还不算,葛银还喜欢嫖,胭脂胡同,花枝胡同的女人们他都能叫上名儿来。

想到这些,葛金突然后悔起来。

若是葛银在格格跟前儿犯了事儿,她可保不住的。

“行了,下去吧。”祁玉瞧见葛金眼里的慌乱,知道葛金想到葛银的不稳定性。只不过,反应慢了一步。

次日,满儿从太后那里拿来几个玉葫芦,里头装着药丸。

用平嬷嬷的话说,这些东西都是万岁爷出去巡视的时候太医院配置的,平常时候可见不着。

太后要么,那就给了。

祁玉拿到东西,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次出去,就算寻不到一个名医,也能安稳过日子了。

在这个时代想要好好活下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

时间一转,又过了两日。

府里的琐碎小事儿祁玉并没有怎么关心。一大早跟年氏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摇摇晃晃的离开了京城。

刚出京城,马车就停顿下来。

祁玉招来满儿问道:“外头发生了什么,怎么停了下来?”

“回格格话,直郡王、三贝勒,九贝勒、还有十三阿哥过来送行了。”满儿说着,往祁玉手里塞了一个小纸包,纸包里头装的是一些杏脯、桃干,这会儿吃着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祁玉接过小包,看一眼坐姿端正的年氏问道:“年妹妹,要不要来一颗。”

“……”年氏被祁玉叫懵了。

去年她跟舒穆禄格格是同时入府的,怎么这会儿就成了妹妹。

虽然闹不懂,依着年氏的智慧也没有追究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的事儿。

浅浅笑了一笑,微微摇头,简单的举动透露出自小养出来的涵养。

祁玉觉得吧,若是她是一个男人也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只可惜,深宅内院的生活,从来都不是手脚干净的人能够活下去的。

乌拉那拉氏确实很贤淑惠敏,但是么,也不代表好欺负没手段。

李氏看着张扬跋扈,没有脑子,没有脑子的人能跟在四爷身前那么多年。

真的没有脑子的,譬如原主这会儿已经见鬼了,年氏,宋氏估计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幸好已经走出内宅了。

虽然只是短期的,但是,这段时间足够整理好心情,应对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马车上坐了好一会儿,祁玉皱起没有。这年头告别需要这么久么。

第76章 收获

从马车上走下来,往前头看了一下,一道黄色身影在太阳的照射下烨烨生辉。

凑近儿一点儿,祁玉才恍然,大白天的敢穿这么黄,原来是万岁爷也来了。

不过是个南巡,用的着么,历史上能劳驾康熙爷大驾的可不多呀。

站在外头看了好一会儿,黄烨烨的影子才消失。万岁爷离开了,祁玉估摸着大概要开始赶路了,起身回到车上。

果然没一会儿马车就行驶起来。

刚走出京城的路还是比较平坦的,祁玉靠在车上还睡了一会儿。

两天之后。

祁玉坐在车上,叹一口气,看一眼年氏,再叹一口气。

年氏听着祁玉长吁短叹,睁开眼睛:“舒穆禄格格以往没有离开过京城么。”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祁玉摇摇头。

原主么,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宫里养了,记事之后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承德。

承德距离京城并不远,就算累一点儿也无所谓,熬一下就过去了么。

然而这会儿去江南。

可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路途风景很美,蓝天白云还有一览无垠的稻谷。

贫瘠的老农拿着镰刀收割谷子,编好的头发盘在头顶,身上也只有一件灰扑扑带着补丁的衫子蔽体。

堆放一起的黄草被绑成一捧一捧的。

乍一看是收获的喜悦,看的多了,就会看见老农脸上惆怅的颜色。

年轻的小姑娘瘦巴巴的,手里抱着同样瘦弱的婴儿,也不管旁侧有车队经过,听见婴儿啼哭,解开衣服,露出干瘪瘪的胸脯,把婴儿的嘴巴贴在胸脯。

外头传来葛银响亮的笑声,还有指指点点的话。

祁玉索性闭上车帘,不在往外头看,生不易,活不易,生活更不容易,在这样的年代能够存活下来,想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舒穆禄格格心情不好?”年氏坐着也无聊,长时间不说话只要是人就耐不住,于是询问道。

“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不过是些清苦劳民,舒穆禄格格不用这般伤怀。”毕竟这天下之大,劳民众多,看见了就这么伤怀,那每日都得伤心了。

年氏说完,从桌子上的小盘里捏了一个桂花糕。

“桂花糕若是配上白茶,那才是享受。”

“白毫银针没有,菊花茶还有一些。”祁玉撩开帘子让满儿提了一壶刚冲泡好的花茶过来。

这会子正在赶路,冲泡也只是冲泡。

用的水也没有太讲究。

不过附近水井的水,烧热之后倒进撒了几朵菊花的茶壶里,粗糙的很。

不过,冲泡的方法虽然粗糙,但是茶香却不粗糙。

抿一口,清淡的香味就会钻到喉咙里。

再吃上几块桂花糕,那还不是美滋滋。

只是,外头秋寒收获的场景……祁玉这一刻终于知道后世袁老爷子的伟大了。

若是袁老爷子能够早出生几百年。

……

祁玉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醒来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外头满儿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格格,咱到了驿站,您先去房间休息一下,奴婢找点儿热水,您梳洗一下。”

“嗯。”祁玉闷声点点头。

从马车上走下来,脚步还有些发软,坐在马车上睡,腿脚伸展不开,腿麻是很正常的事情。

驿站算不上小,四爷出巡带着的人已经算少的了。

至于微服,四爷暂时也没有想过,风险太大了。

因此祁玉不用继续跟年氏挤在一起,出了贝勒府,这会儿在外头,没有那么多讲究。

祁玉从包袱里拿出一套汉人穿的裙装放在床上。

等了好一会儿,在满儿指挥下,葛银阎德善抬着热水走了进来。

“下去吧。”祁玉摆摆手。

葛银作为正经男人,先走了出去。

他是混子,但是这会儿给贝勒爷,王子皇孙办事儿,心里总会有些惶恐。

贝勒爷的女人他是不敢多看的。

至于格格身前的满儿小丫头……

葛银在花枝胡同见过太多的美人,满儿这种丰满力气有大的,还真看不上。

祁玉伸手在浴桶里撩了一下,水温正好。

“阎德善交你个任务……”祁玉小声说了几句。

阎德善眼睛越来越亮,坑害人么,他最擅长了。

希望回京之后,葛金姐姐不要怪罪他,这都是格格的吩咐。

“想什么呢,一脸荡漾的笑,让人这么做是为了给葛银一个教训,那样的人不好好教训一下,以后说不得会惹上什么祸事。”

“格格心善,奴才肯定会吧事情办好。”

阎德善听见祁玉的解释,心下有些感动。

他们这些下人,在主子眼里连个东西都算不上,今儿格格竟然为了掰正葛银这么费心思,换成别的主子,大概只会一棒子将人打死,省心省事儿。

“下去吧。”祁玉摆摆手,让满儿守着门。

脱下衣服走到浴桶里。

浴桶的水里还撒着干燥的花瓣,被水一泡,又露出绽放时候的样子。

用皂荚粉跟药材揉成的澡豆擦拭一番。

身上就多了一些淡淡的香味儿。对于现在沐浴的澡豆祁玉是又满意又不满意的。

满意纯天然贴合皮肤,不会引起一些过敏反应,不满意则是去污能力,整天洗澡的人自然不会太脏,但是么,总会有些意外的。

比如墨水或者其他东西,沾上就洗不来……

从浴桶出来,擦拭干净,换上小衣。

即使在驿站,祁玉也没有停止瑜伽。

运动也好,减肥也好都是一个长期的事情,中途只要坚持不住停了下来,就会泄气,就会没有然后。

祁玉很知道这个,于是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套瑜伽做完,额头浮出汗珠。

自己拿着毛巾浸湿在水盆里,擦拭一番。

回头就对上满儿一脸神伤的小表情。

祁玉嘴角抽了抽,这个满儿戏很多呀。

光是用表情就能完美的阐述心理活动,对着满儿勾勾手指。

满儿往祁玉身前儿挪动几步:“格格?”

“嗯。”祁玉应了一声,瞧着满儿讪讪卖好的样子,说道:“觉得你家格格自己洗脸是落魄的样子?”

第77章 一起睡

“格格,有奴婢在您不用做这些的。”

“我知道呀,不过满儿你说,如果有一天你成家了,格格我又失宠了,身边儿没个护住的丫鬟,那时候不会洗脸不会穿衣服不会……”

“格格,您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傻!”祁玉伸手在满儿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太后寿命再长,总有回归天界的一日。她跟德妃关系又不好,四爷的宠爱又太虚无缥缈,那个时候……

想想就害怕,还不如提前想好退路。

而且,虽然穿越到这个朝代,有了格格这个身份,但是她的内里还是后世繁华世界不起眼的一个人。

做人么,不能忘本。

做人么,自立自强。

不能因为穿越到一个主子身上,就把前世二十多年的教育遗忘,偶尔得翻出来,警告一下自己。

若是身前伺候的不是兰芳阁的人,她或许要习惯被伺候着,但是在满儿身前,还不至于连一点儿事情都不能做的。

“那,那满儿以后不成家了,一辈子伺候格格。”

“说你傻你还真较真起来,反正洗个脸也累不着对不对,你就当你家格格想要玩水了。”

“哦。”满儿这才安静下来。

洗脸之后,祁玉拿着比较古老的牙刷,撒上青盐,刷牙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尤其是牙刷还不讲究。

刷好牙齿,牙龈都疼了起来。漱漱口疼痛的感觉才消失那么一点点。

休息一日,次日又是赶路的一天。

坐在马车上,还能看见年氏脖子上露出的一块红色痕迹。

祁玉不傻,通过这个痕迹就能看出昨日主子爷休息在哪里。

年氏上车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

也不难猜,四爷体力好,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骑射,不过是做些男女之事,对于四爷来说,或者算不的什么。

至于年氏脖子上的痕迹,有可能的故意的,也有可能不是刻意的。

不过么,结果都一样。

马车的氛围挺古怪的。

祁玉见年氏蔫蔫的,一副动弹的不得的样子。也就没有主动跟年氏说话。

撩开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象。

秋日的天不像六月那么多变,但是么,也是会下雨的。

走到一半,凉飕飕的雨点就打了下来。

跟着马车一起行走的满儿头上带着斗笠,雨点打在斗笠上,落在地面。

脑袋上的雨因为斗笠还可以避免。但是鞋子湿了却没有办法,这年头也没有胶鞋。

抢收的劳民也没有闲着,手里的镰刀抡的更快了,时不时会有年纪大的老人看看天,眼泪跟着雨水一起掉了下来。

劳累一年好不容易熬到收获的季节,但是这场雨下来,怕是减产是一半。

老天不赏饭,谁也没有办法。

祁玉看的眼睛都疼了起来。

越发觉得后世那位袁隆平老爷子的伟大,若不是那一位伟人,后世那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走出京城,祁玉才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样子,贝勒府里的假山池塘,美人花景只有一处。

“舒穆禄格格在看什么?”

许是雨天的氛围比较压抑,年氏坐在马车上,神色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突然又跟祁玉说起话来。

然而,这会儿祁玉没有心情跟年氏说话。

仔细回忆着杂交水稻是怎么的理念,这个时候祁玉后悔看了那么多的小说漫画,却没有往科研上下一点儿功夫。

祁玉回忆的时间太长,除了知道杂交水稻是天然水稻的基因自愿结合的产物之外,就没有别的印象了。

不过,这些应该也够用了。

民富国强……

她不会制作火药大炮,也没有微生物医学上的成就,若是能把袁老爷子的培育挪到这个世界,大概就不会有日后的八国联军。

也不会有圆明园被火烧的事了,想的太多,祁玉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年氏愣了一下。

她还没有从舒穆禄格格脸上看见过这种笑容。

若是往日舒穆禄格格对着主子爷这般笑,哪里还会被嫌弃。年氏头一次正视祁玉。

祁玉呢,心不在四爷身上,想要存在感,不过是为了想好生活的更好罢了。这会儿的祁玉正在发愁水稻如何杂交。

花朵授粉她会,但是水稻该怎么授粉呢?

“舒穆禄格格?”见祁玉不说话,年氏略微虚弱的脸上多了几分探究。

这次祁玉听见了年氏的声音,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年氏:“你好些了?”

“还好吧,这样的天气又怎么好的起来呢。”

“说的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晴之后还不知道天气会变成什么样呢。”祁玉说了一些不经心的话。

年氏呢,笑了笑宽慰道:“舒穆禄格格倒是不用发愁,江南要比京城温暖的多,就算是冬天也不会冷到哪里。”

“这样么,我还没有去过江南呢。”祁玉说着眼里带着神往。

年氏也向往,毕竟没路途太过劳累,早些到了就可以休息了。

在雨水里赶路赶了将近两个时辰,天色暗下来,才看见一处客栈。

客栈有些破落,从马车上下来的瞬间,祁玉脑子里就钻出一个词,黑店。

小心翼翼的跟在满儿身旁。

若是真的遇见什么事儿,就满儿力气大,也能照顾几分。

不过,这次是祁玉想多了。

客栈虽然破了一点儿,不过确实是个客栈。

客栈比较小,这就意味着客房不够用,祁玉年氏在这个时候还属于被优待的。

但是满儿这些下人,就得睡大通铺去了,伺候祁玉洗了热水澡,满儿就准备跟香芹挤挤。

“你去哪里,这床够大,主子爷今儿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今儿估计不会过来了,跟格格一起睡。”祁玉声音在满儿耳边响了响起。

满儿一激动,脸就容易变红。

跟格格一起睡,这可是从没有过的待遇。

走出京城之后,格格似乎越发朴素了,朴素也也就罢了还平易近人。

伺候这样的格格,心里舒坦的很。

但是格格体恤她们,她却不能因为格格的宠爱就乱了规矩。支支吾吾的拒绝着。

第78章 画面太美~

祁玉搓搓手臂,扯了一下满儿的手臂:“好满儿,外头刚下过雨,这里冷的慌,你家格格一个人睡觉,会着凉的,你就给我暖暖被窝呗。”

“那,那好吧。”给主子暖被窝,似乎并不过分。见自家格格这么委屈巴巴的,满儿洗漱一下,脱下衣服钻到被子里。

祁玉嘿嘿笑了一声。

哄满儿这事儿根本就不费脑子。换上小衣,挨着满儿躺在床上。

好在被子比较大,两个人睡觉也睡得开,就是……晚上睡觉不老实这事儿。

祁玉想了想对满儿说:“你应该知道你家格格睡觉不踏实,这外头正下雨呢,万一把被子踢开,明儿就不用赶路了,所以……”

“要不奴婢不睡了,给格格盖被子。”满儿悟性不如苏培盛,没有领悟到祁玉话里的意思。

一句话就把祁玉营造的氛围给打破了。

祁玉能怎么办,只能明说了。“好满儿你可以抱着格格睡呀。”

“……抱,抱着?”满儿紧张的话都不能说了,格格让她抱着睡了。

这……有些刺激了。

“听话。”

“哦。”满儿迷迷糊糊的伸出手臂,祁玉瞧瞧笑了起来。

满儿这丫头太搞笑了,两个女人一起睡,紧张什么,就想她能占便宜似的。

祁玉闭上眼睛还往满儿颈窝钻去。

满儿身体僵硬着不敢动弹。

格格,格格竟然距离的这么近。

祁玉选了一个好地方,直接睡了过去。

满儿身上香香的,比被子的味道还好闻,祁玉睡得很踏实。

四爷呢?

因为下雨确实耽搁了一些事情,想到昨儿去了年氏那里,琢磨一下,决定今儿去舒穆禄小格格那里。

出来好几天了,都没有去探望过,这并不是好事儿。

万一这个小骗子再耍一些花招,他可招架不起。

在外一切从简,四爷就没有带着苏培盛。

走到祁玉住着的房间门前,发现里头拴着门栓。

推门的话是推不开的。

里头连油灯都熄灭了。

小格格根本就没有想着他会来,等都不待等的?四爷这么想着,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往年出来,不管是格格还是侍妾,哪个不是待他睡着才休息的。

就属这舒穆禄格格例外。

踱步两下,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还有些眼熟。

嗯,是给小格格赶车的男人。

这会儿来这里做什么?

四爷多瞧了两眼,发现眼前的男的竟然长的似模似样的,心里升起一种荒诞的感觉。

自小在皇宫长大。

什么腌渍的事儿没有见过。

万岁爷的女人那么多,雨露均沾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

一些年纪大的,又不经常被宠幸的,就会升起一些歪心思。

比如养个男人,让男人装成太监,或者,跟宫里的侍卫私通,这种事儿还不少呢。

乍一看见葛银,四爷就想多了。眼见四爷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小在花街柳巷混迹长大的葛银可不只是混日子。

眼睛也尖儿。

知道四爷心情不妙,赶紧跪了下去:“主子爷吉祥,给主子爷请安……”

“你来这里干什么?”四爷不喜欢冤枉别人,就算心里不爽,也耐着性子问了下去。

葛银愣了一下说道。“年主子那边儿的香芹说满儿还没回去,小的过来看看。”

“满儿还没回去?”四爷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里头都关门了,怎么能没回去。

“爷,小的会撬门。”葛银脸上堆着笑,讨好似的看着四爷。

四爷么,脸色扭曲一下。

他是那种会撬门的人么。

“去打开。”四爷自觉不是那种人。不过么,开门是为了小格格着想,万一满儿真的走丢了,可不得跟舒穆禄格格交代一下。

不然,年后回到京城,舒穆禄格格在太后那头说上一些悄悄话。

他肯定会被惩罚的。

惹不起呀!

葛银乐滋滋的凑到门前,从鞋子里抽出一个匕首,将门栓撬开。

“爷,您进去,小的在外面等着。”

四爷没有理会葛银。手里捏着一个火折子,吹亮火折子,把房间的烛台点着。

祁玉睡的比较踏实。

满儿呢,因为琢磨着要给格格盖被子,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外头的亮光。

于是就睁开眼睛。

正好对上四爷的视线。

四爷……

主子爷来了。

满儿想要爬起来给四爷请安,但是么,因为给格格暖床,小衣穿的跟格格身上是一样的。

所以,满儿不敢动。

伸手戳戳祁玉。

想着格格醒了问题就解决了。

四爷呢……

脸上的表情古怪的很,每次遇见事儿,这位小格格都能让他感觉到想象里的贫瘠。

两个女人躺在一起。

看起来,其实还蛮不错的。

只是……

四爷心里依旧有些不爽。

祁玉伸手白满儿的作乱的手指打开:“睡觉,好满儿如果我睡的不老实,你就把我攥住,不用推醒。”

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话。

祁玉又闭上眼睛,翻个身子,还换了一个姿势。

四爷么,嘴角多了一丝笑,这个女人还知道她睡觉不老实,那之前反过来冤枉他的时候还那么的理直气壮。

四爷嘴角勾起,

满儿瞧一眼,对上四爷的笑,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继续用手指戳祁玉。

祁玉睁开眼睛,本来就肉嘟嘟的唇瓣因为睡不好,委屈的嘟起来。

“怎么了么?”

“……”满儿不敢说话,用眼神示意祁玉去看四爷。

祁玉翻个身看向满儿指着的方向,瞳孔放大,瞬间清醒:“爷,爷您怎么来了?”说完把满儿用被子给盖住。

“爷,您先出去一下,奴才穿一下衣服。”祁玉说着话,眼巴巴看着四爷。

按理说,不管是她还是满儿,都没有让主子爷背过身的资格。

只是当着四爷的面穿衣服,想想就尴尬。

四爷盯着祁玉瞧了好一会儿,到底没有为难一个女人,背过身去。

祁玉跟满儿慌乱的把衣服穿上。

四爷么,背过身子,听着身后穿衣服发出的索索声音。

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儿。脑子里是勾勒出刚才的画面,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抱在一起,画面……

到底是年轻气盛,四爷挪步往外走了几下。

第79章 扑上去~

这种思绪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是不得了。外头刮着穿堂风,打在身上凉飕飕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才停下来。

四爷么,心里有些不舒服。

每次碰见舒穆禄格格,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儿了。

葛银狗腿的蹲在四爷跟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问道:“爷,里头怎么样了?”

“滚下去。”四爷皱眉,对着葛银虚虚踢了一脚。

脚根本就没有落在葛银身上,葛银就摸着屁股哎呦哎哟的跑走了。

四爷看着空荡荡的穿廊,对兰芳阁选人有了一些怪异的猜想,难不成这兰芳阁所有的人都这么奇怪么。

祁玉穿好衣服,走出来见四爷皱眉,赶紧露出笑容:“爷,外头冷您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去喝点儿茶。”

四爷走进房间。

满儿抱着衣服提着门缝跑了出去。

四爷么,就当没有看见了。

兰芳阁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四爷已经见怪不怪了。

坐在凳子上,到了一杯茶水。

茶水已经凉了。

不过,正好适合。

一杯下去,心里烦躁的感觉就没有了。

祁玉盯着四爷,琢磨着主子爷这会儿过来是做什么的。

大晚上吧,一个男人走到女人房间能够干什么呢,似乎根本就不用想。

“爷,我们聊聊天?”

“想聊什么?”

祁玉脑子继续转动,三年一代沟,她跟这位四爷差距要三百多年,得多少代沟啊,短时间里根本就找不到话题。

四爷视线落在祁玉身上,心里也觉的怪异,这个小格格主动找他聊天的,然而不说话净盯着他看了。

祁玉脑子里付出那些收割稻谷的农民说道:“爷,您说这天下的老百姓什么时候才能吃饱饭,有学堂上呢?”

“……”四爷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太难了,纵观历史,不管是盛唐还是比较开放的宋朝都没有达到这个目标。

就连前明也没有完成。

大清呢?

四爷自小就知道小族治大国极为艰难,幼时他们这些阿哥们起早睡晚的,想想都觉得艰难。

但是皇阿玛比他们更勤奋。

就这样才将将使大清稍稍稳定下来。

民富国强,还差的远呢。

每个人都吃饱……四爷心里也是极为憧憬的,不过这话竟然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四爷感觉更怪了。

现在的小格格身上似乎多了一些孝庄祖奶奶的影子,仔细看看对上小格格眼里的亮晶晶的光芒,似乎又不像了:“舒穆禄氏,你这是在发善心?还是关心朝政?”

“……”被四爷这么质问,祁玉卡在嗓子眼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四爷依旧盯着祁玉。

祁玉能怎么办,哭呗。

男人问话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眼泪就是一个利器。

只要哭的好看,男人都会心软,而且,还有一些天赋异禀的男人会主动为女人寻找措辞。

祁玉学不来那种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的哭。

只能伸手在大腿上捏了一下,这一下可没有作假,眼泪瞬间就飙了起来。

泪珠儿含在眼里。

说掉不掉。

就那么在眼眶转动……四爷看着差点儿就心疼了。

将祁玉格格看了一圈,视线落在大腿上,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瘫子一样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了、。

“安置了。”四爷不像继续跟祁玉说话了。

这个格格就是个戏精,戏多的很,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套路住。

要睡了么吗?祁玉深思有些恍惚,其实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可不能让四爷看出她的不乐意睡嘛,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于是扭捏一下,嗲声嗲气道:“爷~,奴才伺候您睡觉。”

四爷打了一个寒蝉。

祁玉扯下四爷的衣服,把人往床上一推,闭着眼睛就要坐上去,就算真的要睡,也得是她嫖他。

不然……

四爷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了。

舒穆禄格格这个样子,他有些害怕。

翻个身子离开原地。

祁玉坐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得继续啊!

祁玉扑四爷躲。

就跟当初的蜘蛛精玉兔精强迫唐僧一般。

折腾好一会儿都没有把人给嫖了,祁玉体力不支,躺在床上睡着了。

四爷呢……向来冷漠的四爷这会儿睁着眼睛,一副被糟蹋过的模样。

眼神不再冷冰冰的,多了一丝烟火气儿,呆滞的很。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处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人生三问中。

过了好一会儿,侧身看一眼睡熟开始翻滚的祁玉格格。

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浓,这位舒穆禄格格还真是胆大的很呐。

然而,夜深了旁边儿还有女人平缓的呼吸,这场景要比最好的安眠药还催眠。

四爷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一夜天亮。

舒穆禄格格也没有闹腾,大概是扑人扑的太累了。

四爷穿好衣服的时候,祁玉才睁开眼睛。

四爷没理祁玉,一个人往外头走去。

看见门外站着的满儿。四爷刚想叮嘱一下里头的人速度点儿……

视线下滑就看见满儿双腿颤抖着。

往上看,脸上的肌肉也再颤抖,四爷觉得他应该是没话说了,吓成这么个样子,跟她的主子一点儿也不一样,四爷一脸冷漠的离开了房间。

‘呼~’满儿松了一口气。

四爷气场越来越可怕了。

走到房间,看一下穿好衣服的祁玉,又念叨了:“格格,您怎么又自己动手了。”

“早点儿穿戴好,吃一点儿东西,就可以赶路了。”

“这么奔波,您的身体能受得了么?”满儿话着又深深呼吸一下:“就算受不了也得扛着,没办法,行程都是规定好的,格格,您要是哪儿不舒服就跟满儿说。”

“知道了。”祁玉摆摆手,她么,就是有些累,除了累也没有其他的,看一眼满儿担心的模样,感叹一声,满儿怎么就这么体贴呢。

洗漱之后,下楼在大堂里跟着年氏坐在一起。

小客栈的东西比较少,上来的菜就比较朴素了。

一盘绿巴巴的酸菜炒腊肉,一个炒肉片,肉片白乎乎的,上头还挂着一层的油,两盘子的鱼,一个是清蒸的,一个红烧的,听说这鱼还是葛银从附近的河里摸出来的。

人嘛都是有用的,得看看怎么用。

祁玉终于松了一口气,葛银还知道去摸鱼,看来是个有进取心思的人。这样的话,套路起来也会比较简单。

如果真的是个欺软怕硬没什么进取心思的人,那就没有使唤的必要了。

第80章 灵隐寺

祁玉抬眼看向年氏,果然,年氏没什么胃口,在府里吃惯精细的东西了,一出来可不就不适应了。

视线落在老板娘后头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编着两条麻花辫,穿着灰色的衣服,衣服上还有两个补丁,脸蛋洗的干干净净的,盯着桌子上的肉片,喉咙不停的咕噜。

祁玉看一眼心里就有些不好受,倒不是多善良,能有这种感觉,大概可以归于人性。

因此呢,也没有向小姑娘招手。

就算客栈老板娘家的小姑娘想吃肉,她也不能立马散发生母玛利亚的胸怀。

这会儿是跟着四爷南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出了意外,是谁都负责不起的。

而且,要赶路的原因,也就几个主子或者有体面的能够份上桌一起吃饭。

剩下的人,手里都揣着干粮,有干粮了,只要兑着热水塞到肚子里,就是吃饭了。

桌子上剩下的肉,不照样是客栈掌柜的。

到时候小姑娘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么。

所以也没有乱发好心的原因。

不吃是不行的,祁玉挑挑拣拣,到底是吃了一个肚子圆。

坐上马车,靠在车厢上继续补觉。

一路有一半的时间都是靠在马车上休息的。

越是往南边儿天气越暖。

到了苏杭地界,已经看不见秋日的萧索。

然而,杭州依旧不是终点,只是在杭州停了几日,四爷呢跟当地的官员就交流一下,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交接一下手续,手续办理需要些时间。

于是一众人停在杭州驿馆。休息一日,祁玉又恢复了精神饱满的样子。

带着满儿走出客房,顺着穿廊往外头走去。

来了杭州可不能不去西湖,不去灵隐寺。

这一朝穿越,到底是时光回溯虫洞黑洞原理,还是神仙鬼怪的能力,祁玉解释不了。去古老的佛寺拜一拜也是好的。

走到厅堂,没有看见四爷。

倒是看见年氏跟一个男人握着手,双眸泪汪汪。

这……

祁玉多看了两眼,从男人的眉目间见到几分年氏的影子,原来是兄妹啊!跟年氏关系这么好,都能捧手泪汪汪的,应该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年羹尧了。

不过就算是兄妹也可怕的很。

年氏长的好,作为年氏的兄长,年羹尧长相自然错不了的。

正直青春,风华正茂。依稀能够看出将来那个傲然不逊的年大人的影子,只可惜未来并不是很如意……人年纪一大就会做出很多让人不理解的事情。

自然也包括现在的万岁爷。

这会儿还看不出来,但是以后么,过上几年,万岁爷也会做一些糊涂事,知道未来模糊的发展就这点儿不好。

改变不了,却偏偏知道。

走神功夫,祁玉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木门。

发出轻微的声音,年氏回头脸上带着惊恐,看见外头的人是祁玉的瞬间,松懈下来。

“舒穆禄格格今儿起的挺早的?”

“是不晚,主子爷呢?”祁玉扭头在花厅看了一圈,别说是四爷了,就是一个下人都看不见。

这兄妹俩商量什么大事儿呢,竟然这么隐秘。

“爷出去了,舒穆禄格格有事的话,得晚上了。”年氏脸上多出淡淡的笑。

祁玉能怎么办。偷跑出去?想多了。这年头人贩子猖獗起来,比后世更可怕,毕竟后世监控比较多。

偷跑是不能偷跑的,能做的就是等着爷回来。

视线又落在年羹尧身上,年羹尧介于少年跟青年之间,看着倒是堂堂正正。只不过……祁玉眼里多了一丝惋惜,虽然不知道这位大兄弟的未来究竟如何,但是归于一个子总是错不了的。

‘惨!'

‘很惨。’

不在打扰这两位兄妹叙旧,祁玉带着满儿回到内院。

寻了一个小板凳,抱着琴坐在院子的小桌上。

本来打算带着程姑姑的,不过么,秋天天气变化比较大,程姑姑一不小心就染了风寒。

出来是不能出来了,但是弹琴还是得继续的。

手指落在琴弦上,弹奏几下,熟悉的旋律从琴弦流淌出来。

茉莉花,后世有着第二国歌的调子飘扬着。

在京城的时候,祁玉可不敢弹奏,毕竟,不学而会总归是异类的。

现在程姑姑没有跟着,就算驿站有懂得曲儿的,也不会想的太多。

或者会觉得这曲儿好听,难听惊艳或者其他,总归不会想到这是后世的曲儿。

弹奏几遍,手指一停。

看向前方,祁玉皱起眉头。

年羹尧在四爷的带领下,往这头走了过来。

这……四爷不是不在么。

手指一转,跟程姑姑学的复杂的调子断断续续的响起。

满儿么,依旧摇头晃脑的。格格弹得曲儿,甭管弹得怎么样,都是极为好听的。

四爷走进,听见着断续的琴声,就想到祁玉之前那‘欲擒故纵’把琴弹得比鸭子叫还难听的事儿。

脚步顿了一下,带着年羹尧往另一处走去。

年氏呢?年氏这会儿还在思索年羹尧带来的话,越想脸色越白。

不能生。如果不能生的话,前年选秀内务府是怎么把她选上的。

之前么,不想生孩子从而成为府里被针对的对象。这才偷偷服用避子的药。

现在……是应该庆幸么。

晌午的时候,年羹尧终于离开了驿站,祁玉不声不响的凑到四爷跟前,说道:“爷,奴才想要去灵隐寺烧烧香去。”

“灵隐寺?”四爷对这个地方还是有点儿了解的,毕竟前些年万岁爷来过这地方,还亲手题字了。

“是的呢。”求人的时候嘛,自然要有求人的样子。祁玉垂头低眉顺眼的。

四爷从没见过舒穆禄格格顺从的样子。这会子看见,还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么想去?”

“可不是,灵隐寺很有名气的,奴才也有未达成的心愿。”

四爷嗤笑:“前些天把送子观音卖给宋氏的时候不还什么都不信么?”

“……”那不是为了钱么,当然话不能明说。

“奴才觉得生孩子那事儿,求观音不如求四爷您。”说完又扔给四爷一个媚眼。

第81章 小和尚

四爷倒吸一口气,每次舒穆禄格格眨眼睛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去吧,多带几个人。”

“奴才谢过主子爷,爷,您真是一个好人。”扔了一个好人卡,祁玉转身跑了出去。

就这么跑了。

四爷吧,早就知道舒穆禄格格不按常理办事的,也不惊讶。

但是呢,跟在四爷后头的苏培盛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琢磨着,这还是之前恨不得黏在主子爷身上的舒穆禄格格吗?

怎么画风这么的不对劲呢?

祁玉对于苏培盛的惊讶是一点儿也不关心,带着满儿葛银阎德善,还有两个本地的差役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被年氏给拦截下来。

“祁玉格格是要去灵隐寺?”年氏问话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丝希冀。

有些大夫看不好,不好治疗的病,只能求助神佛。

“对的,你……也要去?”

“舒穆禄格格会觉得多带一个人方便么。”

“方便的。”祁玉自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对于年氏的请求也没多为难,直接应了下来。

毕竟,这会子跟着四爷出来的就她们两个,若是其中一个出点儿事儿,另一个嫌疑最大,想来年氏也不会是那种拎不清的,在这个时候害她。

出去么,总不能穿着宫装了。

祁玉跟年氏都换上常服,穿着的是汉人家的襦裙,头发也散开梳成杭州这边儿流行的发饰,额头这快还贴上花瓣。

换了一个发型,人的五官似乎也跟着改变了。

照照镜子,祁玉是满意的不得了。

再看看年氏,心里对自己的满意慢慢减分。

年氏本就是南边的人,身上带着一股子南方佳人的气质,换上襦裙之后,气质陡然升起,看着就雅致。

“舒穆禄格格看着我做什么?”年氏被祁玉看的,伸手摸了摸脸颊:“难不成脸上有污渍?”

“没有的,年妹妹好看,自然是要多看几眼的。”

“舒穆禄格格才漂亮。”

“……”商业互吹模式瞬间开启。

眼见再吹下去,天就晚了,满儿张口打断这种氛围:“格格,再不上车天就黑了。”

“上车上车。”祁玉点点头。

跟年氏一前一后走上马车。

灵隐寺距离驿馆有一段距离,到达的时候天都晚了。

眼见小沙弥就要关上大门,葛银赶紧的挤在门口。

小沙弥还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气呼呼的瞪着眼睛,葛银还贱兮兮的对着小沙弥做了一个鬼脸。

小沙弥眼睛立马瞪的圆圆的,呼哧呼哧喘着大气,似乎是被气急了,也不关门,穿着灰色的僧袍,转身往院子里跑去。

拉着一个扫地僧的手,指了指门前的葛银,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扫地僧把手里的扫把靠放树上。

笑眯眯的往外头走了过来。

年氏么。

年氏若有所思的看一眼祁玉。

眼里那笑意,似乎在质疑舒穆禄格格为什么会带这么一个人过来。

祁玉假装没有看懂年氏眼里的询问,上前走了几步。抬眼看一下葛银:“你,后头跟着去。”

“喳。”葛银这人惯会来事儿,这会发出‘喳’的一声,将欺负人造成的氛围打散了。

满儿把葛银往后推了一下,跟在祁玉身后。

一起走到扫地和尚身前。

祁玉么……

可能是因为在上辈子看过太多扫地僧其实是个很拽的人物的小说电视,于是嘛,心里总是怀疑这位扫地僧也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这番,对灵隐寺的扫地和尚也很有礼貌。

扫地和尚脸上带着温煦的笑,视线在祁玉几人身上停了几秒,尤其是祁玉耳朵上并列的三个耳洞。

随之挪开,落在阎德善身上,也不知道看出了些什么,平静的说道:“几位施主里边请。”

即使方外之人也不会跟皇权作对。

扫地僧带着祁玉一行人往里走去。

跟着扫地和尚在灵隐寺转了一圈,烧香叩拜,然而,并没有遇见得道高僧。

也没有人跟她打禅机,说上几句既来之则安之,更不会有大和尚将她当成未来救世之人,从而协助她做一些事情。

总之就是很平淡的走了一圈。年氏呢,叩拜之时的态度比祁玉还要恭敬。

两人将天王殿,大雄宝殿,还有药师殿,五百罗汉堂都走了一遍,香油钱也没有少捐。

不过么,谛晖法师的面是没见到了。

从五百罗汉堂往飞来峰走的时候,祁玉问道:“大师傅可知道这杭州城哪位大夫医术高明。”

大和尚摇摇头,张口……

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小沙弥抢先了:“若说医术好的,当属我鉴真师兄。”

鉴真?祁玉恍惚觉得似乎听过这个名字,想起来了,唐朝有个和尚叫鉴真。

没想到清朝又有一个。

大和尚皱眉,扫了小沙弥一眼,。

小沙弥被扫地和尚轻飘飘的一眼看的有些委屈,干巴巴说道:“鉴真师兄就是医术高明,师叔你凭什么不让我说,咱出家人不能说谎的。”

祁玉跟年氏一同看向扫地和尚。

年氏么……

要比祁玉激动多了,如果这里的鉴真法师真的有小沙弥说的这般厉害,那她,也许可能生孩子呢。

祁玉来南边儿,本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现在似乎有消息了,自然是想要见上一面的。

扫地和尚能怎么办,叹一口气,道一句:该来的总会来的。就带着祁玉年氏往后堂客房走去。

不大的院子中间竖着一口水井,一个穿着僧袍却留着长发的少年男人拎着水桶摇晃一下从井中打了一桶水。

祁玉视线落在男人身上。

年氏的视线也落在这人身上。

满儿葛银阎德善等人也盯着这人。

倒不是这人长得多好看,在灵隐寺居住的人,多多少少么,都会被佛香熏陶出一种懒洋洋慈悲而又怜悯世人的气质。

所以相貌倒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这人竟然没有剃发。

不是清朝惯有的大辫子发型,而是三千发丝齐全,被一根麻绳束起。

若是被官差看见,或许会惹来留头或者留发的问题,祁玉心想。

“鉴真师兄,我带人来看你了。”小沙弥蹬蹬蹬的跑到少年身前。

还拽了拽少年的袖子,少年放下水桶,抬眼看了一下祁玉等人。

第82章 汤包

视线挪开,对上扫地和尚的担忧的目光,眼里露出淡淡的笑,轻声叫了一句:“师叔。”

年氏的注意里从少年的头发上收了回来,这人,看起来比她还要小,医术能高明的了么,年氏心中顿时升起一些失望。

有了希望再来失望,这种打击不是一般人能够经受的。

看一眼祁玉,低声说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去马车上坐一会儿。”

“嗯,让香芹陪着你。”祁玉点头,对年氏的决定没有多加干涉。

再者年氏的脸色确实不好看,可能是累了把,对年氏的身体状况还真一点儿也不清楚,更不会多想。

年氏离开之后,祁玉看向少年。

四目相对,少年这眼睛还有些熟悉。

“女施主有礼了。”少年声音温温润润的,若是褪下僧袍,换上一身儒衫,祁玉都能把人当成俏书生。

再者,药香跟佛香的味道糅在一起,在这人身上体现出来,还不难闻。

这么浓重的药香味道儿,若是说这少年没有本事,祁玉是不会相信的。

“小师傅有礼。”还礼之后,就要谈正事儿了。

祁玉不知道医术这东西该如何判断,不过敲诈人祁玉是擅长的。

掩唇咳嗽一声,再看向鉴真:“听说小师傅医术高明,不知……”

“施主只要好生休养身体就无大碍,不用开药。”鉴真说完,对着扫地和尚是合手一下,转身提着水桶离开了。

离开了……祁玉瞪大眼睛,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鉴真师兄不习惯跟生人说话……”小沙弥小声嘀咕一下,算是给祁玉解围了。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祁玉带着满儿走出灵隐寺,今儿目的没有达成,那明儿继续来就是了。

反正,四爷要在杭州停留一段时间。

而且,这鉴真小师傅的话说的跟太医一样,不把脉就能看出她的身体状况,真本事应该是有的。

走出灵隐寺,回头看一眼上头的匾额,云林禅寺,还是繁字体。阎德善凑到祁玉身前儿说道:“格格,这是当年万岁爷南巡的时候留下的墨宝。”

“好好的灵隐寺,怎么挂一个云林禅寺的牌子。”

“格格,这话可不能说。”阎德善脸上闪过慌乱,赶紧左右瞧瞧,这匾额是万岁爷题上去的。杭州的百姓或者外头的人都还叫灵隐寺为灵隐寺,这不是给万岁爷没脸么。

外人这么说,格格可不能说。

“好,以后不说了。”祁玉点点头,这话确实不能随便说。

万一搞出来一个文字狱,她可承担不起。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说说而已。

至于……法不责众,呵呵,当年秦皇焚尸坑儒的时候可没见法不责众过。

还有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卒,不管历史有没有水分。

只要当权执政的人有了想法,才不会管什么众不众的。

回到驿馆,祁玉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

在外头吹了风,可不就不舒服了。这次祁玉学聪明了,让满儿跟四爷那边说了一下,随后就早早的歇下了。

驿站的枕头是荞麦芯子的,祁玉摸了几下,还算满意。

虽然没有桂花的香味,但是么,荞麦特有的芬芳也是极为不错的。

在卧房小歇一会儿。

满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格格,您先把这药丸吃了,稍稍吃点儿东西再睡。”

“你给主子爷那边儿说了?”

“嗯,说是说了,只是……”

“只是什么?”祁玉手里捏着白色的药丸用温水直接冲服下去。

药丸是从太后那边儿弄来的。外头包裹着一层糖浆,只要冲服的够快,就不会感觉到苦味。看来,康熙爷也不喜欢吃药。不然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不用这么费心的把药外层糊上一层糖皮儿。

“年氏那边儿的香芹也去找苏公公了,说那边儿也生病了,所以……”

“你觉得主子爷晚上还会过来?”

“可不是,奴婢觉得爷最近是有点儿喜欢您了,格格您加把劲儿。”

“……”好哦,那就加把劲了。

不过,祁玉可不觉得四爷会过来,她这会子正伤寒着呢,主子爷过来了,那岂不是还得伺候她一个病人。

看一眼手里白润如珍珠一样的药丸,放在嘴里用热水冲服了,才打开食盒。

食盒里头装着的大部分都是杭州的特色。一个西湖醋鱼、一个东坡肉,一个龙井虾仁还有一屉汤包。

汤包上一共三十二褶子,皮薄、馅嫩、味鲜、不腻,这年头还没有吸管。祁玉只能用筷子扯开一个小口。

将里头的汤汁吸到嘴里,又鲜又烫,原本应该慢慢吸溜的,但是么,这汤包太好吃了。

祁玉有些忍不住。按理说病人胃口应该差一点儿,不过也可能是没有遇见想吃的美食。

反正祁玉胃口是很好的。一屉汤包有四个,祁玉捏起来一个放在满儿手里:“拿着,坐下来尝尝。”

“格格,奴婢一个下人不能跟您一起……”

“成吧,那你就站着吃吧,这个汤包挺好吃的,你可以咬一口试试。”祁玉说完,满儿就那么拘谨了,捧着汤包张口咬去。

咬下去之前,满儿还觉得祁玉吃法太文静。

所以么,满儿不喜欢小口小口的吃东西,一口下去,半个汤包都没了,还弄了一手的汤汁,驿馆的厨子很不错,包子里头的汤汁味道十分的美。

满儿舍不得让汤汁流淌地上,使劲儿吸溜着。

汤包很烫……

祁玉看着满儿上蹦下跳的,眼里笑意更浓了,目光落在醋鱼上,拿着筷子挑着吃了一口,鲜嫩的很。

杭州城是个好地方,美人美景好山好水。

就连空气中都带着香味。

醋鱼就更不用说了,跟在京城吃的味道都不一样。当然也不能说京城的厨子水平不成,或者是心情不一样的原因,总之祁玉是很满意的。

正吃着高兴,外头阎德善的声音响了起来。

四爷……还真的过来的。

看一眼桌子上的残羹剩饭,祁玉嘴角抽了抽,四爷看见这些会有什么想法呢。只可惜现在不是管这些事儿的时候,祁玉么,老老实实的给四爷行礼。

第83章 胖怎么就不是病了~

四爷大步走进来,摆摆手。

祁玉站起身子,四爷么,大步流星的往里头走去,果然一眼就瞧见桌子上的剩菜,这舒穆禄小格格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来的吧。

每次来舒穆禄格格这里,都会隐隐的觉得自个不讨喜。

四爷这会儿越发觉得舒穆禄格格可能大概,心思不在他身上。

然而,也没有见过舒穆禄小格格跟谁走的近。

“爷,您吃了没。”见四爷的表情越发不对劲儿,祁玉赶紧开口打算四爷的思绪,看一眼小圆桌上的剩余不多的菜,知大概是知道四爷心情不好的原因,于是说道:“爷您来的正好,奴才琢磨着哪天有时间亲手给您做一桌?”

“真这么想?”四爷坐在圆桌旁侧的红木椅子上。

满儿立刻倒了一杯茶水,茶水的味道清新的很,四爷只是抿上一口就知道这东西不是驿馆的。

“爷,您这话说的,奴才是您的格格,能不想着……”

“去做吧。”瞧着小骗子费尽心思讨好着,四爷心里顺畅一点儿,摆了摆手。

四爷这么说了,祁玉松了一口气,看一眼小桌,带着满儿往厨房走去。

至于苏培盛,老实巴交的跟在四爷后头。

这会儿可不是他出风头的时候,乖乖站着比什么都好。

四爷看一眼桌子上的剩菜,凉凉道:“处理了。”

苏培盛站直身体:“奴才这就让人收拾了。”说完就往外走去。

带着两个蓝衣服的小太监走进来,把桌子上的饭菜收拾了,又把桌子擦干净。这样看着,顺眼多了。对于四爷来说,干坐着是浪费时间。

在房间环视一圈,看见贵妃榻上放着一本游记,四爷拿着看了起来。

游记中间还放着一个书签,书签是檀香木的,拿出来还有些淡淡的香味。

游记上还有一些笔记。

字迹么,依旧难看的很,想来是舒穆禄格格的笔记,大字都没有练成就开始写小字,能写好看么。

四爷把书签放回原来的地方。

舒穆禄格格看一会儿正经儿书不容易,虽然说游记算不上什么正经书,但是么,跟金平梅比起来应该算是正经的书。

看上几页,四爷眸光变得幽暗起来。

倒不是书多好看或者多难以入目,而是歪歪扭扭的批注有些……看不懂。

游记么,肯定是关于风景旅途之类了,中间或许会穿插一下叙述。

这本游记写的是泉州那边儿的风土人情。

但是小格格将人游记批的一文不值。

甚至还在夹缝写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什么皂化反应,亲水端,亲油端,原子团……

这些字能认出来已经是不容易的了,更不容易的是认出来之后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会儿,脑袋就开始发胀了。

四爷把手里的游记合上,伸手揉揉额头。

祁玉呢?带着满儿走进厨房,看着大厨处理食材,同时跟着厨子学习做东坡肉。

一边儿学一边儿做。

氛围倒是好的不得了。

厨子看着舒穆禄格格亲自下手,眼里还带着惊诧,驿馆么本就是朝廷命官南下北上必须住的地方。

就连康熙爷也屈尊住过。

那些妃嫔夫人们也来过厨房,可真没有一个像舒穆禄格格这样,亲自上手的。

不管是切菜,处理食材,还是刀工火候掌握的都很好。这还是满人家的格格么?

厨子走神这么一会儿,祁玉就已经把醋鱼做好了,来了杭州城不吃西湖醋鱼可真是说不过去的。

烧鱼的功夫,还跟另一个师傅一起学了包汤包。

馅面儿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不管哪个主子想吃,只要吩咐一声,厨房就能供上。

祁玉需要做的就是用面皮把馅儿包起来。

做汤包的皮儿软的很,祁玉放在手心就不知道怎么操作了。

胖厨子嘿嘿笑了起来:“格格,这汤包没有三年功夫是做不好的,要不小的帮您?”

“不用。”厨子帮着,那叫什么亲手做,这种事情祁玉还不至于偷工减料的。

捏了好一会儿,终于捏成了四个汤包,放在蒸笼上头,视线在厨房环视,瞧见刚剥皮的兔子。

兔肉味道还是不错的,上次再慈宁宫就给太后做了一份,四爷这里吧,也得来上一份。兔肉这东西,得弄成麻辣的才会爽口。

只是,祁玉没有在明面上看见辣子,问厨子:“这里没有辣子么?”

“格格您这话说的,辣子那东西都是贱民吃的……”

“那就是有了,赶紧弄过来几个。”

“这……”

“这什么这,出了差错,削了你的脑袋。”祁玉说着眼神落在胖厨子的脖子上。

这厨子脖子上的肉还真多,又白又嫩,一层一层的叠起来,夏天不得热死了。

胖厨子伸出胖手摸了摸脖子,委屈巴巴的将藏着的辣子拿出来。

作为驿馆的大厨子,可没有宫廷御厨那么讲究,觉得辣子好吃,那就吃呗。

只要给主子们做菜的时候注意不放辣子就成,别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道四贝勒带来的舒穆禄格格竟然这么难伺候。

“格格,第一次吃辣子肠胃可能受不了,您……”

“我知道。”祁玉接过红辣椒,洗净、切开备用,葱段放在油锅里用热油烹一下,佐料倒进锅里,手里的炒勺翻动起来,香味儿溢出,倒入配菜,开始爆炒兔丁。

大厨子闻着香味往锅里看一眼。

看看锅里的肉再看一眼祁玉,咽一下口水。

这舒穆禄格格用起辣子竟然一点儿也不吝啬,放进去这么多……

而且拿着炒勺的手这么麻利。

原来满人女子也是会做饭的呢,大厨子恍然。

听着旁边胖厨子咽口水的声音,祁玉抬眼,入眼的就是胖厨子脖子上白花花的肉:“你就没有打算减肥么?”

厨子摸了摸凸起的肚子,闷闷说道:“自然是想的,但是哪儿有那么容易……”

“听说灵隐寺那边儿有个医术不错的小师傅,你怎么不去看看?”

“这胖了又不是病也能看大夫?”

“胖怎么就不是病了,是病,据说那位大夫给针灸一下,就立马瘦了。”

第84章 针灸

“……”胖厨子似乎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狐疑的看着祁玉,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怀疑。

对于胖厨子的不信,祁玉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满儿却不干了。

本来蹲在灶膛烧火的满儿,抬眼瞪了一下胖厨子:“怎么,还怀疑我们格格骗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我们格格的祖父可是扬古力大人,用得着骗你。”

“……不敢不敢。”大厨子呼吸一顿,连忙摆手。

“那你明日就去灵隐寺看看去,这么胖下去可不得了,负担太重!”

“小的明白,小的明日就去。”

“这才像话嘛。”满儿扬起下巴,一脸的骄傲。

祁玉……祁玉笑笑不说话,正好明日她还去灵隐寺,到时候就看看那个年少的少年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天才么,不论哪个时代都是有的。

祁玉可不会因为小少年年纪小就不把人放眼里。

蒸笼的小笼包出锅,祁玉摆好盘子,把菜品放在食盒里,提着食盒往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四爷依旧端坐在茶座上。

茶水已经喝了一半了。

四爷听见动静,瞥一眼祁玉。

祁玉笑:“爷,晚膳做好了,您试试?”

“摆膳吧。”四爷语气淡淡的,祁玉从语气里听不出四爷心情的好坏。

老老实实的把食盒打开。香味瞬间弥漫房间里。

苏培盛一直伺候着四爷,主子爷都没有用膳,他自然也没有吃东西。

吃饭么,都是等爷用完了、休息了,才有时间填饱肚子。

平日里身上也会带上半个馒头什么的。

也不觉得多煎熬,但是这会儿闻到香辣的味道,肚子不听使唤的叫了起来,咕噜噜的声音,在房间尤为明显。

四爷瞥一眼苏培盛,眼里多了一点儿人情味:“伺候爷还委屈你了,滚下去吃东西吧。”

苏培盛使劲儿呼吸一下,麻利的跑了出去。出了房间就往厨房跑去。

这会儿厨子都在,弄点儿舒穆禄格格食盒里的东西应该差不了。

胖厨刚休息一会儿,就被苏培盛给拽了起来。

这苏总管是四爷身边儿伺候的,得罪不起。

胖厨子伸出小胖手,拿着刀回忆着舒穆禄格格的做法,给这位苏总管弄了一桌。

胖厨子做菜的时候被苏培盛两只眼睛盯着。

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据说京城的公公们都有些不能说的爱好~

胖厨子紧张之下忘了跟苏培盛叮嘱,这辣子么,第一次吃的人不能吃多了。

苏培盛吃的那叫美滋滋,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夜里拉的如何销魂暂且不提。

四爷呢?有祁玉照看着,吃的倒是不多,还喝了一些温热的枸杞水。

虽说辣子这东西,四爷也是头一次尝试,不过也就比平日里多吃了一丢丢,不是了解四爷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自我掌握控制的能力简直是可怕的。

即使觉得舒穆禄格格这次弄得东西味道不错,也没有多沉迷。

晚膳结束,在祁玉房间稍稍坐了一会儿,就往临时书房走去。

四爷没有留宿,祁玉心里美滋滋,不用纠结、不用想着如何应对。

四爷一离开,祁玉就躺下睡了,脑袋疼要不是得伺候主子爷吃的舒服,她早就睡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梳洗一番,满儿就问道:“格格,去往灵隐寺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咱这次是要去看那个长着头发的和尚么?”

“是呀,去看看。”

祁玉说着提着裙子往外头走去。

走出驿站,瞧见四爷的马车,马车旁边儿的苏培盛圆脸都塌了下来,脸上还敷着一层厚厚的粉子。

离着远了看起来渗人的很,距离近了,应该是更渗人,看起来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四爷还没有出来,青色的马车上空荡荡的,去的也不是同一个地方,祁玉就没有等着四爷出门。

坐上马车就吩咐葛银赶紧驾车,杭州城的风景向来美丽,就算是秋末也依旧迷人。

树叶变成枯黄或者火红,挂在树上,倒映在河里。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看着一路上的风景,祁玉是真的想要在这里停留下来。

江南鱼米之乡,向来适合富庶的地方,留下来也不会饿死,只可惜顶着一个舒穆禄格格的身份,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

到了灵隐寺周遭阵阵佛香袭来,空气清新,环境幽静,佛香轻柔。

杭州本就是一个好地方。

下了马车,祁玉往鉴真的住所走去。

距离鉴真住的小院进了,呼吸间又是轻微的药香。

胖厨子已经到了鉴真的禅房。

祁玉走进去,外头也没有一个守门的。

鉴真……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十三四岁的少年,不剃发,没戒疤,住的院子也是客舍,但是,寺庙的和尚都很尊敬。

一步一步往里走去。看着鉴真用又长又细的银针刺入胖子的穴位。

祁玉颤抖一下。

倒不是因为共情感觉到疼痛,而是么……胖厨子这么多肉,鉴真是怎么找到穴位的呢?就不怕扎错地方么。

将施诊的过程从头看到尾。

胖厨子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

鉴真么,一直都是淡淡的。

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就跟……就跟没有七情六欲似的。

“女施主今日造访是有何……”

“随便走走,法师继续。”祁玉双手并拢合十。

鉴真么,就真的当祁玉不在了。

祁玉走进内侧,胖厨子慌乱拎着衣服把自己盖住,苦兮兮的叫道:“格格,您怎么过来了,这,这小的肉体会污了您的眼睛,您……”

胖厨子都快要哭起来了,他自然不会觉得祁玉格格对他这一身肥肉感兴趣。

但是,他再丑也是个男人。被格格这么盯着……总觉得小命都不保了。

“还知道你自己长得丑?怪有自知之明的,你放心若是做不成厨子,你可以跟阎德善一起当太监。”满儿盯着胖厨子肚子上的肉咽了一下口水。

这肉,看起来比猪肉细腻多了。可惜……人肉不能吃,只能咽一下口水了。

胖厨子更害怕了,他可不想当太监,他还琢磨着瘦下来之后,找个漂亮的小媳妇儿生一个小崽子玩呢。

第85章 雪域的王

至于他这把年纪了,为什么不现在找一个婆娘,厨子呵呵一笑,他太胖了,肚子上的肉也多。

娶了媳妇儿,一般姿势不成。

还得女人坐在上头……主动动,不然他一趴下来肚子上都是肉,什么都看不见,估计也够不着。

胖厨子想到这些眼睛就红了,他也不想这么胖的。

而且吧,女人怎么可以坐在上头呢,若是女人在上头,以后还不蹬鼻子上脸了,他一家之主的威风不就保不住了么。

祁玉可不知道胖厨子脑子里的弯弯绕绕,瞅一眼就离开了客房。

毕竟,这一堆白花花的肉也不好看。

坐在院子里,听着不远处的梵音,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猛地站了起来。

清朝么,出了两个词人,让后世那些青春期喜欢疼痛故事的人着迷。

一个是纳兰容若,另一个就是仓央嘉措,若是历史变动不大,仓央嘉措很快就要去京城了。

仓央嘉措是一个有本事有才情的人,说是天才也不为过,在天文历算、医学及文学上都有很高的造诣,只可惜沦为了权利争斗下额牺牲品。

算得上一个悲情人物,仓央嘉措本人就像他的诗词一般:“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也曾反抗堕落过,带着假发去过瓦肆找姑娘厮混,只可惜,依旧沦落为权利下的牺牲品。

这样的人,若是日后遇见了……祁玉神思又飘远了。

鉴真提着水桶出来打水,太阳慢慢升到头顶。

晌午是在灵隐寺用的素斋。

祁玉吃饭的时候,胖厨子只能看着。

身上扎的跟刺猬一样,想要动手吃饭,似乎也有些艰难。

鉴真把胖子身上的银针取下来之后,已经到了黄昏时候。

即使江南,在秋天该冷还是要冷的。

不过么,跟京城那种寒烈比起来,倒是温和了许多。

祁玉身上披着蓝色的斗篷,斗篷外沿镶着一层白色绒毛,远远看着精致的很。

祁玉看一眼穿戴整齐的胖子问道:“感觉如何,轻松了没?”

“没什么感觉。”胖子摇摇头。

祁玉笑了一声,是她太着急了,减肥本就是一件长久的事情,她怎么就指望胖子在鉴真法师的治疗的下一天就好起来。

若是真的一天瘦下来,她都应该怀疑这是玄幻世界了。

从灵隐寺回去,祁玉老远就看见矗立在湖面上的雷峰塔。

满儿叽叽喳喳问道:“格格,这雷峰塔真的关押过白娘子么?”

“是呀,满儿你要进去看看么?”

“不了不了。”满儿缩了一下脖子,可劲儿摇头。

白娘子的故事听起来挺唯美的,但是么,若是真的遇见一条蟒蛇,还是用雄黄酒把蛇吓跑吧,睡在一起还生孩子,算了算了,不敢的不敢的。

满儿的想法全摆在脸上,祁玉看着就高兴,跟一个单纯的人在一起,也容易快乐。

回到驿馆,休息一番,夜里跟着四爷一起游西湖。

西湖夜景很不错。祁玉跟年氏一左一右走在四爷旁侧,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不是吹出来的。

夜里凉风吹来,残枯的荷叶卷在河面上,带着阵阵清香。

许是本地官员早就安排好了,西湖的周围并没有多余的人,夜里的星辰倒影湖面,阵阵琴声从湖心亭子传来。

琴声悠扬的很,比之祁玉弹得要好很多。

祁玉往四爷看去,原本还以为四爷会喜欢。

毕竟四爷骨子里也是一个文人。

但是……四爷的脸怎么扭曲了,祁玉愣了一下。

四爷么,听见琴声就烦躁,造成这样的后果,还不是舒穆禄格格的功劳嘛。

四爷的视线还在祁玉身上停留几秒,随之往湖心亭看去。

亭子里一盏灯笼亮着。昏黄的光下坐着一个女子,远远看去确实是一个妙人,身姿绰约,朦朦胧胧。

“……”四爷甩袖离开。游湖的兴致瞬间没了。

年氏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祁玉。

祁玉耸耸肩,这跟她没关系,主子爷最近不喜欢听琴,本地官员的心思白费了。

江南多美女,湖心亭子中的女子看着一行人离开,眼里还带着惊诧。许是觉得不可思议。

祁玉回到驿馆,听见四爷去年氏那边休息,就吹了烛火躺在床上。

一连几日的往灵隐寺跑。

还经常去鉴真住所。

这行为怎么看都不正常,鉴真给胖厨子施针之后,视线落在祁玉身上。“施主几次过来,是……”

“对的,就是想问问大师有没有去京城的意向?”

“京城么……”鉴真闭眼。

祁玉仔细观察着鉴真的神色,发现这个俗家和尚的神色有些奇怪,复杂得很,平时那种淡薄劲儿全没了,似乎跟京城还有些故事。

鉴真睁开眼睛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得跟方丈辞行。”

“……”这么容易就把这个不是和尚的和尚拐走了么。祁玉脑子里多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总觉得这个鉴真,心里藏着其他的事情。“那行吧,此番路过杭州,回程依旧经过此地,届时一同前往京城。”

跟鉴真约好,祁玉就迷迷糊糊的走出了灵隐寺。至于满儿,盯着祁玉欲说还休。

“想说就说,憋着难受不?”祁玉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满儿呢,嘿嘿笑了一声:“格格,您干嘛要把鉴真带回去,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出挑的。”

“怎么,你看不上?”

“也不是看不上,就是咱们出去一圈,回京的时候带着一个假和尚,怎么看都怪异。”

“放心不会出事的。”祁玉很笃定。

满儿脸色松了一些,格格说没事儿那肯定就没事,在驿馆休息一日,祁玉继续跟着四爷南下。

途径扬州,苏州,最后到了泉州。

乍入泉州,祁玉就病倒了,严重的水土不服不是想要抗住就能抗住的。

歪在榻上,吃着早先准备好的药。

每天有事儿没事儿就听满儿说外头的事情。

泉州么……距离京城太过于遥远了。

四爷停在泉州,每日早早出去晚上回来很晚,还一脸疲惫。

第86章 菊花堪危

泉州……康熙年间泉州有什么大事儿么?除了经常会有人流窜到台湾之外,祁玉就什么也想不到了。

这日祁玉歪在榻上,迷迷糊糊的时候,满儿神神秘秘走到祁玉跟前说道:“格格,奴才在外头听见一个稀罕事。”

“哦?”

“泉州这边儿好多契兄弟。”

“……”祁玉懂了,契兄弟就是后世的同性恋,泉州自古就对这些比较宽容。

满儿嘴巴没有停下来,继续道:“今儿还有一个戏班子的粉头看上咱主子爷了,主动往爷身上贴。”

“……”这,祁玉眼皮子狠狠跳了几下。

这什么情况,难不成以后她不仅要跟女人勾心斗角,还要跟男人争宠?战战兢兢的看向满儿,问道:“粉头?男的么?爷竟然也没有把人推开。”

“是男的,有没有推开?那奴婢就不清楚了,反正这几日主子爷经常往戏班子跑,每次都会留着那个戏子说话。”

“……”祁玉猛地坐起来。

然而,身子软软的,坐起来之后脑子就晕乎乎的。

“格格,您别生气,都是奴婢不好,不该这会子跟您说这些。”

“没事,你把药端过来。”祁玉躺了一会儿稍稍缓和,摇头说道。

她么,是水土不服引发高热,先前吃着从京城带来的药丸子,感觉是好了一些的,只是最近喝了药之后又有些浑浑噩噩了。

真是奇了怪了。她每日都有练习瑜伽,按理说身体素质应该不错了,怎么到了泉州就开始水土不服了。

结过满儿递过来的药碗,到底没有喝下去。

摸一下有些发潮的被子,抬眼看向床边儿的满儿:“满儿你找个好天气把咱们带来的行李晒一下,这边天气湿润,不晒晒就发霉了。”

“哦,格格您好好休息,这些事儿奴婢会办理妥当的。”

“嗯。”祁玉说完就躺下来继续睡了。

一觉睡的并不安分,还连续做了几个梦,迷迷糊糊的听见满儿说话声。

睁开眼睛就看见满儿手里拿着的黑漆漆的药碗。

满儿快走几步:“格格,晌午的药您没吃,奴婢重新煎了一份。”

“算了,不吃了吃了也不管用。”祁玉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药里安神成分太重,最近越是吃药越困,不吃药却睡不好,还做梦。

生病是这样的吗?祁玉实在不能不阴谋一下。随行太医开的药祁玉是不想吃了。

满儿圆脸上多了一丝惆怅:“格格,您不吃药怎么能好的了?”

“要不……”祁玉眯起眼睛:“你把葛银给我叫过来。”

“哦。”满儿把手里的药碗放在托盘上,虽然不知道吃药不吃药跟葛银有什么关系,不过么还是转身往外头走去,把外边儿拿着骰子投掷的葛银叫道房间里。

看一眼葛银,满儿是嫌弃的不得了,葛金那么聪明规矩的人,怎么会有葛银这样的哥哥。

让葛银留在偏厅。

满儿往卧房里头走去:“格格,葛银过来了。”

祁玉四肢发软,被满儿扶着走到偏厅。

外头外头透过窗子照进来,打在身上暖洋洋的,祁玉又想睡觉了。这种状态是不对的,精神也忒弱了。

葛银看见祁玉,立马就跪了下去:“给格格请安,格格叫小的过来是什么吩咐?”

“满儿你把药端过来。”

“哦!”满儿走到卧房将青花瓷的放在偏厅的茶桌上。

祁玉看一眼葛银说道:“你在京城混迹的时候,应该知道找什么会不知不觉的把这汤药的具体药材查出来?”

“格格……”满儿瞪大眼睛,再傻也知道眼前这情况代表什么了,盯着祁玉手里的药碗:“您的意思是这药……”

“我不是大夫,可说不清这些,不过么,病这么久药没少吃,还没好,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虽然水土不服有严重的也有轻一些的症状,总是好不了,难免会发散一下思维,祁玉宁愿她想多了。

葛银捧着碗看一眼里头的汤药,立马就知道事情的轻重。

就算手里的银子已经被四爷跟前的是几个太监榨干了,还跟阎德善认识的人借了印子钱,压力贼大,也能分清轻重。

格格好了他才能好,说不准以后还能混一个锦绣前程,格格交代下来的事儿得办的漂亮点儿。

“格格放心,小的这就出去找人问一下。”葛银本就是三教九流的人物,虽说这会儿是在泉州,言语沟通上有些问题。

但是么,小人物总会有小人物生活的方式,将汤药倒进一个玉葫芦里,用了三天时间就把其中入药的药材分析出来。

“格格,小的寻的人说,这药里头含着人参跟藜芦,藜芦的量很少……”

“会有什么反应?”祁玉即使停了药,也有些蔫蔫的。

外头还在下雨,这都已经快颁金节了,泉州的天气依旧暖洋洋的,若是在京城,怕是已经穿上棉衣了。

“会让人精神不好,小的寻的那人辨别药材有一手,绝不会错的。”

“行了下去吧,嘴巴严实点。”

“小的明白。”从祁玉这边儿离开,葛银老远就看见对着他淫笑的阎德善。

颤抖一下,换个方向就要离开,然而……换个房间就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葛银哆嗦一下,看着阎德善的笑,心里的恐惧到了极点。

这个死太监每天带着的他玩骰子,现在还借了印子钱,还不上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葛银瑟瑟发抖抱住自己。

这会儿才后悔起来。借什么印子钱,玩完了吧。

“干什么,还钱。”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的大汉伸手拍了拍自己胸膛额肌肉。

跟这样的汉子相比,葛银就有些纤瘦的过分了。

而且,泉州这边盛产契兄弟,连主子爷都被那些戏子盯着上。

葛金长得不错,葛银自然也算清秀的,被大汉盯着,总觉得自己菊花堪危。

“我,我会还钱的,我妹妹是格格身边儿的大丫头,她有钱,等我回了京城就会拿钱。”

“……”阎德善听见葛银的话,一口牙齿都差点儿咬碎了。葛金对这个混子诸多照顾,现在这种时候,葛银竟然想着让葛金替还钱。

第87章 宝贝还在呢

果然,这个葛银就是欠教训。

阎德善使了一个眼神,大汉点头收到,双手相扣‘格吧格吧’的响声从指节冒出。

听着这声音,在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葛银瑟瑟发抖,缩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大汉嘿嘿笑了一声,一步一步逼近,见葛银还想说话,伸出粗壮的腿把葛银踢翻:“你妹妹?你那妹妹在京城吧,老子现在就要钱。”

葛银被踢翻地上,鼻子磕到石头上,顿时眼泪鼻涕一大把:“但是,我现在没钱啊!”

“没钱,好说。”大汉搓搓手:“你不是给舒穆禄格格办事儿嘛?据说那个格格挺有钱的,你可以捡一些格格没用的东西抵押。”

“……”葛银不哭了。也不颤抖了,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但是……抬眼看一下阎德善,捡一些东西不就是偷么,偷了格格的东西,还被阎德善抓住把柄,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阎德善控制住。

这一瞬间,葛银突然想明白了些什么。

看向阎德善,伸出食指指着阎德善的鼻子说道:“你,你是故意坑害的我,你就是为了争宠对不对,你嫉妒我妹子在格格跟前的脸。”

“随你怎么想。”阎德善也不怕,腰杆儿挺得直直的。

这都是听格格吩咐办事,当然,这个坏人必须他当,除非,格格不想用葛银了。不能让葛银对格格有一丁点儿的不满意。

“我要跟格格说,你等着……”

“你去说呀,你就说你贪赌,赌的上瘾了就借了印子钱。”

阎德善这会儿就跟戏精附体一般,瞧着葛银气的脸蛋肿胀,心里就舒坦的不得了。

怪不得内务府那些总管们总是喜欢欺负坑害长得好看的小太监,这感觉还真不错呢。

“你、你我是不会去偷格格的东西的。”

“那成啊,既然这样,就把手指剁了吧!”阎德善嗓音尖细的很。

听到葛银耳朵里,多了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葛银抬头,天明明晴亮,却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剁手指?手指要没了,以后他是不是就得改名叫葛四指了。

“阎哥哥阎爷爷,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葛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手指的,抓着阎德善的裤腿开始叫爷爷。

心里下了决心,这事儿若是能过去,以后么,再也不赌了,太可怕了。

偷格格的东西,那就更不可能了。偷了东西以后就得替这个阉狗办事,搞不好还带累京城的妹子。

在葛银看来,有事儿没事儿去妹子那里打打秋风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真的扯后腿了,就不好说了。

“成吧,既然不想还钱,又不想砍手指,那就……!”阎德善的视线落在葛银裤裆上。

大汉看过去,嘿嘿笑了两声。

走到葛银跟前,伸出手臂,扛着葛银往倒座房走去,将葛银绑在床上,点了一根蜡烛,嘴巴塞起来,手里拿着一个刀子在火上燎起来。

时不时往葛银裤裆下看一眼。

葛银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嘴巴被堵住,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眼见大汉靠近,伸手扯下他的裤子,露出屁股蛋子,还有前头那根东西。

刀刃被擦干净。

在身体上滑动。

“放心,不疼的,就一下的事儿。”大汉盯着葛银,眼睛里带着绿光。

葛银么,倒是没有感觉到疼痛,就是腿软的厉害,还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不该有反应的地方立了起来,呲溜一声,直接喷尿出来。

“呸,竟然尿了爷爷一脸。”

大汉伸手抹了一把脸。

葛银哽咽一声,对上大汉的虎目,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葛银醒了,下头凉飕飕的,眼睛一红又要哭了,更是在心里把阎德善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

想着自己以后说话是娘里娘气的,尿尿也得蹲着,葛银就有一种想要死的感觉。

都是这手。

若不是经不起引诱,又怎么会去借印子钱。现在好了吧,根儿的没了。

伸手往下,颤颤巍巍摸了一把。

葛银眼睛瞬间亮了。

又摸了一下,眼睛更亮了。

掀开被子看了一下……妈耶,大宝贝还在呢!就是鸟窝没了,被剃干净了。

穿上衣服从床上跳下来,走出房间,外头的太阳挂在天上,还好,他还活着。

走在院子里,瞧见阎德善的瞬间,葛银抖了一抖。

阎德善冷笑一声:“咱格格有事儿吩咐你,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的过去。”

“格格?小的这就过去,这就去。”葛银这会儿是真的想要好好办差了。

不好好办不成啊!好好干才能得到格格的青睐,终有一天才能把阎德善给那样那样了,今天这罪不能白受。

走到后院。

站在花厅里,看一眼茶座上依旧有些蔫蔫的祁玉:“格格,您叫小的过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你这脸是怎么了。”青一块肿一块的难不成被打了?

“没事没事,走路摔了一跤!”葛银拜拜手,这些事儿可不能格格知道。

“行吧以后走路小心一些,交给你个事儿,去膳房劈柴去,顺便盯着药炉子,瞧瞧膳房那些人谁比较可疑,有没有小动作。”

“小的明白。”葛银呼出一口气,监督么,可得好好监督,若是能把下毒的人找出来,那就立大功了。

葛银离开之后。

祁玉从玉葫芦里拿出一颗清热解毒药丸子放在嘴里,用凉白开冲服下去,心里琢磨着到底是谁想害她。

年氏么?

年氏这几天蔫蔫的,伺候主子爷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那么尽心了,应该发生了些什么。

仔细分析一下,年氏的可能还是比较小的。

毕竟,若是她真的在泉州这里见阎王了,四爷也不需要多费心,稍稍一查大概就能查出来药有问题。

那么,距离最近的年氏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距离近方便下手呐。

一石二鸟?

那京城那几位谁的可能比较大呢?

除了福晋,宋格格,李格格,其他人没有这样的能力。

上次传出扫把星也是三个人其中的一个,现在下药……

第88章 设套

福晋么,不太可能,连李氏那样张扬的人,福晋都能容的下,她这样的估计也没有被福晋放在眼里。

福晋算不得聪明,但是却很理智,能把情绪控制的很好,所以么,这种很容易出岔子的事情福晋是不会做的,若是福晋真的出手,断然不会选择这种下药方式。

李格格呢?李格格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侧福晋的位置十有八九了,若是聪明的话,这会儿应该不会蠢得搞事情,省得被四爷厌弃了。

宋格格……

平日瞧着不像是个有脑子的,又被主子爷嫌弃这么久,上次的白玉观音碎了,也算是结仇了,若是想要害人会怎么做呢?

祁玉摇晃一下脑子,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她果然不擅长,与其这么分析下去,倒不如让四爷去查。

祁玉揉着鬓角,一副头疼样儿,满儿心疼的前凑几步:“格格,奴婢给你捏捏。”手指落在祁玉额头上,似乎生怕把祁玉的脑袋捅个窟窿,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轻柔的很。

“怎么,受到惊吓了?”祁玉问道。

“才没有,格格您为什么不把太医抓过来直接审问,您的药一直都是奴婢亲手煎的,这环节不会出问题的。”

“煎药用的时候可不短,难不成你还能一直守着?”

“这样么……”满儿脸上闪过沮丧她应该好好守着的。

只是……格格这边儿也得有人伺候。

祁玉见满儿这么委屈,赶紧安慰一下:“那药咱不吃了,太后送来的丸子里不就有治疗水土不服的么。”

“格格,您真聪明,提前就准备好了。”

“对,你家格格就是一个聪明的好。”

说了几句话,祁玉强打着精神,穿的厚厚的在外头走了一圈。

不走是不行的,不运动又怎么会有抵抗力。

膳房那边,葛银拿着斧头蹲在一个长相古怪的树下吭哧吭哧的劈着柴。

满儿把药煎上之后,就从膳房走了出去。

葛银么,麻利的提着干柴走到窗前,注意着膳房里的小药炉子。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小丫鬟,拿着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粉子洒在药里。

葛银将人长相记清楚,并没有贸贸然就把人给逮着。

放下斧头,往后院走去。

路上瞧见苏培盛,葛银赶紧低下头,苏总管是主子爷跟前的红人,他可得罪不起呐。

苏培盛在葛银脸上瞥了几眼,就往外头走去。

泉州这边儿天气跟京城差的太多,一半人都会这样那样的毛病,呆久了可不行,那就得赶紧把万岁爷交代的事情办完了。

想到周边空了村子,苏培盛就想骂娘,一个个的都往琉球跑,那么一个小地方能有多大出息。

苏培盛走远了,葛银才继续往内院走去,把事情儿跟祁玉说了。

祁玉还没有什么表现,满儿就怒了,格格这个好的人,竟然被人这么毒害。

若不是格格聪明,再继续吃那药吃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

“继续看着,别打草惊蛇,这事儿么,就这么办……”祁玉小声说了几句,满儿脸色才好看一点儿。

“格格您太仁慈了……像那种下毒的人就应该直接挖个坑活埋了。”

祁玉眼睛抽了抽,抬眼看一下满儿,“……”这丫头这么粗暴么,直接活埋了。

“这些事儿还不至于脏了手。”

“……”满儿才并不觉得弄死一个下药的丫头会脏了手,不过格格都说了,她只能是照办。

听格格话的丫头才是好丫头,不听话的……满儿觉得她不会不听格格的话的。

葛银么,把祁玉的话一句一局的记在心里了,剖析着自家格格的为人。

葛银是个小人物,小人物就会有小人物的想法,比如,阎德善那个折腾他,他也得把阎德善好好折腾一下。

不过呢,得慢慢来。等格格给了脸,搞死那个阉狗。想到阎德善,葛银都觉得自己裆部凉飕飕的。

就算他的大宝贝还留着,但是那种经历也惶恐的很,坚决不能放过阎德善。

走出房间,瞧一眼外头守门的阎德善,低头收敛眼中的算计,安安静静走了出去。

倒是阎德善这边儿敏锐的很,葛银走过去的一瞬间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见葛银走远,才往偏厅挪去吗,仔细观察一下,自家格格精神头稍稍好一点儿,委屈的说道:“格格,奴才发现葛银那小子看奴才的眼神不对,他……”

“放心不会出事儿的。”

祁玉说完笑了起来,阎德善也是个厉害的。

竟然用了这么损的法子,葛银是不敢赌了,但是也把阎德善给恨上了。

不过,回去之后这事儿给葛金说一下。

阎德善废了这么大力气把葛银掰正了,葛金也该表示表示。这么想着,祁玉又打了一个呵欠。

“格格,您累了,要不要休息?”

“不用了,我们再出去走走,泉州的景色不错,空气也好,老是憋在房间身体会越来越差是小,错过美景就有些可惜了。”

“您刚不是已经走过了么。”

“多走走错不了。”

祁玉这么说了,满儿就闭上嘴巴,跟在祁玉后头。

在外头走了一圈。

祁玉的腿都有些软。不过么精神却是好多了。

看一眼腰上挂着的小玉葫芦,祁玉庆幸自己出来的时候提前把可能出现的意外都给想到了。

不然……

知道药被动了手脚,要么得换个大夫,要么就得赶紧清查,哪里有时间给她设套子用。

在小花园转悠一圈,祁玉就让满儿把苏培盛请过来。

苏培盛嘛,忙了半天脚都没有沾地,那位陆先生还可劲儿打听主子爷的行踪。

苏培盛也是奇了,就算泉州这边儿盛行契兄弟,但是么,他家主子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喜欢女人那中,陆先生这么粘着算什么回事。

若不是,算了也不知道太子爷怎么知道泉州有这么一号人物,还让主子爷带回去。

主子爷是这种人么?

偏偏……这位陆先生还自己凑了上来。

刚坐一会儿,眼前就多了一个人。

揉揉眼睛,苏培盛坐直身体:“是满儿姑娘啊,你们舒穆禄格格最近身体好些了没?”

“还是那样,我们格格知道主子爷胃口不好,会亲自去膳房给爷做晚膳,晚上您记得去膳房提膳。”

第89章 下药

“格格身体都那样了,还能……”

听着苏培盛这么说话,满儿就不高兴了:“那样是什么样?苏总管您这是看不起我们格格吗?就算生病了,不还有嘴巴嘛,膳房的厨子多的是,怎么做咱格格一说就知道,如果咱格格说了,他们还不懂,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好好好,对对对,你有道理。”苏培盛跟在四爷身边好些年头了,还没有遇见过这么胡搅难缠的丫头,只能点着头应付着。

兰芳阁的人,一个个的都这么缺心眼么。

“知道就好,别误了格格的事儿”满儿叮嘱一声就离开苏培盛这里。

总算把满儿打发了,主子爷又在外头,苏培盛抓紧时间眯了一会儿。

醒来出去瞧了一下,主子爷还没有回来,苏培盛平日里忙碌习惯了,主子爷没回来,闲的有些蛋疼。

看看天色,舒穆禄格格应该已经去膳房了。

想到在杭州吃的那顿大餐,苏培盛突然就有些饿了。

想吃~就算吃了拉肚子也吃。

只是……

上次主子爷也吃了,没见爷拉肚子,难不成这饭菜还看人下碟,不应该呐。

或许那个胖厨子用的食材是不干净的。

除了这个苏培盛是想不到原因了,顿时牙齿有些痒,他这会儿好想回杭州把死胖子给阉了,给他做吃食竟然用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心里心思着,脚下也没有停,板着脸往膳房那头走去,刚走进小院,就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里头张望。

苏培盛是经过事儿的,自然明白这丫头干的是些腌渍事儿。

脚步放轻,就跟学过凌波微步一般,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发出来,悄悄跟了一路,瞧着丫鬟站着膳房煎药的药炉前头,看一眼小炉子上的药罐,再看一眼小丫头手里的药包,冷不丁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药?”

咣当!

小丫鬟紧张之下,直接把药罐打翻了,滚烫的药汤洒在苏培盛衣服衣服上。

膳房里忙碌的人扭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小丫头脸都白了,怯生生看一眼苏培盛,憋出一句话:“苏,苏总管。”

“你叫什么名字,这里头是什么?”苏培盛指了指地上的药包。

“奴婢巧心。”小丫鬟说着将药包从地上捡了起来,磕磕巴巴的继续道:“这里头不、不是什么,没毒的。”小丫鬟说着,将地上的药包捡了起来,还塞到自己嘴里。

使劲儿咽下去,这操作,让苏培盛惊呆了。

“你看,奴婢吃了,都没事,没毒的。”巧心咽下去捏着嗓子跟苏培盛说话。

苏培盛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把剩下的药吃了是证明没毒?

他又不是傻子,药这东西相生相克,吃下去没死不代表是没毒,不会被小丫头糊弄住。

苏培盛遇见了就问了一句:“这药是给谁准备的。”

“并不是给谁准备的……”

“苏总管,这是舒穆禄格格的药。”旁边蹲在地上烧火的小孩儿突然开口了。

巧心心里慌乱,连怎么扯谎都想不起来。

她是从京城跟着过来的,对苏总管如何惩罚不听话的人也有耳闻。

想着可能会有的下场,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苏培盛差人把巧心给拿下,至于下药这种事情也不能不了了之。

现在的主子爷他猜不透呀!三番两次的往舒穆禄格格那边儿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了心思。

算了不猜了,万次猜错了,办事出差错吃挂落了,还不如好好干好自己的事儿呢。

跟着四爷这么久,苏培盛觉得他能这么长久跟下去就是因为本分,不过么,自从遇见舒穆禄格格,就有些出格了。

从膳房离开,苏培盛突然就想到来膳房的原因,舒穆禄格格不是要亲手给主子爷做菜么。

人呢……苏总管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舒穆禄格格的影子。

该不会是舒穆禄格格早就知道有人给下药,所以利用他?舒穆禄格格有那脑子么?

苏培盛没有立马下决断,虽然舒穆禄格格吧看起来不像是个聪明人。

但是么,内务府什么人都有,装傻充楞的更不在少数。

如果这次这事儿是舒穆禄格格计划的……那,这位格格还真是人才,装傻装的那么像。

不管怎么想,还是得去舒穆禄格格那边问候一下。

苏培盛揉揉自己的脑袋,明摆着能休息,偏生接了舒穆禄格格那边儿满儿传的话,他果然是个闲不住的人。

走到祁玉院子里,瞧见扫地的阎德善,也没多看,直接让人通传。

没一会儿,阎德善就从里头走了出来:“苏总管,咱格格请你过去呢。”

苏培盛走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祁玉坐在椅子上,一脸疲累的样子,“格格,您不说说要给主子爷亲手做菜么?”

“也是,奇了怪了晌午只是想要休息一下,就直接睡到现在了,水土不服有些严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前半句还在回应苏培盛的话。

后半句,直接自言自语起来了。

苏培盛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出来。

格格睡着起不来,所以就忘了给主子爷亲手做饭的事儿,那当丫鬟的呢?就不知道把格格叫起来?

诡异的是脑子不好使的满儿这次看懂苏培盛目光的含义了:“我们格格身体都这样了,我怎么舍得把人叫醒。”

“……”说的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尤其是胖丫头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苏培盛差点儿就要相信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了。

苏培盛觉得自己可能被利用了,看着祁玉的目光多了探究。

“那,这样我现在就给主子爷做菜去。”被苏培盛这么盯着,祁玉也心虚,说着站起身子。

听了祁玉的话,满儿麻利的从一个楠木箱子里摸出一条崭新的红色斗篷。

泉州天气虽然暖洋洋的,但是穿厚一点儿总归不会有错。

将斗篷系在祁玉身上,走出小院,红艳艳的一团子看起来喜庆的很。

红色适合皮肤白净的人穿着,祁玉么,本身长得就白,洗澡时用的也是药浴,自小保养起来的皮肤更是细腻光滑的。

脖颈上挂着一圈璎珞。

第90章 爱的深沉

红色的斗篷的带子在胸前系了一个结。

更是把人衬托的白皙美颜。

走到膳房,祁玉步子落下。

里头忙碌着的厨子们开始走神了,巧心刚下药被抓住,祁玉格格就过来了,这该不会是找他们算账吧。

一时间人人自危,烧火的丫头都不敢靠近祁玉。

祁玉还想着寻个人帮忙,但是这些躲闪的身影,祁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满儿洗手帮忙。”

“……格格,您不是说找个大师傅代手么?”满儿听见祁玉的话就老老实实寻了一盆水开始洗手,不过呢,洗手的功夫嘴巴也没有闲着,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给主子爷做饭,交给这些人我不放心。”祁玉说着就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扔到了苏培盛手里。

苏培盛……

苏培盛眉毛狠狠跳了几下,在京城的时候,福晋都不会这么随意使唤他,每次见到也都是好言好语的,但是么,舒穆禄格格似乎还真的没有把他方在眼里。

难不成舒穆禄格格不知道讨好他可以有很多见到主子爷的机会么,盯着膳房里头忙碌的影子,苏培盛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不过,看不透就看不透了,反正,只要是主子爷的女人就只有一个想法,争宠。

祁玉拿起菜刀时手还颤抖一下。

这身体,果然还是没有好完整。

不过,幸好只是简单的做几道菜。

而不是准备设宴,不然大概就要死在膳房了。

啧,因为体力不支累死膳房,传出去的话,四爷的脸面估计都没有了。

一边儿做菜,脑子里还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祁玉么,其实也挺佩服自己的。

满儿翠翠的声音传到耳边儿:“格格,里头热,您去外头歇一会儿去?”

“不用了,马上就好了。”不过是普通的家常小炒,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

一个凉拌的小葱豆腐,一个芹菜肉片蘑菇,蒜薹腊肉,还有一盘香辣蟹。

几个菜最属香辣蟹比较费工夫。

不过么,真的做起来也用不了多久,况且还有满儿帮助。

从膳房出来,祁玉已经有些头重脚轻了。

看一眼苏培盛:“主子爷应该要回来了,你把膳食放在食盒,给爷提过去就成。”

“奴才明白。”苏培盛吸溜一下,视线在香辣蟹上流转。

这舒穆禄格格果然厉害啊,真的会下厨,什么也会做,跟上次都还不重复。

让大厨子煲上一锅鸽子汤,苏培盛提着食盒往前院走去。

四爷刚从外边儿回来,发现苏培盛没有在书房候着,心里还有些惊诧,往日苏培盛可不会离开书房。

“爷,奴才给您提膳去了,您回来的正好。”苏培盛说着就把食盒放在桌子上。

“摆膳吧。”四爷话落,苏培盛掀开食盒,香味儿瞬间就溢了出来。

闻着熟悉的问道。

四爷视线落在食盒里。看着香辣蟹里红彤彤的一片儿:“是舒穆禄格格做的?”

“主子爷一猜就准了,可不是舒穆禄格格的心意。”

“……”四爷点点头。

在外头忙碌一天,可不就饿了,虽然说会去一些酒楼吃东西,但是么,酒楼的东西带着泉州这边儿的风格。

四爷是吃不习惯的,稍稍用上一点儿,意思意思就放下了筷子。

现在瞧着京味小炒,还有熟悉的香辣菜,更饿了。

“舒穆禄格格身体好些了没?”

“好些了,都能做菜了。”苏培盛赶紧儿的报喜,伺候主子爷这么久,自然是知道该说什么。

想到白日里抓到的丫头,苏培盛也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奴才在膳房看见一个叫巧心的丫头往舒穆禄格格的药罐里下毒,爷……”

“……”四爷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

冷眼瞥了一下苏培盛。

苏培盛闭上嘴巴。

过了好一会儿,四爷说道:“你仔细查一下。”

“奴才明白。”苏培盛回应一下。

四爷么,突然觉得送到嘴里的饭菜有些不是滋味了。

小骗子果然有本事,下药那事儿她肯定是知道了。

不过么,这些天太忙碌了,都没有去过后院,舒穆禄格格病了,就更是没有见过。

“一会儿去看看舒穆禄氏。”

“……”苏培盛不晓得该作出什么表情,果然他的感觉不是错觉,主子爷对舒穆禄格格越来越上心了。

祁玉呢,这会儿也没闲着。

白日里几乎睡了一天,这会儿是睡不着了。

看一眼满儿闷闷说道:“过两日就是颁金节了,泉州这边儿一点儿过节的气氛也没有。”

满儿往祁玉身前凑去:“格格,颁金节是咱满人的节日,汉人有的过有的不过。”

“可不是么……”祁玉点头,汉人大概是不会想要过颁金节的,这节日可是满人入关的日子。

“好满儿,你去吩咐膳房准备点金丝枣糕,整头的烤乳猪,还有冷面之类的,咱过不过颁金节不重要,关键是让爷感受一下。”

“格格……”满儿看着祁玉,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怜悯。

祁玉这么冷不丁被满儿怜悯,心里有些别扭。

满儿左右看看,嘀咕一声:“您其实可以少喜欢主子爷那么一点点儿的。”

“……”可以么,她对四爷并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喜欢也算不上。

进了四爷府,再想着得到四爷的爱,那是恋爱脑才会干的事儿。

她只想把日子过得欢喜起来,其他的……还不如调戏一下丫鬟。

不过这话可不能直说。

既然成了四爷府里格格,那就得把喜欢四爷放在嘴边儿。

“傻满儿,这话以后不能说了。”若是被外人听见,满儿肯定是要被治罪的。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格格最喜欢主子爷了,格格最爱主子爷了,没人比格格更……”满儿说话的时候,四爷就站在外头。

翠翠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耳朵里。

“嗯,对就是这样的,你家格格,对四爷爱的深沉。”祁玉也应了一声。

四爷脚步顿住,盯着坐在灯前的小格格。

她这么喜欢他?

四爷眸光闪烁一下。

祁玉呢?

根本就不知道四爷在外头,这位爷不经传就进来,似乎成的喜欢。

嬉笑的时候瞧见地上多了两道影子,才抬眼往外头看去……

第91章 纸织花

祁玉脸上的笑僵硬一下,仔细回忆一下,似乎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重新扬起笑容,眼里带着星星一样的亮光:“爷,您来了?”

四爷应了一声:“嗯,看看你,身子好些没?”

“好多了,爷,您过来看上一次比吃什么药都管用。”祁玉用‘痴痴’的目光凝着四爷。

灯下看美人,月下观君子。

美人么,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更美的。

因为烛光的跳跃,祁玉眼中点点光泽也跟着跳了起来。

那软软糯糯的一句话,传到四爷耳朵里,也多了几分真诚。

想到晚膳时候苏培盛说的话。再看一下似乎消瘦几分的小格格,心里么,也就多了一些心疼。

“苏培盛,去把陈太医叫来。”

陈太医就是随架前来的太医,之前给祁玉开药的也是这位。

能够进太医院,本事肯定是有的,不过太医院出来的人,都讲究中庸,讲究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所以么,之前给祁玉看病的时候开的药,药性太过于缓和。

这会有了四爷的吩咐,趁着夜色走过来,瞧见偏厅坐着的四爷,陈太医只需要一眼就能知道四爷的意思。

大概是想要舒穆禄格格早些好。

那就得重新开药了,手指落在祁玉手腕上。

四爷瞥一眼,小格格比平日纤细几分的手腕上搭着两根男性的手指,怎么看都有些不爽,眼神慢慢阴沉起来。

陈太医被四爷这么盯着,额头上的汗水慢慢凝了出来。

陈太医自然不会知道四爷为何有这样的目光,只能暗暗猜测,四贝勒是因为舒穆禄格格身体不好所以,才露出这样的神色?

不都说,四爷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位格格,果然,传言误人。

在四爷身边伺候要比在宫里太医院轻松多了,陈太医有心留在四爷府上。

不过,想留下可得拿出真本事。

在陈太医思索的时候,四爷越加不耐。“陈太医可看出什么了?”

“舒穆禄格格的身体……”陈太医头有些疼,这位舒穆禄格格似乎这两日并没有服用他开的药。

阴虚脾弱,精神恍惚,这么继续下去……

委婉的根四爷说了几句祁玉现在的身体的状态。

尤其叮嘱按时吃药,不要说停就停。

四爷听罢,视线落在祁玉身上,果然,下午那事儿是小骗子故意设的局,这两日没有服用有毒的药,是因为早就知道有毒了。

苏培盛去膳房遇见丫头下毒,估计也是被舒穆禄格格给套路了,不然,哪有那么多巧合。

被四爷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祁玉心里压力有些大。

在未来的雍正爷跟前玩心眼,她其实也虚的很。

但是不玩的话,四爷肯定不会知道她被毒害了,那岂不是白白委屈了。

陈太医看不懂偏厅的情况,带着苏培盛往外间走去。

重新开了一副药,叮嘱几声就提着药匣子离开这里。

四爷坐在椅子上,瞥一眼祁玉,叹一口气:“苏培盛,下毒的事儿继续查下去,给舒穆禄格格一个交代。”

四爷话落,苏培盛还没有说话,祁玉就乐了。目标达成,心里美滋滋,对着四爷欠身行礼:“奴才谢过主子爷。”

“好好休息吧。”

四爷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小院,依旧没有留宿。

在四爷看来,舒穆禄格格还病着,他没有那么禽兽。

满儿送四爷离开,转身回到偏厅,穿过屏风,瞧见床上躺着的祁玉,眼里都快泛出星星了。

“格格,您真厉害,主子爷真的开始追查了,爷的人多,查起来肯定比咱们快。”

“……”祁玉闭上眼睛。心里稍稍松懈一下。

虽然苏培盛会查下去,这万一查到某个格格身上,主子爷会怎么做呢?

呵呵,祁玉没有继续往下猜想,男人么,都是一样的。





有了陈太医新开的药,加上煎药的活儿被葛银揽过去,祁玉的身体一天一个变化。

葛银煎药认真的很,说盯着就真的一直盯着。

煎药前呢,两个时辰不吃东西,甚至还会去茅房把排泄的事情做完,省的煎药时候突然会肚子疼。

这样一来,药只经过陈太医跟葛银的手。

连续用上三日,祁玉身体终于好了。

来了泉州可不能只在别院呆着,满人家的姑娘又不是不能见人。

祁玉带着满儿走出别院,往泉州城最为繁华的街道走去。

纸织花是泉州的特有的东西,祁玉站在一个铺子前,盯着老匠人的一举一动。

满儿瞧一眼老师傅,问道“格格,您想要这个么?”

“对,想要回去之后送到太后那里,咱出来一趟总得带些特产回去对不对?”

满儿点点头,觉得祁玉说的话很有道理。

铺子里的老师傅手里拿着梭子,一举一动认真的很,什么格格太后的似乎都没有听见。

祁玉在里头转悠一圈。

灰色的门帘被掀开,穿着灰色小伙计走了出来。

瞧见祁玉的穿戴,眼睛一亮,这样的人一看就非富即贵,可不得好好伺候着。

“%$*)^*)%@*_^%$#$”小伙计张嘴,吐出泉州这边的方言。

祁玉懵了,看一眼满儿。

满儿也懵神儿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会遇见这种状况。

“说官话。”满儿瞪了小伙计一下。

小伙子眼里的欣喜更浓郁了。听不懂本地话,那就是外地人,非富即贵的外地人,嘿嘿!小伙计没忍住搓搓手。

祁玉不知道小伙计想些什么,但是吧,这肢体语言太有感染力了。

祁玉摊手看一下自己,再看看满儿,她们倆就这么像肥羊么。

“两位姑娘想要纸织画么,我们这里不光有纸织花、漆篮还有柿饼,桂圆,您买了肯定不亏可以带给家人,亲戚,倍儿有面子。”

“……”熟悉的推销语气铺面而来。

人才呢!祁玉盯着小伙计,想把人挖回去。

她么,现在手里没有庄子铺子,不过这些东西以后肯定是要有的。

手里没钱心里慌呀!

若是把人拐走,就凭着这利索今儿……

满儿再次瞪了小伙计一眼,格格竟然盯着他这么久,不开心,吃醋,明明她才是格格手心的宝。

第92章 凑整抹零

祁玉本身就有打算买些泉州本地的东西。

听了小伙计的话,嘿嘿嘿,现在对这个小伙计也感兴趣,你想卖我东西,我想把你带回家去。

“这个纸织花来上两幅,漆蓝么?”祁玉盯着旁侧的盒子,古朴高雅,端庄大方,是人们劳力跟智慧揉成的产品。

都说竹篮打水一场空,漆蓝也是竹篮的一种,不过么,彻底的颠覆打水一场空的说法。

老祖宗的智慧是无限的,把竹子制成不同长短宽窄的篾片和篾丝,以篾片为经,篾丝为纬,编制成篮胚。

篾丝既长又细,细如发丝、柔可绕指,编织成的漆蓝胚子紧密、轻巧,篮胚上抹上桐油灰,裱上夏布,盖上生漆,而后又在竹篮的提梁、篮盖、篮体上精心绘饰各种金色图案,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漆篮。

一个篮子的形成,可不简单呢。

要不要呢,必须得要,就算用不到,为了泉州经济的流通也得要。

视线从漆蓝上挪开,祁玉继续说道:“这漆蓝盒子看起来挺好看的,要几个,柿饼装一些,桂圆也要。”

祁玉说着,小伙计笑的眼睛都快没了。

这次是真的遇见肥羊了,嘿嘿嘿,小伙计么,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满儿拿着牛皮纸袋子捡了几个柿饼装了起来,装好之后,交给小伙计,小伙计拿着秤杆走了过来。

秤杆一挑,称一下,拎着秤儿走到祁玉旁边:“姑娘你看,这数不整儿,小的给您添上一点儿,凑个整数可好。”

祁玉还没有点头呐,小伙计伸手拿着大勺子往纸袋子里装了一大勺子的柿饼,动作麻利,速度也快。

满儿瞪大眼睛,这个人……这人的脸皮儿怎么就这么厚呢,这可不是凑整是直接翻倍呐。

小伙计什么也不说,即使发现满儿脸色不好看,也不说话。

连同桂圆一同称了之后,小伙计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瞧着祁玉露出屠夫一样的笑容:“姑娘,一共二十四两银子。”

“不就是二十四两银子么。”满儿只要看见小伙计心里就不爽,扣扣索索从荷包摸出二十两银子:“给你。”

“姑娘,还差四两银子呐。”

“……凑个整儿,二十两银子正好。”满儿说完得意洋洋的看着小伙计。

哼,不就是凑整抹零么,谁不会呢。

小伙计怎么可能干这种赔钱买卖,嗯,挣得少了,对于小伙计来说就是赔本了:“不是,姑娘咱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您这一抹零,哪里还有赚的。”

“难不成只允许你凑整,还不允许我抹零了,好了东西送到东岳行宫旁侧的别院去,可别想什么歪主意,如果这些东西不干净了,你小命都保不住的。”

小伙计凑整的时候动作麻利,满儿说话的时候嘴巴也麻利,上下嘴皮儿一砰,京调子就出来了,小伙计官话不标准,插入不进去,心里着急,难受之下直接跺脚了。

满儿才不管小伙计跺脚不跺脚,威胁一番,跟着祁玉走出了铺子。

小伙子差点哭晕,四两银子呐,说没就没了。

如果买东西的是个穷人还能打一顿泄愤,但是看看人家留的地址,非富即贵,他哪里敢动手呢。

委屈巴巴的把东西搁置好。

花了银钱,找了几个专门跑腿的,把东西送了过去。

找跑腿的也花钱,哎,小伙计叹一口气,外地人砸就这么不地道,这么不朴实呢。

小伙计以为这件事件这么就结束了。

然而,没几天,就被差爷请走了。当然这些是后话暂且不提。

祁玉在外头转悠一圈,最后走到码头,这会儿的泉州港,并没有太多的船只,甚至连一艘稍大一点儿的船都没有。

自明成化年间,泉州的舶司移设福州之后,泉州港就落败下来,清入关之后,更是闭关锁国,海运之事日加衰败。

即使在后世评价不低的雍正爷都没有开海运。

……

想到泉州港的繁华盛装,再看现在零散的捕鱼翻船,祁玉叹了一口气。

无端端的从叹息声里听出一种压抑感,满儿忙道:“格格,咱回吧,海风有些凉,您身体受不住。”

“没事的,走我们去捡几个贝壳。”

“哦。”满儿低头,看一眼地上扇形的贝壳,弯腰捡了起来。

夜色降临,扑鱼的渔船在海面浮起。

渔民把捕捞回来的鱼蟹放在木桶里。原本在暗处保护祁玉的人,走到明面上。

眼见码头的人越来越多,满儿扯了扯祁玉的衣袖:“格格,咱该回去了。”

“稍等一下,就一会儿。”祁玉看着木桶里跳跃的鱼,使劲儿咽了一下口水。

刚捕捞出来的鱼,新鲜着呢。弄回去两条,一个红烧,一个清蒸。

凑到渔民的船只旁,祁玉还看见几只龙虾。

十月多的龙虾已经不多了,但是味道依旧是美滋滋的。京城不沿海,即使生活在四爷的后院,祁玉也没见过龙虾,更别提后世有着北京名吃的麻小了。

这会儿既然看见了,那肯定不能放过,逮着一个渔民:“您着龙虾怎么卖呀?”

“……”渔民看一眼祁玉不说话。

祁玉恍然,对着满儿招招手。

满儿摸出一个银锭子。

祁玉把钱放在渔民手里,提了一个木头把龙虾捡起来放桶里,提着离开了。

……

渔民看看手里的银子,再看看祁玉提着的桶,终于明白了,伸手把跟在祁玉后头的满儿拉住。

满儿愣神一下,这是要干啥子里,正疑惑着,渔民就提着一只装满鱼的桶塞到满儿手里。满儿学着祁玉的样子摸出一个银锭子往渔民手里塞去,渔民摆摆手,拿出刚得了的银子比划一下,意思么,是钱够了的意思。

但是满儿不懂,还以为渔民这是炫耀。

有一个银锭子用的着这么骄傲么。

于是满儿又拿出一只银锭子,哼,我有两个。

……忙碌的渔民见满儿身上这么多银锭子,眼神都不对了。

为首的一个人赶紧把满儿退走,嘴里说着蹩脚的官话:“拿走拿走,刚才,的银子,够够了。”

第93章 麻小的诱惑

满儿点头,表示懂了,提着桶跟到祁玉身后。

于是呢,祁玉回到别院的时候,身后护卫手里就多了两个桶。

祁玉走到膳房,装着鱼虾的木桶也被送了过去,瞧瞧鱼虾,祁玉脑子里就有一百零八种吃法,天色到底是不早了,一个人处理太麻烦,祁玉随手拉了一个瘦高个儿厨子一起处理龙虾。

“格格,今儿刚宰了一只羊,您要不要来个羊肉羹?”自从知道祁玉会膳房的事儿,这里的大厨子瞧见祁玉就格外的热情,这会儿稍稍有点儿地位的人都把厨子当成低贱的活儿,南来北往的,什么样的眼神大厨子也见过,这么多年下来,也就舒穆禄格格不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

有鱼吃了,谁还要吃羊肉羹呢,羊在新鲜也没有鱼新鲜。“不要羊肉羹了,还有羊脊骨没?”

“有的,就是脊骨上没什么东西只能熬汤。”

“这可说不准,京味羊蝎子听过没?”

“羊蝎子?”大厨子还是第一次听。

祁玉笑吟吟的讲了羊蝎子的做法,于是么,大厨子开始了另一个第一次,第一次着手做羊蝎子。

祁玉吧,亲手做麻小,这东西吃来不容易,不来泉州都吃不到,可不得自己做。

羊蝎子做起来比较麻烦,得用好长时间,大厨子忙碌起来,就没时间投喂满儿。

满儿饿的发慌,瞧一眼桶里游荡的鱼,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拎起来啃着吃了。

“过来烧火,别想着吃,给肚子腾个空,一会儿给你弄个好吃的。”

“哦。”满儿委屈的应了一声,她饿啊!

就算不吃好吃的,也想填饱肚子,只是格格发话了,那就只能为了好吃的,忍着了。

祁玉将麻小起锅的一瞬间,满儿眼睛都已经变成绿色的了。

“格格,可以吃了么?”放在往日,满儿是不会这半不懂规矩的,肯定是会等着祁玉吃完,才填饱肚子。

但是现在……在外头转了一圈,又累又饿,真的要倒在地上了。

“再等一会儿,瞧你这小样儿。”祁玉说完,那边的大师傅把红汤羊蝎子也盛了出来。

调料么,是祁玉自己配的。

泉州大师傅配的调料,对于嗜辣的祁玉来说,是不合胃口的。

两条鱼紧接着起锅,也熟了。

祁玉松了一口气,终于熟了,可以吃了。

不巧,苏培盛这会儿从外头就了进来。

“主子爷的晚膳准备好了没?”苏培盛声音响起的瞬间,祁玉就慌了。

“早就准备好了,苏公公爷的晚膳在这里。”传膳太监提着食盒走到苏培盛身前。

苏培盛装瞎,就当没有看见传膳太监。

“呦,祁玉格格也在呢,这东西是什么呀,看起来挺好吃的,是给咱主子爷做的吗?”苏培盛故意不理会传膳太监手里的食盒,对着祁玉说了一串的话。

既然瞧见舒穆禄格格的晚膳,那就得分走一半,谁让舒穆禄格格做的菜自成风味,讲真的,像舒穆禄格格这样爱往膳房钻的,也没几个了。

看一眼麻小,再看看羊蝎子,苏培盛觉得,日后舒穆禄格格在主子爷心里的地位肯定不会低了。

变得花样吃,不仅是吃,还会做。

性格这么鲜明的,不被记在心里是不可能的。

若是他是正经男人,也会喜欢这么一个会吃的。

“必须是给主子爷做的呢,苏公公要全部提走么?”祁玉说的是有气无力,说完就等着杏眼死死盯着苏培盛,若是苏培盛敢把这一锅的麻小都装走,她就……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舒穆禄格格有心了,奴才肯定会在主子爷跟前儿替您美言几句的。”

“那还真的谢过苏公公了。”

“客气客气。”

苏培盛说完,分走一半的麻小,羊蝎子,鱼也带走了一条,装在食盒里,乐滋滋的提着食盒往前院走去。

满儿瞧着苏培盛的背影,差点儿就哭了。肚子饿的已经成扁的了,好不容易膳食熟了,可以犒赏一下自己了,但是苏公公提走了一半。

“格格~”满儿有些委屈。

“不是还剩下来一半,走吧咱回去吃。”

“哦。”满儿点头,提着食盒跟着祁玉往内院走去。

麻小很好吃,刚开始满儿还拘谨的用着筷子,吃了几个直接上手了,反正也没有外人,跟着格格一起吃,讲究太多累的慌。

麻小好吃,羊蝎子也好吃,入味的很,单吃的话有些微辣,但是酱料,舌头都差点儿被吞下去。

自家格格就是好,总是能够想到一些好吃的。羊蝎子在京城也有,不过么,京城的人讲究贵贱,一半都不会用辣子,味道么,就少了很多。

调料里有辣子、香醋,西芹等等,沾着吃。喉咙里充斥着一种叫做享受的感觉。

吃饱喝足,满儿早早就歇下了,今儿在外头转了一天,累惨了呢。

前院里。

四爷瞥一眼桌子上摆着的膳食,淡淡开口:“又是舒穆禄氏做的?”

“可不是,舒穆禄格格还真有本事,这羊蝎子是别院的厨子按着格格说法做的,您看看这酱汁再看看调料,讲究。”

“……”四爷没说话,起身净手。

走到桌前,拿着筷子挑了一只红艳艳的龙虾。

还没有研究透应该怎么吃,就听见‘咕噜’一声。苏培盛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

四爷视线在苏培盛肚子上转了一圈,单薄的唇角开启,吐出一个字:“滚出去。”

“哦,奴才这就滚。”苏培盛捂着肚子走出书房。

瞧一眼外头守着的人,吩咐一句:“仔细伺候着。”

苏培盛就往膳房走去。

羊蝎子是大厨子做的,他也要吃羊蝎子。因为这点儿吃的执念,苏培盛把刚准备休息的大厨子从被窝里头拎出来。

两日过去。

颁金节到来。

对于这个节日,祁玉的感触并不是很深。

膳房做的整头乳猪已经送到四爷前院里,自己这边儿的院里,一人赏了几个金丝枣糕,几钱银子,稍稍表示一下,听着也是过节了。

祁玉闲坐着的功夫,李春儿带着四爷的赏赐走到小院里。

苏培盛跟着四爷去外面办事,于是打赏的事情就落到在苏培盛那边儿得了脸的李春儿身上。

第94章 丰胸

四爷那边儿下来的赏赐算不的多,两个簪子,几匹锦缎,还有几个金裸子。

把玩着金裸子,祁玉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讲真的,往些年的时候年节上也不是没有赏赐过银子,但是这金裸子还是头一次,主子爷赏赐的东西也怪,金裸子上还刻着吉祥如意之类的字样。

一般人家都是给子孙后代赏赐这些把玩,她都是四爷后院的格格了,年纪上算不的孩子,四爷竟然给她这东西,看不懂看不懂,难不成四爷觉得她还是个孩子。

四爷今年二十五,她呢十六岁,过了年就十七了,跟四爷一比还真是个宝宝呢。

把玩着金裸子,祁玉心里快活的很,以后呢,她是买庄子、开铺子的人,没有本钱可不成。

“满儿你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祁玉指着四爷赏赐的簪子。簪子上头镶嵌着宝石,一个蓝色一个粉色,金丝勾勒着,光是工艺就纸钱的很,更别说簪子的材质了。

四爷虽然节俭,但是么,颁金节的时候也不会小气的送一些镀金的饰品充门面。

最重要的是,簪子上没有内务府敕造的标记。

这意思吧,不就是能拿出去当了换银子么。

“也换不了多少钱,格格这簪子是主子爷赏赐的,您可不能用银钱还估量。”

“对对对,你说的对。”祁玉拿着簪子插在发髻上。

等带腻了,肯定是要带出去换银子的,嗯,这种事情交给葛银办就成,可不能让满儿知道。

毕竟,在满儿心里她就是爱四爷爱惨的人。

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蓝色的宝石也熠熠生辉,插在头发中,蓝色宝石与黑色发丝两种颜色交融,更是衬托她发丝浓密乌黑如云缎一般。头发浓密,鹅蛋脸,杏眼琼鼻,这是多少人想要有的五官头发呢。

想到后世那些脑袋秃噜的快成瓢子的人,祁玉心里就多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见自家格格照着镜子,一脸满足,满儿就忍不住开始打击了:“格格,年氏那边得了两个手镯,一个钗子,还有两匹缎子,咱还得继续努力呢。”

虽然主子爷待格格越来越好,但是跟年氏相比还差了一点儿,可不能骄傲了。

“是吗?”

“可不是,奴婢听香芹说的。”

“那好,咱们继续努力。”祁玉说着,伸手推开了镜子,带着满儿往花园走了一圈。

别院不大,能散步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个小花园,这不,凑巧就碰见同样散步的年氏。

年氏身上穿着湘妃色的裙子,原本的旗头拆开,梳成流苏髻,手上带着珍珠串子,脖颈上套着一个银锁,锁子上挂着几个坠子正好落在胸口部位,看上一眼就想继续看下去。

祁玉艰难的收回视线。

同时感慨年氏长的好,同样是十六岁,但是人家前凸后翘,腰细腿长,她么,前头就跟小笼包一样,因为前些日子水土不服,翘挺的小屁股也没有了,瘦巴巴的没二两肉。

若是四爷这会儿找她合欢,怕是要被硌死的。

也不知道年氏这身材是怎么长的,真是让人羡慕呢。既然碰见了,祁玉就问了一句:“年妹妹,你这身材是怎么保养的,瞧瞧该好的地方真好……”祁玉视线落在年氏胸脯上。

年氏没有穿满人的宫装,而是襦裙,还是齐胸襦裙,泉州这边距离京城远,少数民族比较多,风俗习惯也比较杂乱,穿什么的都有,年氏穿齐胸襦裙,在泉州算不的什么大事。

“舒穆禄格格若是想要……可以请一个擅长此道的嬷嬷。”年氏说着语气愈发淡漠,但耳尖却渐渐变成了红色。

……

“请个嬷嬷就成了吗?”祁玉问道。

年氏没有回应,低声嗯了一下,就离开了是花园,似乎没有跟祁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

祁玉搞不懂这会儿的年氏为什么这么的冷漠,目送年氏离开。带着满儿在花园继续转悠,日常运动完成,停下步子。

“咱们也回了。”

“哦!”满儿安静了许多,跟在祁玉后头,脑袋里还琢磨着找个嬷嬷的事儿:“格格,您也要找个养生的嬷嬷么?”

“不过是个嬷嬷,想要的话,那咱就去寻一个。”祁玉说着笑了一下。

对年氏的话有些不信,有个嬷嬷胸就能变大。

……

寻嬷嬷这事儿对于祁玉来说很简单,因为手里有钱又是四爷后院的女人。不到两日的时间,就从泉州本地的官员家里挖了一个年过四旬的妇人过来。

妇人姓梁,伺候祁玉洗澡之后,将调配好的药膏抹在祁玉身上。

祁玉躺在小床上,身体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缎子。

闭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双粗糙的手落在胸脯……

祁玉猛地把妇人推开:“你干什么?”

“格格此处不够圆润,应该多次按摩推拿。”

“……”白嫩的胸脯要被一个妇人把玩,祁玉终于理解年氏当时为什么语气淡漠,耳尖却发红了。

保持那样的身材,应该没少被推拿过。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比较矜持,她问的太明显了,年氏有些受不住,所以才会匆匆离开。

梁氏妇人看一下手上残留的药膏:“格格您还要不要继续了。”

“不,不用了。”祁玉摆摆手,就算这辈子都是这么个样子,她也不要被一个女人摸来摸去。

而且吧,多吃猪脚,多炖黄豆猪蹄膀,多吃木瓜,应该会稍稍大上一点儿的,用不着被一个妇人摸来摸去的。

“那还真是可惜了。”梁氏妇人脸上带着失落,能够来这边儿给格格当嬷嬷,机会是多不容易呀,这才第一次就因为伺候不周被人嫌弃了。

“梁嬷嬷刚才调配的药膏挺好闻的,是用什么做的呢?”

“这个……”梁嬷嬷脸上带着为难,这东西可是她的独家秘方,如果说出去了,就不叫独叫秘方了。

这把年纪了,还出来给人保养,可不是因为家里缺钱,秘方若是泄露出去,怕是没法子挣钱了。

“不方便说也无妨,嬷嬷可以继续供给这个东西吗?”



第95章 宽心

祁玉不是会为难人的人,也不会为了一盒药膏就搞出人命,或者强人所难。

见梁嬷嬷脸上露出难色,就没有继续坚持。

“可以,可以供给的,格格想要这药膏,按理说老奴应该双手把方子俸上来,不过这东西是老奴日后生活的指望……”

“嬷嬷不用解释,这些我懂,你下去休息吧。”

“……”梁嬷嬷心下有些惴惴,生怕自己把这个格格给惹恼了,见祁玉真的没有动怒,才松了一口气退着走出卧房。

祁玉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待身体上的药膏被吸收之后,重新沐浴,洗净身上的药膏,换上单薄的小衣,做了一些简单的拉伸运动,而后继续瑜伽。

祁玉虽然拒绝的推拿按摩,但是么,并没有把梁嬷嬷给辞退,还琢磨着按照原计划带着梁嬷嬷往京城去。

梁嬷嬷配出来的药膏应该可以卖不少钱,如果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开个铺子,卖这些药膏应该可以挣不少的钱。

梁嬷嬷来到她这里本就是为了钱,如果再京城挂名开个铺子,应该也不会亏本。

就是不知道这种药膏能不能批量做,这个时代的工艺,全都是手工的,祁玉想着这些,精神沉沉,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泉州有码头,有码头代表的就是每天都有新鲜的海鲜吃。

祁玉刚开始还亲手做了两次膳食,而后再也没有进过膳房了。

倒不是觉得这些事儿做不得,而是膳房的大师傅很聪明,偷师技巧也高,两天就把大概的方法琢磨透了。

于是每天变着花样给前后院里做辣味儿的吃食,几天下来做出来的,麻辣小龙虾,香辣兔头,比祁玉亲手动手弄出来的还要好吃。

就连年氏那边儿,因为大厨子手一抖,也变成辣味的。

年氏看着桌子上红彤彤的鱼,闻着陌生的香味,有些不知道怎么下口,她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鱼呢。

最后到底是被香味引诱了。

扒开外层的一层红色的辣子,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肉,放在嘴里,香辣的味道让年氏一时之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端起一旁的茶碗,往嘴里灌了一口水。

本打算放弃带着红彤彤辣子的鱼,但是么……鬼使神差的又吃了一口。

于是呢,香芹就看见极为诡异的一幕。

自家主子竟然吃一口鱼,喝上半杯子的茶,晚膳饭菜没吃多少,但是茶水足足喝了三壶,盘子里头的一整条鱼也吃了大半。

怕主子吃的太多,晚上不舒服,相亲琢磨一下说道:“格格,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香芹话落,年氏捏着筷子的手停顿一下,看一下盘子里的鱼,她竟然吃完了。

“……这些都是我吃的?”年氏盯着只剩辣子的盘子,脸上带着质疑,再摸一下鼓胀的肚子,心情瞬间复杂起来。

吃这么多,嬷嬷知道的话……

“确实是您一个人吃的。”香芹小声说道。

“不吃了,你们分了吧。”年氏放下筷子,膳房提过来的晚膳,三菜一汤水,她只吃了一道鱼,还有一盘扣肉、一盘豆腐动都没动过。

分给伺候的下人自然是理所当然。

站在窗前,往外头看去。

风有些凉。

泉州位置偏南,温度要比京城湿热,但是,一年四季变化,就算泉州的冬天不太冷,也依旧有着冬天。

白日里还能穿着襦裙,到了晚上就只能穿夹袄了。

夹袄的内层是蚕丝铺成的,暖洋洋的,风吹着,年氏有些想家了。

靠在窗上,年氏叹一口气。

主子爷今儿又没来。

原本离京的时候,府里那些人,都以为这一路上她会独得恩宠,但是呢,事实恰恰相反。

爷公务繁忙,晚上一般都是在书房休息。

有时间就会往舒穆禄格格那边去一趟,虽然不留宿,去了就回,但是去的频率很高。

自己这边儿么,倒是冷清下来。





前院

书房外头,苏培盛来回踱步。

李春儿见状,凑了过去,嬉皮笑脸的问道:“苏爷爷,您今儿是遇见什么难事儿了?”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苏培盛扔下一句话,又开始踱步了,脸上胖呼呼的肉挤在一起,眼里全是纠结。

这么长时间下来,巧心往药里投毒的事儿也有了踪迹,只是要跟主子爷说么。

在外头踱步好几圈,苏培盛终于有了决断。他是贝勒府的总管,是伺候爷的,后院那些儿根本就不能沾。

不过么,主子爷让他查的,他得把查到的东西交给主子爷。

他的主子只有四爷。就是万岁爷来了,也得只认四爷。

想明白这些,苏培盛推门往书房走去。

四爷这会儿正忙碌着,手里的毛笔在信函上忙碌,苏培盛安静的缩在一角。

四爷放下手里毛笔的瞬间。

苏培盛挪步上前,小声说道:“爷,上次给舒穆禄格格下药的人查到了,是李格格院里的人。”

“李氏?”

“……”四爷脸上多了一丝不解。

他是想不明白李氏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情,府里那些女人,他虽说没有偏谁,但是对李氏,确实多了几分耐心。

“继续查,先别告诉舒穆禄氏。”

“奴才明白。”苏培盛说着,静静退了出去。

对于前院发生的事情祁玉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次出来与其说是陪驾,不如说是游玩。

泉州附近的风景不错,四爷忙的团团转,祁玉就一直处于松嫌的状态。

今儿去海边捡贝壳。

明儿跟着当地的人一期爬山登高望海。

每天的日子都是美滋滋的。

一晃就过去大半个月,盐运漕帮的事宜被四爷解决了大半,冬月到来,泉州的天气也冷了下来。

感觉到凉意,祁玉就不再外出,安静的守在小院里,真真的跟那些深闺怨妇一样,守在窗儿边,看外头雨打芭蕉,等着郎来。

过上几日,四爷没有过来,不过苏培盛用习惯了的,李春儿走到小院。

祁玉让满儿奉上一杯茶:“李公公这会儿过来是有事儿?”

“可不是么,苏总管让咱给您带个消息,上次那位给格格药里添料的是巧心是李格格的人,苏总管说了,爷会处置李格格的,让您宽心。”

第96章 新世界大大门

“这样的么。”祁玉低眸,竟然是李氏……还真的没有想到。

李春儿放下手里的杯子:“小的已经把消息传过来了,前院事儿多,奴才就回了。”

“阎德善,送一下小李公公。”

“奴才明白。”阎德善跟李春儿一道离开。

祁玉么,歪在榻上,看一眼满儿,眼里带着轻笑。问道“满儿你说,爷会怎么处置李氏?”

“那么恶毒的人就应该一杯毒酒灌过去。”

“是么……”祁玉脸上的笑更深了,满儿小丫头果然会安慰人。

满儿说完,脸上的凶狠消失,变得有些唯诺,话里还带着不确定:“格格,李格格有两个孩子,咱主子爷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不会太过责罚李氏的,最多的话,就是关了禁闭,或者抄抄经书,您还是宽心一些的好,别想不开了。”

满儿说完,眼里还有不甘,格格被那药折磨的差点儿死在泉州。

但是李格格呢,最多就是被禁足。

这就是有孩子跟没有孩子的区别。

“格格,您好好调养身子,等回了京城,生个小阿哥,咱就谁也不怕了。”

“……”想的太多了。

怀孕容易,生孩子却艰难,这个时代也不知有多少女人死在产房,就算真的顺利生下来,能顺利养大么。

祁玉叹了一口气。

“先不说这个,满儿你把葛银叫过来,格格我有事儿叮嘱他。”

“那成,格格您如果有什么吩咐等奴婢回来,可不要自己亲手作了,您手都粗糙了。”

满儿说完就离开了花厅,祁玉呢,摊开手仔细看看手心,哪里粗糙了。

梁嬷嬷调制的药膏好用的很,每次拿着毛笔写字之后都会敷上药膏,自己揉开。

手上的肉软绵绵的,若说跟以前的区别,也是有的,以前纯属软绵绵,现在呢,多了一些弹性。

大概是瑜伽的功效。还有就是弹琴写字的时候手上的肌肉也锻炼到了。

药膏能够是手心表皮看起来柔嫩,但是对肌肉……

正想着,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满儿带着葛银走到了花厅。

“见过格格。”葛银因为存着小心思,想把阎德善拉下马,对祁玉愈发的恭敬,办起事情也尽心尽力的。

祁玉抬抬手,葛银就占了起来。

至于满儿,已经站在祁玉旁边了,圆圆的脸蛋变得红透透的。

“跑着出去的?”祁玉视线在满儿脸上停留一会儿,哑然问道。

“可不是,奴婢害怕格格一个人孤单,所以得早早地回来。”

“真是一个好丫头,一会儿让膳房给你做麻小吃。”

祁玉话落,满儿眼睛瞬间就亮了,麻小呢,可好吃了,想吃呀!“奴婢谢格格。”

祁玉笑笑,目光落在葛银身上:“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儿吩咐你。”

“……格格吩咐就好。”葛银一旦正经起来,用起来也很顺手。

祁玉越发觉得这次把葛银带出来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

对着葛银勾勾手指,在葛银耳边说了几句话。

葛银眼睛一亮。

这种事情他最喜欢做了。

祁玉交代完,起身往偏厅走去,满儿眨眨眼睛。凑到葛银身前,又多说了几句话。

葛银连连点头,不就是仗势欺人强买强卖么,成成成,他肯定会办的漂亮的。。

从别院走出去,葛银带着四五个小太监往泉州最为繁华的街道上走去,看见一个铺面,葛银停下步子。

“几位哥哥,就是这个铺子,咱们进去。”

“就这里?”

“可不是,咱这次是把里头那个长的不好看的小伙计绑回去,里头的东西可不能抢,哥哥们费心了。”

“成成成,咱们又不是眼皮子浅的,铺子里也没有什么能够入眼的,就帮你这次了。”几个太监说着,一同跑进铺子,扛起里头的小伙计就跑。

一处售卖纸织花,漆蓝的铺子因为葛银的闯入,没缺钱没少货,却少了一个小伙计。

路过的行人看呆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什么的,并没有发生。

大概是因为小伙计太丑了。

没有英雄救美的桥段,正义之心很难爆棚。

将人关在柴房之后,葛银从身上摸出几两银子,交给一同出去办事儿的‘哥哥’们。

“哥哥们拿着喝酒去,小弟还有些事情要做,晚上找你们是一起耍。”

“好说好说。”几人离开,原地只剩葛银。

葛银推门看一眼柴房关着的小伙计,几步凑了过去,蹲在地上道:“来,给哥哥说说你是怎么得罪满儿姐的。”

葛银的年纪要比满儿大上好几岁,但是这‘姐姐’来姐姐去的,一点儿也不脸红。

小伙计脸憋的通红。

谁是满儿哦,他都不认识。

这一群强盗,别人都是抢东西抢财物,或者抢美人,再不济就是抢美男了。

自己么,长得虽然白白净净的,但是塌鼻子,小单眼皮,这长相男人不喜欢,女人也不会感兴趣,怎么就突然被绑架了。

难不成眼前这人审美有问题,或者眼瘸了。小伙计想不通。

看目前的情况,这人大概也不会把他弄死,老实说道:“我不认识满儿。”

“不认识?”那满儿为什么这么生气,他从格格那里出来的时候,满儿还让他给这个小伙计一点儿苦头吃。

葛银没有在这里问题上纠结,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冯青。”名字么,也不是很重要,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了,小伙计就没有隐瞒,只是,看着葛银的时候,眼里浮出怪异的色彩。

眼前男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为什么要绑架?总不会是为了好玩。

“你为什么要帮我从铺子抢过来?难不成,是想跟我成为契兄弟。”小伙计随口这么一说,心里猛地一惊。

现在看起来,似乎还真有这可能呢。不然,无缘无故怎么就把自己绑在这里了。

“我,我跟你讲,就算你长的白白净净看着斯文秀气,我也不会对你有兴趣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

泉州就这点儿不好,碰见男人也不能随意说话,不然,新世界大大门说开就开。

第97章 回程

一点儿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葛银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眼睛红了一下,使劲儿瞪了小伙计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冯青不干了,他胆子饿得慌,若是让人这么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诶,你别走啊,我让你睡还不成么,你给我点儿东西吃,饿了。”

“……”葛银差点儿吐了,他对男人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以前没有将来不会有,现在么,更不会有了。

回头看一眼紧闭着的柴门,没吃饭?饿了?那就饿着吧,什么时候会说话了,什么时候就有吃的了。

葛银拎着银子,再次走到纸织花的铺子。

拿着银子找到铺子的掌柜,花了钱把事情摆平了。

不就是少了一个小伙计么,又是无父无母,宗族不管的,掌柜拿了银子,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摆平之后,葛银放心了,格格是跟着四爷过来的,如果真的惹出什么事情,主子爷厌弃了格格那就麻烦了。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儿。

这年头人命一点儿也不值钱,那掌柜既然从他手里接了钱,抢人的事儿就是结束了。

葛银回到别院,已经是晚上了。

绑在柴房的小伙计一天都没吃东西,整个人饿的发慌,眼睛绿油油的。

这年头没什么本事的人,吃的一般就是菜团窝头,喝上几口没什么米的汤水,这些东西营养不高,也没有蛋白质脂肪,吃了根本就不会饱,也不顶事儿。

这一天都没吃东西,冯青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绑在身上的绳子若是解开了,估计能够飞起来。

葛银回来之后,吃饱喝足了,才想起来柴房里还有一个人。

葛银踏进柴房的瞬间,耳边就传来虚弱的声音:“水,要喝水,饿,要吃肉。”

仔细看上一下,绑在柱子上的小伙计嘴巴上已经崩出干皮儿了

“……”葛银点燃蜡烛,看一眼被绑在柱子上的小伙计,嘴角抽动一下,这个时候了,还想吃肉。

怪不得满儿不喜欢这个小伙计,大概是害怕这人抢肉吃。

瞧着冯青确实饿的不成样子,葛银从自个儿身上解下一个水袋,带着皮子味儿的水袋塞到冯青嘴里:“水是没有了,给你点儿马奶酒喝,可别真的死了。”

格格只是让他把人带来。至于绑着惩罚一下则是为满儿出气,真把人搞出病来,就没法子交代了。

“好喝,嘿嘿。”冯青俩上露出傻气的笑。

葛银这会儿有些晕晕乎乎,这冯青到底是什么人,格格是看上他哪里了,竟然要把人带回京城去。

这么傻乎乎的,欺负着心里都不舒服了。

算了已经饿了一天了,也算给满儿姐出了气,葛银解开冯青身上的绳索,带着冯青往他的房间走去。

“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吹了一会儿凉风的冯青被葛银往床上一推,瞬间就清醒了。

伸手捂住自己的屁股。“我,我冯家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得给我爹生个孙子,是,是不会从了你的。”

又说胡话了。葛银怜悯的瞧了一眼冯青:“不是饿了么,吃点儿东西。”指了指黑色的小方桌上放着的奶糕。

奶糕是膳房大师傅做的,他这种赶车的小厮是吃不上的,据说这东西松软香滑,他从格格那边拿来之后就没舍得吃。

阎德善不喜欢这种有奶味儿的糕点,这才轮到他,现在,便宜这个小傻子了。

冯青看一眼桌子上的奶糕,护着屁股的手瞬间就松开了。

就算真的被捅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人活着才能传宗接代。

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若是饿死,也忒惨了。

将冯青安置在自己房间,见冯青吃糕点吃的那般投入,甚至都忘了他的存在。

葛银倒吸一口气。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用呢?再次怀疑一下自家格格的眼光。

“你在这里老实等着,别出去,被人当刺客抓起来,我也救不了你。”

“哦。”冯青头都没有抬继续吃着盘子里的奶糕。

这东西真好吃。

比普陀寺的馅饼还好吃。

普陀寺素饼在泉州很有名,也不贵。

葛银走出房间,想了想从外头把门锁上,去膳房那边儿拿了几个肉饼。

赶紧的赶回去。

打开锁,冯青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心这么大的么……

葛银佩服极了。





在泉州停了几日,约莫东月中旬,苏培盛就开始准备回京的事宜,这会儿跟后世不一样,若是后世,从福建去北京,打个飞滴三个小时就到了。带着手机身份证天下走遍都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呢。泉州距离京城,一行人要走上一个月,路上吃用嚼头,还有药材都得准备好,不然万一出点儿意外,出不起意外的。

苏培盛忙的跟陀螺一样,连饭都没有时间吃了。原本胖乎乎的脸很快就垮了下来。

胖乎乎的宿管家受了很多。





走出泉州,四爷一眼就发现祁玉这边儿多了一个人。

……长得有些丑,看上一眼四爷就不关注了。不过是个小厮而已,用不着放在心上,这些事儿自然有苏培盛关注,若是他还得在这上头费心,那就不用干正经儿事了,整日调差府里的小厮太监就成了。

一路辗转,因为季节的缘故,风霜雨雪全都赶上了,经过杭州的时候天上还飘着鹅毛大雪。

白色的雪花将整个杭州城掩盖起来。

天上一面,一片银装素裹。

如此路况,四爷只能在杭州驿馆停留。

杭州城有万岁爷出来巡游的行宫,若是四爷住进去也算不的什么。

但是,四爷是个谨慎的人,驿站也空着,所以住的地方依旧是驿馆。

一行人停在驿馆。

次日京城就来了一封信件。

四爷看了信之后,因路路阻难通缠上郁结的心情瞬间好了。

“格格,奴婢听说京城来的信上说李格格有喜了。”

“有喜?”祁玉懵了一下。

“可不是,原本这次回京之后,主子也是要惩罚李格格的,现在看来……”

满儿脸上的不爽很明显。

第98章 有喜了

李格格有喜了,这次回京后,爷大概不仅不会惩罚李氏还会赏赐。

毕竟咱主子爷都二十好几了,府里就三个孩子,跟别的贝勒相比,子嗣太过于单薄。

说不准明年选秀的时候德妃娘娘还会往府里赛几个进来。

李格格么,本就有两个孩子,现在又有身孕了,这就三个了,也不知道李主子哪里来的福气,竟然可以生这么多。

福晋跟了爷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大阿哥呢。

这次回去,怕是福晋都要对李格格礼让几分了。

满儿想到这些就开始着急了:“格格,您加把劲儿,奴婢听说男人吃点儿鹿茸老鳖汤就会有本事,要不您……”

“胡闹。”

祁玉差点笑喷了,若不是对满儿知根知底,肯定会以为满儿是别的格格赛过来的间隙,竟然让她下药,这是嫌命长了。

摆摆手,对于满儿的意见是根本没有采纳的心思。

而且吧,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生的话,也得等有地位之后再生,现在靠着太后庇护,日子才稍稍能过的去。

若是再有一个小的,就她现在这样子,勾心斗角的生活还没完全弄清楚,有了估计也养不大,何苦来哉呢。

“格格,您怎么就不开窍,母贫子贵呐。”

“傻满儿,母贫子贵,但是子也会因为母而贱,所以给不了最好的,就不要奢求太多。”

祁玉话落,满儿就闭上嘴巴。

格格的话很有道理。

只是……格格这话的意思是想要争夺的侧福晋的位置么?成了侧福晋,哪有那么容易,那生下来的孩子就是正经的阿哥,到时候也能请封。

“满儿,收拾一下咱们去一趟灵隐寺。”

“您要去见鉴真法师?”

“嗯。”现在鉴真那边儿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咱去看看。

“格格,外头冷,您穿厚一点儿。”满儿说着将放在箱底的狐裘提了出来。

白色的狐裘轻薄的很,披在身上暖洋洋的,除却狐裘还有鹿皮靴子,靴子底儿有些厚,走上几步发出踏踏响声,踩在雪上不容易踏湿。

换了这么一身装备,即使走出点着火盆的房间,祁玉也没有觉得冷寒难耐。

满儿瞧着自家格格的穿戴连连点头,捂成这个样子,大概是不会冻病的。

祁玉这才被放行,走出屋子,看一眼院子里的雪,“满儿你说咱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劳什子的断桥残雪。”

“有时间自然是要看看的,不过格格您可不能玩雪,若是病了,奴婢得心疼死。。”

“行吧,不玩就不玩了,可不能让你心疼死了,对了出去得跟主子爷通报一声,你让阎德善过去说一下。”

祁玉话落,见满儿没有动静,挑了挑眉头,看了过去。

满儿讪讪:“格格,主子爷去了万松书院,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

“万松书院?”祁玉对这个地方了解的不多,不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辈子都听过这个书院,想来应该是个有名的地方。

“嗯,好多书生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哦。”祁玉点头,对这些不感兴趣。看一下身上穿着的衣服:“那咱就不能出去了么?”

“当然可以了,让驿丞派几个人跟着就好,现在从京城出来,若是不好好玩一下,岂不是可惜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满儿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小了起来。

看来南巡一圈,满儿也喜欢外头的生活了。

只可惜,她们的归宿本就是宫墙之内。

能够出来一圈算是不易了。

“格格,外头的雪太厚了,去灵隐寺骑马要比乘车方便。”

“那就骑马吧。”不知道能在杭州停留多久,还是早些把鉴真弄走的好。

不然,到时候来不及,那这次出来岂不是白出来了。

不一会儿驿站的小吏就牵着一匹温顺的母马走到祁玉身前:“格格,这马稳妥。”

“那就这么个。”满人没有不会骑马的。

原身脑子里有很多关于骑马的记忆,不过么,她这个后世来的灵魂对骑马的研究却不多。

用温和的马来让自己适应最合适不过了。

裹紧身上的披风,祁玉跳到马上,手里鞭子在地面上打了一下,马儿就奔驰起来。

后头满儿驾轻就熟的跟了上去。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见长安花。

虽说现在不是春天,杭州也不是长安,但是骑着马在雪地里飞奔,祁玉一样感受到跟风拼比速度的快感。

怪不得男人多爱宝马。

这种策马游街的感觉,还真不错呢。

一手扯着马缰,一手拿着鞭子,不知不觉就到了灵隐寺山角下。

山路不好走,不过,狭窄小径上的积雪已经被是清扫干净。

将马寄存在山脚下的茶肆里。

祁玉带着满儿以及驿馆的几个本地人往山上走去。

一路上看见不少耳朵冻的通红,却还拿着扫把打扫积雪的僧人。

灵隐寺能传承千年是有一定的底蕴的。

走上几步,看见康熙爷当年题字的匾额,祁玉嘴角的笑有些掩藏不住。

云林禅寺,灵隐寺。

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叫灵隐寺,啧,也不知道万岁爷被打脸之后有什么感觉。

顺着熟悉的路走到后边的禅房里。

“你来了。”

“嗯。”祁玉应了一声,眼神里多了些惊讶,鉴真的头顶带着一个帽子,头发编在后头,这样的话根本就看不出这人没有剃头。

“稍等一下,贫……我去拿行李去。”

鉴真的话说到一半,恍然想到日后不再这里生活,贫僧,施主什么的话也没有张口就来了。

看见女人得叫姑娘或者夫人。

看见男人得称呼这位公子?少爷?

这些变化,得赶紧适应了。

转身拿了包袱出来,对着祁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此去京城就拜托姑娘了。”

“要不要在灵隐寺走一圈看看,日后想看就得把跋山涉水了。”

“不必了。”鉴真摇头,虽然他要离开灵隐寺,但是灵隐寺一直在他心里,不会因为多看一眼而产生更多的情绪。

“行吧,那咱就走吧。”祁玉带着鉴真走出灵隐寺,穿过小径,来到山脚。

第99章 欲擒故纵

山巅之上,白胡子和尚叹气摇头,雪花伴随着宽大的衣袍咧咧作响。

西北的凉风,直接吹到山巅。

望着山脚,老和尚深深叹息,该走的留不住,本就是红尘中人,即使在寺庙生活十几年也不属于这里。

“师叔,五台山来人了。”

“阿弥陀佛。”大和尚双手合十,转身离开。

原地只剩一个拿着扫把的扫地和尚,能被年纪不小的扫地和尚称为师叔的,也只有此处的主持谛晖了。

扫地和尚学着白胡子老和尚的样子,也叹一口气。

原本以为灵隐寺也能收一个皇家的人,现在看来……





对于灵隐寺上后续的事情,祁玉是一点儿也不清楚。若是知道了,大概会考虑一下要不要把鉴真带出来了。

回到驿馆,天已经黑了。不过么,就算天晚了也得把鉴真安顿好。

随之让阎德善往前院递了话。鉴真跟冯青不同。冯青去了京城,不会在四爷府上住着,而是在外头做些小买卖。

鉴真是要跟着住在四爷府上了。不跟四爷说是不成的。

就算说了,四爷也不一定会同意。一切都得等四爷回来再说。

幸好,李格格怀孕了,四爷若是不惩罚李氏的总归会多她有些歉意,男人做错事之后不都机喜欢补偿么,现在呢,她已经把补偿的机会摆出来了,这般,让鉴真去四爷府上做个专人大夫问题不大。

祁玉想着这些让人头疼的事儿,外头满儿提着膳食走了进去,随口说道:“格格,您还记得驿馆这里的胖厨子么?”

“怎么,他又惹你生气了?”

“那倒没有,不过,他似乎瘦了一点儿。”

“瘦了?”祁玉挑眉,这么说来鉴真还真有本事?

“可不是瘦了么,都没有看出是同一个人,要不要厨子做的膳食眼熟,奴婢都不敢认人了,那个厨子说,好些日子没有做这种口味的菜,手都生了。”

“还挺能说话的。”祁玉笑了笑。

满儿连连点头。对于胖厨子也就这几句话了。

这次离开杭州城之后,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这个厨子了。

用了晚膳,阎德善从外头走了进来,打开帘子,冷风卷着雪花飘了进来。

祁玉哆嗦一下,把手里的游记放在桌面上。

阎德善说道:“格格,主子爷去了年氏那边儿,奴才没能见到爷。”

“那就算了,来日方长。”看来四爷果真宠爱年氏,李氏有了身孕的消息刚散出来,就往年氏院子里去,是害怕年氏伤心么。

祁玉随意想了一下,抬眼对上满儿担忧的脸色。

“怎么,害怕你家格格想不开?”

“才没有,格格您怎么会想不开,就是、就是爷,他也忒过分了,来了杭州就往年氏那边儿去,根本就没有把您放在心上。”

“傻丫头,又说胡话是打算跟阎德善一起捡豆子么?”

“不了不了。”满儿赶紧摇摇头。

捡豆子可是一件心酸的事情,她做不来的,也一点儿都不想做。

知道四爷去了年氏那边,祁玉就没有继续等下去,早早就沐浴宽衣,撒下帘子,躺在荞麦枕头上。

睡前问道:“满儿,鉴真小师傅来了这里可还适应?”

“还好,咱们从泉州过来,路上不是下了雪么,好些人手脚冻出疮来,鉴真来了之后就给人配药敷药,没有人为难。”

“那就好。”祁玉终于放心了。

一夜好眠。

次日天气晴朗,走出院子,往外看去因为太阳升起,地面上的雪白的更要耀眼。

盯着雪花时间长了。眼睛还会有些恍惚。

走到外头,在小花园再次遇见四爷。

祁玉嘴角抽了一下,这次是真的偶遇了,她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呢,福了福身子:“见过主子爷。”

“起吧。”四爷抬手,视线落在祁玉身上。

舒穆禄格格今儿穿着蓝色夹袄,袄子上头镶着白色狐狸毛拧成的边儿,看着格外清新。

“你从灵隐寺弄出来一个人。”

“爷您已经知道了,这不是为了给太后祈福么,在灵隐寺长大的,写出来的佛经肯定比较有诚意,而且奴才上次差点儿被人害了,小师傅懂一些药理,日后也能避免,若是能把人落在府里……”

“随你,若是让爷查出你用那小和尚开药害人,决不轻饶。”

果然,祁玉这么一说,四爷就应了下来,至于警告的话,祁玉呵呵,男人向来自私向来双标,不管什么时代哪个男人都会有这毛病。

李格格不也用药害人了,可没见四爷将人处置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不显,笑嘻嘻问:“奴才谢主子爷,爷咱什么时候回京呢?”

“你想回去了?”

谁想回去她都不想回去,但是知道个时间最起码心里有数:“爷,雪都停了呢。”

“三日后离开杭州。”

“哦,那奴才回去准备一下。”这么快么,还真没有玩够了。

“去吧。”

“……”祁玉欠身行礼,转身就相反方向走去。

就剩下三日了,可不得及时行乐么,赶紧游西湖,看十景。

四爷盯着祁玉的背影,许久之后,启唇:“苏培盛,你说舒穆禄格格这会儿到底在玩什么?”

“可,可能是欲擒故纵?”

“……”故纵个锤子,四爷同情一把苏培盛的智商,就往园子里头走去,谁都会玩欲擒故纵,这个小骗子却不一定会玩。

三日的时间一闪而过。

四爷车架搭起,一行人继续北上。

越往北天越冷,祁玉坐在马车上,手里抱着暖炉,脖子上缠了一个围巾,身上穿着厚厚的蚕丝夹袄,脚上是鹿皮靴子,即使这样依旧挡不住多少寒气。

撩开车帘,呼呼的北风如同虎啸一般。

外头的小太监是没有马车的,不仅没有马车,连靴子夹袄都没有。好些人的耳朵已经冻出疮来。就连鉴真也不例外。

裸露在外头的手已经变成了胡萝卜。医者不能自医,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着身边人这么受罪,祁玉心里不好受:“满儿你会做手套不?”

第100章 哭什么

“格格,奴婢不会,不过葛金是会的。”

“……”葛金还在京城呢,指望不上呀:“满儿,你把梁嬷嬷叫过来,她是南边儿的又是汉人,手应该巧的很,针线什么的总比满人强上一些。”

“好哦。”满儿应了一声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从京城出发南巡的时候,祁玉跟年氏坐着同一辆马车。

现在么,从杭州往京城返程的路,则是多出一马车,倒不是凭空变出来一辆马车,而是四爷回程选择了跟着那些侍卫一起骑马,并没有乘车,空出来的马车也不能真的真的就那么空着,于是么,年氏就乘着。

主子爷不愿意骑马的时候还能跟着年氏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黏黏糊糊欢欢乐乐嘻嘻哈哈,车门一关,谁也不知道四爷跟年氏说了些什么。

祁玉么,也就随便猜猜,受后世那些网络小皇文的影响,祁玉脑子里总是会蹦出‘车震’两字,然后鄙视的看一眼前头骑着大马的四爷。

四爷么,什么也不知道,盯着冷风继续前行。

许是四爷也在外头受冷,一路上倒是没有听见几个人念叨冷的不能动弹之类的。

言归正传。

不到一刻的功夫,梁嬷嬷就被满儿带了过来,走上马车,梁嬷嬷也没有忘记身份,规规矩矩的行礼:“给格格请安。”

祁玉笑笑:“这种地方,就不用多礼了,梁嬷嬷你会做手套么?”

“手套?格格说的是鹿皮手套?骑马射箭的时候防止伤手的手套。”

“不是,就是用普通布料做,御寒效果好一点儿,不用把五根手指分开,只要带着能捏住绳缰就成。”

梁嬷嬷也是被冻得够呛,作为常年生活在泉州的人,从没有想过北风冷冽到能把人脸蛋刮破,说道御寒脑子里就跳出来很多东西:“御寒效果好?那里头还得填充棉絮,不填充棉絮就得弄一些蚕丝或者羊毛。”

“说的也是,棉絮也好,蚕丝也罢,能保暖就好。”

“保暖的话,用毛毡比绸缎效果好。”梁嬷嬷的脑子转的很快,即使年纪大了,但是只要说到她擅长的领域,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起来话来井井有条。

“成,梁嬷嬷你这几日就坐在马车里,缝几对手套出来。”祁玉说罢,看上满儿:“你跟梁嬷嬷学着点。”

“格格是要给主子爷做么?”满儿眨巴一下眼睛,瘪着嘴巴问祁玉。

祁玉……祁玉才不会承认她把四爷忘了,只是心疼外头冻的起疮的人,像模像样的说道:“是啊,爷骑在马背上说不准得多冷,带上个手套最起码保暖,若是能够做出护住耳朵的更好。”

“格格放心,老奴肯定会用心的。”梁嬷嬷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她做的东西竟然能让四爷用。

以后啊,回了老家还可以跟孙子们说:老娘当年还给皇子皇孙做过东西呢。

这般干劲儿十足。

不到一下午就搞出来一双手套。

路途休息的功夫,满儿从车上跳下来,拿着手套,往前头跑去,把手套交给了四爷:“爷,这是我们格格亲手做的。”

“亲手么……”四爷眼中的笑一闪而过。

将手上只盖住半截手指的鹿皮手套拽下来,摊手,手心因为被冷气接触变成红色。

满儿瞧了一眼,越发觉得自家格格体贴了,瞅瞅旁边儿苏培盛羡慕的眼神。

四爷接过满儿手里的手套,戴在手上,别说还挺暖和的。活动一下手指,没什么大问题手指还能动。

“你们格格有心了。”四爷说了一句客套话。

满儿抱拳抵住下来,嘿嘿笑了一声,转身往祁玉乘坐的马车方向走去。

苏培盛可怜巴巴的盯着满儿的背影,他也冷哦,他也想要手套呢。

满儿回到马车,叽叽喳喳道:“格格,主子爷说您有心了。”

“是么,那咱得再接再厉更体贴。”祁玉拍了拍满儿的肩膀,跟梁嬷嬷坐在一起。

“梁嬷嬷这两日辛苦你一下,给葛银阎德善几人也弄几个手套,若是可以的话,再织几个能够护住耳朵的帽子。”

“不辛苦这是老奴应该做的,格格您真是一个好人。”对下人都这么体贴,活了半辈子,梁嬷嬷什么性质的主家都见过,唯独祁玉这样的,没有见过。

祁玉再次被发了一个好人卡。





休息一刻钟,车架再次行走起来。

梁嬷嬷跟着祁玉挤在一起,手里拿着针线,动作有些慢,但是稳妥的很,就算车晃荡一下,手里的针也不会伤到人。

不到两日就把手套做了出来。

至于帽子,梁嬷嬷搞了好几次没有弄成。

格格说的帽子是用针织成的。

这会儿的梁嬷嬷刚学会平针,至于怎么把线织成帽子,就得好好研究一下了。

葛银几个带上手套之后,彼此看上几眼,嘿嘿不冷了,虽然这双手套只护住了手,但是格格能想到咱,那是夫妻,心里暖烘烘的。

当然苏培盛的手套也没少。

再怎么说,这位也是伺候四爷的,得罪死了可不好。

年氏见祁玉这边儿的人都带着手套。

就吩咐香芹来祁玉这边儿学着作,给赶车的小厮太监也弄出几个手套。

这一路下来,梁嬷嬷手就没有闲过。

研究不出针织帽子,手套自然也不能停。





腊月中旬,终于看见京城的影子。在马车上坐了一路,祁玉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废了。

以后么,就是有机会出去,怕是都得考虑一下要不要出去,回到府里的当日,还不能休息,当天得给福晋请安去。

去了福晋远离,祁玉闻到一股子药味儿,坐着跟福晋说了一会儿话,无非是吃了什么见了什么。

许是因为四爷回来,没学着康熙爷那般,南巡回京还带着女人。

福晋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会儿:“既然回来了,就收收心思,有时间就去看看太后。”

祁玉抬头,对上福晋的视线。

福晋眼角有些红,看起来似乎是哭过的样子。

这四爷刚回来,福晋哭个什么。

第101章 进宫

“这一路舟车劳顿的,端是辛苦的,就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福晋又说。

祁玉将手放在腰上,给福晋行礼之后,离开了正院。

回到兰芳阁。

老远就看程冉染、葛金站在门前。还有几个小太监探着脑袋往这边儿看。

祁玉步子瞬间快了些许,心里升起一种回家的感觉,在兰芳阁时间长了,已经把这里当成家的呢。

“格格回来了,给格格请安。”葛金说罢,欠身行礼,眼里洋溢着喜气,瞧着脸上的兴奋劲儿怕是早就念着了。

祁玉抬抬手,笑着说道:“起吧。”看向程冉染。

程冉染微微一笑:“格格回来,在外面站着算什么回事,赶紧进去换身衣服,喝点儿热茶。”

“程姑姑说的对。”祁玉踩着花盆底一步一步的往花厅走去。

在外头不用穿花盆底,浪的飞起,但是回了京城不管是穿戴还是行为都得注意了。踩着花盆底还有些不适应,这不得熟悉一下花盆底才能正常走路。

走上几步,感觉回来之后,祁玉就寻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葛金,我没在府里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儿吗?”

“格格,咱兰芳阁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倒是没有惹事,不过,听说大阿哥又生病了,这次还有些严重。”

“弘晖病了?”祁玉抿一下嘴唇,眉头轻轻皱起,在她知道的那个历史里,明年的六月初六,四爷府上会少一个人。

同样明年,康熙四十三年,四爷府上会迎来一个最后的赢家,钮钴禄氏。

想到现在依旧不安分的李氏宋氏,祁玉就想笑。

有些时候呢,费劲儿心思卖力争取,还不如人家生一个儿子。

那位钮钴禄氏大概是气运之女了。

葛金不知道自家主子想些什么,还在整理语言,把府里的事情给详细说了一下:“可不是病了,入冬之后大阿哥从畅春园回来就发热了,到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正院那边儿的人笑都不敢笑。”

“怪不得呢。”福晋眼睛红红的,可能是心情不好了。

大阿哥身子不好,李氏又有了孩子,能过的舒服才怪。“宋格格就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奴婢没有听见那边儿传来什么风声,自从上次汉白玉观音碎了,咱主子爷看了一眼,宋格格似乎就真的是死心了,除了去花园转转,初一十五的时候都没有给福晋请安,也忒不懂事儿了。”说道最后,葛金的声音压的极低,祁玉差点儿就听不见了。

宋格格,可不是不懂事么。

如果懂事,那汉白玉观音能碎?

府里的女人呀,一个一个的都古怪的厉害。

祁玉揉揉鬓角,看一眼站在旁侧的程姑姑:“明儿我去宫里给太后请安去,后天继续学琴。”

“那奴才去整理一下课业,格格刚回府,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辛苦程姑姑了。”祁玉说完,交代阎德善出去提热水,坐了一路的马车,人都快废了,是的早些休息。

沐浴之后,躺在床上,摸着软绵绵的被子,祁玉问道:“这被子晒过了?”

“奴婢摸不准格格哪天回来,只要有太阳,奴婢就被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辛苦你了,寻个清闲的日子,出去跟你哥哥团聚一下,过年的时候是不可能把你放出去的。”

祁玉话落,不等葛金说话,闭上眼睛,闻着桂花枕头的香味儿,瞬间就睡着了。

葛金笑了笑,把帘子放下来。

随即拿着一个马扎坐在门前。

抱着一个簸箩,里头放着针线,拿着绣绷子一针一线的绣着牡丹。

祁玉睡觉的时候,年氏也在睡觉。

出去就带着三四个人,路上又劳累,就算有人伺候,也是疲乏的。

而且……

想到兄长说的,她现在不能有孕,刚才还遇见的李格格,似乎比之前丰腴几分,想到这些心里就烦躁。闭着眼睛,即使睡觉睡的也不安稳,一睡就是一日。

因为四爷从南边儿回来,整个贝勒府都安静下来。

次日天一亮。

祁玉就带着满儿拎着从泉州带来的东西,坐着自己豪华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往皇宫走去。

出府的时候,自泉州那边儿带来的柿饼跟桂圆这种吃的东西,被程姑姑扣了下来,用程姑姑的话说就是入口的东西不要轻易送人。

所以么,带的东西也算不得多,一个满儿就能拎过去。

走进慈宁宫,祁玉远远的就看见平嬷嬷。

平嬷嬷同样看见祁玉,脸上露出笑容。

这位小祖宗总算是回来了,太后这些日子越发难哄了,吃不好睡不好,干什么儿都没劲儿。

召来太医,那些废物也说不出去个四六五,每次都是开一些安神补脑的东西,那么多太医,还比不上一个舒穆禄格格。

正想着,祁玉的声音就在慈宁宫响了起来。

“平嬷嬷这是我给太后带来的特产。”祁玉说着让满儿把手里捧着的东西交给太后这边的大太监黄义。

平嬷嬷才不关心这些特产呢,拉着祁玉的手往殿里走去。

慈宁宫里烧着地龙,还准备着火盆。

走进来暖烘烘的,比兰芳阁要舒坦多了,不过,也不完全都是好的,房间里头这么暖和,谁还想要出去呢。

有一种病是养出来的病,怎么说呢……举个例子,后世那些死肥宅。吃饱喝好躺着不动,代谢能力越来越差,身体的状态也越来越糟糕。

体质越差,就越不想动弹,循环一下,这不,病就被养出来了,太后这会儿的状态就有些相似了。

吃的有御膳房专门供给,外头又是冷嗖嗖的,这把年纪了谁还想出去呢,人一旦不动弹了,各种毛病就出来了。

所以么,祁玉听了平嬷嬷的话,想来想去,觉得太后也应该跟着她一起练瑜伽。

只是……这个年代的人能够接受瑜伽么,想了想,祁玉还是想要试试,太后能好她才能有金大腿抱着。

“太后,平嬷嬷刚才告状了,说您不吃不喝还不好好睡。”

第102章 解衣

太后对着祁玉招招手,祁玉就凑在太后膝边儿,坐在蒲团上,自然而然的给天后捏起腿来。

即使太后享受惯了,被祁玉这么精心伺候着,心里也舒坦:“小祁玉可算是回来了,在外边儿没被欺负吧。”

“谁能欺负我呀,太后我在外头跟一个泉州那边什么族的女人学了一种养生的舞蹈,就算不出门也能使人有足够的运动量,保证新陈代谢,您要不要一起试试。”

“还有这东西?”太后刚睡醒,这会子也不困,祁玉一说太后就动心了。

“可不是,不过这舞蹈不能让外人瞧见,咱们俩偷偷的练好不好?”

还不能被人看见,太后无语一下,低头对上一张灿烂的小脸,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行呀,小猴子给哀家跳一段试试。”

“那成,您让他们都出去。”若是放在后世,做一些瑜伽锻炼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是这会儿是在慈宁宫。若是在人面前练习瑜伽再传出去,不得把她给妖魔化了。

太后对祁玉也够纵容了,摆摆手,下面的宫女太监排着队走了出去。

殿里的大门‘咯吱’一声也被关上。

瑜伽么,是不能穿这么多的。

祁玉伸手就要解衣服。太后眼睛瞪大,这舒穆禄小格格要干什么呢?委婉的警告一声:“小祁玉,你学的规矩呢?”

“太后,跳舞穿这么多根本就不能动弹,再说您这慈宁宫这么暖和,奴才才不要什么规矩呢。”说罢解开旗装,只剩里头的中衣。

祁玉跪坐地上,按着原本的节奏开始联瑜伽,由简单到难,冲刺式旋钮、肩倒立式。

太后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这东西真的是舞蹈,不是杂耍。

人的身子可以扭曲成这个样子的么……太后陷入深思。

祁玉呢,做了一套额头冒出细细的汗水,用手帕擦拭一番,看向太后问道:“太后,您要不要也练一下。”

“哀家都这把年纪了……”

“太后您可别这么说,教我的那个人说了,这东西叫瑜伽,男女老少都可以学,对身体也好。”

“……”太后这会儿是有些心动的。毕竟,见天的坐在慈宁宫也挺无聊的。出去的话,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外头那么冷,真冻冰了,养上半年也好不了。

若是能在屋子里蹦蹦跳跳也是好的。

“太后,奴才给您宽衣,这练瑜伽么,最好是穿那种有弹性,不妨碍动作的衣服,不过那东西不好找,也可以用蚕丝衣服代替,蚕丝穿着舒服。”

祁玉说着话,就把太后的宫装解下来。

两人在偏厅地上铺了一个毯子,跪坐地上,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指导。

刚开始练习的姿势都是极为简单的。

约莫半个时辰下来,祁玉就停了下来。

“太后,咱明天继续,奴才给你叫一桶药浴,得好好泡一下,不然睡上一觉,你身上的肌肉就会发酸发疼。”

“听你的。”出了汗之后,太后舒坦多了,对祁玉这种无伤大雅的事儿更是不会计较。

药浴是由药膳局配的,效果好的很,祁玉经常练瑜伽,早就习惯了这种运动量,所以么就没贪这一桶药汤,拿着毛巾站在木桶外头给太后搓背。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膳时间。

许是上午的一番运动,太后终于有些饥饿的感觉。于是吧,稍稍多吃了那么一点儿。

平嬷嬷瞧见差点都哭了,太后终于吃东西了,终于不再嫌弃青菜太绿,豆腐太白,肉菜太肉了,果然祁玉格格过来,太后的心情就会好。

晌午的膳食依旧在祁玉陪同下多吃了小半碗。

放下筷子:“小丫头,哀家去休息一会儿,你呢可以去畅春园看看,也可以去花园走走,哀家就不陪着你了。”

祁玉赶紧扶着太后站起来:“太后您去休息就成,这皇宫对奴才来说跟娘家没什么区别,还能走丢不成。”

听着祁玉这么说,太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祁玉呢,在慈宁宫坐了一会儿就带着满儿就往外头走去。

宫殿里渐渐安静下来。

太后叹了一口气,看向平嬷嬷问道:“你看出些什么来了?”

平嬷嬷纠结一下说道:“舒穆禄格格长大了,都给您带了礼物,那东西奴婢都没有见多,看着就稀罕。”

“小丫头是个孝顺的,不过哀家问的可不是这个。”

平嬷嬷闭上嘴巴,抬眼看向太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格格跟着四爷出去一趟,看着还是处子。”

“哎,这次南巡小丫头怎么就没找到机会,这男人啊,不就惦记这些事儿,现在年轻好看,伺候一番说不得就得宠了,那程冉染病的忒不是时候,若是程冉染跟着去江南,这会儿小祁玉的肚子可能都三个月了,老四也是,该不会南巡的时候只让那个谁,年家的丫头伺候了?小祁玉心里得多苦啊。”太后伸手揉了揉眉心。看着自己带着甲套的手,对着平嬷嬷招呼一声:“剪了吧,碍事。”

平嬷嬷没有多问,拿着剪刀,询问一下留多长。

“不留了,剪成小祁玉那样就成。”太后笑了一下,儿孙自有儿孙福,小祁玉那么好,老四么早晚会接受了。

平嬷嬷小心翼翼的把太后指甲剪短,太后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走到御花园,祁玉老远的就闻到一阵冷香。

满儿往里头跑了几步,回头脆脆说道:“格格是腊梅。”

祁玉步子快了几分,腊月里开放的花并不多,除了室内盆景富贵菊之外也就属腊梅最的人心了。红艳艳的梅花上头还浮着一层雪。

麻雀跳过,雪粒子从梅枕掉落,红梅傲雪,大抵就是如此了。

“满儿去寻一个篮子,咱采上一些梅花,做点梅花酒,再弄点梅花妆粉。”

“那,格格您等上一会儿,奴婢去寻人问问哪里有篮子。”

“嗯。”祁玉拿着手帕,将附近回廊红木栏杆擦拭干净,坐在栏杆上等满儿。

红墙绿瓦梅花,白雪覆盖,太监宫女们从旁侧的游廊走去,一切都井然有序。

若是有个相机,定要要这副原汁原昧的景色拍下来。

第103章 梅花

或者有个画笔,也能将此刻的景象浮现在白纸上,只可惜,不管是彩绘手绘亦或者素描国画,祁玉了解的都不多。

留不下来,也只能留在记忆里。

满儿手脚麻利,很快就跑了回来,手里没有带着篮子,不过,背上却背着两个竹篓子。

“格格,这个大能盛好些花。”

“……”祁玉有些慌,满儿这意思是要把御花园的梅花也给撸秃噜了吗?

不过弄一点儿梅花酒,并不是打算靠梅花酒卖钱的说……根本就用不着这么多呀:“满儿,你说你弄来这么大的筐,就咱俩能摘得满么。”

“这个……”满儿愣了一下,脸瞬间就红了,似乎还真的摘不完。

瞧着满儿通红的脸,祁玉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再说小丫头就哭了:“得了,摘吧,能摘多少摘多少。”

“哦。”满儿应了一声伸手就够着梅枝摘梅花。

梅花放在竹楼里,摘了薄薄的一层。

一阵如猪叫般的笑声传到耳朵里,祁玉回头,发出笑声的可不就是最为活跃的十三阿哥。

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怎么每次做这种事情都会被人看见,这下子面子里子都没了。

十三阿哥跟四爷并肩站在一处。后头跟着两个穿着太监服的,一个是苏培盛,另一个脸有些生,想来是十三阿哥身边的太监。

祁玉收回手,福了福身子,保持微笑:“爷,您怎么在这里?”

四爷往梅树林这边儿靠近,瞥一眼满儿放在地上的竹篓子:“你说呢?”

不等祁玉回话,十三阿哥强行插入一句:“舒穆禄格格,你这是要把皇宫里的腊梅给撸秃噜了吗,就跟上次的桂花一样?”

祁玉努力保持微笑:“十三阿哥说笑了,用不着那么多的。”

“是吗……”十三阿哥说着,撑开折扇摇晃一下。

瞧着十三阿哥故作风流的动作,祁玉使劲儿憋着笑,这季节还带着扇子,搞笑么?

“早些回去。”四爷视线在祁玉脸上停了一会儿,言语里带着警告意味,别以为他没有看见她的肩膀都颤起来。

十三弟是她能笑的吗?舒穆禄氏果然是胆大包天。

满儿视线在四爷跟祁玉身上摇摆不定,壮着胆子张口就道:“主子爷,我们格格若是早点儿回去,您夜里会去兰芳阁用膳么。”

说完不等四爷回应,抱着篓子往梅林的另一侧走去,背影还有些慌乱,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胆大的无法无天,还是胆小鬼。

这种话也敢说。

说了那是胆子大,说完就跑的没影了。

苏培盛捂脸,这丫头……

四爷呢,只能说兰芳阁的人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盯着祁玉凉凉道:“舒穆禄氏,管好你的丫头。”

“奴才晓得。”

“嗯,晚膳爷会去你那里,不用让丫头来试探。”

“……”试探个鬼哦,谁试探了,满儿那丫头就是用来坑主子的,瞧着四爷离开,祁玉还得保持微笑,微笑,笑的脸都快麻痹了。

待四爷走远,祁玉脸上的笑才消失,满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盯着祁玉,嘟囔一句:“主子爷也太过分了,不就是摘点儿花么,真小气,还让您早些回去。”说完还叹一口气,摇摇脑袋继续走到梅树下摘花儿。

红色的花瓣上还带着冰晶,也不嫌冻手。

瞧着满儿就跟小喜鹊一样在梅花林子里游窜,祁玉叹口气,有个太衷心的小丫头也是一种苦恼。

也罢,顺其自然吧,站在树下也摘起梅花来,皇宫里种着一园子的腊梅,每棵树上少摘几朵,也看不出什么,更不至于撸秃噜了。

两人忙活好一会儿才摘了半篓子梅花。

“格格,天要黑了,咱该回去了。”满儿边说话边对着因为摘梅花变得冰红的手哈气。

“那就回了。”祁玉点点头,这些花也够用了。

回慈宁宫跟平嬷嬷说了一番,祁玉带着满儿坐上马车,摇摇晃晃的往贝勒府回去。

进了兰芳阁。

葛金瞧见满儿背着的竹篓子,眼皮子抽了抽:“格格,这梅花是怎么回事呢?”

“做梅花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么。”

虽说在四爷府少不了勾心斗角,但是么,人人心里都有一个田园梦,亲手种田那忒累了。

倒不如酿酒烹菜,得一份逍遥。

走出兰芳阁她就是四爷府的格格,舒穆禄氏,身处兰芳阁她就是祁玉。

“格格,您有时间么?”

“时间嘛,挤挤总会有的。”祁玉说完,习惯性的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胸脯,还是这般的小笼包,挤挤估计也大不了。

阎德善从外头跑进来:“格格,主子爷往咱们这边儿走来了。”

“……”这是应邀过来用晚膳?

这么早么,她都还没有开始准备呢……

“格格,奴婢伺候您换一身衣服。”满儿见祁玉不动弹,还以为自家主子这是高兴的呆住了。在御花园摘了那么久花,衣服都被梅树的枝丫勾出丝儿了,可不能穿着这身衣服见人。

万一在爷心里留下邋遢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祁玉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衣服,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怪不得刚才在慈宁宫看见平嬷嬷的时候,平嬷嬷露出那种表情。

宫里的格格,估计没有谁会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样子。

走到卧房,在满儿帮助下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么,也重新梳理一番,葛金梳头的本事越来越稳了。

小两把立在头上,上头插着绢布跟珍珠做成的珍珠花串,景泰蓝的发饰肯定是少不了的,两只蝴蝶钗子簪入发髻中,稍稍动作一下,上头的蝴蝶便开始振翅。

还没化妆,外头阎德善跟苏培盛说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四爷来了,得出这个结论,祁玉就没有继续化妆的心思了。

瞧一眼镜子里的妆容,眉不染而黛,唇是自然的粉色。

十六七岁的年纪,根本不需要施粉。

走到花厅,瞧见一身墨色的四爷。

“主子爷吉祥。”祁玉福了福身子。

“起吧,苏培盛去传膳。”四爷抬抬手,后半句话说给苏培盛。

第104章 不能当真的

苏培盛正想往外头走,祁玉的声音就在花厅响了起来:“苏总管,今儿咱吃串,自己烤着吃,让膳房准备一些腌制好的猪皮、猪脚、鸡翅鸡心、羊肉、韭菜菘菜蘑菇松茸等等。”

猪皮?鸡心?有正经的好肉不吃,却吃这些,苏培盛有些为难:“舒穆禄格格,这些东西膳房不一定准备了……”

“算了,我亲自去膳房准备这些,你们好生伺候着爷懂么?”发现苏培盛的为难,祁玉也没有勉强,瞧了一眼葛金等人,吩咐道。

葛金腿抖了一下。伺候主子爷么,不敢啊!

在爷跟前儿连话都不敢说呐,这要怎么伺候呢。

瞧一眼苏总管,还好苏总管在,也不用她们亲力亲为。

颤抖着腿,给四爷换上一杯上好的老普洱,葛金就开始装背景板了。





祁玉呢,从偏厅里放着的辣椒树上扯了一大把辣椒,揣在身上,带着满儿、阎德善走到膳房。

吃串么,调料是很重要的,不放辣椒的烤串就是邪教、异端,得烧死了。

贝勒府的厨子都不屑用辣子,她如果不亲自动手,弄出来的烤串肯定不好吃。

站在膳房,寻了一个小碾子,把几个辣椒放里头碾成辣椒粉。再剁碎一些,配着其他调料用油熬一下,做成辣椒酱。

那边几个小厨子也没有闲着,被祁玉指挥着剁肉切皮儿,洗菜装盘。

弄好之后,祁玉动手把带着猪皮的小肉块用调制好的酱料腌制起来:“满儿你看着,这些得腌制好一会儿,别让那些不懂事儿的碰到,懂么?”

“格格放心,不会出差错的。”满儿抬着小下巴用力点头。

祁玉走出膳房,满儿就跟一只公鸡一样,绕着腌肉的几个木盆走来走去。

谁靠近就瞪谁一眼,把祁玉交代的事情完成的顺顺当当。

祁玉这边儿,继续忙活着,从膳房里叫出来几个小太监,从旁边儿的竹林里砍下来几颗竹子,让小太监把竹子书削成竹签。

削好之后得用砂纸打磨一下,不然竹签上的崩出来的刺儿扎在嘴巴舌头上,那就遭罪了。

有了酱料蔬菜肉竹签,差的就是碳火跟烤架了,烤架这东西膳房本就有,往日膳房大师傅也用,阎德善直接把烤架搬到了兰芳阁。

四爷难得忙里偷闲。

坐在花厅里,喝着普洱,手里拿着一本卷了皮儿的书。

书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更多了。

竟然还有水稻种植的说法。

看着歪歪扭扭的字,四爷眼里带着浓浓的兴趣。

寻找结出稻子多而大的穗单独留种,次年隔离种植,然后人工授粉……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隔离?人工授粉?这些字若是分开他认识,但是放在一起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这种稻子还跟生孩子一样,两个稻子掺和一下,长出来的更好?什么逻辑呢!

一时间有些想不通,四爷也懒得想下去,左右不过是小格格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不能当真的。

“你们格格每天都看这种无聊的话本?”

满儿跟阎德善都没在,葛金抬眼发现四爷盯着她,脸上的肌肉僵硬一下,往前走了一步:“回主子爷的话,格格只是无聊的时看上一眼,平日里还是喜欢弹琴、写字的。”

“是吗?”

“是,是的吧。”葛金回了几句话,头皮都开始发麻了。也不知道格格是怎么在四爷面前耍赖的,都不害怕吗?

葛金正着急着,外头传来祁玉说话的声音。

葛金深深呼出一口气,解放了解放了。

“爷,用膳了。”祁玉穿过屏风,走到偏厅笑吟吟瞧着四爷。

四爷放下手里的话本。

祁玉嘴角抽了一下,话本上头还写着一些她的大计划,四爷是怎么把这东西翻出来的?明明都锁在匣子里了。

四爷走了几步,回头瞧见舒穆禄小格格站在原地不动弹,眼睛盯着案桌上的话本,表情怎么看都古怪,淡淡开口:“愣着做甚,不是说要用膳么?”

“来了来了。”祁玉视线从话本上收了回来。

幸好她谨慎,只写了一些突然升起的灵感。

没有把前世见识经历写下来,不然,大概就真的玩完了。同时,更是决定以后能不留痕迹就不留痕迹。

至于话本上那些东西,既然写了那就在上面呆着吧。

不管是香皂的制作还是杂家水稻的培育都是一个长期的事情。

若是不弄些笔记,以后忘了可怎么办。

反正就算看见了,只会以为她异想天开,不会有过多的想法。

走出偏厅,祁玉就让葛金等人把花厅通往偏厅的门给关死了。烧烤么,总会有些气味的,关上门情况会好上很多。

“爷,您坐着喝杯茶,奴才给你烤肉去。”

烤架放在庭院里,祁玉穿上夹袄走了出去。

其实烤串配着啤酒最好了,只可惜祁玉不会酿制啤酒,光是啤酒需要的啤酒花,她就不知道产地在哪儿、长得啥样,没了啤酒也不能不吃烤串呀。

将炭火点燃,往炭火里扔几个松果,啪啪的爆裂声响了起来,松果点燃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儿。

把串好的肉串放在烤架上,火烧的极为的旺盛,烤串要不停的翻面。

松果上带着独特的松香被火烧出来,浸入烤串里,串上的肉滋滋作响,味道弥漫在整个院子里,祁玉自己都差点儿流口水了。

烤上一些小串猪肉,羊肉装盘之后,祁玉就掺杂了一些素菜,譬如韭菜松茸放在烤架上。

苏培盛咽的口水把盛放烤串的托盘放在四爷跟前:“爷,格格说这就能吃了。”

说完嘴巴里又开始分泌口水了。

这舒穆禄格格还真会搞事情,他一个太监容易么,忍饥挨饿伺候主子就已经够辛苦了,小格格还弄一些带着独特风味的东西诱惑他。

四爷瞧一眼托盘里放着竹串,拿出一根张口把上面的烤肉咬下来。

咽下去的第一感觉就是,香,辣,过瘾。

又拿出一串,仔细品味一番。

猪皮细嫩厚,越嚼肉味越浓,坐在圆凳隔着大门往外看去,架子里的炭火旺的很,时不时冒出一些火星。

第105章 吐了

花厅里,烟火气息愈加旺盛。

这会子,四爷心里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他不是贝勒爷,而是一个普通白衣,冬日里吃着妻子做出的美食,胃里舒坦热烘烘的,心里也暖洋洋的,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爷,喝点儿枸杞水,这是格格吩咐的。”苏培盛见四爷举着肉串不动弹。

还以为主子爷是渴了,赶紧把泡着枸杞水的杯子往四爷身前推了一下。

同时还看了一眼桌面上放着的肉饼米饭,爷竟然一口都没吃。

好饿想吃。

苏培盛再次咽了一下口水。

四爷心绪从恍惚中厨抽出来,淡淡笑了一下。

浅浅的酒窝在脸蛋上凝了一下。

苏培盛瞪大眼睛,主子爷竟然,有,酒窝。他伺候主子爷十多年,还头一次发现,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祁玉端着托盘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苏培盛弯着腰盯着四爷,眼里有些痴痴的。

再看四爷……

酒,酒窝!萌出一脸血哦!

四爷这么古板冷漠一眼看去像个性冷淡的人竟然有酒窝。

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嘛?

祁玉对着四爷露出姨母般的笑容:“爷,趁热吃,奴才陪您一起用膳。”

祁玉声音传到耳朵里,四爷抬眼,清楚的看见祁玉眼底映射的,他的面孔以及酒窝,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

“嗯。”冷冷应了一声,四爷继续吃起烤串来,不管松茸味道多美,或者羊肉多嫩,四爷都没有笑过。

祁玉么,就当没有看见四爷神色的变化,男人都不喜欢可爱这词,相比而言更喜欢威武雄壮,或者高冷漠然。

她么,只能配合着假装看不见。

“爷,您吃这个,还有这个。”把羊腰子跟韭菜放在四爷身前,祁玉嘿嘿笑了一声。

兰芳阁里,也就四爷适合吃这些。苏培盛跟阎德善两个,吃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不吃,省的心里难受。这一瞬间,祁玉觉得自己贤惠的很。

羊腰子经过烧烤,原本的样子早就变了,但是四爷是谁?去过木兰围场狩猎的人,猎来的野山羊或者狍子小鹿都是整个儿的烤了。

就算切碎烧烤之后变了形状,但是味道……

四爷意味深长的瞥了小格格一眼,心里暗暗决定晚上留下来,小格格都这么渴求了,他也不能太冷情。

吃了烤串之后,身上就多了烧烤的味儿。

四爷让苏培盛叫来热水,换下衣服在偏厅里沐浴,擦拭干净,就着青盐把牙齿清洁一番。

坐在床上,手里还捧着一个话本,这会儿四爷也不会去看游记或者什么落魄书生俏佳人之类的,手里捏着的还是那本王世贞的金ping梅,看一眼梳妆镜前墨迹的小格格,再看一眼手的书。

祁玉拿着梳子,心里不上不下的,孤男寡女的本就暧昧。

四爷手里还拿着那本小、黄、书。

瑟瑟发抖,过了年就十七岁了,在这个年代算不的小了。

那档事儿早晚是要做的,祁玉在心里催眠一下自己,不要怂。

四爷越是关注越觉得小格格,似乎是在抗拒。

但是,为什么要抗拒,身为贝勒爷的四爷是想不通的,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想左了,府里不管是福晋格格还是侍妾,每个人都想要他的宠爱。

舒穆禄格格会例外么。

视线落在祁玉身上,问道:“不睡么?”

“睡,这就睡。”祁玉这会儿有些后悔了,就不该烤韭菜,也不该烤羊腰子。

万一,第一次受不住晕过去咋办呢……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祁玉还是一步一步往床上挪去。

至于上次要化被动为主动的事儿,祁玉也懒得做了。

躺着享受多好,为什么要动,据说第一次很疼的。

四爷将手里的书册放在祁玉枕头下:“莫怕。”

伸手勾开里衣的带子,细腻的皮肤映入眼中,烛火跳跃,床榻之上的氛围愈加暧昧。

四爷压在上头,祁玉闭着眼睛,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大腿根儿多出的不属于自己身上的东西的硬度,即使隔着一层亵裤。

“睁开眼,看着爷。”瞧着舒穆禄格格紧闭眼睛,蝉翼般的睫毛颤抖着。

四爷心里升起一种想要欺负人冲动。

祁玉想要骂娘了,这都什么癖好,闭着眼睛装死也不成,还得看着,万一看见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怎么办?

但是四爷让睁眼。

那就睁眼咯。

昏黄的帘帐里,近距离接触着,身上男人温度越来越高。腿部磨蹭的东西似乎越加炙热。

四爷额头上也冒出汗珠,男人的唇跟肌肤接触,身体也在慢慢变软如泥,突然一只手落在裤子上。

祁玉心里一窒,这次大概是彻底躲不掉了。

一只手落在……

“别。”祁玉伸手要把作乱的手挪开。

“不要怕,不然会疼。”

时间不知过了几许,祁玉心里还想这男人似乎也不错,没有那般直来直去,还知道前戏。

唯一的衣服脱落。

男人贴近。

脑子里突然涌出四爷跟其他女人也这般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把人推开。

扯开帘帐对着地面吐了起来。

四爷……

四爷脸都青了。

穿上刚脱下来的裤子。

看一眼扶着床吐的天昏地暗的女人,什么想法都没了。

拿着被子把床上的人盖住。

“来人。”四爷叫道。

外头吃的肚皮儿圆鼓鼓的苏培盛猛地坐了起来。

看一眼同样揉着肚子的满儿,两人一起推门往卧房走去。

看着仅着亵裤的四爷,再看一眼床上呕吐着的舒穆禄格格。

苏培盛脸瞬间白了。

胃里也有些难受。

但是,这会儿可不能吐了,舒穆禄格格吐了,最多就是不受宠,他吐了,脑袋都保不住。

白着脸伺候四爷更衣。

半夜三更的离开兰芳阁。

满儿把地面处理干净,又叫了一桶水,让祁玉沐浴。

床上的被子床单等等全都换了,打开窗户通风,赶走屋里的异味。

“格格,您是不是吃多了,奴婢去叫府医开个药。”

“没吃……”说道一半,祁玉苦笑一下:“去开药吧。”

吃多了总比恶心四爷强,若是传出去,四爷听见的吃多了,估计最多就是恶心一下,不会知道她是嫌弃他。

若是知道了,就算有太后护着,估计也没有好日子过。

第106章 机会

夜里发生的事情,根本瞒不住有心人。

采莲阁里。

宋格格笑的直接岔气了:“她就算走了狗屎运,让四爷多看一眼,依旧是烂泥扶不上墙,你说主子爷黑着脸回到前院,身上还带着呕吐过的污渍,想来舒穆禄氏那个贱人又吐了。”

“格格,您也休息吧,睡得晚了……”

“让龚寅过来伺候。”

“哦。”娇杏退着走了出去。

龚寅进入卧房,娇杏守着门口,门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格格这是玩火。

虽然龚寅是太监,但若是被主子爷发现了……

娇杏不敢想,只能好好守着门,只要她守好门了,就不会有人知道。

格格比四爷还要大上两岁,听那些嬷嬷开黄腔的时候说什么女人年纪越大越喜欢……四爷已经半年多没有让自家格格侍寝了。

若是要怪也是怪四爷,谁让他许久都不开看往自家主子,但是……

主子这么做,这……

娇杏脑子乱乱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怎么劝说,甚至也不能说。

卧房里,龚寅看着榻上衣衫凌乱的宋氏,眼睛发红。

只是,眼睛再红能用的也只是一只手指。

不该用的,不能用。

声音渐歇,宋格格沉睡过去。

龚寅从里头走出来,看一眼守门的娇杏,笑嘻嘻说道“娇杏姐姐辛苦了,快去休息一会儿吧。”

“……哼。”瞪了一眼龚寅,娇杏合衣躺在小榻上,慢慢闭上眼睛。





李格格院里。

橙心将听见的消息跟李氏说了。

李氏笑笑,伸手摸了一下肚子:“橙心,你说若是这一胎生下来,爷会不会请封侧福晋?”

“那肯定的,阖府上下谁能跟格格你比呢?格格按着奴婢的想法是,外面不管有啥事,咱都不去过问,喜事儿也好坏事也罢,不掺和。”

“你说的有道理,去歇息吧。”李格格躺在床上,伸手摸着肚子。

瞧着橙色帘帐。

想法越来越深。

宋氏怀了两次都没了。

自己呢?

这是第四个了,除了跟弘晖同年的弘昐没保住,也算顺畅。

但是福晋……

进府十年就一个弘晖,李氏觉得吧,福晋可能是坏了身子。

至于其他的侍妾格格?

要么没机会怀上,要么怀上没生下来。

当年她的弘昐为什么没了?李氏越想越睡不着。

现在弘晖病了,是不是也是一个机会呢?

李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正院里。

福晋坐在大阿哥床边,瞧着刚睡着的大阿哥,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次病的太久了,久的她有些害怕。

甚至,府里的事情都没有心情去管理。

看一眼床上的大阿哥,无端端的升起埋怨,怨四爷怨自己,也怨院子里伺候的人。

四爷回来之后,就昨晚上在弘晖这里坐了一下午。

今儿一早就去宫里。晚上才回来,回来就去了兰芳阁。孩子都病了这么久,不能多陪陪么?

福晋越想心里越恼。

至于四爷呢?完全不知道福晋心思的变化,他也刚回来两天,第一天什么都没做,没休息没看李格格,进宫面圣的事儿都拖了一天。

身为皇子,这般待大阿哥已经是厚爱了。

只可惜,福晋端庄了太久,压抑了太久。

这次李氏又是怀孕,大阿哥又生病,四爷还宠幸别的女人,福晋就彻底的失望了。

思绪上也有些变化

*

一日过去。

祁玉醒来。

对上满儿担心的小眼神,想到昨晚上突然的失控,她昨晚上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到四爷在其他女人身上这般那边,胃里反射性的不舒服。

又把四爷给得罪了,柔柔说道:“我没事儿。”

“格格,您别动,太后那边儿阎德善去回话了,您好好休息着,以后可不能再出这种事情了。”

“好,我不动,你让葛金把采的梅花洗净。”

“格格你就别操心那些事儿了。”满儿都快哭了,上次自家格格吐了四爷一身,四爷足足一年都没里格格。

这次……又吐了一次。

一年又一年的,一个女人哪里有那么多一年呢。

上次格格想不开,病了那么久,醒来之后人都弱了许多,往日遇见事儿格格一鞭子就下去了。

这会儿……

算了,现在变得温和了许多也是好的。

不然哪天她犯错了,小命都得交代了。

“格格,您有什么想吃的没,奴才让膳房准备着。”

“来些清淡的就成。”昨晚那么一吐,最少三天不能闻肉味。

“您再休息一会儿,奴才去准备去。”

“去吧。”祁玉摆摆手,满儿三步一回头的往膳房走去。

确定满儿走了出去,祁玉自己穿上衣服,走到花厅里,厅堂里还有淡淡的烟熏味儿,角落香炉里燃着香,清冷的香味儿,将昨晚吃烧烤的烟火味儿挤了出去。

葛金带着两个粉色宫装丫鬟拿着抹布擦拭博古架上的器具。

祁玉对着葛金勾勾手。

“格格?”

“你什么时候回家跟你哥哥团聚一下?”

“这个……奴婢打算腊月二十七的时候回去,正好那会儿哥哥生日,还能一起乐呵乐呵。”

“成,你回去的时候捎带一个消息,让你哥寻个铺面,开个杂货铺子。”

“奴婢晓得。”葛金听罢,乐呵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开铺子,这可是正经的事儿。

男人么,有了正经儿事之后才会成长。

兄长这次是走了好运了。

当然葛金也明白,这铺子么,只是挂在哥哥的名子上,收益什么的都还是格格的。不过,这也了不得空了。

有皇亲国戚作为依仗,总比自己闷头干要好很多。

葛金心里乐滋滋的。

“阎德善回来之后,让他来这里一趟。”

“奴婢晓得。”葛金弯了弯身子。

祁玉还想说什么,外头满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格格,您趁热吃,这次都是清淡的。”

“嗯,知道了。”祁玉看一眼桌面上摆着的膳食,一碗粳米粥,粥里窝了半个蛋,一盘皮蛋豆腐,还真是跟她要求的一致了清淡的很。

祁玉也没有太挑剔,肚子里那点儿存货,昨晚上就吐完了。

第107章 脂粉

这会儿肚子空荡荡的,好吃难吃都得吃。

而且呢……粳米本就不是便宜的东西,里有还窝着蛋,放在寻常人家,就是过年也不敢这么吃的,做人么不能太不懂事了。

端着碗,吃了一口。粥有些凉了,祁玉抬眼看向满儿。

“格格,膳房的人都在准备大阿哥的早膳,据说大阿哥昨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福晋下令,膳房弄不出合大阿哥口味的东西,就……”

“没事。”

祁玉端着碗往火盆走去。

在火盆上放一个铜盆,盆里装着少量的热水。把手里的碗盖严实了,放在水里加热。

“格格。”满儿声音里带着无限委屈。

“你这哭丧样子给谁看呢?这次大概真的是顾不上,膳房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就算主子爷再不喜欢我,我也是有太后护着的人,跟上次扫把星那事儿不一样。”

若是众口铄金,真的把她要妖魔化了。

太后估计也不敢再护着她了,所以那个时候膳房才敢那般做。

只是大阿哥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么?若是大阿哥真的跟历史上一样,在明年的六月六……

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

真没了怪可惜的,祁玉想到从杭州带来的鉴真。

鉴真是有些本事。不过若是医不好弘晖,岂不是主动往身上惹事儿。

祁玉摇摇头,善心可不能随意发,放下手里的碗:“满儿咱去庭院里坐一会儿。”

“哦!”

兰芳阁的院子并不大,角落里栽着几颗金桂,还有两颗梅树,不过梅花是普通早春开放的。不是宫里头的腊梅。所以么,庭院里没有任何花卉,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的。

“格格,您不冷吗?”

“昨儿摘的梅花呢,咱们去泡一些梅花酒。”

“格格,您去休息,梅花酒葛金肯定会,让她作去。”满儿掐着腰一脸的不爽,盯着祁玉,很有一副架势。

祁玉笑了笑,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累啊!

“行吧,那就回房间去。”祁玉起身回到偏厅。

拿着毛笔写了几个字,字迹进步很大的,最起码一撇一捺都有了风骨,而不像以往那样坨在一起。

放下毛笔。

揉了揉手腕。

看一眼妆镜盒里放着的各种脂粉。

对着满儿问道:“这一盒宫粉价值多少?”

“约莫十几两银子,不过格格,奴才给您化妆常用的是檀粉,宫粉用的不多。”

“檀粉?”祁玉看着妆镜盒子里大大小小的瓶子罐子,简直比后世一整套的护肤化妆品还多。

“檀粉是这个,用胭脂跟铅粉调在一起,铅粉就变成粉色,铺在脸颊上看着气色好。”

铅粉么……祁玉嘴角抽搐一下。现在年轻还不觉得如何,但是年纪大了,用铅粉多了,就会早早的变成黄脸婆。

“满儿你去外院拿个石钵、碾子回来,格格教你做纯天然的妆粉。”

“……”满儿瞧着自家格格确实没有休息的意思,只能跑到外院,从府医处借了小碾子跟石钵。

这会儿是冬季,新鲜的玫瑰花几乎是找不到的,不过么,皇家有一个南花园,里头种着果蔬花卉,想来玫瑰这东西应该是有的。

南花园位于南华门,明代的时候就用为温室使用,当时叫做‘灰池’,清入关之后就改成了南花园。

祁玉需要玫瑰花,想要从温室拿,还得经过太后的准许。

幸好,这会儿太后纵容祁玉,只要递过去一句话,一小篮子的玫瑰花就送到府上。

挑着上好的花瓣,祁玉动手用石臼慢慢地把花瓣舂成厚浆后,用细纱过滤取汁,再把当年新产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大小,放到花汁中浸泡,等完全浸透取出晒在花厅里。

“格格,这就是胭脂么?”

“对呀,晒干之后放在嘴角轻轻一抿就好,干净的很。”祁玉说着,看一眼石臼里的胭脂水儿。

“去拿几颗珍珠过来。”

“哦。”满儿应了一声,从库房里选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珍珠放在祁玉手里。

祁玉动手把珍珠碾碎。

“呀……”瞧着祁玉这动作,满儿心疼的不得了,珍珠呢,怎么说碾碎就碾碎呀。

“珍珠不就是用的嘛,珍珠这东西跟女人一样是有生命的,润白的珠子放上一些年头就变得暗黄无光了,所以,这会儿做成妆粉用来敷面护肤是最好的用处了。”

祁玉说完,拿起纱布把珍珠轻轻过滤了,只要最为细腻的粉。

倒入胭脂水里,往里头调上一些蜂蜜,寻了一个罐子把缠着珍珠粉的妆粉倒在罐子里,再盖上盖子。

“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祁玉起身,看向满儿。

满儿摇摇头,这都是格格做的,她怎么能试呢。

“坐吧,往日都是你给我化妆,今儿格格也给你化个妆。”

“化妆?”满儿抬眼:“格格您会么?”

“……”祁玉想要一巴掌把满儿扇飞。

“这世上有你家格格不会的么?”祁玉挑眉,话里带着威胁的意思。

满儿脸上露出纠结色彩。

“格格,您、您什么都会的。”说完心里瞬间就轻松了,有时候说这种违心的话,一旦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满儿坐在梳妆镜前。

任凭祁玉折腾。心里想着,若是被画成鬼脸了,就赶紧洗净,格格就是想过过手瘾,她得配合着。

祁玉呢?

拿着刚做好的脂粉在手心划了一下,试验出色号,又看一下妆镜盒子里放着的各种干粉,粉饼还有乳白色膏状物。

拿着毛巾把满儿的小脸蛋用温水擦拭一番。

从瓷儿盒子里抠出一块白色膏状物,涂抹在满儿的小圆脸上。

“格格,这可是冯嬷嬷亲自调配的,您用在奴婢身上,怪可惜的,冯嬷嬷说冬日用这些可以……”

“闭嘴。”眼下的小脸因为嘴巴张张合合,肌肉都在动弹。

不是专业‘化妆师’的祁玉有些难下手,她没学过正经的化妆,对于妆容的了解也是跟着视频学的。

祁玉一句话下来,满儿彻底老实了。

呆呆的坐在镜子前头。

祁玉让张嘴就张嘴,让闭眼就闭眼,就跟一个木偶人一样,听话的很。

第108章 累,不想动。

上妆么,眼妆是最为重要的,若是眼睛画好了,那整个人就瞎了。

若是画好了,化妆就如同整容。

用普通的不知道叫什么的粉打在满儿脸上,小脸白上几分,脸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小雀斑也被挡住了。

眉毛么,自然是一字眉,祁玉本身也只会一字眉。

虽然这种眉形在后世已经是千篇一律了,但是么在这个没有灭亡的大清朝还是很罕见的。

拿着眉黛笔,用匕首削成眉笔的形状。

贴近满儿,一笔一笔的描绘眉毛。

眼妆么……

没有眼影、双眼皮贴、假睫毛、眼线笔等等……化妆的难度增高了不少。

幸好满儿睫毛本来就长,省的贴睫毛的过程。

至于单眼皮,没得治疗了,她又不会发明双眼皮贴。

没有眼线笔,但是么,勾线用的毛笔还是有的,最细型号的比眼线笔还要细。

把画眉用的眉黛笔用碾子磨碎,用蜂蜜调和一下,简单的眼线笔就能凑活了。

“满儿向下看。”

“哦。”满儿应了一声,按着祁玉说的往下看,画上眼线之后,及时是单眼皮儿也精神了很多。

胭脂往脸颊铺上稍许。

嘴唇么……刚做好的口红贴纸在嘴唇上抿一下。

“自己看看。”祁玉往后退了一步。

对自己的初次的成果还算满意,最起来没化成猴屁股,自然是满意的。

满儿睁开眼睛,捧着镜子。

妆容么……很真。

跟宫里娘娘们画的风格都不一样,若不仔细看,都不知道是化了妆的。

很好看的说。

就是眉毛太直了。

总觉得柳叶眉好看。

不过这个也可以的。

“格格,除夕夜四爷会跟府里的侍妾格格们一起过,您画这样的妆,肯定会让主子爷耳目一新,说不准爷还会继续宠幸。”

“是么?”祁玉挑眉,对满儿说的话并不是很信任。

虽然这种后世的妆容有些不一样,但是,四爷是那样肤浅的人么,会因为一个妆容就宠幸一个女人?

去宫里见太后的阎德善回来就跑到祁玉这里。

“格格,奴才回来了”

“太后怎么样?”

“看气色还好,嘱咐您好好休息。”

“嗯。”祁玉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阎德善在这方面不需要胡说,这么说太后是真的嘱咐了。

若是说之前,太后宠着她,那种宠爱跟宠一个宠物差不多。

还是那种喜欢就宠着,不喜欢就扔了的宠物。

这会子,是真的用心了,不然也不会亲自对阎德善说这些,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满儿,格格我名下有庄子么?”

“有的,不过格格,您一般时间都没有管过的,问这个干什么,一年下来收的租子还不够您一套头面呢?”

“……”满儿是个这么现实的小丫头呀。

“来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满儿的疑惑祁玉并没有主动解释什么,也没有必要解释,难不成她要说,以后专门找个人弄杂交水稻?

反正培育水稻是个周期很长的事情,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就让别人当成瞎玩就成。

“您一共有三个庄子,每年收上来的粮食换成银子也不过是三百多两。”

“……”一个庄子相当于后世半个小型农村。

三个村子的收益三百两,那一个村子就是一百两,一百两银子也就是她一个月的花销,还不包含去银楼买首饰。

只是简单的打赏吃用,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年代。

“一个庄子多少人,咱租子是怎么收的?”祁玉问满儿。

“六十多户人,交皇粮之后咱们收一半。”

“……”这个意思就是六十户人吃用一百两,一年下来。

平均一家甚至分不到二两。这年头又没有避孕措施,只要熬得过生产大关的,一家最少得有三四个孩子,五六七个的也不在少数。四世同堂在这会儿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见。

这样,一个大家庭一年就靠那几两银子过日子,祁玉突然就想把所有的租子都免了,让耕种的人好过一点儿。

只是,这种想法也是一瞬间的,这种救世主一般的心思可不能有,祁玉深深吸了一口气。

也在这一瞬间,突然明悟了什么,就算杂交水稻在这几年弄出来,也不能推广了。

或者,弄出来之后就把成果交给四爷,不然……康熙爷会看着儿子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么?

自古至今,就算盛世也没有出现过每个人都吃饱的情况,若是杂家水稻出来。

四爷府的功劳,甚至盖过唐宗宋祖,新的盛世肯定会伴随变革。

祁玉有些方,她不是玩政治的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只是既然穿越了,自然不想委屈在一个小小后院里。

但是生活在这个时代,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说出来。

不然,后果肯定是她生承受不起的,矛盾,纠结。

这会子,想要收起研究水稻的计划。

但是么……南巡的时候看见过太多食不果腹的现状,没有点想法那肯定就不能称之为人。

尤其是,杂交水稻只要研究,必然会有结果,需要付出的不过是劳力,细心,谨慎,时间,还有运气。

反复纠结之后。

祁玉苦笑一番,水稻还没有研究出来就开始做梦了。

真是……白日梦做起来一点儿成本都没有,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做白日梦。

“阎德善,你有时间去接触一下庄子里的管事儿。”

“奴才明白。”阎德善张口应了下来。

连原因都没有问,自从确定自家格格并不是真的脑子有坑那种,阎德善就做好认真执行的准备。

祁玉呢?想的太多有些累了,回到卧房休息一番。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腊月二十七这日,葛金出府去了。

这几天,祁玉进宫三四次。

但是么,一次也没有见到四爷。

时间一晃,就到了除夕夜。

满儿盯着镜子前头的祁玉:“格格,您就自己上妆呗,争取让主子爷多看几眼。”

“……累,不想动,你来。”

“……”满儿心里有些痛苦,明明格格能够化出那种另类的妆容,却不愿自己动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主子爷能够回心转意。

第109章 年夜饭

“格格您就听奴婢劝……”

不听不听,满儿想的太简单了,若不是有一个难得的衷心,怕是在四爷府里活不过三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满儿,今晚上咱们猥琐发育。”

“什么秀儿,什么林?”满儿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

祁玉笑了笑,伸手捏了一下满儿的脸蛋:“你家格格是不会错的,听话,上妆。”

“哦。好吧。”满儿无奈的应了一声。

祁玉闭上眼睛,任凭满儿折腾,大阿哥病了不少时间都没有好。

李格格又怀孕,这个年不好过,低调低调,这会儿已经不需要模仿原主的行为来摸索世界了。

所以低调一些的好。

总觉的现在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梳妆好穿上湘妃色宫装,手里拎着白色的手帕,祁玉带着阎德善葛金往正院走去。

祁玉来的算晚的。

走进院子就听见里传来的

说笑的声音。

“咱进去吧。”祁玉说完抬脚往里头走去。

葛金跟阎德善彼此对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

两人都是谨慎的,在这种场合不会出错,所以么,祁玉才没有带满儿。

走进正堂。

除了福晋四爷其他的格格侍妾们都已经到了。

李格格穿着玫红色的旗服,头上同样梳着小两把,在李格格旁边儿还坐着两个孩子。

一个是大格格。

一个是二阿哥。

二阿哥有些瘦弱,不过么……脸蛋却红扑扑的。

过年么汉人的节日,满人不怎么大过,不过总归是个节日,小孩子都会兴奋的,也很容易理解。

祁玉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随后伸手撑着下巴,闭上眼睛。

等着福晋跟四爷过来。其他人说的什么,祁玉是不怎么想听。

听了也没有什么用,无非是说说衣服布匹簪子,或者炫耀一下四爷的宠爱。

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好念叨的了。

祁玉想继续装睡,不掺和。

只是,有时候想置身事外,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不,宋格格一来,视线就落在祁玉身上。

瞧着祁玉优哉游哉的样子,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在宋格格看来,之前舒穆禄格格能让主子爷多看几眼,就是踩着她上位的。

这会儿看见祁玉怎么能放过:“舒穆禄格格这是没有休息好么,大年夜的还这么瞌睡,难不成是前些日子伺候主子爷累着了,听姐姐一句劝,晚上用膳别吃的太多,就算会吃,也不能这般造作。”

说着,宋格格自己就笑了起来。

不仅宋格格笑了,就是李氏眼睛也眯了起来。

前些日子舒穆禄氏侍寝的时候出了意外,吐了主子爷一身,这事儿经过几天的发酵,早就人尽皆知了。

祁玉睁开眼睛。

跟宋格格对视一下,眼中闪过疑惑。

宋格格气色也忒好了吧。

宋格格这么惦记四爷,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四爷的宠爱,按理说不该是这个样子。

不过,保养的这么好,也可能是想趁着这个时候,让四爷多看几眼。

都有可能。

当然,该讽刺的也得讽刺。

不然,这宋氏岂不是真以为她好欺负呢。

“宋姐姐这话就不对了,能吃是福,吃的多了身体才好,日后呀,给主子爷生的孩子也健康。”

祁玉可没有那套什么‘打人不打脸’的讲究,难不成被挑衅了,还得替对方考虑,那忒圣母了。

一句话直接刺在宋格格心上。

宋格格不就是因为身体不好,或者其他腌渍的事儿,导致孩子没保住么。

连续两个都没保住,这就很问题了。

果然,被祁玉这么一讽刺,宋格格差点儿崩溃,脸都扭曲了一下。

用了好大劲儿才平缓下来,咬着牙说道:“你等着。”

“哦,我等你。”祁玉耸耸肩,不安常理来的一句话,让宋格格更郁闷了。

这,这都什么情况嘛。

明明是找事儿,现在自己气的呛不住。

比一拳打在棉花上还可怕,这都还成倍的反弹。

宋格格差点儿气哭了,过来,遇见这个舒穆禄格格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福晋跟四爷一左一右的从偏厅走了出来。

福晋还牵着大阿哥。大阿哥脸色有些白,神色倦倦的。

四爷依旧是面瘫脸,即使大年夜脸上也没有什么笑容。

原本大年夜府里会请来戏班子唱些折子戏之类的。不过么……今年福晋懒得安排。

既然懒得安排那就任性一下。

“给主子爷请安,福晋吉祥。”

祁玉随着大溜别人请安她也请安,别人说什么她也说什么。

大年夜安安静静的,没搞事情。

福晋多看了祁玉两眼,目光里还带着差异。

祁玉对着福晋笑了笑。

福晋眼里的惊诧更深了,舒穆禄格格似乎也不是那么一根筋了,出去一圈,长见识了?

惊诧归惊诧,福晋主要的注意力还是在弘晖身上。

见弘晖想吃炒花生。

剪了指甲,亲自给大阿哥剥花生。

挫开花生外面一层粉色的皮儿,被炒成焦黄色散发香味儿的豆子就落在福晋手心。

“吃吧,喜欢吃也得少吃一点儿,不能耽搁正餐。”

“额娘,孩儿知道。”

弘晖说着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笑容很灿烂。

跟四爷如出一辙的酒窝浮现出来。

若是往日,四爷肯定会把大阿哥教训一番,身为男人怎能笑的这般浮夸,但是么,今儿是大年夜,弘晖又病着。

难得开心一点儿。

大阿哥坐了一会儿就被春桃带了下去。

再怎么开心,身子也撑不住,得早些吃了药,休息。

原本福晋没打算让大阿哥出来,然而,大阿哥病了这么久,在屋里躺着也憋闷。

出来走走沾沾喜气,说不准就能痊愈了。

大阿哥离开,福晋也没有心思了。

全程摆着端庄的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维持着年夜饭的氛围。

祁玉听着,都替福晋心累,果然,福晋这位置不是谁都能做的。

不期然跟四爷目光对上。

祁玉挑眉。

四爷挪开视线,似乎也只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

李格格突然捂住肚子,眉头结起。

“有,有毒。”李格格说着靠在橙心身上,脸色越来越白。

第110章 因爱生怖

至于靠靠李氏坐的,二阿哥小脸上全是无措,愣了几秒,张嘴哭了起来。

大格格呢,也有些慌乱,不过跟二阿哥不同,只掉眼泪,不出声音,毕竟年纪也不小了。

只不过这样的作态,更让人心疼。

李氏不咋地,但是养出来的格格倒是很不错。

福晋赶紧把二阿哥抱起来:“莲香去传太医。”说完看着哭闹不停的二阿哥,安慰着:“没事儿的,别哭了。”

“爷您照看着孩子,我去看看太医到哪儿了,橙心把李格格扶到偏厅躺着休息一下。”福晋有条不絮的安排着,把二阿哥直接放在四爷身上。

同时给金嬷嬷使了一个眼神。

金嬷嬷点点头,盯着桌子,谁也不让动。

李格格闹肚子,最大的可能就是饭菜的问题。

一会儿太医来了,肯定要查验的。

若是饭菜这会子被人动了手脚,那福晋就洗不清了。

四爷视线在四周扫了一遍儿,冷漠的眼神里带着警告,被四爷这么看着,即使宋格格都不敢的说话。

四爷牵着大格格,抱着二阿哥转身往里走去。

看着四爷的身影,祁玉心里苦笑,这男人确实优秀,长得也好,她么,也算是赤诚相见,只要女人喜欢的,不管是薄发的肌肉,还是所谓的尺寸,这人都有。

只可惜,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不能动心,只能欣赏。

对一个未来帝王动心,那只会万劫不复。

因爱生怖,只要没有爱,她就可以保持理智,站在一侧,挨着年氏,俩人谁也不说话。

这个大年夜不好过啊,大夫很快就来了,福晋带着大夫往偏厅走去。

不一会儿大夫就走出偏厅,开始查看膳食。

这个意思,果然是膳食有问题,祁玉站在一侧,这会儿她不会胡乱猜测到底是谁下了药。

太医呢,额头上带着汗珠,伸出手指在李格格用茶水汤碗里品尝。

最后视线落在被李格格吃过的食物上。

“就是这个,福晋这道姜汁鱼片里带着少量的红花。”

“让人去查。”福晋看一眼金嬷嬷。

金嬷嬷点点头,就要往外走去,里头伺候李格格的橙心突然走了出来。

“金嬷嬷要去膳房么,奴婢跟您一起去。”

“……”福晋脸色一变。

橙心这样说话,还能是什么意思,是害怕她把膳房的人给灭口了吗?李氏,手段还真够毒辣。

“去吧。”福晋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一眼太医说道:“麻烦大夫给李妹妹开上一些安胎的良药……”

“老臣明白。”

太医是宫里出来的,自然听的出福晋的话是什么意思,开药是得开药,必须对胎儿好,但是李氏么,得遭罪一段时间。

死不了就成。

福晋么,看一眼旁侧看热闹的侍妾格格,安抚一下:“各位妹妹早些回去吧,今儿这事儿闹得,年夜饭也不能好好吃。”

“那我先走了。”看不见四爷,宋氏自觉没有留下的必要,转身往外走去。

离开的瞬间,祁玉清楚的瞧见宋格格嘴巴差点儿气的扭曲了。

这……怎么又生气了。

搞不清这些,祁玉跟着年氏一道回去。

路上还询问了一番。

听见舒穆禄格格问的话,年氏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以为为什么,李格格进府要比福晋早,年纪呢,也大上三四岁,这般还得叫福晋姐姐……”

“……”祁玉明白了。

年纪就是硬伤啊!

回到兰芳阁。

就看见在庭院转来转去的满儿。

祁玉心里瞬间就舒服了。

有个人等着,有个关心,这感觉真好。

“外面不冷么,就不能跟程姑姑学学,没事儿闲得慌就去弹弹琴,写写字,实在不成就打打拳,总之不能傻站着。”

“格格,奴婢听说正院出事了。”

“反正牵扯不到咱这边儿,这几日谨慎一些,不要被人抓到把柄或者利用了。”

祁玉说完,又紧张起来。

这一年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满儿你去膳房弄点东西吃。”

“哦。”满儿麻利的跑了出去。格格去正院一趟都没吃饱,真可怜。

去了膳房,瞧着里头乱糟糟的,满儿寻了一个相熟的小太监,要了几个肉饼拿着锦布包裹起来就往兰芳阁跑去。

“格格,您只能吃饼了。”

满儿把包裹这肉饼的布袋拿出来的时候,脸蛋通红。在泉州那段时间,整天吃香的喝辣的。

现在呢?

回了京城竟然沦落到吃饼的境界。

“有肉饼已经不错了,谁知道今儿为什么会出事儿。”

祁玉感叹一下,拿着肉饼啃了一口。

肉饼还热乎着,若是有一根大葱在就好了,啃一口肉饼,嚼一口大葱,那滋味儿。

除了不能近距离跟人说话,简直是美滋滋了。

睡上一觉,醒来就对上葛金担忧的视线。

“出事儿了吗?”祁玉问道。

葛金摇摇头:“不是咱们这里,昨儿的事儿没有查出来,但是把大阿哥吓到了。”

“……”大阿哥?

“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听人说大阿哥受惊昨夜烧了一晚上。”

“李格格呢?”

“动了胎气,补一下就好了。”

“……”祁玉脸色白了一下。

以往宫斗也好宅斗也好,都是在电视小说里看见的。

刚穿越那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大神给了适应期,倒是没见过这么严峻的争斗。

现在么,再自欺欺人就不好玩了。

想要活的好,四爷的宠爱,地位,财务,孩子缺一不可。

“葛金,你日后想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奴婢没打算嫁人。”

“……”祁玉有些诧异,这年头有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另类了。

“为什么?”

“格格,您说从贝勒或者亲王府里出去的人,能嫁给什么样的人呢?”

“……”到底谁在问谁。

许是看出祁玉眼里的质疑。

葛金求生欲很旺盛,连忙说道:“格格,奴婢在您身边伺候,见过最多的男人就是主子爷了,若是嫁人,谁能有主子爷气派,先不说奴婢看不上那些同等身份的小厮或者管事,就是看上了,给人当了正室,以后还不得替人关着小妾孩子,奴婢可不想替人养孩子,倒不如不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走一遭。”

第111章 清闲

“……”葛金这种想法实在是胆大的很。

跟满儿可不一样。满儿么?就喜欢长着胡子,一身肌肉,还有体毛的男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审美。

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葛金张张嘴,看一眼闭眼思考的祁玉,想要说些什么。

到底没说,叹息一声。

“心累?”

“没有。”

葛金说没有,祁玉又开始走神了。

葛金苦笑,看来在格格面前就不能用欲拒还迎的小策略。

主动说道:“格格,您真打算这么混迹下去么,李格格这一胎生下来,如果是男孩,肯定是要请封侧福晋的。”

“你觉得侧福晋的位置我也可以有?”

“争一下才知道。”见祁玉把话听了进去,葛金继续说道:“格格,您之前不管是装疯卖傻也好,或者真的不开窍也罢,想要在府里长久,没有孩子是不可能的,有了孩子徐徐图之……”

“……”祁玉皱眉“你先退下。”

葛金还想说什么,对上祁玉如同四爷一般淡漠的目光。

胆子瞬间就没了,低头退了出去。

祁玉叹一口气,躺在床上。

争吗?

必须得争。

只是,活在男人后院里,为了那些宠爱跟人笑里藏刀的,祁玉越想越瘆得慌。

虽说是无奈之举。

但是,到底是毁三观的事儿。

因为葛金的一番话,祁玉也没了睡意,坐在铺着毯子的地上,练了一整套瑜伽,心思才顺畅起来。

顺其自然吧,主动去争宠落的被人算计结果有太多可能了。





时间一晃,一整个月过去。

京城里多了一个杂货铺子,也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毕竟铺子里的小伙计丑的很,塌鼻子,一脸雀斑,说的话还带着南方口音,若不是里头的东西价格划算,丑伙计又会说话,估计都不会有人去。

将铺子的事儿交给葛银处理。

祁玉这边儿,即使不去讨好四爷一天天的也忙碌的很。每隔两日都得去指导太后联瑜伽。

除此之外还得弹琴练字,偶尔还会拿着一个绣绷子跟葛银学刺绣。

葛银擅长苏绣,祁玉进度很慢,不过,打发时间正好。

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四爷,祁玉倒不觉得怎么样,只不过,兰芳阁的下人却有些焦躁了。

祁玉看在眼里也没有插手控制,不过才一个月就这样了……一点儿也不成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锻炼一下心智。

年头刚过,初春的足迹就在大地上出现。

冰消雪融,枯黄的草地远远一看还能看见些许绿色。

春耕的季节。

养心殿里。

万岁爷在梁九功伺候下批阅着折子。

太子跪在下位,迷迷糊糊,脑袋也晃晃悠悠的,一侧充当背景板的梁九功看着都捂眼,太子爷也是本事了,这么跪着也能睡过去。

万岁爷手里的折子突然砸在太子头上。

太子睁开眼捂额:“皇阿玛,您叫儿臣过来是就是为了砸这么一下?”

“混账东西,那个陆卿疏的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戏子,还是一个男的就让你昏了头?”说到一半万岁爷胡子都竖了起来。

这个太子爷越发不成气候了。

“皇阿玛息怒,陆先生不过是个戏子,你不用这般费心。”太子爷说着又要瞌睡。

万岁爷气的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栽过去。

“滚滚滚。”

拎起桌子上的茶盏,直接砸在太子额头上。

茶水是刚端上来的,虽说不至于滚热,但是为了口感等原因,热度也不低,太子光滑的额头瞬间变成红色。

梁九功哆嗦一下,刚想劝说几句,被万岁爷一个刀子看看过去,就不敢张口了。

伴君如伴虎,有时候主子气昏头得劝说一下,不过现在么……

太子也只是被烫了一下,无关性命,梁九功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了的样子。

太子倒是无所谓,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的茶水,没有流血,还有些意外:“皇阿玛莫气,儿臣滚就是了。”

说完就真的离开了。

万岁爷这会儿是真的气的够呛。

“你看看,你看看他,前些年朕还怕他有什么不轨之心,现在呢?成了这副模样,这万一有一日朕突然去了,大清的江山交到他手里,朕怎么能放心,啊!”

太子走出养心殿,还能听见里头呵斥的声音,嘴角带着嘲讽般的笑,不就是个皇位?他稀罕么?

刚出殿外,一阵春雷霹雳,随后是细细的小雨。

春雨贵如油,希望能有一个好收成,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太子继续往外走去。

走下台阶,看见站成一排的兄弟。

视线在大阿哥身上停留好一会儿,大阿哥被这种目光盯着,头皮都有些发麻,总觉得太子爷的目光很犀利,他么,站在太子爷的目光下就跟什么都没穿一样。

太子爷轻笑一声,又看向四爷跟八爷。

“好好干。”拍了拍四爷的肩膀,太子爷又变得吊儿郎当的,一边走,嘴里还哼唱着小曲儿,仔细听一下。

几个贝勒们脸都青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戏文是青楼里头的十好几摸。

“四哥,太子爷这是什么意思?”

“估计气糊涂了。”四爷也有些不理解太子的作为。这位爷的行为越发的荒唐了,他么,一时之间也看不透。

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梁九功才走出来。

招呼一声,几个人往养心殿里走去。

养心殿里香炉里燃着熏香,地龙烧的旺盛,进来的瞬间就能感觉到暖烘烘的热气,地毯刚被换过,几个人整整齐齐的跪了下来。

万岁爷这会儿也缓过劲儿来,扔下一个折子让几个贝勒传看。

许久之后说道:“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时,故五谷不绝,初春耕种的时候到了,去岁修建热河行宫,国库赤红,今年得有个好收成,你们怎么看?”

“……”这还能怎么看?

几个岁数小的摸不清头绪。

不过……

大阿哥直郡王,四贝勒,八就贝勒却看出了一些门道,万岁爷这意思,怕是要增加赋税了。

直郡王在一众皇子里头年纪最长:“皇阿玛,儿臣认为赋税不能加,现如今,外头已经是四海无闲田,若是再增加赋税,怕是会引起暴乱。”

第112章 太后的安排

“大哥也不可以偏概全,老四去年不是去过南边了么?饿死的超过两成么?”

直郡王显然没有想到八贝勒会这么说:“老八,你……”

“连两层都没有,有什么好担心的!”

见两个儿子争执起来,万岁爷眼里的笑越发浓厚,视线落在自进来之后就没开口的四贝勒身上:“老四你怎么看?”

“……”四爷抬头,看一眼万岁爷,思索一下沉声说道:“回皇阿玛,儿臣先说一个小事儿,说完您在判定这赋税能不能加。

儿臣手下有一个庄子,庄子算不的小,有百十户人,这些人每年的收成交了赋税、租子,剩下的不到十之四五,剩余收成折成银子,也不过一百多两,一户少说七八口人,平均一户人家分不到三两银子,一年的用度三两银子,皇阿玛觉得这赋税能加么?”

“……”

万岁爷脸都黑了。这能加么?必须不能加,若是增加赋税,岂不是官逼民反。

大清的江山得来不易,若是出了意外……呵呵。

世人常言,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前朝就是典型的,以文乱法,从根子上烂了,所以才给了大清机会。

所以么,法不能乱,朝堂上的文人是不是有些多了?

将突然闪过的想法压下去,治世需要文人,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去怀疑,万岁爷静下心思又跟几个贝勒说了好些话。

才挥挥手,让几个儿子下去。

案上还有一沓子的折子没有处理。

有些折子,千里传来,只是询问皇上吃了没,吃了什么,一段饭能吃几碗。

有的呢?

还把地方发生的趣事儿写下啦。

万岁爷揉揉额头,再有人敢上奏这些没用了,直接就把人给撸下来。





四爷从养心殿里走出来。

跟着十三阿哥一起往后宫走去。

四爷要去永和宫。

十三阿哥则是往后花园走去。

初春乍暖还寒,早梅绽放,墙角还有些迎春花匍匐,嫩黄的花朵排列在细直的木条上。

祁玉折了荆条,编成两个花环。扣在满儿脑袋上一个。

另一个则是拿在手里,扶着太后,摆出花环,问道:“太后,您看着花环漂亮不?”

“漂亮漂亮,小祁玉呀,你是越来越本事了,要不就留在宫里陪哀家一段时间?”

祁玉眼睛转悠一圈。住在宫里?可以么?还是不要了吧。

宫里个个都是主子,走出来散步,若是没有太后陪着,那不得看见一个福一次身,忒麻烦。

若是能把太后接到贝勒府才好呢?

只可惜也就能想想了,借是不可能借的,就算她有想法,四爷也不敢。

“算了,哀家也不为难了,你这小丫头现在越发机灵,总算是开窍了,不过总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你得自己创造机会,等你主动怕是等不到了,你呀今晚就留宿宫里,哀家给你安排……”

“嗯?”

什么情况?要安排什么?

祁玉有些慌。抬眼对上太后温柔的笑眼,老人家的一番好意不能拒绝。

留宿一天,也算不得什么事儿。

十三阿哥瞧见太后,麻利的跪下问安,随后笑眯眯问道:“太后,您觉得起色越发好了,是太医院那边儿给开了十全大补药吗?”

“什么十全大补药,哀家没见过,老十三能弄来么?”

“孙儿可没有这种本事,不过,瞧这情况舒穆禄格格似乎已经给您弄到了。”

“贫嘴。”太后笑了一声。

那个叫瑜伽的东西,其实跟十全大补药的效果是一样的。

坚持一个月下来,她这把年纪了,竟然也可以做一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动作,身子轻快了,吃的也多了。

“老四呢?以往跟你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吗?”

“四哥去了永和宫,孙儿就出来走走。”

“可怜见的。”太后叹口气。

老四去永和宫能有什么事情,用鼻子都能想出来。

德妃也是个怪人,儿子自小被皇后抱养着,好不容易能够正常的……

还不补偿一下,净把人往外推。

德妃明明是个聪明的人,但是这种事情做得。那不成还记恨老四小时候那些事儿?

“太后,您又费心了,咱不是说出来散心么,您再这样我就不高兴了。”祁玉把手里的花环放在太后手里,这会儿都已经不用自称奴才了。

“对对对,散心散心,老十三,一会儿见了你四哥,让他去慈宁宫一趟。”

“哦~,孙儿明白。”

十三阿哥说着话还对着祁玉挤挤眼睛。

大概在十三爷看来,太后有这么一个吩咐,完全是因为舒穆禄格格在其中的运作。

不得了,有个能讨好太后的格格,宠爱什么的还不是勾勾手就来了。

祁玉嘴角抽了抽。

到底没有说什么。

太后这般作为,放在别人身上还求之不得了。

她么!

不能辜负了这一番好意,而且,也是时候见见四爷了。

就算不让四爷吃了,也得吊着。

可不能真让人厌烦了。

之前不往上凑,是觉得刚赤身果体的大吐特吐,四爷肯定印象深刻。

若是那个时候往四爷身上凑,怕不是印象就定格了。

现在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将近俩个月了。

四爷应该已经忘了吧。

如果还记得她也没有办法了。

这男人专门挑着不好的记,她有什么法子。

回到慈宁宫,平嬷嬷就安排一个小宫女给祁玉捏腿捶背。

自然,太后那边儿也有伺候的。

坐了没一会儿。

十三阿哥就带着四爷走了过来。

“给太后请安。”

“起吧。”太后抬抬手。

没怎么关心十三阿哥。

她这会儿满心思都是替祁玉出头。

你说,宫里的人又不是瞎子,小祁玉已经进了老四府上一年多了,在过几个月就两年了。

还是个黄花闺女。

这可怎么得了。

“老四,今儿小祁玉要留在宫里,你么跟她做个伴,一个女人家的胆子小,会害怕。”

“……”

四爷能拒绝么,当然可以。

只是,若是拒绝了太后,以后怕是没有清净日子了。

舒穆禄格格的本事还真大。

四爷用余光瞥了一眼,小格格闭着眼睛,脑袋一栽一栽的,似乎是要睡着了。

也是本事了。

第113章 念书

“孙儿明白。”

“嗯,哀家让平嬷嬷把你往日住的地方打扫了。”

“麻烦太后了。”

跟着老四说了几句话,太后就哑口无言了。

老四也太闷的慌了,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有什么乐趣,年轻人的想法不好猜啊!

113

“行了,天不早了,平嬷嬷,你带着四爷跟小祁玉去休息。”

“……”平嬷嬷脸上带着微笑。

将沉睡的祁玉叫醒。

带着两人往四爷往日的住所走去。

至于外头太阳还在天上挂着,至于十三阿哥还在慈宁宫地板上坐着,这就没人理会了。

平嬷嬷将人带到一处小院里,就麻溜的往慈宁宫回去。

四爷坐在花厅里,祁玉站着。

满儿跟苏培盛对视一眼,两人怯生生的往后退了几步。

主子肯定要说话的。

不能听能听。

说到底是胆子小。

主子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呗。

两人站在院子里商量晚膳谁去御膳房提。

花厅算不的花厅,要比贝勒府上的小多了。

花厅就跟偏厅隔了一个屏风,再往里一个圆形拱门,掀开帘子,里头就是卧房。

小的很,里头如果有什么动静,外头立马就听见了。

“舒穆禄氏你可知错?”

“……”哪里错了?太后要当月老,她也没办法呢,说到底她也是一脸懵逼。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是她的错。

认错呗。

“爷您别生气,是奴才的错,奴才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给太后请安……”

“……”四爷听了这句话,心里更郁闷了。

小格格骗起人来张口就来。

这跟太后有什么关系?

心烦。

“爷您喝点茶,还热乎着呢,润润嗓子,消消气。”

捧着茶盏走到四爷跟前。

四爷还是看都不看一眼。

这厮若是生在后世没有这家业没有身份,估计连老婆都讨不到,注孤生的性子,哼。

在心里吐槽一番,祁玉脸上的笑越发真诚。

“爷,奴才已经知错了,您还打算怎么惩罚嘛,难不成要奴才真的负荆请罪,荆条抽起来可疼了,爷您就原谅一次呗。”

祁玉说着话,脸都红了。

倒不是着急,而是羞愧的,好好话不讲,非得学的软巴巴的,跟个菟丝花一样。

偏偏,四爷就吃这套。

还真就不生气了。

呵,男人!

四爷接过祁玉手里的杯子,警告道:“以后再这般,非得拿着皮鞭抽你。”

“爷,要蜡烛么?”

“要蜡烛干什么?”

“没,没什么。”祁玉摆摆手,她是纯洁的少女,刚才什么也没有想。

四爷抿了一口茶水。

回味一下,放在桌上。

抬眼看一下站在身前的小格格。

是个漂亮的,虽然跟年氏比差了一点儿味道,但是么,更机灵。

“今晚上还会吃多么?”

“……”祁玉愣了一下,随后整个脸都红了,不仅脸红连带着脖子耳朵一起变成红色的。

“爷,奴才小日子呢?府里那边儿已经挂上了。”

“小日子还让太后费心,真能搞事情。”

“……”这事儿真不是她搞出来的啊!

没地方说理去,祁玉也郁闷,委屈的看着四爷。

四爷能怎么办?

一晚上不办事儿也憋不死,如果单纯的解放身体的需要,永和宫那边儿还有一个叫云澜的能用。

只是……四爷看不上。

四爷眼界高的恨呢。

就贝勒府里没被宠幸过的侍妾,估计有一半。

能让四爷近身的,也就福晋,宋氏、李氏、年氏了。

“爷,奴才去看看膳房的饭菜提来了没?”

“那是下人做的,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哦……”祁玉寻了一个位子坐了下去。

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好。

跟四爷坐在一个房间里,就连时间过得都慢了,晚上怎么还不来,用了膳,早些睡。

然后一天过去。就她什么事儿了。

坐在四爷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偏厅有个小书架,你寻一本书念。”

“念书?”祁玉又想到之前给四爷念过的金ping梅,难不成这里还有小皇叔。

嘴角抽搐一下,起身往偏厅走去。

果然有个小书架,上头的书不多。零零散散的放着几本。

许是因为搬出贝勒府的原因。

书架上的书都是有些游记或者话本。

西游记自然也是有的。

想来年轻时候的四爷是不会去看一些才子佳人的或者落魄书生千金小姐之类的。

最终摸了一个野史看了起来。

四爷见小格格捧着书看起来,似乎把他忘得没影了,心里还觉得有些好笑。

费劲心思,小日子的都想伺候他,这会儿又在干什么?

看不懂,看不懂~

舒穆禄氏的作为他最为看不懂了。

“念出声音来。”

说完,四爷愣了一下,他竟然也有这么促狭的时候。

视线落在小格格身上。

果然,小格格一脸懵神,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祁玉么,反应过来之后也无所谓,不过是念书罢了,算不得什么,若是念书就能得到四爷的庇护,那她愿意念一晚上的书……

回头看向四爷,对上四爷眼里的戏谑,嘴角抽了抽:“你是魔鬼吗?”

“嗯?”魔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格格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没事,念书了。”

祁玉低下头,打开书册。

清清嗓子,念了起来……声音清越,念起书来抑扬顿挫,白嫩的手指揉搓着书页,清亮的双眸盯着书本上的字迹,四爷听着心里舒服,看着小格格这专心的样子,心里一热。

原本心里那些不满意也彻底烟消云散了,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好哄。

外头满儿跟苏培盛也终于有了判断。

苏培盛在外面守着,随后听候里头主子的吩咐。

满儿则是去膳房提膳。

房间里念书的声音还在继续。

中途嘴巴有些干涸,祁玉距离茶桌有些远,瞥一眼四爷手里的茶盏:“爷,奴才渴了。”

“给。”四爷笑了笑就把手里的茶杯递给祁玉。

祁玉挑眉,四爷喝过的呢?嘿嘿嘿……抿唇往嘴里灌了一口。

嘴唇跟茶盏碰触,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涂着胭脂的红唇,正好贴在四爷刚才喝水碰触过的地方。

第114章 不行

嗓子经过茶水湿润。舒服了很多。

祁玉将手里的杯子还给了四爷。

四爷瞧一眼白色茶盏上的红色唇印,哑然失笑,小格格就是喜欢搞事情。

时不时的会勾引一下他。听着好听的嗓音,四爷这会儿又想起上次听的金ping梅。舒穆禄小格格不适合念历史,就适合念那些男人喜欢看的话本。

不过还得警告一下:“好好念书,别想些有的没的,不看看你身体合适不。”

“……”祁玉手指一紧,差点儿把手里的书册给捏坏了,她想什么有的没的了。

这男人,简直了!

呵。大猪蹄子。

“格格,晚膳提来了。”满儿手落在门上轻轻扣了几下,祁玉放下手里的书册,起身把门打开。

满儿走进小茶间麻利的把晚上摆好:“格格,奴婢伺候您用膳。”

“不用了,下去吧。”祁玉摆摆手,自己吃别人看的感觉太羞耻了,她可不想这么下去。

满儿点点头,这会儿也没有坚持。

倒退着走了出去,初春傍晚冷的很。

苏培盛打开小院旁侧的一个房间:“满儿姑娘,去休息一会儿吧,咱轮流伺候。”

“好吧,那你得好好伺候着。”满儿对苏培盛这个提议没有什么异议。

一晚上时间长的很。若是发生些事情,外头没人守着可不行。

一个人伺候,一晚上下来估计得半废了。

两个人轮流着,则好了很多。





花厅里,祁玉坐在四爷旁侧。

两人面前摆着一个汤盅,里头盛放着山药胡萝卜牛肉汤,驱寒效果很好。味道也美滋滋的。

白色的汤盅里,放着的肉炖的很烂,山药呢,都快成碎末了,放在嘴里又香又甜。

喝上一口,祁玉闭上眼睛回味儿起来。

御膳房果然个个都是能人,永远都能把食材的味道发挥到最大。

四爷原本是没有胃口的,不过一碗牛肉汤,能有多好吃,舒穆禄氏竟然吃出仙酿的样子,有这么美味?。

陪着舒穆禄氏用膳……

舒穆禄氏吃牡蛎煎蛋,四爷也吃。

舒穆禄氏吃千张卷肉,四爷也动手。

嗯,一不小心四爷也吃多了。放下筷子,轻轻打了一个嗝。

四爷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小学的礼仪全都喂了狗,这么多年下来,还是第一次吃到打嗝。

“苏培盛。”四爷板着脸叫了一声。

“奴才在。”

“叫一桶热水来。”四爷这会儿就想睡觉,身在宫里又不能处理府里的事儿。

还不如早早安置了。不然,舒穆禄氏说不住会想出些什么来折腾人。

祁玉呢,盯着桌子上的膳食看了几眼。

视线挪到四爷身上,吃了这么多牡蛎煎蛋,妈耶,这东西可是补肾的,她吃是因为美容,但是四爷?四爷不行么?视线下滑。似乎懂了些什么,瑟瑟发抖。

四爷洗澡的功夫,苏培盛把膳食收了起来,小桌也擦拭干净。

祁玉这会儿自然是伺候四爷了。

手里拿着丝瓜瓤做的搓澡工具,在四爷脊背上挼搓。

每日泡澡的人,身上肯定不会脏的。

擦拭一番,热水变成温热的,四爷就从浴桶站了起来。

换上一桶水,里头撒着花瓣,轮到祁玉了,小日子期间洗澡也得注意着,祁玉洗澡也快。

卧房就这么小,盯着四爷的目光,在里头泡着,压力有些大,不快点洗澡是不成的。

绞干头发,跟四爷并肩躺在床上。

呼吸声渐渐稳下来。

祁玉松了一口气。

慢慢陷入沉睡。

夜半时候,祁玉皱起眉头,伸手捂住小肚子。

慢慢起身,走到屏风后头,在微弱的烛光下解开亵裤,月事带已经被染透了。

抽出一条赶紧的,慢慢换上。

躺在床上的四爷有些煎熬,夜半床边人起身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在这方面专门训练过的四爷。

屏风后头淅淅索索的声音在夜里尤为清晰。

即使不去偷窥,脑子里也勾勒出屏风后头小格格的举动。

一道暖流在小腹流淌,四爷睁开眼睛,这会儿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祁玉换好月事带,又换了一套衣服。

扶着肚子,蹑手蹑脚的走回床边儿,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惊动四爷。

刚松了一口气。

落在床上的手就被抓着起来。

祁玉扭头往旁侧看去,正好对上四爷的眼神。

“爷,您醒了?”祁玉这会子脸都红了,换月事带的时候,她还方便了一下,这,这都被四爷听见了么。

不能想,太羞耻了。

“嗯,过来。”四爷说着,手上一用力。

祁玉就被扯到四爷身上。

趴在四爷身上,前头抵在四爷的胸膛。

身体近距离接触,还能感觉到四爷的挺直的象征,这是要浴血奋战么?

“爷,奴才奴才小日子呢?”祁玉小声说道。

声音虽然小,不过,夜里的皇宫安静的很。

祁玉的声音,四爷自然是能够清楚的听见的,黏黏糯糯又缱绻的磨人。

四爷额头被一层薄汗步满,贴着祁玉耳朵,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压抑的声音从薄唇散出:“不进去也是可以的。”

说着翻身将人压下去。

……

许久之后,喘息声暂停下来。

祁玉瞪大眼睛,有些怀疑旁侧躺着的是不是人。

或许大概真的不是人,是禽兽!,。

持久的让人害怕,腿根都被磨蹭成红肿的了,之前还以为这厮不行,瞬间被打脸了,脸好疼。

“睡吧。”四爷脸上带着满足,说话的时候滚热的气息再次打在祁玉身上,说完,闭上眼睛,呼吸声再次安稳。

祁玉呢?

盯着睡着的四爷?心里琢磨着,这就是传说中的贤者模式么?

满足之后就进入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还这么早就睡着了,对辛苦操劳的女人不管不顾。

呵,男人。

祁玉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把,黏黏的东西沾在小腹上,还怎么睡呀!

悄悄起身,走出房间,外头值守的已经换成了满儿。

“去打一盆热水回来。”

“哦。”满儿点点头。

不一会儿就端着铜盆走了回来,盆里的热水还热乎着。祁玉拿着毛巾在身上擦拭一番,身上干净之后,才回到床上。

第115章 动作

“不冷么。”原本睡着的四爷将手搭在祁玉的肚子上,声音里多了一丝懒懒的味道。

好听的紧,很迷人,若是声控过来,估计就因为这声音,就能直接醉了。

祁玉翻了一下身子:“爷,您没睡?”

“原本是想要睡来着,小骗子你又是出去又是擦洗的,觉得爷是睡得多糊涂才听不见?”

“爷……”

“肚子还难受不。”四爷问道。

“爷给捂住就好多了。”祁玉配合着四爷,软糯糯的话张口就来,一点儿脸红的痕迹都没有。

四爷能怎么办,给捂着呗。

都躺在一个床上了,捂肚子似乎也并不是很难,伸伸手的事儿。

而且……舒穆禄小格格现在这般需要他,不能让女人失望,更何况,女人的小腹平坦滑腻,就跟温热的玉脂一般,手感也很好,四爷的手落下,慢慢抚摸,手上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被捂着,确实舒服了不少。

次日

麻雀站在小院的老槐树上叽叽喳喳。

祁玉睁开眼睛,旁侧已经没人了。

“满儿。”

“格格,您醒了?”

“四爷呢?”

“去上朝了。”

“哦。”祁玉点头,她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见。

“格格,您真厉害,早上爷起来的时候可吩咐奴婢好好伺候呢,你就用一晚上您又重新得到宠爱了,真厉害,若是换成奴婢,可没这能耐。”

“……”是啊,男人好哄的很啊!这也是因为四爷看着稀罕,哪天厌烦了,就不好搞了。

男人对你感兴趣的时候,就好哄。

若是没兴趣了,那可真的就是冷心冷肺了。

“去提膳去,一会儿去慈宁宫谢恩,然后回府去。”

“哦。”满儿点点头,乐滋滋的往外走去。

御膳房的早膳味道还不错,还配了一杯甜香可口的豆浆。

豆浆自西汉起就已经存在了,这会儿的吃法也已经被玩出花样,有核桃芝麻豆浆,红枣枸杞豆浆,红枣莲子豆浆,或者单纯的五谷豆浆。

只要想喝什么味儿的都能喝到,祁玉捏着杯子的把手,抿了一口,嘴角上多了一圈豆浆的液渍。

早饭吃的舒服,能够满足一天。

祁玉带着满儿拐到慈宁宫,跟着太后练了一套瑜伽。

运动结束,乘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到贝勒府。

贝勒府里最近有些过分压抑,即使满儿粗脑筋都感觉到了,相熟的太监宫女一起说话都不敢大声。

安静的走在府里的小道上,满儿也被影响的闭上嘴巴。

似乎这会儿开口说话,就能惊动隐藏在暗处的幽灵。

随着满儿闭上嘴巴,小径上越发安静,除了麻雀时不时叫上一声,没了别的动静,祁玉搓搓双臂,有一种进入鬼片现场的感觉,这怎么回事。





终于走回兰芳阁,祁玉松懈下来。

满儿也松了一口气:“格格,府里最近越发是的诡异了。”

葛金听罢,插嘴道:“李格格跟福晋打擂台,咱能避着就避着,格格,您可不要掺和进去。”

葛金说话的时候,蹲在庭院的木盆前,手里拿着桌布在搓板上搓洗。

衣服被套床单什么的大可以送到洗衣房,但是这桌布手帕小衣服之类的,自己洗就成了。

洗好之后捋起袖子,拎起桌布反向拧了几圈,桌布里头的水都拧出来,抖了几下,晾晒在院子里。

祁玉摇头:“谁要掺和那些事儿了,葛金让你哥多收些豆子,万一那天我彻底失宠了,还能有豆浆喝。”

还不知道昨晚上自家格格差点儿被四爷收用了的葛金脸色瞬间变成灰色的了:“格格,咱要怎么办?这府里只要失宠了,就没见过再起来的,四爷都一个多月没有来咱兰芳阁了。”

“怕什么,稳住,不要慌。”可不是一个月没见了,这次一见激动的大腿内侧都磨蹭肿了,以后可怎么过呢。

葛金还想说些什么。

突然发现满儿一直对她使眼神,闭上嘴巴,心里琢磨着难不成昨儿发生了些什么?

在心里叹口气,主子么,不管脾气好不好,自己选的主子就是咬着牙也得伺候下去。

祁玉在外头坐了一会儿,春寒料峭,打个寒蝉早早回到花厅。葛金使个眼神,阎德善就跟着进去伺候。

葛金么……跟满儿将昨晚上的事情给打听出来。

听完之后脸上带着一言难尽之色:“你说昨儿半夜格格给你要了一盆热水?”

“可不是,嘿嘿嘿。”满儿笑的一脸荡漾。

葛金叹口气。

满儿个傻姑娘什么都不懂。

但是她懂啊,小时候在市井长大,什么腌渍的事儿没见识过。

格格还是小日子呢?

就伺候了主子爷?

主子爷竟然这么不讲究。

葛金心里有些不痛快,主子爷也忒胡来了。

“我去膳房寻点儿东西给格格补补,你去里头伺候着。”

“嗯,成……”满儿点头,葛金去膳房最好了,葛金聪明又会说话,不会惹出什么事儿。

她就不一样,嘴巴笨,脑子反应也慢,现在这情况是一点儿也不想出去,随便一句话说错了,都可能被盯上。

大阿哥的病越发严重了。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就没有彻底好过。

李格格肚子现在也显了,若是生下来的还阿哥,这四爷府上以后的风向,还真说不清。

“格格,您说福晋能够……”

“福晋不会有事儿的。”祁玉摆摆手。现在的福晋确实是个典范,办起事儿来也不偏不倚。

下黑手的时候也少。不过……若是弘晖没了。

祁玉打个寒蝉,这女人,有孩子跟没孩子完全不一样,弘晖不能没了。

“阎德善,你让鉴真去角门那边儿等着,我过去一趟。”

“格格,您要……”鉴真的医术在从杭州回京城的时候他已经见识过了,太监么,本就有些难言之隐,被鉴真看了用了药,现在好多了。

是个有本事的人,说句夸大的话,太医院里敢这么开药的没几个人。

这会儿格格叫鉴真过来,府上就大阿哥跟二阿哥身子不好。

阎德善脑子转的利索,格格怕是要有动作了。

第116章 出事

只是……刚才不还答应葛金不搞事儿么。

“格格,咱真的要掺和进去么?”阎德善忍不住问了一句。

祁玉笑笑点头。别人不知道以后府里的大致发展方向但是她懂啊,虽然说这个清朝是个架空的,但是大多数还是一样的,弘晖病逝,福晋就彻底变了。

先不说一个好生生的生命就这么在眼前消失忍不忍,就是为了不让福晋黑化也得努力一下。

弘晖必须不能出事儿。

这会儿才刚正月末梢,二月还没出头。

距离六月六远着呢,就算大阿哥病着,估计也没有到油尽灯枯的时候,若是鉴真能把人看好了,自然是好的。

若是看不好,到时候福晋会不会将她也给恨上,这谁也说不准。倒不如寻个机会,让鉴真偷偷给大阿哥把脉试试,若是能救那自然是要救的。

这样的话,还得好好计划一下。

“阎德善,你先别去了,等葛金回来,咱们再商量一下。”

“……”要商量什么?

阎德善欲言又止,格格不喜欢被质疑。该说了刚才已经说了一遍了,再说只会让人厌烦,倒不如听格格吩咐办事。

这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葛金。

“阎德善,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阎德善刚转身,祁玉又道:“算了,一起去看看。”

葛金向来靠谱,这会儿了还没有回来,肯定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阎德善出去,也不一定能解决了。

走出兰芳阁。

循着小路往膳房走去。

大老远就听见葛金惨叫声。

祁玉脚步一顿,脱下脚上的花盆底,猛地朝膳房跑去。

听见膳房的圆拱形门前,祁玉停下步子。

入眼的就是——

葛金被两个太监按在地上。另外两个太监手里拿着板子,一棍子接着一棍子的往葛金屁股上打去。

距离稍稍有些远,但是,即使这样都能看见地上淌着的血。

这会儿的葛金已经没有力气惨叫了,棍子下去的时候才呻吟一声。

“住手!”祁玉再也看不下去了,连忙叫了一声。

然而——

“继续,这个贱婢竟然给李格格的药里添料,打死也就打死了。”李格格手里端着茶碗,抿了一口淡淡说着。

祁玉咬牙,往葛金身边跑去,谁拦着就把谁推开,跑到葛金身边儿,把施刑的太监给推开了。

拿着棍杖的太监,胆子再大也不敢连祁玉一起打。

祁玉护着葛金:“阎德善满儿把葛金抬回去,小心一些。”

“奴才懂。”被施杖罚的人不能随意动弹,得用板子抬回去,自小在内务府长大的阎德善早就有了处理的经验。

应了一声,就招呼兰芳阁的下人把葛金送回去。

“放肆,谁让你们动的。”眼见葛金就要被弄走,李氏蹭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瞧着李氏的动作,阎德善手脚更麻利了,这会儿可不能耽搁,不然葛金的小命保准得没了。

快速的把葛金抬离膳房。

李氏气的胸膛都开始一起一伏的,舒穆禄氏自从南巡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勾引人的本事越发厉害了,昨个儿夜里竟然把主子爷留在宫里,究其原因不就是有个聪明的丫头帮着掌舵么。

李氏今儿就是打算把葛金弄死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能把舒穆禄格格掺和到里头更好。

只可惜,还是被兰芳阁的人给救走了。

不过,也无妨伤成那样了,估计就算抬回去,最多也就是多活几天。

阎德善带着人离开。

满儿呢?自然是留在祁玉跟前儿,满儿有些拳脚功夫,若是李格格逾矩了,满儿也能护住祁玉。

葛金被抬走,祁玉也有时间跟李氏纠缠了,盯着李氏冷冷说道:“李格格,你以为有了孩子你就能顺利成为侧福晋,你以为你成了侧福晋就能掌控后院么,呵?”

“舒穆禄妹妹,你那边儿的小丫鬟不懂分寸,往我安胎药里添东西,这肚子里头可不光是我的骨肉,也是爷的,你说,我能不惩罚她么?至于什么侧福晋不侧福晋的,我也不在意,能给主子爷生孩子,那是福分,只可惜有的人连这点儿福分也没有。”

把生孩子当福分,真以为她自己是母猪了?

祁玉瞧着李氏跋扈的样子,心里有些发寒,智障的年代。

身处这个年代,早晚她也会变成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适应不了这个时代,她也逃不过早早消亡结果。

只是……

真想再活三百年呢,三百年后就是她原本生活的时代。

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不过,这会子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添东西,有证人么?”

祁玉话落,视线落在膳房的太监身上。被舒穆禄格格这么盯着,膳房的太监都低下头。

祁玉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理解,在贝勒府里,一个被太后护着的舒穆禄氏肯定是抵不过即将有三个孩子的李氏。

尤其是这会儿大阿哥越发孱弱,还有小道消息说福晋伤了身子,若是大阿哥没了,福晋在这些人眼里大概就是拔了牙的老虎。

李氏果然好本事,现在肚子有了孩子,就越发造起来了。

怪不得四爷变成雍正爷之后,生了那么多孩子的李氏也只是一个齐妃,估计是得罪的人太多了。

自己院里的丫头,祁玉自然是要保住的:“葛金这丫头胆子小的很,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李格格可能误会了,有了身子还是好好修养的好。”

“舒穆禄氏,为了一个小丫鬟,你这是要跟我作对。”

“呵……”

祁玉可不想跟李氏在这里论长短,兰芳阁的人她再了解不过了,葛金肯定不会给李氏下药的。而且,上次在泉州有个小丫头在她药里添东西,发生那事儿,她们不早就已经是敌对方么。

祁玉四下看了一圈,膳房这么多人,一个敢出来说真相的都没有。

真是……

算了,这不就是人性么,早就猜到了,失落个什么鬼。

“满儿,我们回去。”

“哦。”满儿应声跟在祁玉后边儿。

李格格眼睛一转,突然捂住肚子:“疼,疼,去找爷……”

第117章 老山参

祁玉听见后头传来的呻吟声,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往兰芳阁走去,李氏,就可劲儿造吧。





回到兰芳阁,走到葛金屋子里。

阎德善已经把鉴真请了进来,对于自小在灵隐寺长大的鉴真来说,伤患无男女之分,亲自给葛金看了伤口,并且开了药。

阎德善从善如流的往府医处拿了药。

煎药的时候,也没敢去膳房,这会子膳房那边儿正乱着,去了不过是耽搁时间,直接用两块青砖在庭院里支起一个简单的架子,上头放着煎药的药罐,蹲在地上认真烧着火。

药罐里头是关乎葛金的药,能不认真对待吗?

虽说他跟葛金也有竞争的关系,但是么,有葛金兰芳阁才稳妥。

“人怎么样?”祁玉走到鉴真身旁。

鉴真视线在葛金身上扫视一下:“不好说,施刑的人没有留手,伤了肺腑,筋骨也出了些问题,能不能好、好了会不会有后遗症,都不能下定论,先吃着药看着。”

伤了肺腑、筋骨……祁玉后退两步,若是在后世,动个手术也许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这会儿可不是后世。

动手术开刀?

还不如直接一棒槌下去把人给打死了。

见祁玉是真的在意受伤的小丫头,鉴真继续说道:“若是有老山参、野三七还有百年何首乌滋补、祛淤、养身可能效果更好。”

“满儿,库房有么?”

“格格,除了百年何首乌都有。”

“必须百年的么?”祁玉看向鉴真。

鉴真点头,其实这还是他少说的,若是强壮筋骨,还得有虎骨做药,虎骨药粉,他下山的时候带了一些,所以就没提。

满儿咬咬嘴唇:“格格,太后那边儿有百年何首乌。”

“那就进宫,咱们兰芳阁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整整齐齐的。”祁玉说着,顿了一下:“满儿你把去年万岁爷赏的紫参拿着,咱总不能白拿太后的何首乌。”

“奴婢晓得。”

满儿动作很快。

拿了紫参就跟着祁玉一起往皇宫走去。

到了慈宁宫。

祁玉只说了需要何首乌。还把手里的紫参拿出来,把交换说的明晃晃的。

太后是又气又笑,小格格不喜欢占便宜呀,其实她乐的小格格跟她要东西,不过小祁玉坚持原则,她也得配合,让平嬷嬷去库房把何首乌取出来,亲手交给祁玉:“拿去拿去,你既然需要,肯定是急用的,拿了赶紧回去。”

“太后,您真好。”

“别煽情了,赶紧的回去。”

“嗯。”

祁玉这次没有在慈宁宫多呆,早早的转回兰芳阁。

刚走回府邸,就看见外头等着的李春儿。

李春儿脸上带着苏培盛式的笑:“舒穆禄格格可算回来了,主子爷在正院等您来着。”

“我先会兰芳阁换套衣服。”

“格格,主子爷等了好一会儿了。”李春儿笑嘻嘻说着,话里的意思么,大概就是不用回去直接见主子爷去。

“行吧,满儿,你把这个带回去,让鉴真配药。”

“格格,奴婢还是跟着你……”

“赶紧送回去,葛金的小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祁玉说完,跟着李春儿往正院走去,满儿站在原地,圆圆的眼睛里雾蒙蒙的,看了几眼祁玉离开的方向,转身往兰芳阁跑去。

祁玉跟着李春儿走到福晋院子里。

福晋脸色不太好看,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药香味,向来大阿哥的病情是又严重了。

李氏坐在四爷下手的位置。

看见祁玉的瞬间,就跟受到惊吓一般,求救似的往四爷那边儿瞧了一眼。

“福晋吉祥,主子爷吉祥。”祁玉就当没有看见李氏,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站直身体继续道:“主子爷叫奴才过来是有什么吩咐么?”

“爷~”四爷还没说话,李氏捂着肚子,娇娇柔柔的一声直接转了好几个调。

祁玉哆嗦一下,余光看向四爷,心里琢磨着,四爷是喜欢这种的么?难不成以后她也得学着,一个字三个弯的说话?

不得了不得了,为了讨好四爷恶心自己划不来。

四爷安抚着李氏,福晋则是打着精神:“舒穆禄氏,李格格说你让下人往她安胎药里添加东西,有这事儿吗?”

“福晋,我没有。”

“胡说,膳房的小太监都看见了。”李格格这会儿肚子不疼了,也不担惊受怕了,嗓音都高了几个调。

祁玉笑笑:“看见什么了,李格格倒是细细说一下?”

“看见你那边儿的葛金往我的安胎药里下毒。”

“证人呢,证据呢?葛金若是给你下毒,那得有毒药,药从哪儿来,是谁给她的,李格格查清了么,若是没有查清就是污蔑,就是仗势欺人,就是靠着四爷的骨肉冤枉别人,皇家的血脉是用来尊敬流传的,而不是用来搞这些腌渍事儿的,若是你利用皇嗣搞这些乌烟瘴气的,就是给皇嗣造孽。”

祁玉一番话说的是又急又快,若是反映慢的几乎都听不清。

李氏听了嘴角露出笑来,证据她自然是有的,在正院等了舒穆禄氏将近一个时辰,没证据也搞出了证据。

至于祁玉后面的话,李格格没有怎么听,张口就道:“当然有证人了。”说完看一眼四爷:“爷,奴才可以让人上来么?”

“随你。”四爷深深看一眼李格格,李格格,这次怕是要失算了,要被舒穆禄氏折腾了。

小骗子现在开窍了,可不会任人冤枉的。

“橙心把人带进来。”李格格一句话,橙心就把人带了上来。

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个外头医馆的老大夫,一个是膳房的小太监。老大夫姓陈,小太监叫邓永。

看见‘人证’李格格对着祁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抓着四爷的手:“爷,邓永亲眼看见就兰芳阁的大丫鬟往药罐里下药。”

四爷没说话,静静听着,他也想看看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时候,舒穆禄氏怎么自保了。

四爷不开口,福晋就得继续审下去。“邓永将你看见的说出来。”

第118章 证据

“回福晋的话,奴才是膳房负责切菜的,膳房活儿多,人忙,奴才擦汗的功夫一扭头就看见葛金往李格格用的药里放东西,奴才觉得不对劲儿,就把橙心姐姐叫了过去。”邓永说着视线落在橙心身上。

“是这样吗?”福晋看向橙心。

橙心跪下去:“回福晋话,确实如此,奴婢煎药的时候,肚子突然疼了一下,觉得去茅房的功夫应该不会出问题,可是,谁知道竟然还真的出了问题,回来路上就看见邓永……”

福晋点点头,怜悯的眼神落在祁玉身上:“穆禄氏你可有要说的。”

祁玉呢?有话说吗?自然是有话要说的。

不过,不着急,慢慢来。低头看向脚下跪着的陈大夫问道:“老大夫,你这把年纪了,不好好享福,过来一趟也是为了指认我?”

陈大夫摇摇头。

他可不傻,这格格一般时候是不会出府的,指认的话风险太大。

“小老头不认识格格,这次过来是因为前些日子有人去老夫那里买了二两麝香,二两红花,因那人嗓音细腻,身带香风,老夫还多看了两眼,心下揣测,那人应该是个太监,就是说不准是哪个府上的,正好,今日有人去询问,老夫就过来指认一下。”

“那还真巧呀!”祁玉犯了一个白眼,这个老大夫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的,也不知道干过多少次这种作伪证的事儿。

李格格从座椅上起来,扒拉住四爷的袖子,无助的眼神落在四爷身上,还闪烁一下:“爷,前些日子兰芳阁的阎德善不是总往外跑么?”

不等四爷开口,福晋就道:“春桃,你带俩人去把阎德善叫来。”

福晋话落,春桃往外走,经过祁玉身旁的时候还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在怜悯这个倒霉的格格。

祁玉也不慌,心里想着,春桃去一趟兰芳阁再回来得有一刻钟,于是呢,寻了一个位子直接坐了下来,光坐下还不算,伸出手捶捶腿捏捏脚。

这不慌不忙的样子让李氏升起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贴在四爷身上,娇喝一声:“舒穆禄氏,你学的礼仪呢?”

“礼仪?你都往主子爷身上扑去了,我就是捶捶腿,跟你一比,算不失礼。”祁玉说完低头继续揉腿。

坐在正坐上的福晋,视线就落在李氏身上。

可不是,李氏原本是坐在四爷下手位置上的,这会子,竟然扑在四爷身上。

四爷倒是一脸淡然。没推开,也没揽着,不悲不喜的,就任凭李氏这么扑着。

福晋略微红肿的眼睛多了一丝黯然。爷,对谁都是这样。并不会去多费多少心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爷们不都这样么,若是为了个儿女情长的,做些宠妾灭妻的事儿,那就真的是扶不起来了。

被祁玉大咧咧说出来,即使四爷心态好,被人这般盯着也多少有些不适。

看一眼李氏的作为,可不是逾矩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氏怀孕之后逾矩的事情做的可不少呢?

这么一想,脑子里就冒出祁玉刚才说的那一串子的话。

肚子里揣着皇家血脉就能为所欲为吗?

“好好坐着。”四爷将李氏从身上抚下去,指了指旁侧的椅子。

李氏能怎么办,委屈的坐在椅子上,回头还瞪了祁玉一眼。

对于李氏来说,不管不顾的主子爷身上贴她是不敢的,不过,现在不是有了孩子么,就算是为了孩子,爷也不会太过追究的。

爷肯定是想要孩子的,所以她才大着胆子一步一步的试探爷的底线。

被李格格瞪了一下,祁玉笑了一声,丝毫没有害怕、担心。

李氏更生气了,都这会儿了,舒穆禄竟然还这么张扬,她不应该瑟瑟发抖,铺地求饶吗?

厅堂安静一会儿,春桃从外头走了进来,行礼后说道:“爷、福晋,奴婢把阎德善带来了。”

阎德善跟春桃关系还不错,来的路上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低着头,余光往自家格格身上看去,瞧着格格似乎并没有担心。

这意思是有谱了?阎德善就跟打了一阵强心剂一般,瞬间就不慌张了。

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四爷、福晋行礼。

这副淡然的样子,李氏气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阎德善过来了,就能继续审问了。

福晋指了指阎德善:“陈大夫,你瞧瞧娶你那里买药的是这个人吗?”

福晋发话,陈大夫就往阎德善看去,眼睛鼻子耳朵的都好好瞧了一番。最后点点头:“就是这个人,买了二两红花,二两麝香。”

李格格笑了,得意洋洋的看着祁玉,说道:“福晋,舒穆禄妹妹不是想要物证了,阎德善买的麝香红花肯定没有用完,不如去他住的地方翻上一翻。”

“不用了。”祁玉摇头,李氏既然敢这么说。

代表什么意思她自然懂,大概早就有人往阎德善的卧房塞了所谓的物证。

若是换上一个人遇见这种状况早就吓得如同筛糠一般了,不过祁玉不是一般人,依旧淡定的很。

李格格忍不住了,靠在座椅上,捂着心脏,目光落在祁玉身上,眼里全是戏:“那你是认罪了,舒穆禄氏,谋害主子爷的血脉,你好大的胆子。”

“李格格别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祁玉转身看向小太监。

“你说,你是在切菜的时候回头一瞥就瞧见葛金下毒了是也不是?”

“当然是了。”

“那你是站在你以往的案板还是站在别处,可别说不记得,若是不记得,格格我有法子让你记得。”

祁玉说着,伸手摸了一下腰上的鞭子。

原主是玩鞭子的,自从进了四爷府,就开始学习做温顺的女人,鞭子么,更是没有碰过。

腰上缠着的是太祖赐给扬古力祖宗的,传到她这里,自然不能丢了,不玩也得缠在腰上。

“自然是站在我切菜的位置,格格您说再多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是吗?福晋奴才觉得您应该移步膳房,试验一下就知道具体情况了。”

福晋还没说话。

四爷就起身了。

“去膳房!”四爷话落,谁敢不从。

福晋跟了上去,李氏心里有些嘀咕,看一眼祁玉,发现舒穆禄氏依旧稳的很,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119章 处置

伸手捂住心脏……脸上血色褪去。

“橙心,还不赶紧扶着你家主子,若是李格格除了差错,你能负责的起吗?”祁玉可不会给李氏装病的机会,上次栽赃福晋,最后不了了之,这会儿又想搞垮兰芳阁。

眼见势头不对还想着装病。

没这么容易。

福晋回头瞧上一眼,温声问道:“李氏,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还好。”李氏被福晋盯着,心里升起一种只要她敢说不舒服,福晋就会趁机会灌药的感觉。

不能承认不舒服,咬着牙走到膳房。

祁玉上前几步,站在福晋身旁,回头看一眼李氏,笑了笑说道:“邓永,你去站到你切菜的位置。”

四爷视线也落在邓永身上。

邓永咬着牙站在切菜的位子上。

福晋眼里闪过明悟,四爷嘴角的笑一闪而过。

只有李氏,还一脸懵神。

“当时葛金在哪儿下药,你过来站着。”

邓永往求救似的看向李氏。

然而,李氏并没有接收到这是什么意思。

呵斥一声:“站过去啊~煎药的位子你都能忘了。”

邓永脸色一变,走到小药炉旁侧。

祁玉呼出一口气:“福晋,奴才怀疑邓永在做假证,您过来,站在邓永这个位置,就算脖子能拉长弯曲,也看不见被这些菜挡住的药炉,除非,他能够透视。”

福晋站在邓永的位置往小药炉看去。

果然……

“奴才,奴才冤枉。”邓永脸色一白,‘扑通’跪在地上。

“李格格,主子爷奴才冤枉。”

“好你个邓永,竟然藏着这般心思,害的我差点冤枉了舒穆禄格格,来人拉下去处置了。”

李格格话落,邓永眼里就透露出绝望来,被主子遗弃的下人除了死没有其他活路。

见李氏这般着急,福晋眼睛弯了一下,李格格这般抢在四爷前头说话,不是狗急跳墙是什么,轻轻摆手,慢妥妥说道:“慢着,邓永一个膳房的小太监估计也没有这般胆量去陷害舒穆禄格格,邓永你说说,是谁指使你的冤枉舒穆禄格格的,老实交代,我就免你一死。”

“是……”邓永经历过绝望,听见福晋的话眼睛亮了一下,视线落在李格格身上。

李格格手指捏了一下。

邓永眼里的光泽暗淡下去,嘴唇蠕动,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充当背景板的苏培盛猛地站起来,走到邓永身前,检查一番说道:“爷,把舌头咬断了,死透了。”

“拖出去吧。”四爷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李格格身上。

李格格哆嗦一下,四爷这眼神……。

“不要紧的,咱不还有一个陈大夫么?”祁玉说着,往老脸蜡黄的陈大夫身前走去。

问道:“陈大夫,劳烦你仔细说一些,当日阎德善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几时几刻去了药铺,去了之后说了些什么。”

陈大夫恍惚一下。

晕倒在地上。

这次是真的晕倒,人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不过,晕倒就可以了吗?

祁玉从膳房端出一盆冷水,对着陈老大夫泼去。

这会子可不是她心善的时候,葛金躺在兰芳阁死活不知,如果不给葛金讨回公道,她不如直接拿着砖头往自己脑袋上闷一下一了百了。

晕倒的陈大夫身上全是冰凉的水,打了一个喷嚏瞬间就醒了过来。

“醒了?既然醒了就继续说。”祁玉盯着陈大夫,不给这缺了医德的人装晕的机会。

陈大夫这会儿后悔的牙都疼了,以往也没少干这种事儿。

但是一般人听见证词,直接就被拎下去问责了。

哪里会反转。

“老朽年纪大了,细节记不清楚了……阿嚏,记不清楚了。”陈大夫用细长的袖子在鼻子上摸了一番。

祁玉清楚的看见这老头袖子上多了一道黏湿的东西,恶心。

“记不清楚了,有人能让你记清楚。”祁玉说着看向福晋。

福晋自然乐的配合,李氏这两日搞得事情不少,福晋心烦的很,现在好不容易抓住几乎,可不得痛打落水头。

“来人,打上二十板子。”

李氏一听差点栽倒,这打上二十板子该说的不该说的,肯定都会说出来的。

人越老越怕死,不是每个人都跟邓永一样,为了家人的安危直接舍弃生命的。

陈大夫的目光猛地落在橙心身上。

橙心咬牙往前走了一步:“是奴婢,奴婢看不惯舒穆禄格格张扬跋扈,屡次欺压我们主子……”

“橙心,你,你怎么可以……”李氏反应的很快。

弃车保帅玩的也很溜。

小手捏着手帕,颤抖的指着橙心。

脸上的无措很真实,明知道一切是怎么回事的祁玉都觉得李氏真的被橙心蒙蔽了。

这才是演技呢。

“把橙心拉下去发卖了……”福晋说完,瞥一眼地上趴着的陈大夫。

对于陈大夫的处置福晋没有说。

她一个内宅的女人惩罚外头的人不合适。

交给四爷就好,反正,不管陈大夫能不能活下去,最后的下场是好不了的。

四爷能让一个差点儿挑拨内院的人好好活下去?

祁玉见橙心被拉下去,再看一眼李氏的肚子,知道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逼着四爷处置李氏,可能吗?先不说李氏推出橙心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是四爷再狠心,也不会对一个怀孕的妇人做什么的。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怀孕就能开大搞事情的妖风传出去,以后腌渍事儿更多。

“李氏禁足三个月。”四爷说完,起身离开。

内宅的事儿向来没有什么对错,自小看着皇阿玛的女人使出千般手段,四爷从不会把人想的多良善。

处理完带着苏培盛往外院走去。

陈大夫则是被两个太监拉扯下去。

福晋叹口气:“李格格需要伺候的人手吗?橙心虽得你心意,总归是犯了事儿,若是需要我这就给你安排。”

“不用了,禁足期间,要什么伺候的人。”

李氏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膳房。

福晋对着祁玉浅浅笑了一下,也离开了膳房。

终于,清净了。

祁玉呼出一口气,腿都软了。

看着邓永这么死了,大冷天的往一个老人家身上泼水,若是前世她做不出这种事情。

第120章 监督

但是现在呢,早晚得习惯了。

“格格,咱回兰芳阁了。”阎德善快走一步,伸手扶住自家格格。

被阎德善扶着,祁玉身体重心就歪了,阎德善在内务府的时候时常看见死人,还有些人阉割那关挺不过去,直接死了。

所以死人嘛?对于阎德善来说,有什么好怕的?

死了的人远远不如活人更让人畏惧。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祁玉在这方面就有些比不上阎德善了。

瞧见祁玉这个样子,阎德善叹一口气,以前没有来兰芳阁的时候总是听说这位格格性情乖戾,伺候的人打伤打死好些个。

现在看来,都是谣言。

格格连个咬舌自尽都看不了,怎么能把人给弄死。

想来是有人污蔑。





回到兰芳阁,祁玉歪在榻上,闻着外头窜进来煎药的味道:“阎德善,葛金怎么样了?”

“鉴真已经把那些贵重药材用了,说只要熬过今儿晚上就没有大碍了。”

“嗯。”祁玉这会儿脑子疲累到了极点。

但是,睡不着,不敢睡。

想了想说道:“阎德善,咱这兰芳阁能进外男吗?”

阎德善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心惊胆颤的问道:“格格,您要干什么?”

“想把葛银带来,听说生病的人,在最挂念的人跟前,求生欲最强。”

“也不是不行,得跟福晋或者主子爷带个话,若是允了,就成,如果不允,就没办法了。”

阎德善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忐忑的很。

这内院呀,除了四爷也就是太医能进来。

鉴真么。是唯一一个例外的。

还是上次主子差点儿丢了小命的补偿,葛银,还真的不好说。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还真不敢跟格格说实话,让格格试一下也好,万一就办成了呢。

在格格身边伺候了半年,阎德善的见识也在增强。

甭管啥事,只要遇见格格那就不是事儿。

“满儿来给我换衣服,咱去正院一趟,这会儿不能去找四爷。”祁玉说着,拖着身体往梳妆镜前走去。

卸了妆脸上的疲累显而易见。

“格格,要不您休息一下再去。”

“不用了,左右睡不着。”祁玉摆摆手,人命关天,葛金一心为她着想,她也得为了葛金尽点心意。

满儿手脚利索,上妆用不了多久。

换上衣服,梳了个简单的发型。

两人就往庭院走去。

走出的一瞬间,祁玉看了一眼花厅手足无措的四个小丫头,葛金病倒了,这几个下丫头就群龙无首了,还有一个脸嫩的小丫头捧着花瓶擦拭,如果她没记错,这花瓶被擦了得小半个时辰了。

“好好伺候着。”叮嘱一句,就往正院走去。

大丫头个个顶事,小丫头就不成了,看来还得……

走在府里石头铺成的石板路上,不经意的就听见枣树上麻雀喳喳叫声。

“春天果真就要到了。”满儿盯着枣树上的麻雀,若有所思。

祁玉随着满儿的动作,抬头看上一眼。麻雀这个东西吧,在冬天也活跃的很。

雪后用竹筐套麻雀的事儿,她也不是没有干过,所以,对于满儿的感慨很不了解,麻雀跟春天有关系吗?

又走上一会儿,才走到福晋居住的正院。

福晋听见春桃的话,从大阿哥的院子走过来。

“舒穆禄氏这会儿过来是对刚才处置不满,还是有其他的事?”

“回福晋的话,……”祁玉将葛金的情况跟福晋说了一下。

福晋眉头蹙起,这事儿也不是不成,只是她为什么要答应,看一眼金嬷嬷。

金嬷嬷摇头又点头,福晋恍然,于是应了下来。

“可以,不过得有人照看着,毕竟葛银是外男。”

“谢福晋。”福晋果然好说话,感叹一声,祁玉眼里终于多了一些神采。

若是福晋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往后的日子也好过一点儿。

只要不惹福晋嫌弃,想来福晋也不会对她兰芳阁动心思。

“就让牛喜来跟着吧。”

牛喜来是正院的二等太监,平日里负责的就是看门招待,出去一天也耽搁不了什么事儿。

再次谢了福晋,祁玉带着牛喜来回到兰芳阁。

能做的,都做了。

祁玉靠在贵妃榻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天下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若不是最近身体状态比较好,肯定是扛不住的。

牛喜来来了兰芳阁。

端坐在花厅里,几个小丫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牛喜来嘿嘿笑了几声。

葛银过来之后,牛喜来就站了起来,不管葛银干什么就是去茅房牛喜来都好生监督着。

葛银被牛喜来盯着有些厌烦。

但是,这里是贝勒府,由不得他胡闹。

妹子趴在榻上生死不知,他可不能惹事了。

撒尿的时候,被牛喜来盯着下头,一泡尿直接尿邪了。

滴在白底黑面儿的千层底儿上。

“葛兄弟,你这家伙不好事儿啊,想当年咱还是男人的时候,迎着风都能尿出两仗远。”

“比不过比不过。”葛银赶紧把东西塞到裤子里头。

被一个太监这么盯着。

浑身发毛。

净手走回偏厅。

葛银看见鉴真站在里面,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鉴真的医术他是见过的。

虽说鉴真年轻了些。但是那一身的本事,可不是糊弄人的。

牛喜来盯着鉴真瞧了两眼。

看向葛银,问道:“这年轻的小伙子是谁呐?”

葛银担心牛喜来站在这里影响鉴真施诊,拉着牛喜来走到外头,将鉴真的本事说了一番。

牛喜来听了眼睛一亮。

医术这么好?

咱大阿哥还病着呢?

回去之后可得跟福晋说一下,兰芳阁竟然还藏着一个医术高明的小大夫。

啧!能耐了。

若是大阿哥被治好了,他肯定有功劳的,说不得就能提到大太监的份儿上。

不过,还得瞧瞧。

葛金这伤势,若是放在往日早就一命呜呼了。

舒穆禄格格这里有吊命的老参,明明是条贱命却能吃上老参,舒穆禄格格对下人还真好呢。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原本以为自家主子就已经够仁善了,这会儿瞧见舒穆禄格格对待葛金,牛喜来嫉妒的要命。

只可惜嫉妒不来。

第121章 退热

若是鉴真真的能把葛金给治好了,那就委婉的推荐给福晋。

到时候出了差错,跟他可没关系,他就是提了一下。

牛喜来心里有了算计,对鉴真的关注就多了几分。

府里每个人都是鲜活的生命,都有着自己的算计,不会一成不变,人心难以捉摸。





祁玉醒来,发现牛喜绕着鉴真转悠,明明睡觉前,这牛喜来还一路盯着葛银的说,思索一下,祁玉瞬间就明白了。

牛喜来想什么其实很好猜测。

上午的时候还想着寻个机会让鉴真给大阿哥瞧一瞧,这会儿,如果有牛喜来帮助,肯定更方便。

“满儿把牛喜来叫过来。”

“哦。”满儿起身就往外头走去。

牛喜来走到花厅,看一眼端坐的祁玉,眼里多了一丝狐疑。

满儿在外面守着。

直到小太监说主子爷去了正院,满儿才叹一口气。

明明昨晚上爷对自家格格还挺满意的。

今儿就去了正院。

男人果然是善变的。

花厅里,祁玉端起茶碗,盯着牛喜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番。

牛喜来听了之后,纠结的很。

让鉴真悄悄的给大阿哥把脉再简单不过了。

只是……若是出了差错,他的脑子都保不住。

虽然这会儿看不出舒穆禄格格对福晋有什么不满,但是吧,四爷后院的女人,也不能真的跟亲姐妹一样。

“舒穆禄格格,奴才不敢呐。”

祁玉挑眉,对于牛喜来的谨慎有了一些认知:“富贵险中求,咱都想大阿哥早些痊愈,目的是一样的,牛公公就不想再进一步?”

话落,牛喜来更纠结了。

祁玉也不恼,就算现在牛喜来把这番谈话跟福晋说了,她也不怕。

本就打算让鉴真给大阿哥治病,福晋若是知道了,更是会让鉴真出手。

所以结果是一样的,能偷偷摸摸安全无忧的达成愿望当然好的很。

若是不能,也没办法。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鉴真也治不了弘晖。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命中注定的身,她也没办法。

人力有时尽对不对?

“格格,奴才再考虑一下。”

“好吧,你随意。”

祁玉说完,也不再跟牛喜来讨价还价,起身往葛金休息的小房间走去。

说是小房间,不过是在偏厅里放了一个简单的木板床。

偏厅里烧着地龙,比下人的住所暖和,在这里养伤要比在葛金房间躺着对身体好。

葛金还处于昏迷状态。

额头有些热,脸蛋都是不正常的红。

嘴唇紧紧抿着,想来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葛银抓着葛金的手,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男人这会儿也严肃起来。

看着葛金,往日嘴巴利索的如同合不上的人这会儿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祁玉看向鉴真。

“还在控制之内,明早上大概就能退热了,格格不需要太过担心。”

“……”总算是听见一句好话了。

祁玉脸上露出笑意。

“都饿了吧,我让满儿给你们提些膳食去。”

祁玉话落,发现满儿欲言又止。

“怎么?”

“格格,膳房太可怕了。”

“……如果能在咱兰芳阁搞一个小厨房就好了。”祁玉顺着满儿的话说了一句。

不过,祁玉也知道,格格院子里是不会小厨房的。

福晋院子里都没有小厨房,她不过是个格格,连侧福晋都不是还能越过福晋不成。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膳房。”

知道满儿怕什么,祁玉拍了拍满儿肩膀。

肉呼呼的肩膀手感好的很。

“格格,奴婢去就成了,您休息一下吧。”

“这会儿不怕了?”

“这是规矩,哪有让主子去膳房提膳的,格格,您就不要折煞奴婢了,您跟着一起去,传出去,咱兰芳阁的下人得被嘲笑死。”

“什么死不死的,去吧,不会有事儿的。”

李氏都被禁足了,可不得安生一段时间。

满儿点点头,招呼一下小太监,两人一起还能相互壮壮胆子,提着一个灯笼一起往外走去。

膳食很快就提了回来。

鉴真也没有回四爷给安置的小院。

除了回去配药,都在兰芳阁守着。

膳食香味儿传来,鉴真跟着葛银等人坐在一起,拿着筷子稍稍吃了些东西。

膳房做出来的膳食很好吃,可是葛金现在生死不知,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胃口。

一夜过去。

葛银靠在椅背上,守了一晚上,就是神仙也熬不住,上眼皮跟下眼皮儿直打架。

恍惚间瞧见葛金的嘴唇动了一下。

“醒,醒了?”葛银揉揉眼睛。

靠近几步,盯着葛金的脸。

烧了一晚上,终于退烧的葛金废了老大力气都睁不开眼睛,睫毛颤抖几下。

手指也动了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眼皮终于打开了。

一张沧桑的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又是在做梦?”葛金喃喃,若不是做梦怎么能够看见哥哥呢。

“醒了,终于醒了,格格,葛金醒了。”葛银听见葛金的话,总算是确定这个现实,葛金醒了。

按着鉴真说的,只要退烧了,就基本无碍了。

所以,他的小妹妹没死,死不了呢。

激动的葛银瞧见外头站着的阎德善直接抱了过去。

阎德善这会儿有些惶恐。

平日里葛银看见他,都是恨不得把他菊花爆了的样子。

现在竟然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虽然不是同一个爆,但是……心里还有些害怕。

葛银可不知道阎德善在想什么,他只是想要找个人分享他的喜悦。

只是抱着,并不能表达出强烈的欣喜。

兴奋之下,对着阎德善铺着粉子的脸亲了下去。

祁玉从卧房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葛银趴在阎德善脸上亲……

这!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祁玉震惊的看着葛银。

葛银亲够了,松开阎德善。

抬头发现祁玉一行人震惊的看着他,就跟他长了两只鼻子三个眼睛一样。

葛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是很正常的呀!

“格格,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去看看葛金。”

“哦!”葛银带着祁玉往偏厅走去。

阎德善缩在墙角战战兢兢。

第122章 年轻的大夫

原本他只是觉得葛银想要弄死他,现在发现事情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葛银——竟然对他有非分之想。

阎德善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没办法跟人说。

这会儿呢,也没有人会在阎德善身上浪费时间,所有的人都去屋里看葛金去了。

阎德善伸出哆嗦的手,从博古架上拿了一个小镜子,照照镜子。

小脸清秀的跟,唇红齿白的,这是多么喜庆的小脸呢?葛银肯定是对他有想法了

阎德善头一次发现,长得这么讨喜也不是一件好事。放下镜子,欲哭不能。

以后得躲着葛银,那个渣渣,都已经娶了媳妇儿还惦记男人,不是个东西。





确定葛金生命无碍。

葛银这个用来增加葛金求生欲的人也没有必要留在贝勒府了。

跟葛金说了两句话,葛银就走出了兰芳阁。

若是往日,阎德善肯定会阴阳怪气的说上几句话,再送上一送,但是今儿,阎德善没有这胆子。

附近那边儿的牛喜来喝了一杯茶,转身往正院走去。葛银都离开了,他自然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至于舒穆禄格格的话……

牛喜来还是没有胆子干,自个儿琢磨一下,决定跟福晋坦白了。

回到正院。

院里的氛围更压抑了。

小丫头生病了都不敢咳嗽。

生怕惊动福晋。

牛喜来走到花厅,看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福晋,咬咬牙说道:“福晋,兰芳阁那边儿的外男已经离开了,没有什么不规矩的。”

“当然不会有不规矩的事儿,兰芳阁那位还是一个清白的姑娘家呢。”金嬷嬷见花厅没有外人。

又觉得福晋脸色不好看,故意把祁玉还是姑娘家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充当乐子让福晋高兴一下。

福晋脸上担忧定格在脸上:“舒穆禄氏,越发看不懂了。”

“是呀,也是个倒霉的,前天不是留在宫里么,正好赶上小日子,咱们主子爷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近身的。”金嬷嬷说着笑了起来。

福晋……

福晋叹一口气。

视线落在牛喜来身上:“还有事情?”

“回福晋话,奴才在兰芳阁看见一个年轻的大夫。”

福晋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如果只是看见一个大夫牛喜来也不会选择在这里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金嬷嬷拍了拍福晋的肩膀,看向牛喜来,问道:“想说什么,不要卖关子了。”

牛喜来谨慎的很,一点儿的风险也不想承担。咬咬牙将祁玉所说的合作一字不落的跟福晋交代了。

“舒穆禄氏真的这么说的?”

“奴才不敢妄言。”被福晋这般盯着,牛喜来紧张的汗珠都浮在额头上了。

福晋脸色越来越严肃,也没说话。

端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看不出在想什么。

金嬷嬷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到底什么也没说,在大阿哥这里她再怎么得福晋信赖也不能做这个主儿,略微担忧的目光落在福晋身上。

这些日子,福晋越发看不清了。

不管是做事儿还是应对主子爷,或者脑子里的想法,看不通。

不过,却是越发的像个福晋了。

“那个大夫的水平如何?”福晋问道。

“具体的奴才不清楚,不过,葛金被打成那样都给救了回来,若不是运气太好,那就是有本事。”

“金嬷嬷,劳您跑一趟,把昨日上午掌管刑法的人叫来。”

“老奴明白。”金嬷嬷双手扣在小腹,迈步往外走去,经过牛喜来身侧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

探究的视线在牛喜来身上停留一会儿。

继续往外走去。

也就这么一瞬间,牛喜来的里衣都被汗水打湿了。

幸好身上穿着的是常规的太监服。

即使被汗水打湿也不显眼。

金嬷嬷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带着两个太监走了进来。

“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贝勒府的太监都是人精,不管出了什么事儿,进来之后第一遭就是给福晋行礼。

福晋摆摆手:“起吧,今儿让你们过来只是想要询问一些事情。”

听见福晋这么说,两个掌刑的太监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询问一下,又不是追究责任的,无碍无碍,说不得还能拿个赏钱:“福晋您问就是了,咱兄弟肯定老老实实的回答。”

福晋笑了笑,也没嫌弃两个太监油嘴滑舌,油嘴滑舌才能活的久。

“昨儿兰芳阁的那个葛金姑娘可是你倆打的?”

这个……掌刑的太监心里有些没谱,这真的不是追究责任吗?要不要掺点水分?

“好生回话,吞吞吐吐的做什么!”金嬷嬷站在一侧呵斥一声,两个太监哆嗦一下。

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在福晋跟前掏瞎话,是不要命了吗?

再说,昨天观看的人不少,多嘴问一下就能清楚。

“是我们哥俩,李格格发话说将人处置了,就是打死的意思,咱就是靠着这本事吃饭的,所以打的时候不仅伤了肺腑,还伤了筋骨。”

“确定?”这一瞬间,福晋眼里多了一些神采。

“自是确定的,这种事情错不了,靠这个吃饭呢。”油嘴滑舌的太监最口说道。

一边儿说还卖弄起自己的本事。

“咱自小就练这个本事,先前开始是弄一块猪肉隔着牛皮纸打,要保证底下猪肉打烂了,上头的牛皮纸不坏,练习到位了,还得继续,依旧是覆着牛皮纸,不过呢,这次是把牛皮纸打坏了,地下的猪肉没一点儿事,手上的力气怎么用是个技巧,福晋咱不是自夸,那葛金就算被救回去,隔上三五天怕是就要传来不好的消息了。“

“是吗?”福晋这次是真的笑了。

眼里也多了一丝松快。

既然这两人有这本事,那岂不是就证明兰芳阁真的有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

弘晖这孩子病情反复的厉害,是就连宫里的太医也看过。

但是呢?

好上两日风一吹就又倒了。

她的弘晖才不到八岁呢?

怎么就这样了,明明之前还好着呢?

福晋想到这些拿着手帕摸了一下眼角。

第123章 怎么能……

刚说着尽兴的太监瞧见福晋这个姿态,无端的惶恐起来。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退下吧,牛喜来送一下。”金嬷嬷开口将人撵出去,花厅的门从外头关上,金嬷嬷拿着手帕给福晋擦拭了一下。

“福晋你别哭了,想来这次大阿哥是有救了,您看,葛金那样差点儿没了都能救回来,咱大阿哥也不过是个风寒对不对。

不过这事儿嘛,咱还是按着舒穆禄格格那般说法来,让牛喜来带着大夫给大阿哥瞧上一番,这样舒穆禄格格也放心,这之后能往这边传达好意的不多了,舒穆禄格格是个善良的,要知道老山参百年何首乌金贵的很,这些东西说不得能换多少葛金……”

“是啊,是个善良的。”福晋吱了声,被金嬷嬷一说心情好了些许。

开始思考金嬷嬷的话,那个舒穆禄格格,心善的有些过分了,不过是个丫鬟,就算是大丫鬟又如何,老山参这等东西,用在关键时候能救命呢。

轻易的让个丫鬟给吃了。

是心善的,也是一个倒霉的。

若是不倒霉又怎么会进了四爷府,少年时候的感情最会糊弄人了。

就跟当年的她一般,进了四爷府上就交了整个心。

现在看来……

感情的事儿最为折腾人。

皇家的人心里藏着的时候家国天下,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福晋恍惚一下,对着金嬷嬷露出浅浅的笑:“无事的,只要弘晖能好,我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金嬷嬷也松了一口气。

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

当初的福晋,还真的伤了身子。

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孩子。

若是这次大阿哥没了……金嬷嬷想都不敢想。

福晋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要遭受这些呢?

福晋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心思还放在兰芳阁上:“舒穆禄氏那边儿,如果弘晖能好起来,我不介意给她制造些机会。”

福晋说着,眼里带着笑,只是……笑着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许是,曾经的爱慕随着成长消散的太多,就算有什么决断也需要一个仪式。

“我的福晋诶,您可别哭了,最近这些日子您都憔悴了很多,继续哭下去眼睛怎么能够受得了。”

“不哭了,不哭了,以后不哭了。”

福晋本身就不是一个爱哭的,不过是最近遇见的事儿太磨人了。

牛喜来送两个太监离去之后。

就被福晋安排着联系兰芳阁。





收到牛喜来的消息,已经是两日后了。

葛金身体一日比一日好,只是依旧不能动弹。伤筋动骨一百天,葛金这个情况,估计整个春天怕不是都不能出兰芳阁的门了。

幸好,嘴巴能动,利索的人动动嘴就能把事儿解决了。

几个没主见的丫头被葛金安排的井井有条。

祁玉看一眼手里的纸条,嘴角弯了起来,牛喜来想通了?

还是,已经把事情跟福晋说了?

眼睛转悠一圈,祁玉叫了一句:“阎德善。”

“奴才在。”阎德善这会儿精神有些不好,听见祁玉的话猛地窜了出来:“格格,您有什么吩咐?”

“没休息好?”瞅着阎德善眼睛下的一片灰黑,祁玉嘴角抽了抽,这得需要三两天睡不好才有的效果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得关心一下手下人的心理:“你去私下打问一下这两日都有谁去过福晋的正院。”

“奴才这就去。”

“等一下。”祁玉伸手打住阎德善的动作,说道:“早些回来,有事儿跟你谈。”

“奴才明白。”阎德善说完就往外走去,打听谁去过福晋院子,这活儿再容易不过了。

去福晋那边儿的时候必须的经过一条小径。

循着打扫的人问一下就成,格格说了得不着痕迹的打问,所以呢,这就考验说话的水平了。

引着人不知不觉主动说这个话题才好。

不然,不管是直接问还是拐弯抹角的问,都是不可取的,人也不傻,若是拐弯抹角,稍稍分析就能明白初衷了。

所以这种神不知鬼不觉引导才是真本事。

阎德善站着跟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想听的不想听的都灌入脑子里,一边儿说话还一边儿分神整理脑子里的信息。

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光说话了,差点儿忘了正事儿,下次再过来唠嗑。”

“去吧去吧。”洒扫的太监摆摆手。拿着扫把在地上扫了一会儿,突然嘴巴有些干了,这才后知后觉,今儿讲的有些多了。

没办法,平日里没有听众。

今儿遇见一个能说得来的,不容易不容易。





阎德善知道轻重缓急,格格交代下来的事情是不能耽搁的,早早的回到兰芳阁。

把打听来的事儿跟自家格格说了一下。

祁玉吧,撑着下巴思考着阎德善带来的话,福晋竟然传唤了掌刑的太监,掌刑的太监……

想来是为了判断葛金的伤势,从而猜测鉴真的水平。

这番,心里有了判断。牛喜来果然是个胆子小的,这点儿风险都承担不起,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牛喜来是她这里的人。

她也喜欢,这样诚实稳妥的不多了。

人嘛,不怕不聪明,也不怕胆子小,就怕自作聪明。

“满儿你去把鉴真请过来。”

“哦。”满儿将手里咬了一般的绿豆糕塞到嘴里,支吾一声就往跑去。

花厅里再次剩下阎德善跟祁玉。

祁玉对着阎德善招招手:“坐吧。”

“奴才不敢。”阎德善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家主子和善,所以并没有因为祁玉的好意就真没规矩。

“那就说说你现在的情况。”

“奴才?奴才挺好的呀。”

“真的挺好?”祁玉盯着阎德善,似乎想要从阎德善眼睛里看出一朵花来,阎德善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两日出去总是能够碰见葛银,葛银的态度还好的不得了。

只是想想阎德善就心虚的不得了。

因此晚上也睡不着了。

生怕葛银什么时候来上一出又亲又抱的戏码。

虽然他现在算不得男人,但是说出去也算半个男人。

怎么能……

第124章 滋补

“说说看,纠结个什么,格格我给你分析一下?”

“不,不用了!”阎德善就跟受了惊吓的耗子一样,转身就跑了出去,这事儿怎么能说出口呢。

祁玉挑眉。心道莫不是她太宽松了,一个下人都敢跑出去。

但是,讲真的,瞧着阎德善这副跳脚的样子,感觉还挺欢乐的。

而且,也喜庆。

挺好的,还是宽松些好。

没一会儿满儿带着鉴真走了过来。

对于鉴真,祁玉就没有那么随意了,虽然说鉴真是跟着她来京城的,不过么……这人依旧是个自由人,头上带着镶宝石的帽子,若是摘下帽子就会发现鉴真并没有剃头。

从头发就能看出这样的人是如何的坚持。

所以……鉴真并没有卖身,整个人的重心也没有放在专门伺候兰芳阁这里。

两人算是合作的关系。这次给兰芳阁以外的人诊治,自然是得好生商量一下。

鉴真听罢,眼神都没有多少变化,嘴唇一掀,吐出三个字:“可以的。”

这么好说话,祁玉眼里露出喜悦,眼睛眯起来,如同夜里的月牙一般,心里也轻快了很多。

给牛喜来回了消息,接头一下,计划好!就带着鉴真往小花园走去。

正好这会儿太阳比较好。

大阿哥躺在摇椅上,似乎在睡觉。

院子里除了牛喜来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了,鉴真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大步流星的走到弘晖身侧。

伸手在捏住弘晖的手腕。

眉头轻轻皱起。

祁玉跟在鉴真身旁,大气都不敢喘,院里一个太监都没有,看来福晋放水放的还真不走心。

枉费她专门给鉴真穿上太监服。

还担心有个意外,可以充当伺候的太监。

有牛喜来里应外合,几乎没有什么大问题。

谁知道她考虑这么细腻,福晋却这么配合……

鉴真收回手,看一眼弘晖的脖颈,手指探了一下对祁玉点点头。

这是有救。

祁玉嘴角弯了起来。

弘晖这么可爱,她也不想这个孩子在这个年纪就没了。

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呢。

对着牛喜来打了一个招呼,祁玉就带着鉴真离开了小花园。

随着祁玉两人走远。

小花园里藏着的人都走了出来。

福晋看一眼牛喜来问道:“怎么说的。”

“舒穆禄格格说可以治。”

“那行,金嬷嬷你待会儿亲自去把大夫请来。”福晋原本打算让牛喜来去兰芳阁请人。

但是……金嬷嬷去了更有分量不是。

金嬷嬷并没有福晋那么轻松。

视线在福晋脸上停了一会儿,心里想着,舒穆禄格格带来的大夫忒年轻了,怕不是没有真本事。

然而,福晋好不容露出笑来,她怎么能这会儿说些什么呢。

应了福晋的话,往兰芳阁走去。

此刻。

兰芳阁里。

鉴真已经换回原来的衣服。

“如何?”祁玉问道。

距离六月六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阿哥丧命的原因,祁玉也不敢保证是这场病引起的,但是总归是得注意点才好。

“算不得大病,吃上几次药就能好。”鉴真说道。

“太医都看过了,反反复复没有效果,你竟然说吃几次药就好了,要不要说你口气大……”

鉴真听了也没所谓。

脸上依旧是淡淡然,不生气也不激动:“我知道,想来那些太医开的药都以滋补为主,只是大阿哥现在是虚不受补,越补越虚,倒不如直接开些普通的草药,每日服食五谷,多加走动,至于太医看不好,用管宫里药材给人诊治,怕是已经忘了寻常草药也能治病,或许觉得寻常草药配不上皇家血脉……”

“……”说的好有道理,膳房的大师傅连个辣子都不愿意用,说这东西是贱民吃的,更何况太医院的太医了,怕不是在太医看来只有珍贵的药才能治病。

寻常草药,也就能治一下庶民。

“若是继续补下去会有什么症状。”祁玉随口问了一句。

鉴真思索一下说道:“继续按着现在这个状态补着,大概也就能熬上四五个月。”

“……”祁玉手里的茶碗摔在地上。

四五个月!若是按着原本的发展,四五个月之后更好赶上六月,若是六月六也没有不可能,所以说如果不是鉴真,弘晖就要被补死?

这死的也太惨烈了。

祁玉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过,手里的茶碗掉在地上,着实把满儿给吓到了。

满儿瞪了鉴真一下:“不许在格格跟前说什么生生死死的,格格胆子小,听不得这个。”

满儿说完扶着祁玉坐在椅子上。

又招呼一个小丫头把地面擦拭干净。

祁玉笑笑看向鉴真:“别把满儿说的放在心上,她只是……”

“单纯?”鉴真直接接话。

眼里还有些祁玉看不懂的东西。

鉴真年纪比满儿还要小,许是自小跟着和尚一起长大的身上多了一些常人没有的稳妥淡然。

但是同样对有些事情一知半解。比如现在,当着满儿的面说满儿单纯。

单纯在外头是个好听的,但是在贝勒府,这词儿的意思跟蠢没啥出入。

满儿再次瞪了鉴真一眼。

祁玉也不管了,反正鉴真也不生气。

吵吵闹闹欢乐多。





下午之后,金嬷嬷就带着两个丫鬟走到兰芳阁。

正好鉴真也没走。

直接被金嬷嬷带到正院。

鉴真把给大阿哥看病的事儿扒拉到手里,府医跟太医都乐的撒手。

毕竟,大阿哥一直反复,每次换个法子补一下,身体就好上一两天,时间一长又恢复原来的样子,每次换的药都比上一次珍贵……

这么反反复复的,早晚得有一天会油尽灯枯。

那个时候他们的下场,大概只能作为陪葬品。

这会儿有个傻小子把烫手的差事抢过去,他们还求之不得呢。

鉴真先给大阿哥施诊,随后开了药。

药是春桃负责煎的,煎药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端着药汤回到正院,福晋亲自尝上一口,确定没毒才一口一口喂到大阿哥嘴里。

草药有多苦,祁玉是知道的。

看见福晋用千金之躯亲自给大阿哥尝药,心里多了一丝羡慕。

第125章 穷酸

看着福晋脸上若有若无的光芒,祁玉突然觉得,有个孩子也挺好的。

最起码不孤单,最起码有着血脉相流的人一起在这个世界生存。

只是……

若给不了安稳的环境,还是不要那么早把一个生命带来,人呀,应该有的责任性可不能丢了。

日复一日。

大阿哥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许是因为每日规定食用的五谷杂粮,身体也强壮气几分。





三月三,百花盛开。

贝勒府的花园里,祁玉坐在荷塘旁边儿,手里还捧着琴。

古有对牛弹琴。今日,程姑姑让她对着荷塘的鱼弹琴。

用程姑姑的话所,什么时候不放鱼饵不垂钓只有琴声就能把鱼吸引过来,就算这一阶段过去了。

乍一听见程姑姑的说话,祁玉都要怀疑这是个玄幻世界了。

然而……

程姑姑亲自弹了一首曲子,还真的把荷塘的鱼儿吸引到河边……

这年头的人都是有本事的。

祁玉心里感叹。

手指拨动,琴声涓涓,曲调绵绵。

祁玉听了自己都觉得曲调欢快的很,但是,依旧没有吸引过来鱼儿。

一曲完毕。满儿捧着一个小白瓷罐子,抠出一些黄色软膏:“格格,您总是忘了养护手,这女人的手可是第二张脸。”

“这不是有你记着嘛,满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靠谱的,无碍的。”祁玉说着伸出双手。

满儿给涂上软膏,按摩一番,才松开:“可以了格格。”

“成,咱回去了。”

祁玉弯腰把小桌上的琴抱了起来,一前一后走回兰芳阁。

葛金现在已经可以走路了,只要不是做什么太累的事情,身子就跟正常人一样。

看见祁玉,福了福身子说道:“格格,福晋那边儿的牛喜来刚才来了一趟,说大阿哥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福晋让您过去一趟。”

“正院?”祁玉伸手,抱着的琴就被小丫鬟接走了。

“嗯,想来是要大整一下内院,前些日子大阿哥病重,福晋把所有人的晨昏定省都给免了,这段时间大小事儿也不断。”

“说的也是,大阿哥病好了,福晋也的重新立起来了。”

“李格格那儿还有一个月才解除禁足,那个时候肚子都显了,想搞事情也有心无力的。”

“她……就不是一个老实的。”

好不容易过了两个月清闲日子,下个月,李格格一出来又有的闹了:“那宋格格呢?”

“没什么动静,采莲阁里跟咱这儿差不多,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日子。”葛金说道。

祁玉低眸。宋氏可不像那种能够关起门来过日子的。

府里所有的人,都不如她急迫。

毕竟,是第一个伺候主子爷的人。

平日里最容易得到主子爷的眷顾。

但是……

竟然能够安稳的过日子,难不成发生了些什么?

“爷最近两个月经常去正院陪大阿哥,宋格格都没有意见?”祁玉看向葛金。

葛金不知道说些什么。

宋格格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说除了自家格格外,最没脑子的了。

但是这会儿全变了。

自家主子一天比一天聪明。

采莲阁的宋格格也是一日日的精明起来。

倒是往日得宠的李格格,这会儿有些不够看了。

李格格……

葛金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心理上还是有些疼的。

身体上,也有些疼,虽说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歇了五十多天。

李格格当初想要弄死她,但是自家格格出马,把李氏身边儿的大丫鬟给处置了。

想想都觉得痛快。

如今她还好好的。

但是橙心呢?

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儿去了。

跟着自家主子这辈子已经划算了。“格格,您也别想那么多了,小心头疼,奴婢给您梳个头,换上一套衣服,咱去正院见福晋吧。”

“说的也是,不能让福晋久等了。”

祁玉起身撑开双臂,葛金挑了一件衣服,拎起来对着祁玉比划一下:“格格,这件宝蓝色的怎么样?”

“可以的,春天嘛。就得穿一些鲜艳的。”祁玉一点儿也不觉得宝蓝色不够素。

穿上衣服,梳了一个小两把。

“格格,带哪个簪子?”

“不用了,咱一会儿会路过小花园,摘几朵花带头上就成了。”祁玉摆摆手。

葛金想了想还是往祁玉的发髻上带了一套珍珠红宝石的头面。

红宝石个头很大,走出兰芳阁,站在太阳底下,烨烨生辉,醒目的很。

不管在哪儿,这身打扮都算得上财大气粗。

“格格您长得白,眼睛也清澈,带着宝石就是好看,不能不带,不带多可惜。”葛金说着把祁玉送到兰芳阁的大门前。

葛金还没有好利索,走到兰芳阁大门前就不动作了。

跟着祁玉一起去正院的依旧是满儿。

路过两个樱花树的时候,祁玉步子停了下来:“一会儿回去的事实剪下两个花枝,插在花瓶里。”

“奴婢记住了。”满儿应了一声从树上折了一个花枝。

扯下花朵,簪在祁玉的发髻上。“真好看,如果能够引来蝴蝶就好了。”

“……”蝴蝶不好说,蜜蜂就不一定了。

突然觉得头发上带着真花是个很危险的事情,祁玉想了想把花扯了下来:“有宝石不带,带什么花儿呢,一股子穷酸劲。”

“哦!”

对于自家主子说的话前后矛盾的事儿,满儿已经习惯了。

格格说花儿好看,他们就觉得好看

格格说花儿穷酸,他们就觉得花儿穷酸。

跟着格格,肯定没错。

将话捏着手里,祁玉走到正院。

花厅的香炉里燃着熏香。

祁玉瞧了一眼小香炉:“福晋,您这香炉里头是什么香?”

“不过是些普通的香,闻着舒服就燃着了,舒穆禄格格最近如何?”

“也还好。”祁玉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跟着福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福晋笑了笑。

“你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好的。这次大阿哥身体能够,本就是你的功劳。”

“……”什么,什么意思?这是要敞开说话么?

“去休息吧。”福晋摆摆手。祁玉迷迷糊糊的走出了正院。

第126章 桃花

回到兰芳阁,祁玉捏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还是挺疼的,这意思不是做梦呢,福晋今儿的态度忒好了。

祁玉呢知道自己是救了弘晖的命。

但是除了她没人知道。

在正院或者兰芳阁这些人呢看来,祁玉就是举荐了一个大夫,功劳么,是有的,但是算不上太大。

只是这样,福晋就变得这么好相处……

祁玉搞不懂。

看向满儿问道:“满儿,你听懂福晋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奴婢不懂。”满儿跺跺脚,福晋说的就跟念经一样,她一个奴婢怎么听得懂呢,不过还是说了一句:“可能打算照拂您,不过,奴婢觉得您不需要,您可厉害了。””

“就知道你不懂,你家格格不厉害。”祁玉无奈的笑了一下,她这样的智商,宫斗根本就玩不来,所以才往身边放聪明人,比如葛金,比如阎德善。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人多了考虑的事情才会周全。

她只需要把兰芳阁的力量拧在一起就成了。

看一眼皱巴着小脸的满儿随意说道:“左右无事,去捡豆子吧。”

“啊……”满儿抬眼,她怎么又要捡豆子了。

看一眼祁玉,发现格格没有打算改口的意思,转身叫道:“阎德善阎德善,一起捡豆子。”一边儿嚷着,就跑了出去。

祁玉笑笑,揉揉额头:“有些累了,葛金你把晒在外头的被子收回来,我要休息一会儿。”

“奴婢这就去。”葛金说着放下手里的事情。

把院子里的蚕丝被褥收回卧房。

“格格,城外的桃花开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桃花,可以做胭脂,可以做糕点还可以晒成花茶……是得出去。”祁玉点点头,心里琢磨着怎么出府。

贝勒府花园里也有桃花,只是桃花只有那么一点儿。

还不够她霍霍的。

而且,若是真的把贝勒府的桃花给摘没了,以后皇宫御花园的门口估计得摆上一个牌子:舒穆禄格格跟那啥勿入此地!

想想都觉得……嗯,人嫌狗憎可不是一个好名声。

想着想着,祁玉就睡着了。

春困秋乏,这也没办法。

黄昏浮动,祁玉睁开眼睛。

入眼的依旧是粉色帘帐,回回神,耳边就响起葛金的声音:“格格,您醒了?”

小窗下静坐着的葛金放下手里的绣绷子,起身往床边走来。

祁玉点头:“嗯,睡醒了。”伸展一下懒腰,看一下外头黄昏的景象。

天空都被染成了橘红色,云霞形状各异。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等美景,也就在这个年代能够看见了。

她前世所处的城市,是钢筋水泥拧成的帝都,夜里是不夜城,白日是一片昏黄。

尤其冬日。

出门必备口罩。

至于夕阳?

早就被高楼雾霾挡住。

想要看蓝天云海,就得乘坐飞机,从小的不能再小的窗口往外看去。

后世医疗水平高,食物也充足,但是,原始的美景却不在了,也不知道人到底是越来越聪明了,还是……。

“格格,起来了,不是说黄昏要去花园转转吗?”

“哦,起了。”晃晃脑子,将那些有的没的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回去是不能回去了,只能在这里好好生活了。

生命来之不易,必须珍惜,之前作死的黑历史,不能提不能提:“格格,刚才那身宝石蓝色的旗装皱了,换上一身粉色的吧。”

“可以。”祁玉点头,任凭葛金折腾。

换好衣服,带着满儿往花园走去。

三月三本就是个好日子。

只可惜出不去,不然定要去看看十里桃林。

如果福晋能够应允出去……

只是想想就觉得美滋滋的。

不过,福晋白日的话是什么意义,福晋说要给她创造机会,什么机会?

难不成还能把四爷推给她,祁玉只是想想都觉得不可能,福晋那人,一看就对四爷上心的,换位思考,若是她喜欢上四爷,动了心,估计不弄死四爷就得弄死四爷其他的女人。

爱情使人疯狂呀!





带着满儿走到花园。

这会儿桃苑的花儿已经开了,香味儿芬芳。

走到桃苑里,才几步路就看见尹格格,尹格格曾经也得宠过,不过,这些年已经被遗忘在角落了。

尹格格长得不错,稍稍有些婴儿肥,眼睛很大,睫毛如用蚊子腿一般,天然卷翘。

很萌,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萝莉长相,一般男人都抵挡不了这种女人,这样的人,为什么突然就不得宠了呢?

“舒穆禄格格也来看桃花?”尹格格的声音非常有特点儿,比黄鹂啼叫还要婉转。

“嗯,看看。”祁玉应了一声,带着满儿往另一边走去。

尹格格既然被四爷宠过,那就不是笨蛋,真的笨蛋早就被遗忘在角落了。

如果不想被利用就离得远远的。

不然……

祁玉总觉得跟尹格格在一起时间长了会发生一些她不想看见的意外。

那样的话,还是从根子上断绝意外的开始比较好。

尹格格眼睁睁看着祁玉离开,想凑上去说几句话,刚走两步。

就被力气比较大的满儿给推开了,满儿掐着腰瞪了一眼,警告尹格格不要靠近。

“我只是想跟舒穆禄格格说说话。”尹格格委屈说道。

“我们主子忙着呢,没时间理你。”满儿说完赶紧往祁玉身边凑去。

“她要追着就追着,你推她做什么,这若是落在主子爷眼里,不就是咱们跋扈欺负人吗?”

祁玉说完,满儿左右看看。

扯了扯祁玉的手臂:“格格,格格爷真的在这里。”

“嗯?”祁玉停下步子。

顺着满儿手指指的方向看去。

四爷坐在桃树下,地上铺着毯子,长腿岔开,从腰部往下都是腿,身前还放了一张小石桌,小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手里拿着一本书。

……

桃花时不时会落下一朵。

春风一吹,还带着清清淡淡的香气。

这场景看起来有些骚气。

四爷的视线这会儿就落在尹格格身上。

尹格格穿着的是紫色旗装,头上竖着两把髻,侧倒在地上,衣服也有凌乱,头上的发簪还掉在地上一只。

第127章 梨花

手心按在地上,端的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这个时候也回头看向四爷。

眼里带着慌乱,匆匆站了起来。

对着四爷福了福身子:“奴才不知道爷在这里,扰了爷的清净,奴才这就回去。”

说完就真的走了。

对于刚才的摔倒,对于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讲,连欲拒还迎的姿势都没有摆……

原本祁玉以为会遇见一个小白花。碰见什么事情都会说:爷不要怪舒穆禄格格,是奴才没站稳,您不要惩罚……

但是尹格格这番作为,不像是小白花。

看不懂呢!

利索的离开,就跟真的无意一样。

尹格格在玩花样,这一点儿祁玉是确定的。

至于什么样的花样祁玉就不知道。

不过,总归她是被利用了。

既然看见四爷了,祁玉也不能当做没看见,老远给四爷所在的方向福了福身子。

“满儿,咱继续看桃花去。”

“看桃花?”桃花有四爷好看吗?满儿盯着祁玉,眼神里的怀疑明晃晃的。

最近一段时间,格格都不去找四爷了。

是因为李氏那事儿生气,还是对四爷死心了?

可千万不能死心,一死心,代表的是什么呢?青灯古佛一辈子。

“格格,四爷比桃花好看,您要不就去看看四爷。”

“满儿。”祁玉回头。

满儿往前探去:“格格您说?”

“我觉得你最好看了。”

“是、是吗……”满儿呆了一下,往日好些人都说她胖,说好看的目前只有自家格格。

被这么一夸,连路都不会走了直接顺拐,左手左脚一起动作。





经过这事儿,四爷也没有闲情看书了,放下手里的手册,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带着苏培盛回到了书房。

苏培盛跟在四爷后头,心里嘀咕起来。

往年遇见这种情况一个个的都巴不得贴在主子爷身上。

但是今年呢,不管是尹格格还是舒穆禄格格都老远的离开了,这是在玩新花样吗?

……

女人,想法就是多。

苏培盛想不通,就直接把帽子扣在女人身上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晚上了。

苏培盛按例问道:“爷时间不早了,去哪儿休息呢?”

“……”去哪儿呢?

四爷想起福晋的话,以往福晋可没有管过这些,今儿竟然想让他去舒穆禄氏哪里。

舒穆禄氏那张伶俐的嘴巴嘴最会说话了,这是又把福晋给哄高兴了?

福晋说的话也不能当没听见,总归是要考虑的。

考虑结束,四爷道:“哪儿也不去。”

“……”苏培盛愣住了,前俩月主子爷每天都会抽时间陪着大阿哥,这番除了正院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憋的这么久了,视线往四爷下身瞄了一下。是不是出了问题。

四爷凉凉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苏培盛你是不想活了?”

“不是,主子爷,咱府伤人丁单薄,您应该多多耕耘,多多努力。”

“滚出去。”四爷皱眉。

苏培盛把自己抱成团翻滚着往外挪,还真的就用滚得。

挪到一半,耳边响起四爷呵斥的声音:“滚回来。”

苏培盛站直身体,退了回来。

“是宫里让你说这种话的?”

“爷,德妃娘娘的话,奴才不能不听,奴才该劝的也劝了,做决定的还是您呐。”苏培盛圆圆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

四爷拿着折子在苏培盛脑子上拍了一下。

“自作聪明。”说完就往年氏的院子走去。

白日里尹格格那番行径,四爷倒没有多少触动。

唯一想到的就是年氏。

自南巡之后,年氏似乎越发的没有存在感了。

如果不是今儿尹格格那类似淡淡梨花开的笑,他都要把年氏忘了。

苏培盛跟在四爷后头,瞧着四爷脸上的表情,心里有些可怜尹格格,摆出这么大架势,结果便宜了年氏。

西华苑距离福晋的正院不远。

拐入西华苑,四爷就发现小院里栽满了迎春花。

黄色的迎春花簇在一起。

带着勃勃生机。

香芹手里端着盛满苦涩中药的小碗,看见四爷脸上露出惊诧:“奴婢给爷请安。”

“你们主子这是病了?”

“……”香芹脸白了一下。

四爷眼睛一凝,好生生的脸白什么,难不成年氏要不成了?

推开香芹大步流星往卧房走去,刚迈步走到卧房,燃着的蜡烛突然熄灭了。

“你……”四爷脚步顿住。

年氏坐在床上隔着脸上给四爷跪了一下:“爷,贱妾染了风寒,脸色枯黄,不好看,您不要看。”

朦朦胧胧的身影隔着帘帐,多了几分萧条。

四爷好心情瞬间就没了,还有些担心。

想要看一下,刚走了一步,帘帐后头的人就裹着被子藏在被子里头:“爷,您不要过来了,妾不好看,等病好了,再去找您请罪。”

鲜少有的关心被人拒绝,四爷的心情更差了。

转身离开了年氏院子。

四爷离开。

香芹走到卧房,重新把蜡烛点着。

“主子,您为什么要把主子爷赶走。”

蜡烛点亮,香芹眼里映出年氏的脸,依旧如四月梨花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病了呀,等病好了才能去伺候爷。”年氏浅浅一下。

真正的原因确实不能说的,避子的药不能继续吃了,本就是宫寒,怀了保不住,若是继续吃那药,怕是连怀的机会都没有了。

“听说月前三贝勒把六世活佛——央嘉措迎到京城了,是不是。”

“似乎是的。”香芹本就是一个婢女,能得到的消息有限。

也就听膳房的太监嘀咕一声。

对这些了解不多。

不过……

年氏却上心了。

哥哥来信说仓央嘉措在医术上很有见地,她只需要等着家里安排就好。

在那之前,不能再用避子的药物了。

所以才把四爷赶了出去。





四爷从年氏院子里走出来。

回头看一眼重新亮起的房间。

“去兰芳阁。”

随着四爷一句话,苏培盛赶紧的跟了上去,爷现在心情不好呀。

也不知道舒穆禄格格能不能吃得消。

兰芳阁外头,阎德善盯着黑眼圈脑袋一栽一栽的。

下巴没撑住大号的脑袋,猛地醒了过来。

老远看见四爷,转身就往花厅跑去。

第128章 嗯嗯嗯

“格格,格格,主子爷来了。”阎德善一嘶吼,葛金手里的针都没有拿稳,直接刺在指肚上,一滴血沾染在缎子上。

“去撒点药……”祁玉看见,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浅声说道。

葛金摇摇头:“这种小伤,不用浪费那些药了。”

祁玉就没有再继续关心下去,看一眼自己披散着的长发说道:“这么衣衫不整的可以吗?”

“格格,爷人都来了,来不及了,就别梳了。”阎德善喘着大气说。

“……”那就不梳了,洗过不久的头发,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儿,不梳也不会让人厌烦。

转身瞬间瞧见四爷,四爷脸色漆黑,这——怕是心情不好呀。

祁玉甜甜一笑:“爷,您来了!”

杏眼眯起来,如同月牙一般,翘唇展开,勾出笑脸。

面对这样的笑脸,四爷有气也撒不出来,憋屈。

“还没休息?”四爷随意问了一句。

祁玉起身给四爷倒上一杯花茶:“爷您喝点茶消消火,奴才刚才在看书,正准备睡呢,爷您就来了。”

四爷视线在祁玉散着的头发上瞧了一眼。

三千青丝,顺滑流畅,就跟上好的丝绸缎子一样。

伸手撩起一把,发丝柔顺,从指尖划过,手上还残留清香。

“偏你爱干净。”

“不洗睡着不舒服。”祁玉小声嘀咕一句。

虽说是小声,但是四爷正好能听见。

四爷也不恼,这种低声喃喃,最是让人难以抵抗:“刚在看什么书?”

“就是简单的游记,爷,那些书生都说塞外风光好,大片草原,牛羊成群,有帐篷马奶酒,还有烤肉跟姑娘……”

“想的倒是美。”四爷去过承德那边儿的草原,也去过蒙古,甚至还去过青海。

真的草原哪里会有书上写着的这么美。

走在路上稍稍不注意就会踩上一脚屎,大片大片的草地是很美,风吹草低见牛羊嘛,只是,虫子也不会少,可劲儿往衣服里钻去还有苍蝇蚊子……

帐篷马奶酒、哪里有房子白酒醉人。

至于烤肉跟姑娘……

风吹日晒中长大的姑娘,漂亮的能有几个,真的美人少的很,多数都带着高原红。

“书上都是骗人的,想去塞外的话,下次爷带你。”

“啊……”祁玉愣了一下。

四爷这是给了她承诺吗?

只是……并不是那么想去,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绿绿的草儿成群的羊确实好看。

但是不管是骑着马还是坐着马车,都是一种考验,这年头走南闯北可不是轻松的事儿,跟着去一次南巡就够累了。

“好呀,那奴才下去跟爷一起去。”心里想着是一回事,嘴里说着的又是另一番话。

祁玉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严重的往心机表方向发展,鄙视完之后,依旧玩心机。

“安置吧。”四爷这会儿已经很累了,本就没有打算来后院,然而去年氏那里吃了憋……

“奴才伺候爷沐浴。”

“嗯。”四爷闭上眼睛。

浴桶被抬进来,四爷沐浴也快,两人再次并肩躺在床上。

旁侧人呼吸沉沉,祁玉浅浅呼出一口气。

早晚都要走上一遭,晚上吃的东西也少,倒不如主动一些。

侧身……

四爷已经睡着了。

睡着后的四爷依旧是木楞个脸,就跟丢了万两黄金一样,怕是白日里受了不小的刺激。

这年头,男人不也容易。

祁玉闭上眼睛。

烛光跳跃。

夜色缱绻。

夜里睡梦中,身上沉重就如同压着一万头羊一般。

睁开眼睛,卧房仅仅燃着一只蜡烛,黄豆大的光芒照不到太远的地方。

不过,仅有光亮让祁玉看见身上造作的男人。

“爷……”

“嗯。”四爷声音有些低哑。

两个多月没有碰过女人,夜里身旁的人还散发着香味,皂荚一般,惹人情动。

若是他没有一点反应,那就不是正常男人了。

“爷?您在干什么呢?”祁玉低头,发现四爷对着她身上穿着简易的bra研究着。

“这是什么东西,解不开。”四爷话里多了一丝气急败坏的味道。

祁玉……bra是从后面解开的,四爷在前头捣鼓,可不是弄不开。

“你这衣服怪模怪样的,整天儿的就想着勾引爷,就这么想被也宠?连福晋都让爷多照顾你……”

福晋……

福晋做了什么?

祁玉突然想到昨日白天福晋找她的谈话。

现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可能福晋觉得奴才比较讨喜。”张嘴说瞎话的功夫,随着在这个时代越来越久,祁玉说的也是越来越麻利。

四爷嗤笑一声,伸手在她‘怪异’的小衣上捏了一下:“别说,你这么穿还挺好看的。”

明明说的是无耻之极的话,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从四爷嘴里说出来的缘故,还是其他……

那种带有色彩的味道被过滤出去。

“自己解开。”四爷步步逼迫。

“……”祁玉心里骂娘。

办事还得自己脱衣服,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抬眼,对上四爷越发炙热的目光。

顺着视线往自己身上看一眼。

好嘛,新型的bra把身材勾勒的很好……对于四爷来说,可能是一种视觉上的挑战,小腹下部越发难忍。

祁玉没辙,再继续下去,四爷忍不住可能就要动刀子了。

主动将衣服脱下来,赤诚相待,这次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个上面,一个下面。

帘帐撒下,床跟地板发出咯吱声。

从帘帐外看去,最为和谐原始的运动在里面上演。

四爷不过二十来岁,年轻力壮,祁玉么,十七岁正嫩着呢?花骨朵一个。

初承雨露最难消瘦,整个过程都在忍耐,难受疼憋胀……

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嘴里吐出来。

祁玉不懂,为什么后世电影里会发出雅蠛蝶的叫声,她只是疼的厉害了会发出难忍的声音,一点儿叫的欲望都没有。

四爷呢?

刚开始还记得小格格是第一次,得把持住,不能把人吓坏了。

但是……

男人在这事儿上,吃到滋味,越发好吃,尤其是舒穆禄格格的皮肤比任何人都娇嫩,捏一把滑润的很。

即使一个姿势用到头,也吃不腻,于是时间就久了一点儿,力气也大了一些。

第129章 请安

待释放之后,四爷舒缓一下,发现小格格香汗淋淋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蹙着眉头,似乎在梦里挣扎,又像是被弄的过头,废了一样。

四爷提起被子把人盖好。

这才对着外头叫了一句:“苏培盛,沐浴。”

外头守夜的苏公公睁开眼睛开始安排。

香汤里还掺着牛奶玫瑰。

浴桶挪进来四爷摆摆手:“下去吧,不用伺候。”

苏培盛退下之后,就把满儿叫了起来:“你守夜,累了再换我。”

“哦!”满儿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卧房里

四爷撩开帘子,把睡着的小格格抱出来放在浴桶里,大手撩水,洒在舒穆禄小格格身上。

小格格身上青青紫紫的,都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太娇嫩了,稍稍用力一点儿就会留下痕迹……

四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也没有多过分呐,小格格怎么就成这样了,在别的院里也没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

四爷不是大夫,不懂有一种人的皮肤嫩的比豆腐还嫩,轻轻一起掐就有淤痕,用力一摁,看着就凄惨如同被凌辱过一般



为了不让人知道他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

只能亲自给小格格擦拭。

手指在女人背部搓了一下,力道掌握的不好,细嫩的皮肤瞬间办成红色的。

四爷愣了一下。

用同样的力道在自己身上按了一下。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变化。

这……如同小孩儿找到玩意一般,又在小格格身上摁了一下,白皙的皮肤瞬间就变成红色了,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是捡到宝了,还是要背锅呢?

舒穆禄氏这么狡猾,醒来之后,看见这些痕迹,会不会认为他有什么嗜好。

四爷摇摇头,夜里总是会被这些思想占据脑子。

在心里念了一遍金刚经,将脑子里的东西赶了出去。

把小格格擦拭干净,抱着放在床上。

沾染了汗渍跟黏湿液体的被褥推到地上,换了一套。

枕头上带着芳香,小格格闭眼哼哼一声,翻个身子,被子滑落在地上。

什么都没有穿的小格格就映入眼睛,原本红色痕迹,因为时间的原因变成了青色。

四爷喉咙一紧。

此刻他发现,他骨子里也有一种不安分的想法。竟然觉得青青紫紫的痕迹很美……

四爷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赶紧拿着被子给小格格盖上,看不见就好多了。

夜还很漫长。

在茶桌旁儿坐了一会儿。

四爷就躺在小格格旁侧。

呼吸间除了桂花枕头淡淡的香甜,就是小格格身上的奶香,也不知道这香味儿是不是因为洗澡的时候水里撒着牛奶造成的。

清早四爷早早的离开兰芳阁。

若是晚了,对上小格格控诉的目光,那就……

祁玉醒来,天大亮。

原本打算出去看桃花。

呵呵……

躺在被子上一点儿也不想动。

下身很疼,稍稍动作就难受。

那处感觉也怪异,就跟四爷的&*%¥的还在里头一般,感觉像是挤压,又像是……反正难受。

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葛金的声音响了起来:“格格,您得给福晋请安去。”

“……”祁玉这会儿有些委屈。

请安……都这样了还得去请安,还是后世好,可惜回不去了,委屈的想哭,哭够了就从床上爬起来了,没办法,福晋不能得罪。

原本上次闪了腰的事儿,大部分都以为她早就被四爷宠过了。

其实事实什么样子,她作为当事人最清楚了。

福晋呢?也应该知道她在昨天之前还是一个小黄花闺女。

但是今天这事儿……请安还是得请安的。

穿戴好,往颈部多扑了几层粉子,四爷简直过分了。

竟然留下这么多痕迹,不能见人了。

“格格,从正院回来,您就能躺着歇着了,先委屈一下,这程序不能不走。”

“嗯,知道的。”祁玉点头轻重缓急她还是知道的。

仔细算了一下日期,这次还在安全期,不用吃药,美滋滋。

虽说安全期不一定安全,但是么,相对来说心里还是有些安稳的。

走到福晋正院。

祁玉坐在一个有软垫的凳子上。

绵软软的,稍稍舒服一些,幸好她是女人。

如果是男人……被走旱道,怕是好几天不能下床。

想到这些,思绪又飘远了,在泉州的时候,四爷身边不是跟着一个男人么呵呵……

想到四爷的那跟迪奥,可能会脏的……

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到底没有吐出来。

这会子,福晋被金嬷嬷扶着走了出去,气色看起来不错。

大概是因为大阿哥身体好了,心情一顺畅,就直接体现在气色上了。

刚想请安。

福晋就摆摆手:“坐着吧,你也算初承泽慧,以后好生伺候主子爷,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的更是好。”

“……”祁玉这会儿哑巴了,相比四爷,她这会儿觉得福晋更能拿捏住她。

老实苟着吧,不能出错的。

福晋心情还算不错,虽然心里还有一些涩涩的,不过也看开了。

未来还久着呢。

若是四爷多一个女人她就难过一次。

早晚得难过死,还不如像金嬷嬷说的那样,把四爷的后院管好了,剩下的时间教导一下大阿哥,再插插花,学学画,日子怎么过还不是看自己的,作为福晋,不能只想着情情爱爱的,能把自己日子过好,比什么不强。

若是可以的话,再多弄几个庄子铺面。

四爷目前只是一个贝勒,日后最多也就是亲王了,再往上也上不了,想太多就涉及谋逆。

过些年等弘晖长大,也就是个郡王,到时候能指望的人也不多,她作娘的,得好好为儿子谋划一下。

而且吧,往后孙子,重孙子,传下去的爵位越来越低。

倒不如多想些来钱的渠道,那样的话,最起码儿子以后用钱也宽松。

不像四爷这般,捉襟见肘的。

想通是一回事,照办又是另一回事,还得慢慢适应。

“回去歇着吧,我这里还有些事儿要处理。”

“嗯。”

祁玉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从兰芳阁出来的时候,天还是湛蓝的。

在正院才坐了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第130章 淋雨

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伞,难不成要回福晋院里借一个伞?祁玉摇摇头,伸手撑在头顶,见福晋是不想见的,这会儿距离福晋越远越好。

回头看一眼满儿:“咱回去了!”

“格格您这样身子能受的住么……”

“没事儿,回去泡个澡就好了。”

“哦。”满儿身强力壮,淋雨的话也不会淋出来一个好歹。

就是有些担心自家主子,去年躺了一年,去了泉州又水土不服,回来之后才调养两月,不担心就怪了。

步子迈进兰芳阁,就指使阎德善要热水去。

阎德善眼下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严重。

祁玉坐在小凳上,不成想打了一个喷嚏,整个身体肌肉的运动牵动下身,疼的有些难忍。

原来第一次竟然这么疼。

“格格,您先把衣服脱下来,喝上一杯热茶,马上就准备好香汤了。”

“嗯!”祁玉慢吞吞站起身子。

葛金帮着祁玉把衣服解开,露出一身的青紫。

“格格……”葛金看一眼,惊诧一闪而过,脸立马就红了。

“没事儿,早晚都有这一遭的!”没经历过会觉得惋惜,谁还不想把第一次送给最爱的人。

但是……

身在这个时代,不允许她坚持。

矫情过,造作过,也反抗过……

心里已经不悔了,最起码可以对自己说一声,反抗过。以后就不能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格格,喝茶。”葛金很快就平静下来。

痕迹多,证明四爷宠幸的深,证明爷喜欢,这就不错了。

浴桶被搬进来,水里没有玫瑰也没有牛奶。

祁玉坐进里头,再次把头发洗干净,这年头大多数富贵人洗头用猪苓,不过祁玉是用不习惯的,还不如皂荚粉好用。

清香去污。

洗干净头发拿着缎子擦拭干净。

缎子使用蚕丝做的,包裹住头发,保证头发不会被折断误上。

原本女人不应该这么勤快的洗头的,隔一天最好,每天洗的话,掉的也严重。

只是……

偶尔多洗一次也算不的什么。

看一眼掉在地上的头。

葛金一根一根的捡起来,放在粉色荷包里,拿到庭院里,用火点了。

“葛金,你怎么把格格的头发都给烧了。”

阎德善又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每次见葛银之后都睡不着,精神就不好。

瞧见葛金的行为多嘴的问了一句。

葛金笑笑:“烧了不好么,万一被人拿走,弄些巫蛊诅咒什么的,咱没地方哭了。”

“嘶……”听见巫蛊两字,阎德善伸手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行了,累的话就去休息一会儿,咱格格这两天得多多休息,如果没事儿可以出府让我哥寻人摘一些桃花,格格前些天还想弄些桃花茶,桃花酒,还有阿胶桃花糕。”

“咱主子跟别院儿里的都不一样,净喜欢弄些吃的喝的……”还喜欢种地。

瞧一眼庭院里被开垦出来的一分水田,阎德善老实的闭上嘴巴。

水田被一圈的荆棘花缠了起来。外人进来若是看的不仔细,根本看不见这里的一块水田。

吃喝已经满足不了格格的勤劳的双手了。每日弹琴写字,还变着花样的吃,哪儿院的格格像兰芳阁这里这么勤奋的呢。

虽然有些与众不同。

但是格格不打罚下人,也不故意刁难,很好了,不就是想种点水稻么……

种种种,别说水稻了,若是格格想要种高粱、黍米、小麦她们也会配合的。

本来格格是想要插手庄子里种植的事儿,然而,不能经常去庄子,格格就放弃了。

被阎德善碎碎念着的祁玉这会泡了一个热水澡。

擦拭干净。

葛金开始往脊背,大腿甚至屁股上敷用梁嬷嬷自制护肤的药膏。

抹在身上,用手揉开,很快就会被皮肤吸收。

春天的京城本来就干燥,用了药膏之后,腿上也不会起干皮儿,湿润润的,就跟玉脂一样。

“格格,这是奴婢从膳房那边儿拿来的姜汤,您喝一点。”满儿端着一个镶着耳朵的碗走了进来。

碗里的姜汤缠着红糖。以往小日子的时候祁玉会喝上一碗,今儿淋了雨,满儿也弄来一碗。

祁玉摆摆手。

“你喝吧,困了。”早就困了,昨晚根本就没睡多久。

这年头跟后世不一样,晚上凌晨都好些修仙党。

若是凌晨多入睡的话,那四爷再持久也弄不了多久,毕竟早上还得进宫去。

昨儿晚上四爷是亥时初过来的,睡了一会儿,最多也就两个小时,开始做运动,运动了多久祁玉就不知道了。

反正是死去活来的。

躺在床上,盖上特制的蚕丝被,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满儿瞧一眼碗里的姜水红糖,分成几个小碗,让花厅粗使分着喝了。

见祁玉睡得沉,满儿关上门跟葛金一起在庭院坐着。

春天的石头墩子还有些凉,贪图省事坐上一会儿,晚上就会拉肚子。

所以格格让粗使缝了些软垫,放在石头上,坐着既舒适软和,而且葛金的身体不能着凉,有了软垫就好了很多。

几个人在院子里坐着玩线绳翻皮筋。

把一根线缠起来,用手指勾上几圈,就会变形状,另一个人想办法把线绳用特定的法子取之落在自己手上。

你来我往,只要线绳能够被取下来就可以一直下去。

结成死结就输了。

输的一方是要被挠痒痒的。

庭院里满是欢声笑语。

卧房的祁玉,睡着之后做的梦都是美的。

醒来已经是晌午了。

太阳光从小窗外照进来,刺眼的很,根本没有办法睡觉,闭上眼睛,眼前一片红彤彤的。

睡也睡不好,索性不睡了。

睁开眼,靠在翻新的桂花枕头上,呼吸着香气,心里琢磨着得换上一个枕头了。

桂花枕头用了好几个月。

虽说经商晒太阳,但是么……

桂花香味儿这般馥郁,说不得里头已经长了小虫子。

现在外头有恰好的桃花樱花,过些日子海棠花跟梨花也就相继开放了。

春天是个美丽的季节,也是一个充满期待的季节。

醒来在床上靠了一会儿,满儿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第131章 面瘫

“格格,奴婢去提膳了,先服侍您把衣服穿好了。”

“嗯……”这会儿祁玉也没有矫情,身体都软成一团棉花了,可不得找人帮助才能穿衣服。

若是这会子坚持什么自立自强,肯定是找虐:“格格,您坐一会儿!”

“去吧。”摆摆手,坐在梳妆镜前。

卧房的大镜子还在地方摆着,能从妆镜反射的光里看见背影。

……

瞧着卧房里的镜子,祁玉心里有些不安生。

想把镜子拖出去,但是……拖出去就没法子瑜伽了。

每天练瑜伽,才能身体好,才能长寿,若是搬走瑜伽,闭着眼睛瞎练习,万一走火入魔了咋办。

“格格,午膳提过来了,膳房那边儿说是福晋亲自吩咐的。”

“……”被四爷睡上一次,福晋就这么关心。

吃不消啊!祁玉走出偏厅,坐在小桌子前。

汤盅里是老母鸡炖的汤,里头还有几片党参,红枣,桂圆……补气血的。

吃的呢……简单的很,都是流食,但是营养丰盛。

这是把她当成坐月子的老母亲了?

祁玉嘴角抽了一下,端起汤盅,把里煮烂了的鸡肉吃完,又把汤给喝了。

鸡汤鲜美的很。

更何况是福晋专门嘱咐人做的。

在火候味道上,也不是一般时候做出来的能比较的。

干了一碗鸡汤,肚子里就满了。

葛金拿出一个窖藏的苹果,把皱巴巴的皮儿削下来:“格格吃个苹果?”

“不用了。”

祁玉摆摆手,苹果还是鲜嫩多汁的好吃。

这种老了皱巴的……

看上一眼就没胃口。

这个年代屋子贫乏,即使生在皇家也不能随心所欲。

比如现在阳春三月。

想吃葡萄?做梦呢!

想吃新鲜的苹果,根本没有。

想吃……哪有那么多想吃!

鲜嫩的小黄瓜倒是有几个,还是南花园那边儿的温室里种出来的。

供给宫里都不够,更别说一个贝勒府了。

“去把琴搬过来!”祁玉起身,坐在琴凳上。

走路最起码三天走不了,又不能整天躺在床上,也就能弹弹琴,写写字了。

夜里。

四爷带着苏培盛再次来到兰芳阁。

四爷倒不是食髓知味,而是,头一次将人折腾成这个样子。

白日里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就能勾勒出小格格一身凄惨的样子。

所以……

这会儿就过来了。

看见四爷,祁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那里都肿了……这事儿肯定不能继续的。四爷怎么又来了?“爷,您用晚膳了没?”

“不用麻烦了,在宫里吃过了。”

“哦。”祁玉支吾一声,眼睛乱转,今晚可以躺在床上纯聊天吗?祁玉心里没底。

“爷,您累吗?奴才给您捏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最好跟上次一般,捏的昏昏欲睡,一夜无话,安心睡眠。

“不累。”四爷可不想让小格格继续劳累了。

天见可怜的,小格格早上一身青紫,让这样的人服侍,吃不消呀!

祁玉还想说些什么,被四爷打断了。“早些安置。”

安置=睡觉=酱酱酿酿。

“……”祁玉能怎么办。

脱衣服暖床呗。

身上青紫的痕迹过了一天,这会儿在灯下看着更是撩人……

四爷喉咙有些不舒服。

小腹也紧的慌。

舒穆禄氏胆子真大,这会儿净想着勾引他。都不看看自己身体合适吗?

“睡觉怎么不把脑袋盖住。”四爷冷声说道。

祁玉……

祁玉这次是真的懵逼了,谁睡觉会吧脑袋缩在被子里,这……还能呼吸吗?

伸出手臂,翻个身子,甜糯糯问道:“爷,是谁惹您不痛快了。”

“除了你还有谁。”四爷将将手里的金ping梅扔到祁玉手里,径自宽衣……。

“爷,奴才给你宽衣。”祁玉说着就要掀被子。

四爷赶紧制止舒穆禄小格格的作为,就不能老实一点儿……

女人太能折腾了,要命。

女人不折腾了,更要命。

四爷宽衣之后,往床榻上走去。

躺在小格格旁侧,余光瞥见小格格的视线落在书册上。

小格格这里的金ping梅还带着插图,图粗糙的很,但是……

这种书册里能配什么图呢。

自然是简单易懂,看一眼就知道人家在干什么了。

“闭眼,舒穆禄氏你竟然喜欢看这种书册……”四爷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气急,多了三分沙哑。

祁玉……

祁玉觉得她除了装死什么也不能做了。

干什么都是错。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本书自从被阎德善买来,除了四爷没次过来会把书翻出来外,没人会看了。

她呢……

书页蹭到脖颈,她就是看上一眼,想把书挪开,就被四爷误会成这个样子。

呵……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不准四爷脑袋里都是这种带颜色的东西。

气呼呼的祁玉不想跟四爷说话,掀开被子走到烛台,吹灭蜡烛。

……就这么赤身裹体的,动作麻利的,反正四爷都说她不知矜持了。

那就不矜持一下。

四爷只觉得火气上涌。

曼妙的身姿在淡淡的月光下就如同话本里的山野精怪一般。

尤其是那一面大镜子,将人的身影摄入进去。

虽然没有丰臀**,但是青涩的肢体上带着淤青痕迹,更是让人难耐。

鼻子一热。四爷伸手触摸一番。

这番小格格幽幽如山精野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爷,您流鼻血了。”祁玉走到床边,瞧见四爷鼻子下的双杠。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笑什么笑,在笑把你送到浆洗房。”四爷心里火气越发大了,说罢,抬头望顶,仰着鼻子……试图制止上涌的火气。

“爷,喝点儿茶,消消火。”祁玉将四爷来时披着的黑色斗篷裹在自己身上,从偏厅里端着一碗凉茶走了进来。

四爷喝罢,身体好了很多。

“爷,要不要叫大夫!”

“叫什么叫,你老实点就好。”四爷气急败坏,往日的自控力,到了这会儿全都没有了。

脸上的表情都丰富了很多。

不都说四爷是个面瘫吗……现在看来是闷骚才对。

之前没有人发现,是没有戳到点。

第132章 上药

“那爷,咱早些休息。”瞧着四爷没有办事儿的意思,祁玉心里轻松了很多。

“嗯,先给你上药。”

“什么药……”祁玉愣了一下,心里多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谁还没有看过一些小h文,正琢磨着,身上的被子被男人掀开。

四爷手里这会儿也多了一个白瓷儿的小盒子,上头的盖子被拧开了,里头放着粉色膏状物。

粉色……还真是一个令人遐想的颜色呢。

四爷的手落在祁玉腿上……

“爷,不用上药的。”祁玉声音里带着颤抖,这地方她自己都没有看过,怎么能……

心里的羞耻感已经到了极点。

“听话,上药好得快,好了爷才能继续宠你。”

“……”玛戈几,祁玉差点爆粗口了,谁想让宠了,这把年纪,欢愉的事情本就不会又多少感觉。

又不是欲求不满,凭什么说的她跟深闺怨妇,望穿秋水一样。

对上四爷那种‘不要无理取闹’的眼神。

祁玉瞬间歇气了,好吧好吧!都是身份惹的祸,她是四爷后院的一只,这等身份想要的也只是四爷的宠,要宠可以有,但药不能上。

双腿并拢。

双臂揽住四爷的脖颈,想说些什么,手上稍稍用了一点力气,就把四爷带到床上。

瞧着四爷灼灼的眼神,祁玉……她刚才根本就没怎么用力,就那么一点点,还是为了在四爷肩膀上借力,四爷打蛇随棍上,自己落在床上的。

这男人,闷骚。

祁玉‘年糯糯’说道:“爷,奴才自己来。”

“你看得见?”

四爷很少这么促狭。但是这会儿呢,忍不住,瞧着小格格抓狂的样子,心里就舒服。

果然……

人都是喜欢看着别人出丑的。

四爷笑吟吟盯着小格格。

对上四爷的眼睛,四爷笑起来确实好看,或许是今晚的月光太好了。

祁玉竟然觉得四爷笑容很迷人。

……

清风划过,祁玉猛地惊醒。

四爷,只能远观也可亵玩,但是不能动心。喜欢上就是万劫不复。

“爷,这里有镜子,您先睡等您睡着了,奴才照着镜子自己上药。”

“……”四爷脑子里立刻勾勒出画面来。

明明他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

但是舒穆禄氏说的话,很让人浮现连篇,照着镜子,上药……画面感才强烈了。

“睡了睡了!别总是勾引爷。”今晚就不该来舒穆禄氏这里。

思想不好控制,身体也难控制。

不知道在脑子里念了多少遍金刚经,四爷才睡了过去。

祁玉呢……

看一眼盒子里的粉色药膏。

想了想,把药膏放在枕头下面。

但是……

闭上眼睛又不敢真的睡了,若是不上药,这年代可没有那么多先进设备。

妇科病治理起来更难。

只能靠平日注意卫生。

药这东西还是得上啊!

真是羞耻……

祁玉磨磨蹭蹭从床上走下去,拿着药膏走到屏风后头。

看一眼铜盆里的清水,洗了洗手,虽说是三月天,但是夜里还是有些凉,洗手之后,哆嗦着手,扣下来一块药,凉飕飕的。

……

上好药,祁玉脸都成了黑色的。

女人真的是难做啊!

反过来想想这年头的男人,似乎也不是很好做。

若是割个皮儿什么的小手术,也极为麻烦。

“舒穆禄氏,弄好就早些睡。”四爷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祁玉眼睛瞪大

这人怎么还没有睡着。

“睡吧。”四爷才不想解释,像他们这种人,夜里只要听见一点儿动静就会醒来的。

尤其是小格格又是点亮蜡烛,又是拿镜子的。

还真听话,自己给自己上药。

四爷脸上的酒窝浮起,不过……夜深深,没有人能够看见。

两人一起闭眼睡觉。

清晨……

一同醒来。

看一眼旁侧的男人:“爷,今儿怎么不去宫里点卯。”

“管的还挺多的。”四爷伸手将祁玉一头秀发揉成乱糟糟的。

……

这都是什么习惯,在心里给四爷翻了个白眼。

幸而,上了药之后,身体好了很多,祁玉起身先把自己的衣服穿上,随之看向四爷:“爷,奴才伺候您穿衣服。”

“嗯。”四爷起身,任凭小格格在他身上捣鼓。

衣服穿好,叫来外头伺候的人。

洗漱刷牙。

一同往前厅走去。

“爷,早上提来了。”苏培盛提着食盒,把食盒里头的早点摆了出来。

春日没有什么应时蔬菜。幸好,庄子里撒早的油菜已经一指长,鲜嫩的很。

两碗甜豆浆,一叠醋花生,一笼汤包,还有一盘被开水拉过的小油菜,油菜上还浇着蒜汁。

蒜汁韭菜这等东西,早晨是不能吃的,四爷拿着筷子夹了几颗花生米放在嘴里。

豆浆是五谷的,里头还掺着红枣,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喝。

祁玉端起小碗,手指捏着银质小勺,在里头搅和一下,翘嘟嘟的嘴巴抿在小碗上,豆浆浓度正好,还是掺着糖的,甜丝丝。

“真好喝,爷,您也尝尝。”祁玉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这世上唯有美人与美食不能辜负呢?

四爷端起碗来,原本不觉得豆浆如何。

四爷并不厌恶甜味,但是也不是很上瘾。

不过……

瞧着对面一脸满足,脸上带着绯红色的小格格,瞬间胃口大开。

不管什么时候,胃口不好的话,有个美人坐在对面,都会多吃几分。

四爷也是人,如此算不得什么。

早膳用完,四爷看一眼摆在偏厅的兰花。

警告一声坐在茶座上捧着话本看的小格格:“最近老实点儿,知道吗?”

“奴才明白,奴才会老实的。”

祁玉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在腹诽着四爷就是这么龟毛,她最近一直都是安静如鸡,没有搞事情呐。

四爷也不瞎,瞧着小格格应付的模样,想说些什么,抿抿嘴到底没说。

这些日子又要大选了,京城里最近从外地来的秀女多的事……皇阿玛龙体健在,太子爷最近男女不忌,还当街把一个女子掳回府里。

怎么看这行径都不像是太子应该有的作为。

原本应该太子爷负责的事情,这会子全都落在他们几个兄弟身上。

第133章 局势

直郡王似乎有探去的不轨之心。

三哥也是来回跳脚,没的安宁的时候。

八弟九弟十四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小十三老是往八弟那边跑。

局势混乱,他都看不清,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翻看历史,还未曾有这种时候。

不过,却跟初唐之时稍稍有些相似。

太宗皇帝下面几个儿子不管太子李承乾,李泰,李恪,或者李治,都不是常人。

但是,最后夺了皇位的却是李治。

老而不死是为贼,皇阿玛……四爷觉得他这么比喻是不对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却真的如此。

如今的太子跟李承乾尤为相似呐,太子最近的作为,应该是厌倦了。

“爷,您今日若是没事儿,咱一起出去赏花?”瞧着四爷脸色愈发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祁玉笑吟吟说道。

一方是为了让四爷转移心神,人的心思太重,会猝死的。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外面风景正好,若是她自己出去,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若有四爷带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四爷刚才说的话,那意思不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出不去了么。

“赏花?”四爷反问。

“对呀,听说城外西山栽着一片桃林,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不少姑娘踏青赏花……”

“歇一会儿吧,你已经不是姑娘了。”四爷说完,在兰芳阁又是坐了一会儿,才带着苏培盛去外院。

花厅里的祁玉福身将人送出去。

心里有些郁闷,好好的十里桃林看不见了。

四爷这样忒不解风情了。

而且还说她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为什么不是姑娘,这男人心里没点ac数吗?

人都说枕边风厉害的很,她说的怎么就不管用了,难不成非得在事前儿事中或者事儿后说吗?

拿着镜子照了一下,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端的是一番好颜色,回头看向葛金:“你说,你家主子没有祸国殃民的潜质吗?”

葛金眉头抖了几下,左右看看,偏厅里除了她也就是只有一个快睡着的满儿,心里松了一口气:“格格,您要不还是去弹琴?”

“……”祁玉冷漠脸。

还弹琴?

怎么不说她这是在做梦。

好委婉。

“去花园走走。”祁玉说完,在满儿背上拍了几下。

满儿猛地惊醒。

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

“格格,您有什么吩咐?”满儿问道。

“昨晚上没有休息好?”

“嗯,奴婢守夜呢,明明该苏总管守后半夜,谁知道他怎么都叫不醒。”

“那你就守夜一晚上?”

“也没有,奴才后半夜瞌睡了一下。”

“这么诚实,以后会被欺负的。”祁玉笑了一声,不过该罚还是得罚。

历史上对未来的雍正爷死亡记载很模糊。

说不得就是在四爷睡着之后,守夜的奴才不警醒,给人钻了空子。

“连续三晚上都得捡豆子,不许别人帮忙,还有以后守夜可以跟下面的人商量着倒换着,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是不够用的。”

“哦!”满儿抽抽鼻子。

昨晚上没睡好,今儿晚上还得捡豆子。

已经可以预见这两日不痛快了。

“格格……”葛金看一下满儿,求情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制止了。

“平时你们喜欢玩乐没问题,但是规矩不能废。”

葛金闭嘴不言,祁玉带着满儿往花园走去。

这次没有去是桃园,里头的人忒多了。

满儿一边儿走一边儿打呵欠,这样子,看着乏累的厉害。

祁玉瞧着满儿张大的嘴巴……突然觉得自个儿也有些累了,想睡,打呵欠这种事情传染呀。

“格格,咱去哪里呀?”满儿说着又打了一个呵欠。

祁玉找了一个石墩子坐了下来,看向满儿明知故问:“困吗?”

“困!”满儿点头,眼泪都从眼角挤了出来,困的。

“以后遇见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奴婢应该想办法把苏公公叫醒的。”

“知道就好。”祁玉也不想惩罚满儿,只是……这种错误不能纵容。

谁让四爷是未来的雍正爷。这会子不注意,以后的话,哪里有那么容易改正呢。

“格格,您累不累奴婢给您捶捶腿。”

“不累,不是让你剪上几朵花枝插在花瓶里吗?忘了?”祁玉寻了个话题问了起来。

满儿脸瞬间就变成了红色的。

倒不是忘了……

而是,那穷酸的花怎么能插在兰芳阁呢?

或许,现在格格觉得那樱花不穷酸了?

想着这些,满儿又打了一个呵欠。

祁玉笑笑不说话,就看着满儿不停打呵欠。

别说,还真的是种煎熬了。

荷塘对面,福晋带着大阿哥散步,弘晖身体好了以后,就没停止过锻炼。

毕竟,谁生那么一场大病,都会重视起来。

弘晖指了指满儿问福晋:“额娘,她怎么了?”

“……”福晋看了一会儿,‘噗嗤’掩唇笑了起来。

怎么了,困了呀!再看看舒穆禄格格,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就让人一直打呵欠……也是厉害了。

“她困了,困了就这样。”福晋说道。

“哦。”弘晖知道满儿是困了,但是困成这个样子的,讲道理,还真没有见过。

当然弘晖也不会去问困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去睡……

能为什么,当然是主子不允许了。

“以后犯错,就罚三天不许睡觉。”弘晖觉得自己学到惩治那些不听话下人的法子了。

打人的话,是不想打的,造孽。

骂人,身为龙子龙孙怎么能骂人了。

惩罚不让睡觉就挺好的。

……

福晋听了弘晖的话,脸上的表情稍稍纠结一下,三天不睡比受刑还严重呢!正常人谁能熬着三天不睡呢。那精气神消耗的,可不是一两天能补回来的。

不过,福晋也没有提醒。

毕竟,大阿哥那边儿的下人越发不成样子,让大阿哥自己磋磨一下也是好的。

福晋带着大阿哥离开小荷塘。

祁玉自然不知道福晋刚才有从这里经过,就算知道了,也得当成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用行礼了。

省事儿。

第134章 好人卡

春风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祁玉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也有些想睡觉了。当然,刚睡醒的人能有多困,还不是被满儿给传染了。

瞧一眼满儿,脑袋一点一点儿的,随时都有栽倒的可能。

满儿这个样子跟阎德善有些相似呢。

阎德善这些日子,太不对劲儿了。都快变成熊猫眼了,能对劲儿么。

得找阎德善谈谈话了:“满儿回去了。”

“哦哦,好!”满儿猛地站起来,拿着袖子往嘴巴上擦拭起来。

坐着睡着人,有一部分会不自觉的流口水,满儿就是属于这一类的。

听见回兰芳阁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回去之后可以先稍稍睡会儿。

晚上捡了豆子,继续睡势必要把昨儿夜里缺的觉给补上。

走回兰芳阁。

祁玉坐在放着软垫的凳子上,对着阎德善勾勾手:“还是不说吗?”

“格格……”

“仔细想一下,你现在这状态可不好,若是格格我能帮你的自然会帮助的……当然是个人都有隐私,就算我是主子也不能干涉太多,要不要说在你。”

阎德善眼里闪过挣扎。倒不是他不好好休息,是葛银最近越发动手动脚了。

搂搂抱抱自是不用说了,那厮还捏他的脸。

真是……

过分了!

整天想这些也提心吊胆的,如果跟葛银挑明了讲清楚,人家说是兄弟情,根本就没有想这些,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难难难!

这事儿忒为难了。

“还是不想说吗?”祁玉挑眉。

瞧着阎德善纠结的……真是可怜巴巴的呢!

“奴才,奴才说……”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在贝勒府当差的,不好好伺候主子还想这些有的没的,若是一招棋差了,说不得把格格也害了。

阎德善考虑清楚了。

咬着牙,闭着眼,从上次的葛金生病开始说了起来。

祁玉听着听着,眉毛都抖了起来。

阎德善平日里是个聪明人,竟然也会为了这个困惑,果然是当局者迷。

葛银那厮,一看就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了。与其说对阎德善动了心思,不如说……看清了阎德善的心思,故意挑逗,报仇呢!

这事儿好解决呀!

“你去花枝胡同找个女人勾引一下葛银,上不上钩就能判断出来,若是对你有想法,根本不会在你身前跟女的勾搭的,为了这事儿纠结了好几天,能耐的你。。”

祁玉说完心里畅快了。

阎德善也悟了。

他这些日子还真的钻到了死胡同了。

这个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枉费平日还觉得自己聪明呢。

“格格,奴才这就出去办事去。”

“去吧!”祁玉摆摆手。

坐在小轩窗旁侧,上身从窗户里钻出去,往水稻种植的小田看去,现在还没有撒种。

只是把田地开垦了出来。

种植水稻她有的只是理论经验,真的种植还得寻个有经验的问。

水稻种植在四五月,这会儿也不用着急,先想法子把开垦出来的水田养肥才是正事儿。

格格,您怎么可以这么……”这么不规矩的坐呢。

葛金从花厅走出来,瞧见祁玉半个身子都钻出了窗子,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暂时放在桌子上,扶着祁玉安稳的做在凳子上。

“格格,您以后可不能这样,若是被人看见了……”

“看不见的,若是无事儿也不会有人来兰芳阁。”

“前些时候宋格格不经常过来么?”葛金拿着抹布开始擦拭屋里的摆件。一边儿擦着一遍说话。

提到宋格格,祁玉有些一言难尽。

宋格格,其实也是一个体面人。

只可惜运道不好,每次来兰芳阁都倒霉。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一个小丫鬟扯着嗓子喊道:“尹格格,您怎么来了?”

“……”祁玉看向葛金摸摸自己的脸,好疼。

刚说不会有人过来,这会儿就有人来了。

尹格格过来干什么呢?

祁玉对着葛金勾勾手:“你把镜子拿过来,我觉得我脸上可能多了两个字!”

“格格,没字!”葛金说着,把梳妆台上的镜子放在祁玉手里。

看一眼镜子,再看看祁玉,嗯,不是祸国妖姬。

祁玉不知道葛金这会子正想着早上她说的话。

还捏了捏脸蛋:“看起来也不像是好欺负,好利用的,怎么……”

“舒穆禄妹妹,姐姐来你这里坐一会儿,怎么躲在里头不出来呢。”

尹格格说着话,推开二等小丫鬟乔汀走了进来。

祁玉放下手里的镜子,应付起尹格格来。

往外看一眼,天都已经黑了。尹格格的院子距离她这里可不远呢?

这会儿过来干什么?

难不成以为四爷今天还会过来?都已经连续来了两天了,想来四爷不会再来了。

“舒穆禄妹妹,你这里的椅子坐着还真舒服,怪不得爷喜欢过来。”

“……”睁眼说瞎话吗?

四爷什么时候喜欢来这里了!

祁玉瞧着尹格格,什么也不说。

就看看尹格格尴尬不尴尬。

“舒穆禄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呢,昨儿在桃苑被推到,是我自己不小心,主子爷没有怪罪你吧。”

“……”浓浓的绿茶味儿在偏厅里散发。

祁玉终于知道尹格格的属性了。

不过……瞧瞧尹格格喷发欲出,把旗装撑着鼓涨涨的胸,祁玉就想伸手摸一下。

她前世今生都没有这么大过。

看见了还有些嫉妒。

摸起来一定很软的吧!

但是,若是真的伸手去摸,会不会被人当成猥琐有怪癖的人。

“尹格格喜欢喝绿茶吗?”祁玉收回想法,似随意的问道。

“绿茶?都可以的,不挑剔。”说完尹格格甜甜笑了一下,脸上浮出梨涡。

“哦。”祁玉点头,又闭上嘴巴。

念叨好一会儿的尹格格因为舒穆禄氏会吩咐下人给她倒茶,但是……茶呢?尹格格嘴巴有些干。

“舒穆禄妹妹,你这里的下人真不懂事儿,上个茶怎么就这么慢呢?”

“哦,葛金去冲泡一壶龙井绿茶,满儿那丫头越发胡来了。”祁玉吩咐一声,葛金就退了下去。

尹格格又笑了起来:“舒穆禄妹妹心肠真好,丫鬟这样都能容忍。”

“嗯,我是一个好人。”祁玉已经习惯被人发放好人卡了,与其让别人发,还不如自己先说出来。

第135章 小气

“尹格格过来有事儿吗?”祁玉又问。

尹格格点头,试探问道:“三年一次的选秀又到了,今年咱们府上怕是要添不少人,舒穆禄格格就有没有一些想法吗?”

三年一次选秀……祁玉想了一下自身,是康熙四十一年是进入四爷府上的,未经选秀,是太后的恩典。

而年氏正经选秀出来的,康熙四十选秀,四十一年入四爷府。

三年又三年。

四爷府上的孩子还是不多,加上德妃一直想要掌控四爷,这次大概会安插不少人。

“那也好呀,多一个人伺候主子爷,咱们就可以清闲一些。”祁玉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心里怎么想,自然不会说出来的。

对于尹格格,祁玉是一句真话也不敢讲。

夜里了,还往这里钻,可不就是打着见四爷一面的主意么。

尹格格听见祁玉这眼言不由心的话脸都绿了,往外看了几眼,天越发黑了,四爷还没有过来,大概是不会过来了。

又说了几句脸面上的话,尹格格甩甩手帕,离开了兰芳阁。

葛金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一眼尹格格的背影:“格格,这绿茶?”

“倒了吧。”祁玉笑笑对尹格格的到来一句话也不说。

葛金点点头,真的就把茶水到了。

至于对尹格格态度不好,不好就不好了,失宠的人很难在获得宠爱,如自家格格这般有太后宠着的,没几个。

阎德善出去一圈,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祁玉倒是不担心。

一般人是不会选择得罪一个太监的。

阎德善不在,膳房那边儿的小太监把晚膳送了过来。

祁玉随意吃了两口,觉得差不多饱了,就开始监督满儿捡豆子。

捡豆子是必须捡豆子的,满儿的行为不能纵容。

过了将近一刻。

外头又有动静了,祁玉披上衣服往外看去,远远的就看见圆润几分的苏培盛,在苏培盛的衬托下四爷有些消瘦。

……四爷真的来了?她有这么受宠吗?

不管心里是如何猜测的,祁玉都得上前行礼。

四爷走进一些了,祁玉福了福身子:“爷,您来了!”

“嗯,身子好些没?”

“好多了。”祁玉‘娇羞’的笑了一声。

跟在四爷后头一起走到里面,茶水是不能少的,葛金端上来一杯冲泡好的六安瓜片。

祁玉接过去,放在四爷手里。

“爷,您累不,奴才给你捶捶背……”

四爷摆摆手,拒绝了舒穆禄氏的献媚,许是小格格遍身痕迹的形象太深,四爷总觉得小格格不适合捶背捏肩力气活。

“去膳房弄点东西吃。”四爷看向苏培盛。

祁玉眼睛一转,问道:“爷,您还没有用膳?”

“嗯,宫里出了些事,耽搁了。”

“哦。”祁玉没有去询问宫里出了什么事儿,四爷怎么说,她就怎么听。

视线落在苏培盛身上:“苏总管,你去帮着满儿捡豆子去吧,我去膳房。”

语落看向四爷:“爷,奴才亲手给你做些吃的可好。”

“嗯。”四爷点头。

舒穆禄小格格说亲手做,那肯定就是亲手做,虽然不如大厨子弄得精致,但是多了一丝烟火味儿,吃着心里舒坦。

苏培盛迷迷糊糊的往偏厅走去。

瞧见满儿蹲在地上,扣扣索索的捡豆子。

依旧是红豆跟绿豆。

哼……

四爷罚人的时候都是捡金银豆子,兰芳阁这边儿真是……

小气!

苏培盛刚蹲下身子,就被满儿瞪了一眼。

这下,苏培盛不舒服了。

捡豆子这件事,是他平生最恨的。

这会儿帮助满儿捡豆子,还被瞪了,心里能舒服才怪。

“满儿姑娘,你这态度不对呀。”

“哼……”满儿抱着簸箩换了个方向,不想看见苏培盛。

苏培盛吸了一口气。

他自从伺候了四爷,可以说在后院能横行了,就算福晋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满儿这丫头,越来越不好相处了。

“满儿姑娘,你就不怕我在爷跟前说你主子的不好。”

“你……”满儿抬头咬牙,对上苏培盛的荡漾的笑,牙根都疼了起来。

“满儿姑娘,说说看怎么被惩罚了?”苏培盛说着话,帮着满儿捡起豆子来。

满儿翻了一个白眼,咬牙切齿:“还不是你,昨晚上叫不醒,格格知道我守夜守了一晚上,才惩罚我,这豆子本该你捡的。”

满儿嗓门突然拔高。

苏培盛赶紧伸手捂着满儿的嘴巴。

这话若是让主子爷听见,他估计也得捡一晚上的豆子,不能说不能说。

确定外头没人听见,苏培盛小声问道:“你守夜守了一晚上不是立功了么,怎么还惩罚你。”

“呜呜呜……”你手散开啊!

满儿又瞪了苏培盛几眼。

他捂住她的嘴巴,怎么说话嘛……

满儿呜咽的时候,热气直往苏培盛手心里钻。

苏培盛赶紧松开手。

还把手往自己衣服上蹭了蹭。

“说吧说吧!”苏培盛觉得自己伺候主子爷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闹心过。

也不知道舒穆禄格格是怎么能够忍受的了满儿这脾气的。

丫鬟脾气比主子都大。

“还不是你昨晚上说找醒不来,格格说我得按规矩办事,今晚上你跟葛金守夜,可别欺负人了,你也欺负不了葛金。”

“葛金?她身上的伤好了?能守夜?”

“算是好了吧,只要这两年不要受刑罚,应该是没有影响的。”

“哦!”苏培盛点点头。

眼里带着一些满儿看不懂的情绪。

看不懂就不管了,簸箩里还有辣么多的豆子没有捡,哪里有心情去看苏培盛呢。

两人坐在地板上捡豆子。

外面四爷也没有闲着,将祁玉经常用的琴摆在琴桌上。

四爷也是会弹琴的,手指落在琴弦上,铮铮琴声,幽幽传荡,在夜里跟外头风吹过发出的沙沙声融合在一起……

一点儿也不突兀,兰芳阁的一众人算是有耳福了。

膳房那边儿的祁玉,这会子已经搞好简单的饭食。

夜里吃的少,不能弄不好克化的。

还得速度点,毕竟四爷已经饿了。

若是能搞一个西红柿炒蛋就好了。

可惜……

第136章 学琴

去年从太后那边搬过来的六月柿,都被她偷偷的生吃了。

不生吃不行呀,带去膳房,肯定会被治一个谋逆的罪。

简单的三菜一汤装在食盒里,祁玉往兰芳阁走去。

走了一会儿,脚步顿了一下。

直视前头的路,这次出来的着急,也没有带着下人,走起夜路来,还有些提心吊胆的。

踏踏的脚步声响起。

祁玉抿了抿嘴唇,换了个手提着食盒。

用余光往四周看去,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但是……

身后分明是有脚步声的呀!

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相信科学,不能迷信。

但是……她自己都是穿越的,还相信哪门子科学哦。

提着食盒跑了起来,都不敢往身后看去。

鬼故事里不都说,人身上有三把火的吗?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接跑了起来。

“舒穆禄格格……”

“舒穆禄格格,别跑啊!”

身后一道怪异的声音响起,祁玉更是害怕了。

一口气跑到兰芳阁,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使劲儿吸了一口气。

正在弹琴的四爷手指停顿,琴声也乍停,蹙起眉头看向干出这么大动静的祁玉。

祁玉也看向四爷。

四爷呀未来的雍正皇帝,身背龙气,鬼物难近,想到这些,祁玉直接抱着四爷。

抬起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巴巴瞅着四爷:“爷,外头有,有鬼。”

说着话还哆嗦几下。四爷任凭舒穆禄格格这般抱着,抬眼往外看去……

“舒穆禄格格,您的镯子忘带了,怎么跑这么快呢。”从膳房那边儿跟过来的太监使劲喘一口气。

舒穆禄格格真能跑,这若是上了战场,估计能把敌军跑死。

把手里的翠玉镯子放在桌子上,还低头悄咪咪的看一眼舒穆禄格格的穿着。

是花盆底呀。

踩着花盆底还能跑这么快,厉害了!

“你,你一直跟着我?”祁玉拽住四爷的休息,半个身子躲在四爷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小声问着。

“嗯,叫您您不应,越走越快了,你走那么快,就跟中邪了一样,奴才心里害怕的紧,但是这镯子又不能不送……”

“……”四爷摆摆手,看一眼膳房的太监:“东西送到了,就下去把,今儿的事儿不能跟别人说。”

“奴才,奴才懂。”

膳房太监离开。

兰芳阁了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

祁玉,祁玉脸都红了。

为了防止以后出现这种事情,看来不管什么时候出去都得带个人呀,最起码壮胆。

四爷看够笑话。

只觉得心情畅快的不得了。

小格格今儿的表现,足够他笑三年了。

净手用了晚膳、

就又到了休息的时间。

外头满儿跟苏培盛还在捡着豆子。

卧房里,祁玉拿着一个话本,三两行的看着,也没有看出一个什么滋味。

这年头的小说,大概也只有文笔比较好了。

其余的在……

思维不够,脑洞太小,情节老套。

看画本还不如看四爷呢?

四爷手里捏着的就不是话本了,四爷也过了爱看话本的年纪,经史子集才是四爷需要看的。

当然,有时候需要不一定代表喜欢。

但是,四爷有着常人没有的耐心,自控力。

所以四爷一看就看到了亥时末。

沐浴过后,两个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呼吸交融。

胸膛起伏。

四爷声音在帘帐里回荡:“身体好些了没?”

“好,好了吧。”昏黄的烛光下,祁玉觉得自己嗓子里就跟有一把火一样。

燃烧起来,喉咙都要被烧化了。

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舒穆禄氏你在紧张?”

“嗯,紧张。”祁玉点头这没有什么好否认了。

本来就紧张。

“胆子真小。”平日里跳起来比谁都欢腾,但是内里的胆子小的比麻雀还小。

怕鬼?

怕人!

连这事儿也怕!

四爷轻声说道:“这次爷不会要的那么狠了。”说完,手指就开始新一轮的活动。

祁玉只觉得自己脑袋发烫,想把作乱的手抽出来,但是,身子乱的不像话,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只能被动的接受着。

四爷给什么,就要什么。

除了哼唧几声,也做不了别的了。

四爷也不是十几岁的莽撞小伙子,前期应该有额,都仔细抚慰了一个遍,待身下这个柔软的不可思议的身体能够适应了,才挺身进入……

夜深沉。

帘帐的动作持续好一会儿。

祁玉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男人都是骗子。

说要轻一点儿的。

说好不要那么狠的。

睡着之前脑子里也就只有这点儿想法了。

清晨,又是一轮的不能走动。

被满儿扶着在庭院走了一圈,祁玉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春日正好。

阳光明媚,却不燥人。

真正清净的时候,并不多。

这不……

尹格格带着婢女文燕走了进来。

看见尹格格的瞬间,祁玉就在想,这位有没有后悔昨晚上走的太早了。

若是再坐上一会儿,估计就能见到四爷了。

尹格格面上带着笑,坐在祁玉对面。

身后的文燕还抱着一张琴。

尹格格说道:“舒穆禄妹妹,听人说你弹琴弹得越发好听了,姐姐也想学琴,妹妹可否指导一下。”

“……”祁玉,这会儿该说什么呀!

“妹妹不方便吗?”祁玉不说话,尹格格似乎也不尴尬,自己找话说,一时间氛围倒是和洽。

一个人说一个人听。

祁玉……

果然四爷府里都是能人。

“尹格格学过琴?”

“我是汉军旗的,小时候跟额娘学了一些,进了爷府上就很少弹琴了,似乎也用不着弹琴,生疏了很多。”

“那尹格格弹一下?”

“好呢!”尹格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把琴放在亭子里的小桌子上,摘下手上的甲套,指甲不长不短的,若是弹琴,肯定会划坏指甲的……

尹格格似乎也不在意,手指落在琴弦上。

琴音流淌,弹奏的曲子也是极为欢快的。技巧上,比祁玉要娴熟很多。

祁玉听罢,挑挑眉头,这……没办法指教呢!

满儿撇撇嘴,一点儿也不好听,论弹琴这世界上也只有格格弹得最好听了。

第137章 腹有诗书气自华

尹格格这曲子……吭吭唧唧的听不懂听不懂。

在满儿心里祁玉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最好的。

对比一下,尹格格就是狗屎了。

祁玉么,到没有满儿这么天真,瞧着尹格格说道:“尹格格弹得很好,比我要好,指教是指教不了的。”

满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格格又自谦了。

“很好么?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够,舒穆禄妹妹,我可以跟你一起练琴吗?”尹格格上身前倾,身上的香味儿往祁玉鼻子里窜。

祁玉后仰一下,叹一口气,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呢。

本打算拒绝的,只是,猛地想到就算没有尹格格也会有苏格格,甚至还会来个其他的格格,倒不如随了尹格格的意思,当然,祁玉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尹格格不觉的麻烦,自然可以过来。”最起码尹格格会活络氛围。祁玉如是想着。

晒了一会儿太阳,到了联琴的时候,满儿把祁玉的琴搬出来:“格格,咱们还要去荷塘那边儿吗?”

“去的!”祁玉起身,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尹格格跟在祁玉后面,瞧着祁玉走路的姿势,抿了抿嘴唇。眼神暗淡了一下。

主子爷对哪个女人都是一样的。

即使舒穆禄氏这般粗糙的女人都能吃得下去。

当初……

心思恍惚一下,脚下一歪又摔倒了。

听见后面的动静,祁玉停下步子:“尹格格没事吧!”

“没事,路有些不平,让人处理一下就好,咱走吧。”尹格格笑笑。被文燕扶了起来。

两人一起往荷塘边上走去。

寻了个位子,一起弹琴。

琴声碰撞,多了一丝杂音。

不过,训练指法的两个人都没有在意……

一个只是把弹琴当成工具。

另一个初学半年多,对这些本就是一知半解。

这番……倒也和谐。



外院里,四爷处理公文累了。

带着李春儿往花园走去。

春天百花开,花园里最为好看了,姹紫嫣红的。

女人也多,不管是见过没见过的。

都穿上相对来说颜色亮堂的衣服,或者摘花,或者跳舞,四爷眼里多了一丝一言难尽。

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四爷也是正宗的男人。

然而……

当一群女人花枝招展的求爱求宠,四爷也有些招架不起。

花园这些人里好些个都是别人送来的,他见都没有见过……

“算了,去小荷塘。”那边儿安静人少。

荷塘旁边只有一个竹林,春天里,竹林有一种清清淡淡幽香的味道。

四爷靠近,就听见驳杂的琴声。

走了两步,瞧见舒穆禄格格跟尹格格坐在一起。

安静的弹琴。

琴声……

四爷已经不想评价了,不过氛围倒是和谐的很。

四爷远远瞧了一会儿,转身往外院走去,府里这么大,竟然连个散步的地方都没了,这些女人净是想法子勾引他。

李春儿身后的小太监在李春儿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李春点点头,走到四爷跟前:“爷,十三爷跟九爷来了,在等着您呢。”

“嗯!”四爷的步子快了几分。

四爷的到来跟离开,弹琴的人一无所知。

在荷塘这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祁玉终于停了下来。

早有准备的满儿拿着药膏给祁玉揉手。

尹格格轻轻笑了一下。

“舒穆禄妹妹这双手,还真是娇嫩呢。”

“嗯!”祁玉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女人的手就是第二张脸,条件合适,为什么不能好好养护了。

只要有条件,祁玉觉得,就应该去提高自己。

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的。这一辈子太长,又太短,不能把自己的所有锁在一个院子里。

琴棋书画学来不是为了邀宠献媚,而是,充实自己。

腹有诗书气自华嘛!

祁玉要回兰芳阁,尹格格倒是没有继续跟上去。

分开之后,满儿开始念了:“格格,你怎么就忍着她,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

“嗯?从哪里看出来的?”祁玉还有兴致调侃。

满儿快走几句:“格格,你看人家这里……”满儿指了指胸部:“波涛汹涌的,若是四爷瞧见,可不得动心思,咱长点心。”

祁玉刚想说话,发现右侧石头后面露出一节蓝色的缎子,瞧着布料颜色,不像是府里女人用的。

既然不是府里的女人,那就外头来的男人。

有男人在,那必须得绕着弯说话了:“傻满儿,这男人呀,若是能被勾引走,那就是自己修炼不足,怪不得旁人。”

“……”满儿没弄懂祁玉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玉继续道:“要相信咱们主子爷是那种不为外表迷惑的,毕竟,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是吗?”满儿已经被祁玉的话绕迷糊了。

依着她看,男人还真就是容易被外表迷惑的,至于什么灵魂,什么皮囊的,如果没有好看的皮囊,谁有时间管你的灵魂。

想到这些,看一眼自家格格。

主子原本就是一个美人,加上这些日子被四爷滋养着,阳光打下来,皮肤都发着亮光。

bulingbuling的!

还好,主子皮囊好看,灵魂更有趣。

祁玉可不知道满儿在纠结什么,若是知道了。

肯定会觉得满儿有悟性,将男人给摸透彻了。

男人呀,本来就是那种肤浅到没脑子的。

祁玉离开,石头后面藏着的人走了出来。

是十三阿哥还有九贝勒。

两人来四贝勒府上,本打算带着四爷一起出去游春踏青。

奈何四爷好些事儿得办,没的出去的意思。

没办法两人随意走走,一个随意就走到这里了,还看见了女眷,这时候出来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于是躲在石头后面。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这句话果然有道理。

舒穆禄格格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可不是,还真是这种情况。

身处皇家,谁还没见过几个美人,美人再美其实也就是那回事。

但是吧,能谈到一起的就少之又少了。

“走吧,再看那也是四哥的女人。”见九爷盯着舒穆禄格格的背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十三阿哥忍不住提醒一下。

第138章 桃花酒

还伸手拍了拍九贝勒的肩膀,生怕九贝勒再产生一些想法。

“没看,就是觉得舒穆禄格格变化挺大的。”

“女人不都这样,一旦进了男人后院,往日或者俏皮,或者机灵或者温柔或者点恬淡,全都变成吃人不吐骨头,女人只要有了男人就面目可憎咯。”十三爷说着,脸上还闪过一些厌恶。

在十三阿哥看来,女人全都是大鸡爪子。

九爷可没有被十三阿哥的一番说辞给动摇了,还举了一个例子:“董鄂氏一如既往。”

“所以,她连孩子都没有保住。”十三爷说一说出来,九贝勒脸上闪过一丝阴霾,甚至忍不住想要把十三阿哥的脑袋拧下来。

失去一个嫡系,心里能好受才怪,九贝勒快走几步,不想跟十三阿哥说话。

不过……小十三这性子不成,别人的家室,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真的好么?若小十三不是身在皇家,怕是早就被人掐死了。

“回了,四哥的府邸也忒小了,连个走动的地方也没有。”

“……”就贝勒一时间无言以对。

幸好四哥不在意这些,若是换成三哥,被人说府邸小,心里说不准得怎么闹腾。

搞不准连饭都吃不下去。

十三阿哥跟九贝勒在这里听见的话。

自然而然的,经过下人的传递,入了四爷的耳朵。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小骗子还挺……自信的。”低声念了一句,四爷往外走去。

小十三是得好好教一下了,不然这么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

连内院的小荷塘都敢去,以后说不的会闯什么大祸。

四爷走出书房正好看见赶过来的十三阿哥、九贝勒。

“走吧,不是要踏春么?”四爷说道。

让这两个人留在府邸,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到底是受了之前那些事儿的影响。老九,对舒穆禄格格还有想法没?心里揣测着这些,四爷也烦躁,索性一起出去,散散心,梳理一下思绪也好。

“四哥,不是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去踏春,晚上估计都回不来了。”十三阿哥跳了起来。

“回不来就在外头过夜,出去的时候带几个好手。”四爷这么说,就是打定了主意。

九贝勒没有拒绝,四爷就让人准备马。

男人出去踏青,是不会乘坐马车的。

打马狂奔,才是男儿本色。

四爷离开府邸,对贝勒府的发展没有任何影响。

祁玉回到兰芳阁,看见阎德善沉着脸,秀气的脸上多了一丝阴森森的味道。

这……又发生什么了吗?

难不成她要变成情感顾问?

不存的,不可能的。

有些事情提醒一次就可以了,若是非得二遍那心里总归有想法的。

深深看了阎德善一眼,祁玉就往偏厅走去。

外头桃花开的正艳。却出不去,祁玉心里那个难受呀!

“格格,我哥他准备带着人去摘些桃花烤成花茶,您要不要?要的话就送来?”

“送来吧,明儿咱弄些桃花酒……”庭院里埋的酒多了,以后也不知道喝不喝得着。

去年还弄了桂花酒呢。不过那桂花酒窖藏五年以上才好。

五年之后,四爷大概已经是雍亲王了,这贝勒府就成了亲王府。

“桃花酒,格格您连桃花酒都会做?真厉害!”满儿嘿嘿笑了一声,恭维的话说出来,舒心的很。

祁玉会做桃花酒吗?

当然是不会的。

不过照着方子按着自己的理解做,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换句话说,就算出错了又如何呢?

难不成贝勒府还指望靠着她卖酒过日子。卖酒是不可能卖酒的,这辈子都不雅卖酒,最多就是自己酿一些自己喝。

而且四爷也不像是吃软饭的,若是靠着她卖酒养家像话吗?

打定主意,祁玉就安排了下去。

酿酒嘛,不管是什么酒都是需要酒曲的。

“阎德善。”祁玉叫了一声。

阎德善麻利的走到祁玉身前,低眉顺眼:“格格,奴才在。”

“去弄一个大的酒坛子、酒曲,还有把米用水泡上,水的话用玉泉山那边儿过来的,咱明天酿造桃花酒。”

“奴才懂!”阎德善脸上的阴沉之色渐渐淡去,走出兰芳阁,把祁玉的话吩咐了下去。

很快这些东西就准备好了。

祁玉呢,则是早早的歇下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外头说话声,似乎尹格格又来了,不过被葛金给打发了出去。

尹格格还说了些什么,祁玉听不大清楚。

又给睡着了。

次日清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些小雨。

祁玉起床,葛金拎着一个红色绣着云纹斗篷:“格格,下雨呢。”

“不碍事的。”春日即使雨水都是温柔的,打在身上软绵绵的,就跟新婚夜的酒水一样,带着无限遐想。

庭院的棚子里放着两篓子的桃花。

花瓣上还带着水滴。

捧起一捧,轻轻一嗅,丝丝香韵。

祁玉正准备下手酿酒,用刚烧开不久的水把手烫成红色,消毒之后就开始忙活。

这时,外头响起一阵熟悉的笑声

“尹格格又来了?”满儿叹口气,眼里带着不欢迎。

只是,再不欢迎她也只是一个奴婢。

尹格格这会儿不受宠,但是是主子,面子上的错不能犯。

想了想把葛金叫出来了,满儿可不想伺候尹格格。

葛金倒是不嫌弃,还给尹格格拿了一个小杌子。

尹格格瞧着祁玉在棚子里忙活,脸上多了一些郁闷。

“舒穆禄妹妹弄这么多桃花是要做桃花酒吗?”

“对呀,酿酒,咱府上的大厨子会这些,左右无事,自己做做。”祁玉解释一句,手下动作不急不缓。

尹格格看了一会儿,眼睛就晕了。

酿酒这种事情自然有下边儿的人做,桃花酒府上也会供给,为什么想不开非得自己做呢。

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做能够得到主子爷宠爱呢。

尹格格实在理解不了祁玉的画风。

在兰芳阁坐了一会儿,喝上几杯茯苓茶,尹格格就匆匆离开了。

祁玉回头看一眼葛金。

“尹格格今儿是怎么回事?”这么快就离开了。

“奴婢给她的茶水里含着茯苓草,利尿!”

第139章 帮忙

“……”

祁玉盯着葛金瞧上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葛金也是一个腹黑的。

啧……真好!

这些下人们越来越会为她考虑了。

不过祁玉还是叮嘱了一番:“注意一些,别被人发现了!”

“无碍的,茯苓茶咱自己也喝,本身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就是追究也查不到什么。”

“你心里有数就好。”

祁玉说着话,开始将洗干净的桃花给沥干。

酿酒是个辛苦的活。

穿上绫罗绸缎,那是浪费。

祁玉中途换了一身棉麻做成的衣领束袖上杉,头发用一根木簪子盘在脑后。外头裹脚老太太的装束放在俏丽的少女身上,多了一丝鲜活。

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时不时有个太监搭把手。

欢声笑语就没停过。

福晋带着弘晖在后院走着,路过兰芳阁,听见里头的笑声。

再看大阿哥时不时瞥过去的眼神,看上一眼还心虚的左右瞧瞧。福晋叹了一口气。

儿子在模仿四爷

但是终究模仿的不像。

少年所应该有的好奇心作怪,能像才怪。

想当年,四爷不也是努力克制着么。

想到少年时,福晋脸上浮出笑来。

此生独一份,少年最真情。

当年许诺她独宠的四阿哥已经变成了四爷,后院的女人一年比一年多。不是少年了,怕是没有那么多真情。剩下几分,更是不能计较,计较一下,失望会很多。

“想去看看?”福晋弯身平视大阿哥。

“没有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弘晖尽量表现出不屑来,掐着衣服的手用力几分。

但是知子莫若母,福晋眼里带着笑。牵着大阿哥的手往兰芳阁走去。

往日是她想左了。

觉得儿子就应该像父亲。

其实……还有另一种过法,欢喜才是真。

克制,为什么要克制呢。

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太子最近做的事情越来越荒唐,如果主子爷能够……福晋脸白了一下,她想的有些多了。

平缓一下心情,走进兰芳阁,发现里头做的事儿她有些看不懂。

舒穆禄格格这打扮,若是被四爷看见,指不定多嫌弃呢。

还弄了一个锅灶,一个大号的坛子。

这……

这是要酿酒吗?

瞧着摆放着的酒曲,木柴!

福晋眼里多了一丝踟蹰。

祁玉忙活完一段落,瞧见站在门前的福晋,福了福身子:“给福晋请安。您今儿怎么……”

“路过,舒穆禄氏你这是在酿酒?”

“对的,自己酿的酒味道肯定好,来年福晋可以过来喝上一杯。”

祁玉脸上洋溢着笑,一点儿也不觉得她这种做法有些出格。

福晋无语一下。“舒穆禄氏,你这般行径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福晋您这话就错了,自己酿酒还能给府上节省开支,这是为府上考虑,奴才自己都不觉得辛苦,这应该嘉赏。”

“……”福晋索性不说了。舒穆禄氏酿酒赏花,总比夜里装鬼吓人的好。

瞧见院子里有个小杌子。

春桃拿着手帕擦拭一下,放在福晋身后:“福晋,您坐。”

“嗯。”福晋点头坐在杌子上。

至于大阿哥瞧着祁玉酿酒,心里也稀罕,看福晋两眼,就跑到祁玉身旁打下手去了。

两人一起烧火,一同用小火熬去一半的酒汁。

大阿哥没做过烧火这种事情,脸没一会儿就变成黑色的。

跑到福晋身前,福晋拿着手帕把大阿哥脸擦拭干净,大阿哥继续烧火。

几次下来。

终于可以封坛了。

大阿哥跟着忙活一天。

眼里的笑止不住,就是有些累,甩了甩小手臂。

跟在福晋后头,准备回正院去。

刚走出兰芳阁这边儿的门,就看见尹格格拧着手帕在外头站着。

尹格格上午时候已经离开了。

谁料,午间正睡着就听见文燕说福晋去了兰芳阁。

兰芳阁最近是怎么了?

四爷连续三日都留在了那里。换成平常人,就算是初次,四爷睡了也不一定能够记住。

但是舒穆禄氏竟然能被四爷宠成这样。

舒穆禄氏典型的没脑子了。

难不成要学着舒穆禄氏造作?

学着装鬼吓人,学着故意吐四爷一身……

尹格格有些恼,舒穆禄格格的行为完全没有借鉴的地方。

这不,打算看看舒穆禄氏是怎么跟福晋相处了,刚走过来,就瞧见福晋。

福晋这是要离开了?

尹格格赶紧福身。

福晋摆摆手,视线在尹格格脸上停留一会儿,又落在尹格格的胸上。

看上一眼,福晋就挪开了视线。

尹格格作为一个未生育过的人,竟然出落的这般挺拔……

果然,天赋异禀的人太多了。

福晋沉默着离开。

待福晋走远了,文燕问道:“那格格,咱们还进去吗?”

“来都来了,去看看。”尹格格这会儿已经打定主意。

平日无事就来粘着舒穆禄格格。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惊喜。

若是能被四爷多看一眼,若是哪日舒穆禄格格身子不爽利,她的机会就到了。

尹格格端着笑走到庭院里。

发现所有人都忙活着,酿酒本就不是一个轻松的事儿,就算把坛子封起来了,后续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连个招待她的人都没有。

兰芳阁的人这般没规矩,四爷到底知道吗?

祁玉看见来人,眼睛一亮:“尹格格,不介意帮个忙吧!”

介意吗?

就算介意也不能说呀!

尹格格笑着摇头:“舒穆禄格格吩咐就是。”

“来来来,跟我一起把这个锅抬起来,灶台也得撤了。”

“……”尹格格脚下还踩着花盆底,怎么走到祁玉身前的,自己都不知道。

纤细白嫩的手指落在大黑锅上,被烟熏过的锅底多了一层黑色的东西。

尹格格一碰,手就变成黑色的。

尹格格想要松开手。

抬眼就对上祁玉的视线。

祁玉问道:“尹格格是抬不动吗?要不要歇一会儿,若是不想帮忙的话,现在回去也成。”

“那我就……”

“刚才葛金说四爷回来了,也不知道四爷今晚上会不会过来……”祁玉自言自语念了一句。

声音正好能够让尹格格听见。

尹格格瞬间就动了心思。

第140章 黑猫

若是四爷过来,瞧一眼舒穆禄格格身上跟外头那些裹脚老太太一样装扮,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缎子,差别这么明显,四爷肯定会高看她一眼的。

尹格格浅浅笑了一下:“回去也是坐着,倒不如跟着妹妹你体验一下平常老百姓的生活。”

“那尹格格帮忙抬一下。”

“哦!”尹格格这会儿是不会拒接的。

伸手帮忙,把锅抬到外头,又开始将类垒锅灶用的砖卸下来。

祁玉用手拿,尹格格呢则是用两根手指头捏着,就跟拿绣花针的姿势一样,有这么干活的吗?

祁玉笑笑不说话。

将手里的砖扔出去,转悠回来继续忙碌。

此刻。

贝勒府大门前,四爷已然回府了,将手里的马缰扔给候着的小厮,带着苏培盛往书房走去。

洗漱一下,将春日的尘土抖在地面上,问道:“这两日,府里没有什么事吧!”

“大事儿没有,不过今儿福晋带个大阿哥往兰芳阁去了。”

“……”四爷拿着毛巾的手一顿。

福晋最近是不是跟舒穆禄氏太好了。

“说了些什么?”

李春儿回忆一下,将那边儿发生的事儿仔细的说了一个遍儿。

四爷……

四爷听了轻笑一下:“这么说舒穆禄还会酿酒?”

“应该是吧,看着是像模像样的。”

“……”四爷也想去看看。

不过,回来之后先去兰芳阁,这不是搞事情么。

似乎看出四爷在纠结什么,苏培盛献媚似的笑上一声:“爷要不咱先去福晋那里,坐一会儿拐弯去兰芳阁?”

“……”四爷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瞥了一下苏培盛,这个伺候他好些年头的苏总管怎么脑子越来越不好使唤了。

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

这个点儿了去了福晋院里,不休息。

还往兰芳阁拐,那不是搞事情么。

是觉得内院的日子太安稳了。

“爷,您这么看着奴才,怪渗人的。”

“呵……”四爷简直想要送苏培盛一首凉凉。

兰芳阁可以不去,但是么,正院必须走一趟。

带着苏培盛往正院走着,路上瞧见一只黑团子似的小猫儿。

猫儿很小,苏培盛伸出自己的拳头比划一下,还不如他的手大呢。

“这是哪儿来的黑猫?”四爷回头看向苏培盛。

苏培盛左右瞧瞧,发现二阿哥在附近花丛里扒拉着,似乎是找东西。

“该不会是二阿哥养的吧,奴才去问问。”苏培盛说着,摆摆手,后头跟着的一个太监往前走了一步,把小的不能再小的猫儿抱起来。

这会子,苏培盛也抱着二阿哥走了过来。

二阿哥瞧见四爷,眼睛一弯笑了起来,伸手推了推苏培盛。

苏培盛就把人放了下来。

二阿哥小跑两步,跳到四爷跟前,扯着四爷的腿就叫:“阿玛……”

四爷的裤子被人拽着。

眼里的笑一闪而过。

二阿哥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才跑了两步,脸蛋都变成了红色的。

四爷弯下身子:“弘昀,小黑猫儿是你养的?”

“是的,是的。”瞧见黑猫,二阿哥眼睛都亮了起来。

三四岁的孩子,本就是爱玩爱闹的年纪。

但是身子不好,也就好天才能出来走走。

有个小宠物陪着也是好的。

苏培盛笑着说道:“爷,这猫儿真的是二阿哥养的呢,瞧瞧这毛顺溜的,二阿哥样的还真不错呢。”

“是不错,养着就养着吧,对了,李氏不是有孕,会不会对猫毛过敏。”

橙意一直远远瞧着跟二阿哥说道的四爷,听见问话也不躲着了:“回主子爷,我们格格找太医看过了,无碍的。”

“那就好,去玩吧,早些休息,按时吃药不要让你额娘担心。”

“哦!”二阿哥松开手。

眼巴巴瞧着四爷往正院方向走去。

“二阿哥咱回去了。”

“嗯!”抱着小黑猫,二阿哥回头恋恋不舍的瞧了一眼。

阿玛好忙的说,很少有时间陪他一起玩。





走开一段距离,四爷问道:“苏培盛,李氏禁足还有多久?”

“不到一个月了。”

“嗯!”四爷点头。

走到正院,福晋正拿着一本账本看着。脸上多了几分疲累。

“累了就休息一下!”

“臣妾不累,左右闲着没事儿总不能干坐着。”

“坐着那叫休息!”

“爷您会说话,臣妾说不过您,喝些茶。”福晋话落,春桃就给四爷到了一杯茶水。

四爷将茶水放在茶桌上:“今儿你去看望舒穆禄氏了?”

“只是路过,瞧着里头热闹就去看看,弘晖他身体刚好,若是去上书房,怕是撑不住,到不如在府里走走,就是课业耽搁了,再去怕是跟不上。”

“嗯,这些不用担心,我会请个先生,在府里授课,这样能够有更多的时间休息。”

“听见您这么说,臣妾算是放心了。”

“嗯,庄子最近的情况如何了?”

“春耕都忙碌着,跟往年一样。”福晋随意说着。

忽然道:“爷,臣妾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四爷觉得今日的福晋有些怪异。

似乎生疏了一些。

仔细想想也不知道哪里不对。

坐了一会儿,越发惦记兰芳阁的情况了。

也是奇怪,活到这个岁数,还没有这么惦记一个人。

“爷有时间可以去舒穆禄格格那边儿坐坐,臣妾瞧着,舒穆禄格格似乎挺喜欢孩子的。”

“……”心事被拆穿。

四爷古井无波的脸上多了一丝窘困。

到底是十年夫妻,有些苏培盛看不清的东西。

福晋是可以感受到的。

“爷,臣妾听说宫里的秀女都已经安排好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府里就要添上几个姐妹,要不要把空置的几个院子打扫出来。”

“这些你安排就好。”四爷心里有些乱。

偏偏福晋还在继续说:“爷,您是主子爷,不用这般顾忌臣妾的。”

“……”四爷起身带着苏培盛离开了正院,福晋瘫坐在椅子上。

金嬷嬷端着一杯参茶走了出来:“福晋,您,这又是何必呢?”

“总是觉得问问才甘心。”福晋说完,看向金嬷嬷:“嬷嬷,你说,爷会对舒穆禄氏上心吗?”

第141章 这是谁

“福晋,这男人呀心比较大,也喜欢尝鲜,年氏当初比谁都得宠,最近不也安静下来了吗?还有哪位尹格格……舒穆禄格格,老奴觉得,主子爷也就是稀罕,毕竟府上没有这种性子的,若是再有一个,怕是就会厌烦了。”

“说的也是。”

福晋揉揉额头,她见过太多情深似海,俩情相悦,结果到底抵制不了时间消磨。

感情淡泊,男人危机。

当年的芳龄全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金嬷嬷,咱继续对账。”唯有金钱权利才不会辜负自己。

福晋捧起账本继续看了。

四爷呢!

则被福晋赶出去了。

赶到兰芳阁里。

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对劲儿。

采莲阁里的宋格格,听见这消息。

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舒穆禄氏那个贱人,怪不得当初能看我笑话,原来是投诚到福晋那边儿了。”

“格格,那咱还是静观其变吗?”娇杏给宋格格捏着肩膀,小声问着。

宋格格呢……

沉吟一下说道:“把龚寅叫来去。”

“……奴婢这就去。”听见龚寅这个名字,娇杏身板僵硬一下,转身寻找去龚寅来。

采莲阁地方就这么大一点儿,龚寅的身影也好找。

正拿着叶子牌跟扫撒的太监玩呢。

瞧见娇杏,笑眯眯问道:“娇杏姐,主子又有吩咐了吗?”

“格格,让你过去见她。”

“行,你们继续玩,这些钱分了吧!”龚寅将赢了的钱一推,洒扫的太监们脸上都露出笑来。

一边儿笑还一边儿说:“哥哥仗义。”

龚寅拜拜手,跟着娇杏往正厅走去。

“娇杏姐姐,跟咱说说格格又遇见什么事儿了?”龚寅说话的时候嘴巴都快凑到娇杏脸上了。

娇杏厌恶的躲开。

“格格有什么吩咐,我们做下人的怎么知道,你去了就明白了。”

“是啊,去了就明白了!”龚寅依旧乐呵呵的,就跟看不出娇杏眼里的厌恶一般。

走到一半,龚寅捂住肚子:“不行,肚子样,娇杏姐姐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龚寅说着往茅房跑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扶着腰从茅房走出来,身上还带着茅厕特有的味道。

娇杏嫌弃的用手帕在鼻子前头扇了一下“你回去换身衣服去,这么臭,熏到格格可不好。”

“行吧,那就有劳娇杏姐姐了。”

龚寅说着连忙往房间跑去,换上一身衣服,身上似乎还撒了香粉,跟着娇杏汇合,一道儿往华厅走去。

到了花厅。

宋格格瞧见龚寅立马站了起来。

“娇杏你先退下。”

宋格格发话,娇杏嘴唇动了几下,抬眼对上宋格格眼里的不满。

到底是退了下去。

关上门,站在门口。

娇杏心里越来越凉。

格格,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总事情若是被主子爷知道了……

站在门这里还能听见里头喘吸说话的声音。

格格竟然问龚寅怎么办……

龚寅这样的人。

娇杏总觉得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万劫不复的位置了。

屋子里,宋格格衣衫散乱,龚寅依旧用手动作着。

另一只手在宋格格上身捏了一把,隔着橙色的肚兜,手感依旧好的很。

“格格你,您别着急呀,李格格不是快要解禁了么,那肚子大概也五个多月了,可是经不起碰撞的。”

“你仔细说,道理我都~嗯,懂得,但是怎么做呢。”

龚寅嘿嘿笑了起来,穿着太监服,有些瘦弱的身子贴近宋格格:“格格放心就好,奴才会安排好的,您呀,享受就成。”

“享受个死鬼,连个东西也没有……”宋格格说着脸色脸上还带着不满。

龚寅苦笑。

若是正经的男人,能够进里院儿吗?

不过……

低头看一下无甚凸起的下身,眼里闪过一缕宋格格看不懂的光泽。

宋格格躺着还不满意,伸手把葛银抱住了。

身体上欢愉,没有滚热的肉体依靠又怎么完美的了。

被宋格格抱着,往下扯衣服,龚寅身体僵硬一下,随即便配合起来。

直到宋格格的手落在他的裤缝,龚寅才扣住宋格格,低声说道:“格格,奴才这里丑,不能见人。”

“……”宋格格睁开眼睛。

对上龚寅窘困的神色,咯咯笑了起来。

“不看就不看了!”被割了一刀肯定是不好看的,谁爱看谁看。

满足之后,看着龚寅穿戴整齐。

“去叫一桶热水,我要洗洗。”

“奴才这就去。”伺候了宋格格,龚寅依旧是小太监龚寅。

同一时间。

兰芳阁这边儿,终于把庭院洒扫干净了。

尹格格身上缎子做的衣服乌漆嘛黑的,手上也沾染了一层黑色的灰,脸上自然也不例外。

祁玉还好一点儿。

最起码没有把脸上也搞得脏兮兮的。

两人正准备清洗一下。

外头响起脚步声。

院里的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起来。

明亮如昼。

看着往院子迈步的四爷,尹格格眼里充满笑意。

她今儿可没有白来。

就知道在舒穆禄格格这里会看见主子爷。

“给主子爷请安!”尹格格拿着抹黑了的手帕优雅的福了一下身子。

对上四爷审视的目光。

娴静的笑了起来。

露出八颗整齐的小牙齿。

站在四爷后头的苏培盛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要吓人。

黑成这样,一张嘴就露出白嫩嫩的牙齿,这是……搞事情啊!比当初的舒穆禄格格还会吓人。

难不成尹格格觉得装鬼吓吓四爷,四爷就能多看她两眼。

而且吧,舒穆禄格格穿的也奇怪。

苏培盛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不够用了,兰芳阁的人一个都看不懂。

四爷的视线从尹格格身上挪到祁玉身上问道:“这是谁?”

手指指向尹格格。

尹格格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儿晕了过去。

好不容看见四爷了,四爷竟然这么……

文燕反应比较快,连忙接住尹格格,文燕心里颇为不平:“爷,我们主子是尹格格呢。”

“尹格格……”四爷回忆一下。

想到了些什么,视线落在尹格格的胸部。

确定了,是尹格格。

只是……这里是兰芳阁,尹格格在兰芳阁搞出这样的装扮是做什么?

第142章 醉了

四爷审视的目光落在祁玉身上。

再看一眼黑漆漆的尹格格。

四爷差点儿笑了起来,不用想了,尹格格肯定是被舒穆禄氏坑了。

“尹格格,要不你回去换一身衣服去,这个样子确实没有办法见人。”祁玉瞧着尹格格,认真建议道。

正常的男人是不会喜欢非洲过来到女人的。黑漆漆的还不够倒胃口呢。

现在的尹格格可比非洲过来的小姐姐还可怕,脸上全都会黑色的,耳朵也不例外,衣服噌的一块一块的灰尘。

祁玉坏心思瞬间就生了起来:“满儿,你去拿个镜子,给尹格格照照。”

“……奴婢这就去。”满儿说完就没有影子了。

对于折腾尹格格这种事情,满儿最为乐意了。

拿着兰芳阁最亮的镜子,走出来摆在尹格格跟前。

尹格格看见镜子里脸上抹了一层漆黑灰尘的脸,这是谁?怎么长成这样呢?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也摸了一下脸。

摸脸的手也黑漆漆的,尹格格低头看一下自己的手。

指着镜子里的人,看向四爷,磕磕巴巴说道:这,这是我?

四爷点点头。

尹格格一口气上不来,眼睛一番,彻底的晕了过去。

文燕赶紧的把人给扶了起来。

同时狠狠瞪了满儿一眼。

满儿怕文燕?不存在的。

抱着镜子往祁玉跟前一站,嘴里还念叨着:“格格不好了,尹格格被她自己丑晕了。”

文燕差点气疯了,委屈的看向四爷……瞧上一眼迅速垂下脑袋,她只是一个丫鬟,哪儿有权利要求四爷给自家主子做主呢。

四爷说道:“苏培盛,把尹格格送回去。”

四爷说完就往花厅走去,祁玉自然是跟在四爷的脚跟后头。

外头苏培盛任劳任怨,选了一个身体强壮的太监,让人扛着尹格格,把尹格格送了回去。

花厅里。

四爷瞧着祁玉,眼里的探究越发浓厚。

祁玉脸皮儿也厚。

“爷,尹格格真是一个好人,见奴才忙不开,就帮着奴才弄那些脏累的事情……”

四爷端起茶盏。

到底是没有喝茶水。

笑喷了怎么办。舒穆禄格格真会折腾人。

那些脏累的事情有下人为什么不用,把尹格格搞成那样,想到黑漆漆的一片,四爷觉得,他日后怕是不能正视尹格格。

只要见到就会想起一张黑的发亮的脸,还有洁白的牙齿。

“尹格格得罪你了?”

“爷,您怎么可以把奴才想的这么坏呢,尹格格想要见您,这才主动帮忙的,跟奴才没关系。”

祁玉笑嘻嘻说着。

话虽然这么说。

但是表明出来的意思,不就是把四爷当成筏子了么。

四爷也是气的够呛。

“去换身衣服洗洗去,浑身都是烟尘味儿。”

“那爷您等着,奴才洗澡很快的。”

说着话,祁玉就往卧房跑去。

满儿招呼着人准备热水,阎德善凑到四爷跟前问道:“爷您用晚膳了没?”

“还没,去提膳吧,记得带一份蒸羊羔。”

阎德善应了一声就往膳房走去。

今天竟然跟主子爷说上话了,嘿嘿嘿!

日子越发好过了,阎德善心情欢快的很,至于宫外那些事儿,呵,葛银那个兔崽子,等着吧。

自己是太监,就得斤斤计较。

祁玉从浴桶出来。

满儿葛金帮着把头发绞干,穿上鲜艳的衣服。

随便往脸上扑了一些软膏。

祁玉这才走了出去。

外头阎德善这会儿也把晚膳提了回来。

蒸羊羔,酒酿清蒸鸭子,美味茄鲞,鸡皮虾丸汤,四爷的吃食果然跟她的不一样。

蒸羊羔鲜的很,一点儿膻腥味儿也没有,放在嘴里咀嚼一下,那是对舌头的挑逗,若是换成猪肉这么做,肯定失了几分滋味。

“爷,真好吃,滋味鲜美。”祁玉尝了一口,美滋滋的看向四爷。

四爷点点头,羊是他在外头猎来的,当天宰的能不新鲜么。

祁玉倒是不知道这一茬,又把筷子放在酒酿清蒸鸭子上。

酒酿的自然会带着几分酒味,刚吃了羊肉,若是吃别的肯定会串味儿。酒酿鸭子就正好合适。

酒酿所专有的清香跟就羊肉可以完美的融合一起。

吃上一口,眯起眼睛。

香飘十里,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

四爷呢,就喜欢看舒穆禄氏吃东西,每次吃都会露出满足的样子。

百吃不厌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喝点汤。”四爷亲自端着碗,给祁玉盛上鸡皮虾丸汤,汤色澄澄,带着两跟青色叶子。看着好看,喝着也好喝。

还是四爷亲手盛的。

想来这世上很少有人可以有这种待遇的。

放下汤,弯着眼睛跟四爷说道:“真好喝,爷,您也尝尝。”

“那就尝尝。”

四爷心情瞬间就轻松了。

美食,天天都吃着。

但是从没有这般觉得好吃。

瞧着对面小格格嘴巴上抹着的一层油,翘嘟嘟的嘴巴就跟涂抹浅色的胭脂一样。

“擦擦嘴。”四爷清清嗓子。

努力忽视下身传达的需求。

掏出手帕,擦净嘴巴,祁玉起身翻看起游记来。

四爷呢……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函。

出去溜达一圈,可不是就积攒下不少的公务。

时不时看一眼小格格,嗯,小格格看游记还这么入迷。

祁玉虽说入迷,但是也没有忽视四爷,时不时给四爷续上一杯茶……

瞧着四爷眼睛晕了起来。

秘密糊糊的想起拿到酒酿鸭子。

酒量这么小吗?

四爷也不是头一回被女人伺候着处理公务,红袖添香,本就是男人喜欢的调调。

但是……

舒穆禄氏盯着他痴缠的眼神,不管怎么努力都忽视不了。

四爷索性放下手里的笔。

轻轻笑了一声,他竟然也有玩物丧志的时候。

再看小格格。

嗯,小格格揉揉眼睛,又摇晃一下脑袋,这状态,不对劲儿呢。

果然……

“爷,这里怎么有两个你呀!”祁玉说着指着虚影,嘿嘿傻笑,起身想要去摸一下两个四爷是不是都是真人。

不听使唤的左脚把右脚绊住,直接对着四爷扑了过去。

四爷一惊,伸手将人抱住。

“咦,四爷,胤禛,雍正?嘿嘿……是我的了,都是我的。”

“你再说什么?”四爷还没有被人这么称呼过。

第143章 好烈的马

祁玉没理会四爷说的话,伸出软绵绵的小手,往四爷胸膛摸了去:“嘿嘿,胤禛老四……你怎么又变成了一个了,这里,这里还暖呼呼的。”。

……四爷身板僵硬一下。

低头对上小格格的眼睛,水润润的,清澈的很。

四爷、胤禛,小格格胆子真大还敢叫他名字。

不过那个所谓的雍正,又是谁呢?

四爷瞧一下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满儿、苏培盛,摆摆手:“下去吧!”

醉酒之后的小格格软绵绵,傻乎乎的,他自己看着就成。

这些下人,就免了吧。

满儿跟苏培盛呆呆走了出去,虽说已经被舒穆禄格格的行为吓傻了,但是呢,还记得该干的事情,咯吱一声,走到外面把门关上了。

卧房里只剩下祁玉跟四爷。

四爷问道:“雍正是谁?胆子大了呵,醉了还敢叫别人的名字。”

“雍正,就是爷呀,就是胤禛。”

“……”是自己?他有改名字叫雍正吗?四爷没当回事,只以为这是小格格自己起的名儿。

女人家不都喜欢起名,养个小狗也得有个名字。

雍正、听着吧,还挺端正的。四爷表示,对这个称呼,他挺喜欢的。

瞧一眼扑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女人,四爷唇角翘起:“就吃一个酒酿鸭子直接醉了,你也是能耐的……赶紧去睡。”

“哦,那就睡!”祁玉郑重的点点头,伸手就扯四爷的衣服。

将四爷衣服扯下来,看着平坦的胸部……

视线挪动一下,张大嘴巴。

“我,我的mm呢?”说着手掌在四爷胸膛乱摸,摸不到凸起,差点儿哭了。

四爷嘴角抽了抽,瞪了祁玉一眼:你的东西自然不可能长在我身上。

跟醉酒的女人呢一般见识,真是越来越倒退了。

醉酒的人本就没有什么理智。

祁玉晕晕乎乎的时候看见手下有俩红豆,还伸手掐了一下。

四爷倒吸一口气。

低头,这里被人掐一下,四爷……脸色又黑又红……女人喝醉之后就是这么个样子么。

瞧着小格格,手指在她他胸膛,又是捏又是掐还扣……这么想着,四爷小腹一紧。

黑着脸说道:“你的%¥#@在你身上。”伸手反扣,将祁玉的手扔到她自己身上。

祁玉还真的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下。

软乎乎的,舒服,糯糯念叨:“比刚才手感好多了。”

四爷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祁玉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解开衣服往床上躺去,摆出一个美人妖娆的姿势,对着四爷勾勾手。

拍拍床的另一侧:“你,过来,暖床!”

四爷……

四爷今天已经无语好几次了。

但是,小格格瞪着圆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还蛮有趣的。

大概这就是情趣?四爷想着,一步一步往床边走去。

祁玉呢,打了一个饱嗝,伸手在嘴边忽闪几下,作为美人怎么可能打嗝呢。

四爷侧身躺好。

祁玉嘿嘿笑了一声。翻身骑在四爷身上,像骑马一样动了几下……

四爷脸黑的已经不能再黑了,这么噌下去,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翻身把人推了下去,醉酒的祁玉毫无理智。

一阵天昏地暗,躺在下头,再看一眼占据上位的四爷,伸手在四爷臀部拍了一下:“好烈的马。”

“……”四爷从没有这么无言以对过。

小格格,这性子还真的是……四爷心里就跟着了火一下,伸手也在小格格腰下几寸拍了几巴掌。

脆生生的。

祁玉还想说些什么。

吸了口气,睡着了。

四爷……

瞧着睡过去的小格格,再低头看着需求。

要怎么做?

趁着小格格睡着把事儿办了?

四爷翻身,躺在旁侧,他还没那么禽兽。

枕头似乎是换过的,呼吸中多了些清冷的香味儿,跟以往的甜香不一样。

四爷轻嗤一声。

他这辈子还没有碰见过这么磨人的女人。

不过是一份酒酿的鸭子……

也不知道明儿小格格醒了会不会羞愤的想要钻到地底去。

仔细想想,小格格最多似乎也就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羞愤……这种情绪还真不好说。

想着想着,四爷也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花落不知几许。

青衫薄衣的女人躺在竹筏上,顺溜而下。

梦里有些淡淡的忧伤。

醒来,已经是清晨。

夜里的梦也忘得差不多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那种极为伤感的心情。

侧身瞧一眼,小格格还在沉睡,四爷心里有些可惜,这次是看不见小格格羞愤的反应了。

带着苏培盛匆匆离开。

并且决定以后少来兰芳阁。

来着这里就……玩物丧志。

作为男人宠着个巴女人不算什么,但是若被一个女人迷住了。

那就过分了。





四爷离开之后,祁玉猛地坐了起来。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妈耶,昨晚上她干了什么?

竟然掐四爷的mm,还在四爷跟前自|摸。把四爷当成马骑,还……拍了一下!

呵呵呵呵,不用活了。

幸好四爷已经离开了,不用想着怎么面对四爷,祁玉松了一口气。

葛金端着铜盆走了进来:“格格,爷已经走了。”

“嗯,我知道!”不走还不敢醒呢。

洗漱好,走远花厅,庭院里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新土覆上,燃着熏香,完全看不出来昨日还在这里酿过酒。

“格格,您说今儿尹格格还会过来吗?”满儿放下手里的活儿,提着帕子,走到祁玉身后。

祁玉挑眉:“大概是不会来了!”

“真好!”满儿松了一口气。每天看着尹格格凑在格格身边装姐妹情深,满儿胃里就不舒服。

“赔了夫人又折兵,尹格格她呢,大概得好好蛰伏一会儿,有什么想法,都得靠后了……”

若是再出来冒泡,四爷对昨日的印象会更深。

呵呵。

“那,格格您还要出去踏春吗?”

“……”想去,但是不敢去求四爷。

福晋呢……

算了,都已经把四爷睡了,追会子与福晋见面的话肯定会不舒坦的,就算福晋比较豁达,比较贤惠。

但是,祁玉心理还是有些……。

第144章 跑了

虽说吧,妾跟格格在这个时候是个合理又合法的存在,争宠睡男人也本该如此。然而受了二十多年的教育,让祁玉还是有些别扭。

总觉得妾跟小三没有差别。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小三不合法,妾合法。

祁玉也知道,这种想法是不会因为时代而消逝的,不过,大概会随着时间慢慢适应。

当然这个时代的妾虽然合法,但是也只是合法而已,福晋虽说仁善不过也不是好惹的。

若是高门的大妇真的有容人之量,官家的后院还有那么多腌渍事儿嘛?

哎,老实苟着吧。“满儿,走咱们去桃苑摘一点点的桃花。”

“哦,格格我去拿篮子。”

满儿说完就放库房走去。

出来的时候,手里还真提着一个小篮子。

两人走到桃苑,里头弹琴的跳舞的好些个女人都占领了一个小地牌……简直就跟开大会一样。

祁玉寻了一个角落,专门挑开的正鲜艳的桃花摘下来。

一个小篮子容量一不大,两个人一起摘也用不了多久。

摘满之后,祁玉就往膳房走去。

女人嘛,多吃点阿胶桃花糕是好事儿,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

补气血,美容养颜。

在膳房忙碌了一天,也就做出来一丢丢的阿胶桃花糕。

若不是吃食提进宫里,得担责任,祁玉都想把做好的阿胶糕给太后尝尝。

回到兰芳阁,将阿胶糕一人分了一点。

阿胶这种东西,味道算不上好,不管怎么做,都有人不会喜欢。

祁玉呢……嗯,心里明白这是好东西,四爷府上的阿胶自然是正宗的东阿阿胶。

吃着的话,算了,还是喜欢制作的过程。

一晃几日过去。

四爷都没有再来兰芳阁,祁玉乐的清闲。

不过,葛金跟满儿就有些焦躁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样子……祁玉看着都觉得无奈。

坐在杌子上,问满儿:“爷这些日子都是在哪里过夜的?”

满儿见自家主子终于知道惦记四爷了,露出轻松的笑容:“听说是在书房。”

“哦。”在书房过夜,那着急什么,又不是宠幸什么新人了。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兰芳阁里烹制了桃花茶,缝了几个桃花枕。

不过,到底是没有赶上桃花开放的时候出去踏春。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

祁玉让阎德善从外头买上一些相对来说品种味道毕竟好的水稻秧苗。

插在四四方方的水田里。

搞定这些,心里轻松了很多。

就等着收获了。

这日

坐在庭院里,满儿气喘嘘嘘的跑了进来:“格格,李格格禁足解禁了。”

“……”李格格肚子里孩子,得将近六个月了吧!

祁玉往葛金看去。

葛金不着痕迹的摸了一下屁股。

对李氏都有了阴影。

哎……

祁玉起身往花厅走去:“解除禁足之后,李氏都做了什么?”

“李格格去了小花园转悠了一圈。”

“那,这么说心情应该不错的。”

“是呀,李格格心情不错的说。”满儿点点头,李格格心情不错了,指不定谁会遭殃。这会儿的李格格,有着护身符呢。

满儿就怕李格格过来找茬,到时候她们可怎么办?

这会儿四爷的态度摸不准,若是李格格的肚子出了什么好歹……满儿连想都不敢想。

回到花厅,葛金给祁玉添上一杯茶:“格格,侧福晋的位子,李格格似乎是势在必得呢。”

“不是势在必得,根本就不会有意外。”毕竟这位能生啊!

“这几天咱守着兰芳阁过就成,你们也仔细点,老远瞧见李格格,直接跑了,别傻乎乎的瞪着李格格过来收拾你们。”

“跑了……”葛金跟满儿彼此对视一下,还能这么操作吗?

“当然得跑了呀,记得跑快点,别被李氏的人追上,不然……”

李氏身边儿的大丫鬟被她给处置了。

李氏心里肯定是憋着大招。

被抓住了,能好的了吗?

主子惩罚下人,也不会有错。

只要不被李格格的人抓住,就算李格格觉得委屈去四爷跟前儿告状,她也不畏惧。

这世界上会告状的也不是只有李格格。

“哦。”满儿用力点点头。

葛金……葛金还没有弄懂自家格格的意思。

只是满儿都点头了,她能怎么办,吩咐下去咯。

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受满儿影响,葛金觉得她自己是越来越……用不着脑子里。

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格格掌舵,其他的细节还得她跟阎德善把控。

一个地方做的不好,还对不起格格上次给她用的老山参呢。

葛金觉得她似乎也该捡豆子了。





许是因为祁玉这番话。

贝勒府上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兰芳阁的丫头太监们,只要看见李格格,全都转身跑了,有的甚至连手里的活儿都不管了。

比如去膳房提膳的太监,瞧见李格格,不仅不请安,还转身就跑。

李格格派人去拿。

太监呢,扔下手里的食盒,跑的更快了。

还有一些洒扫的,递话的,也是瞧见李格格就跑。

一时间李格格的威名在传开了。

时间一长,不仅兰芳阁的这么做,其他的不得宠的侍妾害怕被抓住,也学着兰芳阁的做派。

穿着花盆儿底跑不动怎么办,当然是把鞋子脱下来,踩着袜子就跑。

幸好,贝勒府的地板是用石头铺成的。平坦。

不会对脚丫子有什么伤害。

李格格气的差点儿晕死,这些贱人们简直就是找死呢。

竟然这么对她……

竟然敢这样。

李氏气的胸脯起起伏伏的。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兰芳阁这么一闹,她的名字可算传了出去。

母老虎?恶毒,人见人怕!怎么难听怎么传。

这等恶名如果传到宫里,四爷还怎么给她请封。李格格捂着肚子,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格格,尹格格过来了。”

“她来干什么,这人不是想跟着舒穆禄氏当狗腿子么?”李格格把玩着甲套,有些漫不经心。

人有了身孕,精力就不成了。

脑袋转悠的也慢。

这会儿就需要下人提点了。

只是……

第145章 种田才是真爱

只是……橙心被推出去当替罪羊了,李格格院里的人,经过橙心的教训,说起话来都得思考上三两遍。

没人说话也不成,怀孕之后,女人的脾气都会愈发怪异。

眼见李格格要生气了,橙意上前一步:“格格,不管尹格格打什么主意,咱都不理她,那些个没身名堂的人,想要的不都是主子爷的宠爱,过来,除了这些也没有什么……”

“说的也是,那些贱蹄子都想被爷宠,或者给爷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打发了,就说我睡了。”

“奴婢懂。”

橙意挥挥手,就有人往外走去。

尹格格站在外头的树荫下。

四月份的太阳并不伤人,但是,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一个想要晒黑的。

一排排的柳树刚抽芽。

叶子也是嫩黄的。

瞧着有人从里头走出来,尹格格摆出得体的笑。

经过上次的事儿,让主子爷喜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儿了,能要的只有主子爷的宠了,只要有了孩子,日后也不会跟现在一样,这般难过。

想到这些,尹格格气的牙疼,舒穆禄氏……如果不是舒穆禄氏那般算计她,她怎么会在主子爷面前露出那副模样。

简直比那些昆仑奴还丑。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算计着让自己活得舒坦一点儿。

低头瞧一眼身上的衣服。洗的次数多了,衣服上的颜色都不亮堂了。

人不如故,衣不如新。没有爷的宠爱,连个好看的衣服都穿不上。

继续窝在院子里什么都不做,怕是日后的吃食都会差上很多。

舒穆禄氏有福晋护着,想让绊倒想要训练舒坦,就得找个同盟。

找个不畏惧福晋的同盟。

李格格正好。

有身孕,若是再生下一个健康的,怕是天大的功劳了。

更何况,李格格的身体不适合伺候爷。

生下孩子也得缓上一段时间,主子爷这些日子肯定会抽时间看望李格格的。

若是……

如实她能够搬到李格格院里,说不准还能让爷宠上几次。

就算知道爷不会在对她动心思了,那也比独守空房来得好。

院里的丫鬟走出来,瞧见尹格格,笑眯眯的瞧着,也不说话。

尹格格抿了抿唇,对着文燕打了一个手势。

文燕把手里的钱袋子塞到小丫鬟手里:“舒兰妹子,李格格可是有说些什么?”

舒兰捏了一下荷包,塞到自己身上,笑着要摇摇头:“你们回去吧。”

“……”尹格格从头上拔了一根钗子:“李格格可有说些什么?”

舒兰笑笑,当着尹格格的面儿在钗子上咬了一下,发现是鎏金不是赤金的,眼神里多了嫌弃的意思。

不过还是说道:“我们格格休息了,橙意姐姐说,你们先回去比较好,格格这一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文燕差点控制不住要打人。

就这几句话,还收了她恁多银子。

连格格的钗子都拿了气。

虽然钗子不是赤金的,但是上头的镶嵌的宝石却是有些珍贵的。

“这样,那我改日再来。”尹格格攥住文燕的手,带着文燕离开这里。

舒兰甩甩手帕:“尹格格慢走。”

说完转身往花厅走去。

进了花厅,小声对李格格说了外头的事儿。还把尹格格的钗子拿出来交给李氏。

李氏把玩几下,眼里更是不屑:“好歹也是得宠过一段时间的,竟然拿着这东西打发人。”

“可不是,尹格格越发像个破落户了。”

舒兰随口说道。

李格格瞪了舒兰一眼,继续道:“幸好你们主子是个有福气,能给爷绵延子嗣,不然估计现在也是尹氏那副穷酸样。”

“可不是,这偌大的四爷府,也就格格您能给四爷绵延子孙,奴婢们也是运气好,能够过来伺候李主子您,若是当初运气不好,伺候尹格格,这会子估计连个饭都吃不好。”

“是个会说话的,这东西你自己拿着吧!”李格格心情畅快了,将手里的鎏金钗子扔给舒兰:“好好伺候着,像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以后少不了你们的。”

“谢格格。”

舒兰把钗子别在身上,心里美滋滋。

李格格打了个呵欠,起身往卧房走去。这会儿么,是真的困了。

尹格格被李氏拒之门外的事儿,没多久就在后院里传遍了。

满儿叽叽喳喳说完。

祁玉笑了笑:“幸好我别的没有,头面首饰多得是,哪天真的不得宠了,估计也不会沦落到尹格格那地步。”

“格格,您又说这种丧气话。”

“不说了不说了。”祁玉摆摆手。

起身往外头走出,稻田里水稻一指长……

这是今年要负责的事儿,寻找结穗最多的水稻,留种明年就用这个稻穗上的种子继续种植。

至于细致的分工,祁玉有的是时间。

宅斗宫斗都是兼职。

种田才是真爱。

程姑姑从旁侧走出来,瞧着舒穆禄格格亲自下水施肥,脸上的表情越发丰富。

小格格这到底是在玩什么呢。

喜欢四爷喜欢到疯狂。

看不懂呀!

这届的年轻人最难带了。

叹口气,程姑姑抱着琴去给琴保养。

琴跟人一样,是需要呵护需要保养的,若是不好好保养,也会‘人老珠黄’。

祁玉施肥之后,洗净手。

换了一身衣服,刚想练练字,外头候着的阎德善跑了进来。

“格格,咱们那个杂货铺子还不错,要不要再开一个。”

不用了,开杂货铺子是想让你们练练手,熟悉了,就把梁嬷嬷做的养生膏用精致的盒子包装一下,开个铺子专门卖那个。”

“只卖那些往身体往脸上抹的东西,能行吗?”阎德善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怎么不行,越是单一,名头越好打出去。”出于谨慎的心里,祁玉并没有搞出什么营销的事儿。

只是让把包装搞得高大上一点儿。

开在繁华地段,多多少少都会卖出去一些的。用着有效果的话,自然会变成回头客。

女人是不经常出去的,这些东西自然是卖给男人的了。

男人喜欢什么,自然的细腻皮肤越娇嫩越好,长直的腿,俏丽的面容。

女人喜欢什么,自然是脂粉了。

第146章 小日子

男人送女人东西,一般送的也是香粉胭脂。开了铺子,挣不挣钱不知道,反正不会亏本的。

而且吧,又不是亏不起,怕什么。

阎德善瞧着自家格格这么有信心,也就不说什么了。

说多了平白惹人厌烦,不值得,而且吧,格格做事儿再怎么不着调,都不会吃亏。

到了夜里,四爷依旧没来。

不过,祁玉的小日子倒是来了。让葛金去挂上牌子,祁玉躺在床上开始可劲儿造作了,可不是得造作,这个月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疼起来简直是要了老命。

抱着暖水袋,捧着小暖炉,喝着红糖水。

即使这么多准备,也是疼的难忍,额头上浮出一片的汗水,手脚也没有力气。

扑在床上连个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满儿站在床边,担心的走来走去,瞧着祁玉越发苍白的脸是,说道:“格格,奴婢去把四爷叫来去。”

祁玉脸白的跟纸一样,听见满儿的话直接岔气了,这时候叫四爷干什么,叫大夫啊!也是服气了满儿的思维。

“不用叫四爷,去把鉴真叫来。”

“哦!”满儿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葛金默默地把凉了的糖水换成热的。“格格,奴婢做了一个糖水鸡蛋,您尝尝,味道应该不错的。”

祁玉摇摇头,不想吃。

吃还得坐起来,一坐就能感觉到汹涌澎拜娟娟流淌,想抱着肚子,不想动作。

“……”葛金把手里的碗放在庞旁侧的凳子上。

走出卧房,站在院里,探着脑袋往外看去。

等了好一会儿,满儿才带着鉴真走进兰芳阁。

格格是小日子难受,鉴真是个男的……葛金不敢细想下去。

领着鉴真走到卧房。

鉴真倒是淡然,问了一下情况,耳尖微红,不过从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先给开个药,这些日子吃着,情况也不严重,格格日后有了子嗣,坐个月子,养一下这些毛病就没了。”

“……”祁玉恍惚觉得自己遇见老中医了,什么病都是坐月子养一下。

不过,鉴真应该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

也许生个孩子就真的好了?

毕竟……这种说法能够传到三百多年之后,想来是有依据呢。

那日后得为了不偶尔这么一疼生孩子?

祁玉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孩子得缓缓再要,府里孩子多少几个再要,不能太出挑了。

如果要了孩子,那肯定是要给孩子最好的了。

若是给不了,还不如不要。

“满儿去煎药,葛金你出去一下。”

葛金点点头,走了出去,顺便还把门关上了。

“格格还有吩咐?”整理药匣子的鉴真转身。

“嗯,给我开一些不伤身子的,长期避子的药。”

“……”鉴真这会儿是如何也保持不了淡泊了,舒穆禄格格这身子,要孩子最好了。

“说了你也不懂,给不了安稳的生活环境,倒不如等一等。”

鉴真眼睛闪烁一下。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脸上闪过一些不自然。开口说道:“既然格格决定了,那我回去了就给你配药,不过你吃这药,最好别让四贝勒知道。”

“我明白的。”

原本祁玉是不打算采取避孕措施的,但是不采取不行呀,女人都是记仇的。

李格格被她这么乱搞一通,估计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若是真的有了孩子,李格格会动手吗?

肯定会的。

她有底线,不会对孩子或者胎儿动手,但是这并不代表李格格也有底线,这个时代的女人根本不把人命当成命。

橙心被卖出去,下场肯定是好不了,但是李格格呢,依旧无所谓的样子。

若是橙心知道跟着李格格会有这种下场,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满儿端着熬好的汤药走到屋里,汤药的味道不怎么好闻。

祁玉皱着鼻子,趁热一口气喝完。

喝完之后,发现满儿手里多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蜜饯。

正好是她现在需要的。

真是一个贴心的姑娘。小棉袄就是这样的吧!瞧着满儿,祁玉是越来越满意了,虽然脑子不好用,但是贴心呢。

祁玉喝了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舒服的时候做梦都是做噩梦,醒来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连续躺了两天,才从床上下来,例假这东西就是这么的折腾人。

难受的时候想死,不难受的时候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十五这天晚上,祁玉带着满儿往福晋那边儿赶去。

十五么,四爷是要歇在福晋这里的。

同样,也是后院女人一起吃饭,让四爷感受一下其乐融融的场合。

祁玉的打扮依旧是贵气逼人,头上的宝石比鸽子蛋还大。

耳朵上的坠子也是翡翠的,手腕上赤金雕花的镯子,乍一看去还有些像暴发户。

走在路上,来来往往的丫鬟瞧见,无不露出羡慕的神色,带着这些东西,感觉还真不错。

尤其是看见别人眼里羡慕嫉妒的眼神。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暴发户会喜欢带大金链子了,实在是,享受别人嫉妒的目光太舒服了。

祁玉觉得自己堕落了。但是,偶尔这么张扬一下,感觉还真爽。

福晋跟四爷一起从偏厅出来。

一眼就瞧见一群女人中,珠光宝气、熠熠生辉的舒穆禄氏。头上带着赤金红宝石头面,手腕上也是金镏子。

烛光下反射的光芒,辣的眼睛疼。

福晋嘴角抽搐一下。

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舒穆禄氏了。

四爷呢,许久不见,小格格竟然搞出这种架势,是因为他许久没去兰芳阁,所以想法子吸引他的目光?

四爷拿捏不准。

但是,想法这种东西,是控制不住的。

总觉得小格格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落座之后,摆摆手。

视线在李氏身上停了一下。李氏愈发丰腴了,女人怀孕自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四爷也没有嫌弃。

能有的只有期待。食不言寝不语,在这个场合是不会讲究的。

尹格格坐在角落了,幽怨的瞧了一眼四爷。

然而……

四爷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到她身上。

第147章 告状

李氏拿起筷子,又把筷子放下,还叹了一口气。

这副作态,自然落在四爷眼里。

当然福晋也不是傻子。

这种场合,她应该先询问一下的。

“李格格不喜欢这些菜?”

“也不是,贱妾这心里头堵得慌,不舒服。”

“……”那还得了,孕妇的身体很心情都很重要的。

福晋明知道李格格是在搞事情,但是,也不得不继续询问下去,因为她是福晋。

“不舒服?可是下人伺候的不周到,橙心不在,你呀,还是去内务府再领几个丫鬟补上的好。毕竟肚子里是爷的血肉。”

“也不是下人伺候不周到。”李格格这会儿没有打算继续拐弯抹角了。

如果拐弯抹角估计把这顿晚饭吃完,福晋也不会把话题转到追究责任上。

继续说道:“贱妾这些日子,只要出门,那些下人打个照面连行礼都不行礼直接躲开了,看见我就跟看见什么猛兽一样,福晋这是在咱们府上,那些下人们就这么个态度……”

李氏说着幽怨的瞧了一眼四爷:“妾心里着实难受呢!”

“是这样吗?”福晋脸上带着惊讶。

“是呀,刚开始这么躲开的是兰芳阁那几个丫鬟,然后正个府里都是这样,简直没法过了。”

“……”四爷听了眼里多了些笑意。

这事情是兰芳阁那里能干出来的。

福晋视线落在祁玉身上,眉头微蹙,还真的就跟头一次听见这个一样:“舒穆禄氏是这样的吗?”

祁玉会承认吗?

自然不会的。

回头看向满儿:“满儿,你们干了这种事情?”

“格格您怎么可以这么冤枉奴婢,奴婢眼神虽然不好,但是该行礼的时候可没有含糊过,格格,您,您不能冤枉奴婢。”说着话,满儿直接跪了下去。

圆溜溜的大眼睛透露出一丝的焦躁,瞧着祁玉,眼里全都是可怜无助又无辜。

祁玉呼出一口气,演技进步就是好,看看四爷面前飙演技,满满的真诚。

当下,为难的看向福晋:“福晋,这事儿奴才不能认。”

“李格格……”福晋视线落在李格格身上。

“橙意跟舒兰都能作证。”李格格咬牙,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些贱人们竟然敢在四爷面前说谎。

说谎还这么的自然。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再看四爷,面上瞧不出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兰芳阁这些人玩的把戏。

舒兰和橙意被推出来,两人只好把事实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福晋食指成勾,抵在下巴处,似乎死思考什么。

四爷,依旧那副没表情的样子。

祁玉呢,不慌不忙的吃东西,似乎被指责的不是她一般。

福晋听罢,视线落在满儿身上:“见了李格格为什么不行礼,为什么匆匆退去?”

“这……”满儿咬了一下嘴唇说道:“福晋,奴婢眼神不好,没看清是谁,只觉得前头光灿灿的一团,不管是谁奴婢这样子上去肯定会冲撞了,就离开了。”

满儿说完,委屈的说道:“眼神不好也是错,奴婢这些日子已经吃了好多萝卜了,但是并没有什么进步。”

“眼神不好……”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李格格差点把手里的帕子搅碎。“眼神不好,就发卖出去。”

李格格话落,满儿吓得直接抱住祁玉的大腿。

“格格,奴婢不想离开你,格格……”

“行了行了,不用离开,你是正经的满人镶黄旗,自小跟着我一起伺候太后,没人有资格发卖你。

而且太后身边儿的平嬷嬷眼神不好,太后都能照样留在宫里用,那等胸怀,我是被太后带大的,自然要学习,李格格你说,对也不对?”

“……”说个锤子哦。

难不成她能去管太后宫里的事儿。

李格格气的眼睛都红了。

指甲将手里的帕子戳了个窟窿,拉不下舒穆禄氏也罢,现在舒穆禄那边儿的丫鬟她都不能处置了。

若是传出去,她在府里的日子肯定好过不了,还不知道要被怎么嘲笑。

“爷,您要为妾婢做主呀!”李格格揉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到四爷跟前。

四爷被李氏这么仓皇的动作吓了一跳。

挺着个圆肚子直接跳了过来……若是摔倒了,磕到了,可怎么办呢?

“做主?”四爷说罢停顿一下,视线落在祁玉身上,扔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祁玉低下头。

这会儿得装乖巧了。

“去叫太医过来给李氏把脉看看,这么冲动……”四爷说着,苏培盛就离开了。

李格格感觉到四爷的关心。

心下满足了。

脑袋贴在四爷胸膛,用脑袋蹭了一下。

只是……

李格格忘了,她现在还没有卸妆。

头发上的钗子繁琐的很,直接把四爷身上的衣服刮出丝来。

这也不算什么。

关键是还蹭了一下,头发钗子还有衣服的丝线缠绕在一起。

李格格不能动弹了。

动一下头发就疼。

四爷呢……

也不能立刻闪开,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人这么抱着……

四爷头疼的厉害。

福晋轻笑一声,走到四爷跟前儿,瞧着缠绕一起乱糟糟的头发,挑起眉头:“剪了算了,不然得整理好一会儿。”

“剪了吧!”四爷点头。

福晋就去拿剪刀。

李格格慌张的不得了,剪了,要把什么剪了,她的头发吗?

“不,不要爷不要剪头发。”

“……”四爷没说话。

也不想跟李格格说话。

怀孕的人了,都不能稳妥一点,若是孩子出了事儿……

四爷闭上眼睛。

李格格在不愿意,依旧被剪下来一缕头发。

四爷没有继续在饭厅呆下去。

身上的衣服成了这么一个样子,还怎么穿的出去。

太医过来,给李格格诊脉之后,四爷就往卧房走去。

福晋呢……跟着厅里的女人说了一会儿话。

到了时辰,就让太监们把桌子上摆着的膳食带下去。

李格格黑着脸离开了正院,尹格格后脚就跟着离开,脚步越来越快,看样子是找李格格说话去了。

祁玉也没有留恋,带着满儿往兰芳阁走去。

第148章 做梦

路上跟宋格格打了个照面,宋格格翻了个白眼,换了一条路。

回到兰芳阁,祁玉躺在榻上不想动。

吃个饭都有种刀光剑影的感觉。

后宅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混的。

“格格,热水来了,沐浴吗?”

“沐浴。”在福晋那边儿吃饭,旁边儿坐着那么多女人,各种熏香打在鼻子里,难受呀!

洗一下把身上沾染的其他味道洗掉了,才好闻。

葛金伺候着祁玉把衣服脱了下来。

肤如凝脂,玉为骨是什么样子,低头瞧一眼就知道了。

祁玉趴在浴桶里,任凭热气蒸腾着。

“满儿,你说人这一辈子应该怎么过呢?”

“……”满儿眼睛转悠一下手里拿着胡萝卜,时不时啃上一口。

听见祁玉问话,愣了一下。

“自然是吃饱喝足了。”

“……”想法这么简单呀!

祁玉闭上眼睛。

迷茫的很。

她现在早就已经达成了满儿的梦想,吃喝无忧了。

就算哪一天太后不再了,有葛金阎德善,还有外头的铺子,每个月都能有不多也不少的收入,更不会真的被人折腾死。

现在还交好了福晋,只要日后不碍了福晋的眼,福晋会稍稍照拂一下。

混吃等死吗?

原本是为了这个目标努力的。

现在……整日跟李格格他们争宠,其实挺无聊的。

“格格,您这几套衣服怎么处理呀,放的时间长了,都不鲜艳了,穿出去怕是……”

祁玉回头,葛金手里的拿着几套缎子旗装,其中还有一套云锦的。

云锦有着寸金寸锦之称。

珍贵的很。

一般人是穿不起的。

就算达官贵人也只有少数人能够穿云锦制成的衣服。

“云锦裁的放起来,剩下的几套……”留着也不会继续穿的,但是扔了的话,也忒浪费了。

虽说颜色寡淡一些,不然刚染成的透亮,但是那也是丝绸。

是用蚕丝一根一根织造而成的。

“平日里都是怎么处理了?”

“赏给下人!”满儿说道。

祁玉摇摇头,下人拿了也穿不着,这些款式规格都是按着规矩做的,除非回改一下。

“留着吧,以后再说。”祁玉说道。

葛金点头,把衣服叠好了,放在一个匣子里。

“也是可惜,如果蚕丝是五颜六色的就好了,那样绫罗衣服也不会褪色。”

“……”祁玉扭头看向不停喃喃的满儿。

蚕吐出来的丝可以换种颜色吗?

自然是可以的。

在蚕的身体里有个叫绢丝腺的东西。

绢丝腺是蚕身体内部掌管吐丝功能的器官,它的颜色决定了蚕丝的颜色,在绢丝腺发育的过程中,通过在桑叶中添加生物有机素可以培养出彩色的蚕。

不过添加的蚕的饲料是怎么做的。

祁玉就不知道了。

好好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被堵住了。

祁玉心里更郁闷了。

“格格……”

见祁玉泡在浴桶不说话,满儿有些担心,把手里的萝卜塞在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碎咽下去。

走到浴桶旁边,伸手在浴桶打捞一下。

“水已经凉了,格格您快起来吧!”满儿说道。

“这就起来!”

因为没有办法制造彩色的蚕,祁玉有些蔫蔫的,心情不好。

满儿哄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效。

坐在地板上不动弹了。

哄人是个很困难的事情。

葛金让人把浴桶抬出去,走到祁玉身前问道:“格格,您怎么不开心了呢?”

“……”祁玉叹口气,为什么不开心,还没办法说。

说到底后世那几十年真的是白活了。

什么都不会。

就连做肥皂,银镜反应都记不得了。

学的那一点点的知识全还给老师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记下来的东西写在小本本上,万一哪天做梦,梦见高考前夕老师讲课的事情,说不准还能回忆起来一些东西。

这么一想,更绝望了。

“昨晚做了一个梦,醒来不记得梦里的事情了,有些烦躁。”

“做梦呀!”葛金点点头,像是懂了些什么,招呼满儿两人一起走出去。

“格格能做什么梦呢?”

“肯定是想要出去逛逛。”满儿说的不假思索。

葛金无奈的叹口气,看一眼里头趴在床上的主子……似乎已经睡着了,算了,不用纠结了,主子都已经睡着了,没的纠结了。

主子心也大,藏着事儿也能睡着。

不得不说,跟了这么一个主子是种福分。

夜色渐深,两人也去休息。

一夜过去。

昨晚的懊恼忘得差不多了。

祁玉坐在庭院里,嚼了几个阿胶糕,就听见外头踏踏的脚步声。

回头看去。

对上尹格格的视线。

尹格格又来了?

祁玉挑眉……

这会儿过来,是来着不善吗?

昨晚尹格格不是跟在李氏后头吗?

两人谈了些什么?

“尹格格过来有事儿?”

“无事就不能过来了?”尹格格今日穿着一身浅白色的群装,头发没有盘起,而是编成几个细细的辫子,上头还带着红红绿绿的头绳,绑在头顶束起来,耳后留了一一层细细的辫子,乍一看去,还有些异域风情。

这装扮,在府里算是另类了。

“……”没事儿过来干什么?祁玉在心里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

许是猜到祁玉在想什么。

尹格格寻了个地方坐下来说道:“你上次酿造的桃花酒是不是得分给我一点儿?”

“现在都还不是酒呢。”给不了的,就算能给也不会给。

都是她亲手做的,凭什么送给别人。

尹格格笑笑,白嫩的手指落在小辫子上,缠绕一圈,又马上松开,继续缠绕,小女儿的姿势做的足足的。

见祁玉不说话了。

尹格格突然说道:“花园里最近移栽了一些花卉,舒穆禄格格要去看看吗?”

“不了,生命在于静止,龟能长寿,不就是因为他不喜欢动作嘛,就不去了。”

“……”尹格格眼里闪过迷茫。

之前来的时候,舒穆禄格格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原本还以为很容易就能把舒穆禄氏带出去,现在看来,有些难度啊。

“你真的不去吗?好多都是稀罕的,据说府里的花匠都不认识。”

“……”祁玉突然有些兴趣了,不过,面上却不显。

第149章 玉米

依旧摆摆手,甭管尹格格怎么说,都不配合。

尹格格费了不少口水,依旧没有达成目的,离开的时候,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

祁玉对着满儿使了一个眼神。

满儿,立刻跟在尹格格身后。

确定尹格格往李氏那边儿走去,满儿才慢悠悠的转回兰芳阁。

“格格,尹格格没有去花园。”

“那就好,没去最好了,省的一会儿遇见了,心里尴尬,走吧,咱们去花园。”

“啊……”满儿震惊,这种骚操作也可以的吗?

葛金也惊讶的看着祁玉,刚才尹格格过来是为了什么来着,似乎是为了跟格格一起去花园。

然后,格格把尹格格赶走,自己去花园。

这是……多嫌弃尹格格呀!

默默同情一把尹格格,葛金跟满儿都跟着祁玉往花园走去。

这个季节,梨花跟海棠花全都开了。

梨花白,海棠红,倒是呼应的很。

祁玉走到树下就不想动弹了。

瞧着祁玉的动作,满儿漫不经心的说道:“格格,您不会是想要再弄一些梨花酒吧!”

“当然想了,只是,咱兰芳阁院子里,除了水田跟种花树的地方,都迈上酒了,就算酿造了,也没地方埋呢。”

“是呀,兰芳阁太小了,要不咱找福晋换一个大一点儿的院子。”

“……”祁玉看一眼满儿,这丫鬟大白天的怎么就做起梦来,如果不是什么重大事情,换院子,那是不可能的。

“格格,那边儿有个花匠,咱去问问。”

“嗯!”祁玉点头。

葛金问话回来,就带着祁玉走到一处新翻不久的地面。

里头栽着的东西确实少见。

不过……

祁玉盯着其中两颗一指长,跟高粱苗苗有些相似的东西。

但是叶子要比高粱宽上一些,还多了绒绒的毛。

这,这东西咋跟玉米这么像呢。

玉米……

仔细回忆一下前世在图书馆看过的书,康熙年间似乎有不少的典籍里介绍过这个东西。

但是,膳房为什么没有玉米呢。

祁玉想不通,看一眼远处的花匠:“葛金,你去把人叫过来。”

“好的。”

葛金点头,转身往花匠那边走去。

花匠走过来,先是给祁玉行礼,然后谨慎的问道:“格格叫老奴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这个是什么东西。”

祁玉指着玉米苗。

花匠瞅了一眼,说道:“这是玉蜀黍,可以吃的,须子还可以当成药材,颗粒有饱腹感。”

祁玉心里有些惊讶,这里的人竟然认识玉米。

这么说,玉米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那为什么没有人吃玉米呢?

心里有疑惑自然是问了,自己琢磨总归不是一回事儿:“那,为什么膳房没有玉蜀黍。”

“玉蜀黍这东西,不好吃。”吭哧半天,花匠也没有说出为什么膳房里没人吃玉米。

估计花匠也不知道,最终把问题落在不好吃上了。

祁玉继续问:“那,你们会吃玉蜀黍?”

“谁有那耐心伺候呀,也就能种着当稀罕物看了!”花匠摇摇头。

“……”

祁玉不知道说什么。

反正玉米能吃是真的了。

至于玉米很难种植吗?应该不会很难的把,毕竟后世的土地上,玉米都是一倾一倾的种在地上,也没见人跟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玉米。

看一眼花匠,继续说道:“能不能多给我找些玉蜀黍的苗,我自己种。”

“可以啊,这东西还不少呢。”

花匠将事情应了下来,祁玉心里美滋滋。

到了秋天就能吃玉米排骨汤了,也能在大早上啃一个嫩嫩的玉米。

继续看花圃的里的东西。

牡丹兰花之类的,祁玉研究的不多,不过……

祁玉盯着花圃里的猫薄荷看了两眼。

这里竟然有猫薄荷。

啧……

作为一个没猫的人,祁玉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有猫薄荷的猫就是人生赢家。

在花园里转悠一圈,收获了几颗玉米苗苗,祁玉别说多开心了。

从花园回去,一路上倒是安静。

没有遇见那些不想见的人。

晌午睡了一觉。

醒来就听见外头说话声,趴在小窗上往外看去。

发现阎德善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团嫩苗。

玉米苗……心情瞬间豁然开朗。踩着木屐走了出去。“花匠把玉蜀黍苗送了过来?”

“可不是,只是格格咱把这个种在哪儿呢?”

“……”玉米不能种在水田里。

这东西似乎是种在泥土里,水也不需要多少,其他的……慢慢琢磨吧!

得重新找块地方,话又说过来,兰芳阁就这么大一点儿,想要找地方也找不到呢。

“要不咱把亭子推了,种在亭子这里?”

祁玉说完,对上阎德善看二傻子的眼神。

这个阎德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本来就是嘛,这亭子没有玉蜀黍苗珍贵。

玉米抗旱性要比水稻小麦高,若是种出来,明年就可以抱住四爷的大腿了。

四爷现在有没有争夺那个位子的心思,祁玉说不准。

反正种玉米算不上错事。

到时候四爷若是不信,她大可以拿出自己院里种着的玉蜀黍给四爷看。

玉米饼子也好吃的。

时间赶紧过呀,秋天赶紧到吧。

祁玉有些等不及。

“格格,要不咱拔两个柳树,把院子里的土重新换一下,亭子呢,就还在那里?”

阎德善说着话,又瞧了一眼亭子。

这亭子多好呀!

到了夏天,格格还可以在里头纳凉。

如果拆了,夏天可真的就难过了。

“那好吧,就把这两颗柳树挪挪地方。”祁玉多看了两眼墙边的柳树,长得并不粗壮。

排除成精的可能。

阎德善将花匠送来的玉米苗苗放在篮子里。

连同篮子一起放在背阴的地方。

随后就往外走去,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蓝马褂的太监。

太监们进来先是给祁玉请安。

随后开始干正事。

拿着铁锹开始铲土。

一时间,庭院被灰尘侵蚀。

贝勒府后院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嫌。

满人看不上琴棋书画,只想着争宠吃喝玩乐。

汉军旗的心思也多。

所有人都盯着后院这一亩三分地。

听见兰芳阁砍树,一时间,兰芳阁又成了所有人讨论的重点。

第150章 荆芥

正院里

听见这个消息,福晋拿着毛笔的手顿了一下,脸上闪过笑意。

之前舒穆禄氏酿酒都能荣德下,现在伐树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

又没有霍霍兰芳阁外面的东西,福晋索性就不管了。

跟金嬷嬷说了一会儿话,就继续看账本。

每个月的月中最累人了。

要给外头的掌柜发薪水,府里的丫头月钱也得发下去。

这个时候总会出些想不到的问题,这样呢,就得更仔细了,不然除了问题再去找补就难了很多。





李格格院里,这会儿尹氏还没有离开。

打定主意换个踏脚石了,自然得有耐心一点儿,不就是把李格格哄高兴吗?

她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是哄人,这方面可是翘楚呢。

李格格不缺倾听的人,也不缺附和的人,缺的是出主意的。

昨儿夜里李格格在正院,吃了舒穆禄格格的亏,现在指不定多生气呢。

只要跟着李格格一起说舒穆禄氏的不好就对了。

两人念了好一会了。

晌午饭都是一起吃的。

尹格格看见李氏这里的膳食,差点儿哭了。

有鱼有肉,还有汤。

硬菜也不缺。

但是呢,李格格看不上,随意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嘴里还说着一些嫌弃的话。

嫌弃肉太油腻,鱼有味道。

现在天是蓝的,草是绿的。

孕妇都是这样吗?

尹格格也没敢多吃,即使心里想吃的不得了。

“姐姐,你说舒穆禄氏到底想要做什么?酿酒?伐树?以后是不是还要种田养蟹?”

“谁知道呢?”提起舒穆禄氏就生气。

歪在榻上,李格格眼睛都没闭上。

怀孕的人容易瞌睡,但是有时候吧,越是瞌睡,就越睡不着,心里还是满烦躁的。

“你昨晚不是说有主意对付兰芳阁那位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尹格格的视线在宋氏肚子上停了一下。

叹口气!

舒穆禄格格没有合作,都没有跟她一起去花园,没有一起去池塘,计划没有实行就夭折了。

“说道这个,我还生气呢?昨儿瞧见花园有荆芥,这东西野猫最喜欢了,本打算往舒穆禄格格头发上插几片荆芥叶子,那样的话,被猫儿抓破脸是很容易的事儿。”

“你倒是有心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夜里嚎叫的猫多了很多,主子爷也不知道拍几个太监把猫儿抓起来。”

“春天呀,那些猫猫狗狗的可不就烦躁了,是个发春的季节呢。”尹格格手里拿着手帕捂着嘴角嘻嘻说着。

李格格瞪了尹格格一眼。

“猫儿发春,你不也发春了,爷这么长时间没去找你,就不想的慌?”

“这个……”

尹格格脸僵硬一下。

李格格果然是个不会说话的,这种话能随便说吗。

如果不是能生,怕是早就被四爷遗忘了。

“你来这里为什么我也知道,爷他最近没有来过,你想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免了吧。”

李格格说着打了一个呵欠。

躺了一天了,可算有些睡意。

橙意瞧一眼尹格格,压低声音说道:“尹格格,要不您先回去我们格格这一睡估计得夜里才能醒了。”

“没事儿,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尹格格,我们格格休息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身边。”

橙意这句话说的有些意思了,就差指名带姓了。

什么外人。

这里能够被当成外人的只有尹格格了。

尹格格抿了抿嘴唇,带着文燕离开了李格格这里、

走在回去的小径山,回头看一眼文燕:“你说,想让四爷回心转意这么难吗?”

“格格,您别灰心呀,你还年轻着,长得又好,只要让也看见您的好了,万事儿好说。”

“哪有那么好说,对了我阿玛他们最近有递银子过来吗?府里发的月钱……”

那些月钱连吃饭都困难。

文燕低下头。

尹家那边儿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跟格格联系。

似乎失宠了,就没有往这里递信了。

当年格格得宠的时候,尹家没少占便宜,打着主子爷的名字干了不少事儿。

因为这个,主子爷恼了格格。

现在……娘家什么都不管了。

格格当初就不该管尹家那事儿。

只是,格格是格格,她是丫鬟只能听格格的吩咐办事儿,而不是让格格听她的。

文燕的心情也沉重的厉害,到底怎么才能让格格重新获得主子爷的宠爱呢。

费劲了心思。却依旧没办法。

“格格,您千万不要灰心。”

这么年轻,灰心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尹格格笑了笑:“我知道,当初为了尹家,早知道就不会……也是获得四爷宠爱太容易了,一时间失了分寸,咱回去吧,总会有机会的。”

“嗯。”

两人继续走着。

内院风云不断。

外院也不安生。

四爷正在批阅蜀中来的信函,还没完成,宫里就出了事儿。

四爷赶紧往宫里走去。

在宫门口看见十三阿哥,四爷脚步停顿一下。

“四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太子爷又……”

“稳重点。”四爷警告一声。

十三阿哥安静下来。

四爷满意了,说道:“昨儿太子爷把皇阿玛寝宫伺候的大宫女给睡了。”

“太子爷……”

十三阿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了。

要知道宫外还流传着太子爷跟姓陆的戏子之间的风流韵事,现在宫里又……

太子爷是不想干了吧!

知道皇阿玛不会真的将他怎么着,就可劲儿的造作。

“四哥,现在这情况,我越发看不清楚了,前些日子是直郡王去了山西,据说还立了功。”

“你看不懂,我就能看懂了,闭上嘴。”

许是四爷的呵斥有用了,快要走到养心殿的时候,十三阿哥终于不再喋喋不休了。

养心殿外头,太子也衣衫不整的跪着。

额头上还被砸出来一个窟窿,血留的不多,但是到底是受伤了。

这个样子还跪着。

看来万岁爷气的不轻。

直郡王出京办事儿,留在京城的几个贝勒都过来了。

十四阿哥瞥了一眼四爷,继续凑到八阿哥跟前说话。

第151章 不干了

声音还越来越响亮,似乎……准备拉伙儿孤立四爷。

四爷没有理会十四阿哥幼稚的行为,小孩子才会玩这种把戏,倒是一旁跪着的太子爷看的颇有兴致。

视线不停的在四爷跟十四阿哥身上挪动。

一点儿也不担心脑子上的伤口。

“你这些日子越发荒唐了。”四爷对太子爷说道。

“人不风流枉少年,四弟,我康熙十三年出生,现在已经四十三年了,三十岁了,回想前半生除了跟几个老头学所谓的治国之道,其他的竟然一点儿也不懂,甚至还欲想造反,现在想开了,太子这位子,我不要了,谁喜欢谁拿走,省的被皇阿玛猜忌,我这都三十了,不是十三,是时候过一下自己想要的生活。”

“……”四爷没有想到能够听见太子这么一番话。

盯着太子,眼神有些复杂。

回头看一眼八阿哥几个人……

那些人还在高声阔谈。

幸好这里台阶比较高,距离殿里比较远,不然,万岁爷坐在里头都能听见这几个儿子说的话。

太子声音倒是不大,也只有四爷听见了。

四爷不懂太子这话的意思。

以往他是没有这种想法的。

但是,自从南巡后,自从太子越发不中用……

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太子是疯了吗?看着太子,四爷也是提心吊胆的。是不是试探呢?

若是试探用得着败坏名声吗?

“二哥,我不懂。”

“好久没有听见你叫二哥了,以后好好干。”

太子拍拍四爷的肩膀,也不跪了,起身往外走去,四爷看着太子的背影,竟然看出意思苍凉的味道。

十三阿哥和八爷说了一会儿话,瞧见太子突然这么离开,心里诧异:“四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四爷没有理会十三阿哥,心里还琢磨着太子爷的话。

太子似乎是真的放弃了。

所以可劲儿败坏在皇阿玛心里的印象。

这操作也没法说。

太子这么自作主张离开,梁九功自然是要告诉万岁爷的。

养心殿里的万岁气的够呛。

这个太子,这个太子……。

怎么就歪成这样了。

让他跪着反思,好嘛,自己离开了,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

刚才还叫他什么阿玛,连皇字儿都不带了,说不想当太子了,要去江南,江南美女多。

……

万岁爷这一辈子也就遇见一个这样的。

糟心!

但是,把人叫回来,可能吗,人可能都走远了,传唤也是闹笑话。

前些年的时候也没觉得太子这么难带。

还觉得有这样的儿子是件骄傲的事情。

果然,儿孙都是讨债来着。

“让老三老四他们过来吧!”万岁爷叹口气,幸好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老大,老八老九都不错。

至于小十三跟老四,也都是好的。

此刻的康熙爷并不知道,儿子个个优秀也不是好事儿。

毕竟大清的江山只有一个。

优秀的人想法都比较多。

当然这都是后话。

梁九功带着一众的贝勒走到殿里。

脚步声闷闷的。

地上铺着的羊毛毡很很容易把噪音吸收了。

四爷不是打头的,压力小了很多。

三贝勒的心情就有些沉重了,往日太子犯事儿了,皇阿玛就会把他们叫过来教导一下。

不过往日都有直郡王打头,今儿换成他了。

三贝勒只觉得头皮发麻。

耳朵里也嗡嗡的。

皇阿玛说了些什么,三贝勒都没有听清。

嗯嗯啊啊的凑活过去。

直到离开养心殿,三贝勒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点儿。

十三阿哥没大没小的凑到三贝勒身边,伸手在三贝勒肩膀拍了一下:“三哥,往日臣弟倒是小看你了,今儿,佩服佩服。”

三贝勒根本就不知道十三阿哥说了些什么。

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匆匆离开皇宫。

十三阿哥觉得无趣,又往四爷身前贴过去:“四哥,三哥今儿是不是吃错了?”

“皇阿玛问是不是打算气死朕。

三哥竟然嗯。

黄阿玛说三哥是不是想要造反。

三哥‘啊!’

这还是我平日里见过的三哥吗?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四爷没说话,他能说些什么呢?

三贝勒估计都不知道他自己说了些什么。

“想知道三哥的态度,多读书就对了。”拍了拍十三阿哥的肩膀。四爷的步子也快上几分。

回到府里,才觉得身上轻松了一些。

今儿太子爷的话,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苏培盛。”

“奴才在。”

“那边儿是在干什么?”四爷指着几个抬着木头的人问道。

苏培盛瞅了两眼,低眉顺眼:“舒穆禄格格把院儿里的柳树给砍了,说是要种玉蜀黍。”

“就不能安静一点儿。”四爷叹一口气。

恍然发现,这个月都没有去看过舒穆禄氏。

不过……

冷一段时间也好。

本就是个闹腾的人,万一恃宠而骄了,不得翻天了。

这会儿四爷也累,更不想去哄女人。

“回去休息。”宫里发生的事儿让四爷有些压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改变了。

苏培盛瞧着四爷眼里的疲累,这次没有建议去后院。

主子爷是真的累了。

去了后院,听那些个枕边风,只是心烦,以前的年氏就很好。

爷去了年氏那边儿就能感觉到轻松。

后院那些人都以为爷看上年氏的相貌了。

其实……

主子爷是那种肤浅的人吗?

爷就是喜欢年氏淡淡的性子。

去了那边,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所得的事情就跟放慢了一样。

只是年氏最近病了。

四爷也不能为难一个病人不是。

回到书房,苏培盛吩咐几个外院的丫头把四爷床铺整理一下,还要了一桶热水。

主子爷最近越发爱干净了。

每天都得洗上一次。

若是不洗,真个人都不对劲儿。

以往主子爷也爱干净,但是若是哪日忙的忘了,也不会计较什么。

今年就不成了。

仔细想想……四爷似乎是从舒穆禄氏吐了一身开始有这习惯的。

苏培盛捂住嘴。

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第152章 阴影

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主子爷最近变了很多。

以往一个月都笑不了几次,但是最近,一个月能够笑三四次。似乎也是被舒穆禄氏影响的。

不知不觉,舒穆禄氏竟然对四爷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苏培盛低着头琢磨,短时间看嘛,是个好事,但是时间一长,就说不真切了。

苏培盛站在庭院里,心里压力也大。仔细想想,最近爷的笑脸多了,应该是好事儿。

这么想着,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些。

至于其他的,考虑那么远干什么。

苏培盛站在太阳底下,还有些热,天暖和起来了呢。

四爷休息一番,醒来已经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用了晚膳,李格格那边的舒兰找到苏培盛,拉着苏培盛走到墙角,往苏培盛手里塞了一个钱袋子;“我们格格胃口不好,您方便跟主子爷说一下吗?”

苏培盛一听,这事儿不能办呀。

不动声色的将钱塞给舒兰:“主子爷想去哪儿,咱都管不着。”

“但是……”

“李格格胃口不好,你应该去膳房,找主子爷能有什么用,难不成主子爷还能吃不成。”

舒兰的脸瞬间就红了。

这个差事如果办好了,她可能会提拔成一等大丫鬟。

但是若是办不好……

舒兰跺跺脚,怀孕的人脾气大着呢,办不好她可能连现在的安逸都没有了。

可怎么办呢?

“苏培盛,在跟谁说话?”

四爷从书房走出来,听见角落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看过去似乎有两个人影。

苏培盛瞪了舒兰一眼。

这个没眼神的,竟然惊动了主子爷:“爷,没事儿……”

“主子爷,我们格格胃口不好,吃不下去东西,您去看看吧!”舒兰说着趴在地上跪了下去。

苏培盛脸都白了。

这内院的人竟然跑了出来,还跟他拉拉扯扯的,如果主子爷按规矩办事,今儿之后,他怕是真的不能在主子爷身边伺候了。

这个不长眼睛的。

苏培盛这会儿已经把舒兰给恨上了。

“李格格吃不下去东西?”

“是的是的。”舒兰听见四爷说话,捏紧手里的帕子。

“苏培盛去叫太医过来。”

“喳。”苏培盛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舒兰,苏培盛躲得远远的。

不一会儿苏培盛就带着太医走了进来,四爷起身往李格格院里走去。

舒兰走在最后。

心里畅想着作为大丫鬟之后的鲜活生活。

以前橙心在府里,别说多气派了。

平日里格格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如果她成了大丫鬟,就不用在尹氏手里扣东西了。

四爷走到小院。

李格格扶着肚子走了出来。

瞧见四爷娇娇柔柔的叫了一声:“爷。”

“还没用膳?”

“不想吃。”李格格摇摇头。

四爷走到李氏身边,扶着李氏一起往花厅走去。

透过圆拱门,还能看见偏厅里摆着的饭菜。

四喜丸子,酒酿圆子,肉末豆腐还有一碗虾仁蛋羹。

桌上的东西都没有怎么动。

四爷看一眼跟在后头提着药匣子的太医:“给李格格看看?”

太医应了一声。

走到李格格跟前,粗糙如同树皮一样的手指落在李格格手腕上。

沉吟一会儿,道:“臣先给李格格开个药,夜里就不用吃东西了,休息一晚,明日自然就好了。”

太医开药也快。

将手里的药方子扔给苏培盛就离开了小院。

苏培盛瞧了一眼,脸都绿色。

山楂,红豆陈皮。

这是健胃的吧,李格格不是不想吃,是吃多了。

往李格格方向看了一眼。

对上鼓起来的肚子,苏培盛到底没有表现出什么来,转身出去拿药了。

李格格瞧了一眼搓成丸子的山楂糕。

眼睛亮了一下。

她最近似乎有些喜欢吃酸的。

老话说得好,酸儿辣女,当初生大格格的时候就喜欢吃辣的,不管吃什么都得放些茱萸。

后来有了弘昐,弘昀,那时候喜欢吃酸的,柑橘,山楂还有杨梅不能停下来。

可惜她的弘昀就活了两年。

李格格脸上的喜转成了的幽怨。

四爷就在李格格旁边坐着,瞧着李格格呆愣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李格格的肩膀:“早些休息吧!”

“爷要离开吗?”李格格猛地站起来,脸上还带着无措。

“不离开。”四爷摇头。

来都来了,离开做什么。

他又不是精虫上脑,什么都不考虑周全。

李氏现在有了身孕,得好生安抚着。

“那,那爷,院子里没有侍妾,要不让橙意伺候您?”

橙意听见李格格的话,小步往后挪动。

她不想伺候爷。

倒不是看不上四爷,四爷天王贵胄,她哪有看不上的资格。

只是……

若是真的伺候的四爷,以后格格不会对她这么好了。

四爷摆摆手,连谁是橙意都没记住:“就在这里睡吧。”

四爷指了指床边的小榻。

话又得说回来,李格格有了身孕,他又不是毛头小子,睡觉的时候必须抱着女人。

见四爷态度坚决。

李格格松了一口气。

主子爷还是在意她的。

吹灭蜡烛,卧房里安静下来。





兰芳阁里。

满儿站在花厅走来走去的。

葛金眼睛都要晕了:“你别走来走去的,转的我心烦。”

“你心烦就快点给格格想想办法呀,今儿四爷竟然去李格格那里,李格格都已经够欺负人的了,若是再……”

“我,我也得能够想出办法呀。”葛金摆摆头。

卧房里祁玉练完一套瑜伽,走出来就听见葛金跟满儿谈话声音。

这两人竟然还没有停止这个话题。凉凉道:“早些休息吧,明儿去宫里看太后去。”

“格格。”满儿叫了一声。

“嗯?”

“您真的不想想办法吗?您这么聪明,怎么能让李氏……”

“傻丫头,她有两个孩子的时候斗不过我,有三个了就能斗得过?”

“万一……”

“没有万一,早早休息去。”

祁玉说完也不在管这个爱操心的小满儿,回到卧房躺在床上,心里吧,其实还真有些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那根迪奥她都用过了……

以后为爱鼓舞的时候怕是会有阴影的。

第153章 秀女

放空脑子不在想这些,没一会儿祁玉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些恍惚,分不清是当下还是未来,很沉很累,呼吸都不敢用力了,一晚上都处于辗转状态,不过醒来就忘了是什么梦了。

清早。

外头的阳光照射进来。打在床上,眼前一片红色影子。祁玉盖上被子,在被子里睁开眼睛,慢慢适应晴日。

适应之后,扯下被子,从床上走下来。

刚穿好衣服,满儿就捧着洗脸水走了进来。

“格格,您今天起晚了。”

“嗯,春困秋乏,每时每刻都想睡觉。”

“格格奴婢伺候您洗脸。”满儿没有在意什么春困秋乏一说,她呢,每天都挺困的。

但是依旧在该醒的时候醒。

所以……

满儿大胆的猜测,格格昨晚上肯定没有睡好。

格格虽然不说,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主子爷都好久没有过来了呢?

看来以后不能老说四爷了。

格格在故作坚强,她说多了,不是让格格伤心吗?

满儿自以为想通了,看向祁玉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祁玉……

祁玉还是决定自己动手洗脸,又不是废了,让人帮着洗手洗脸,算怎么回事。

就算作为主子应该有这种待遇。

但是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了这种待遇的。

富贵生活最容易腐蚀人的初衷,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抵制着,尽量保持自我。

洗好手,简单的画了一个妆容,祁玉就带着满儿往宫里走去。

好些日子没有见太后了,也不知道太后最近有没有继续练习瑜伽,讲真的惦记的很呢。

进了慈宁宫。祁玉就把身上的斗篷扯了下来。

露出白皙粉嫩的小脸。

让人一瞧见,就喜欢。

祁玉走到大殿,瞧一眼太后,太后精神头还不错的样子,脸上红润了很多。

“太后,我好些日子没有过来了,您想不想我?”

“都你你我我了,还能不想你,平嬷嬷去哪个小杌子放我旁边。”

太后拍了拍祁玉的手,说上两句,回头看了平嬷嬷一眼。

平嬷嬷摆摆手。殿里的宫女就给祁玉搬了一个小杌子。

红色的小杌子四条腿,还短的很,在杌子上头钻了一个孔。

也不知道杌子为什么会设计成这个样子。

研究一番,祁玉就坐了上去。

杌子腿短,祁玉做上去,正好能给太后捶腿。

这凳子的设计,难不成是故意的,祁玉不怀好意的想了一下,总归不是为了让男娃娃把叽叽赛进去才这么设置。

“太后,你最近脸色挺好的呀,是偷偷吃了什么好东西吗?”

“你这傻孩子什么都敢说,偷吃是什么,哀家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气色好还不是你那套瑜伽,练的时间长了身体都活络起来,这些年还没有觉得这么轻松过呢?”

“这么有用?”祁玉哑然。她知道瑜伽是个好东西。

但是……有太后说的这么神奇吗?

“到了哀家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

祁玉笑了笑:“那么有用,那您以后可不能松懈了,这落下了,再捡起来就有些难了。”

“哀家知道,你怎么跟个小老太太一样,啰嗦。”

“……”小老太太,祁玉如同被雷劈了一样。

也不捶腿了,起身扒拉着平嬷嬷要了一个镜子。

镜子里头的小脸依旧嫩的能够掐出水来。

嘴巴翘嘟嘟的,就跟等着人亲吻一样,脸颊绯红,眼神清澈。

好看呢!照着镜子,她都要爱上自己了。

“太后,我不是小老太太。”祁玉配合着逗乐太后。

说了一会儿话,太后突然道:“老九家那个董鄂氏是个没福气的,好不容易怀上了,却没有了。”

“董鄂氏?”祁玉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跟年氏的美不同,年氏恬淡像是淡淡的梨花。董鄂氏却艳若桃李。

站在人群里,肯定是最为出挑的,最容易吸引人眼光的。

只是……

老天给了董鄂氏美貌,却没有给董鄂氏可以匹配的智慧。“既然没了,那就得好好养身子,九弟年纪也不大,倒是不用着急。”

太后点头。

每次听见这种事情她心里就不舒坦。

这次说这个,还不是因为秀女已经进宫了。

老四府上正经的格格比较少。

子嗣也单薄。

也不知道今年有几个会被送到老四府上。

“你呢,赶紧有个孩子,有了孩子才有依靠。”太后语重心长。

祁玉点头,太后的好意,她自然是得接受了。

点头就成了。

“如果你有时间带着董鄂氏出去走走,散散心,董鄂氏身子不好,老九府上那些人,董鄂氏又放心不下。”

“……”奉旨出去玩。

祁玉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太后,四爷会让我出去吗?”

“会的,一会儿哀家跟他说,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那,奴才谢过太后。”

“这会儿就是奴才了?”太后说着笑了起来。满人对黄家人自称奴才,那是亲近。

“太后~”祁玉娇娇叫了一声。

在长辈面前撒撒娇不丢人。

太后也吃这一套。

“行了,御花园的花开得不错,陪哀家去走走,这次可不要去摘花了,不然就算有哀家护着,你也……”

“奴才知道,奴才也不去摘花呢。”

祁玉点点头,跟在太后身旁。四月多,御花园里的花已经抢先一步开放了。

姹紫嫣红,好一片春日景色。

御花园能够观看的地方太多,太后自然要去景色最美的地方。

走上几步。

遇见一队秀女,祁玉停下步子。

“这是在御花园阅选的秀女,你要不要去看看?”太后见过太多这种场合了。

主动给祁玉讲解起来。

现在这是初步阅选,倒是不用皇上跟太后亲自上场。

这些事儿都是由几个妃嫔主持着。

秀女的甄选复杂的很,身世长相才貌仪容等等综合考虑。

所以么,也算是个大事了。

“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的。”别说去看了,就算是主动参与也没有问题。

太后觉得在这深宫内院,她还是能让舒穆禄小格格恣意一些的。

一众秀女在管事嬷嬷的引导小走到太后跟前,嬷嬷带着秀女一起行礼。

第154章 钮钴禄氏

太后抬抬手,转身离开了这里。

祁玉跟在太后身后,亦步亦趋。

走出老远,祁玉回头,那些秀女们依旧屈着身子,没有站直。

太后拐弯的瞬间,后头的秀女才站起身子。

祁玉跟着太后走到阅选的地方。

宜妃,惠妃,德妃,荣妃四个人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子。

太后颔颔首,嗯了一声,四妃起身。

祁玉也对着几个后妃福了福身子,礼罢。

四妃之中惠妃先开口道:“今儿是阅选的日子,臣妾这还是第一次亲自主持,心里别说还有些慌,太后您能过来,臣妾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瞬间就不慌了,我们几个人就怕选的不好……”

“你倒是会说话,哀家都一把年纪了,还得掺和这些事儿。”

“是臣妾们不孝。”

你一眼我一语的,排好的座位就有了变动。

太后呢,自然是坐在了最为尊贵的位子。

祁玉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不过毕竟是跟着太后一起过来的。

就算四妃里有三个不喜欢她。也不会故意在这发方面搞事情。

依旧是坐在太后旁边。

太后过来了,这场面就有些大了。

是惠妃招来身边的小太监,小声的吩咐了一句什么。

小太监就跑开了。

德妃瞧了惠妃一眼:“姐姐差遣小林子通知皇上吗?”

“是啊,太后都来了,皇上过来也理应如此,选秀嘛,本就是为男人们选的……”

惠妃说着,视线落在一处花丛里。

花丛后头还藏着几个人,惠妃轻轻笑了一声。“想看就过来,扭扭捏捏的算什么,是不是爷们儿了。”

“……”花丛后边的十三阿哥站了起来。

轻轻咳嗽一声,板正身体,人模人样的。“儿臣给太后娘娘请安,给惠额娘,荣额娘,德额娘,宜妃娘娘请安。”

惠妃往花丛看看,后头已经没人了,疑惑道:“你跟老四不是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吗?”

“您可别说了,最近四哥越发的像个木头了,这次选秀就多给四哥选几个。”

十三阿哥无所谓的说着。

说完就感觉到背后多了一道光芒。

回头看去……

对上祁玉的视线。

十三阿哥摸了一下自己屁股躲在荣妃身后。

舒穆禄格格怎么在这里?

十三阿哥心里后悔的不得了,早知道舒穆禄格格在这里,他刚才肯定不会说那么一番话。

现在好了,如果德妃给四哥安排的女人太多,

他也会被舒穆禄格格记恨的。

一般来说,后宅的女人没什么本事,翻不出花样。

但是……

不管什么时候都存在一个词语。

例外!

如今舒穆禄氏就是例外。

他若是让舒穆禄格格不开心了,太后会让他不开心。

委屈!

运气真差。

幸好……

甄选得选上好几轮。

这些秀女们分到各个阿哥府上,估计得到八月份了。

现在才四月初,中间四个月呢。

这些日子不往舒穆禄格格眼前出现就成了。

不知不觉就过了好一会儿了。

等在外面的秀女都有些烦躁了。

不过,嬷嬷没有发言,她们也只能等着。

皇上的撵架落在小院里。

四妃起身问安。

见礼之后,皇上也坐了下来。

第一轮的阅选皇上是不用来的,不过还是那句话,太后都过来了,他自然得过来。

以孝治国,这是根本,不能全让太后操心了。

上行下效,自然是要以身作则了。

皇上坐稳了,跟着太后说了几句话,阅选就开始了。

李玉取代原本的传讯太监,手里拿着个本子。

叫一个名字,就会出来一个秀女。

秀女们长成什么样的都有。

是否螺旋的规律,祁玉算是总结出来了。

有身份的不会落选,长得好看的自然是要留下来的。

至于中间那些长相一般又没有身份的,看缘分了。

“钮祜禄·如月,满洲镶黄旗人,父亲……”

李玉念到这个名字,祁玉猛地睁开眼睛。

如月不如月的她不在意。

但是这个姓氏钮钴禄氏,满洲镶黄旗,父亲四品……看过清宫剧的都能对上号,这位就是后来的熹妃,乾隆的老娘。

祁玉仔细的瞧了几眼。

钮钴禄氏长相并不突出,不过看着吧。倒也端正温和。

这样的人……

会是后来的熹妃?

“怎么,想把这个留给老四?”太后发现祁玉态度的变化,温声问道。

这次肯定是要给老四几个女人的。

钮钴禄氏长相不出挑,身世也能凑活,看起来也不碍眼。

太后在心里有了判断。

祁玉笑了笑:“太后呀,您问奴才就问错了,女人家都是小气的,如果只有我点头了四爷府才能添人,那我肯定不会点头的。”

“确实是小气的。”

太后拍了拍祁玉的肩膀。

安慰之意,傻子都能看出来。

万岁爷还多看了几眼。

太后喜欢舒穆禄家的小格格,他是知道的。

不过……之前的喜欢就跟喜欢一个小猫儿小狗儿一样,现在呢?似乎开始为舒穆禄家的丫头考虑了。

小格格是个有本事的,能把太后哄得这么开心。

万岁爷瞧了两眼视线就落在下头的秀女身上。

这次选秀,主要是给几个儿子选的,他么年纪大了,就不霍霍这些小女儿了,他过来也是走个过场。

选秀还在继续。

祁玉没了刚开始的今儿头,垂着脑袋昏昏欲睡。

尤其是听见钮钴禄如月的名字之后。对这场选秀就没有多大的期待了。

坚持坐了一个时辰,扶着太后一起离开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花不同,这新来的秀女,一个比一个年轻,哀家当年进宫那会儿……”

太后说着又想起那位传奇一般的人物——孝庄太后。

若不是刚进宫有孝庄太后护着,她呢,早就在最年轻的时候香消玉殒了。

“太后,您现在也是花一朵。”

“狗尾巴花儿吗?”

“太后~”祁玉不干了,太后这么说,她完全没法子接下去。

在花园走了一圈,活络下筋骨,几人就打转回到慈宁宫。

“平嬷嬷,你去把老四找过来。”

太后一声吩咐,平嬷嬷就差人去找四爷。

祁玉趴在小榻上睡了一会儿。

第155章 丢在大街上

醒来就听见外头太后跟四爷说话的声音。

大部分都是太后在讲话,四爷呢,时不时点点头。

瞧见祁玉,太后笑着说道:“可算是醒了,再睡一会儿这宫门都关了。”

“是吗?奴才睡过了。”祁玉抬着脖子往外看去,外头太阳已经落在西面,夕阳红透透的,火烧云布满天空,美得很。

“行了,跟老四回去吧,记得交代你的事儿,有空带着董鄂氏出去走走,咱们满人可没有汉人那一套足不出户一说。”

“奴才懂,谢太后。”

“走吧走吧!”太后摆摆手将祁玉给赶了出去。

远远瞧着祁玉跟在四爷身后。

太后嘀咕起来。

这……小祁玉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放心一点儿呢。

“太后您也去休息一会儿,奴婢去御膳房把晚膳提过来。等奴婢回来,您正好睡醒了?”

“睡什么呢,不用睡的,用了晚膳在一起睡。”

太后说着,走到镜子跟前。

瞅着镜子里布满皱纹的脸。

“平嬷嬷,你说哀家是什么时候变老的呢?”

“太后,您不老。”

“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太后笑笑,瞧着小祁玉‘为情所困’她就会时不时的想起年轻时候的时候。

瞧一眼平嬷嬷继续问道:“你说万岁爷在五台山这么多年,后悔过吗?”

“……”这话平嬷嬷不敢接。

顺治爷当年因为董鄂氏,看破红尘。

在五台山清规戒律的……

“太后,您呀就是想的比较多,舒穆禄格格说了,人有事没事得多想想开心的事儿。”

“是呀,小家伙怪会疼人的。”





祁玉跟着四爷离开皇宫,坐上马车之后,四爷依旧一言不发。

祁玉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

董鄂氏是九爷的福晋。

她开解九福晋,少不得的跟九贝勒接触。

啧……

如果四爷真的是为了这个不高兴就好了,最起码证明四爷心里还有她。

这样,以后的日子也好过。

至于玩弄男人的感情……

祁玉可不会背上这样的名头,四爷都有好些个女人了,她稍稍玩点计策就不成了吗?

不过是各有所需罢了。

“爷,您是不是吃醋了?”

祁玉清澈的眼睛闪巴一下。

四爷闭上眼睛,依旧没有说话。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现在四爷把窗户关住了……这就难办了。

“爷,您最近很忙吗?”祁玉继续问。

一阵幽幽香味儿往鼻子里钻,四爷蹙眉撩开帘子:“苏培盛停车。”

苏培盛给车夫打了一个招呼,马车平稳的停了下来。

四爷看向祁玉:“回你的车上去!”

“……”什么?

祁玉瞪大眼睛。

“啰嗦,回去。”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祁玉在心里骂了一声,头也不回的从车上跳下来。

至于她的马车……马车早就已经离开了,小满儿可不会给她留下。

夜里京城的路上安静的很。

祁玉一个人踩着花盆底。

左右看看……

这路好陌生啊!

好吧迷路了。

咔哒咔哒脚步声在街上回荡,祁玉抱住自己。

这个年代京城的夜里,就是后世的坟地一样。

车轮声响起。

祁玉抬头,对着马车叫了一声:“四爷!”

踩着花盆底跑了过去。

走进之后才发现马车是蓝色的,不是四爷青色的马车。

因为祁玉突然靠近,赶车小厮停了下来。

唏律律的声音在夜色里响了起来。

车里人撩开帘子。

“十三阿哥?”祁玉看见来人脚步顿了一下。

“舒穆禄格格?”十三阿哥嘴角抽搐一下,早知道是这位他或许就不会停下来了。

明明白日还琢磨远离这位呢。

只是这位格格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呢。

大晚上的……想想都觉的不可思议。

难不成吵架了?

十三阿哥觉得自己惹上麻烦了。这事不管怎么想都透露着诡异。

管还是不管呢?

“不让我上车?”祁玉挑眉。

“孤男寡女的、又是半夜?”十三阿哥摇头。

“那你下来不就成了。”

“……”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十三阿哥起身坐在外面的车辕上。

祁玉坐在里头,也算是有着落了。

经过四爷府上的时候车辆停了下来。

祁玉从马车上跳下来,回头对着十三阿哥摆摆手。

“改天见呀!”说完就往府里跑去。

……

见什么见呀,以后还是不要见了。

十三阿哥让小厮赶车离开。

走到一半的时候,瞧见四爷的乌色马车。

“嘿,四哥,我刚才把舒穆禄格格给你送到府上了。”

“嗯”车架停了一下,四爷点点头:“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回了回去,这就回去。”

十三阿哥应了一声,小厮手里的马鞭甩了起来。

四爷的马车继续往府上晃。

祁玉走进贝勒府,发现满儿等在大门口。

“格格,您怎么从十三阿哥的马车上下来了?四爷呢?”

满儿探着脑袋往外看去。

祁玉这才发现满儿话里的不对劲儿:“四爷还没有回来?”

“没呀!”满儿摇头。

明明格格跟主子爷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现在回来竟然没有在一起。

这就……

祁玉往外头的路上看去。

咯吱咯吱声音响起。

四爷的马车赶了回来。

四爷竟然比她回来的都晚,难不成走了一半又拐回去接她了?

祁玉嘿嘿笑了一声,应该是错过了。

“爷,您回来了?”

蹬蹬蹬,跑到四爷马车前边,糯糯问着。

四爷瞥了祁玉一眼:“夜里乱跑什么,就不怕被拐子给拍走。”

“以后不乱跑了,若是不找不到路,就在原地等着您。”

听见四爷这么说,祁玉越发肯定四爷刚才回去找她去了。

于是哄人的话脱口而出。

男人不都喜欢乖巧温顺,偶尔又有些小脾气的女人吗?

既然喜欢,她也不介意扮演一下。

反正……

说到底都是为四爷服务的。

“回去早些休息,改日爷去看你。”

“那奴才就回去了。”祁玉满足的点点头。

瞧,一撒娇四爷就承诺改日去见她,男人果然都是这种性子。

连四爷也不例外。

回到兰芳阁,祁玉先是提着灯笼看了一下水田里的水稻,玉米。

这才沐浴准备休息。

第156章 被厌弃

祁玉洗澡的功夫。

阎德善站在屏风后头,将祁玉手下几个庄子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祁玉也就听听,靠庄子挣钱?

就那点收成,就算她不抽佣金,庄子都不会有余钱的,所以挣钱一说,不可能的。

这年头种出来的粮食就没有够吃一说。

世界欠我一个袁爷爷呀!

没有杂交水稻,庄子里的那些人,每日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不存在压榨的可能,祁玉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就是黄世仁,得拿着杨喜儿抵债。

所以吗?庄子上的事情也不想掺和。

“嗯,仔细盯着点儿,不许闹出欺下瞒上的事情。”

“奴才懂。”

阎德善应了一声,就离开了偏厅。

祁玉洗完早早的就睡了。





四爷呢,不会这么轻松。

太后让舒穆禄氏陪着找董鄂氏,两个女人在一起,也不会出事儿。

九弟……九弟也不会当着董鄂氏的面胡来。

所以,不能想太多。

将案桌上的事情处理完,刚站起身子。

苏培盛就按着往常的习惯问道:“爷,今儿要去后院吗?”

“去……”

四爷琢磨一下,说道:“去宋格格院里。”

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去采莲阁过夜了。

宋格格怎么也是他第一个女人,这么冷下去,怕是……

采莲阁里。

娇杏站在花厅门外,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跑出去看了一眼,老远看见四爷苏培盛。

脸一白,转身跑了回去:“格格,主子爷来了。”

紧闭着的门里的喘息声一顿。

“起来起来赶紧的!”宋格格慌乱的穿着衣服。

龚寅也衣服没有脱下来,只是用手指办事情,脱身离开也方便。

所以倒是没有宋格格这么慌乱。

宋格格穿好衣服,头发还是散乱的。

脸蛋也红扑扑的。

这会子四爷已经走到了花厅。

宋格格也来不及梳头,披散着头发走了出去。

苏培盛站在四爷后头,视线落在娇杏身上。

这丫头……

看见他跑什么跑?他有那么可怕吗?

自从李格格那事儿之后,府里的下人们越发没有规矩的。

看见畏惧的人,第一时间转身就跑……

所以说……娇杏畏惧他还是畏惧四爷?

苏培盛默默揣测着。

娇杏呢,被苏培盛盯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怕被看出一些什么,到时候,采莲阁的人都得玩完。

自家格格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男女之事,又那么让人上瘾吗?

娇杏走神起来。

四爷呢,瞧着宋格格红扑扑的脸蛋,松松垮垮的衣服,还有凌乱的头发:“刚休息了?”

“稍稍躺了一会儿,爷您喝茶吗?”

宋格格面色属于白色。

现在处于激动状态,脸颊越来越红,就跟醉酒一般。

四爷看这稀罕,宋格格平日里可没有这么诱人。

“沐浴吧!”四爷说道。

娇杏带着一众下人去抬浴桶。

宋格格自然也是要沐浴的。

刚才被龚寅那样那样,都没有擦拭一下,就把衣服穿上了,如果不沐浴换衣服,四爷……

四爷发现了还以为她是那种淫|荡的人。

可不能给主子爷留下这种印象。

沐浴之后,宋格格服侍四爷躺下。

外头娇杏守夜。

苏培盛也去休息了。

苏培盛陪着四爷在宫里呆了一天,也是累极了。

娇杏听着里头发出的声音。

脸上露出笑来。

希望格格以后不要再……

“娇杏姐姐,你一个人守夜太无趣了,我陪你。”

龚寅不知道从哪儿突然钻了起来。

娇杏吓了一跳。

张嘴差点惊呼出声音,嘴上就贴了一张手。

“别叫,惊动了主子们办事,你可担待不起。”龚寅笑嘻嘻说着。

“你来这里干什么?”娇杏蹙着眉头盯着龚寅。

对于龚寅,娇杏是不喜欢的。

不过……

也没有办法把龚寅弄出去。

“陪你一起守夜呀!”龚寅依旧嬉皮笑脸的。

里头宋格格呼吸声越来越重,两人站在外面都能听见。

被龚寅盯着,娇杏脸都红了。

龚寅依旧没正经:“咱主子爷还蛮厉害的,你听,格格叫声……”

“你够了。”娇杏压低声音呵斥一句。

龚寅,龚寅竟然敢这么说格格。

他以为他是谁?

胆子竟然这么大。

幸好苏公公休息了,不然……

她这条小命要跟龚寅一起交代了。

“怕什么,咱小点声,话说娇杏姐姐,你听这个就没感觉吗?”龚寅说着,伸手开始偷袭娇杏。

娇杏吓了一跳。

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要干什么?”

“这不是心疼娇杏姐姐吗?我手上功夫不错,要不给你服务一下。”

“……”娇杏哪里听过这种话。

脸都气白了。

只是……

呼喊?不敢呢?

格格跟四爷在里头办事,她若是刚惊扰了主子们,怕是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赶紧回去,不然……”

“不然什么,娇杏姐你得考虑大局呢?”龚寅伸手就把娇杏给抱住了。

娇杏吓得张嘴呼叫一声。

龚寅赶紧松手跑开了。

里头动静渐渐小了,娇杏知道……

她刚才发出的声音扰了主子爷的兴致。

也不知道格格会怎么惩罚她。

她知道的这么多,肯定不会被赶出去的.

若是格格厌弃了她,那龚寅……

龚寅那等小人,肯定会趁机报复。

但是,这又等怎么办?

不叫的话,等待她的更可怕。

龚寅……世界上怎么会有龚寅这种无耻的人。

而且,娇杏总觉得自己感觉错了,她刚才竟然觉得龚寅胯部藏了东西。

迷迷糊糊的伺候着。

直到里头要水,娇杏才清醒了。

伺候宋格格洗澡的时候,娇杏低头:“格格,奴婢刚才瞧见一个老鼠,吓到了。”

“胆子真小,这次不跟你计较了。”

“奴婢谢格格。”

犯了事儿当场承认错误还是比较好的。

四爷在旁侧,格格也不会太凶悍,若是等格格明天回忆起来或者龚寅那家伙告状了,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跟在宋格格身边好些年头。

娇杏算的上经验丰富。

但是……

不能次次都这样,经常这么咋呼,早晚都会被厌弃的。

龚寅,如果没有龚寅了,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给宋格格擦拭一番,娇杏就走出了卧房。

第157章 停药

陷害一个人法子多的事。娇杏低着头,想着这些脸都红了,耳朵烫的不成样子。





又是一日。

四月天里,一天比一天热。

满儿从外头走到花厅,看一眼坐在古琴前头的祁玉:“格格,昨儿夜里,主子爷去了宋格格那里。”

“……”祁玉回头瞧了一眼满儿,看着满儿眼里的不忿,可以想到其他几处院子里的女人如何的咬牙生气。

这些个女人呀整天盯着四爷去哪儿了。

还酸酸的!

真悲哀。

四爷呢,这人也真是人才,昨儿从宫里回来才刚承诺会看她,拐弯就去了宋氏那边。

祁玉轻笑一声。

男人的好话,听听就成,如果信了,那就是堕落的开始。

满儿听见祁玉的笑声,脸上的担心更加沉重了。

“格格,福晋将针线坊的管事儿叫到正院了,让您也过去一趟,说量量尺寸,做新衣服。”

“去正院?”祁玉问道。

“是的呢,那边儿的人说,在正院里量一下尺寸,针线坊做好了就会直接送过来,走的账也是福晋那边的。”

“……”祁玉皱眉,总觉得不是做衣服这么简单。

不过,福晋叫她过去自然得过去了,换上一身浅色的旗装,蓝色绣花花盆底,甩着小手帕走到正院里。

里头只有针线坊的嬷嬷。

其他院里的格格,倒是一个都没有。

这是给她开小灶吗?

祁玉有些受宠若惊。

对着福晋福了一下身子:“福晋吉祥。”

“不必多礼,这是针线坊的钱嬷嬷,去量一下尺寸,天暖了,得添上几身衣服了,人穿的鲜艳了,才能让爷注意到。”

“……”听见福晋的话,祁玉脸红了一下。

福晋这是在教她争宠呢!

钱嬷嬷是个老人了,知道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感觉出福晋有话对舒穆禄格格说。

快速测量一下,就离开了正院。

满儿呢,也被春桃带着看金鱼去了。

花厅只剩下了福晋跟祁玉,祁玉低着头,有些话福晋能说但是她不能。

都已经到了这会儿。之前的一根筋,傻大胆人设早就崩了。

不能再摆出爱谁谁的姿态。

蛮累的。

“昨儿个夜里爷去宋氏那边休息了,你就没有些想法?”

“……”祁玉心道有想法也不能说呀,福晋现在的态度很不对。

难不成对大猪蹄子·四爷,死心了?

若是真的死心了,也是好事儿。

对着一个大猪蹄子付出爱,是一个让人痛苦的事。

“福晋,妾不懂。”

“……”福晋被噎住了,妾不妾的跟谁学的,主子爷又不是皇上,贝勒爷女人,只有汉人才会用什么妾身,妾婢,贱妾!满人只要自称奴才就成。

“你年纪也不小了,进府快两年了,是时候要一个孩子,避子的药就停了吧!”

“啊……”

祁玉吓了一跳,福晋怎么知道她用了避子药。

这,这若是让四爷知道了,就算有太后护着,她日子也好过不了。

“福晋……”

“鉴真那边需要的药材,消耗的药材,府里都有记录。”福晋笑了笑,瞧着祁玉脸上的惊恐,心里舒坦多了。

只是,心里越发的看不懂舒穆禄格格了。

明明当年闹着进府的是这位,当初闹得有多大呢,据说都上吊了。

都那样了,怎么能是不喜欢四爷的。好不容易否极泰来,爷对舒穆禄的感官也不错。

舒穆禄氏为什么要用避子药呢?福晋想不通。

感叹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这样啊!”祁玉心里点头,受教了。这年头果然没有一个蠢的,蛛丝马迹尽是痕迹。

避子药是不能用了。

这事儿还被福晋抓着了尾巴。

看来得找个时候给四爷坦白一下。

幸好,鉴真开的避子药不仅不伤害身子,还有调理的功能。

等机会到了,主动对四爷坦白。

目前福晋虽然待她不错。但是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现在只是在贝勒府就有这么多倒灶的事儿,如果四爷成了雍正爷,乱七八糟的事儿更多。

谁知道福晋到时候会不会有其他心思。

把柄被人拿捏住,心思活络起来。

两人说着话,一个人说一个人回应。

远远看着,倒是和谐的很。

福晋觉得自己说的够了,就让祁玉回去。

祁玉呢……心里也不平静。

“格格,您今天还得去找董鄂氏呢。”

“是呀,差点儿忘了,对了满儿以后我常用的药就停了吧。”

“哦!”满儿也没有问为什么停,反正格格不会对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去九贝勒府,祁玉带着葛金没有带满儿。

葛金比较机灵,九爷府上的争斗,比四爷府上要厉害多了。

虽说她们上门是客。

谁知道那边儿有没有腌渍的事儿。

带着葛金还是比较轻松一点儿的。

乘着马车离开贝勒府,在大门前再次看见四爷的马车。

四爷也要出去?

祁玉多看了一眼。

也就是多看了一眼,其余的小动作什么都没有。

四爷刚睡了宋格格,她虽然不吃醋,但是心里还是膈应的慌,也不知道那跟迪奥,洗多少次才能洗干净。

马车离开府邸,往九爷府上行走。

京城的街道繁华的很。

天朗气清,周遭人脸上都带着笑。

到了九贝勒府上了,马车停了下来,董鄂氏早就等在花厅了。

瞧见祁玉的瞬间,露出浅浅的笑:“舒穆禄格格今儿能过来,是我的福气,坐吧!”

祁玉大大方方坐在椅子上。

抬眼瞧一下董鄂氏,脸色有些白。铺着细腻的粉子也挡不住眼里的疲累。

瞧见董鄂氏现在的状态,自然就会想当当初董鄂氏呆萌的样子。

这样的人,可不就是好欺负的吗?如果乌拉那拉氏跟董鄂氏一样,她也会上去踩一脚的。

别说她恶毒,人性如此。作为福晋,撑不起架势可不行。

“太后让我带你出去走走,尤其是胭脂水粉成衣裁缝铺子,不过瞧着你气色不太好,想来今儿是出不去了,咱就在这里坐着说说话吧!”

祁玉虽然是个格格,地位上比不上董鄂氏。

但是呢……

心性上比董鄂氏绰绰有余。

两人谈话,也是祁玉引着董鄂氏走。

第158章 挖野菜

瞧着董鄂氏的态度,祁玉也有些发愁。都说美人多薄命。老天给了董鄂氏美貌,却没有给一个七窍玲珑的心,没有相应的谋略,美貌只是别人攻击的引子。

董鄂氏坐了没一会儿眼睛就开始打架了。

祁玉蹙眉,身子竟然弱成这样了。

也不对呀,小产之后仔细调理几天的时间就能恢复一点点,但是董鄂氏这模样,瞧着虚的厉害。

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董鄂氏在后世历史上,早早就没了。

现在她不是专业的大夫能瞧出董鄂氏身体不好。

若是董鄂氏不安心养着,怕是会跟历史走向一样。

看一眼董鄂氏,祁玉说道:“我手下有几个庄子,你若是没事儿,就陪我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可好。”

“这个……”

董鄂氏不擅长拒绝人,只是去庄子的话,她这么一个身体,去了也是磋磨人,还不如老实带在府里,府里有太医,有丫鬟有九爷。

“如果你没有异议,咱们现在就去。”

“啊……”

舒穆禄格格只能说一出是一出的。这种事情不用跟爷交代吗?

董鄂氏还没想清楚,就被葛金架着走了出去。

董鄂氏的贴身丫鬟翡翠瞪大眼睛……

舒穆禄格格这作为怎么跟山匪一样。

把人架走了。

翡翠连忙回头看一眼璎珞说道:“你在府里候着,爷回来了,跟爷说一下情况,我跟着福晋伺候着。”

“嗯嗯,翡翠姐姐放心吧!”

璎珞点头应承着,知道这会儿含糊不得。

老早就听说过舒穆禄格格脾气怪异,现在看来,果然怪异。

董鄂氏身体虚,被葛金扶着坐在马车上,还没有反应过来,马车上就又多了一个人。

瞧见祁玉也坐上马车。

董鄂氏摇头:“我还没有跟爷打招呼……”

“不用打招呼,老九脾气好,走吧我那个庄子虽然不大,但是亏待不了你。”

“……”董鄂氏能怎么办。

迷迷糊糊的就被祁玉弄到庄子上了。

机会来的不容易,太后让她照拂一下董鄂氏,自然得从心灵上开始照看。心灵跟自然贴近了,才能焕发勃勃生机。

好吧,其实祁玉也想出来住上一段时间。

无缘无故的离开四爷府,福晋肯定不会给她这么一个机会。

虽说福晋对她不错,但是去庄子上住,这么打眼的事儿福晋还是做不出来的。

这会儿有太后当幌子,那就……扯虎皮呗。

庄子里的管事儿得到消息的事儿,祁玉的马车已经快到了。

管事儿赶紧差遣几个人把两处院子打扫出来。

庄子么……

比之贝勒府简陋的不是一点儿两点。

但是一个庄子肯定有些房子是好的。

管事儿打理好两处院子,就侯在门前。

瞧见一辆亮堂的马车走过来,心里有底儿,赶紧的前请安。

葛金摆摆手,管事儿就站了起来。

祁玉将睡了一觉的董鄂氏叫醒:“下车了,咱们到了庄子上了。”

庄子的地契在祁玉手里,到了庄子她就是土霸王。

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到会有一段舒坦的日子,祁玉就万分感谢太后。

还对慈宁宫的方向合十鞠躬。

若是太后知道祁玉这么阳奉阴违,肯定会……将人拉进宫教训一下。

不过最重也就这样了。

有些规矩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某些人打破了。

祁玉呢……

就从没有在规矩内过。

走进庄子,祁玉就被里头的萧条给惊到了。

一个庄子竟然穷到这种地步了。

土坯房,茅草屋,窝窝头,菜里没有油!

瞧着祁玉眼里的震惊,管事心里沉重的很。

富贵人家出来的,怎么能知道他们这些人苦诉。

这两个院子已经是最好的了。

“祁玉格格,我有些累了!”

“那你去休息吧,睡醒了记得吃饭,我给你做。”

祁玉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九爷府上虽然勾心斗角的,但是最起码可以填饱肚子。

翡翠带着董鄂氏走到卧房。

四月多的时间,天气也不潮,被子是庄子里准备成亲的人家新作的。

还没有用过。

刚才还晒了一会儿。

所以并没有什么异味。

原本董鄂氏以为自己睡不好,然而事实正好相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心里安静还是其他作用睡了近乎一个时辰。

还是被翡翠叫醒的。

梳洗一下,董鄂氏再次穿上方才的衣服。

出门的着急,根本就没有带行李。

简单的洗了一下脸,脂粉全都被洗掉了。

因为刚睡醒的,脸上还有些驼红。

“福晋,您还要上妆吗?”

“不用了!”就算化妆,也得用脂粉,这里连吃用的都不丰富,哪里有脂粉呢。

走出卧房,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香味。

瞧着桌子上摆着的饭菜,董鄂氏脸上露出惊讶来。

有鱼有肉的,还有汤,睡前这庄子里还什么都没有呢。

“醒来,过来一起吃吧,我亲手做的,四爷都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祁玉说着递给董鄂氏一双筷子。

董鄂氏嘴唇发白。

身子还有些虚。

不过,面色红润了很多。

想了想祁玉对葛金说道:“你去外头请一个大夫过来。”

“奴婢晓得。”

葛金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倒是董鄂氏心里有些恍惚,大夫是给她请的?

舒穆禄格格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呢?

“吃吧!”祁玉见董鄂氏不动作,指了指桌子上的菜。

这些都是她出去采购的。

幸好手里有钱。

火腿煎蛋饼,乳鸽蘑菇汤,最适合小产的人补身子了。

现在的董鄂氏太弱了,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人吹跑了。

祁玉看着都担心。

董鄂氏不太会拒绝别人的好意,拿着汤勺,抿了一口乳鸽汤。

“舒穆禄格格好手艺。”

“喜欢就多吃一点儿,吃完咱出去买上几身衣服。”

“好呀!”

买衣服还能出去,董鄂氏心里开心的不得了,自从进了九爷府上,处处都是规矩,不如在闺房之时的日子好过。

现在有机会出去。

董鄂氏心里是愿意的。

“成,咱买上两身衣服,明儿去挖野菜。”

第159章 本事

“挖野菜?”董鄂氏檀口微开。

筷子里夹着的竹笋都忘了往嘴里送。

挖野菜这种事情,在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存在过。

祁玉笑笑:“去试试吧,这会儿野菜正是嫩的时候,洗干净用开水焯一下,放上盐油还有蒜汁调一下,新鲜又嫩,也是美味。”

“……”光是听祁玉这么说。董鄂氏就已经动心了。

舒穆禄格格真是一个人才。

不知不觉,董鄂氏吃的就比平日里多了一些。

站在董鄂氏身后的翡翠眼睛都红了。

最近这段日子福晋吃得少,没胃口,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贝勒府的时候她想尽了办法也没有让福晋胃口好起来,看着就是担心,今儿的情况,似乎是不错的样子。

舒穆禄格格虽然胡闹一些,但是阴差阳错的也宽慰了福晋。

是个好人呢!

祁玉根本不知道她被人发了好人卡。

还乐滋滋的劝着董鄂氏多吃。

董鄂氏胃口本就小,比平日里吃多一点儿就能感觉到胃里胀胀的,到底是吃不下了,放下筷子。

“不成了,再吃下去怕是不能动了!”董鄂氏话落,祁玉视线落在董鄂氏的小肚子上,真平……

“格格,刘大夫来了。”

“让他过来吧!”祁玉瞧一眼葛金点点头。

刘大夫身后的小童子提着一个药匣子。

瞧见董鄂氏身上的穿着,手颤抖一下。

这可是贵人呀!

除了贵人谁能把旗装穿的这么规范,这么整齐,就跟天生就该穿这一身一样。

刘大夫只是一介草民。看见二人,拱手问礼。

“刘大夫给我这个妹妹瞧瞧,看看她身体怎么样,应该怎么补一下。”

“草民明白。”

刘大夫年纪已经不小了。

自然不用太过在意男女之分,手指落在董鄂氏的脉上。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皱眉。

总之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站在旁边的翡翠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

这老人家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呢?

探个脉竟然需要这么久。

刘大夫看一眼祁玉,再看看董鄂氏,心里感叹一声,果然富贵人家阴私多。

“这位……夫人身体亏损的厉害,加上后期保养不当,若是不仔细照看,怕日后怕是子嗣艰难。”

“什么……”

翡翠这会儿是一点儿也忍不住了。

福晋小产以后,补身体补气血补元气的东西没少吃,什么阿胶了固元膏了,每天都服用。

但是这个民间大夫说福晋保养不当。

……

“该怎么调理?”

祁玉瞪了翡翠一眼,这丫头被惯坏了吧!

这大夫是她请来的,用得着一个小丫头出头。

“老夫开个药方子,连续吃上两个月,中间不能断,也不要往里掺杂其他东西,身子自然无忧,不过想要子嗣,最好是晚上两年。”

祁玉点点头,饱含深意的看向葛金。

葛金瞬间就明白了。

格格不想被人知道刘大夫的问诊结果。

葛金带着刘大夫离开。

祁玉看向董鄂氏:“你不适合继续在九贝勒府呆下去了,在庄子上陪我两个月,顺便调理一下身子。”

“……”董鄂氏抿了抿嘴唇。

她这会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一眼祁玉,问道:“我想回去看看额娘可以吗?”

“……”董鄂氏这是不敢信刘大夫的问诊结果?

祁玉点点头,带着董鄂氏坐上马车,往齐世府上也就是董鄂氏的父亲家里走去。

祁玉坐在花厅,有人摆出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董鄂氏则是往后院走去。

再回来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恍惚。

“看了府医了?”祁玉问道。

董鄂氏眼里闪过慌乱……

祁玉摇摇头,这么漂亮却不会说慌,有着嫡福晋的名头。还被九爷府上的小妾折腾成这样。

慌乱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什么叫不打自招,这就是了。

“你额娘怎么说?”

“说让我跟着你在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也是一个本事人,竟然相信一个外人。

祁玉这会对齐世的福晋是佩服的。

带着董鄂氏在京城的街道上转悠一圈,买了不少东西,有成衣脂粉,还有一些京城特有的小吃,比如驴打滚,糖葫芦。

两人坐在马车里,一边吃一边说话。

自小培养的规矩全都没了。

不过也挺开心的,规矩么,都是给人看的,这会儿周边又没人,所以么,开心就好。

在外头玩了不短的时候,祁玉带着董鄂氏返回庄子。

原本以为回去就能休息,然而并非如此,马车进入庄子,慢慢停了下来。

祁玉从马车上走下来,瞧见立在院子里的四爷。

……四爷怎么过来了。

祁玉脸上恍惚一下,赶紧福身问安。

董鄂氏也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四哥。”

“起吧!”四爷说着视线落在祁玉身上,淡淡一瞥,随即挪开,看向董鄂氏:“九弟妹先去休息。”

董鄂氏怕极了四爷,看一眼祁玉,提着裙子往堂屋跑去。

凌乱的背影……

胆子怎么这么小呢?

院子里祁玉单独面对四爷。

“好玩吗?”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没有玩,这不是太后让奴才带董鄂氏散散心吗?散心自然是出来住着才加散心呢?奴才还打算一会儿就差人跟您回禀一声,没想到您就过来了。”

“我能不过来?晌午的时候老九就闯进爷的书房,说你把董鄂氏被绑架了。”

“天地良心呢爷,您瞧瞧董鄂氏的样子,像是被绑架了的吗?”

祁玉扎起双手,一脸的委屈。

虽然她的行为不规矩了一些,但是,她又不是男人更不是喜欢女人的女人,抢走董鄂氏有什么用。

她只是不想在府里呆着了。

李氏这几天肯定会造作。

宋氏又重新得了宠爱。

与其在府里看大戏,不如出来过过平缓的小日子。

“确实不像是被绑架的,只是,那是老九的福晋……”

“爷,您跟九爷说,这是太后吩咐,他如果心里不服气,就去找太后评理去。”

“你就仗着太后宠你,可劲造作!”

“对呀,如果不闹腾一下,怎么体现我得宠,爷,您今儿要留在这里吗?”

“不了!”四爷吐出两个字就准备离开。

舒穆禄格格的话,让他明白什么叫脸皮厚。

胡作非为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也是本事了。

第160章 好摸吗?

迈步离开,然而刚走一步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被抓住了。

“你还有事?”四爷看向祁玉。

祁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爷,奴才出来在庄子上暂住也是有原因的,奴才上次在泉州水土不服,加上之前病了半年,身子虚的很,鉴真说得吃药养着,但是那药里有避子的成分,奴才不想吃那药,鉴真说不继续吃避子药调理也可以,就是得食五谷杂粮,自己耕种,锻炼四肢,养足元气,正好九福晋身子也不好,两个人做个伴也挺好的,是不是?”

“那你好生呆着吧!”

四爷说完,离开了庄子。

舒穆禄氏竟然背着他服用避子的药物,现在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是做贼心虚了把!

原本还打算小小惩罚一下。

只是……

泉州那次,舒穆禄氏也是受害者。

四爷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

瞧着四爷的背影,祁玉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四爷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的,肯定会调差一番,只是……

怕吗?

自然是不怕的。

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

鉴真开药的时候,是根据她身体的情况,各种情况兼顾下开的。

这般,根本不用害怕四爷调查了。

这次出来住,看着莽撞任性,其实呢……

如果没有任何好处,谁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确定四爷离开了庄子,祁玉就往堂屋走去。

董鄂氏坐在杌子上,双腿并拢双手放在桌子上,身板挺得直直的,就跟小学生作弊后被老师抓住一样。这种封建统治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董鄂氏这样单纯的人呢。

按理说……齐世那一家没有一个单纯的。

算了不想了,基因突然基因重组,狼王世家出了一个哈士奇也是极为可能的。

更何况董鄂氏也只是单纯了一些。

董鄂氏看见祁玉,欲言又止。

犹豫好一会儿问道:“你怎么会喜欢四爷那样的人?”

“当然是……”喜欢四爷那个不是她啊!

祁玉捏了捏手帕,思考着死么回答。

但是……

这一番举止,在董鄂氏眼里就是一往情深了,

于是同情祁玉几分钟。

“四爷看着就害怕!”

“你还害怕四爷?”祁玉不在继续想刚才的问题,转而问董鄂氏。

“四哥不会笑,木愣着,可不是得害怕!”

“……”说的好有道理。

只是……

想到四爷脸上的酒窝,祁玉就不嫌弃四爷没有表情了。

酒窝这东西可不是严肃的人会有的。

“那九贝勒对你好吗?”

“自然是好的。”董鄂氏低着头说道。

祁玉笑了笑。

就算不好,董鄂氏也不会说的,这句话算是白问的。

不过……

“说这些干什么,来咱们去试试刚买的衣服。”

“好的。”

董鄂氏有翡翠服侍着换上一身普通的常服。

旗头也换成普通的发型,没有继续梳着很有身份象征的两把髻。

额头还多了两捋刘海,长长的,风一吹就飘在嘴边……

祁玉看着就喜欢。

女人长成这个样子,其实就不怎么需要脑子里。

只要坐着不说话,就会有很多人心驰神往。

“你也去换一套衣服,穿着这种衣服,还挺有意思的。”董鄂氏伸手摆了摆袖子。

低头看一眼脚上的绣花鞋千层底,绣花裤子,还有对襟裙子。

满意的不得了。

她还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呢。

祁玉在董鄂氏要求下,也换了一身衣服,袖口被扎紧了,腰上缠着鞭子,将纤细的腰肢勾勒出来。

尤其是下身穿着肥大的裤子

更显腰肢盈盈一握。

董鄂氏伸手捏了一下祁玉的腰。

祁玉回头……

“好摸吗?”

“……”董鄂氏脸瞬间就红了。

刚才那么捏一下,是手自己要动的,跟她没有关系呢。

瞧着董鄂氏的脸越来越红祁玉就不再为难人了:“准备吃饭了,这次是真正的乡野味道,你别嫌弃。”

“不嫌弃。”董鄂氏摇头。

舒穆禄格格那般精致养着的都没有嫌弃,她自然更不会嫌弃了。

晚膳是庄子里的农户腌制的萝卜,萝卜是去年冬天腌制的,放到现在竟然也没有坏。

要知道这会儿人用起盐来都极为节省,跟后世可不一样。

就这,萝卜还都是脆脆的,没有什么怪异的味道。

还有应时的青菜,用开水一焯,锅里热些油,菜倒进去,撒上一些盐,味道也挺别致的。

手里拿着白面馒头,啃一口吃上些菜。

虽说寡淡一些,但是并不难吃。

抬眼看向董鄂氏,董鄂氏吃起东西来秀气极了,馒头是掰成小办的,小口小口的往嘴里放。

吃菜几乎只吃身边的一样。

这样……

祁玉瞧着就乐,不过也没有纠正董鄂氏的做法,好的习惯养成不容易。

如果董鄂氏跟她呆上几天自小的规矩都没了。

也不会到九贝勒能不能适应。

瞧着董鄂氏,祁玉有些想知道,若是趁着这两月时间把董鄂氏训练成女汉子,九贝勒会不会把她给恨死了

当然……

也只是想想,祁玉自觉没有本事把娇滴滴的小美人给带成女汉子的。

晚饭吃完,翡翠端着董鄂氏的药走到堂屋里。

庄子里比较穷,堂屋就点着一个油灯。

昏黄的光还只有一个点,看个人都不真切。

就这还是极好的待遇,庄子里其他的人,放下锄头,跳进河里将一身臭汗洗下来,就早早的睡了。

整个庄子里亮灯的只有三四个房间。

在贝勒府的时候,总会有一根蜡烛燃烧到天亮。

相比一下,庄子上的日子有些苦。

不过左右不用干活,也饿不着,还能体验一下原始的农趣。

祁玉觉得还可以接受。

瞧见董鄂氏皱着眉头把一碗药喝完,祁玉让个葛金把马车上的杏脯拿了进来。

“吃个蜜饯。”

“谢谢。”董鄂氏挑了一个卖相比较好的果脯放在嘴里。

嚼上一下,咽下去,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太酸了。

“酸才能把药味儿压下去,时间不早了,咱去休息吧!”祁玉说着往临近的小院走去。

让葛金烧上一锅水,用木盆端到卧房,拿着毛巾擦拭一番。

躺在床上就睡了去。

第161章 蔡婆子

庄子里的管事儿见两个院儿的灯都熄灭了,松了一口气。

还好主家儿不是一个脾气坏的,这样凑活一下,挺一挺也就过去。

若是主家是个能折腾的……他们这个庄子怕是要废了。

管事儿对枕边的婆娘说道:“明儿选出几个人伺候主子,主子这会儿带来的人不多,若是将人伺候好了,少不得会有赏赐。”

“你放心就成,我亲自挑些手脚麻利的。”

“没成亲的小姑娘也带上几个,跟格格年纪差不多大,才能说道一块儿去,说不准运气来了,就被格格带到贝勒府去了,虽说府里规矩多,但是至少饿不着肚子不是。”

“是是是,我晓得,不会徇私的。”

管事念到深夜。

碰见这种事儿的机会不容易。

碰见一个好主家,更是难中加难。

次日清早,院里的麻雀抓着枣树枝唧唧喳喳叫着。

四爷枣花香,甜丝丝的味道在小院里氤氲着。

祁玉醒来穿好衣服,踩上千层底。推门走了出去,这不,瞧着管事带来十几个婆子还有五六个小姑娘站在院子里。

院里的管事儿听见开门声,先一步给祁玉行礼,之后说道:“格格,这都是庄子里的婆子跟丫头,您若是有什么需要打下手的,吩咐就成。”

祁玉大抵是知道管事的意思,本来嘛,她也没打算把兰芳阁的人搬来。

屋里有葛金伺候就成了,烧水砍柴扫地洗衣服的确实需要,乐的配合管事。

绕着一排小姑娘转悠一圈,瞧见一个小姑娘手脚干净,头上还带着老银簪子。多看几眼,发现这姑娘在所有丫头里头是最为出挑的。

祁玉继续看……

最后选了一个手上带着老茧,头发梳理整整齐齐,用麻绳在发顶绑了一个小揪揪的姑娘:“她留下!”

祁玉话落,小揪揪姑娘高兴的嘴都裂开了。

露出一嘴白亮的牙齿。

祁玉接着走到婆子那一排。

转了一圈,选了一个长得壮实膀大腰粗的,不管是跟人掐架还是力气活,看起来都能胜任的。

祁玉选好了,瞧一眼管事:“带着这些人去隔壁院子去。”

管事嘿呦应了一声,带着人离开院子。

祁玉看向葛金说道:“你安置一下,咱要在这里住上不少时间呢。”

“格格放心,奴婢会安排妥当的。”

葛金视线在婆子跟小丫头身上停了一会儿问道:“大娘,您姓什么?”

“我姓蔡,姑娘叫我蔡婆子就成。”

“我叫白芷。”小揪揪姑娘主动说道。

庄子上的佣户都是正经出生,没卖身,只是租了庄子上的地,说起来也是良籍,在葛金面前倒是不用谦虚称呼自己奴婢什么的。

不过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的。

葛金对二人的态度也满意,两人最起码安心省事。

将人安排一下,葛金就伺候祁玉把头发梳起来。

白芷烧柴,蔡婆子煮了一点儿小米粥,炒了一盘花生米,又切了一个腌制的豇豆,兑上香油,喷香喷香的。

烧火的白芷忍不住吞咽口水。

蔡婆子瞧见了,瞪了一眼白芷:“瞧你着没见识的样,擦擦嘴,不能让格格看见这模样。”

蔡婆子说完,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

香油可真香呢。

一年到头都没有吃过。

也不知道格格能吃多少,据说,主子们吃剩下的都会赐给下人。

她们是不是也会沾沾口福呢?

“蔡大娘,你刚才不是说蒸个鸡蛋羹吗?怎么不动了?”

“动动动,这就开始。”

熬着小米粥的是个砂锅。

炒菜用的是个灶上的大黑锅,蒸蛋羹对于庄子里的人来说算不的难,家里儿媳妇生了孩子或者大孙子小儿子想吃好东西的时候,就把鸡蛋打散兑上盐跟水,蒸在锅里,用不多大时候,蛋羹就出锅了。

蔡婆子在这方面是个能手,蛋羹出锅之后,还点了香油,撒上醋,切点葱花放上去。

蛋羹的香味儿瞬间就出来了。

白芷努力的咽了一下口水。

“别露出这每见识的样儿,省的被人笑话。”蔡婆子低声呵斥一声,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走出院子,瞧见葛金说道。

“姑娘早饭好了。”

“嗯!”

葛金应了一声,走到早饭将小米粥盛在碗里端到堂屋,又把调好的菜端进屋里去。

“格格,到了早膳时候了。”

“来了!”祁玉放下手里的小镜子,走了出来。

葛金已经把饭菜摆好在桌子上。

蛋羹很香,香油是小磨房挤压出来,味道也香。

先把农家做的蛋羹吃了一半,又夹着小咸菜放在嘴里,最后呢把小米粥吃了一半。

胃口本就不大,吃上一些就起了饱腹感。

祁玉放下筷子,拿着手帕摸了摸嘴角。

“可以了!”

葛金端着剩菜剩饭走到灶房,将碗筷递给了蔡婆子,蔡婆子瞧见剩下的饭菜,眼睛都亮了。

拉着葛金坐在一盘:“姑娘,这是您的饭菜。”

灶房的四腿粗木桌子上放着一碗小米粥,一个煮熟的鸡蛋,还有调制的小菜。

葛金笑着道谢,拿起筷子,快速填饱肚子。

满儿没有跟过来,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伺候格格,可不能耽搁了,吃饭的速度要比以往快上了一半。

搁下手里的碗,匆匆离开灶房。

白芷关上灶房的门,看一眼葛金剩下不多的饭菜,咽了一下口水。

“没见识的东西,吃吧,跟着主子以后吃的要比这些好多了。”蔡婆子说着,想到昨日从外面听见的消息。

格格人呢,昨儿又是买鱼又是买肉的。

吃的那叫比过年都好。

只是……

剩下的饭菜都被大管事儿端到自己家去了。

她们连味儿都闻不着。

想到自家大姑子做的大锅菜味道最好,蔡婆子瞧一眼白纸说道:“你好好看门,把院子扫了,灶房收拾干净,一点儿灰尘也不许有,不然老婆子做主把你赶出去。”

“大娘,我可是不会偷懒的,再说你也没有这权利,明明是你要去偷懒……”

“闭嘴吧你,咱们只有伺候好格格以后日子才好过,谁告诉你我是去偷懒了,我要去取经!伺候人也是一门学问,等我回来教你。”蔡婆子呵斥一声,迈着小步子往外走去。

第162章 银钗

走出灶房的门,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向白纸:“我去问问我那大姑子她是怎么做大锅菜的,据说京城里面的大户人家就喜欢吃原汁原味乡下的东西,我学会给格格做,到时候格格高兴了,还不是咱们沾光。”

白芷瞪大眼睛。

“大,大娘您真厉害。”

“可不是,你大娘终究是你大娘,可别起懒心思,院子扫干净,灶房擦拭干净,一点儿灰尘也不许有。”

“我懂我懂。”白芷挥挥手,把蔡婆子往外赶去。

蔡婆子那个大姑子做的乱炖确实是有名的,庄子上不管谁家有个红白事儿,都回去找蔡婆子的大姑子帮忙做菜。

蔡婆子被白芷这么一赶又不着急了:“小白芷咱能一共给格格办事儿那是……是什么的缘分,我就教你一些东西,做人得活络一点儿,就比方我这次学了大锅菜,你也在这灶房里,可以好好看着,以后能做出一锅好饭,嫁出去了也不用受委屈。”

白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蔡婆子说了一会就离开了院子。

学做大锅菜得亲自手把手的教,耽搁不起……

堂屋里,祁玉带着葛金走出小门,手上还提着小篮子往隔壁董鄂氏那边儿走去。

祁玉一出去,白芷就拿着扫把开始打扫起来。





到了董鄂氏院子里,祁玉瞧见头戴银钗子的姑娘站在董鄂氏身后,俨然大丫头的样子。

翡翠呢,则像个小丫鬟一想伺候董鄂氏吃饭又伺候董鄂氏喝药。

这是不是反了?

翡翠才是大丫鬟呢?

瞅一眼翡翠,脸上并没有怨怼的颜色,很平淡!

董鄂氏教出来的人,果然都比较淡定。

……

视线落在老银钗子上,这位姑娘竟然被董鄂氏选上了。

要知道在庄子上选丫鬟婆子本就是临时做粗活用的……带着银钗子的一看就是被家里当成大小姐养的,手上的皮儿都润滑的,祁玉对董鄂氏选人的眼神有些怀疑。

不过……也就是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里的人是不会带走的。

想到这里祁玉稍稍放心一点。开口说道:“你挑的丫鬟倒是漂亮,都跟千金小姐一样了,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

“就是瞧着干净才用的。”董鄂氏笑笑,倒是没有听出祁玉言外的意思。

“……”怎么用呢?又不能干活?

祁玉递给董鄂氏一块话梅。玩笑似的说道:“用归用,但是不许你带进贝勒府懂吗?”

说完余光往银钗姑娘那里看去。小姑娘,手指使劲儿嚼着帕子,脸上的肌肉也鼓了起来。

这人……是不服气呀,想的还挺多的呢,打算飞上枝头做凤凰哩!

“不带走,贝勒府的情况外头人摸不准,去了出错。”董鄂氏把话梅咽下去之后,诚实的说道。

银钗小姑娘眼里的不忿更浓郁了。

祁玉瞧小姑娘的眼神,翡翠瞧的真切,也看向银钗小姑娘,恍然大悟,心里算是有底了。

点到为止祁玉还是知道的,画风一变:“那咱们去挖野菜。”

“挖野菜?”董鄂氏眼睛亮了一下。

人嘛,对条教之外的事情都会感兴趣的。

于是祁玉带着董鄂氏,身后跟着葛金翡翠,往庄子的田地走去。

野菜长什么样?

什么样的能吃?

什么的好吃?

祁玉看一眼手里的篮子还有小铲,这个野菜吧前世虽然挖过,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记不得了。

毕竟长在地上的东西,很多都是相似的。

祁玉看向董鄂氏,董鄂氏看向祁玉。

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

左右看看,瞧见一个稻田插秧小姑娘。

小姑娘跟家人一起忙活,个头不高,挽着裤腿,手里拿着秧苗,是个勤劳朴实的。

祁玉将人叫道身边。

小姑娘的父母脸上闪过慌乱。

“没事儿的,大婶子不用担心,我门格格只是让她带着我挖点儿野菜。”葛金是时候说道。

“野菜,去吧!”小姑娘的母亲激动得用力点了点头。

庄子里的人刚会走路就认识野菜了,也就城里住着的主子才不认识。

一早儿管事儿就开始被这位主子寻找丫头了。

自家的年纪太小,人家看不上,这才熄了心思。

现在……瞧一眼祁玉跟董鄂氏身上的穿戴,嘴巴里的哈喇子都快淌了下来。

那金钗子一看就是真的,跟他们在集市上见过的的鎏金的可不一样。

若是自家丫头干得好,得了赏赐。

那家里的日子会好很多。

小丫头倒是没有她的父母算计多,不用插秧整个人都乐滋滋的,跳着轻快的步子往祁玉跟前走去。

瞧着祁玉手里的小铲子,眼里带着艳羡。

她挖野菜都用木棍,哪里有铲子用呀!

祁玉没在意小姑娘的眼神,有了带路了心里是满意了,人间四月天,野菜塞灵丹。

跟在小姑娘身后走了两步。

小姑娘指着地上的蒲公英:“吃的。”

“……”蒲公英是药材祁玉是知道的,竟然也能做野菜吃……

那就吃了它,拿着小铲子顺着根部铲了下来。

董鄂氏也没有闲着,学着祁玉的动作,不一会儿衣服上就沾染了绿色的草汁。

当然处于兴奋状态的董鄂氏也不介意这点儿草汁。

衣服脏了就换一套呗,又不是穿不起。

铲了半篮子的蒲公英。

小姑娘就把祁玉两人带到香椿树下。指了指香椿树。

又看一下祁玉跟董鄂氏的手,撇了撇嘴,眼里的嫌弃不言而喻。

伸出鸡爪子似的手,扒在树上脚上踩着草鞋,在树干上跳了两下就爬上树了。

伸手折了几下,香椿嫩枝就掉了下来。

小姑娘觉得差不多了,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捏着香椿叶:“可以吃的。”

害怕祁玉不信,还撸秃一杆的叶子放在嘴里。

用事实证明。

其实……祁玉跟董鄂氏哪里是不信呢?就是被小姑娘的身手惊呆了,爬树竟然这么活跃,就跟猴子一样。

之后又挖了荠菜,紫花地丁,还有穿心莲花,这才往庄子上走。

再次经过水田的时候,小姑娘就停下了脚步。

视线落在祁玉头上……

祁玉大概是明白了,小姑娘想要赏赐呢,不过,不敢开口。

第163章 偷窃

看了一下小姑娘身上的衣服以及脚上漏洞的鞋子,脚指甲穿过布面露了出来,祁玉就没有打算把首饰送给小姑娘。

她脑袋的上首饰太贵了,若是真的送了,谁知道是不是好事儿呢。

就跟后世那些彩票中奖的人,领奖都得趁着夜黑人静,头上带着面具,生怕被人认出来……

祁玉看一眼葛金思考一下说道:“将府里我那些穿旧了的,压箱底的衣服拿出来送给这家人。”

葛金点头,按着祁玉指示,往水田走去。跟小姑娘的父母询问了姓氏人家住在哪里,记在心里之后,转身往庄子走去。

小姑娘呢,也算是满意了。

穿的好看的格格身上的衣服也不差哩,回改一下,她就有新衣服传了,反正今儿也没有多出力,还少干了好长时间的活儿。

划算划算。

对于小姑娘心里质朴的想法,祁玉到没有多去探究。庄子里的人就算有些不好的心思,也不过是为了几两银子。

害人性命的事儿是不会主动去做的。

回到小院,瞧见院子里的人。

祁玉脚步顿了一下。

将身后的董鄂氏扯出来:“找你的。”

董鄂氏抬头,对上九贝勒的视线。

脸上闪过慌乱,又强自镇定:“爷,您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你的。”九贝勒说着,将纠缠他的丫头甩开。

“这丫头是哪儿来的,一点儿规矩也没有,净是往爷身上贴,也不看看自己长相!”

“……”董鄂氏视线落在头上带着银钗的姑娘身上,眼里闪过失望。“你回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什么……”带着银钗的姑娘瞪大眼睛,还想说些什么,是灶房里忙活的婆子赶紧跑了出来。

捏着银钗姑娘的耳朵就往外走。

“净学那些不好的,滚出去滚出去,我一个人就能把院子里的事情干完!”婆子吼了一声。

又小声说道:“你若是敢在这里闹事,信不信我让管事把你一家的都赶出去。”

银钗小姑娘脸色一白,她计划的事情都还没有开始做呢,就……结束了。

站在小院门前,不想离开。

只是……

由不得她。

婆子瞪了银钗姑娘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转身往院子走去,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婆子回到院里挪着脚步往灶房走去,经过祁玉一伙人的时候,福了福身子。

这礼别扭的很。

不过眼下也没有人在意。

婆子一溜烟跑到灶房里。

九贝勒将董鄂氏打量一番,尤其是手臂上挎着的篮子,还有裙子上沾染的草汁,以及手指上的泥巴,再看祁玉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丝幽怨。

他好好的福晋,现在就跟泥巴里走出来的一样。

“你们有话好好说,不过九爷,九福晋是太后让我带着出来的,你可不能把人带走,不然就是忤逆就是不孝。”

祁玉说完带着葛金溜走了。

董鄂氏抬头对着九爷笑了笑。

“爷,臣妾在这里挺开心的,你看我去挖野菜了,晌午做成菜,您要不要留下来尝尝?”

“……”九贝勒发现自家福晋笑的很开怀。眼里带着星星一般,本就好看的很,现在呢,更迷人,不像在府邸时候那把拘谨。

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嗯!”应了一声往屋子里走去。

董鄂氏提着篮子往灶房走去,把篮子交给嗓门极大的大婶子:“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

这种事儿好多人争着要做呢。

嗓门大的大婶子洗干净手,决定要把菜做出花样来。

九爷跟在董鄂氏身后,走到堂屋。

逼仄的堂屋对于九爷这种腿长手长的人来说有些狭小了,走进来就觉得压抑的慌。

只是……董鄂氏却没有九爷这般感觉。

女人的身高本就不如男人,加上庄子上没有那些给人添堵的侍妾格格,日子简直不能再快活了。

“爷,您坐一会儿,臣妾去把衣服换了去。”

“去吧!”

九爷又看了一下董鄂氏的衣服,衣摆处全是混合泥土的草汁。

皱巴巴的,难看极了。

九贝勒心里有些慌,这舒穆禄氏要把是董鄂氏带成什么样呢?

昨儿四哥说,这两人要在庄子上住两个月。

两个月之后,他的董鄂氏还是那个甜心的小福晋吗?

董鄂氏回到卧房,心里还是有些慌,万一爷让她回去,她要不要回去呢?

“福晋,先把衣服换了吧,这一身都脏了。”

“嗯,换吧!”董鄂氏伸展双臂,闭着眼睛。

在庄子上玩了一天,其实是不想回去的。

只是……

万一爷让她回去呢?

都说舒穆禄格格不服管教,无法无天,除了身份一点儿名声都没有。

但是,短短两日的相处,她都有些羡慕舒穆禄格格的性子了,恣意的很呢。

换好衣服,又梳理了一下头发,往头上戴簪子的时候翡翠突然说道:“福晋,您昨儿在凤仪阁买的赤金掐丝牡丹簪子找不到了。”

“嗯?”

董鄂氏往首饰盒子看去,果然是看不见了。

她买头面,向来都是一套一套买的,现在簪子不见了,只剩下贴花,步摇还有两只小钗子。

“怎么会不见了呢?仔细找找。”

董鄂氏皱眉,突然开口:“是不是粗心丢了,或者被人偷了?”

“肯定是那个丫头。”翡翠跺跺脚。

粗心,粗心是不可能粗心的,在九贝勒府的时候,她跟璎珞一起管理格格的头面,几年下来可没有出过错呢。

这次又怎么可能出错。

如果不是她这里的原因。

能够往卧房来的,就只有那个素净的丫头了。

……

“一会儿爷走了,把这事儿跟舒穆禄格格说一下,庄子上的人都是她的,不管是佣户还是下人。”

“奴婢晓得。”

翡翠应了一声,扶着董鄂氏走出卧房,穿过狭窄的小门,走到堂屋。

堂屋因为窗子太小,亮度不够。

九爷坐在黑色的椅子上就显得有些阴沉。

董鄂氏还未说话就打了一个寒颤。

“爷……”

“你身体不舒服?”听见董鄂氏的话带着颤抖的声音,九贝勒问道。

第164章 送送送!

“爷,您忘了福晋最近身子一直不好。”

主子爷这话问的,难不成不知道福晋身子不好么,翡翠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福晋小产之后,在府里做小月子,每天都是一大碗黑漆漆苦巴巴臭烘烘的药,吃了药月子还没做好,差点儿把身子给弄坏了。

现在九爷竟然问出这种话。

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翡翠的话有些逾矩,九爷脸色有些难看。

董鄂氏和顺的笑了一下,对着翡翠摆摆手:“你去让灶房的婆子煮上一碗大叶茶。”

“哦。”翡翠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堂屋里只剩下九贝勒跟董鄂氏。

九贝勒脸色有些黑,心虚的,于是,换了一个话题:“你喜欢这里?”

“嗯,这里清闲,府里大小事早就已经交给了完颜氏,臣妾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也不会耽搁什么,爷,等臣妾身子好了就回去,您……”

董鄂氏生怕九爷要带着她离开,眼巴巴瞧着九爷。

九爷被是董鄂氏这般哀求着,心里一软,从身上摸出一把银票:“在外头生活不容易,舒穆禄格格虽然手里阔绰,不过你也不能总是用人家的,拿着这些钱,需要什么就买……”

九爷说着,嫌弃的瞪了一眼屋子里的桌子。

这破桌子他是真的看不上,木头桌子连个漆都没有刷,就用砂纸磨了一下,一看就不值钱。

“爷您瞪着这桌子做什么,不过是个死物罢了,还能犯错。”

“可不是有错,碍眼呢!”九贝勒嫌弃的说道。

董鄂氏笑了笑,没接这话茬,现在很明显是爷找事儿呢。

过上一会儿,翡翠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里放着两个茶盏,九爷拿着茶碗抿了一口。

眼睛一瞪,差点儿把茶盏里的茶水吐出来。

这茶叶带着一股子霉味儿,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嘴里含着一口水,吐了不是,含着不是,瞪了翡翠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院里的枣树下,把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

回头看一眼董鄂氏说道:“爷明儿让人给你送些好茶。”

“谢谢爷。”九福晋福了福身子。

爷要给她送东西,那是怜爱她,可不能不懂礼数。

当然九福晋的态度让九爷更开心了,一点儿东西就能把人哄开心了,真是好哄呢,他呢,有的是稀罕物件,送送送,都送董鄂氏这里。

九爷心里舒坦了,拍拍衣服,就离开了庄子。

董鄂氏挖了一晌午野菜,也累了。

翡翠服侍着董鄂氏宽衣,解发……

直到董鄂氏睡着,才往隔壁院儿里走去。

面见祁玉的时候,说了一下董鄂氏丢的簪子。

祁玉点头。

翡翠就离开了这个院子。

“格格,九福晋的钗子是那个姑娘偷得?”葛金一边儿给祁玉捏着肩膀,一边儿问道。

祁玉笑了一声:“应该是了,如果不是确定董鄂氏那人,肯定不会冤枉人的。”

葛金叹口气。

本来还以为来到庄子能够轻松一些,但是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在哪儿都有。

“你也别叹气去吧管事儿叫过来,这会儿跟管事的一说就成,不用咱亲自去查。”

“那还好,奴婢就担心您累着。”

“又开始说胡说了,你家格格既没有去插秧,也没有耕地,怎么会累着。”

“格格!”

葛金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格格千金之躯本就不用插秧耕种。

只会,这富贵人家的千金哪个不是有些怪癖。

有人喜欢喝茶,有人喜欢赏花,还有人喜欢喜往指甲上涂丹寇。

而自家主子就喜欢这种田园画风。

挖挖野菜,种种稻子,还有去膳房做吃的。

“去看看蔡婆子把咱挖的野菜弄好了没,饿了饿了。”

“奴婢这就去看看。”

葛金说着走到灶房。

蔡婆子站在大锅前头,手里拿着铁勺,搅和着锅里的菜。

烟雾太大,有些看不真切。

不过么……

闻着倒是挺香的。

比不上膳房大师傅,但是呢,别有一番风味。

“快好了吗?”

“快了快了,葛金姑娘坐,等上一小会儿就好了。”蔡婆子说着,把自个旁边儿的凳子往葛金那边儿踢去。

葛金笑着坐了下来。

对着庄子上的人,葛金的态度还是蛮好的。

有葛金在这里守着,蔡嬷嬷更是干劲儿十足的。

香椿炒鸡蛋,麻酱蒲公英塔、凉拌紫地花丁,荠菜饺子,蒜蓉穿心莲。

全都是野味。

葛金端着托盘走到堂屋里。

祁玉看了一眼蔡婆子做出来的野菜,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香椿是仔细挑拣过的,都是嫩芽,混着庄子里的人自己养的鸡蛋,味道还可以,香椿的味道融在鸡蛋里,比后世吃过的要鲜美很多,或许是因为空气好纯天然没有被雾霾逼迫的基因突变才有这样的口感。

麻酱蒲公英塔呢,蒲公英用开水焯熟,挤出水分切成小段,放在碗里压实了,倒扣盘子上,将拌好的芝麻酱掺着蒜泥从上头淋下去,再撒上花生碎。

这道菜在整个程序里算是比较麻烦的了。微微有些苦涩,有蒜泥芝麻酱的调和,苦涩减淡几分,还蛮新鲜的。

将剩余几道菜尝了一个遍,祁玉心里很满足。

换成其他人能有这待遇吗,许是挖野菜的时候消耗了不少体力,祁玉吃的不少。

吃饱了就得休息一下。

葛金趁着祁玉睡觉的时候,往府里走了一趟。

把原本没有什么用处的衣服挑起来放在包裹了。

瞧着满儿羡慕的样子。

葛金说道:“上次你都跟格格南巡去了,这次么,我跟格格在庄子里住上两个月,你可得把兰芳阁看好了。”

“明白的。”

满儿有些怏怏不振。

葛金叮嘱两句话,就离开了府邸。

路上么,听了一些传言。

回到庄子,祁玉已经醒了。

葛金把旧衣服检查一番,就送到上午带路的丫头家里。

回到卧房,瞧在依旧赖在床上的祁玉。

“格格,奴婢这次回府,听说了一件事儿。”

“说说看。”祁玉趴在床上,把小被子紧了紧,双手撑着下巴,瞧着葛金。

“宋格格脸被府里的野猫抓了,听说有些严重,差点儿就把眼睛抓瞎了。”

“……”宋格格这么倒霉的吗?

第165章 牡丹花

宋格格那人,好不容挨了多半年的孤单寂寞冷才重新得了四爷的宠,结果脸又被毁了。

“具体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太清楚,据说是尹格格带着宋格格去花园赏花,回去的路上,尹格格就跟宋格格分开了,宋格格快到采莲阁的时候,一黑猫突然往宋格格脑袋上窜去,格格挥手赶猫的时候被猫抓了好几下。”

“……”尹格格、花园、被猫儿抓。

祁玉第一想到的就是花园的猫薄荷。

“宋格格这次是真的倒霉了。”葛金叹口气,脸上还多了一丝伤感。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倒霉。”祁玉觉得,宋格格肯定是被设计了,哪能倒霉这地步呢,话落,伸了一个懒腰。

幸好没有在府里,不然……“走吧,出去走走。”

“嗯!”葛金服侍祁玉把衣服身上。

走出小院,就看见守在外面的管事儿。

管事站在太阳底下,身上还穿着有些新的薄棉袄,出来见格格可不得穿的新一点儿。

只是这天……

管事默默抹了一把汗水,身上大概要悟出痱子了。

瞧见葛金,捏了一下手里的绢布,看一眼祁玉,把钗子递给葛金说道:“格格,隔壁那位主子的钗子找到了。”

“嗯,辛苦你了。”

祁玉跟管事儿说了几句话,就让管事儿回去。

瞧着管事儿的背影远去,突然说道:“葛金,你说,那个偷窃的姑娘会有什么下场?”

“可能会被赶出庄子吧!”

葛金无所谓的说道。敢偷东西,还偷到了九福晋头上,赶出去的都是轻的。

若是身在贝勒府里,这样的人要么得乱棍打死,要么就得卖到外头腌渍的地方去。

格格是个心善的,可不能说严重了。

听见葛金这么说,祁玉就没有在这上面多费心。

走到董鄂氏院子里。

董鄂氏正扶着肚子在院子走来走去的。

这姿态,瞧的祁玉一愣一愣的,这是在干什么呀!

对上祁玉疑惑的眼神,董鄂氏浅浅笑了一下:“晌午吃的有些多,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吃东西了。”

祁玉噗嗤笑了起来。

当然是上去出去在外面转了上午的原因呀!不运动不消化,怎么可能吃的多。

“在这里走动个什么,咱们去南花园走走。”

“嗯,南华园的牡丹开了,那就去看看。”董鄂氏听见花园想到的就是赏花。

但是祁玉……

听见董鄂氏说牡丹花。

一瞬间就想到了红楼梦里的冷香丸,是薛宝钗常备着的东西。

冷香丸制造起来极为麻烦。

得用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并着当年的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钱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龙眼大丸药,这就是冷香丸。

雨水当日葛金似乎藏起来一罐子的雨水,说是等着冬天下雪之后泡茶用。

正好可以存着做成冷香丸。

在前世的时候,祁玉也想尝试一下手工制作冷香丸,但是呢!帝都有的是牡丹花,白荷花等。

雨水节令的雨却是不能用的。

雾霾那么严重,雨水将空气中的颗粒冲洗地上,杂志那么多,若是敢喝雨水,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吗?

这会子就很好,空气还是清新的,别说雾霾了,就是春秋时候的风也温和了很多。

黄沙并没有后世那般严重。

走到南华园。瞧见的里头栽种的牡丹花,祁玉用手肘戳了戳葛金:“去,找个篮子过来。”

“啊……”

葛金瞪大眼睛。瞅着院子里的花,眼皮儿狠狠的跳了几下。

她怎么忘了自家格格有捋花的习惯。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呀!”

“哦!”葛金能怎么办,格格吩咐的事情只能照办了。

又不是让人杀人放火。再着,就算格格真的要杀人,她还得递刀呢!葛金往外走去。

董鄂氏瞧瞧牡丹再看看角落的海棠,似乎是迷了眼睛。

祁玉呢,盯着白牡丹,露出嘿嘿的笑。

视线飘忽在董鄂氏身上,瞧着董鄂氏伸出纤纤素手,戳着花瓣……

人比花娇呀!如果她是男人,怕是逃不过董鄂氏这等美色的,必须得把人关在金屋子里日夜宠幸着。

葛金没一会儿就把篮子带了进来,祁玉从董鄂氏的美貌里回过神来,对着葛金轻声说道:“来,把这些牡丹花的花蕊都给扯下来,咱只要花蕊,不要花瓣!”

“……”这是要干啥子呦。

葛金一个不注意,差点儿把老家话给吐出来。

学着祁玉的样子,伸手把花蕊揪下来。

董鄂氏注意到祁玉这边儿的动作时,白牡丹花已经快被揪完了。

瞧一眼篮子里的花蕊。

脸上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纠结好一会儿问道:“你干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干,好了咱出来玩够了,是时候回去了。”

“……”董鄂氏懵神儿的跟在祁玉身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几个人的速度都快上好几分。

路上遇见摆摊的,叫卖的也没有停下步子。

一口气走到庄子里,董鄂氏脸上都泛出红晕。

“终于到了。”

“嗯!”祁玉应了一声,看一下篮子里的花蕊,松了口气。

随即问董鄂氏:“你走辣么快做什么,我本来都打算乘着马车回来呢!”

“太紧张了,忘了。”

董鄂氏脸更红了。

祁玉笑了一声:“等我做出冷香丸了给你吃。”

“冷香丸?”

“之前看过一个话本,里头的女主人就是吃冷香丸的,据说这个冷香丸是个仙家方子。”

祁玉说话的时候表情配合语气,抑扬顿挫的。

董鄂氏瞬间就信了,愕然道:“仙家方子?”

“可不是,要遍采春、夏、秋、冬四季的白花之蕊,又是要尽集雨水、白露、霜降、小雪四时的雨、露、霜、雪,还要辅之以白糖、蜂蜜。服药的时候,用黄柏煎汤送下,听听是不是很神秘。”

“不会有毒吧!”

董鄂氏有些惶恐。

小月子的时候身体差点儿被那些寒性的药给伤到了,可不敢随便吃了。

“要不,我去问问府上的太医。”

第166章 剁椒鱼头~

董鄂氏眉头蹙起:“不是说仙人的药方吗?仙人的药方能够随便给人看吗?”

“别担心,咱又不是必须得靠着卖药才能吃饭。”

“说的也是。”董鄂氏应了一声。看向祁玉的时候眼神越发的真诚了。

虽然,九爷对舒穆禄格格有不一般的感情,但是……这么好的人可不就值得被人喜欢吗?现在她也喜欢舒穆禄格格呢?

不能因为爷就对舒穆禄氏产生不好的想法,董鄂氏默默为自己做思想工作。

在董鄂氏院子里陪着董鄂氏说了一会儿话,天越来越晚,祁玉也乏累的厉害,告别之后就往自己居住的院子走去。

走到庭院,脚步又顿了一下。

四爷……

四爷怎么又来了?

四爷不是一向很忙吗?

心里腹诽一边儿,脸上带着欢喜,福一下身子,脱手把挎着的篮子放在葛金手里,颠颠走到四爷身前:“爷,您来了?”

四爷没有理会祁玉,看向葛金手里的篮子。

走到葛金身边,伸手碾了一下篮子里的花蕊。

“这是从南华园摘的?”

“……”这次只是摘了花蕊而已,四爷因为这个就追了过来,“爷,您怎么知道的。”

四爷警告一声:“别以为出府了就能为所欲为,以后不许这样了。”

“……好吧!”祁玉在口头上应承下来,至于以后,以后嘛谁说的准呢。

四爷见祁玉这模样,忍不住强调一遍:“你要听话。”

“奴才一直都很听话的。”祁玉用撒娇的语气说着,声音甜糯糯的。

四爷无奈地扔给祁玉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随即迈步往堂屋走去。

“爷,您坐。”祁玉殷勤的很,亲手把藏在桌子底下的凳子拉出来,放在四爷屁股底下。

至于茶水,凉白开就挺好的,要什么茶水呀!乡下庄子里可没有那么讲究。

“爷,您喝水。”

“……”没什么存在感的苏培盛垂下眼睛,心里琢磨着舒穆禄格格又开始作妖了。

看吧,爷今儿晚上肯定不会回去了,爷就吃舒穆禄格格这一套。

抬眼瞧一下屋子里的摆设,啧,也忒穷了一些。晚上主子爷就是想要洗澡,怕是也不太方便。

四爷抿了一口温水,水还有些甜丝丝的:“水里放了糖?”

“没有呀!”

“是吗,那庄子里的井还挺不错的。”四爷说着,又喝了一口水。

祁玉眼睛眯成月牙形:“爷,您是不是饿了?”

“知道爷饿了,还不去做饭。”

“奴才这就去。”

祁玉走出堂屋。

苏培盛立马尾随过去。

从腰上挂着的口袋里摸出一把东西放在祁玉手里。

扔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祁玉瞧一眼手里的辣椒,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四爷过来不是兴致来潮,也不是因为牡丹花蕊。是因为吃的……还真是本事了。

“苏公公,爷喜欢吃辣子,让膳房的大厨子做不就成了,爷为什么要跑这么远?”

“舒穆禄格格,您觉得呢?”

苏培盛笑眯眯反问。

祁玉……她能有什么觉得。

总归不可能是喜欢上她了,如果四爷喜欢上她了,想想都觉得惊悚。

她可回应不了四爷的感情呢。

两人之间,就这么淡淡之中多一丝朦胧的感觉就挺好的,情情爱爱的太过于累人了。

祁玉走到灶房。

蔡婆子立刻站了起来。

“格格,要准备晚饭吗?”

“不用了,今晚上我自己动手,白芷你继续烧火。”

祁玉瞧了一眼灶房里的东西,回头看向蔡婆子:“可否在村子里买上一直老母鸡,可以的再去摸上两条鱼。”

“可以可以!”

蔡婆子乐呵呵的应承下来。

从祁玉手里接过银子,蔡婆子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这么多钱,够她用上一年了,买鸡鸭什么的可用不了这么多呢,果然伺候主子们就是油水多的活儿。

跑到自家,从鸡窝里拎出一直年纪最大的,已经不下蛋的鸡,又指挥着儿子下水摸鱼。

幸好庄子距离河比较近,也没花多长时间,提着鸡跟鱼,还挎着一篮子的鸡蛋走回祁玉暂住的院子。

“格格,您要的东西。”

“嗯。”祁玉看了一眼被蔡婆子揪着的鸡往后退了一步没接过去,她不敢杀鸡呀!

把菜刀给了蔡婆子:“您来,把鸡毛烫了。”

“好嘞。”蔡婆子嘿嘿笑了一声,怪不得这位格格心眼这么好呢,原来连鸡都不敢睡。

想着这些,蔡婆子更开心了,这会子是浑身干劲儿。

手里菜刀在鸡脖子上一抹,刺溜一声,一道鲜血洒在碗里。

将整只鸡放在热水里,烫下鸡毛,随后就开始处理鱼的内脏。

处理好了。往旁边儿一站,瞧着祁玉做菜。

格格切菜的姿势很娴熟,对火候的掌控也很好。这真的是格格吗?

不是说主子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么。这位格格做起菜莱,比她都要熟练,蔡婆子表示自己似乎受到惊吓。

对于蔡婆子如何惊讶,祁玉自然没有理会。

将鸡肉切成块跟野菜一起炒了,辣椒自然也不能少。

辣椒入锅的一瞬间,蔡婆子从早房里跑了出去,站在院子里打了好几个喷嚏。

白芷呢……

忍着!

打喷嚏是不能打喷嚏的,也就是流流眼泪了。

辣出眼泪来,时不时拿着袖子在眼睛上抹一下、

祁玉看着都心疼。

不过……早晚都得习惯,四爷这次过来带的辣子不少,她以后在庄子上也能吃辣子了,心里美滋滋。

炒了鸡块,又做了酸菜鱼,一盆酸菜鱼连带汤都有了,倒是让祁玉省了不少事。

煎了个鸡蛋饼,弄了一个凉拌粉丝木耳,端上托盘的一瞬间,祁玉瞧见白芷嘴角可疑的液体。

笑了笑说道:“还剩了些边角料,让蔡婆子给你作着吃。”

说是边角料就是边角料,鱼还剩下一个鱼头,鸡是鸡头鸡屁股。

这点儿东西根本就不够吃的,也不好吃。

鱼头剩下来留给白芷完全是因为祁玉上辈子没有学会吃鱼头。不然,大概晚饭会多上一盘叫剁椒鱼头的东西。

至于四爷会不会吃鱼头。

祁玉自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端着托盘走回堂屋。

第167章 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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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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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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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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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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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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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矫枉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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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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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轻浮

小太监还以为是在做梦,嘀咕一声,迷迷糊糊的,又闭上眼睛。

一阵冷风吹过……小太监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儿,睁开眼睛。瞳孔一凝,院子里站着的不光是苏公公,还有主子爷。

天呐!这,这竟然不是做梦,昨儿夜里主子爷不是来过了,今儿怎么又来了,不对不对,主子爷过来是好事儿,值夜的小太监反应还是挺快的。

回头往里看了一眼,格格卧房那边儿,烛光都熄灭了,已经休息了。

这……

兰芳阁一阵慌乱。

祁玉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穿衣服梳头。

清醒之后看一眼茶座上坐着的四爷。

“爷,您都不困吗?”

“自然是困的。”

“那,咱休息吧!”祁玉说着,视线往床榻撇过去。

今儿思考宋格格那边儿的事儿用脑过度了,得早些休息补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明日得再来一碗核桃露。

“就这么想跟爷睡?”四爷问道。

祁玉……四爷咋就这么闷骚呢!

“奴才是困了,才没想什么杂七杂八的。”说着伸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呵欠。

四爷笑笑,从卧房的镜子里瞧见倒影。

“你这里的镜子,其实蛮有意思的。”四爷意有所指。

祁玉瞬间就清醒了。四爷……这是要跟她玩花样。

在镜子跟前,这么开放的吗?祁玉捏着手里的手帕,这会儿有些扭捏。

“听说你会跳一种怪异的舞蹈,以前不是总想着给爷跳舞吗?现在跳跳!”

“……”可以拒绝吗?

抬眼看向四爷,四爷脸上多了几分戏谑,这就是不能拒绝了。

祁玉换上葛金给做的小衣服,往地毯上一坐。

闭上眼睛,在心里数着节拍……

高难度动作对于祁玉来说不值一提,腰肢柔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身体也扭曲到一定程度。线条极为优美.。

伸展手臂的瞬间,更显脖颈修长,就跟一只天鹅一样。

看看镜子再看本人,四爷眼神慢慢晦暗。

一套瑜伽做到一半,被四爷盯着,祁玉如何也做不下去了。

松口气,祁玉索性不做了。

瑜伽这东西,太有性暗示了。

身上敷着一层薄汗,祁玉看向四爷:“爷,奴才要洗澡。”

“嗯!”

四爷点头,让苏培盛准备热水。

随之摒弃左右,亲自拿着毛巾给祁玉擦拭。

瞧着皮肤上的痕迹,还有刚才充满暗示的动作,喉咙感动,小腹一紧……

掬起一捧水,从背上撒过。四爷暗骂自己竟然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这般激动做什么。

洗澡总有结束的时候,祁玉还未将身体擦拭干。。

就被四爷吃了一次。

四爷再想要……祁玉就不合作了。

纵欲过度可不好,而且,这么频繁,铁杵磨成针了可咋办呢。为了日后的幸福,断然拒绝四爷继续的要求。

抱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距离四爷远远的,看四爷的目光也带着防备。

四爷……四爷终于笑了。

脸上的酒窝浮出,祁玉恍惚一下,萌出一脸血。

然而,四爷只笑了那么一下,观看酒窝的机会就没了。

“你看见了什么?”四爷的声音有些凉飕飕的。

祁玉摇摇头:“爷您真厉害!”

这个时候可不能提酒窝什么的,四爷不喜欢被人说可爱,四爷么,身居这个位子就得威严一些。

夸,可劲儿的夸,前世看过的那些里不都说男人喜欢被夸赞这方面的……

正好刚办完事儿,而且四爷确实厉害。夸一下若是四爷开心了,就不追究这个了。

“……”四爷手背上的青筋蹦了出来。

他后院女人算不少,但是,可从没有哪个格格说话这么直白。

就跟……恍惚想到去年舒穆禄格格说的什么爷,玩好再来什么的!

话本误人。

四爷觉得,舒穆禄氏能够说出这种轻浮的话,是进瓶梅看多了。

以后可不能让女人看这个了。

“以后少看话本,越发不成样子了!”

“……”祁玉懵身,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四爷,这个时候四爷不应该开心的赏赐吗?

不是说哄男人开心了,再吹吹枕头风,那就会有好处嘛!

摔!

不按常理出牌呀!

“奴才没看,奴才睡了!”祁玉说完就闭上眼睛。

四爷伸手,将祁玉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揉的更乱,祁玉……

算了,睡着了不跟这人一般见识。

四爷自然懂得适可而止,瞧见旁侧的人呼吸渐渐稳,想了想抽出一张帘子把镜子给盖住了。

刚才已经尽兴了。

睡觉照着镜子不好不好。

四爷闭上眼睛,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祁玉醒来,如往常一般,四爷已经离开了。

用了早膳,看一眼院子里长到半腰高的玉蜀黍,绿油油的看着就不错。

绿色长在院子里,永远要比长在脑袋上要好看。

不过……据说这年代的玉米并不如后世高产,最多就是耐旱性好一点儿。

祁玉正思考着。

外头阎德善走了进来。

见阎德善欲言又止,其余挑眉,阎德善这是什么时候学的毛病,有话不直说还勾着她主动问。

啧……

小心思还不少。

不过么,可以容忍的。

“格格,采莲阁的娇杏姑娘没了。”

“什么……”

祁玉一愣回头看向满儿。

满儿反应是慢了一点儿,但是呢,也不是真的傻。

昨儿她们两个一起听见娇杏的话,现在娇杏没了,是不是证明娇杏说的是真的。

“仔细说说。”祁玉说着往院子里的亭子里走去。

幸好没有把亭子给拆了,夏日了坐在里头,凉爽了许多。

虽说房间里有冰盆,但是,有冰的东西还是不要太多接触的好。

女人家身子本就脆弱,若是太多时候生活在冰冷的地方就会有什么体寒了宫寒的症状。

为了以后孩子的身体健康,她得好好护着自己的身体。

走到亭子里,满儿赶走里面的蚊虫,放下帘子,燃上熏香,幽幽的若有若无的味道就在亭子里往外蔓延开来。

阎德善这才说道:“采莲阁那边儿的人说,娇杏姑娘夜里睡觉的时候有蚰蜒钻进耳朵了,把脑子吃掉,人活活疼死的。”

第176章 您人真好!

“……”祁玉伸手捂住耳朵。

人都会有一种叫共情的东西。

听见阎德善说娇杏的脑子被蚰蜒给吃了……祁玉总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叫起来,里头就跟钻了一个蚰蜒一样。

“格格您别怕,蚰蜒钻进耳朵里,往耳朵旁边滴上一滴香油就成了,蚰蜒闻到香油味儿就会窜出去。”

“这样吗?”

“是的,格格不怕您笑话,奴才小时候也被蚰蜒钻过,那感觉……”阎德善说着摇摇头,那感觉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许是他认字少的原因吧,反正挺难受的。

“好了,你继续注意着采莲阁的情况,记得,打听不到消息不要紧,千万好注意隐蔽。”

“奴才晓得,格格您人真好。”

“……”可以不说好人这几个字吗?祁玉这会儿有些绝望。

听见好人这两个字,总觉得身上的肉快掉下来了。

阎德善离开亭子之后,祁玉就开始思考蚰蜒到底吃不吃人脑子这个问题了。

不管娇杏如何死的,死了就代表这贝勒府多了一缕冤魂。

后院里少了一个人。

除了兰芳阁这里,没人会在意。

至于要不要派人查看一下龚寅是不是假太监,祁玉用没有费心。

府里的太监每年都要经历一次验茬,再过不久就又到了时候。

那个时候让阎德善瞧一下就知道了。

若龚寅真的是男人,根儿还在,往年是怎么混过去的呢,祁玉猜不透……

“格格,您说宋格格那肚子。”

“这个不用咱们操心,咱也不能管,既然做了这等事情,迟早会有暴露的一天。”

“为什么不操心呀,若是您能够查明,告诉四爷……”

“闭嘴!”祁玉左右瞧瞧,即使在兰芳阁谈论这种事情都不放心,满儿倒好,直接在亭子了说了出来。

阎德善能往采莲阁放人,那福晋自然也可以往她院子里放人,日常洒扫的小丫头虽然每天都能碰见。

刚才阎德善说的,是大家都能知道的。

但是涉及昨天听见的就不成了。

看一下满儿:“跟我来!”

“哦!”满儿眉头皱了起来,她知道方才的话惹格格生气了,晚上怕是又要被惩罚了。

只是,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满儿反思起来。

走到偏厅,让葛金守着门。

祁玉盯着满儿,见满儿露出思考神色,脸上多了一丝笑。

还知道反思,这就好。若是连反思都不知道,直接飘了,那就不好继续用下去了。

“想出什么了吗?”过了一会儿祁玉问道。

满儿点点头,又摇摇头,纠结的说道:“您昨日就说了,让奴婢忘记听见的看见的,是奴婢没有办到。”

“……”似乎好有道理。

虽然满儿反思出来的跟她生气的地方不一样。

不过,满儿一解释,心里还多了点欣慰,这是为什么呢。

祁玉看一眼满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就算宋格格肚子里的不是四爷的,也不能由咱们拆穿,这不是立功,这是让爷仇恨。”

“啊……”

“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大猪蹄子,知道什么叫牵连、连带吗?”

“……”满儿若有所思,安静一会儿说道。

“若是葛金将您胸口长了一个红色痣的事儿说出去,被奴婢发现了,奴婢在您面前拆穿她,您会连奴婢一起恼了。”

“……”这是什么比喻,祁玉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选择跟满儿说话,就是一个错误。对于满儿,直接命令吩咐才是正确的手段。

若不是身份限制,定要对满儿抱拳连说受教。

“道理是差不多的,你明白就好。”祁玉说完白了满儿一眼,心累。

满儿乐滋滋点头。

依旧没有什么愁绪的样子。

傻人有傻福,祁玉抱着琴往亭子里走去。

脑子里藏了不少事儿,但是呢,却不能表现出来。

连带着琴声里都藏着愁绪。程姑姑听见琴声,推开小窗,看一眼祁玉隔着小窗说道:“心情不好就出去走走,祸害琴声算什么。”

“程姑姑早。”

“早!”陈姑姑被祁玉带的,打了一个很后世的招呼。

祁玉笑笑,放下琴。

往外头走去,夏日的阳光打在地面上,蒸腾出氤氲的热气。

祁玉寻了一个凉快的地方坐着。

葛金跟在祁玉后头。

满儿,满儿则是留在兰芳阁捡豆子,犯了错就得被惩罚一下。

“格格,您继续在这里转悠下去也不会凉快,倒不如寻个地方坐着,心静自然凉。”

“你倒是容易心静。”祁玉瞧一眼葛金,眼里浮出淡淡的艳羡。

她满头大汗的,但是葛银额头却是干洁的很。

“嘿嘿!”葛金笑了笑了。

这是个人情绪导致的,她可没办法纠正格格。

“要不,咱回去。”

“回去也好吧!”虽然今年冰块的供给不多,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

记得有段时间兰芳阁连冰都没有。

如果能够制冰就好了。

她呢,穿越前也是看过的,穿越者发家致富的道路向来都是制冰酿酒烧玻璃的。

兰芳阁的地下埋着不少的酒,烧玻璃的话,前些年的时候万岁爷就在造办处设立烧玻璃的行当。

不能随意掺和了。

不然,这年头玻璃还是万岁爷赏给给人的珍贵东西,四爷府上的人也掌握了,不得让万岁爷怀疑四爷有造反的心思。

不能碰啊!

制冰是怎么制作来着。

记得是用硝石跟水反应的。

硝石从哪里寻?

祁玉倒是没有担心过,只要地球上还有硝石这个东西,就一定能够找到。

搞发明创造的心思一起来,祁玉就忘了外头热腾腾的。

寻来阎德善,让阎德善搞些硝石过来。

将硝石的样子说了一下,阎德善立刻反应过来:“格格,您说的硝石是烧玻璃时候用的硝吗?”

“……”我也不知道啊!制冰的硝石还能烧玻璃吗?

祁玉脑子有些转悠不过来。

“你去弄过来一些试试。”

“成,奴才这就去。”

阎德善办事,祁玉是越来越放心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兰芳阁管理起来轻松了很多。

祁玉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儿,再弹琴,琴声婉转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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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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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底气

不过呢,这种珍品有些限制。有一少部分的人会过敏。

万岁爷正好过敏,于是每年进贡的,都被万岁爷赏下来了。

前些年都是赏赐给后妃,自从万岁爷的几个儿子开府之后,每个日子都能分上两匹。

宋格格跟李格格早就惦记上这个冰蓝云锦了。

不过么……

福晋也不是开善堂的,都给两个院子拨了冰,又怎么会把冰蓝云锦分过去。

现在送给舒穆禄格格正好。

恁大功劳呢。

福晋这边儿知道的事情,四爷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用四爷差人表演,有一个好奇心旺盛的苏培盛在,自然会把硝石做冰的戏法摆在四爷面前。

四爷盯着盆里的冰块,眼神有些幽深。

就连苏培盛此刻都才不到四爷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四爷说道:“既然硝石能够做成冰,那以后就多注意着。”

“奴才明白。”苏培盛应了一声走出书房。

四爷呢!

拆开一封信函,提笔写了几个字,写完,眉头舒展开来。

将信函封在牛皮纸信封里。

换来苏培盛,让苏培盛将信函安排下去。





宋格格跟李格格倒是不怎么在意冰不冰的,只是恼恨自己怎么不能想出这个法子。

若是想出这个法子,主子爷不得过来呆上几天。

舒穆禄,舒穆禄那种没脑子的怎么就会做冰呢。

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吗?

宋格格气的将手里的热茶泼到贴身伺候的丫鬟身上。

龚寅摆摆手,碧荷走了出去。

花厅里只剩下龚寅跟宋格格。

宋格格瞥一眼刚刚关住的门,脸上闪过怨怼:“没了娇杏就是不方便,这一个个的笨手笨脚的,茶水冲泡的温度都不对,打算烫死我呢。”

“格格别生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宋格格深深看了一眼龚寅,微微点头。

龚寅说道:“这硝石做冰早在唐朝就已经有人做出来了,舒穆禄格格不过是拾先人牙慧,格格若是有想法,不如自己创一个有用的途径。”

“……”宋格格扔给龚寅一个你傻还是我傻的眼神。

有用的途径是那么容易找的吗?

再说,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看书,一看书就头疼。

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但是呢……

她还是看不进去,也没有发现书里的颜如玉在哪里。

龚寅沉声说道:“奴才倒是知道一个法子能够带来收益。”

“哦?”

宋格格这会儿倒是有些兴趣了。

龚寅竟然有法子……之前只以为他是暖床的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呀!

宋格格盯着龚寅。

被宋格格仅仅的瞧着,龚寅心里满足了:“自然是做玻璃,现在也就宫里的造办处可以做出玻璃来,产量还是极地的,若是格格您手下有个挣钱的产业是不是……”

“你容我想想。”

“宋格格打断龚寅的话。

制造玻璃的技术,知道的人并不多

龚寅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是造办处出来的?

……

龚寅嗤笑一声,没有给宋格格思考的时间:“格格,您在怕什么呢?”

“我会害你吗?就算我会害你,我会害这个孩子吗?”

龚寅的手落在宋格格肚子上。

宋格格脸瞬间就白了。

攥住手,死死盯着龚寅,咬着牙说道:“我的孩子是主子爷的,你当然没胆子害,去吧做玻璃的法子写下来。”

“奴才遵命、”

龚寅转身往偏厅走去。

坐在宋格格才有资格做的黄梨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桌上的茶水。

将锻造玻璃的法子涂涂抹抹写了出来。

将手里的纸交给宋格格。

宋格格眼皮儿使劲儿跳了几下

这个龚寅,写的字真难看,跟主子爷一比就是麻雀跟鸿鹄的区别。

若是功夫好,能够想用就用。

……

宋格格神色莫名,将龚寅写的东西放在匣子里。

她现在怀着孩子,就算脸上带着浅浅的疤痕,也不会影响什么,主子爷该过来的时候还是会过来的。

至于这个玻璃的方子先留着,以后再用。

“我去休息一会儿,你下去吧”

“喳!”

龚寅应了一声退出花厅。

外头碧荷瞧见龚寅出来,笑嘻嘻的往龚寅身上贴去。

格格忒难伺候了,以前有娇杏在前挡着,什么都好说,但是现在……

娇杏也是倒霉,大晚上睡觉也不注意,被蚰蜒爬了耳朵。

听着都害怕。

她大早上就去膳房要了几滴香油,说不准就用上了。府医也说了,蚰蜒钻到耳朵的时候,滴上一滴香油就好了。

龚寅瞧着碧荷自己送上门。

笑眯眯带着碧荷往他休息的地方走去。

碧荷嘀咕一声:“娇杏姐姐运气忒不好了,格格都已经准备把她指给你,结果就没了,是个没福气的。”

“是呀,是个没福气的!”

龚寅应了一声。

看一眼碧荷。

笑着说道:“我瞧着碧荷姐姐是个有福气的,要不……”

“你真坏!”

什么都不知道的碧荷开始跟龚寅打情骂俏。

龚寅自然不会立刻下手。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以后少不了要跟宋格格亲热,若是有个贴心的,看门的,或者还可以三个人一起……

龚寅待碧荷轻佻中夹着尊重。

把碧荷挑逗的不上不下的。

过了一会儿,外头忙碌起来,碧荷赶紧走了出去。

龚寅呢……

关上门。

趴在地上,伸手摸了一下床板,手指一推,从床板上掉下来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放着一些机械图纸。

扣扣搜搜翻看一遍,龚寅又把盒子扣在床板上。

这些东西对他未来可有着大用处呢。

推开房间的门,正好可以看见宋格格的睡颜。

宋格格美归美,但是……

破相之后也就那样。

尤其是看的多了。

刚瞧见宋格格的时候还惊为天人,龚寅有些看不起当时的自己。

啧……

四爷府上的美人就是多。

可惜了,被一个猪尾巴辫子给捅了。

龚寅想到平日见到的年氏,李氏,还有福晋!福晋端庄这样的人就应该当成大妇,李氏艳丽可以当小野猫儿调戏着,年氏美的让人窒息,嗯,放在心尖尖上宠着。

这些……早晚都是他的。

第179章 龚寅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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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扶不起来

“那就好!”

祁玉松了一口气。以后尽量用窖存的冰做吃食。

硝石制作成的冰,当空调使。

鉴真在兰芳阁停留一会儿离开的时候还提着一篮子的硝石,好好的一个和尚,现在成了打秋风的。

祁玉看向满儿问道:“鉴真来了京城都作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做,每日在四爷给准备的小院里配药,看书,打拳,连饭都是他自己做的,还有,外院那些太监丫鬟经常去鉴真那里看病。”

“混的还不错呀!”

果然人得有一技之长,有一技之长,就有了生存能力。

祁玉认真的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有一技之长,所以还是得好好学啊!

若是哪一日还得回到现代,她一个古琴十好几级的人岂不是混的美滋滋。

书法上被四爷指导过,这不是每一个都有的待遇,若是能回去……

想着想着,脸上露出苦笑。

这穿越哪是想有就有的。

还是认真过好当下的好。

现在兰芳阁算是有了无穷尽的冰,祁玉也变得财大气粗起来,往庭院的亭子里也放了一个冰盆,抱着琴练起指法来。

许是因为天太热,府里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除了荷塘里的白荷花花蕊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之外,确实没有什么事情。

日子就这么过着。

这日。

阎德善从外头跑进来,脸上还带着因为疾跑产生的红色:“格格,出事了。”

“嗯?”祁玉落在琴弦上的手停顿一下。

“三阿哥出事了,福晋让您去正院一次。”

“我?”三阿哥出事,她去正院干什么。

祁玉想不通,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想的时候。

回到卧房,换了一身衣服,带着葛金往正院走去、满儿站在大门口,就跟盼郎归的怨妇一样,盯着祁玉的背影。

阎德善多瞧了满儿几眼……

“看什么看,格格手上都没来得及涂抹药膏,手万一粗糙了怎么办。格格越发的不精致了,这么不好好保养,过上几年肯定是要后悔的。”

“……”说的好有道理啊!

阎德善点点头。





祁玉走到正院,发现里面还有不少的人,就连年氏也过来了。

年氏脸上蒙着一个面纱,本就是美人,现在挡住半个脸,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即使祁玉都多看了几眼。

李氏才刚出月子。

身上裹得厚厚的,脸色有些蜡黄,还没有恢复完全。

也是,生孩子本就是生命的传递,对自身若是没有影响那都是骗人的。

宋格格坐在李格格右手的方向,在宋格格身后站着个太监!

……

别人带进来的都是丫鬟,只有宋格格带过来一个太监。

还真是扎眼呢。

第一次正面瞧见这个叫龚寅的,类似起点男的存在,祁玉忍不住多看了几下。

长相么,很平常一点儿都不起眼。若是藏在一堆人里头,估计很容易被遗忘。

即使现在,也很少有人发觉宋格格带来的是太监。

四爷姗姗来迟。

坐在福晋旁边。

祁玉发现,原本老实的龚寅,这会儿隐晦的瞧了一下四爷

至于四爷,对于龚寅的视线并没有注意到。

没办法,一屋子女人都盯着四爷,即使四爷再敏锐,也不会发现目光中夹杂着一个男人的视线。

宋格格伸出带着甲套的指甲在眼旁的伤疤上摸了一下,不怎么舒坦的问道:“爷,您叫我们过来是有事儿么,贱妾这身子,有些不舒服呢。”

宋格格说着,伸手摸了一下不怎么起眼的肚子。

能起眼的了么,不过是三个月。

啧……

龚寅视线落在宋格格肚子上,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温柔……

注意这些,祁玉忍不住咳嗽起来,是她眼睛瞎了,还是宋格格真的胆大到……

“舒穆禄格格不舒服?”福晋没理会宋格格,视线落在祁玉身上。

突兀的咳嗽声在这里还是挺明显的。

祁玉摆摆手:“谢福晋关心,喝水呛到了。”

“……”

福晋笑笑没继续这个话题。

倒是李氏往祁玉这边看了一眼,眼里的嫌弃很明显!

对于李氏这人,祁玉早就得罪狠了,也不介意扔过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挑眉斜眼,嘴角裂开,亮白的牙齿在阳光下还闪烁出光泽。

李格格脾气立马就上来,刚想说什么,对上四爷冷冷漠的眼神,李格格瞬间就萎了。

福晋不再管下头的官司,开门见山的说道:“李格格最近身子不爽利得好生养着,怕是没有精力继续养着三阿哥,你们有谁想养的吗?”

福晋说完,视线就落在年氏身上。

年氏虚弱的咳嗽一下……

于是福晋瞧一眼宋格格的肚子,这位都怀着呢,肯定对别人的孩子没想法。

……

剩下的就是祁玉了。

祁玉也不想养啊!

她自己都还是宝宝呢。

再者,跟李格格之间那点儿的官司,就算养了三阿哥也养不熟。

更何况,三阿哥以后好像是个坑娘的货。

想来想去,祁玉都不想要,低着头不说话……

福晋差点儿笑了出来,若是放在别的府上,怕是都抢着养,但是四爷这后院……嗯,发展的越来越奇怪了。

四爷脸色越发黑了。

如果不是李格格扶不起来,他也不想把李氏的儿子交给别人,这孩子呀,自然是养在亲娘院里好,不然……四爷想到了德妃……

李氏呢,好好一个孩子生下来一个月了,竟然一天都没带过,孩子生病了也不给请大夫,若不是福晋那边儿派遣的奶嬷嬷不放心,明明请假了还回来看上一眼,他的小三子就烧成傻子了。

若不是这样,他才不会想着把孩子放在别的院里养着。

但是呢,一个个的都这么嫌弃。

他的儿子有这么造人嫌?

原本他是想要把孩子养在福晋这里的,福晋知书达理温和恭贤,本就是嫡母,有福晋带着,他也开心。

但是……

宋氏先不用说,自己就怀着呢。

舒穆禄氏跟年氏是什么意思。

四爷打量的眼神落在祁玉身上。

祁玉脑袋锤的更低了,心里念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四爷差点儿气笑了,舒穆禄氏胆儿是肥了。

第181章 猥琐发育,不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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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十戒诗

她也知道这些话不能说,不过瞧着自家格格脸色有些不好,可不得安慰一下。

葛金回来之后,把正院发生的事情讲了一番。

满儿心里觉得吧,李格格也真是的,自己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孩子,就这么轻飘飘的交出去了。

真是不可思议!

若是她是李氏,谁动她的孩子她跟谁拼命。

亏得李氏还是一个格格呢?

明摆着有身份可以养孩子,还这么作,理解不了。

听着满儿的劝慰,祁玉很想说她不是为了这个恼,不过呢,真正的原因也说不出来。

总不能说自己是害怕被人看出穿越的身份吧!

就当是听了满儿的劝说,脸上表现出释然。

还配合着说道:“你说的对,都会有的。”

满儿乐了。

祁玉也轻松了,皆大欢喜。

鉴真来的很快,看见祁玉的一瞬间,皱起眉头:“忧思过度,劳心费神,脾肺不……”

鉴真说了好多转专业的话,说完心里也觉得怪异,祁玉格格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忧思过度了,府里最近也没有什么需要费脑子的大事。

不过这些不是他能管的。

叮嘱一番:“我去开药,你仔细一点儿,身子好一切才有可能!”

“我晓得,开药吧!”

祁玉笑了笑,对于眼前的人是不是在关心,她还能认清的。

鉴真开了药,匆匆离开兰芳阁。

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看样子是忙碌的很。

祁玉嘀咕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原本房间的冰盆被移除出去,生病的人没人权,不能受凉,不能吹风。

蔫巴巴的在兰芳阁窝上三天,身体总算是好利索了。

三阿哥已经被抱养到了年氏那边儿,祁玉逛着院子,老远瞧见一个和尚,藏和尚在院子里行走。

藏和尚年纪不大,身体比一般养在寺庙的人看起来硬朗一些,肤色有些类似古铜,宽大的袍子披在身上。

看见这个人的瞬间,祁玉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仓央嘉措。

也就是年氏想要见的人。

西藏那边儿的活佛。

原本她以为仓央嘉措会是诗本画卷中走出的圣僧,撑上一把伞走在烟雨红尘中,苦苦挣扎,淡薄忧郁又有些狷狂,多种矛盾的性格融合在一起的有些悲苦却对生活充斥希望的人。

现在看见对面坐在石凳上的人,想象中的画面破裂,坐在花园里活佛更偏向硬汉风。

许是祁玉的目光太有存在感。

仓央嘉措回头,瞧见祁玉的瞬间,颔首一笑。

被看见了?

祁玉知道作为四爷的女人不能跟外男接触,但是……这可是传说中写出十戒诗的人。

十戒诗呀!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忘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想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谈,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首先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即使现在,祁玉还能将这个诗词背下来,每次诵读都能感觉的到一种怅惘恍然的感觉。

面对创作出这个绝句的人,祁玉是真的淡定不了。

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满儿见状倒吸一口气,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仔细将仓央嘉措打量一番。

这人比四爷似乎健壮许多,难不成……

生怕祁玉做出不合理的举动,拉住祁玉的袖子:“格格,咱不是说去荷塘那边儿么。”

仓央嘉措撑手合十,脸上带着看穿一切的清明。

祁玉……不是很想离开,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她这么好运,跟仓央嘉措站在同一个位置,隔着一个满儿四目相对。

时空穿梭感不期而来。

“格格,咱回去了。”满儿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拉着祁玉离开了小花园。

仓央嘉措立在原处,视线依旧追逐着,祁玉……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泽。

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活佛对舒穆禄格格有……兴趣?”

这会子年氏从一簇灌木后头走了出来,盯着仓央嘉措,目光里带着审视。

在年氏身后的是个脸生的小丫头,小丫头不吭不响的,很没存在感,香芹被她派去照顾三阿哥了。

既然决定抱养三阿哥,那就尽可能对三阿哥好一点儿。

“不可言,不可言!”仓央嘉措摇头一笑,眼里带着年氏看不懂的光彩。

年氏自诩是个聪明人,把人心可以猜的透透的。

但是呢……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她看不懂,一个是眼前的活佛,另一个就是兰芳阁的舒穆禄格格。

以前的舒穆禄格格是真的单蠢。

现在呢……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又对什么都在意。

复杂的,简直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至于四爷不是看不透,是不敢看透。

“不可言?”年氏重复一下三个字,瞬间失笑。

伸出手腕,落在石桌上:“此番请你过府,是有事儿相求,相信活佛早已知晓。”

“然!”

仓央嘉措早就知道这次过来是给年氏调养身子。

抬眼看向年氏的面庞,这人似乎被人改命了。

但是又看不出痕迹。奇了怪了。

至于年氏的身体,虽说有些麻烦,但是也不是调理不好。

得准备一些东西:“贵人暂且安心就是。”

“那就辛苦活佛了。”

年氏双手合十,从亭子离开。

眼里浮出笑意,终于要解决这个问题了。既然成了四爷的人,谁还不想有个孩子呢。

仓央嘉措目视年氏的背影,待年氏走远,摇了摇头。

这女人,命数已然被改变了,就算调理好,也不可能有带有金龙血脉的子嗣。

只是呀,有些事情不可言不可言!

贝勒府里好些个有本事的人。

也不知道皇宫里,金銮殿上的那个天可汗知道不知道。

回收准备寻找叫鉴真的和尚讨论一下佛法,不其然瞧见一个太监装束的男人。

男人身上还有诡异。

……

果然,天可汗所居住的地方,尽是能人。

仓央嘉措本想离开,但是,龚寅可不想让仓央嘉措离开。

他对历史了解的不多,除了知道一个专业术语‘九龙夺嫡’之外,唯一知道的就是最后的皇位由雍正继承。

所以一早就进入了四爷府邸。

这会儿看见仓央嘉措,那个喜欢写情诗的和尚,心里升起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这小和尚的未来可不怎么好呀!

不过呢,也是有些才华的,可以收入手下做些狗腿子的事儿。

君不见那些穿唐穿明的,登高一呼,各种历史名人尽数而来。

仓央嘉措面上依旧淡然。瞧着龚寅脸上快要扭曲的笑。

在心里叹一口气,又是一个被权利糊着眼睛的人,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看不穿的人早晚会夭折在歧路上,转身离开了。

第183章 翻线绳

寻到鉴真,仓央嘉措眼里再次露出惊讶!

作为活佛,自然是能够看看到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

鉴真是灵隐寺走出来的,据说自小参悟佛法,但是……没料到竟然是个沧海遗珠。

虽说一个是未曾剃度的假和尚,一个自是西藏过来本身就是矛盾的活佛。

却相谈甚欢。

这是谁也不曾想到的。





祁玉回到兰芳阁,脑子里充斥着的还是那个硬汉和尚的身影。

真不是对活佛一见钟情,只是……那种见到偶像的感觉,没有追过星没有沉迷爱豆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满儿越来越担心了,生怕祁玉做错事儿。

“格格,您……”

“有事吗?”

祁玉看向满儿,眼神清澈的很。

对上祁玉的眼睛,满儿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龌龊,格格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跟她想的那样。

葛金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钱袋子。

瞧不清这是发生了什么。

看一眼祁玉,乐滋滋说道:“格格,这是外头铺子上的收益,咱开的铺子收益还不错的说,虽然卖的东西单一,但是效果好,回头客多,梁嬷嬷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收了几个小徒弟。”

“这是收益?”

祁玉拎了拎葛金手里的钱袋子。

里头的钱不轻不重的,如果省着用,兰芳阁一个月的嚼头就有了。

放在庄子上,够一家子人用上三两年了。

“嗯,扣了铺面租金,伙计月钱,剩下的纯利。”

“嗯,以后不用全都拿过来,梁嬷嬷那里稍稍多给有些,你那个哥哥,用钱的地方也多。”

“……”葛金有些不懂了。

挣的钱不拿回来,那挣钱有什么用。

“钱是用来生钱的,放在盒子里,不会升值只会贬值。”

“……”葛金听不懂。

祁玉也懒得解释。

以后听的多了,自然就懂了,现在解释的话,得从小学数学应用题开始讲解。

忒麻烦。

坐在花厅里。

阎德善走进来,低着头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格格,刚才龚寅碰见那位活佛了,态度有些热络……”

“……”

以往安静如鸡的龚寅开始动作了。

下手的还是仓央嘉措,那个无耻的屌丝男,这是打算把活佛收到手下当小弟?

这是真实的世界,不是。

龚寅现在是飘了吗?

之前苟的姿势不是很正确吗?

祁玉不了解龚寅的想法,她呢,只想猥琐发育,如果可以的话,再装上一盘子的瓜子可乐雷碧……围观龚寅花式作死。

四爷这个人,能够在未来当成皇帝,还能在三百年后还被后人惦记赞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小族治大国本就不容易。

未来的雍正爷,即使汉人都会夸赞。

一个后来的穿越者,能干的过……想多了。

放心下来的祁玉,寻来几块窖藏的冰,拿着小刻刀玩了起来。

人么,就应该张弛有度,虽然韶华美好不能辜负,但是大号的年纪若是只是学习充实去了,未免也太无趣了。

冰雕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祁玉呢也只是想要玩玩,并不是非得雕刻出样子才成。

玩上一会儿把雕刻成豆腐渣的冰花放在盆子里,二次利用。

“格格,您不是要制作冷香丸吗?要不咱们去摘花。”

见祁玉摆出一副无聊的样子,满儿绞尽脑汁想着自家格格喜欢的事情。

想来想去的,最后也只能想到摘花去。

祁玉摇摇头,六月荷花的花蕊早就采摘过了,七月份的肯定是不及六月的好的。

摘下来还没什么用。

倒不如不摘。

满儿垂下头,想不到有什么好消遣时间的。

祁玉也不想满儿这么丧气,想了想对着满儿勾勾手;“把线绳拿出来,咱们一起翻线绳。”

“好呀!”

满儿立马精神了。

拿着一根线系起来,凑到祁玉旁边,坐在杌子上,跟着祁玉一起玩了起来。

祁玉呢……对翻线绳并没有多热爱。

只是么,就当哄孩子了,大孩子!

瞧满儿玩的多开心。

满儿心里也舒坦,她呢终于给格格找到一个打发时间的玩意了。

瞧她多本事,能把格格哄开心了。

……

葛金瞧着偏厅里相互宠着的俩个人。

脸上闪过无奈,这俩人,都把对方当成小孩子了。

葛金继续手里的事情,博古架上有一些极为金贵的东西,摔下来可得心疼死。

二三等的小丫鬟都不敢碰。

只能她自己做了。

偏厅里满儿的笑声清脆的很,葛金听着,嘴角勾起笑来。

兰芳阁就跟家一样,整个贝勒府也就他们这里活得轻松一些。

若是传出去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羡慕。

七月流火。

即使四爷能够随时进入办公状态,但是四爷也是人。

是人的话,总会有一些人才有的想法。

热的狠了,可不就想去后院里走走。

李氏那边……不想去!

想到李氏就生气,哪有生而不养的。

宋格格,算了吧,怀孕的人情绪波动不能太大。

年氏……长本事了,都敢跟他讨价还价了。

想来想去,也没有确定去哪儿,不过呢,有时候脚步能够表明一切。

站在四爷后头的苏培盛,一眼就瞧出主子爷是要往兰芳阁去。

这方向除了兰芳阁就只有一个空置的原本住着尹格格的院子,尹格格的院子都可以养鬼了,主子爷肯定不会去了。

啧……

舒穆禄格格真是本事了,见天儿的勾着主子爷的心。

苏培盛在心里念叨一番,仔细的跟在四爷后头,虽然人越来越圆润,但是脚步依旧轻盈的很。

走到兰芳阁,免了外头几个太监的礼。

径直走到花厅。

耳边儿传来的是女子特有的笑声,花厅里也极为清凉。

苏培盛走进来,就觉得舒爽的很,不想离开。

这舒穆禄格格真会享受。

平日里谁摆着冰盆,还开着门呢。

可真是财大气粗,会念书,会做冰似乎真的了不起呢。

苏培盛觉得以后有事没事儿就多的看书,万一有一两个好点子被主子爷采用了。

他也可以过人傻钱多的日子了。

四爷走到偏厅,瞧着里头两个人翻线绳翻的开心,眼里闪过无奈。

多大人了还玩这个。

第184章 终于来了!

多大人了还玩这个。

上次看见线绳,还是在大格格那里瞧见的。

舒穆禄小格格还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四爷走进来的瞬间,满儿就起身退了下去。

跟格格玩的再好,四爷来了,规矩也不能乱。

满儿走出兰芳阁,让膳房里的点心大师傅做上几个冰碗,提着回来。挑出两碗最精致的,摆在偏厅里,让主子爷跟格格用。

剩下的用边角料做成的,几个下人分着吃了。

苏培盛选了一个最大的碗,抱着吃了起来。

四爷本身是不喜欢吃这种寒凉的东西的,只是小格格喜欢。

粉润的嘴唇抿一口干果,眼睛眯起来,那种享受的样子,若不是吃过冰碗,四爷肯定以为这是什么人间绝品。

看着小格格这般吃,四爷也稍稍用了一些。

寒凉食物入腹部,燥热的感觉消失了一半。

坐在兰芳阁里,四爷也舒坦的很。

舒穆禄格格安静的坐在一旁,也不会说些拈酸吃醋的事儿,更不会索要东西。

难得的舒畅。

小格格这么贴心,不赏赐的话,四爷心里也过意不去。

将手上的扳指摘下来。

戴在祁玉拇指上。

女人的手指要比男人的细了太多,翠玉扳指落在祁玉手上,空荡荡的,一个不注意就会掉在地上。

这……

祁玉看向四爷。

瞧着四爷没有收回去的意思,眼睛立马弯了起来:“谢谢爷,爷真好。”

说着开始捏着小拳头给四爷捶背。

虽说捶的杂乱无章,也没有多用心思,但是呢,四爷就是觉得很舒畅,心里也通畅的很。

在兰芳阁用了膳。

晚间也没有离开。

夜里叫了两次水。

祁玉哼哼唧唧睡到天亮。

夏日的衣服要轻薄的很,穿在身上很容易看见四爷折腾出来的痕迹。

葛金端着一个托盘过来。

“格格,针线坊把福晋赏赐的云锦坐成衣服了,您要不要穿着试试。

“那就试试。”

冰蓝云锦。

夏日穿着正好,不会感觉到燥热是个好东西呢。

祁玉穿在身上,在花厅走了几步,舒服的很一点儿也不想脱下来了。

“好看吗?”祁玉问葛金。

葛金点点头。

当然是好看的,别人都求不来呢。

看一眼托盘里头放着的四爷的那一身说道:“让阎德善检查一下四爷的衣服,如果没问题,就送到外院去。”

“诺。”

葛金应了一声,就把衣服交给了阎德善。

阎德善最近越来越仔细了,大有管家的姿态。

祁玉心里美滋滋的,阎德善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葛金也不错。

兰芳阁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休息两日。

身上的痕迹淡了,祁玉还惦记着仓央嘉措。

上次一句话也没有说上,怪可惜的。

带着葛金往上次遇见仓央嘉措的地方走去……

空荡荡的小径上并没有人,石头凳子上也没有人。

大抵是真的没有缘分吧!

祁玉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

处在这种幽静的地方总会遇见鬼。

祁玉还没有迈步,就听见旁侧灌木后头响起丫鬟惊呼生。

带着满儿走过去……

祁玉眼睛都快瞎了。

龚寅抱着一个宫女亲了起来。

这青天白日的,放在后世也有碍市容,更何况现在。

这龚寅的胆子怎么就突然这么膨胀了呢?

还是说以前就是这么膨胀,不过她没有关心这个人,所以没有在意……

祁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在四爷后院了,跟丫鬟亲热。

葛金本打算呵斥一声,回头看一眼祁玉发现祁玉没有动静,于是安静的闭上嘴巴。

两人猫着腰藏了起来。

龚寅也极为有分寸,只是亲亲抱抱,并没有太过分,亲够了抱着碧荷,小声说道:“好姐姐,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之前娇杏缠着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咱怎么都是伺候主子的……”

“你,你别说了,我信你还不成。”

“……”脑子呢?

男人说几句就信!

祁玉听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女人……怎么就这么容易被骗呢。

在心里叹息一声,带着葛金悄悄的溜走了。

回到兰芳阁,葛金才开口问道:“格格,为什么不……”

“那个葛银有问题,再确定问题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祁玉说完抬头望天,龚寅到底有什么依仗呢?如果没有任何依仗就这么做,那得多疯狂呀!

虽然说欲使其灭亡,必然使其疯狂。但是……龚寅的种种作为,根本不像是个傻的。

所以是不是可以推测,龚寅手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是戒指老爷爷还是所谓的系统……

当然,祁玉也知道自己想多了,不管是戒指老爷爷还是系统,都不是那么容易就存在的。

又不是玄幻世界。

就算搞出系统,也得保持位面平衡……

想多了想多了!

甩甩脑袋,赶紧回到榻上睡上一觉,不然连星球爆炸,位面战争都想出来了。

幸好兰芳阁比较清凉,睡上一觉,瞧见满儿凑近的小脸。

祁玉猛地睁开眼睛。

“格格,您醒了,福晋让您过去一趟。”满儿伸手扶住自己的小胸膛,往后退了一大步,她正想着用什么姿势叫醒格格,谁知道格格突然就睁开眼睛了。

吓到了吓到了。

“福晋?”

祁玉皱眉,没能想出来福晋叫她做什么。

换上衣服,瞧着外头夕阳拉的长长,天气晴朗,这个点儿空气里多了丝清凉的感觉。

身上穿着冰蓝云锦织成的衣服,走在外头,倒也舒服。

正院里。

福晋手里拿着一本书,校验大阿哥在上书房的功课。

大阿哥小脸严肃的很。

背的也流畅,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呢。

许是之前病了一场,原本脸上还有些肉,现在都消退了。

这样呢……跟四爷更相似了。

四爷消瘦而挺拔。

大阿哥瞧见祁玉进来,闭上嘴巴,瞧着祁玉,眼里带着好奇。

不过,大阿哥的好奇还没有来得及表达出来,就被春桃带来下去。

祁玉给福晋行了礼。

福福晋摆摆手,将一个折子拿了出来,交给祁玉。

祁玉翻看一下。

原本是不知道这东西干什么用的。

但是瞧见里头出现一个人名——钮钴禄·如月,恍然明白是什么东西了。

该来的,终于是来了呀!

第185章 下雨天

“福晋,这几位是要进四爷府上吗?”

“嗯,过些日子就过来了,你……”

“我挺好的呀,四爷本就矜贵,多些人伺候,自然是好的。”祁玉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四爷那根黄瓜啊!

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娘的,想想更嫌弃了。以后少不得再用几次,除非,有了孩子,那般自然而然的不用伺候了

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避子药也停了,孩子什么时候时候到就只能看天意了。

祁玉跟福晋说了好些话。

这才发现福晋让她过来的目的,原来是害怕她搞事情,警告她安生本分些。

祁玉点头,答应的很好。

她呢,目前来说是不会主动害人的。

福晋大可以放心。

福晋说话的时候,视线里的审视就没有消停过。

确定祁玉不会主动下手,福晋脸上露出笑来。

两人坐在花厅,吃着进贡的葡萄,说了好一会儿话,就跟后世女人坐在一起瞎扯淡一样。

若是外人看见怕是会吓的眼睛掉出来。

正妻跟小妾还能这样相处。

从正院回去。

已经很晚了。

夜里四爷没来,祁玉心里舒坦多了,若是四爷来了,她得用什么心情侍寝呢。

想想……不能想,只要一想就想吐。

次日。

祁玉决定主动出击,仓央嘉措小活佛,必须得瞻仰一下。

带着满儿往年氏的院落走去。

院子里鼓捣的精致的很。

不管往哪儿看,都是风景,院子不大,但是呢各种花卉开的正好。

香芹领着祁玉走到花厅。

年氏姗姗来迟。

身上呢还带着淡淡的佛香。

“舒穆禄格格今儿怎么过来了?”年氏说着,亲手给祁玉倒了一杯茶。

祁玉放在桌前。

从盘子里拿了一个荔枝剥开,莹白的果肉沾着冰水,放在嘴里清甜味道蔓延。

“听说年姐姐你这里的荔枝比较好吃,过来尝尝。”

“……”年氏若是信了,就真的成了智障了。

“那舒穆禄妹妹多吃点。”

说道妹妹俩字的时候,年氏牙齿都泛酸,这个舒穆禄格格呀,有事儿时候姐姐长姐姐短,没事儿时候就直接称呼她妹妹。

这都哪儿来的人精。

“好吃也不能多吃呀!对了三阿哥呢,都来了,就去看看。”

“嗯。”

年氏起身带着祁玉往三阿哥休息的房间走去。

奶娘尽职的晃悠着给婴儿做的摇篮。

三阿哥睡得很香,薄薄的嘴唇上还长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的泡泡。

闭着眼睛,睫毛很长,头发也很浓密,长大之后肯定是个英俊的小伙子。

伸手在三阿哥脸上轻轻戳了一下。

瞧着三阿哥小脸上没有酒窝,祁玉还失落了一下。

四爷有酒窝,大阿哥也有酒窝。

但是,李氏生的大格格跟二阿哥都没有酒窝,长相更是偏向李氏。

现在的三阿哥依旧跟李氏一样没有酒窝,李氏的基因还真强大呀,看不见酒窝有些失落呀!

安静的离开房间。

瘫在年氏的花厅的榻上,姿势呢跟后世的葛优瘫一样一样的。

年氏……嘴角抽搐一下,舒穆禄格格还真不在意形象。

祁玉失落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

就算三阿哥好看也不能多看。

万一处出来感情了,以后跟李氏撕的时候未免得顾忌些什么。

“听说小活佛每日都会过来讲经,我也想被佛法熏陶一下,可还……”

“……”信了你的邪!

年氏才不会信祁玉这番说词的。

如果真的信佛,当初就不会把汉白玉观音交换跟宋格格了。

至于舒穆禄格格为什么过来?

年氏依旧摸不着头绪。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

方才还是艳阳高照,没一会儿就电闪雷鸣。

花厅里都阴沉起来。

外头的雷电轰鸣。

这可是没有避雷针的年代……

祁玉有些慌,在历史上似乎有好些个人都被雷劈死了。

站在花厅,往外看去。

院子里几个丫头太监拿着雨布,往花卉上盖去。

年氏是个雅致的人,院里种着的都是一些珍品。

有四爷赏赐的,有外头年羹尧差人送进来的。

总之,跟祁玉院子里的玉米水稻不是一个身价的。

不过呢!

兰芳阁的人依旧把水稻呵玉米当成祖宗伺候着。

给栽种玉米的地方置起了一个棚子,玉米这边儿经常的浇水,可用不着这天降的甘霖。

水稻呢……

瞧着就心疼,这会儿下雨这么大,虽说水稻是栽种的水里的,但是水太多的话,大概也会涝死。

祁玉站在花厅门口。

在一阵电闪雷鸣,瞧见一身僧袍的仓央嘉措。

空手而来。

身上的衣服都淋透了,贴在身上!

走进花厅的一瞬间,仓央嘉措脚步停下来。

回头看一眼祁玉。

眼里多了丝笑意。

祁玉有些懵身,活佛为什么要对着她笑呢?

年氏伸手摸了一下凉了的茶壶,稍带歉意的说道:“大师且稍等片刻,待水烧开,再喝上一杯热茶。”

“贵人体恤,不敢多求!”

仓央嘉措的话很朴实,祁玉这才发现活佛其实也是人。

年氏笑笑离开了花厅。

香芹带着人在外头保护那些植物。

花厅里除了葛金,就只有祁玉跟仓央嘉措了。

祁玉这才大着胆子观察这位活佛。

衣服贴在身上,雨水从湿漉漉的衣服上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一些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能看见!

嗯……

本钱还不错的说。

听说仓央嘉措这人放荡不羁,在西藏那边儿的时候还曾带着假发,穿着富贵人的衣服去那些勾栏瓦肆。

跟姑娘们共度春宵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这样的人呀!按理说应该是所有女人所厌恶的,但是呢……许是活佛还有那一身的不羁,非但不会让人厌恶。

还会有些好感!

当然……

祁玉是不可能生气旖旎的心思的,毕竟小命重要。

她在胆量上比不上宋格格,搞一个假太监玩的不亦乐乎。非礼勿视,看上一眼,祁玉就收回了视线。

仓央嘉措也是一个细心的人,瞧着自己的衣服湿透了,就没有勉强往椅子上坐。

直接在地摊上摆出作佛的姿势。

抖抖衣服,掩盖住不方便之处。

看一眼祁玉双手合十:“贵人自有大功德,为何这般看小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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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兔死狐悲

仔细想想,这人放才叫年氏的时候称呼的也是贵人。

难不成在活佛看来,四爷的女人都是贵人?或者说……皇子皇孙的家眷都是贵人。

对于这些,祁玉暂时摸不清楚。

至于什么大功德的,祁玉也没有想。

随意说了两句话,感受一下真正的不是书面上的仓央嘉措。

祁玉心情说不的多好,也算不上不好。

起起伏伏的,更多的是想回去。

回去就不用担心会在宫斗里被倾轧,虽说后世也不是完全的平等公平,依旧有一些看不见的阴暗。

但是最起码比现在自由光明了很多。

年氏再来的时候手里端着姜水,年氏身后的丫头手里拿着一套衣服。

仓央嘉措摆摆手。

并没有用年氏带来的东西。

从身上摸出一个葫芦瓶子,把瓶子放在托盘上,看向年氏:“这是贵人所需的,一共180粒小丸子,夜间睡前温水冲服,时间一到自然会心想事成。”

仓央嘉措说完,就离开了年氏这里。

外头的雨水已经变的小了起来。

仓央嘉措的身影慢慢跟后世书卷里融合到一起。

也无风雨也无晴。

祁玉达成目的,跟仓央嘉措说上了话,心满意足的从年氏这里离开。

年氏呢,也开怀的很,她需要的药,终于到手了。

夜里温水冲服吗?记在心里,嘴角露出恬淡的笑。

祁玉走回兰芳阁,地面上的雨水已经漫过了鞋底,即使踩着花盆底,脚丫子也被雨水浸泡了。

回到兰芳阁,脚上已经变成皱巴巴白惨惨了,即使这样,也得用热水沐浴一番,不然……

淋了雨若是生病了,那就是在是不划算。

祁玉从不会在身体上亏待自己。

泡了药汤,盖上被子睡一觉。

夜里醒来,听见满儿跟葛金谈话声。

声音沉沉,烛光跳跃,祁玉心里升起一种孤寂感。

就算有满儿,有葛金……她也是孤单的,有太多的话得憋在心里,不能跟人言语。

不郁闷才怪呢!

穿上衣服,一个人往外面走去。

葛金跟满儿说的欢喜,祁玉脚步放的轻松,竟然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祁玉需要的是安静!并不需要被人陪伴,越是陪伴越是孤独。

白日里才下过雨,但是现在,皎月悬挂在天上。

竹林里幽静的很,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个季节的笋,也全都是有些老的。地上冒出来的笋尖,带着一股子的清香。

蹲在地上,衣服被泥土踏湿。

捧着下巴,祁玉往荷塘看去。

盯着河里的水,轻轻笑了一下。

荷塘平静如镜子一般,倒映出一张年轻的面庞。

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还是会疼的,这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世界。

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

恍过神来,祁玉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若是被兰芳阁的人发现她不见了。

不得翻天吗?矫情的心里可以有,这次也可以被原谅,但是以后呢,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祁玉快速往兰芳阁回去。

果然……

里头已经翻天了。

里头的太监丫鬟走来走去的,连角落的地面都瞧了好几次。

祁玉嘴角抽搐一下,她又不是猫儿,怎么可能躲在墙角数下。

这个大的一个人……

看来真的是慌成傻子了。

走进兰芳阁的一瞬间,被满儿给看见。

满儿就跟肉弹一样对着祁玉冲了过来,祁玉心里慌得很。

满儿的速度很快……

俨然一直橘猫。

胖菊的威力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抱住的一瞬间,祁玉身子摇晃一下,满儿赶紧把人给扶好了。

这才没有出丑躺在地上。

“格格,您没事儿吧,都是奴婢不好,没有随身伺候着。”

“……”小满儿越来越会说话了。

抢先责怪自己。

看来是真的有进步了。

回到花厅,接受阎德善,葛金挨个的宽慰,祁玉心里更是一言难尽。

看来以后是真的不能随便一个人出去了。

不然……

既然选了这些人进兰芳阁,就得把这里的人给照顾好了,对不对!

晚上跟葛金几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祁玉才去睡觉的。

毕竟刚睡醒,再睡就没有那么深沉了。

一晚上都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这种状态对磨人了。

睡吧睡不好,不睡吧,明日精神就不好。

躺在床上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绵羊,祁玉才睡着了。

次日。

阳光明媚,许是昨日下过雨的原因。

天蓝的就跟刚染好的锦缎一样,一片云朵都没有。

祁玉晨起,趁着天凉,出去往花园走走,将每日运动的目标完成了。

远远的瞧见宋格格。

祁玉本想拐弯离开的,只是……

那边儿宋格格走动的速度突然变快了。

瞧一眼宋格格的肚子,祁玉虽说没有立刻走人,还是往后退了几步,宋格格这肚子瞧着就危险。

宋格格摸了一下肚子说道:“主子爷要给李氏请封侧福晋,你知道么?”

“……”要抬举李格格吗?

祁玉也能理解,今年四爷后院又要添人了,若是没有一个侧福晋,怕是不合规矩。

就算李格格把三阿哥给推出来了,那也是生下三阿哥的,功劳不能不算。

“那到时候咱得恭喜李格格,李侧福晋去?”

“你还笑?你忘了李格格身边的橙心是谁弄死的。”宋格格盯着祁玉,眼里带着恨铁不成钢。

在宋格格看来,这会子,舒穆禄氏就应该想办法打断爷给李氏请封的念头。

不然……日后的凄惨可以直接看见了。

祁玉根本没有顺着宋格格的引导走,转而问道:“橙心不是发卖出去了么?怎么,死了吗?”

“不死还真的被卖到那种腌渍的地方吗……死了也好,清清白白的做人。”

“……”祁玉没有说话。

脑子里飘忽着橙心往日鲜活的样子。

兔死狐悲啊!

只是,易地而处,如果换成她……

遇见橙心这种场面会怎么做呢?

祁玉想不出来,毕竟,她是一个穿越后在床上等死等了半年的人。

虽然对生命比较尊重。但是吧……说不清!

“宋格格还有事吗?”

瞧见宋格格突然靠近,祁玉往后退了几步。

拉开安全距离才问话。

第187章 落水

宋格格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如果跟她想象中一样,那更不能靠近。

宋格格看祁玉突然后退轻笑一声:“舒穆禄格格,这是怕了吗?。”

祁玉心里有些无语,这哪里是怕,明明是谨慎做人,或者说从心,在内宅生活从心一下,也不丢人,把小命玩完了才叫丢人,摇摇头:“有什么好怕的,这四爷府上,能让我害怕的,还没几个,你宋格格肯定算不上其中一个的。”

说完还瞟了一眼宋格格的肚子:“不过,宋格格身子越发重了,得仔细一些。”

祁玉说完,视线落在宋格格身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龚寅身上,这家伙,若不是已经注意到了,肯定不会多费一点儿心思。

这样的人才能活的长久。

至于李格格要被提成侧福晋。

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说不准年氏也会被提。

毕竟在她所知道的历史上四爷的侧福晋就是这两位。

见祁玉似乎真的不在乎侧福晋的位子,宋格格脸色有些扭曲。

如果舒穆禄格格不去闹上一下,怎么能让四爷改变主意呢?

明明是她第一个伺候主子爷的,凭什么侧福晋的位子没有她的。

宋格格深深呼吸一番,看向龚寅。

龚寅扔给宋格格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宋格格才稍稍淡定。

在她看来龚寅是个有主意的人,万一还有什么法子呢,踩着花盆底,哒哒哒的走到祁玉身前,祁玉后退的速度远不如宋格格愤怒之下走的快。

宋格格伸手将祁玉推到了花丛里。

花丛的月季长满了嫩刺,扎在身上疼的厉害。

满儿连忙把祁玉给扶起来,气鼓鼓的看向宋格格。

若不是宋格格的肚子,她肯定是要以牙还牙的。

只是……

怀孕的女人惹不起。

满儿瞧着祁玉身上的衣服上沾染着枯叶,赶紧整理一番。

祁玉瞧着满儿小脸上全是愤怒担心,笑了一笑:“没事儿的,别担心。”

“哪儿能没事呢,格格您自小就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罪,奴婢……”

“都说了没事儿了,你见过你家格格吃亏吗?”祁玉说着话,眼神飘到龚寅身上。

龚寅肩膀一颤一颤的,啧,看她倒霉,在偷着乐呢?

一步一步极为优雅的走到宋格格身前,宋格格对上祁玉轻飘飘的眼神,心里还有些没底,微微挺了一下肚子:“这可以爷的子嗣,你得想好了,你如果动了我,就是动了爷的子嗣。”

“幼稚!”

祁玉没有理会宋格格。不管宋格格肚子里的种是不是四爷的现在都不能动,不过……还有一个人是可以动的。

趁着宋格格不注意,伸手将低头偷笑的龚寅推到荷塘里。

推完之后,也不管宋格格是如何的愤怒,带着满儿麻利的离开了荷塘这块。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祁玉走远还能听见宋格格的呼救声。

回到兰芳阁,脱下身上的外衣,站在镜子前,看见身体上被月季嫩刺扎出来的红印。

眉头微微蹙起。

这身体也忒娇嫩了,不过,娇嫩应该是个好事,对不对?

第189章 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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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大气

兜兜转转的话题就到了肚子上。

福晋盯着祁玉的肚子:“这两日我会安排着主子爷去你哪儿你可得争气一些。”

福晋这会儿是想开了。

即使李格格今年又生了一个,四爷府上得子嗣依旧单薄,毕竟,生下来不代表能够养活。

至于宋格格的肚子……

福晋可不觉得宋氏那个缺心眼的真的能把孩子生下来。

先不说过几日就有新人近府了。

光是李氏,就不可能让宋氏这么平坦的过下去。

后院的女人呀,心量小着呢,见谁都得扎一下。

尤其是李氏的日子现在正不顺着,好不容易生下来一个健全的儿子,却闹出那样的事儿。

尹格格也是一个厉害的。

正赶着李氏临盆香消玉殒了。

若是换成她,她也得在心里嘀咕一下,新生下来的孩子会不会死对头。

李氏终究是不够大气。

就算三阿哥是尹格格投胎的,那也是从她肚子里爬起来,孝悌忠信也得讲究着。

怎么就狠的下心肠,把孩子交出去。

连带着,四爷都会她感觉不好了。

祁玉呢……

坐在福晋对面,脑子使劲儿转悠着。

福晋又要安排四爷来她这里了,若是马不吃草,强按着头,可不是好事呢。

但是吧,又不能拒绝福晋。

这日子,还真的费脑子。

晕晕乎乎的从正院离开。

祁玉回到兰芳阁,身上的外衫已经被汗水打的变了颜色。大热天的还是穿这么厚。

除了手跟脸什么也不准露出来。

热得慌,可不就出汗了。

这会儿的祁玉有些羡慕那些不经常出汗的人。

“格格,热水准备好了!”满儿声音传到耳朵里,祁玉赶紧回去洗了一个澡。

因为被禁足,不用出去。

当然……也同样的因为禁足,也可以拒绝别人上门做客。

祁玉就肆意的换上单薄的小衣。

拿着扇子摇晃起来。

在兰芳阁呆了几日,祁玉心里是无趣的很。

寻来葛金,两人玩起了石子,玩法也简单,就是在桌子上横着画四条线,竖着画上四条线,石头子染上不同的颜色,一个拿着红色的,一个拿着绿色的。

把石头子放在横竖线交叉的地方。

一人走一步,两子并列,可以干掉对面一个子。

谁先把石头子输完,谁就输了。

两人玩的倒是兴致勃勃。

赌博么,得有一个彩头,不然玩起来没什么意思。

祁玉从梳妆匣子里摸出一堆手镯,赤金的上头纹着牡丹的纹路,还镶嵌了一个大红色的鸡血宝石。

光是上头的宝石就够普通人吃用一辈子了。

瞧着宝石,葛金也不想放水了,谁还不想自己的小财产多一些呢,况且这来路也正当。

格格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葛金正紧起来,祁玉就下的就有些艰难了。

捏着一个石子,走也不是落下也不是。

穿着白色的小吊带,瞪着圆溜溜的眸子,盯着四条线组成的网格看了又看。

四爷被福晋劝过来,瞧见的就是这画面。

因着小格格的穿着有些清凉,四爷一脚把苏培盛给踢出去了。

这一番动作,到底将祁玉给惊动了。

第191章 自己黏上来的

“主子爷吉祥!”祁玉似模似样行礼之后,低头发现自己的穿着不对。

若是走出去,怕是要被浸猪笼的。

抬眼对上四爷的视线,四爷眉头微蹙,盯着她的吊带。

祁玉求生欲还是很旺盛的:“说实话爷您可能不信,不是我要穿着衣服的,是衣服自己黏上……上……来的。”

在四爷的注视下,祁玉说的也是磕磕巴巴的。

“去把衣服穿上去,以后不许这般了!”

四爷声音淡淡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祁玉点点头,这会儿可不是她卖蠢的时候。

赶紧往偏厅走去,穿上宝蓝色旗装,还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饰,走出偏厅,又变得娉娉婷婷妖妖娆娆。

只是……四爷这会儿盯着桌子上的石头子看了起来。

见四爷感兴趣,祁玉就把玩法说了一下。

四爷听了轻笑一声,这东西比围棋简单多了,适合女人打发时间玩。

小格格这会儿学弹琴会写字,倒是有上进心。

不过么……汉人家的女子都讲究琴棋书画。

小格格现在开始学,跟汉人比起来,已经是晚了很多了,学个琴书也就可以了,下棋还是算了。

那东西是需要天赋的。

而且,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东西,内涵嘛,汉人有就成了,小格格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一样米养百样人,不能个个都琴棋书画精通,不是么!

四爷想什么,祁玉并不知道。拉着四爷一起玩石子,四爷自然不会拒绝。

小格格找他玩,总比跟他抱怨什么什么院子小,吃食差,孤单寂寞空虚冷要好多了。

而且吧,这东西也简单。这么简单的东西,小格格走上一步都得考虑好一会儿。四爷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听见四爷小声,祁玉郁闷的抬头,她自觉自己不是什么笨蛋,但是跟四爷一比,算了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在下棋上没有天赋,不代表就是笨蛋。

比如,她过的就要比四爷舒坦多了。

外头几个铺面挣钱的,若是不遇见什么大事,几乎可以跟府里的花销持平了。

这样一来,哪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出了四爷府,她也不会饿死。

嘿嘿笑了一声。

祁玉也不费脑子了,随意的走了一步,果然被四爷吃了一子。

这游戏嘛……经常输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玩了一会儿,膳房那边就提着膳食过来。

祁玉地位不低,膳房这会儿可不敢糊弄人,送过来的都还不错。

吃上几口,祁玉满意了,就放下手里的筷子。

东西再好吃,也不能吃多了。

擦拭一下嘴角,看一眼依旧用膳的四爷,祁玉发现,四爷长得虽然小消瘦一些,但是……

样子还算蛮不错的。

跟后世那些男女分不清的小鲜肉不同,虽然消瘦,但是眉宇间颇为锋利。

四爷用膳的速度不快不满,咀嚼的时候,细心认真,不过是吃点儿东西而已,依旧是认真的态度,不怎么挑剔,有些迷人。

四爷放下筷子,祁玉递过去一张干净的手帕。

四爷心里是有些意外的,小格格伺候起人来似模似样的。

第192章 禁足

肯定是废了不少心思吧!

“安置吧!”

外头的事情不少,加上太子爷说不干,真的撂摊子不干了。

这就苦了其余的几个阿哥了。

四爷这会儿只想着早早的休息了,其他事儿,暂时还没有心思。

祁玉知道自己睡姿不好,见四爷没有办事儿的意思,松一口气的同事还有些失落。

到底……是个靠肚子博取命运的时代。

若是坚持后世那一套,日后只会惨不忍睹。

只是呀,一根经死心眼·祁玉就算有些失落,也知道整理心情,控制想法。

确定四爷睡着了。

悄悄的爬起来,在窗边的榻上将就一晚。

四爷这么累了,若是因为她晚上睡觉不老实,折腾出事情来了,就真的……

四爷虽然睡着了,不过,祁玉的动作就算轻手轻脚,也是惊动了四爷。

凤眸微阖。

瞧见小格格拿着小被几,蜷缩在小榻上。

闭上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笑,渐渐陷入熟睡。

祁玉醒来,睁开眼就是粉色的帘帐,她的床榻。

原本躺在床上睡觉的四爷已经看不见身影了,她呢,也从小榻上回到床上。

外面的葛金走进来,手里端着洗脸水。

“是你们把我抬到床上的?”祁玉洗着脸,问葛金。

葛金摇摇头:“是四爷把您抱上床的。”

说道这个,葛金就郁闷,自家的格格呀。

睡着了都能爬到榻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葛金的郁闷藏在心里,伺候祁玉梳妆之后,一起走到花厅。

花厅干干净净的,还点着熏香,熏香是那种甜而不腻,淡淡的味道。

即使不喜欢熏香的,走进来也不会觉得厌烦。

祁玉捧着碧色的碗,正吃着外头的阎德善走了进来:“格格,宋格格院儿的龚寅来见您了,说是替宋格格带话。”

“我这会儿不是在禁足期间么,不能见人,赶出去!”

见阎德善得令要离开,祁玉赶紧的补上一句:“礼貌一点。”

“奴才懂。”

不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么。

格格一早就对这个龚寅没有好印象。

还特意的叮嘱一下,瞧着样子,是对龚寅防备到一个最高点了。

就算面对四爷的时候,格格都没有这么谨慎过,龚寅肯定有突出的地方。

阎德善圆脸上露出笑。

走出院落的大门,瞧见对面长相平凡的龚寅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咱格格昨儿夜里受累了,今儿不想见人,正睡觉呢。”

“……”龚寅眉头皱了起来。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边儿的祁玉格格不一般。

想亲自探看一下,但是……

“舒穆禄格格身子不爽利?”龚寅开口问道。

一点儿都没有觉得,作为采莲阁的太监,站在兰芳阁这里问这样的话不对劲儿。

阎德善心下将龚寅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番,他也出去打问过消息,但是这么……个态度的还是头一次简单。

“可不是,四爷昨儿晚上来过了。”阎德善张口就是胡说八道。

剩下的让龚寅自己猜。

龚寅能想到的除了做那事儿之外还有什么,想到这些,阴沉着脸从兰芳阁离开。

第193章 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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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福晋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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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侧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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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玩石子

李玉公公撑着圣旨,念得倒是抑扬顿挫的。

下头跪着的李格格听着脸都红了。

李玉念完圣旨,福晋就说道:“辛苦李公公了,里头已经布置好饭菜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福晋说话的功夫,金嬷嬷往李玉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李玉痛痛快快的把荷包收了下来。“咱还有事儿,今儿就不进去了,福晋端庄舒雅,老奴会在宫里说说的。”

李玉跟福晋说了两句话,随后匆匆离开,宫里的事儿多的是,可没有时间在四爷府停留。

李氏看着福晋手里捏着圣旨,终于放心了,从现在起,她就是李侧福晋了。

福晋……福晋!在心里念叨几遍,脸上的笑是挡不住的。

宋格格摸了摸肚子,看向李格格的时候,眼里多的几分防备。

年氏,依旧是那么淡然的态度。

眼里凝着笑,好看的紧。

李侧福晋对于其他的人的态度,倒是没有多关注,毕竟刚上位,欢喜的情绪都还没有过去,又怎么会注意别人。

视线落在宫里赏赐的东西上,侧福晋的宫装服饰,太后万岁爷还有德妃娘娘的赏赐,终于成了侧福晋了呀!

福晋笑了笑,视线在李氏跟年氏身上停留一会儿。

说道:“晚上都来正院吃个饭,咱庆祝一下。”

福晋说完又把万岁爷的赏赐分配一下。

年氏的跟李氏的,平均的跟,谁也没有偏驳,任谁谁也挑不出错来。

乌拉那拉氏的女人,又怎么会有蠢笨的,在这些上面动手动脚,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福晋离开之后,宋格格也灰溜溜的离开了。

呆下去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祁玉跟年氏说了恭喜,也离开了这里。

回到兰芳阁,满儿不住的叹气。

“你叹气做什么,是不是又想捡豆子了。”

“格格,李侧福晋成了福晋,她肯定会念着橙心的事儿。”

“那就念被,咱的葛金也差点儿没了,她不念着,咱们也得念着这门仇呢。”

正在核对花厅摆件的葛金笑了一下。

走到偏厅,伸手在满儿额头上戳了一下。

“你慌什么,没见格格都这么淡定,就算李侧福晋是侧福晋,那又如何,若是做的太过,侧福晋也是可以捋下来的。”

葛金说完,就不理会满儿了。

兰芳阁的事情多的事儿,她可没有时间一直安慰满儿。

满儿呢……

听了葛金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

用力点点头。

开始琢磨怎么把李侧福晋拉下马了。

祁玉瞧着陷入深思的满儿,嘴角一抽,满儿动脑子还不如不动呢。

算了,由他去吧。

回到案前,祁玉拿着毛笔开始继续练字。

这些日子下来,字迹越发的好看,跟四爷的字有些相似,但是也只是有些而已。

字迹清晰,文笔笔墨也分散的很好。

即使四爷看见也不能太过于嫌弃。

毕竟也才学写字一年。

“格格,奴婢想不出办法来。”满儿郁闷的走到祁玉身边。

祁玉放下手里的毛笔:“那就去玩石子吧,对了,咱们院里的六月柿怎么少了几个?”

第197章 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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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受伤

碧荷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紧绷起来,连忙跪在地上,格格自从怀孕之后,脾气越来越大了。

宋格格瞥了碧荷一眼:“蠢货。”

带着甲套的长指甲戳在碧荷的额头。

碧荷呼吸都有些用不上劲儿。

求救似的眼光落在龚寅身上。

龚寅上前一步,握住宋格格的手:“您担心什么?”

“那个贱人都成了侧福晋,我……”

“不就是个侧福晋,你慌什么。”

龚寅说着话,对着碧荷摆摆手,碧荷起身退着离开了花厅,关上了两重的门。

原本花厅只有一扇门,但是自从娇杏耳朵被蚰蜒钻了,龚寅就给加固了一下。

碧荷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一下膝盖处的瓷片粒子,忍着疼用镊子把瓷片渣渣夹起来。

撒上药水冲洗一下,又用绷带将伤口包扎一番。

手上的伤口也没有忽视。

处理了伤口,换上衣服,往花厅走去。

花厅的门还是紧闭着的。

耳朵贴在门上,什么也听不见。

碧荷只能站在外边守着。

不大一会儿,龚寅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碧荷,小声问候:“手还疼吗?”

“上了药,好多了!”碧荷说着,就要往花厅去,地上还摆着碎瓷片得赶紧的清理了。

龚寅站在一侧。

帮着碧荷将地面收拾干净。

宋格格这会儿已经睡着了,碧荷轻手轻脚的在花厅里清理。

把瓷片收拾完,又把地毯换了一张。

主子刚醒的时候并不喜欢穿鞋子,经常光着脚丫在地毯上走来走去。

若是不换一张地毯,万一有剩余的瓷片屑将格格的脚心划破,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下人。

也不知道当初就娇杏是怎么伺候格格的。

在格格身边带了那么久。

将花厅整理好,碧荷就走了出去。

龚寅等在院子里。

手里还捏着一个白色搪瓷青花的小瓶子、

“这里面是御医调制的祛疤圣品,你有时间就往身上擦一下,女人家的身上有了疤多不好。”

“龚寅……”

碧荷有些慌。

龚寅笑了笑,拉着碧荷往房间走去。

“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上药。”

“啊……”

碧荷脸瞬间就红了。

这怎么能够脱衣服呢。

抬眼看一下龚寅,龚寅笑着面对她。

似乎并不觉得脱衣服有什么不对的,于是也就把衣服脱了下来……

受伤的地方在膝盖处。

碧荷笔直的腿被龚寅看着。

脸更红了。

龚寅蹲下身子,将瓷瓶儿打开,把药水涂抹匀称了。

手慢慢往上滑去。

整天对着一个孕妇,心情肯定是不好的。

能当大丫鬟的,相貌肯定不会丑的,加上还是十六岁的少女,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

龚寅这就动了心思。

给碧荷上药之前就把门关上了。

加上……

碧荷早就被宋格格许给他了。

胆子越发的大起来,翻身将碧荷压在身下。

碧荷本能的觉得这件事儿不对。

只是,十几岁的少女,对这种事情有些好奇,加上龚寅一系列的行为,碧荷早就动了心。

直到……

撕裂的疼传到脑海,碧荷才低头看了一眼。

第199章 各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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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番茄蛋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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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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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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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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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4章 压力大

现在小格格也不用那种直勾勾缠绵极了的眼神看他,四爷心里还有些失落。

心里琢磨着小格格是不是在玩什么欲拒还迎。

只是……也就这么琢磨一下,小格格的心思还真的不好猜,之前那么深情款款的样子,以后怕是不好见着了。

被四爷盯着。

祁玉心里压力也大。

若是只有四爷一个人这么瞧着她,忍着挨着也就是了。

但是呢,这戏台子是给两个侧福晋搭建的,院里的格格侍妾们都得过来给听戏。

听戏也是一个由头,说到底还是给两个侧福晋撑一下门面,只是呢,过来的人谁还不是把四爷当成上好的猪肉看着。

四爷盯着她……这院里大部分人的视线也就落在她身上了。

万众瞩目的目光,让人心里毛毛的。

祁玉的内心里,早就过了中二时期那种喜欢被人盯着瞧着,羡慕嫉妒恨的年纪了。

后院生活,向来是谁被关注谁死的早。

又不能直言让四爷别看了。

祁玉只能忍耐着。

四爷看了一会儿,寻不到机会跟小格格四目相对。

也就收回目光。

视线落在年氏跟李氏身上。

两人的装扮差不多,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发饰都是有着规定的。

一左一右。

即使华丽美服也这挡不住两人的身姿。

年氏庄重中尤显清扬婉约。

李氏华贵而张扬。

“身子好些没?”四爷问年氏。

年氏浅浅笑了一下:“谢主子爷关心,臣妾这些日子好多了。”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福晋也没有闲着

这会儿院子里坐着这么多人。

她得拿出福晋应该有的派头。

接着四爷的问话,继续道:“三阿哥怎么样,最近吃的睡得可有不好的地方?”

“臣妾亲自照料着,身子是好些了,不过也得仔细着,孩子身子娇弱,可经不起折腾。”

“可不是,这孩子就跟搪瓷娃娃一样。”

宋格格坐在下边儿,正好可以听见福晋的话。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次肯定要争气一些。

可不能生下来养不了,或者……生不下。

李氏手里的手帕差点捏碎了,那三阿哥明明是她生的,现在功劳全都落在年氏身上。

听说年氏的父亲官职又上迁了……

这么一来,李氏又想到自家的糟心事儿。

成为侧福晋的喜悦,慢慢消散去。

她这么侧福晋,似乎是一点儿的权利都没有呀!

先不说宋氏跟舒穆禄氏根本就不怕她,就连爷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这不得宠的侧福晋,还不如得宠的小妾呢。

越想越郁猝,李侧福晋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往嘴里关了一口。

祁玉瞧见李氏的作态,心里么,痛快的很。

她才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跟李氏早就不是一条路子上的了。

瞧见李氏不开心,她肯定要痛快一些的。

不知为何瞧着李氏一身的金玉华服,祁玉脑子里蹦出一句话,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摇摇头,祁玉又沉浸在折子戏里。

戏腔如此优美,让人心醉。

第0205章 坚持

若是放在后世,肯定是开口一声让人折服跪舔。

前世里不经常混网络的祁玉并不太清楚跪舔是什么意思,但是呢……总觉得这个时候用这么一个词汇形容是贴切的不得了。

夜宴结束,祁玉脑袋有些晕乎。

回到兰芳阁早早的歇下了。

都说每逢夜宴,总会发生一些事情,事情是肯定发生了,不过跟兰芳阁沾不上关系,祁玉也就懒得理会了。

次日一早。

祁玉就被满儿给摇晃起来。

“今儿这么早?”

“可不是得早点起来,府里做了两位侧福晋,您上头就多了两座山,以后见了人还得行礼问安。,今儿呢肯定是要早早去正院给福晋问安的时候顺便给侧福晋见礼。”

“……”祁玉脑壳有些疼。

生活在这个时代这点儿尤为不好。

看见谁都得为难一下自己的膝盖。

哎……

四爷可得争气一些呀,等四爷成了万岁爷,她也混一个四妃六妃的,就不用这么委屈自己了。

这么一会儿走神的功夫,满儿已经给祁玉画好妆容了。

对着镜子摸了一下发簪,祁玉晃一下脑袋,簪子上的珠玉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发簪入发极深。倒也结实的很,不会摇晃间掉下来。

“走吧,去正院。”

走出兰芳阁,祁玉回头看一眼院子里越发茂盛的水稻还有玉米。

这些可都是她的宝贝呀!

若是真的弄出让人填饱肚子的东西,四爷会杀了自己呢还是会宠着自己呢。

嘶……

这个问题,古往今来,向来伴君如伴虎。

要不,也争宠一下,让四爷爱上自己。

这样日后生活就有保证了。

只是,让四爷这么一个冷心冷肺的人爱上,得多难呀!

走到正院,祁玉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赶了出去。

李侧福晋跟年侧福晋早就来了,花厅的座椅的摆放也跟以往有些不同。

在附近左右偏侧下位,多了两个楠木雕刻芍药牡丹的椅子。

分别坐着年氏跟李氏、

往下才是宋格格之类。

祁玉寻到自己的座位,静静坐好。

福晋还没有过来,花厅里都是对年氏跟李氏的奉承。

夸赞的话也很广泛,比如李氏发髻上的东珠,本就是普通的珍珠,经过这些女人的夸赞这珍珠就跟稀世珍宝一样。

祁玉听着这些话,眼皮子使劲儿跳。

这么不走心的话,李氏就听不出是诓人的吗?

视线落在李侧福晋脸上。

侧福晋脸上的笑容很贴切。

看不出是装的。

原来,女人都是喜欢听别人夸赞的呀!

即使这夸赞的话很浮夸,祁玉眨眨眼睛,总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很不得了的道理。

女人喜欢的话,男人是不是更扛不住。

只是……

要学着去说一些违心的话吗?

祁玉摸了摸自己的良心。

算了,在这年头生活虽然不容易,但是也不能失去真我,对不对?

若是真的为了生活去学着别人的样子,她还是她吗?

有些时候人得懂得转变,懂得适者生存,但是……在有的时候有些坚持还是不能丢下的。

第0206章 懒得理会蛇精病

福晋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里走了出来。

说话的格格侍妾们瞬间就闭上了嘴巴。

就算想要恭维新提拔的侧福晋,但是也不能无视嫡妻呀!

福晋最近越发的像个福晋了。

看事情的角度也刁钻。

似乎能够把人给看透一样。

没有人敢在福晋面前搞事情。

“福晋万福。”

祁玉站起身子,瞧见福晋走到正坐上,跟着其他人一起见礼。

“都坐吧,不必这般死守规矩。”

福晋的话,也就听听而已,如果真的把这句话当成,不死守规矩,谁知道会落的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女人的嘴……把鬼都能骗的团团转。

花厅因为福晋的到来严肃的很多。

侍妾格格们回话说话的时候都会三思一下,所以么,氛围说不得好,但是也算不的不好。

作为嫡福晋,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这会儿都得抬举一下李侧福晋跟年侧福晋。

所以呢,福晋的话也不着痕迹的往年李两位身上管。

“咱都是主子爷的女人,要做的就是为爷绵延子孙,掌管内务,若是谁起了什么腌渍的心思,可别怪本宫不讲情分。”

福晋说道这里顿了一下。

视线在年氏跟李氏身上停留一番:“你们既然已经是侧福晋了,也得帮着掌管内务,一会子留下来,到了你们该辛苦的时候了。”

听见福晋的话,李氏眼睛里露出惊喜来。

福晋这是要分权呀!

年氏笑了笑,倒是不似李氏那般欢喜。

依着年氏对福晋的了解,福晋会这么容易放权……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祁玉呢……耳朵竖了起来,李氏若是的了权利,首当其冲的就是她。

心里思索着对策。

想来想去,能够依靠的似乎就只有福晋了。

只是……

情分用完之后呢?似乎只能赶紧的让四爷心里有她。四爷想要保住一个人,只要肯用心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四爷可是千古一帝呢,在后世中的评价中不康乾都要高上几分。

若是四爷不能护住某个人。

只可能是没有用心。

大清集权要比之前几个朝堂更胜。

毕竟小族治大国。

艰难呀!

祁玉心里有了对策,稍稍轻松一些。

等着福晋发话之后,就往外走去。

李氏跟年氏留在正院,福晋对他们还有事情交代。

宋格格心里不好受,非常的不好受,怀孕的女人脾气本就不好控制。

现在眼看别人一步一步走到她惦记的位子上,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

瞧见祁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忍不住刺上几句:“舒穆禄格格倒是无所畏惧呀,只可惜太后再宠你疼你,也管不到四爷府上,日后李侧福晋为难你的时候,希望你能够一直这么欢快下去。”

“……”祁玉心里是哗了狗了。

她做了什么,宋格格咋就这么得看不得她好。

难不成每天都得愁眉苦脸,苦大仇恨,何必呢。

祁玉这次一句话也没有跟宋格格说,懒得理会这个蛇精病哦,起身就往兰芳阁走去。

祁玉步子很大,满儿在后头紧紧跟着。

第0207章 想法

宋格格肚子已经看得出来的,这会儿得仔细着肚子里,所以不能大步流星的追过去。

盯着祁玉的背影……

心情更不好了。

回到采莲阁,再次打碎一个汝窑的花瓶。

碧荷赶紧低下头,牙齿咬着下唇。

手臂上一疼,闭上眼睛。

任凭宋格格拿着簪子在她手臂上扎。

“贱人都是贱人……”

宋格格咬着牙,似乎要把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碧荷身上。

龚寅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宋格格的行径,眉头微微蹙起,对于宋格格这种作为,心里有些不满意。

碧荷也是他的女人了。

在他心里碧荷要比宋格格还要有地位。

毕竟跟他欢好的时候还是处子,而且生涩,都是他说怎么做,她就配合。

不像宋格格,生过孩子,身子不好用,需求又大。

现在看来……

脾气还不怎么好。

只是,到底他现在还是一个太监,等他夺取权位之后,这个宋氏,可以凉了。

眸光微动,掩藏心里的想法。

龚寅走到宋格格身前。

对着碧荷招招手。

碧荷退了下去。

还顺手把门给关上。

龚寅跟宋格格之间的事儿,碧荷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或者是不敢往这里猜。

虽然知道龚寅是男人。

不过,这事儿她肯定是要捂住的,在她看来,或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整个采莲阁的人都得凉凉了。

龚寅能够把宋格格红的开开心心的,那是她男人的本事。

扭曲时代的人,心思也不是正常人能够琢磨透的。

碧荷回到房间撸起袖子,给胳膊上上了药。

旧伤口添加新伤口,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碧荷心里难过。

再次想到娇杏,以前有娇杏的时候,格格可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娇杏是个有本事的,能够把格格哄开心了。

她就不成了。

心里还有些失落。

龚寅从宋格格那边走出来,身上沾染了一些香味。

碧荷问到这味道也没有多想。

去宋格格身前服侍不沾染味道才是怪事。

龚寅拎起碧荷的手臂,看一下上头的伤口。

眼里的心痛直接钻到碧荷心里。

“不疼的,已经上了药了,你给的药效果很好。”碧荷说着,还浅浅笑了一下。

龚寅叹口气:“以后格格性子上来,你就赶紧退下去,让下面的人伺候。”

“这怎么能行呢,格格性子不好,我尚且这般,若是换成下面的人她们少不得给挨板子,甚至还会闹出人命,咱主子爷这已经好久不来采莲阁了,若是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怎么就这么善良。”

龚寅伸手,手指落在碧荷的额头,声音柔柔的。

手指在碧荷脸上游荡:“以后,多为自己想想,就算我送来的伤药效果好,也不能立马把伤口变好。”

“我,我尽力。”

碧荷还想说些什么,对上龚寅不容置疑的目光,到底说不出口。

两个人站在一个房间,很容易擦枪走火。

在加上龚寅方才把宋格格伺候好了,他自己还没有尽兴,这不就有一点儿想法了。

第0209章 初心不改

清宫宠妃:四爷,硬要宠!第210章初心不改验茬啊,只是想想就有些刺激,那个龚寅究竟是用什么法子躲过去的呢?

当然验茬这事儿,同样的也有些残酷,让一些身体不全的人将衣服脱下来,一个一个的看。

等于是把伤疤揭开……

祁玉自觉是个生理心理都比较健全的人,若是她面对这种情况。

心理会有什么想法呢?

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视线落在阎德善身上。

阎德善正拿着小团扇摇晃着,突然的打了一个寒蝉,发觉祁玉的实现斜睨在他身上。

自家格格这眼神——有些不对呀!

“格格?”心虚的躬下身子。

“没事,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外头天还热着。”祁玉摆摆手,阎德善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

至于祁玉,这会儿也开始琢磨起太后的千秋贺礼了。

要新奇,要讨的太后欢心,还得不能消耗巨资,什么白鹿灵芝,千年人参,她是没有法子弄来的。

能想到的办法,似乎也只有很俗气的蛋糕了。

幸好……太后的生辰,在验茬后头。

解决了龚寅,祁玉才有胆子把蛋糕拿出来。

也幸好,兰芳阁这里有小厨房。

吃的用的,想要弄些什么,悄咪咪的研究一下,也不会弄得人尽皆知。

“满儿。”

“嗯?”正在神游方外的满儿猛地抬头。

“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牛乳,鸡蛋,面粉,糖……”

“哦,奴婢这就去。”

满儿应了一声,跑了出去,花盆底嗒嗒嗒的声音格外动听,在夏日里,让人心里清脆一下。

葛金依旧在祁玉身旁站着,手里还拿着书生用的折扇给宁宴扇风。

至于女人用的团扇,柔柔弱弱的,打出来风都不够凉爽。

“格格,咱小厨房的糖不多了。”

“去采购一些,多弄一点儿。”

“奴婢现在就吩咐下去。”

“凉快一点儿了再出去。”祁玉说着起身在花厅里走上几步,总是坐着,时间长了腰会受不得。

“这天也怪,明明都初秋了,还热的不行。”

“也就是这两天了,等下了雨,天就立马的凉了。”

“也许吧。”

祁玉跟葛金说了一会儿话,就往卧房走去,依旧是去练瑜伽。

瑜伽这运动,祁玉是不敢停的,狭小的环境里一套瑜伽下来,就能舒缓身体。

虽然现在不想生孩子,但是,这辈子啊,少不得生下一两个孩子,在这年头,有了孩子才有指望。

就算她的思想她的心理比较独立比较前卫。

那又如何,再独立能够跟社会环境抗争吗?前卫的想法只会跟社会格格不入……

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时间越长,祁玉就越发觉得自己之前想法天真了。

心里也有些悲哀,大概或许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个世界童话。

初心不该,初心不变!

在心里警告一下自己,祁玉就全心的练起瑜伽来。

至于贝勒府了进来的几个格格,除了钮钴禄氏,剩下的,祁玉并没有怎么操心。





李氏院子里,现在的李侧福晋份例要比之前高的多了。

摆放的东西也华贵许多。

舒兰站在李侧福晋后面,一只手捂着肚子。

第0210章 堵得慌

按着李氏的意思是不想看见舒兰的,不过是被收用几次,就有了四爷的孩子……

只是,舒兰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想,使劲儿往前凑。

晋升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瞥了舒兰一眼。

李侧福晋说道:“下去歇着吧,有了身孕就得多休息,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

舒兰抬眼看了一下。

发觉殿里的丫鬟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对她爱理不理的。

舒兰心里有些郁闷。她就是想找人说说话,一个人在偏殿里住着,连个讲话的都没有都快憋闷死了,自从有了身孕,侧福晋倒是拨下来一个丫鬟,但是……

这丫鬟张口憋不出一个屁,连话都说不利索。

“还不去休息着,打算累坏爷的子嗣?”

李侧福晋说着话,凉凉的目光落在舒兰不怎么明显的肚子上,姣好艳丽的妆容同样有些有些扭曲。

舒兰哆嗦一下,再也不敢继续呆下去,欠了欠身子就退了出去。

“不过是个贱皮子,就算有了爷的孩子也是立不起来的。”

“可不是,福晋您喝茶,这是内务府派下来的新茶,以往也只有福晋跟主子爷那边才有的。”

橙意说着话,将不凉不烫的茶端到李氏手里。

李侧福晋抿了一口,突然说道:“咱府里又多了几个新人?”

“是的,今年大选德妃娘娘亲自挑选的。”

“哼!”

李侧福晋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橙意立马闭上嘴巴。

李氏眼睛睨了一下,冷冷说道:“明儿早上去看看,新来的几个妹妹到底多出挑。”

自从成了侧福晋,李氏的性子越发的傲气。

橙意几个对视一下,眼里全是苦笑。

本就不好伺候了,现在……

怕不是早晚都会落的一个橙心那样的下场。





白糖从外头进入兰芳阁,这事儿福晋当晚就知道了。

“舒穆禄格格还真的是财大气粗,那白糖一买就是一麻袋,要知道咱正院这边,一年也用不了那么多糖。”

金嬷嬷说着这个嘴上带着笑,左右糖这个东西又吃不死人。

在福晋身边说这话,不过是打趣一下。

“甭说你想不通,本宫也想不通,就算嗜甜,白糖也不是这样的吃法,估计是刚开始自己当家,什么都拎不清,改日说她一下就成了。”

“福晋您越发喜欢舒穆禄氏了。”

“是个傻丫头,得照拂着。”

福晋笑了一声,摸出一本游记看了起来。

不管是年幼做姑娘还是现在,她都很少出府的。

想出去看看这大清的大好河山,这想法从没有断绝过……只可惜,她是福晋,若是没有意外,这辈子都不会出远门的。

“大阿哥睡下了没有?”福晋越看游记,心里越堵得慌。

索性不看了,将书册放在桌案上。

“睡下了,从畅春园回来,洗漱温习随即就睡下了。”

“福晋,时间不早了,您也去休息吧,明儿见了几个新人还得去给德妃请安。”

“嗯。”

听见德妃两字,福晋心里更堵得慌了。

每次进宫都得被说教一次。

第0211章 斗篷

德妃娘娘的心为什么这么偏呢。

明明主子爷也是她生的,虽说自小就没有养在身边,那样的话不是应该更疼爱么,怎地几开始磋磨了。





前天还热的发燥,今日天就变了。

大早上醒来,听着外头雨打芭蕉的声音,祁玉迷迷糊糊的。

“格格,起来了。”

满儿压低的声音在卧房回荡,手里还拎着一身旗服,小步走到祁玉床边。

祁玉翻了个身子,睁开眼睛,声音糯糯的:“几时了?”

“下雨呢,没太阳,今儿得去正院那边请安,格格可别去迟了。”

“嗯。”祁玉站起来,脑袋歪着,眼睛也闭上,软绵绵的就跟粉条一样,任凭满儿折腾。

等满儿把衣服穿好,洗脸的瞬间,打了个激灵,瞬间就没了困意。

梳好头发,祁玉走出兰芳阁。

外头因为下雨,凉飕飕的。

“格格,奴婢回去拿一个斗篷去,您等一下。”满儿也没有料到,这雨怎么就这么的凉。

祁玉点头。

等满儿带回了衣服,继续往正院走。

路上瞧见宋格格。

宋格格的肚子越发的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玉觉得,宋格格可不光是肚子大了,就连脸也圆了一圈。

靠近之后,发现宋格格的脖颈上还有鸡皮疙瘩。

外头这么冷,也不多穿一件衣服。

瞥一眼宋格格的肚子,到底是在红旗下长大的。

没法子让自己装作看不见,解开身上的斗篷:“披着吧。”

宋格格瞪了祁玉一下,如同看不见斗篷一样,继续往前走去。

祁玉……

祁玉收回伸出的手,将斗篷重新披在自己身上。

许是穿越的福利,祁玉的视力好的不得了,可以清楚的看见宋格格的手都冻成了青色。

都这样了还逞强,知不知道自己是孕妇?

腹诽一番,祁玉继续往前走,不过,速度上慢了几分。

速度快了,就得跟宋格格并肩走。

心里得闹腾死。

然而,本来淅淅沥沥的下雨,一眨眼就大了起来,没法子,祁玉加快步子

宋格格是个孕妇,逞能的孕妇,怀孕了依旧踩着花盆底,这情况根本就走不快。

祁玉路过的瞬间,还使劲儿瞪了祁玉一下。

得了……枉做好人了。

祁玉步子更快了,走到正院,春桃拿着毛巾让祁玉擦拭一下。

幸好出门的时候没有化妆,不然现在就成了小花脸了,祁玉暗暗庆幸一番。

解下淋了雨的斗篷,祁玉寻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宋格格也来了,至于年侧福晋跟李侧福晋,早早就到了,一左一右坐在福晋两侧的椅子上,身份地位,一眼尽显。

宋格格额头有伤疤,出门都会将脸上傅粉傅上几层。

油纸伞比较小,脸就花了。

拿着毛巾擦拭的瞬间。

李侧福晋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

“宋格格有了身孕大可以不用过来,天不好,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用不着侧福晋费心。”

宋格格话落,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李氏笑的更开怀了。

倒是福晋,无奈的摇头,看一眼金嬷嬷说道:“让厨房煮上有些姜汤。”

第0212章 生病

“诺。”金嬷嬷转身往后走去。

福晋这才端坐下来。

随即下首的人站起来,一起请安:“福晋万福。”

福晋摆摆手:“都坐吧。”

祁玉跟随满屋子的人一起坐了下来。

许是今儿府里添了几个人,花厅里满当当的。

好些个脸生的人都坐在这边。

祁玉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选秀过去好些日子了,咱府里也进来几个妹妹,都起来介绍一下吧。”

福晋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年氏坐在一侧,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也对,不是每个人都像年氏这般,长得这般出挑的。

长得好的人,自然会比常人自信了。

李侧福晋若是放在民间,也是顶顶的美人,但是在这将天下美人聚集起来的地方。

李侧福晋也只能用是艳丽俩字形容。

所以么……

脸色算不的多好。

四个新近府的格格们都站了起来。

“奴才耿甘棠,十五岁,给福晋,侧福晋请安,见过各位姐姐。”

“奴才钮钴禄·如月,满洲镶黄旗,十五岁,给福晋侧福晋请安。”

“贱妾云澜……”

“奴才闵柔……”

一一站出来报上姓名,随即并肩站在一起。

几个人里最属耿氏漂亮,面色白皙红润如三月桃李般,身材更是匀称,姿容可将花厅多半数的女人压下。

钮钴禄氏在耿氏的衬托下,就跟绿叶一样,不显山不露水的,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笑。

云澜么……祁玉翻了一个白眼。

这种事儿大概也就德妃娘娘办的出来的,明知道十四爷对云澜有想法,还把云澜赐给四爷。

这明显的是在搞事情啊!

闵柔祁玉已经见过了,于是就没有多看。

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从捡一个茶果放在嘴里。

“结果妹妹端的是年轻漂亮,主子爷怕是有的操劳了。”李侧福晋的视线从耿氏身上瞥过,眼睛里带着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

“行了,瞧你把人吓得,春桃看赏。”福晋瞥了李氏一眼,府邸进了新人,该有的赏赐还是得有的。

不过,赏赐也不贵重就是了。

耿氏得到一对耳坠,是从松花江那边送来的贡品东珠打造的。

衬的耿氏愈发娇艳。

钮钴禄氏得到是一根钗子,纯金打造的,上头点缀蕾丝还嵌着绿宝石。

云澜的是一对玉镯子,寻常的很,祁玉在心里笑了一下,福晋对这个云澜似乎也不喜啊!不然也不会赏赐这种东西,玉镯子适合年纪稍稍上长一些的人带,而且上头连金子都没有镶,工艺也简单。

瞅瞅,云澜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

最后的闵柔,得到的金嵌珍珠宝石桃蝠纹簪,大抵是最贵重的,不过,如过不是正经场合,带着也有些突兀。

福晋赏赐一下,就算是见了新人。

侧福晋是不需要给赏赐的。

几个新人谢恩之后,福晋宽慰几声,无非是让这些新人好生伺候主子爷,早日开枝散叶,随即就让新人入座。

福晋还得进宫,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陪着一群人说些争风吃醋的话。

于是花厅这边的早安,早早散场了。

走出花厅,祁玉就听见前头的宋格格不停的打喷嚏。

怀孕的人,可是不能轻易生病的……

第0213章 完美

宋格格同时看见祁玉,眼神阴鸷的很。

仿佛,这病是因为祁玉才得的。

“……”果然是有病,不仅有病,眼睛还瞎,根本就看不出来好歹来。

祁玉懒得跟宋格格计较,总归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了。

采莲阁里出了龚寅这等人……

宋格格,做错事情就得付出代价。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吧。

想到这些,祁玉有些疲惫。

回兰芳阁的步子都快了很多。

回到兰芳阁,阎德善就围了上来:“格格,您脸色不好看,可是被人欺负了。”

“净胡说,谁能欺负了我去。”

祁玉摆摆手,让满儿帮着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下来。

换一身轻松地常服。

穿着旗装,身子都要僵硬了。

揉了揉手指,看向满儿:“交代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

满儿点头。

这次她准备了不少的糖呢,要知道糖这东西,珍贵的很,花了不少钱,幸好兰芳阁有钱,不然,别说鸡蛋牛奶了,就单单只有糖这一份她都凑不够。

“格格,您弄这些东西做什么呀。”

“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好奇也得……憋住。”

祁玉现在越发谨慎了。

龚寅没有处理,她就不能将潜在的危险暴露出来。

换上绣花鞋,往小厨房走去。

把里面的婆子赶出去,让满儿在外头守着,自己往厨房走去,按着记忆力蛋糕的做法,动手忙碌起来,然而……

祁玉从不知道在没有打蛋器的年代把蛋清打的发泡需要多久。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手都酸了,碗里的蛋清才成型。

真的是……

祁玉嘴角抽搐一下,许是在小厨房呆的时间太长了,外面的满儿有些担心。

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格格,您没事儿吧。”

“没事。”

祁玉摇摇头,继续忙碌起来。

昨日天太热了,今日下了雨,凉爽了很多,在厨房里点火忙碌,倒也不是那么的燥热。

蛋糕做出来的时候

祁玉……

嘴角额头的青筋狠狠抽了几下,也不知道哪个过程除了问题,这蛋糕,看着似乎好丑。

自己吃的话都有些嫌弃

若是先给太后……

这可是要代表四爷府上给太后准备的。

祁玉只能重新调整,不过,现在手腕已经酸的没有力气了,得了明天继续研究就是了。

将大饼一样的蛋糕放在案板上,用刀切开。

味道……

有些过分的甜了,松软程度也不够,还有外形也不好看,同样还需要果酱。

将成品欠缺不足的地方记在心里,祁玉看一眼剩下的大半个蛋糕,扔了怪可惜的,这都是粮食做成的。

这会儿跟后世不一样,每一粒粮食都是辛辛苦苦的产出来的。

祁玉不想浪费了。

拿着刀切了一些,又往上面撒了一层肉松,也不知道该不该叫肉松蛋糕,总归四不像的。

就算那个龚寅见过吃过蛋糕,也认不出自己做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完美……

可以赏给兰芳阁的下人吃了。

只要不浪费就好。

祁玉端着托盘走出去。

第0214章 五个月

“格格,您可算是出来了,里面好香,格格您弄了什么?”满儿眼睛亮晶晶的,看见托盘上的盘子里,几个歪歪扭扭,长得奇奇怪怪灰噗噗的东西的瞬间,愣了一下。

这个东西,这么丑,吃了不会死人吗?

“尝尝?”

祁玉把托盘往前凑了一下。

满儿摇摇头。

再摇摇头。

见自家格格还打算往前推,满儿后退一步摇摇头。

格格这个人,还是第一次正经的,在没有人帮助下做吃食呢。

不吃算了,好吃着呢,祁玉往花厅走去……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平和了,平日里把这些丫鬟都给宠坏了,端着走形的蛋糕走到花厅里。

阎德善不吃。

葛金也不吃。

得了……

一群目无尊卑的东西。

祁玉将托盘放在盘子里。

“格格,采莲阁那位请了府医,情况似乎有些不好。”

“嗯?”本来倦倦的祁玉眼睛瞬间睁开了。

“宋格格病的这么严重?”

“可不是。”葛金点头。

她听见外面传来的消失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淋了一场雨,就病的这么严重,连府医都没有办法。

“那有没有去宫里求御医?”

“去了,不过现在天色晚了,不知道宫里关门了没。”葛金正说着,外头的阎德善又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凉气。

接着葛金的话说道:“主子爷让鉴真过去了。”

“……”鉴真都成了府里专用的医师了?明明每个月给鉴真发放薪水的是她。祁玉在心里稍稍抗拒了一下,问道:“鉴真有没有拒绝,或者不想去?”

“没呢,鉴真师傅说这是修行,还说佛的眼里没有尊卑……”

“……”好吧,忘了鉴真是从灵隐寺长大的了。

跟常人的脑回路不一样。

“还有,福晋安排四爷去云澜姑娘那边休息。”

“……”云澜不是选秀上来的。

虽然被安排在四爷府上伺候,不过,也只是一个侍妾而已。

叫声姑娘已经算是够尊重了。

“四爷去了云澜那里?”

“方才还在采莲阁呢。”

也对,宋格格现在都生病了,肚子里还揣着‘爱新觉罗’家的种子,四爷按理也应该去看一下。

只可惜,爱新觉罗家的子嗣……

啧啧!

祁玉静观其变。

采莲阁里。

雨水还在淅淅沥沥的往地上敲打,鉴真虽然是在寺庙长大的,但是三千青丝一根不少。

依旧是个男人。

让这般年轻的人给宋格格诊治……

四爷到底同意了。

鉴真开了一些孕妇能够服用的药,交给碧荷,碧荷径直往厨房走去。

随即,鉴真就被四爷叫了过去。

“宋格格的身子如何?”

“胎儿已经五个月有余,日后还是谨慎一些的好。”鉴真话落。

站在四爷身后的苏培盛脸瞬间就绿了,宋格格这肚子,哪儿有五个月,明明是四个月,主子爷子嗣单薄,这孩子的事儿,肯定不会记错的。

有心说些什么,但是这话也不能随便说。

苏培盛脸都憋肿了。

“行了,此番辛苦法师了,去歇着吧。”

四爷除了眸色更深,黑色的瞳孔更冷清一些,连说话的音调都没有变化。

第0215章 伤风败俗

鉴真转身离开。

一举一动中,丝毫没有对于皇权的敬畏。

苏培盛这会儿只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说,宋格格胆子有这么大吗?”四爷声音低沉了一些,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爷若是怀疑,奴才就留意着。”

“随你。”四爷起身,已经没有继续在采莲阁呆下去的想法了。

一前一后往外头走去。

秋日的雨水凉的透彻,就跟打在骨子里一样。

苏培盛忍着寒冷不敢说话,走出采莲阁的瞬间,苏培盛瞧见龚寅,原本龚寅长得并不是很让人注意,但是……

这会儿正在下雨。

这年头的内裤也没有弹性。

能够吧宋格格伺候的开心,龚寅这个人本钱还是有的。

苏培盛从龚寅身边走过,不经意的赔了一眼……

同样是太监,苏培盛最明白太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声张的时候。

跟主子爷的脸面息息相关的事儿,若是大张旗鼓的把龚寅的裤子拔下来,除非是把院里的人全都处置了,不然……

主子爷就真的没脸了。

走出采莲阁,两人就看见外面等候的金嬷嬷。

金嬷嬷瞧见苏培盛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看来主子爷心情不好啊!

只是……

福晋白日里去了永和宫。

那位主子说了,就差点名了让云澜伺候了。

福晋……

德妃主子跟爷的关系一年比一年僵硬,福晋日子也越来越难了。

“爷,府里近了新人,按规矩得安排伺候……”

“知道了。”四爷说完就要迈步。

新人那么多,四爷去的方向也不是云澜姑娘那里。

金嬷嬷嘴唇颤抖一下说道:“爷,福晋在白日里去宫里谢恩,德主子……”

“嗯。”

四爷应了一声往云澜住的小院走去,是他考虑不周,福晋大抵是受了委屈了。

去看一眼,那就看一眼。

苏培盛跟着四爷,一步一步的,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主子爷现在心里怕是已经巨浪滔天了。

但是……

步子依旧沉稳,这憋的越过,爆发起来就越发的一发不可收拾。

苏培盛心里那个担忧,都爬到脸上了。

然而,四爷依旧是不声不响的。

走到一处叫彩云归的院子。

苏培盛脸从绿色变成黑色。

彩云归……彩云归来彩云归去,这不管是什么含义,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小院里,云澜这会儿已经梳洗好了,能够在德妃跟前得宠,脸上肯定是不错的。

伺候男人注意的事项,她也了解。

毕竟德主子能够被万岁爷宠爱,没有一点儿本事可不成。

她还在外头偷偷瞧过几次呢。

听见外头有动静,云澜踩着木屐走了出去。

“爷,您来了?”

云澜脸上衔着两朵云。

欲说还休……

但从颜色看,确实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然而……

四爷府上的美人不少,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自然不会被诱惑了。

瞧见云澜肩膀上纹着的牡丹……

眉头皱起:“伤风败俗。”

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云澜看一眼自己的肩膀,脸上还是呆滞的,这花儿这么漂亮,可以助兴啊,德妃娘娘伺候万岁爷的时候就会往胸前一片纹一个桃子,万岁爷吃起来津津有味的。

怎么……

第0220章 似乎是男人

这次祁玉学聪明了,满儿的力气要她很多,所以么,搅拌蛋清的事儿就交给了满儿。

满儿这人本就是头脑简单的,格格吩咐下来的事儿,根本就不会问为什么。

搅拌就搅拌呗。

不会有怨言的哒。

俩个人合作,到底比一个人要轻松很多。

蛋糕出锅的瞬间,满儿再次闻到一种浓郁的香味儿。

蛋糕的颜色不再是灰色的。

倒是好看了那么一点点儿。

昨儿格格做的蛋糕被主子爷吃了,主子爷肠胃也没有闹腾。

所以么……闻着小厨房里的香甜味儿,满儿抿了一下嘴唇,咽了一下口水。

有点儿饿哦。

“格格,要不奴婢替您尝试一下?”

“可不敢劳烦。”

祁玉将蛋糕放在食盒里,决定亲自给四爷送去。

想要长久的得到四爷的宠爱……

那句话怎么说的呢,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男人的胃。

现在的蛋糕虽然还是不怎么好看,不过味道好了很多呢。

满儿咽着口水,瞧着祁玉走出兰芳阁。

过了一会儿,阎德善从旁侧一人多高的玉米丛走出来,看一眼满儿,问道:“格格呢?”

“带着葛金出去了。”

满儿小脸上带着委屈,随后看向阎德善:“有事儿?”

阎德善倒也没有瞒着满儿,说道:“水稻可以收割了,等格格回来让她拿主意。”

“那就等会儿吧。”

满儿抿着嘴唇,比常人丰润一些的小嘴不管摆出什么样的口型,都透露出委屈的样子。

阎德善赶紧寻了一个借口,距离满儿远点儿。

谁知道小满儿委屈的时候回搞出什么事儿。





祁玉走在小径上,穿过垂花门就到了外院。

外院伺候的人看见祁玉,一部分不是太监的都避着。

等祁玉走到四爷书房处。

已经过了饭点了。

苏培盛在书房外瞧着,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他遣人去采莲阁,得到的消息并不是很如愿。

现在,都没琢磨好怎么跟四爷讲。

“苏总管,那位来了。”

苏培盛耳边响起李春儿的声音。

抬眼看去,石板路上,舒穆禄格格慢悠悠晃荡着。

苏培盛眼睛一亮,趁着祁玉没有走到书房。

先一步走进书房。

塔塔塔的脚步声惊动一脸面瘫的四爷。

四爷抬头看向苏培盛,沉吟片刻:“有话就说。”

“爷,宋格格那边儿有个太监,似乎……”

“嗯?”四爷手僵硬一下,毛笔上一点墨水滴在宣纸上。

“似乎是男人。”

苏培盛说完,就低下头。

也是那个小太监不稳重,大白日的就跟采莲阁的小丫头搞上了,虽然太监跟宫女搞有很多法子。

只是……

能够把人搞得脸含春色,身上还有一股子膻腥味儿的却不多。



四爷没有说话,将手里的笔用清水洗净,放在笔架上,拿着吸水的纸,将案上信函多出来的墨吸了

四爷太稳重了。

太沉得住气了。

苏培盛心里更是惴惴的。

“主子爷在里面么,我给爷送点东西。”

“舒穆禄格格稍等一下,奴才去回禀一声。”

“你去就是,我等一会儿……”祁玉现在很好说话的样子。

第0221章 茶香

李春儿刚想往里走,书房的门‘咯吱’一声,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苏培盛站在门前,在心里默念一句死道友不死贫道,随即开口:“舒穆禄格格,爷让您进去。”

“哦。”祁玉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左右看看,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让葛金在外头候着,一个人往里走。

苏培盛趁着祁玉走进去的功夫,自己跳了出来,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祁玉……祁玉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着,这是什么鬼?心里还有些毛毛的。

伸手推了推们,确是怎么用力都推不开,有古怪啊!

“老实点。”

四爷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

钻到祁玉耳朵里,还有一种……一种回声的感觉。

“爷,苏总管把咱们关在里面了。”

祁玉听见四爷的声音,知道这会儿心里再不安也不管用,提着食盒走到四爷身边。

“这是奴才刚做的点心,您要不要尝尝,昨儿您吃了不少呢,想来是喜欢吃的。”

祁玉说着还提着茶壶给四爷倒了一杯茶。

这种恭敬程度,比后世八星级酒店的客服还专业呢。

四爷应该满意了吧。

“过来,陪爷坐一会儿”

听着四爷的语气有些不对,祁玉点点头,安分的靠近四爷。

“爷,奴才坐在哪儿呀?”

“腿上。”

祁玉乖乖的坐在四爷腿上。四爷瘦弱,硌得慌,但是她屁股上有肉,软绵绵的。

靠近四爷,旁侧香炉的弥漫的烟雾呛了一下。

猛地咳嗽起来。

“渴了?喝水?”四爷把祁玉刚才倒出来的茶水端到祁玉嘴边。

四爷让坐在腿上就坐在腿上。

四爷给喂茶水,就喝茶。

四爷捏了一块蛋糕往她嘴里放,她就吃。

完整的诠释着什么叫听话。

四爷将祁玉吃剩下的蛋糕放在自己嘴里,甜丝丝的。

祁玉目睹了四爷的行为,心脏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明明更亲密的事儿都已经做过了,但是……看着四爷吃剩下的蛋糕,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还有些甜蜜。

这人呀!

真会撩拨人心。

“爷……”

“嗯?”四爷回头。

祁玉抿了抿嘴唇,将嗓子里的话给咽了下去,说道:“喝茶。”

“还得爷给你倒?”

“嗯。”祁玉点头。

现在的四爷状态有些不对,不能像平日里那般大胆,但是怎么应对,祁玉心里也没有底,最终按着自己的本性。

没有再掩饰。

和平相处,大概最能稳住现在的男人了。

四爷侧身,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

杯子在四爷手里,四爷的手很好看,或者说爱新觉罗家的人没有丑的,不管是手还是眼睛,竹节般如玉的手指捏着杯子。

送到祁玉嘴边,祁玉垂头。

四爷又把杯子被收了回去。

祁玉猛地瞪大眼睛。

四爷……

越来越闷骚了呀!

“爷……奴才要喝水呀!”

“爷还能贪了你一杯水?恩?”色气满满的语气,是祁玉平日里不曾接触过的四爷。

“主子爷您明明拿着……”

四爷听罢,将茶水灌倒自己嘴里,在祁玉目瞪口呆中,缓缓低下头。

唇瓣碰触。

茶香四溢。

第0222章 往上按

茶水喝了,然而嗓子更干了。

口干舌燥,就如同吃了会让人兴奋的药剂一般。

“还喝茶吗?”四爷声音在耳边响起。

祁玉想说喝茶,但是,这喂茶水的方式,她吃不消啊!

用力摇摆一下脑袋。这一用力,将头上的钗子给晃掉了,落地瞬间,发出‘叮咚’声音,四爷抿唇,轻轻笑了一声:“这就开始解发了,是打算勾引爷白日宣淫,嗯?”

“……”你闭嘴,我没有,你胡说,祁玉想要继续摇头,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把头上的钗子晃掉,到时候又是说不清。

而且,鬼的白日宣淫,虽说她从后世那个开放的年代过来,但是么骨子里还是一个传统的人啊!

只是么,四爷认定的事情,怎么允许别人辩解。

一把抱起头发散乱的小格格往书房一角的床榻走去。

亲手将祁玉头发上剩余的钗环给扯下来,欺身而上……

红袖添香,红袖添香,其实也有一定的趣味的,四爷胸膛处的火气没法子散发,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

动作也有些粗暴,都没有准备。

今天的四爷,不对劲儿,格外的不对劲儿。

往日哪里会做出这种事情,难不成受了什么刺激。

早知道就不要这个时候过来了。

开始的时候还能胡思乱想,然而……四爷早就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自然看的出小格格不专心,在这种事情上不专心?

四爷怎么允许:“看着爷……”低哑深沉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

手也没有闲着抬着祁玉的脑袋,往上按。

……

轻容慢捻抹复挑。

小格格有些承受不住,直接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

……

四爷完事,看见小格格身上青紫的痕迹又多了几个,老脸红了一下,随即嘴角翘起。

将被子给小格格裹紧了,床上的帘子也给放了下来。

“苏培盛,备水。”

“嗻。”

外头的苏培盛一直提心吊胆的,全程注意着书房里面的动静,直到听见床板咯吱声,才稍稍松懈一下。

随后胖乎乎的脸上露出姨母一样的笑。

带着几个小太监,往后退了几步,主子爷办事,他们得把耳朵管好了。

将浴桶送到里面,赶紧的退了出来。

四爷沐浴很快,案桌上的公文积累的太多了,不快不行,太子府最近太安静了,甚至还有人说,太子离家出走了。

所以吧,他们几个已经出府的阿哥就更忙碌了。

太子爷也是一个本事的,按理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皇阿玛找人,哪怕是踏破万里河山,也能把人给找到了。

但是,偏偏找不到。

有人说是去了五台山出家了。

有人说是从山东那边出海了。

总归……把万岁爷给气的够呛。

四爷提笔,红色的墨汁落在批文上,字迹清晰,遒劲有力,仿佛已经忘了采莲阁的宋格格。

拧着眉头盯着公函,渴了就喝点茶水,饿了就吃点小格格做的糕点,甜丝丝的,苏培盛也不敢吱声打搅,这一抬头天都黑了。

苏培盛将书房的蜡烛点燃。

跳跃着的烛光将祁玉恍醒。

第0223章 本事大

睁开眼睛,周遭的环境有些陌生,踩着花盆底站起来,看见挑灯办公的四爷。

现在四爷,似乎已经有了后世雍正爷的影子。勤勉,任性,执着。

莲步轻挪,靠近书案,对上专注的目光。

祁玉犹豫一下,放轻脚步,披上四爷的披风,将斗篷戴在脑袋上,蹑手蹑脚的离开书房。

虽然腿有些软,头发也是披散着,不过……这并不是打搅四爷的理由,她少说几句话,四爷就能早些休息。

对于勤勉的人,她不介意释放最大的好意。

虽然,方才四爷有些粗暴,不过,后头她也享受到了,算是抵消了。

静悄悄的离开,走出书房,见苏培盛口型变成圆的,赶紧竖起中指,对着苏培盛嘘了一声。

苏培盛面部的表情僵硬一下,随后闭上嘴巴,左右看看,小声说道:“舒穆禄格格怎么这么一个打扮就出来了?”

“主子爷繁忙,怎能打搅了,我先回去了,你好生伺候着。”

祁玉说完对着葛金勾勾手,主仆两个就离开了书房。

同时……角落洒扫的小太监跑出去两个。

于是当夜,好些人知道了舒穆禄格格在书房折腾半日的消息。

正院里。

听见小太监传来的话,烹茶调香的福晋颤抖一下,手里的茶杯都给翻了,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

“福晋,您的手……”金嬷嬷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把福晋手里的茶盏抢走,还用手帕把手上的茶渍给擦拭了:“春桃,去拿烫伤药。”

“奴婢这就去。”

眼见福晋的手都被烫成了红色,春桃是一点儿也不敢耽搁。

福晋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爷,爷还没有这么不顾形象的,这白日里就……”

“舒穆禄格格真的是好大本事。”

金嬷嬷也气的够呛,素日里福晋待舒穆禄格格还算不错。

只是……倒没有想到,舒穆禄格格本事这么大,根本就不用福晋帮衬。

福晋苦笑一声:“算了,都是本事,告诫舒穆禄格格一声,要惜名。”

“福晋,您……”金嬷嬷心里着实有怨言,福晋这么不悲不喜的,怎么就跟庵堂里的尼姑一般。

原本以为这消息能够刺激的福晋有些斗志。

但是……

现在看来,福晋似乎更淡漠了。

“嬷嬷,你跟着本宫这么久,本宫还能不知道你的想法,只是……你说我就算争宠,比不得年氏一副好相貌,新人的年轻娇艳,争来争去的,多累,还不如稳坐钓鱼台,只要本宫不犯错,本宫就是福晋,那些争宠的永远都是妾。”

“……”金嬷嬷很少听见福晋说这么霸气的话

乍一听见似乎……似乎确实就是这么一个理儿。

只是,总觉得哪儿不对。

“福晋,您的药。”

春桃捧着一个白色的搪瓷瓶子走进来,瓶塞用红色的锦帕包裹着。

一句话,也把金嬷嬷的思路给打断了。

金嬷嬷老实的给福晋涂上药,正院里还算温和。

不过,彩云归的云澜这会儿已经气的要死了。

第0225章 期盼

“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主子了,在侧福晋的花厅也敢使唤咱们。”

“可不是,不过是个连名分都没的侍妾,就算孩子生下来也没有照养的权利。”

“就是,又要叫太医,这有了身子之后,见天的叫太医,侧福晋前几次怀孕都没有这般矜贵过。”

“甭管她……”

……舒兰晕倒之前,脑子里回荡的话让她一阵心寒。





醒来之后,已经从侧福晋的院子搬了出去,在东南角,是以前尹格格住的院子。

身边伺候的丫鬟也变成陌生的。之前在身边伺候的,瞧着就呆呆的小丫鬟据说已经被发卖了。

自己呢,没有保住皇嗣,留在李侧福晋院子里也是添乱的,就被发配这里了。

“孩子没了?”

舒兰嘴唇发白,翕动一下。

声音只能自己听见。

孩子没了……

没了孩子,就什么都没了。

“吃饭了。”咯吱一声,外头传来脚步声。

走进来的是一个脸生的丫鬟,丫鬟将手里的食盒往桌子上一腿,冷声说道:“赶紧吃了,吃完还得把碗筷送回去交差。”

“……”舒兰嗓子疼的厉害,想要骂一声狗奴才,然而,伺候的丫鬟根本就没有服侍她吃东西的意思,在房间里停了不到一会儿又走了出去。

舒兰皱眉……

然而是无可奈何。

扶着额头从床上站起来,身体还是有些不爽利。

端起桌子上的小饭碗里面都是残羹剩饭,没有胃口的舒兰伸手将桌子上的饭推在地上。

继续睡了起来。

夜里,寒凉如水。

肚子饿的难忍,舒兰起身,地面的碎片已经被处理过了,舒兰嘴角露出笑来。

伸手拎起茶壶,然而……

别说热茶了,里面连凉水都没有。

“来人,来人呀!”空荡荡的院子还带着回音。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回应的声音:“鬼叫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

“去提一壶热茶。”

“做梦呢,凉水都没有。”

舒兰气急,大气都上不来。

抽搐几下,瘫在地板上。





祁玉从四爷书房回到兰芳阁,赶紧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随后还是计算起排卵期,在后世有句话,前七后八,意思是例假的前七天,跟结束后的八天之内,做这档子事儿怀孕的概率比较低。

排卵期的计算,就复杂了一些。

掰着手指算了好几遍,祁玉得出的结论,都是这两日。

……

四爷身子无疑是没有问题的,自己么,这一年下来都没有断过瑜伽,身体还有鉴真调理着,祁玉心里隐隐的有些期盼。

当然……等上一个月,心里就有底了。

“格格,您不是去送糕点么,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累了,休息一会儿。”

听见满儿的问话,祁玉都想把这个傻丫头给赶出去,没看见她走路姿势都不对了么,还问这些,诚心让她开一个成人小课堂?

“刚才阎德善过来,说事儿跟您说。”

“让他过来吧。”

祁玉说着,从浴桶走了出来,在满儿伺候下,把擦拭完毕穿上衣服,阎德善走了进来的时候,祁玉长长的发丝上还在往地上滴落水珠。

第0226章 收货

“主子,咱院里的水稻可以收割了,可是有什么指令?”

“有的,你收割的时候注意一下,那个穗子上的稻子饱满充实,单独放着,留着明年当种子。”

“嗻。”阎德善从善如流的应了一声,脸上也带着喜气,伺候了一季度的水稻终于要收货了,作为庄稼太监,阎德善心里还是很期待的。

总有一天,他阎德善也会变成种地好手,而不是内宅的一个太监。

待心情平静之后,阎德善脸上恢复郑重之色,抬眼看向祁玉继续说道:“格格,采莲阁那边儿似乎出了点儿状况。”

“嗯?”

听见采莲阁三个字,祁玉立马抬头,对于龚寅那个人,不能不防啊!

“苏总管的人,似乎在调查什么,奴才觉得宋格格应该是暴露了。”

“把咱们的人抽回来吧,既然四爷知道了,交给爷处理就好。”

祁玉话落,阎德善没有动作,祁玉挑眉:“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事儿?”

“格格,咱们的人已经被发现了。”

说这话的时候,阎德善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知道主子爷会不会迁怒。

若是前迁怒了,希望自家格格可以平息了主子爷心里的火气,主子爷大概不会连带自家格格一起处置了,但是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就说不准了……在心里微微叹口气。

又开始埋怨了,宋格格实在忒不着调了,这都能被发现,就不能……仔细一些。

“得了,那就不要管了,顺其自然。”

祁玉这会儿也算是知道四爷白日里为什么那么不对劲儿,大概是刚知道自己脑袋上带着一顶绿悠悠的帽子,心里不爽……

男人泻火的方式,除了杀戮就是女人。

啧啧,她竟让成了用来泻火的工具了。

一时间心里有些不舒坦。

偏厅只剩下脑子一根筋儿的满儿,满儿站在一侧,伺候着祁玉把长的末过屁股的头发用丝绸慢慢的擦拭,努力绞干。

丝绸是个好东西,用来擦头发,可以保养发丝不分叉,不干燥。

寻常人家可用不起珍贵的绸子。

头发半干的时候,满儿瞥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往头发上抹的油。

“甭看了,看我也不用。”桌子上放着的是桂花油,梳头的时候抹上一点,能让头发黏在一起,不会发丝从发髻跳出,乱了发髻。

梳理发髻的时候自然得用一些。

现在么……一个人睡觉,什么样子都可以,才不要弄得一头油腻腻的。

“那咱明儿再用。”

“嗯!”祁玉应了一声,精神已经不在状态了。

困!

困得不行啊!

躺在床上,抱着小被子将身子蜷缩的床上,陷入梦想。



外院里。

苏培盛将采莲阁的新发现说了一番。

“舒穆禄氏也在监视采莲阁?”四爷放下手里的毛笔。

视线沉沉。

苏培盛连连点头。

这事儿不能隐瞒啊!不是他不照拂舒穆禄格格,是宋格格那边的事儿太重大,关乎皇室血脉,不能隐瞒。

四爷垂眸,书房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四爷才说道:“更衣,今晚兰芳阁休息。”

第0227章 饿极了

苏培盛哆嗦一下,拎着衣服往四爷身上套。随后提着宫灯,带着四爷以及随行的人往往兰芳阁的方向走去。

这两日,四爷总是往兰芳阁跑,传到外头都以为四爷盛宠舒穆禄格格,其实真正的情况——苏培盛为舒穆禄氏捏了一把汗。

这事儿,可大可小,就看舒穆禄格格能不能把四爷哄开心了。

只是,舒穆禄格格是会哄人的吗?

苏培盛皱起眉头,

初秋的夜里,露水寒凉。

走了一路,苏培盛嘴唇都变成了紫色。

到乐兰芳阁,秋风打在旁侧的玉蜀黍上,发出刷刷的声音。

苏培盛往发声处看去,一排排的玉蜀黍,比人都高呢。

也不知道舒穆禄格格的爱好为什么、这么的奇特。

四爷后院的美人多的是,有喜欢牡丹有喜欢荷花的,这……往院子里种水稻种玉蜀黍的舒穆禄格格还是头一个呢。

不管苏培盛如何腹诽,步子都得倒腾。

走到小院中间,就看见依着柱子睡着了的小丫鬟。

这么早就睡了。

苏培盛捏了一把汗,往四爷那边看去。

四爷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饶是苏培盛在四爷身边伺候了这么久,然而对四爷的想法依旧是一无所知……

不管想什么,总归不能子啊院子里站着。

苏培盛伸腿把外头的小丫鬟给踹醒了。

小丫鬟揉了揉眼睛,看见四爷的瞬间,立马跳出来了,嘴里还发出嗷嗷的叫声,就跟外头疯了的狗子一样。

“四爷来了,主子爷来了,给爷请安。”

小丫鬟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对着四爷跪了下来。

随着小丫鬟的喊叫,卧房,偏厅的油灯都亮了起来。

祁玉更是被满儿从床上给挖了出来。

“怎么了?”

“主子爷来了,格格您赶紧起来。”

“……”又来了?

祁玉可不觉得白日里陪着四爷翻云覆雨一番,四爷就真的喜欢或者爱上她了。

都已经这会儿了还往兰芳阁过来。

大概是……

找茬来了。

麻利的把身上的衣服穿上,走到花厅,四爷端坐在黄梨木椅子上。

“爷您来了,可是吃了没?要不要来一点儿……”

四爷没说话,眸光落在手里把玩着的杯子上。

四爷不说话,可不就冷场了。

苏培盛往四爷脸上偷偷瞥了一眼,轻声说道:“爷晚上用的少,这兰芳阁不是有小厨房么,劳烦舒穆禄格格了。”

这意思是四爷要吃东西,说个话都拐弯抹角的,祁玉从书架上摸出两本太后赏赐的孤本,放在四爷眼前:“爷您先看着打发时间,下边的人粗手粗脚的,做出来的东西怕是不合您口味,奴才亲自去做。”

“嗯。”四爷应了一声。

视线落在祁玉身上,祁玉哆嗦一下,赶紧的往小厨房走去。

身后传来四爷轻笑声,祁玉走的更快了。

走进小厨房,拿着火折子点燃角落的蜡烛,小厨房里发出光亮。

环视一下,祁玉发现小厨房的东西并不多,尤其是晚上了,里头放着的菜都不新鲜了,四爷怕不是已经饿极了,否则,苏培盛也不会说那么一番话。

第0228章 时间不早了

走进小厨房,拿着火折子点燃角落的蜡烛,小厨房里发出光亮。

环视一下,祁玉发现小厨房的东西并不多,尤其是晚上了,里头放着的菜都不新鲜了,四爷怕不是已经饿极了,否则,苏培盛也不会说那么一番话。

大菜硬菜忒浪费时间,所以么,祁玉准备做个简单的炒饭。

先把米饭蒸在锅里,引燃干柴,就开始准备食材。

看一眼院子里还没有成熟的嫩玉米,走出去寻了一个个头最大的,扯来外皮,里面的玉米粒嫩的很,稍稍一掐,不用力都能出水来。

小心翼翼的把玉米粒拨弄下来,放在碟子里备用。

水萝卜也就是红萝卜切成丁,寻了腌制的火腿肉,同样的切成丁。

待锅里的白米蒸熟了,用准备好的食材,拌在一起用少量的油炒在一起,入锅的瞬间刺啦一声,香味在小厨房弥漫起来,祁玉咽了一下口水,若不是已经用过晚膳了,作为女人还得管理身材,肯定是要偷吃一口的。

手里拿着炒勺在锅里翻搅一番,随即起锅,清新的炒饭就成功了。

只是用一盘炒饭招待四爷,未免有些……怠慢。

左右看看,找到一个不算大的黄瓜,洗干净用刀背用力一拍,切成小块,撒上细白的盐分,拍上几瓣酸,滴上两滴芝麻榨出来的香油,混上一点儿自制的辣椒酱。

搅拌一下,就是清爽可口的小菜。

又弄了一个比较省事的西红柿炒鸡蛋,祁玉就端着托盘往偏厅走去。

四爷放下手里的孤本。

看一眼红红黄黄的番茄炒蛋,眼睛眯了起来。

祁玉赶紧拿着筷子尝了一口,麻利的解释:“没毒的,这是六月柿,太后娘娘赏赐的,前两日满儿嘴馋吃了两个,竟安然无恙,奴才就大着胆子,尝试一下,不仅没有毒还挺好吃的。”

祁玉说着,又吃了几口。

四爷……

“爷说有毒了吗?啰嗦。”

四爷讲祁玉手里的筷子夺了过去。

瞧着小格格眼馋的盯着桌子上的饭菜,看着不能吃,若不是还有些规矩,怕不是当场就抓耳挠腮了。

有这么好吃么?

四爷觉得好笑。

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压在心头的不爽,消散了些许。

尝试一下小格格亲手做出来的食物,稍稍清淡了一些,不过,清淡了也好,比较养生。

夜里吃太重口的也不好。

至于拍黄瓜,四爷一点儿也没有吃。

大蒜的味道,吃的时候倒无所谓,但是……

漱口刷牙的时候,总觉得要把自己熏死。

见拍黄瓜一点儿也没有动,祁玉笑了笑,将四爷的口味偏好记在心里。

四爷吃东西速度算不的慢,很快就见一份炒饭解决了,虽然速度,却优雅极了,大抵皇室的子弟都会养成这样的姿态。

是富贵熏陶出来的。

自小就开始培养,浸入骨子里的。

祁玉自认没有这份素养,平日里只能按着自己的速度用膳。

“爷,时间不早了,您安置?”

见四爷放下筷子,祁玉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第0229章 门板掉了

“安置?”四爷视线落在祁玉身上,点了点头。

苏培盛走到偏厅,将四爷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白日里虽然已经沐浴过了,但是,四爷的习惯比较好,简单的洗漱一番,穿着一身中衣,往卧房走去。

祁玉慢吞吞的跟上去。

‘咯吱’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头关上了。

四爷没有询问采莲阁的事儿,祁玉松了一口气,大抵,只要是男人都不愿提起这种伤自尊的事儿。

见四爷在床上躺着,祁玉走了过去。

靠在四爷身上,感觉到四爷的手在乱动。

伸手扣住四爷的大手,小声说道:“爷,奴才还疼着呢。”

“爷轻一些,听话。”四爷说吧,言语里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对着小格格的耳垂呼气热气。

祁玉,嘴上跟心里是不想要的,但是,这身体一点儿也不合作,四爷动作着,就开始配合了。

“还说不要,这不是挺喜欢的么。”

四爷说着用力顶了两下。

祁玉捂住自己的嘴巴,细细碎碎的声音泄露出去。

见小格格忍耐的样子,四爷压抑着的心里亢奋的心情。

一夜尽是风流。

祁玉从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因为扛不住,差点被作死了。

次日清晨。

迷迷糊糊的听着四爷起床的声音,不过,浑身都酸痛,眼皮子就跟用胶水粘起来一样,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于是半睡半醒的睡了过去。

又过了半日,从床上爬起来,外面的天都已经大亮了。

院子里的水稻已经收获了,稻田都被填平了,上头还栽种了一小片的月季花。

月季花开放的正好。

祁玉坐在摇椅上,度过了三两日。

虽然说这次有些,纵欲过度,不过,四爷没有问她采莲阁的事儿,算的上不错的发展了。

日后采莲阁会有什么下场。

她只要看着就好。

苏培盛办事很速度。

这日,碧荷关上正房的大门,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四爷跟苏培盛就到了院子里。

采莲阁的太监张嘴就要传报,嘴巴突然被后面的人给捂住了。

呜咽几声,就被堵住嘴巴。

静悄悄中,所有人都被管束起来。

苏培盛走到正房门前,贴着耳朵听了一下,脸立马就黑了。

伸腿就把门踢开。咚的一声,门板直接掉了下去。

还散发一阵阵的灰尘。

运动着的龚寅瞬间就萎了,猛地从床上跳下来。

什么都来不及想,甚至裤子都来不及穿,推开窗户准备跳出去。

宋格格抱着被子将自己给挡住。

瞪大眼睛,脸颊从粉色变成白色,看见走进来的四爷……

惊恐一下,小腹一抽一抽疼了起来。

龚寅从窗子跳了出去,但是,窗子外面还有人守着,直接把龚寅给压住了。

龚寅没有穿裤子,初秋的风凉飕飕的。

打在身上。

哆嗦一下,龚寅头一次感触到什么叫风吹蛋蛋凉。

外头的太监瞧见龚寅下面支棱着的,不该有的东西,脸瞬间就白了。

四爷还在里面,这里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主子爷在捉奸呢。

宋格格胆子可真大,竟然弄了一个假太监玩了起来。

第0230章 承诺

宋格格找死也就罢了,但是……他们这些知道了丑闻的人,会不会就跟着一命呜呼了。

这可是皇家的丑闻,不是什么人都能听得。

龚寅慌的瘫在地上,这些拿捏龚寅的人心里也不好过。

龚寅这家伙,倒是享受过男人的生活,他们呢,去过净事房之后就没了这本事。

现在还被龚寅害死了。

紧张之下,恶向胆边生,盯着龚寅的下身,伸手捏爆了!

真的捏爆了!

龚寅嚎叫一声晕了过去。

四爷盯着宋格格,黑色的眸子越发阴沉。

宋格格恐惧啊!

她跟了四爷这么久,做了这等事情被发现了,怕是早就没有活路了。

“宋氏你可知错。”

错了吗?

宋格格苦笑一声,看向四爷:“爷,贱妾跟了你十年左右,不争不抢的,什么都得到,生活的全部就是每日靠在窗前等着爷,爷,贱妾心里难过,空虚,寂寞,您是贱妾的男人是妾的天……然而,妾难过的时候,您再哪儿呢,您在年侧福晋那里,您再李侧福晋那里,妾对您来说就是一个无所谓的玩具,妾需要关怀,需要关心,需要坚强的臂膀。

妾错了吗?

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们就得独守空房。”

宋格格说完,深深看了一眼四爷。慢条斯理的将衣服穿好,走到梳妆镜前,花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回头看一眼四爷:“爷,奴才好看吗?”

四爷没说话。

苏培盛往后退了一步。

宋格格是格格,平日里用不着自称妾,贱妾,格格自称奴才就成了。

但是宋格格偏偏这么一个自称,加上脸上的泪痕以及妆容凌乱的头发说明什么,说明宋格格在鸣不平呢。

心里不平,心里悲愤,这样的人苏培盛敢看吗?自然是不敢的。

苏培盛的小动作,宋格格没有发现,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在意。

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是可以害怕的呢?

宋格格伸手碰了一下发髻上的簪子,继续说道:“爷,您还记得这簪子吗,是妾刚入府的头一日,您送的,当时您说,会一辈子待妾好的。”

宋格格的声音多了几丝寂寥凄婉,如同啼血的百灵鸟一样。

四爷闭上眼睛。

宋格格说的这些,他……恍惚是记得。

只是,他的话是对当年的宋格格说的,而不是现在这个……

宋格格没有给四爷回忆的机会。

继续倾诉自己的内心:“男人呀,果然都是这样,跟额娘说的一样一样的。额娘说天下男子皆是薄情,负心,男人的承诺有期限,只有说的那一刻是真心的,是真的,吐出承诺的时候也自觉能够做到,不过,经不住时间的考验。”

宋格格说完,视线落在四爷脸上。

“如同您现在喜欢年氏,您肯定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负了年氏吧,不管您信不信,总有一天,年氏也会是我这个下场。”

四爷脸色铁黑。

若是祁玉在这里,大概可以发出活久见的感叹。

毕竟能然四爷脸色发生变化的事情,可还真的是稀少啊!

第0231章 人死如灯灭

宋格格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撞柱子的时候用尽全力,脑袋上的骨头都变了形状,当场死透了。、

滚热的鲜血喷溅在四爷脸上。

四爷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往宋格格身边走过去。

盯着宋格格的容颜,视线下移微微凸起的肚子依旧醒目,眼神里多了一些落寞。

“苏培盛。”

“奴才在。”

四爷声音不大,苏培盛距离四爷有段距离,听见四爷召唤,忙不拎的跑到四爷身边。

“好好安葬了吧。”四爷说完转身离开。

院子里伺候的人都被控制住了。

一夜之间,采莲阁就消失了。

福晋得到消息的时候脸色恍惚一下,宋氏就那么没了。

一晚上,一整个院子,一声不吭,没有人发现

关键,她连宋氏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

宋格格可是有了身子。

福晋眼神变化一番,最后恢复原来的样子。

府里少了一个宋格格,还有李侧福晋,还有新来的几个格格,四爷府上的争斗,从不会因为多了少了一个女人就会有什么变化。

叹口气。

继续烹茶。

秋日适宜喝花茶。

养颜美容,让人心情愉快。





兰芳阁里,阎德善一脸的后怕,幸好,幸好他让那些监视在采莲阁的人及时退了出来,不然……

现在他的那几个哥哥弟弟们也人头分家了。

“宋格格,没了?”祁玉手指颤抖一下。

这结果是她早就能想到的

只是……

身边的人,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尸体,从鲜活走向死亡,给人的感触永远不是痛快。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祁玉笑了一下,她这是在兔死狐悲吗。

“走吧,我去采莲阁看看。”

“格格……”阎德善眼里闪过不解。

四爷把采莲阁所有人都处置了,现在的采莲阁就如同是鬼院一样,这样的地方是正常人能去的?

这会儿过去,四爷知道了会不会恼了。

“不会的,人死如灯灭,四爷不会跟一个已经没有的人过不去的。”

若是四爷拘泥于后院这些事情。

又怎么会有日后的成就。

宋格格走了,若是不送一下,得多孤单!

祁玉走出花厅,看一眼小院里人高的玉米,感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玉米也快能收获了。

走出兰芳阁,径直往采莲阁走去。

老远的就看见了李侧福晋。

祁玉想了想,直接绕了过去,没有跟李侧福晋碰面,这个人端着架子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一样。

这么嚣张……祁玉觉得自己可以更嚣张。

在李侧福晋这样的人面前,若是一直示弱,人家就会真的把你当成弱鸡。

只有比李侧福晋更蛮横,才能压住李氏的气焰。

到了年侧福晋身边,就不用这么嚣张呢。

祁玉看不懂看不透年氏。

年氏这样的人若是想要争宠,靠着一张脸就能长盛不衰。

但是……

年氏一直都是这么不争不抢的。

看不懂啊!

走到采莲阁,祁玉步子停了下来。

采莲阁的角门关着,祁玉退后一步,苏培盛走到前头手里还拿着一根铁丝一样的东西,在锁头上面勾了几下,采莲阁的角门就被打开了。

第0232章 野猫~

才关闭没几天,推门的时候就发出咯吱一声。

老旧沉闷夹杂青苔的味道往鼻子里灌。

走进去,还能看见地面上摊着的暗红色血迹。

“格格,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阎德善有些受不住这里的阴冷气氛,哆嗦一下,伸手在臂膀上捋了起来。

祁玉摇摇头。

来都来了,现在就走,未免有些太怂。

而且……

这会儿她来这里,说不得已经被四爷注意到了。

什么都不做,有些虚了。

对着阎德善招招手,阎德善往前走去。

祁玉从阎德善手里接过一个小篮子。

随意的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金银值钱,还有一些黄纸都给烧了。

“埋起来吧。”

烧一些纸钱,心里默念,愿宋氏来生有个好结果,若是可以投胎到后世不要被这么一个狭小的院子给束缚了。

宋格格长相不错,又有辨识度,若是生活在后世,做个小明星,足以保证生活无忧。

喜欢哪个男人就去睡哪个男人。

不会因为时代的局限,把小命玩完了。

时代不同,对女人行为要求也不一样。

在这个时代生活就得耐得住寂寞。

“格格,咱们要回去么?”把烧纸的坑了,上头覆盖一层薄薄的土。

空气中除了燃烧香纸的气味,小风吹过,干枯的叶子在地上打了一个回旋,阎德善更恍惚。

只觉得宋格格的灵魂还没有安息。

“嗯……”祁玉转身,走了两步一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猫从祁玉的眼前跳过去。

同时,拽走了一只钗子。

钗子在祁玉所有的珍藏里算不得稀罕。

但是……

这钗子是太后赏赐的,甭管珍贵不珍贵,反正是不能弄丢的。

内务府打到出来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拿着的,也不是可以随便的就弄丢了的。

“找一下吧。”祁玉无奈,这贝勒府的野猫儿实在是太多了。

祁玉话落,又吹来一阵冷风,阎德善哆嗦一下抱住自己:“格格,要不奴才去找几个胆子大的人过来?”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对鬼神尤为忌惮,阎德善也不例外。

祁玉自己么,经过穿越一遭,也搞不懂什么灵魂黑洞或者借尸还魂。

不过……

心中有正气,自然什么都不怕。

“得了,瞧你这胆子小的,我自己搜,你在这里等着。”

“奴才,奴才还是陪着您吧。”

“……”祁玉回头,瞧着阎德善煞白的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这样了还想跟着她,得了,下人忠诚做主子的也得宽厚。

“你就在这里等着,这是命令。”祁玉说完,往野猫窜过去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间的门。

里面的只有一张床一个小桌子还有一个衣柜。

除了这些什么都没了。

猫儿并不在房间里,祁玉打开柜子瞧了两眼,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猫儿再能耐也不可能把橱柜打开,她真的是魔怔了。

“喵~”

听见猫叫,祁玉猛地回头。

视线落在床板下面。

趴在地上,往床板下看去,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祁玉吓得颤栗一下。

猫儿搜的窜了出去。

在床底下闪烁着一个钗子。

第0233第章 盒子

清宫宠妃:四爷,硬要宠!第233章盒子趴在地上,往床底伸手,手指在地上抓了好几下,都没有碰触到钗子。

祁玉站起身子,看一眼衣服上的灰尘,嘴角抽搐一下,大概她是四爷后院里唯一一个敢瞎搞的,把自己弄成这么一副样子,若是被四爷瞧见了,画面太美,不忍直视不忍直视。

在房间里环视一圈,瞧见墙上挂着的鸡毛掸子的一瞬间,祁玉眼睛嗖的亮了起来。

拿起鸡毛掸子,再次趴在床板旁边,用鸡毛掸子在地上勾了几下,床低下的钗子就被勾了出来。

站起身子的一瞬间,祁玉恍惚瞧见床板上镶嵌了一个东西。

眼睛滴溜溜转悠一下。

再次趴在地上。

脖子拧了将近九十度,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往上面看去。

床板上竟然镶嵌着一个银色盒子。

伸手……

正好可以够着盒子。

用力将盒子从床板上推出来。

祁玉拿出盒子,蹲在地上呼出一口气。

容易吗,真的是不容易。

弯腰撅屁股的,从床板底下搞出一个盒子,幸好没有人看见,不然,好不容易扭转了的形象就彻底没了。

祁玉眼里的笑,在看见盒子上挂着的精致的银质密码锁的时候瞬间就僵硬了。

mmp!

对得起她这么辛苦吗?

看一下银色盒子,总觉得这里面放着珍贵的东西,若是不珍贵也不会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把盒子用腰带串起来,绑在裙子里头。

祁玉拿着钗子往外走去。

采莲阁的氛围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承受不住!

匆匆走出房间,还关上了门。

在角门那边跟阎德善汇合,两个人一起往兰芳阁走去。

回去的路上。

再次遇见了李侧福晋。

这次是正面遇见,退无可退,祁玉拍了拍衣服,往李氏身边走去。

距离几米远的时候,祁玉停下步子。

“给侧福晋请安。”吐出来的声音是不咸不淡的,一听就没有多少敬畏。

李侧福晋瞪了祁玉一眼。

“舒穆禄格格这是去玩泥巴了吗?瞧瞧这一身脏兮兮的,可真的是给咱主子爷丢脸,若是出传出去,岂不是都说咱们爷后院的女人不检点……”

“……”祁玉没说话懒得理会李侧福晋,不检点个鬼哦。

爱说就说呗,说多了还得喝水。

李侧福晋挖苦的话一说就是好一会儿……

祁玉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甚至都快怀疑,李侧福晋这些话在肚子里憋了好多年了,现在一朝得势将心里的憋闷全都发泄出来了。

不然……

说着说着脸咋就扭曲了。

若不是这年代没有整容技术,她都要以为李氏这是整容失败了。

“爷,给爷请安。”李氏匆匆站了起来。

对着祁玉后方行礼。

祁玉回头,这才发现四爷站在她身后。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赶紧的转过身子

“奴才见过主子爷。”

“……”四爷刚想说些什么,瞧见祁玉衣服上沾着的尘土,还有膝盖处那一块明显的泥巴。

“采莲阁好玩吗?”

“不好玩。”祁玉赶紧摇头

就知道贝勒府发生的事情瞒不过四爷。

“以后不许去了,回去吧。”

“嗯,那奴才就先告退了。”祁玉话落,带着阎德善用逃难一般的速度往兰芳阁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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