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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武侠世界》


第一章 风雪入残躯

时已隆冬,巍巍太华山上簌簌雪花垂落,山林古涧已经一片银白,呼呼风声吹拂,冷冽如刀的气流所过之处,雪龙翻卷,寒气逼人,这等苍茫时节,万籁俱寂,只余风雪。

天色渐暗,玉女峰上的一座茅屋之内陡然亮了一抹灯火之光,灯火光下两道人影被拉的老长。简陋的茅屋之内,此时却正是有一男一女站在床前,望着床上一个脸色惨白少年叹息连连。

再看这两人,男的面容苍老,须发花白,形貌质朴,身上一袭短打装扮,如同乡间老农一般,而那女子双眼通红,只是望着床上少年哭泣不已。

“好了,别再哭了,钟儿此次能撑过来固然是喜,就算,就算不成了,那也是他命该如此罢了!”良久那男子看着女人还在哭哭啼啼,忍不住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只是面容愁苦,这句话大约也是安慰女子的成分多一点,他自己显然也没有那么豁达。

“哼,你说的好听,若钟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须活了,随他一块去了就是!”女子闻言心中怒气更盛,尖叫一声身形剧烈地颤动起来。男子讷讷无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他本来也就对自家这妻子畏惧三分,眼见此时妻子声色俱厉,那安慰的话自然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一时间这昏暗的茅屋之内越发寂静下来,只有外面簌簌风雪之声不断传来。

且说那床上少年,脸色惨白,呼吸急促,胸脯上下起伏,最后竟是连那惨白的脸孔也变得殷红如血,甚是吓人,床铺咯咯作响,却是惊动了正在沉默的夫妇二人,这两人眼神如电一下就看到了床上的场景,更是骇然色变。

“不好,钟儿这是怎么了,快,快拿点参片来!”女子尖声叫了一下,那男子身形只是一闪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再次出现,手上却是多了一个小碗,碗中盛有三五枚细小的参片,一股浓郁的药香之气弥漫开来,这一番动作迅捷如雷霆,速度快的的不可思议,一点都不像一个花甲之年的老者,如被江湖中人看到,必定可以看出就是这一番身手已然堪称是武林中顶尖之流了。

女子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小碗,捏起一枚参片就放入了床上少年的口中,药力激荡之下那少年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脸色再次恢复惨白,不像刚才那样殷红似血,见到这一幕这夫妇二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息。

这一夜总算安然过去,那一对夫妇心情忐忑,神情紧张,一夜未曾合眼,总算那床上少年平安度过了这一劫,第二日天光拂晓,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浩浩阳光印照在银装素裹的玉女峰上,气象万千,瑰丽多彩。

这一幕自然造化对于那夫妇二人来说自然是无心理会,他们双眼通红,看着儿子呼吸逐渐平缓下来,没有再次发病,总算是心绪安宁了片刻。

晨光之中,床上少年睁开双眼,眼神迷茫着看了看周围古朴简陋的环境,然后再次闭目休息起来,这一日间都没曾起床。

如此日子一连过了三日,少年就在床上躺了三天,一动不动,呼吸虽然平缓,但却平添了几分压抑,这让那一对夫妇心惊肉跳,不能自已,不过好在二人一身绝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儿子身上的气息,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三日之后,天光放晴,陡峭挺拔如林如剑的玉女峰上,皑皑白雪逐渐开始消融,那床上少年总算是完全清醒过来,可以下床走动,就是这一个动作就让那夫妇二人心情激动万分,欢乐开颜。

走出茅屋,少年站在院中的空地上,仰望苍穹,可见一片蔚蓝色天穹笼罩,一轮红彤彤的暖日不断洒下金红色的光辉,普照天地大千,也照亮了这少年的眼眸。

“咳咳,归钟,归钟,归辛树,归二娘,华山,华山,竟是如此,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总算活了下来,也算是万幸了。”少年喃喃自语,声音几不可闻,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话音未落,少年眼神一闪,就见到简陋的篱笆院墙之外,两道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对夫妇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啊,钟儿,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快到床上躺着,这化雪初寒,别再着凉了!”中年女子一见到少年的身影立在院中,脸色急变,一步跨出,身形如幻影一般眨眼就来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胳膊就要把他拉回屋里。一旁的汉子虽然不像女子那样风风火火,但眼神中的关切担忧仍然难以掩饰。

这一幕对于少年来说自然是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抹感动,哪怕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少年,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夫妇二人对于孩子的疼爱没有半点虚假,可怜天下父母心,古今皆然。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归辛树归二娘夫妇还有他们的儿子归钟。只是现在的归钟却也不是以前的归钟了,他乃后世之人,一场意外之下,魂飞渺渺,不知为何却是借尸还魂成了病少年归钟。

“娘,不要紧的,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您不用担心!”一边说着,归钟又是狠狠地喘息了几口气息,他这具身体的状况很是不好,不然那原先的归钟也不会在风雪之夜一命呜呼,让他占据了身躯二世重生。

归钟这话一出口,归二娘抓住他手臂的双手却是一颤,身子都僵直了片刻,不仅是他,就连归辛树也是眼睛猛瞪,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钟儿,钟儿,你,你这是……!”归二娘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一阵惊呼,就连归辛树也是脚下一动,闪电般出现在他身边,眼眶通红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这夫妇二人如此表现,让归钟吃了一惊,心念电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忍不住苦笑一声,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也很是正常,这归钟乃是归辛树夫妇中年得子,疼爱有加,可惜的是归二娘在怀孕的时候与人动手伤了胎气,这孩子一出生就元气不足,病体缠绵,更是连心智也不怎么成熟,说的不好听点那就差不多是个傻子,十几年下来夫妇二人也不知想了多少办法,走遍大江南北,遍寻名医国手,却全然没有用处,盖因这孩子的问题乃是先天而来,后天的诸多手段最多也只能治标而不可治本,又怎么能好的了。

“娘,爹,孩儿这次虽是险死还生,却也不是一无所获,似是心头郁结之处打开些许,已不像往日那般混沌了。”无奈之下,归钟也只得如此一说,那归辛树夫妇一听却是喜笑颜开,激动不已。

“哈哈,好,好啊,苍天有眼,我儿心智恢复,总算是一件大喜事,十三年混茫岁月,今朝洗净尘埃,大幸,大幸啊!”归辛树哈哈大笑,苍凉的声音滚滚如闷雷一般,传遍山野,雄浑绵长,让归钟也是吃了一惊,这才知道自家这位父亲的功力已经达到一个骇人的地步,不愧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哼,你鬼叫什么,也不怕吓着我钟儿!”归二娘最是心疼儿子,看到丈夫这等狂放之态,伸手就在他的臂弯之上狠狠地拧了一把,总算是止住了归辛树那兴奋的长啸。

一家人因为归钟心智大开而高兴不已,这一夜归辛树甚至还拿出了多年珍藏的烈酒好好地喝了一顿,若是平日归二娘必然要大声叱骂一番不可,此次却是满脸笑容地看着丈夫通红的脸颊露出幸福的笑容。

归钟心中也渐渐平静下来,接受了这一世的家人,他完全看得出来,归二娘夫妇对他这个儿子的溺爱毫无保留。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光大量,玉女峰上雪水潺潺,天气越发清冷起来,不过归钟却是没有懒在床上,一早就下地,吃过早饭之后,就缠着归辛树开始学武。

自从知道自己来到一个玄奇的武侠世界,又见识了归辛树夫妇那矫健的身手之后,归钟就对这个世界的武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爹,您看看孩儿如今该从何学起?”归钟脸上带笑有点忐忑地询问归辛树,这武学之道哪怕他来自后世,也只是知道个皮毛,那个末法时代,诸多玄妙武学早就不见踪影,多是以讹传讹,真正的功夫少之又少,归钟唯一知道的也就是一套太极健身操而已。所以如今开始学武,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武学这等事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半点马虎不得,可不能一个人瞎练,还是需要归辛树这个武学高手的精心传授。

“钟儿,你真的决定要学武了?这些年来你的身子亏虚,加上心智混沌,为父都不敢传授你华山武学,如今你心智虽说恢复了不少,但身子还是太弱了啊。”说道这里归辛树就是一阵担忧,归钟的身体归辛树最是清楚,那是先天元气不足,肺痨沉珂,一旦练武那可就是事倍功半,而且还危机重重,这让他如何放得下心来。

“爹,就是因为孩儿身子薄弱,这才要习武以强身健体,否则也不知能有几多寿数,还请爹爹指教!”归钟语气坚定没有丝毫迟疑,他这个身份不学武怎么行,而且前世所知那原著中的归钟虽然一辈子混混沌沌,但一身武学也是精妙高深,显然这习武应该不至于让他殒命。

第二章 华山心法出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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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辛树默默点头,归钟说的也不错,华山武学博大精深,练到高深处延年益寿不成问题,哪怕归钟只是初学,只要不习练过度强身健体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想到此处也就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再说万一不成也可以随时终止,有他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钟儿,如今你肉身羸弱,我华山的拳脚剑法却是不好修习,只能先酝养身体了,正好用来修行华山基础心法,这门心法中正平和,最适合养身,如今为父就传授于你。”

归辛树沉吟片刻,眼神一亮,终于找到了一门适合归钟现在修行的心法,那就是华山基础心法。归钟闻言眼神一动,心中稍微有点失望,他还以为自己可以修行华山一门绝妙玄功混元功呢,没有想到最后却弄了个华山基础心法。

归钟来自后世,对于金庸武侠自然是熟极而流,如今他重生为归钟,那也就是碧血剑和鹿鼎记中的人物,而碧血剑中,归钟还是一个婴儿,而现在他今年已经十三岁,那就是说碧血剑的时代差不多已经过去了。想想那碧血剑中,他的师叔袁承志,一身混元功天下少有敌手,金蛇王之名响彻江湖,就可以想象这混元功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深功法了。

“爹,我华山最为高深的不是混元功吗?这部功法孩儿不可以修行吗?”虽然知道归辛树的眼光绝对不会错,他说自己适合修行华山基础心法那就适合,但归钟还是想要试一下,万一这混元功也可以修行呢,那岂不是赚大了。

“钟儿,混元功虽好,却不是你如今可以修行的,这混元功法雄浑霸道,而且和一般的内家心法截然不同,自来各家各派修行内功,都讲究呼吸吐纳,打坐练气,而这门功法却别具蹊径,自外而内,于掌法中修习内劲,需要和混元掌相互配合,最为讲究动功的修行,你如今身体羸弱,修行这门霸道的内功不太适宜,说不定会有危险,故而为父却是不准备教你这门功夫。”

归辛树一脸遗憾,自己的儿子他自然宝贝的很,混元功乃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内家神功,他巴不得自己儿子可以修行,可惜啊,这儿子先天不足,修行这门功法恐怕不仅难以成功,说不定还有莫大的凶险,如此情况下他又怎么敢教授。

归钟闻言叹息一声,心下黯然,要说他这一世能生在华山,更是成了归辛树夫妇的儿子,那习武的条件甚好,诸多华山绝学都可以修行,没有什么限制,可惜自家这肉身却是个病秧子,无奈之下也只能点头,修行华山基础心法了。

“如此看来我也只能先锤炼身体,看看能不能补足先天缺失的元气,日后有机会了再转修混元功也不迟。”归钟心中思量着,他越想越觉得自家这个办法不错,只要修行华山心法有成,身体康健起来,然后就可以修行混元功,到时候他这一身武功绝对若不到哪里去。鹿鼎记中就连韦小宝那样的小混子都可以偷奸耍滑,在江湖中混的如鱼得水,没有理由他归钟不行啊。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过渐至膝。膝过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秘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余去无踪。历年尘垢揩磨净,遍体灵明耀太虚。修真活记有何凭,心死群情今不生。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归辛树开始传授归钟华山基础心法,先是拿出了一本陈旧的蓝皮册子递给他,然后一字一句开始诵读。

刚读了个开始,归钟心头就是狠狠地一颤,神思都有点恍惚起来,眼前这一字一句给他一种无比熟悉之感,一时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曾看到过,心头憋闷,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脸色不断变化却是让归辛树发现了,心头一颤,急忙问道:“钟儿,你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不然就先休息一下,等缓缓在背诵这口诀不迟。”生怕儿子有个好歹,归辛树半点不敢大意,直接伸手就要拿过归钟手中的心法口诀。

“啊?爹,孩儿没事,没事!”这一番动静总算让归钟回过神来,手臂一摆就把那蓝皮册子紧紧地握在手中,嘴上连连说着,气息都有点急促了,胸肺之间更是一阵阵刺痛,这让归钟吃了一惊,连忙平复心绪,慢慢呼吸了几口,才感觉好过了许多。

“好,好,钟儿你没事就好,这口诀背诵也不着急,慢慢来,慢慢来。”归辛树长出一口气,心中委实担心归钟的身子,好在看他面色平静下来,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归钟也是苦笑不得,自己这身子太差了,稍微有点激动,就呼吸困难,像是被闷在水底一般,胸肺之间火辣辣的疼痛,好在他如今心智成熟,已然不是以前的归钟,这忍耐力自是强了不止一筹。

这一日上午,归钟就在默默地背诵那一段心法口诀,归辛树也是不厌其烦地为他讲解,教导自己的儿子那自然是一点都不能马虎,这一点就连归钟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一个后世之人,平日里接受的都是一些填鸭式的教育,对于这些古文经典的理解自是没有多少能力,加上对于武学之道一窍不通,简单的一句口诀在他看来都是困难重重,其中涉及到诸多经络穴道,脏腑之秘,若不是有归辛树在一边为他详细解读,就算是把这心法口诀倒背如流恐怕也无有多少用处,根本修行不了。

此番学习下来让归钟也明白了许多武学之理,人体之学,只是还太过浅薄,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揣摩学习,还要有归辛树这个武学大行家在一旁悉心指导才行。一个上午的时间晃眼即过,归钟都没什么感觉,就已经日当正午,小院厨房之内渐渐炊烟袅袅,香气扑鼻,却是归二娘已经整治好了午饭。

父子二人一教一学,不查日月,直到归二娘走了出来,在归辛树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好了,好了,都一上午了,你身子结实能撑得住,我钟儿身子虚弱哪里能行,快来用些饭食!”归辛树呵呵一笑,也不辩驳,这一个上午他却是过的愉快,自己儿子虽然基础较差,但这次大病过后心智大开,悟性居然很是不错,这让他老怀大慰,感觉后继有人,至于归二娘那点埋怨早就不被他放在心上了。

午饭过后,归钟就被归二娘赶到床上休息,说是累了一上午了,不能多花神思。

躺在床上,双目微闭,归钟却是心绪沸腾,又哪里能够睡得着,这一上午下来,他一直就处于一种激动的状态当中,久久不能平复下来,此中缘由却是因为那华山基础心法,这门心法归钟一番回忆思考之下,总算明了其中的玄机,也知道那一句句熟悉的口诀来自何处了。

“华山心法,全真心法,原来如此,我说如此熟悉,竟然是当年天下第一教全真派的内功心法,传自天下第一高手王重阳,是了,传说这华山派乃是全真七子中的郝大通创立,有这全真心法也就不足为奇了,可怜一代代华山门人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只是把这华山心法作为入门筑基的功法,之后就全部丢弃了,去学习什么抱元劲,混元功,紫霞功,哪里知道这华山心法才是其中最为珍贵的!”

归钟心潮澎湃,不能自已,他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华山基础心法竟然是全真心法,这如何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全真心法乃是玄门正宗内功,中正平和,修行出来的内力绵密柔韧,气脉悠长,滋养肉身,延年益寿更是不在话下,这等功法对归钟来说可谓万金难求,最为适合他现在的状态。

“作为昔年天下第一大教全镇教的内功心法,虽说开始的时候修行缓慢,但修行的时间越长,内力就越强,可以说这一门功法是永远修炼不完的,当年老顽童能够有后来的成就,除了九阴真经,最重要的也就是这全真心法了,还有那全真七子,一个个也是老而弥坚,可见这门心法的奇效了。”

思绪翻腾,心中想了许多,也不知过了多久,归钟才睡着,如此一个多时辰之后,他再次醒来,神清气爽,感觉整个身子都轻松了许多。

一个下午,归钟继续跟着归辛树学习华山基础心法,孜孜以求,不知疲倦,看清楚了华山心法的真面目,归钟感觉自己身体恢复有望,学习起来越发努力,如此状态让归辛树欣喜不已,连连感叹。

华山之上,正逢隆冬,人迹渺茫,飞鸟绝迹,偌大的玉女峰上也就只有归辛树一家暂时住在这里,却是自从当年清兵入关之后,因华山曾为闯王李自成麾下,也受到牵连,众人也就四散而去,后来华山弟子就很少回到华山,最多也就是逢年过节祭拜祖师才会回来,却也要避开清廷耳目。

自归钟开始学习华山基础心法,一晃眼就是三天时间过去,诸多心法口诀在归辛树的讲解之下也算是明白了,剩下的就只能在日后修习过程中自行参悟了,今日群山莽莽,风光迤逦,归钟和归辛树已经开始学习华山长拳,这门长拳对战自是没有多少威力,但却是一等一的筑基拳法,舒展身体,活跃气血最好不过,而且还可以与华山心法进行配合,其中奥妙多多。

第三章 拳脚练身心入道藏

归钟口诵心诀,拳脚舒展,华山长拳的招式开始一一演练开来,从“大道初修通九窍”,到“涌泉冲过渐至膝盖”,足足三十六招拳法,只见他呼吸或缓或急,一时如灵龟吞吐,一时又如天蛇嘶鸣,刚柔相济,圆融轻巧,暗合道家玄妙,三十六式拳法磕磕绊绊,虽然有归辛树在一旁指导,但归钟还是花费了两个时辰才能打的连贯起来。

“呼呼,这身子太弱了,体内精气不足,却是不能修习过度!”完整地打完这三十六招,归钟脸色通红,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腾腾而出,呼吸越发急促,胸口仿若火烧,此情形他就知道,这拳法只能到此为止,不可再练下去了,否则对身体有害无益。

“好,好,钟儿,这华山长拳就到此为止,你的身体精气不足,修习过度会越发亏损,于己不利。”归辛树虽在详细地指点归钟练拳,倒有七八分的精神在注意他的身体情况,见他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就知道今日拳法修行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不可过分地修行,连忙开口说道。

“嗯,爹,这华山长拳却是一门精妙拳法,活络筋骨,凝练气血最好不过,这一番拳法打下来,虽是有点艰难,我倒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归钟从善而流,自然闻声而止,他二世为人,心智成熟不下成人,对于自己的身体自然感应的非常清楚,知道今日已到极限。

时已正午,晃晃眩晕的头脑,归钟和归辛树回到了小院,归二娘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四五盘小菜,荤素皆有,深吸一口都可以感觉到浓郁的香气,这些天下来归钟也已经习惯了,他也是没有想到,归二娘这么一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竟然有一手不错的厨艺,算是有了口福。

午饭过后,归钟盘坐在床头,心神空明,只感觉到万籁俱寂,似乎可以听到体内血液流动的潺潺之声,他意念集中,开始修行华山心法。很快归钟就感觉到一丝丝温热之感涌上心头,体内每一寸血肉细胞都在欢呼,一丝丝精气开始融入体内,滋养他的肉身。这些精气大多是上午打拳而淬炼出来的,这华山长拳和华山心法相辅相成,精妙之处就在于此,长拳练身,一招一式间可以不断淬炼出人体精气,而华山心法可以把这些精气绵绵炼化,滋养血肉经脉,一动一静,有道家刚柔玄妙,动静之机,乃是一等一的内家手段。

心神沉寂,归钟万念不生,只在全心感悟自身变化,逐渐进入了定境之中,一呼一吸,绵绵若存,玄之又玄,正是华山心法的吐纳之道,全神吐纳之下,归钟越发感受到这华山心法的玄妙之处,一丝丝天地精华在他的呼吸之间被牵扯而来,炼化入体,转化成自身精气,让他觉得自己虚弱的身体慢慢开始强壮起来。

双目睁开,一抹莹润的光芒闪过,归钟这一番功课已经算是做完,体内凝练出来的精气都被他炼化完成,滋养了血肉经脉,微一伸手,浑身骨节咔咔作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窗外大日西垂,这一番打坐竟是有接近两个时辰,都快到傍晚了。

“重阳真人果然不愧是道门高士,这华山心法竟然如此玄妙,呼吸吐纳间竟然可以牵引天地精华入体,虽然不多,但长年累月下来对于修行却是事半功倍啊。”

下床走了几步,感觉往日身子的沉重都仿佛轻盈了许多,归钟就知道短短时间的修行,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他此番虽说二世为人,但重生的这具身体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气血空虚,经脉萎缩,甚至以他现在的见识都可以察觉到自己肺经受损,而且是先天而来,这等残躯他生怕哪一天直接死了,那才是天大的冤枉,不过经过一番修行,他心头的阴郁可算是稍微轻松了一点,有这华山心法在,他只要坚持不懈,终有一日会康复的,有了希望,心情自然好得多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归钟每日过的很规律,早上起床,吃过早饭,就到玉女峰上一块空地练习华山长拳,一开始他的身子虚弱,竭尽全力也只能修炼长拳中的三十六招,距离华山长拳一百零八式还差了好远,不过他也没有着急,能练到哪里就到哪里,打完长拳就修行华山心法,吸纳淬炼出的精气来滋养身躯,空闲之余他还找归辛树拿出了以前华山派留下的各种典籍翻阅,当然这些典籍都不是武学典籍,他现在全部的心神都在华山心法和华山长拳之上,其余的武功暂时没有修习的意思,这些典籍都是一些道家先人的典籍,其中微言大义,一字一句都蕴含深刻的玄机。

这些典籍都收藏在玉女峰上的一座石洞当中,乃是当年华山派传承下来的东西,归钟第一次观看典籍的时候,已经是遍布尘埃,竹简,帛书,卷册,应有尽有,也不知有多少年月没人看了,根据归辛树的说法,这些典籍华山弟子很少有人查看,大多都是修习华山武学,至于这些道家典籍基本上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

归钟一边摇头,一边开始每日整理这些典籍,许多典籍经过漫长的岁月下来已经是岌岌可危,一不小心就要损毁腐朽,这让归钟愈发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大意,生怕损坏了这些宝贝,不错,就是宝贝,一代代的华山弟子眼中这些典籍毫无用处,但归钟却不这么看,这些道家典籍中蕴含先人的智慧结晶,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他如今修行的华山心法华山长拳,源起全真教,乃是道家正宗玄功,想要把这样的功法修行到巅峰,不通读道家典籍,理解道家真意,那怎么可能。一开始归钟还担心自己难以读通这些典籍,因为道家之言往往艰深晦涩,难以理解,他一个门外汉想要搞清楚其中的含义,简直如同盲人摸象,几无可能,后来他不断整理这些典籍书册,却是发现大多数典藏之上都有先辈高人留下的读书注解,这就让归钟欣喜欲狂,越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

随着华山长拳和华山心法的逐渐进步,归钟越发清楚,这等武功已经不是单纯的武功,有一丝道家练气术的影子在其中,对于心境,智慧等等都有着莫大的要求,如果他归钟只是纯粹的武夫,那想要把这等玄功修成基本没有多少可能,一切的答案只能在这些道家典籍中来找寻。

抄录,整理,念诵,揣摩,归钟已经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当中,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打坐练拳,就一头扎在这些典籍当中,这种状态甚至让归辛树夫妇都有点担心起来。

这一日,归钟刚刚发现了一本《指玄篇》乃是一代奇人陈抟老祖所留,欣喜无比,立刻就拿来研读,“叹世凡夫不悟空,迷花恋酒送英雄。**漏永欢娱促,岁月长时死限攻。弄巧常如猫捕鼠,光阴犹似箭离弓。不知使得精神尽,愿把身尸葬土中。”字字玄玄,歌诀奥妙,让他心潮起伏,这其中虽是诸多玄虚之说,但仍有一丝丝道气流传,让归钟感慨不已,对于道家玄学又有了一番见识。

这一册道书已经残破不堪,字迹模糊,归钟生怕时日一久便化作土灰,于是找来纸笔,一字字抄录完成,其时天色已暗,红日西垂,玉女峰上光晕恍惚,更是平添几分气象。

“晚饭时分到了,却是不能让爹娘担心,且回去再说。”查探天色,归钟脚下一动,身形轻盈如鹤,一步步已经去的远了。

不多时回到小院,归辛树夫妇已经坐在桌旁,见归钟进来,脸色一喜,接着就又多了一层担忧。

一餐无话,归钟正要回房间做一番功课,却发现归辛树夫妇正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

“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心下奇怪,这些日子归钟已经发现了,自家父母有点奇怪,只是不清楚其中缘故也就没有多问,看来今日应该能得到一个答案了。

“钟儿啊,你最近没什么问题吧?”归二娘心直口快,归辛树还在一边沉默她就已经开口相问了。

“咦?娘你这是怎么了,孩儿很好啊,近来华山心法修行渐入佳境,连这身子都健壮了许多,这一个月来已经没有再发病了呀?”归钟心下奇怪,自己最近通读道藏,勤练拳脚内功,身子大为好转,怎么看这样子归二娘夫妇似乎颇有点担忧之色,这就让他有点不懂了。

“咳咳,钟儿啊,你最近状态很不对啊,每日里除了练功就是一头扎入那一堆道书当中,这是为何?难道你的心智又出问题了?”归辛树这话一出,却让归钟有点哭笑不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是有点明白了,原来自己这些时日的行为在二老看来有点魔怔的样子,让他们好生担心。想到这里归钟又是感动又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第四章 百日筑基终有成

“爹,娘,你们也不用担心,孩儿现在好的很,这些时日以来不断打坐练拳,孩儿的身子骨也越发健壮,发病的时候越来越少,这难道不是好事?”归钟觉得自己还是要好好解释一下近来的行为,否则让二老一直担心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哪知闻听这话,归二娘夫妇却仍然有点不放心,“钟儿,你习武就习武,爹娘自是不会阻碍你,可那些玄之又玄的道藏就不用看了吧,这些东西又没什么用处,万一看坏了脑子可就不妙了。”归二娘见到自家儿子这些日子以来身子骨确实好了许多,也就相信了他的说法,只是每日里到那石洞中看书这就让她有点不放心,那石洞中的道藏典籍华山派早就有之,几百年来都没什么人去关注这些,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学点武功来的实在,而且他也怕自家儿子被那道书当中神神鬼鬼的话给蛊惑了,到时候心神凌乱那才是灾难。好不容易身体好了,心智再出问题,归二娘感觉如果真是那样自己绝对接受不了。

一旁的归辛树听着归二娘的说法也是连连点头,显然认为自己儿子去读那些道藏废寝忘食有点不太好。

归钟见到这一幕,以手扶额,心中哀叹一声,看来还是要好好解释一番啊,自己这对父母关心爱护自己那是没错的,就是有点太过溺爱了,稍微受点苦他们就受不了,对于这一点归钟倒也能理解,毕竟归二娘夫妇如今年近花甲,中年时期才得了一个儿子,哪里不疼爱有加,可是归钟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好好把功夫练好,治疗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英年早逝,至于什么纵横江湖之类的事情他虽然有时候想想,但并没有多少迫切,毕竟他这具身体太脆弱了,首要任务就是要活下去才行。

“好,好,那孩儿今天就和你们二老好好聊聊,爹,你可知咱们华山派的来历?”归钟这一问,本来觉得不算什么难题,以归辛树如今在华山派的辈分和资历,肯定会知道的。

“钟儿,我华山派传承悠久,至今已经几百年了,至于来历,这为父却是不太清楚。”归辛树虽不知儿子为何询问这么一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这又让归钟不知说什么好了,至于归二娘,看看她迷惑的表情就知道这位也不会清楚这其中的玄机。

“这些时日孩儿整理典籍,却是明了其中缘故,我华山派乃是郝大通祖师所创,源出南宋末年的天下第一教全真教,而郝大通祖师就是全真七子中的广宁子,正因如此我华山武学乃是道家武学,特别是孩儿如今修行的华山基础心法更是当初的全真心法,这门心法乃是玄门正宗内功,中正平和,绵柔浩瀚,修行至大成威力不可思议,只是这门玄功想要修行至高深境界,就要领会道家诸般玄妙,所以孩儿修行之余才会通读道藏,为的就是把这门玄功修成,其他暂且不说,孩儿这身子应该可以痊愈。”归钟也没有多说,只是把自家修行的功法和道藏联系起来,最后就是可以弥补先天缺失,让身体痊愈,这一点他觉得对于归二娘夫妇应该是最重要的。

“原来如此,我华山派还有如此来历,全真教,这个名字为父虽然不曾听闻,但想来也是了不起的,既然如此,钟儿你就好好修行。”归辛树神色动容,很是高兴,拍拍归钟的肩膀也不再多说。而归二娘的反应就激烈多了,“钟儿,你是说这华山心法可以弥补你先天缺失的元气,以往的病根都可以痊愈?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爹,娘,这华山心法出自全真,乃是道家正宗玄功,最是能延年益寿,养身健体,你们二老也可以好好揣摩修行一番,也许会有收获。”

归钟见二人不再阻止自己观看道藏,心中一喜,接着念头一动却是想要让他们也好好修行这华山基础心法,就算是武学上不能突破,起码也可以延年益寿,多活几年。

“呵呵,钟儿你好好修行就是了,爹娘却是没什么,再说了,你爹我现在混元功几乎大成,一身实力也是天下少有了。”归辛树淡淡一笑,也不太在意,他一身混元功强横霸道,神拳无敌归辛树的名头岂是说笑的,再说了那华山基础心法当初他也修行过,只是用来筑基罢了,后来转修混元功之后就不再关注。

归钟无奈也就不再多言,他知道归辛树更多的还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华山心法可以让他以往的病根痊愈这就不错了,至于这门心法的威力,呵呵,归辛树可没怎么放在心上,这门心法在华山这么多年来都只是作为入门筑基的功法来用,只要内功有成,都会转换其他的功法修行,所以华山基础心法在归辛树眼中很是普通,自然不会过多地关注。

自从这一日一家人交流之后,归辛树夫妇就不再管归钟去石洞中看道藏了,这让他越发沉迷在一本本玄奥高深的道家典籍当中。

时间一晃就是半年过去,归钟的华山长拳也可以从头打到尾了,现在他就站在玉女峰山腰之上的一块平地上,一身青衣,长发飘散,眉目虽不是很俊朗,但也堪称清秀,望着东方一轮红日升起,天地间洒满无数柔和的光辉,他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息,清新的空气让他浑身一震,舒爽不已。

此时隆冬已过去,此时已经是初夏时节,早晨的天气清凉爽快,站在玉女峰上,看着周围山林葱郁,心头大畅。

“喝!这玉女峰上,奇景重重,云海茫茫,正是修行的好时节。”感叹一声,归钟收敛心神,一下子变得宁静如水,一招一式打起了华山长拳,如今这套长拳在归钟手中使来,早已不是当初那么艰涩凝滞了,半年来日日练拳,通读道藏,对于这华山长拳的理解可以说归钟已经超过了他的父亲归辛树,手脚齐动,时而舒缓如磨,时而轻盈如羽,招式连环,如行云流水,一呼一吸,气息流转,有嗡嗡轻吟之声,很是玄妙,随着拳法不断施展,归钟感觉四肢百骸渐渐发热,一股股精气充盈体内,拳脚中刚猛之处,一拳打出,风声呼啸,气流翻卷,柔和处绵绵泊泊,无声无息,一百零八式华山长拳打完,浑身湿腻腻的,毛孔中的丝丝杂质都被淬炼出来,归钟越发感觉浑身通透如玉,神清气爽。

“好,这门拳法已经渐入佳境,每次提炼出的精气越发充盈,看来我这肉身被调养的不错,筑基有成啊。”

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归钟无比清楚,感觉到筑基将成,更是心情激动,不过修行当中最忌大喜大悲,心中虽喜,他脸色却是平静柔和,不起丝毫波澜,就地盘坐默默地开始修行华山心法。

一丝丝精气不断融入血肉骨骼,奇经八脉,五脏六腑,浑身暖洋洋的,仿佛泡在温水中一般,嗡的一声,归钟感觉丹田一热,一股温暖柔韧的气息凭空衍生出来,张口发出一声轻啸,虽不宏大,但却柔韧绵长!

霍然起身,眼中喜色一闪而逝,接着一步跨出,已经在两三米之外,片刻功夫他就回到了家中。

归辛树此时正在院中练拳,一招一式,刚猛凌厉,每每一拳打出,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声音,气流激荡,风声鼓荡,周身三尺之内,劲风猛烈,让人望而胆寒!归钟刚一下山就见到这一幕,眼神一亮,他知道归辛树这一套拳法乃是华山破玉拳,有开山裂石,崩铁破玉之威,如今在归辛树手上使出来,端的是威风凛凛,神鬼辟易。

不一会儿一套破玉拳使完,归辛树收功而立,呼的吐出一口气息,嗡嗡作响,如龙吟虎啸,可见他内功何等厉害。

“咦?钟儿你来了?”归辛树打了一声招呼,忽然看着归钟的眼神猛然一亮,仔细一看,今日的归钟神完气足,气息绵柔悠长,眼神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圆融如一的感觉,“好家伙,钟儿你筑基完成,气感自生了?”

归辛树这一下可谓是惊喜万分了,归钟现在的情况在他眼中一览无余,哪里还不知道今日归钟已经是筑基大成了。

“爹爹说的不错,孩儿历经半年苦学,今日终究筑基成功,气感已生!”说道这里就算归钟二世为人,也是一阵激动。

筑基层次的实力虽然不算什么,在江湖上连三流人物都算不上,但却是一个人武道修行的开始,只有筑基成功,才算是开始踏入武学修行的大门。

“百日筑基,百日筑基,钟儿果然了不起,以你的身体状况,为父还以为你这筑基怎么都要一年时间,没有想到这才半年时间你就完成了,就算是天资上佳之人想要成功筑基也需要差不多半年时间,而你伤病之躯能有如此成就,了不起!”

归辛树满脸激动,仔细打量了一下归钟,越看越是满意,自觉华山后继有人了。

归二娘这会儿从屋中走出,见到父子两个神色兴奋,一问之下也知道归钟筑基有成,自然是一番欢喜不说。

这一夜归二娘好生整治了一桌好菜,归辛树还从院后一颗松树下起出了一坛好酒,说是要好好庆祝一番。归钟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半年多来滴酒不沾,但今日也还是和老父喝了一杯,筑基成功他也需要稍微放松一下,习武之道,一张一弛,这一点他还是懂的。

第五章 后天功夫初开始

第二日,归辛树夫妇接到了山下来信,有事情要处理,就和归钟交代了一下,夫妇二人直接下山去了。如果是以前,他们二人绝对不放心把归钟一人放在山上,去哪里都要带在身边,如今这半年时间过去,归钟心智大开,身子也比起以往好多了,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病,这才放心让他一个人留在华山。

如今玉女峰上只有归钟一人,他压抑的心情忽然变得轻快起来,有武学和道藏陪伴,也不觉寂寞,反而如鱼得水。

归辛树夫妇离开的第二日,归钟终于开始下一步的修行。

内家武学修行,筑基成功,气感自生,之后就要开始打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的修行,每打通一条经脉,内功修为就增进一层,这一阶段的武者,也就进入了后天境界,现如今归钟以华山心法筑基成功,养出了气感,也就是要开始后天境界的修行。

“如今筑基成功,华山心法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行了,后天十二层,我且一一练成再说,不过如今内气不足,却是不足以打通一条经脉,还需慢慢来过。华山长拳,华山心法,相辅相成,这个不能丢掉,以我如今的情况,也是时候开始修行一下华山剑法了。”

归钟此时并没有开始打坐炼气,而是双目微闭,在心中不断推演自己接下来的修行,这武学之道,精微奥妙,不可差之毫厘,必须要谋划妥当,慎之又慎才行,特别是他现在修行的是内家功法,更是凶险莫测,筑基期还好,也就炼化体内精气滋养血肉经络,可一旦开始后天层次的修行,那就步步凶险,心法口诀中的一字一句都不可有所错漏,否则一个不好不是瘫痪就是经脉破碎沦为废人的下场,这些东西以归钟的阅历早就明白,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谨慎。

思量之后,他长身而起,青衣飘飘,拳脚挥动,一百零八式华山长拳一招一式打了出来,浑身精气沸腾,汩汩温热的气息在体内游动着,归钟双目似闭非闭,感觉周围气流拂动,一拳一脚施展开来,每一寸毛孔都似乎在微微呼吸着,舒畅不已。

这等感受之下他就明白,自己在华山长拳上的造诣经过这半年多来的不懈坚持,已经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地步,每一个招式都自然勃发,出于无意有意之间,毫无半点做作,流畅自然,炼化精气的效率也大大提升。

三五趟拳脚下来,心神微微疲惫,归钟收式而立,徐徐吐出一口废气,然后盘膝而坐,开始了炼精化气的功夫,把刚才炼出的精气转化为内家气息,酝养丹田之中,为接下来的通脉做准备。

这一番功夫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眼眸睁开,莹润如玉,有精光一闪而过,归钟稍一起身,周身骨骼咔咔作响,通体舒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我对这华山心法的掌控已经渐入佳境,每一次修行都是对自身的一次淬炼,肉身精神都能够得到莫大的好处,不愧是传自全真的道家玄功。”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一步跨出,几乎有丈许距离,伸手一抄,插在地上的一口青钢长剑已落在他手中。

归钟却是计划好了,今日起一边打坐炼气,一边开始修行华山剑法,这华山剑法的剑谱他自是早就从归辛树那里讨了来,平日里也多多揣摩,虽还没有正式开始修习,但其中种种关节处早就在脑海中推演了不知凡几。

一剑在手,归钟本来平和恬淡的气质猛然带了几分凌厉的锐气,唰,一剑划出,一抹青光闪过,如电一般迅捷,心中一招招剑法流过,清晰无比,诗剑会友,白云出岫,有凤来仪,天绅倒悬,白虹贯日,苍松迎客,金雁横空,无边落木,青山隐隐,古柏森森……一剑接着一剑,施展下来,一开始归钟的动作还有诸多晦涩,招式之间的衔接不太连贯,有点磕磕绊绊的,不过归钟全然不理会这些,他知道自己虽然已经把诸多剑招全都记在心里,可要想一次就把这些剑招完全使出来,那决然不可能,记忆是一回事,动手是另一回事,这种种玄机他自是明白清楚的很。

青光吞吐,风声飒飒,连续使了三遍之后,归钟的华山剑法已经开始慢慢熟悉,一招一式间开始有种流畅自然之感,虽然还比不上他在华山长拳上的造诣,但也不像个新手。

青衣,青剑,玉女峰上一块方圆百米左右的平地之上,一团青色的光影包裹在层层剑光当中,闪烁挪移,寒气森森,好半响才渐渐平息下来,剑啸风声霍然停止,归钟已然收剑而立。

“舒畅,舒畅啊,这华山剑法虽只是基础,但已经把华山奇,险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可谓是千锤百炼的不破武学。”

感慨一声,归钟对那华山先辈也越发佩服,能够创立出如此精妙的剑招,武学境界和武学智慧可想而知。

“可惜啊,如今我华山一门的剑法也就只传承下了这十二招,七十二路剑法,其余的什么养吾剑,朝阳一气剑,希夷剑,太岳三清峰,夺命连环三仙剑,狂风剑法等等都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了。”

想到剑法,归钟心中就出现了一门门精妙绝世的华山剑法,这些剑法百多年前都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华山派也被称作华山剑派,有天下剑法出华山之称。只是那已然是“笑傲江湖”时代的故事了。

不论是“碧血剑”还是“鹿鼎记”当中,华山派虽然也以剑法出名,但那些名震天下的华山剑法已经不见,比如他那个便宜师叔袁承志,号称金蛇王,天下第一高手,仗以出名的也是金蛇剑法,而非华山剑法,除此之外,像是他父亲归辛树,也是号称神拳无敌,还有他那师兄,什么八面威风冯难敌,都以拳脚功夫著称,反而是剑法上的修为平平无奇,不为人所知了。

“呵呵,罢了,我这才刚刚开始修炼华山剑法,哪里好高骛远到这个地步,这七十二路华山剑法修炼到巅峰,在鹿鼎记这等武学衰微的世界,也足以横行江湖了。”

心中思绪翻腾,忽然归钟眼神一清,从无线臆想中回过神来,摇头苦笑了一声,也不再多想。

时间一天天过去,归钟一人待在华山之上,有归辛树夫妇留下的米面柴油,他也不需要为了吃食费神,每日里就是舒展拳脚,打坐炼气,修习华山剑法,研究道家典籍,日子过得极为充足。

一晃就是一个多月时间过去,归辛树夫妇二人也不知下山为了什么事情,仍然没有回山,归钟也不在意,以自己爹娘的武功,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的,自然是没有多少危险,而他待在山上,自由自在,每日里徜徉在武学的海洋里,更是有点不知日月寒暑的样子。

吃过早饭,归钟脚下生风,直接朝着自己平日练功的山腰平台而去,到了之后,几趟华山长拳下来,血气氤氲,微微冒汗,自觉淬炼精气的功夫做到了家后,立刻开始盘膝静坐,呼吸吞吐之间,绵绵柔柔,一呼一吸,神思恍惚,已入空明之境。

蓦然,一丝丝热气从丹田升起,缓缓流动,华山心法口诀一字字闪过,忽而心神明澈,从中府穴开始,经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而至少商,十一个穴道噗噗跳动,连续洞开,一丝丝内力穿过,清凉,温热,种种感觉齐齐涌上心头,脑海之中幻象丛丛,而归钟始终心如明镜,冷若冰清,不为所动,缕缕热气窜动,在手太阴肺经中行了一个循环,最后缓缓归入丹田气海,直到此时,归钟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息,睁开了眼眸,自觉丹田内力增长了一大截,比起往日单纯的炼精化气要强上不知多少。

“好,一月之间,一举贯通了手太阴肺经,内家修为大涨,痛快痛快!”

即使以归钟心性之平和,这一刻仍然喜笑颜开,不能自已,他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可以贯通一条正经,粗粗算来,他从筑基成功,气感自生,到现在也就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么短时间内就有这般成就,已然不凡了。

“只是我当初预料的不错,先天元气不足,我体内肺经也是先天受损,这一条经脉内息运转颇有点滞涩,看来还需多多温养,甚至加上诸多药石调理才行。”

欢喜过后就是眉头微皱,刚才归钟虽然以内力一举贯通了手太阴肺经,但也发现了自家肺经受损的事情,其中有诸多暗伤,经脉不畅,这却还需要花费功夫来调养一番了。

思量片刻,归钟起身,浑身黏糊糊的,有许多杂质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让他好生难受,急忙去洗澡冲刷一番,这内家修行,每前进一步,都是对身体的一次淬炼,诸多杂质都会在此过程中拍出,这种情况归钟自是早有预料。

第六章 初下山华阴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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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不知日月,归钟每日打坐练气,练拳习武,读书修剑,过的好不惬意,恍恍乎又是一个月时间过去,距离归辛树夫妇离山已经足足两月有余,这些时日,归钟日日苦修,不曾有一刻怠慢,华山心法筑基之后的第一层功夫已经接近圆满,早在一个月前他打通手太阴肺经之后,打坐练气的功夫就越发顺畅,每日里都可以察觉到体内内力的增加,到得如今,就连手阳明大肠经业已打通多半,二十个穴道只剩扶突、禾髎、迎香三个穴位没有打通,只要再多积攒几日内力,必可一股而通,到时华山心法第一层功夫就可练成,也就是后天一层的武者。

而华山剑法七十二路,也练习纯熟,剑招连环,流畅自然,没有一丝滞涩,一招一式都和剑谱之上一般无二,没有丝毫差错,这等千锤百炼之武学,以归钟如今的眼力经验自然不可能有所变化,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那可就把好好一门剑法给练废了。所以归钟学剑,贵在纯正,每招每式,方位角度,出剑速度,务求不差分毫。

更是因为他所修行的华山心法缘故,练剑之时,气随剑走,剑带气行,倒也有了几分以气御剑的模样,每日间练习剑法,对于内功修行也很有帮助,这让归钟练剑之时越发上心,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神。

这一日早间,朝阳初升,归钟更是离开玉女峰,到了旁边的朝阳峰上,东方紫霞漫天,光晕升腾,矗立山巅让人心神大畅,心胸开阔,气息清爽。

提剑在手,归钟再次开始了每日练剑的修行,这些时日以来他已经把练剑的地点换在了这朝阳峰顶之上,周围一片空旷,有助于心神放松,感悟剑招之间的深意。

青光吞吐间,华山剑法在归钟手上已如行云流水一般展开,时而剑光凌厉,青光闪烁中寒气逼人,时而柔韧绵密,剑光嗤嗤如云霞漫天,时而又横空而起,剑光如电,疾风骤雨,华山剑法种种剑招在他手上使来,连绵不绝,嗤嗤有声,浑身挪移闪动,包裹在一层层剑光当中,只见青光不见人,在朝霞的照耀之下,如山巅谪仙,飘逸清俊到极致。

呼,半顿饭的功夫,一套华山剑法终于使完,归钟长出一口气息,眼眸中精光刺目,如电似剑,很是骇人。

“嗯,这一套华山剑法我已经有了三四成火候,不过至今没能和人交手一番,临战经验可谓半点也无,还不算是学成了这套剑法,只能算是按部就班地耍出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归钟沉默片刻,喃喃自语着,不断反省自身,思量刚才那一套剑法的不足之处。

“唉,这爹娘也不知何时回山,都足足两个多月了,到底什么事情如此重要,以他们的能耐都花费这般时间,要是再不回山,我可就要下山买些日用了,不过这也不错,来到此间都还没到这华山脚下走走,不知这清朝初年是个什么模样。”

朝阳峰顶上吹了一会儿山风,平息了沸腾的血气,眼看太阳升高,归钟也自下山去了,不一会儿到了自家小院,查看了一番,米面吃食已经见底,无奈之下,回里屋拿了一锭银子,随手拿了一口布袋在手上,手提长剑,自感没什么遗漏的,这就往山下走去。

华山自古一条路,奇险无比,多有长空栈道,如果是以前的归钟,体虚羸弱,病秧子一个,那这下一趟山还真是不易,好在经过多半年的练武强身,更是有了后天一层的武学修为在身,身轻如燕,这区区华山之路倒也不算难行。

半个时辰之后,归钟已经到了华山脚下,行不到三五里地,就见到一座小城,城门之上华阴县三个大字,古朴沧桑,痕迹斑驳也不知刻画下多少年岁月了,心念一动,归钟想到,当初笑傲江湖之时,大约是明朝时期,华山脚下的县城就叫做华阴县,如今都是清朝顺治年间,竟然还有这华阴县的名讳,倒也让人怅惘不已。

此时已到上午,华阴城门口上人流如织,许多都是四里八乡的农户庄稼汉,或推着小车,或扛着布袋,这些人都是进城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的升斗小民,还有一些行李不多,轻装而来的,可能是路过此地,归钟随着人流朝着城门走去,静静地看着这一副画面,特别是看到那些汉子们都是和自家一样,脑后一根辫子,更是眉头皱起。

“唉,这清朝年月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啊,别的不说这辫子就委实让人不爽的很,看来我却是要想个办法了。大好男儿,堂堂汉民,竟然留这么一条猪尾巴,让人丧气的很。”

人流当中,归钟心思电转就想着怎么把这辫子装束给去掉,这么顶在脑袋上太难受了,以前他在山上还不太觉得,如今见到长长的人流都是这么一副模样,就让他心中郁闷的很。

郁闷归郁闷,还是办正事要紧,交了散碎的铜钱作为入城税,归钟总算是进入了这华阴县城,第一次见识到了古代城池的模样。

一入城中,繁杂之声不绝于耳,有做买卖的,有卖糖人,弄杂耍的,江湖卖艺的,路边摊上做小生意的,林林总总,好生热闹。

这县城之内的建筑也是古色古香,青砖蓝瓦,典型的明清建筑模样。

“嗯,且不忙着去买东西,早上起来都没有吃饭,找一家馆子尝尝味道在说,不知这年月的饭馆是个什么情况。”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归钟也不急着去找米面粮油的店铺了,直接在大街上逛了起来,不多时就看到一家门面考究,门前挂幡,饭香迎街的老店铺。

抬头一看,挂着一方牌匾,上书“太华老店”四个鎏金大字,字体遒劲,笔势豪纵,气概不凡,显然这写字之人胸中很有些丘壑,也不知是何人所留,看那牌匾的模样,很是有些年头了,不愧是太华老店。

归钟刚一进门,立刻就有一店小二迎了上来,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一副短打装扮,浆洗的很干净,见到归钟这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眼神立刻就是一亮,几步疾走就来到他的身边,“客观里面请,您几位呀?”归钟脸上带笑,觉得这小二眉目间精明热诚,给人的感觉不错,对这家老店的观感一下子好了许多,这等服务到底让人舒心一点。

“就在下一位,小二哥安排一个靠窗的位置,好酒好菜都来上一点。”归钟到底是后世而来,一切熟极而流,伸手从衣兜里抓出了一把铜钱算作打赏,那小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一边朝着店内大声叫了一声,一边把归钟安置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临坐之前还用手上的白毛巾仔细地擦了一遍桌椅,服务周到的不行。

很快,一桌饭菜就流水般上了来,还有一壶太白酿,也是关中大地上的名酒,归钟一边吃菜一边小酌,怡然自得的很,感觉无比的放松,这店内众多客人熙熙攘攘,叫喊之声,猜拳之音,窃窃私语之声不绝,而他这一桌却是安静悠闲的很。

忽然,一道声音落入他的耳中,“赵兄,听说了吗,前些时日江湖上可是热闹的很啊,据说有南边有些江湖汉子做下好大事情,竟连两湖之地的一个知府都被杀了啊,清廷大怒,派出诸多人马,很是杀了不少江湖汉子啊!”“嘿嘿,我们走江湖的消息自然灵通一点,据说是因那清廷知府横征暴敛,贪赃枉法,无恶不作,搞得老百姓怨声载道,最后惹出了不少江湖汉子出手,一夜间把那知府头颅都给斩下,悬挂府门之外了!”归钟神色一动,集中精神来探听这两人的说辞,这说话的二人都是粗狂的江湖汉子,浑身肌肤黝黑,筋肉虬结,面容凶恶,看上去有几分勇力,显然是走江湖的汉子。

“嘘,王兄你小声点,如今风声可紧的很,许多江湖汉子都被牵连在内,已经杀了不少人头了,这次清廷是彻底怒了啊,我听说那做下这好大事情的似乎是天地会的好汉!”

“不会吧,我听说是几个江湖游侠,路遇不平这才出手杀人的,该不是天地会的吧?”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归钟在一边自然是听了个清楚,心中一动,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自家爹娘两位就是接到了什么信件之后才下山的,也许是跟这个事情有关?

想到这里归钟心中又有点不安起来,生怕归辛树夫妇有个什么长短,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用担心,按照原著的情节来看,归辛树夫妇直到康熙年间还是好好的,如今这才顺治十四年而已,时间早的很,再说了以他们二人的武功,只要不是被大批兵马围困,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般一想,归钟心中的担心一下子去了许多,也就不再关注这些,享受了一顿美食之后,结账走人,四五个精致小菜,荤素皆有,加上一壶没救,一共算下来也才花了一两多不到二两银子,这让他对这个年代银子的购买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出了太华老店,归钟又在这华阴县城中玩耍了不少半天时间,这才买了一大包米面粮油,启程回山。

这一大包东西加起来也有百多斤的重量了,一个精壮汉子的力气扛这些东西也不太轻松,不过归钟现在内家武学有成,一身力量大增,这区区重量也不算什么了,就那么一路扛着出了县城,向华山行去。

第七章 回华山有客木桑

一路直入华山玉女峰,距离自己居住的小院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归钟眼神一跳,隐约有人声传来,心下警惕起来,手上的家什放在脚下,只是提了青钢长剑,如狸行猫窜一般潜伏而去。

“这个时候,会是谁?爹娘回来了?可这人未免有点太多,还是小心为上。”归钟本以为是归辛树夫妇回山了,但那传来的声音颇为嘈杂,显然不止两人,如此归钟如何能不小心,万一是有什么对头找上门来,那可就大大不妙,甚至归钟都准备随时跑路了,一旦发现情形不对,立刻就仗着自己对华山环境的熟悉而隐藏起来,他现在可没有和人拼命的想法,毕竟习武也才半年多不到一年时光,满打满算一介后天一层的内家武者,实力太过低微了。

前行不到片刻时间,前面忽然风声呼啸,归钟心中大叫不妙,显然来人武功绝顶,耳力绝伦,在几百米之外就听到了他的声音,这让他心神颤动,手中长剑紧握,屏息凝神,随时准备出手招架。

噗噗,气流翻卷,归钟只觉得一股猛恶的风声窜来,滚滚拳风如龙吟虎啸,磅礴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出手之人的武学修为何等可怕,一道模糊的身影眨眼就出现在自家眼前,归钟来不及看那人形貌,心念电转,手中青钢长剑挥动,柔韧绵密,如云霞蒸腾,嗡嗡青光吞吐,绞碎一团团拳风气流,同时身形闪动,一瞬间连跨八步,左右前后晃动,带出了一串青色的残影。

归钟这一剑,白云出岫,施展的妙到巅峰,内息运转,同时身形步伐变幻,一切都在刹那间完成,实已是他如今武学能够运用的极限。

果然,来人轻咦一声,显然也没有想到归钟竟有如此手段,他这一拳虽然凌厉刚猛,气劲霸道,实则也是试探居多,却是不曾想归钟一式华山剑法白云出岫,脚下金雁横空的身法,竟是以柔可刚,行云流水,瞬间退到了三丈开外,令他一拳落空,正要继续动手,一声大喝传来。

“父亲住手,是我!”归钟浑身湿漉漉的出了一身大汗,刚才短短不到一秒中的交锋,他实则已竭尽全力,这才没有受伤,不过同时他已经认出了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父亲归辛树,也只有神拳无敌归辛树的随手一拳,才有这等霸道的劲力,雄浑的力量。

归钟这一声大喝全力而出,内息喷涌,声如雷霆,震荡四野,那小院内一片嘈杂之声立刻就寂静下来。

唰,一身形魁梧的中年汉子走出,面容质朴,昂藏而立,不是归辛树还有谁,只是眼下归辛树却是满脸惊诧之色,同时还有一丝后怕。归钟几步跨出,就来到归辛树面前,脸上带着笑容,静静地看着自家父亲那惊诧的表情。

不等父子二人说话,一声尖叫已然传来,“好你个老头子,你竟敢对我钟儿出手,今次之事没完!”这人不用说也只有归二娘了,身形变幻,归二娘身形腾挪跳跃,几下就来到归钟身边,不断在他身上查看着,“钟儿,你没事吧,杀千刀的竟然对儿子出那么重的手,钟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日子也别想过了。”直到看归钟脸色只是微微发白,浑身并没有什么伤痕,归二娘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对归辛树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归辛树对自家婆娘的性子自是了如指掌,这个时候哪敢出口分辨,只得讷讷不言。

“娘,孩儿没事,不过爹的破玉拳法果真厉害,雄浑霸道,有破山裂石之威,差点就抵挡不住。”归钟苦笑一声,终究还是开口阻止了归二娘的絮叨,不然的话恐怕自家这二老又有大吵一场了。

“对,对,钟儿没事,没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别让客人看笑话了。”归辛树也在一旁连连说道。

一家三口很快出现在小院门口,归钟来不及细想观察,猛然一拍脑袋,忽然想起自己此次下山买的粮油之类的还不曾带来,连忙返回去提了过来,这才进入院中,收拾妥当之后,走进屋内。

他刚一进屋,就感觉到一双双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眼皮一跳,稍微一扫,屋内的情形就尽收眼底,除了归辛树夫妇,还有几人,一个中年汉子,须发如墨,筋肉虬结,面容粗狂,眼神凌厉如电,气势不凡,显然一身武学造诣很是不错,不过此人眼下脸色有点发白,归钟隐隐看到他的衣衫之上带着不少血迹,似乎有伤在身,还有两个少年人,大约和自己年纪相仿,面目依稀和那大汉有些相似,应该是父子三人,而最让归钟神色震动的,却是一个老年道人,这老道人须发皆白,如霜如血,却面色红润,看不出年龄,此时正端坐在堂中一张大椅之上,手边摆放着一方乌黑沉沉的棋盘,上面黑白林立,千劫万化,正是一片残局,其他人都站在厅中,只有这道人端坐,气质不凡,显然身份很是不一般。

“咦?这道人?难道是?”归钟眼神恍惚如电般一闪,心中有了一个隐约的念头,不过他面色平静,这一番变化自是无人发现。

不等归钟开口,归辛树就一把拉住了他,“来来来,钟儿,为父给你介绍一位前辈,却需恭敬心诚不可造次啊。”说着就是把归钟带到那老道人身前,“前辈,这位就是犬子了,钟儿,你还不磕头,这位道长乃是是师祖一辈的高人,木桑道长。”

归辛树微微推了一下,归钟也就顺势拜倒,同时心中却是念头翻滚不停,“木桑道人,果然是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还在人世,真是不可思议,想来这位也是和我师祖神剑仙猿穆人清一辈的人物,虽说年龄比那穆师祖要小一些,但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凡了。”心中想着,归钟动作却毫不犹豫,恭恭敬敬地给那木桑道人磕了头,这样一位武林前辈,隐士高人,归钟还是有点佩服的,给他磕头也没什么的,别的且不说单说那年龄就已经足以让他恭敬跪拜了。

“小子归钟,拜见木桑前辈。”

“罢了,罢了,小猴子不错,起来吧。”木桑道人红润的脸上露出笑容,青色发白的道袍下大手一挥,一股绵柔的劲气就让归钟身不由己地站起身来。

忽然,归钟眼前一花,那木桑道人手势变化,他来不及反应中,那轻轻一掌却已经落在自家肩膀之上,体内华山心法,全真玄功自发运转,一股热气从丹田涌起,眨眼间流转到肩头,身形微微一晃,连续退了好几步,这才停下身来,眼神却是骇然。

“这木桑道人的内功好生了得,精纯浑厚,难以想象,我这点修为在他眼里恐怕是不值一提了,也不知此人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

归钟心中震惊着,面上却是一片淡然,也没有什么惊慌之色,他自然知道这位木桑道人和华山派的关系匪浅,自然不会对自己这样一个小辈如何,多半还是想要试试自家的能耐,他这一番猜测着实准确。

“好,好,好一个精纯的玄门内家功夫,辛树啊,这孩子了得,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功夫在身,难得的是根基扎实,内力至精至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哈哈!”

木桑道人哈哈大笑,看向归钟的眼神却越发柔和满意。

“木桑前辈谬赞了,谬赞了,犬子生来先天不足,体虚羸弱,也是这半年多来才好转了许多,当不得前辈如此夸赞。”

归辛树心中得意,脸上却丝毫不显,连连谦虚道。

“你也不用谦虚,老道我的眼力还没处问题,好的很,别看你现在号称什么神拳无敌,纵横江湖也算是顶尖人物,但这小猴儿的内家功夫却比你要好的多,也纯的多!就是当年的承志也有所不及。”

木桑道人一生阅人无数,眼力自然高明,短短瞬间他就在归钟身上看出了很多名堂,这一番话也是有感而发。同时他心中也自疑惑不已,华山派的功夫木桑自然不会陌生,可如今归钟的内家功夫之精纯,让他也是震惊不已,只是如今却不是询问的时候,他却准备以后再说。

“钟儿,来来,见过你冯难敌冯师兄!”

接下来归辛树又给归钟介绍了剩下的三人,果然和归钟猜测的不差多少,这三人正是冯难敌,冯不催,冯不破父子三人,是他师伯铜笔铁算盘黄真门下弟子。

一番客套下来,归钟这才有功夫询问今日之事的缘由。

“爹,娘,你们这次下山所为何来,难道是和近日两湖之地的案子有关?”归钟下山听闻了一些消息,此时却需要印证一番。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让场中众人连连惊呼,“钟儿,你怎么知道的?”归辛树又是一番惊诧。

“这个孩儿也是猜测之言,此次下山到华阴一行,却是听闻不少江湖上的消息,其中以那两湖之地的案子最是出名,说是有江湖人击杀了一个知府,引起好大的动静。”

把在华阴县城中听来的消息说了一番,众人这才明白归钟所言何意。

第八章 朝阳峰上老少说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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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次也是我父子三人心气难平,行事鲁莽,一时气血沸腾下才开了杀戒,却是没想到惹出了好大后果,那清廷出手狠辣,累得几位好友惨死,如果不是前辈和师叔仗以出手,难敌这次恐怕就要弱了华山威名不说,连自家性命也不可保全了。”

冯难敌面色惭愧地说着,归钟这时才明白了事情始末,原来是冯难敌父子本在两湖行走,行到武昌府,却见识了几件惨事,都是那知府做下的孽债,一气之下找了几位江湖同道趁着深夜摸入了那知府后衙,当场摘了那厮的人头,做下好大一场血案,立时就震动了两湖官场,清廷大怒之下,竟连八旗兵都派出了好几百,而且画影图形,几百里之内搜查凶犯,冯难敌等人终究还是被找上门来,一场厮杀,死了几个同道,他们父子三人虽然是拼死杀了出来,但也都受了伤,特别是冯难敌更是被一刀杀中的胸口,深可见骨,大量失血,背后更是八旗兵四处追杀,无奈之下这才通过华山秘密渠道给归辛树夫妇送信,这也是这夫妇二人一起下山的缘由。

后来半途又碰上了云游天下的木桑道人,一行人这才昼伏夜出,一路潜回华山玉女峰,不过短时间内恐怕是不满随意露面了,这次杀了一个知府,着实是一件大事,清廷也是下了狠功夫捉拿凶手,可谓风声鹤唳,冯难敌一边说着一边叹息。

“哼,这又什么,这清廷无道,狗官横行,难敌你杀的好,就是老夫遇上了也要动手杀了那厮,如今风声紧迫,大不了在这华山躲上几年,怕他怎的!”归辛树怒哼一声,气势张扬,凶猛凌厉,归钟看在眼里也暗自感叹,自家这老爹虽说是心性执拗,胸怀也不甚宽广,但倒也有几分正气,当然这些也只是他心中想想罢了,说出来那就是大不孝。

“好了,不就是杀了一个知府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冯小子接下来就在这华山待上几年避避风头也就是了,到时机成熟且下山去,又有谁能把你怎么样。不说这些倒灶的事情了,快做点饭菜酒食来,这一路跑的老道可有点饿了。”

还是木桑道人出声,直接把这事揭了过去,不然这些人还不知为了这小事啰嗦多久呢。

“对对,前辈,师兄还有两位师侄一路劳顿,还是先吃饭再说。”归钟看看天色已经是正午时分,连忙说着,一边去厨房开始准备饭食,归二娘原本还要亲自动手,不过归钟自是不让,这些人一路从两湖之地奔波回到华山,一路上的情形可想而知,这种时候自然是自己出手为妙,再说了不说前世自家的烹饪手段,就说归辛树夫妇离山这些日子,他可没有亏待自己,日日都是亲自下厨,整治的饭菜虽说不甚奢华,但也颇为精致,营养丰富,荤素搭配,如今有客在家,露上一手也是应该的。

不到半个时辰,归钟就手脚麻利地整治了一桌好菜,山鸡,肥牛,肘子,卤肉,加上绿油油的时鲜青菜,荤素皆有,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其中的一些肉类,一些是山中野味,一些是他自山下买回来的食材,刚一上桌,众人就猛抽鼻子,特别是冯难敌那两个儿子,年纪轻轻,定力更是不行,立刻就猛吞口水,眼中光华灼灼,显然是饿的很了。

“来来,大家都上桌,赶快开动,山中简陋,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家常菜式。”

归钟连连招呼,忙的面色微红,额头带汗,这一番作为下来,他也累得够呛,短短半个时辰置办这些饭菜,也亏他有功夫在身,否则还真是弄不来,非累坏不可,同时心中也是暗暗庆幸,自己今日下山买了一堆食材回来,否则还真是不好弄。

“哈哈,小猴儿真是不错,还有这么一手,老道也就是嘴馋,自己动手那却万万做不来了。”木桑道人身形一闪,这档口他竟还用上了自家的得意身法轻功神行百变,青影一闪就做在了桌旁,一边一说着一边就已经开吃了,也不管在场众人如何了,归辛树等人在这位前辈高人面前自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对啊,钟儿,你竟还有这手艺,当初下山之时我和你娘还担心你在山上吃些什么,没成想你那时说的还是真的?”

归辛树也是惊讶不已,当初他和归二娘下山的时候就为归钟的日常饮食担忧,本想带着他一起下山,但却有点危险,归钟那是还说自己有办法整治吃食,归辛树自然是将信将疑,现在一看自然是没有问题。

“嘿嘿,孩儿独居山上也有两个多月了,就是从头学起也不晚啊,自然不会饿肚子。”归钟轻轻带过这个话题。

众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餐之后,归辛树夫妇自然是去照顾冯难敌的伤势了,一路上行走匆匆,整治伤患也没那么细致,如今到了华山,一切安全自然是要早日治疗伤势。

朝阳峰上,归钟再次开始自己每日雷打不动的练剑修行,手中青光闪烁,仍然是一路华山剑法,一招一式使来,心念沉浸其中,恍恍乎就是几趟剑法下来,自觉稍微有点进步,心中暗喜。

“不错,不错,剑术纯正,拿捏准确,分毫不差,短短两个月光景你能练到这般程度,也是天纵不凡了。”归钟正在思索一切剑法上的疑惑,背后就传来一阵淡笑之声,转身一看却是木桑道人。

“见过木桑道长,晚辈这点微末技艺,在前辈面前又算的了什么呢。”

一边恭敬行礼,归钟心中却是在转动着念头,想要从这木桑道人身上得些好处,别的不说,单是那铁剑门的绝顶轻功神行百变就让他垂涎不已,华山派内功剑术拳脚之类的功夫自然是精微奥妙,轻功身法上虽说有一门金雁功练到高深处号称可凌空虚度,效用非凡,但到底见效缓慢,还需要有深厚的内家修为支撑才能够发挥出其中的妙用来,对归钟来说那自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而那神行百变就不一样了,这门轻功最为怪异玄妙之处就在于哪怕内家修为低下之辈,只要得到传授,心灵明锐,就可发挥出不凡的威力,想那一代主角韦小宝,身上功夫稀松平常,缕缕遇险,全仗着这门绝妙轻功护身保命,那威力自然是不用多说。

“嘿嘿,小猴子心机狡诈,不诚实啊,我且来问你,你那一身玄门正宗内家修为如何得来?我对华山诸多功夫也算了解,却是没有见识过似你这般精纯的内家真力!”

木桑道人何等人物,如今年岁近百,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归钟那点小心思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于是嘿然一笑,也不说破,反而说起另外的事情来。

“咦?前辈不知吗?晚辈因为身子羸弱,筑基之后也没有修行华山诸般内家心法,一直就在修行华山基础心法内功,这才有了这一身功夫。”这却也没什么隐瞒的,归钟自然是有问必答了。

“什么,你这修行的是华山心法?那个筑基法门?这着实奇怪,着实奇怪了。”木桑道人闻言连连摇头,一脸疑惑的样子。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以往我华山中人都不识玄功真面目罢了,晚辈因为身子先天有缺,自从修行以来,多次翻看华山先辈留下的道家典籍,还有一些门派隐秘,已经明了这门华山心法的真面目,也正是如此才有如今成就,身子缺失的元气如今都渐渐开始弥补,内力更是精纯绵柔。”

归钟一脸淡然,既然想要从木桑道人身上得到些许好处,那就要露出点真货出来才行,不然哪里能够引起这位老怪物的注意,他这心中打的算盘是啪啪作响,外人自然无从得知。

“哦?你们华山的筑基心法还有什么真面目?这却是何意?”果然,木桑道人还是被归钟这一番说辞给引起了心中的好奇,连忙问道。

“也不瞒前辈,这其中却是牵涉我华山派的一段隐秘来历。”归钟心中窃喜之下,自是把华山出自南宋末年天下第一大教全真教,开派祖师乃是当初全真七子中的广宁子郝大通,这一番说法下来,自然是让木桑道人惊呼连连,这等秘事就算是他和华山两三代都有交情,也不曾听闻过。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那华山心法乃是当初全真派的内家功夫了?如此也对,你能练出这般精纯绵密的内力来,自然是只有玄门正宗内功才有的功效,原来是出自全真教,这全真教老道也有所耳闻,只是许多年前全真教就已经成了一个道家隐派,不在武林行走,和那龙虎山天师道一般无二,好运道,好运道啊,按照你所说的,这所谓华山心法应该叫做全真内功才对,嘿嘿,可怜你们华山后辈弟子不成气,有眼不识泰山,这等玄门正宗功夫竟然只是拿来筑基作用,一旦筑基有成立刻抛之不用,都去追求什么抱元劲,混元功之类的所谓高深内功!好,好,小猴子不错,让老道我好生畅快,想当初你那师祖穆人清老候,号称天下第一高手,虽然一身绝艺,但一生之中也未曾发现这等玄秘,老道此番明了因果,总算胜他一筹!”

第九章 神行百变

木桑道人听完归钟一番解释,哈哈大笑起来,显是心中畅快。

“好了,小猴儿你打的什么算盘老道我岂有不明白之理,说吧,你想从这里学些什么手段,尽管开口,老道也没多少年可活了,这一身本事虽说已经有了传人,可多传你一个也算不得什么。”木桑道人很是慷慨,他本就没有多少门户之念,否则当初也不会把一身绝艺传了袁承志大半了,现在既然归钟有这个想法,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嘿嘿,前辈您都知道了?晚辈这点小心思确实是没能瞒过您啊。”归钟嘿嘿笑着,也没有多少不好意思。

“前辈一身武学高深莫测,晚辈也不贪多,就想着从前辈这些学些保命的本事,我华山派的轻功身法,往往都需要有高深的内家修为才能够发挥出威力来,以小子现在这点功夫怕是用不出什么名堂,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归钟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木桑道人身上的神行百变轻功。

“嗯,你根基不错,我也没有什么可教的,就传你一套轻功身法吧,你且听好了,我这门轻功身法,名为神行百变,你日后学成这门功夫,行走江湖只要小心一些,也就没多少人能留下你了。”

木桑道人也不耽搁,直接就开始传授归钟神行百变的心法口诀,同时身形闪动,脚下步伐绵密玄奥,其中规律耐人寻味,眨眼间木桑道人就在归钟面前生生化作一道青影,只见残影不见人,恍惚间也不知这位老前辈在自家身边转了多少圈,看的他头昏眼花的。

“好一个神行百变,这等轻功确实是护身保命的无上绝学,有了这门功夫,虽说不至于克敌制胜,但别人想要伤到自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是早有预料,但亲眼见识到木桑道人演练这神行百变,归钟还是惊呼不已。

一老一少,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认真,眨眼就过来一个多时辰,神行百变这门轻功身法的诸多关窍玄妙,归钟已经悉数了解,剩下的就是自我修习了,这个却也不是短时间就可成就的,还需花一番苦功。

神行百变这门轻功,分为三层功夫,第一层为“脚底抹油”,练成之后,日行千里,任他是何等的轻功高手也难追上,第二层为“壁虎爬墙”练成之后翻墙入户如履平地,第三层为“泥鳅钻洞”,顾名思义,练成之后浑身如泥鳅一般滑溜,任何高手都抓之不着。一身内力旋转震动,可将外来的力道卸开,同时想要攻击之时,自身力道也难以集中,所以练成这门轻功,别人固然奈何不得,而自己却也没有多少攻击能力,可谓是一门不胜不败之武学。

这些道理木桑道人教授的心法口诀中记载详细,以归钟的头脑理解起来自是不难。很快他就开始练习起来,朝阳峰上,一道青色身影闪烁腾挪,双腿如线,几成一片模糊的残影!归钟在一边练习,木桑道人定神观看,时而抚须微笑,很是满意。

“不错,不错,小猴子悟性当真不坏,短短时间内你这神行百变就算是入门了,大约花上十几日时间,这第一层的功夫你就可以练成,至于后两层,以你如今的功力使来,还力有不逮,日后慢慢修行就是。”

木桑道人指点了一阵就先离开了,他这人爱棋成痴,能够专心指点上这几个时辰已经算是了不得了,这棋瘾一来,也就不管其他了。

归钟对于围棋不太擅长,就连基本的规则都不太懂,也就不去木桑道人那凑热闹了,反正这老道一个人都可以玩的很开心,也算一项难得的本领。

从这一日起,华山上就热闹起来了,除了归辛树夫妇和归钟一家子,还有冯难敌父子三人也建了一所院子住了下来,他们在山下的事情弄的太大,自然要在这深山之中避避风头,就连木桑道人也在华山住了十几日,传授了归钟一套神行百变,旬日之后见到归钟已经把第一层功夫练成,放下心来,这华山就再也待不下去了。

一日清晨,木桑道人背着自家的宝贝棋盘,挥挥手就朝着山下走去,归钟亲自相送,一路直到山脚。

“好了好了,小猴儿回去吧,老道这就去了。”

“前辈一路保重,有空且回华山看看,晚辈近几年却是不会下山。”

归钟也有点不舍,这位老前辈心性豁达,如顽童一般,短短十几日时间两人的关系就亲近了许多,如今他要走了,归钟也是感慨不已。

“嗯,小猴子心性不错,你身子骨先天羸弱,那华山心法却是一道良方,修行日长之后,有望恢复,倒也不会折了寿数,日后有缘我等还会再见的,还有,老道有一弟子,如今已经出家,法号九难,你日后下山也许会遇上,也好有个照应,就这样了,老道去也!”木桑道人大笑一声,青色道袍飘飘,脚下只是一闪,已经去的远了。

归钟返回华山之后,每日里仍然没什么变化,日日不是打坐练气,就是演练剑法,兴致来了耍上一趟神行百变,要不就是进入藏书石洞,埋首道家典藏当中,揣摩道藏经义,如此日子倒也逍遥的很。

同时他也解开了脑后的辫子,开始续发,平日里都做道士打扮,如此一来倒也不必在脑后顶着个猪尾巴了,想出这个办法还是他看到了木桑道人的打扮生出的灵感,忽然想到,有清一朝,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王公大臣,都做满洲人打扮,只有道士不需要留辫子,仍然是道髻便可,这个空子归钟自然是要钻上一钻。

时不时地,归钟还和冯难敌那两个儿子切磋一番,冯不催,冯不破,这两人虽和归钟年纪相仿,但辈分上还需叫他一声师叔,不过三人平日里交往多多,也不太在意这点辈分问题,只是这两位资质悟性都不太好,习武都有两三年了,还不曾筑基成功,于是冯难敌一怒之下让归钟好好指点他们二人的武学修行。

于是有了空闲,三个少年就在华山之上切磋交手,时而拳脚交锋,时而剑术比拼,打的是不亦乐乎,这两个少年虽然实力不行,但归钟和他们切磋交手,还是大大增强了自己的战斗经验,不论是拳脚身法,还是剑术招式,都有了很大进步。当然冯不破兄弟二人每次都在归钟手上吃亏,鼻青脸肿那是家常事,心中憋屈之下,练起功夫来自然是努力了许多,这让冯难敌好生高兴了一番,对自己的神来之笔暗暗得意。

时光如水,华山之上草木枯黄,风声萧瑟,时已深秋,这一日归钟端坐在朝阳峰上一块大青石上,正盘膝打坐,一呼一吸之间,气流徐徐,浑身真力鼓荡,一股股热气在体内循环不停,噗噗之声不断震颤着,一个个穴道经络被打通,终于归钟心神一颤,眼前一片光明,丹田鼓荡,内力增强了一大截,足阳明胃经诸多穴道已经全数贯通,修为再上一层,到了后天二层的境界。

“呼,这内家修行果然是步步维艰,足阳明胃经花了我两个月的时间才最终贯通,不过这下倒是实力大增,远超往昔!”

叹息一声,归钟心里却也喜悦,这内家功夫的修行,天资根骨固然重要,但最煎熬之处还在于能够耐得住性子,日日打坐练气,修行不缀,如此日积月累下来,才能有大成就。

至此归钟从修行华山心法开始,已经先后打通了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三条正经,如果再打通一条正经,就可完成后天二层的修行,可以着手突破后天三层。

内力刚刚突破,归钟仍然不敢大意,不断引导内力在体内诸多经脉中流转,直到得心应手,掌控如意,这才停了下来。

耳朵微微一动,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不多时,就有两个人走上了朝阳峰顶。

“小师叔,今日我兄弟二人总算是筑基完成,快来好生切磋一番!”

冯不破正处于变声期的怪异腔调突然响起,不用说这来人就是冯家两兄弟。

归钟站起身来,眼光落在这二人身上,眸中光芒一亮,一眼就看出了这兄弟二人的不同之处。

“咦?你们两个家伙不错啊,终于完成筑基了,好,好,今日还需打过一场再说!”

话音未落,归钟如一抹青色的幽光一般,眨眼就来到冯家兄弟身前,一拳挥出,似刚似柔,绵绵劲力弥漫,竟是同时笼罩了二人的上三路。

他这使出的自然是华山长拳,这门拳法虽是筑基拳法,没有多少攻击力,但归钟这些时日武学进步,攻守之间的种种道理都明白了不少,哪怕是这一门筑基拳法,也有了不俗的威力,此番一出手,就让冯家兄弟浑身一紧,感觉到一丝丝柔韧绵密的劲力汹涌而来。

“哼,小师叔你以为我们兄弟还是以往吗,想凭这一门华山长拳就应付我们?二弟,动手!”冯不破心下虽然凝重,但面上却毫不服输,大喝一声,招呼自家兄弟就一起出手。

第十章 思过崖遗迹

“好,就让小师叔尝尝我们混元掌的厉害!”冯不催应和一声,双掌一番,一阴一阳,对着归钟的拳路就是一掌拍出。

同时冯不破也是一掌打出,两人这一掌乃是华山绝学混元掌,这门掌法招式简单,个中玄机全在掌力运用,是一门大巧若拙的功夫!更是混元功修行的外家功夫,一外一内,以外导内,如此才能够修成刚猛霸道的混元功。

这门功夫易学难精,冯家兄弟也是筑基成功之后才从冯难敌那里学了几掌,此番就用在了归钟身上。

呜呜掌风呼啸,归钟感觉面前一沉,二人掌中蕴含一股刚猛的力道,不容小觑。“好一个混元掌,只是你们二人太也得意,这门掌法虽是厉害,但你们才练了几分火候!”心中暗笑一声,归钟对这冯家兄弟的功夫进展自是一清二楚,这两掌力道雄浑,可在他眼里破绽处处,显然这两兄弟对于混元掌的劲力掌控还差了老远。

他轻呼一口气息,化拳为掌,一牵一引,一股绵柔的劲力暗藏掌中,冯家兄弟一掌拍出,还来不及得意,就看到归钟拳法一变,一股诡异柔劲把自家的掌力直接带偏了,啪的一声,兄弟两个最后反倒是相互对了一掌,身形晃动不已,脸色一红,脚下步伐不稳,踉跄了几下,生生退后了三步。

“不可能,小师叔你这是什么功夫,太诡异了!”

“就是,这功夫我都没见过,是不是师叔祖又传你高妙功夫了!”

冯家兄弟不干了,两人这次练了混元掌,又筑基成功,内气自生,虽只是刚刚踏入后天一层的境界,连一条经脉都没有打通,但也自觉功夫大进,两人联手之下,想着好好和归钟较量一番,谁知道上来只是一招,两人就败了,这让他们怎么接受得了。

“哼哼,你们两个日日虽然用功勤快,但那都是用死功,一点都不懂得灵活运用,更不去参悟拳脚招式之间的攻防变幻,哪里有不败的道理,我现在练习的功夫,一是华山心法,一个是华山长拳,还有华山剑法,再就是木桑道长传授的一门轻身功夫,除此之外其他的功夫我是一概没练过,刚才我之所以一招就把你们击败,看上去高明,实则也就是一种借力打力的技巧罢了,也是你们混元掌练得不到家,掌力分散,劲力稀松,不够凝练,这才能轻而易举地被我破了,日后你们这混元掌功夫练到深处,一掌打出,破山裂石,劲力刚猛霸道,自然就不容易被破解了。”

归钟打完之后,也不藏私,直接给这兄弟二人讲解一些武学道理,这些道理有的是他揣摩出来的,有的是从华山藏书典籍中领悟出来的,还有就是前世的一些见识经验。

冯不破兄弟二人听着,一脸茫然,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归钟见此暗暗摇头,也不强求,这两人说到底也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自然不像他一般心智成熟,二世为人,领会不了这其中的关节也不算什么,日后功夫练得深了,自然就会有所感悟。

接下来三人继续切磋,拳脚相交,噼啪作响,劲风猛烈,倒也打的热闹,不过大多都是归钟收敛了劲道给这兄弟二人练招指点,否则以他现在后天二层的修为,一身内力小有所称,真正用出来,三两下就可以把这兄弟二人给收拾了。

“咦?原来如此,小师叔我似乎有点明白了,我们这混元掌修行太过浅薄,力道分散,看似刚猛,实则根基不稳,这才被你一次次轻松地就破解了。”

冯不破身形摇晃着后退了几步,却是刚才交手之中,归钟一步斜斜地跨出,一记柔掌轻轻地拍在了他的手肘之处,立刻就令他身形不稳,后退不停。

这一下混元掌再次被破,冯不破惊咦了一声,似乎感悟到了什么。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所以你们现在的功夫太浅,这混元掌的精妙之处就难以发挥出来,我这几下纯粹都是以巧力破解你的掌功,就是如此缘故了。”

“啊,大哥你明白了?我怎么还是有点不太懂?”

冯不催看到冯不破有所领悟,心中着急,连连大叫。

“好了,今日就切磋到这里,你们回去日日苦练,这混元掌的功夫需要在不断练习当中体悟当中的劲力变化,随着你们功力的增加自然会领悟出诸多奥妙的。”

归钟摆摆手,也不再多说,这种东西外人只能提点一番,想要真正明白其中的武学道理,就需要自己去参悟了,别人说的再多自己领悟不了那也没有办法。

冯家兄弟离去之后,归钟又演练了一番剑法,如今他在华山剑法上的造诣已是不凡,一招一式通明如意,衔接之处浑然天成,甚至他还想到了当初华山剑宗的练剑之法,不拘泥于前后招式的连贯,把一招一式都拆开来进行修行,到了如今,可以说他的华山剑法已经练活了。白云出岫,有凤来仪,无边落木,青山隐隐,古柏森森,种种招式收发由心,剑光吞吐间,如一条青蛇游动,绵绵不绝。

华山上的日子忙忙碌碌,归钟每日沉浸在武学的世界里,几乎忘却了时光变化,日月流转,一转眼就过去了四五年。

归钟也已十八岁,身形消瘦,面容清秀,一身道家装扮,更令他显得洒脱自在。这些年中,归钟几乎足不出户,就潜在华山习武,最多也就是到山下的华阴城去逛逛,其余的地方他是一概没去过,对于山下的世界更是所知寥寥。

前段时间,归辛树夫妇和冯难敌父子已经下山去了,本来他们还想带着归钟一起走,却是被拒绝了。

四五年间,以归钟修行的刻苦,如今他的十二正经已经基本上打通,只剩下最后足厥阴肝经还差几个穴道威能贯通,单从内家修为来讲,他已经是后天六层的境界,哪怕是放在江湖上,也是二流高手中的顶尖人物了,一身内家功夫精纯绵密,中正平和,很是不凡,就算是八面威风冯难敌,如今也不过和他的境界相仿,可以看出这些年来归钟的进步是何等巨大。

“嘿,此时却不是我下山之时,如今康熙刚刚登位,接下来这清廷还有一番热闹,鹿鼎记的剧情也都还没有开始,此时下山也是无聊,再说我的实力还显不足,内家修为虽然不差,可这攻击手段,这些年来也就学了一套华山长拳,一套华山剑法,太过单调,不足以纵横江湖。如今只能看看那处玄机到底还有没有了,如果没有那也是天意!”

心中思量着,归钟莹润的目光已经渐渐投向玉女峰后山,那里道路险绝,怪石嶙峋,草木稀疏,正是传说中的思过崖,这些年来,归钟修行之余,这华山诸峰却也被他走了个遍,那大名鼎鼎的思过崖他自然不会放过,早就找到了具体的位置,只是前些年他内功未成,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去看看其中隐藏的诸多玄机,如今归辛树夫妇等人已经离开,整个华山之上就他一人,自家功夫也算小成,是时候去探探这传说之地。

一步跨出,金雁功运起,归钟身形飘荡,如一片轻盈的羽毛一般,朝着后山而去。他这金雁功随着内家修为有成,威力已经渐渐显了出来,特别是纵跃山间,最为合适不过。

耳边风声呼呼,归钟如一缕青烟般朝着后山飘去,很快他的周边林木稀疏,山石林立,几乎没有什么道路,绝壁陡峭,即使以归钟如今的身手,也要全力施展轻身功夫才能攀登而上。

“唉,这华山思过崖都荒废几百年岁月,变得更加崎岖难行了,幸亏我金雁功有成,否则想要上去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边在陡峭的山石之上跳跃飞腾着,归钟心中一边叹息,他早就知道,如今的华山派几乎已经忘记了思过崖这个地方,就连归辛树都不曾听闻过,自然那惩罚弟子面壁思过之地,已经荒废了不知多少年,原有的路径早就没了。

足足半个多时辰,归钟才算是登上了思过崖,这是一块山石平台,周围光秃秃一片,除却有一个破败的山洞,一无所有,打量着周围这番景致,归钟也是心下暗叹,这思过崖几百年过去,仍然寸草不生,也算这华山之上的一处奇观了。

崖上的石洞,也是一片破败,半边已经坍塌,好在没有完全堵死,这一切归钟也不在意,直直走进洞中,刚一进洞,行走不到几步,归钟就发现地上有一块尘土厚厚的大石,挥手一拂,一股柔劲扫过,一团灰尘就被他扫到一边,仔细查看,这方大石却很是光滑,抬眼一看,就见到山洞左边的石壁之上,有几道深深刻画的痕迹,只是尘土覆盖下,仅有一丝轮廓,归钟走上前去,扫除尘埃,果然就看到了“风清扬”三个大字,是以利器刻画,笔划苍劲,深有半寸,如今岁月流逝,这三个大字的笔划也有些模糊,只是到底没有彻底风化了去。

第十一章 希夷剑法

这次归钟前来思过崖的目的,自然就是当初华山派困死魔教十长老秘-洞,这个秘-洞中有诸多五岳剑派的剑法绝学,如今时移世易,也不知还有没有,他这次前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报着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态。

这个石洞并不是很大,归钟一寸寸搜索过去,不久就看到一处碎石散乱之地,有很大的人为痕迹,心头一喜,立刻开始清理。

果然,他这位置找得不错,清理了那一堆碎石之后,一方黑漆漆的洞口就显现出来,一股霉气扑鼻而来,很是难闻。

“看来还需等上一段时间,这秘-洞几百年不见天日,其中气流沉闷,氧气不足,恐怕有害。”归钟自后世而来,自然是知道像这种密封的石洞,时日久远,其中空气稀薄,刚刚打开就直接进去,弄不好要窒息而亡,很是凶险。

在洞口外等了半个时辰,归钟擎了一条火把,点燃之后,朝着秘-洞中晃了几下,火把没有熄灭,这才放下心来,脚步一动就向着这洞中洞而去。

先是走过一段狭窄的通道,周围石壁森森,全是利器划过的痕迹,归钟也不吃惊,他知道这一条通道乃是魔教十长老中的一位异人大力神魔的手笔,当初五岳剑派和魔教一战,十长老被困在此地,其中有一人唤作大力神魔,力大无穷,手中两口玄铁巨斧,使出来威力无穷,其他人都在怒骂怨恨,只有这位大力神魔不甘被困死在此,于是以手中两口大斧不断朝着外面开凿通道,最后只有毫厘之差就可开凿出一条隧道,可惜因为气力衰竭而功亏一篑,让人扼腕叹息。

走过足足上百米的狭窄通道,归钟暗自感叹着,“这位大力神魔范松还真是凶猛,一己之力在这山腹之中开凿出这么一条通道来,何等毅力,可惜其他人都自暴自弃,不肯与他合作,否则当日这秘-洞恐怕也难以困死这十位高手!”遥思当年这些魔教高人的风采,归钟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了不起。

走过一段狭窄的通道,眼前霍然开朗,这是一处巨大的山腹石洞,面积不小,恐怕足以容纳千人在内,如今几百年过去,此地一片荒凉什么都没有剩下。

“当初那些魔教高手的尸骨相比是被收拾起来了,也对,那岳不群后来开放此地,让五岳弟子都来此练剑自然也要收拾一番,不可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心中一边转动着念头,归钟眼神如电一般,一身内力运转,竭力朝着周围这茫茫石壁看去,一开始没有什么发现,他心下一沉,“难道那岳不群当初把这石洞中记载的剑法都给抹去了不成?也不应该啊?”心有不甘之下,脚步一动,向着那石壁靠近,这一下终于发现了不少玄机,原来这石壁年深日久,已然长满了青苔,把以往的痕迹都给遮掩起来,如今归钟贴近石壁就看出了不少问题,那幽幽青苔之下,显然有不少利器刻画的痕迹,这让他心中大喜,自觉今日没有白来,恐还真有一番机缘。

接下来归钟自是在这秘-洞中忙碌起来,开始清理那石壁之上的青苔,直到火把之光暗淡下来,总算清理完成,这一番清理的过程中,归钟虽没有刻意查看,但也看得出石壁之上仍然存有诸多人形图刻,上面记载的都是一招招剑法。

再次出洞换了一条火把,归钟这才安心查看石壁上的图刻,他要找到首先就是有关华山剑法的一部分,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此时这些图刻已经有所模糊,好在多年来此地暗无天日,风雨不入,风化腐蚀的也不甚严重,这石壁上的图刻虽然略有模糊,但仍然可以辨认清晰,让他庆幸不已。

“哈哈,这却还要感谢一番那岳不群了,把这秘-洞以乱石封锁起来,这才免去了这些图刻的风化侵蚀,否则的话今日我岂不是要白来一趟了?”

念头电转,很快归钟平复下了心情,开始仔细查看这一方图刻。

“咦?按照书中记载,这石壁之上所刻应该先是某某破哪家剑法于此,我所在位置所刻尽是华山剑法,那应该是张乘风张乘云尽破华山剑法才对,怎么却是不见了?是了,当初此地先后被令狐冲岳不群师徒发现,这些侮辱本派名声的字句显是被抹去了,再说那些破解剑法的招式精妙非常,虽说不一定完全能够破解本派剑法,但临敌之际使出,也有莫大的威力,以岳不群的心性既然让人来此参悟,这些破解的招式自然是不会给人瞧见,如此看来这些石刻上的图画应该是被人删改之后留下的。”想通了这个道理,归钟倒也不失望,那些破解本门剑法的招式虽说不错,但到底不成体系,一旦遇上剑法纯熟精妙,内家功夫了得的高手也没有多少作用,最多也就刚一遇上措手不及罢了,想要克敌制胜自然是没有那么玄乎,于是他按下心思,仔细查看这石壁上记载的剑法。

偌大的一片石壁,几百个人形剑式刻画其上,虽然笔画简洁,却另有一番神韵,归钟从头到尾看了一边,心中惊喜不已,这石刻之上,却是记载了华山的不少精妙剑术,有一部希夷剑法,一部朝阳一气剑,还有夺命连环三仙剑这等剑宗绝学,这一番查看下来,归钟自然惊喜连连,最末尾处,竟还有华山派的基础剑法,也就是华山剑法,只是这华山剑法比起归钟自家所学又精微奥妙了许多,显然这几百年间华山派传承下来的剑法已经有不少缺漏,比起原来自是多有不及之处。

“好,有这许多剑法可以修习,我这次留在华山果然是明智非常。”

好一番心绪晃动,归钟暗自下了决心,要好好在这石洞之中揣摩习练一番,于是自这一日起,他就留在这思过崖上闭关苦练剑法,日长所用都从山下拿了上来,不至于来回跑动耽误时间。

首先是基础剑法,归钟对于这一套剑法最为纯熟,习练多年,领悟非凡,如今得了石壁上所载的剑法,也就沉下心来,开始把以往修行的错漏疏忽之处一一补充圆满。剑法之道,基础最为重要,虽然石壁上也有希夷剑,朝阳一气剑这等华山绝学,归钟也没有在一开始就去参悟修炼,而是花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来练习基础剑法,等到这一套千锤百炼的剑术修成之后,自觉圆满,基础牢固,这才把心思放在了其他几套绝学剑法之上。

“嗯,这几门剑法每一套都博大精深,练至高深处威力莫测,我却是要好好选择一番,不可贪多务得,否则有害无益。”

这一日归钟站在思过崖巅,做完了打坐练气的功夫,内力又有所增强,距离彻底打通十二正经不远,这才起身,迎着山风闭目沉思起来。

他这一番造化不小,在这思过崖秘-洞中发现了诸多前辈绝学,却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修成,需要有所取舍,这也是他如今思索的问题。

“是了,我且修行那希夷剑法吧,这套剑法与我心性相符,暗合道家玄妙,和我的内家玄功也相得益彰,习练起来事半功倍!”

思索片刻,归钟就已下定了决心,修行希夷剑法。

希夷,语出《老子》:“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又河上公注:“无色曰夷,无声曰希。”而华山派这套希夷剑法,虚寂玄妙,招式连环,剑速快如闪电,无声无息之间取人性命,练至高深处,剑招使出,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实是一门高妙无比的剑术绝学。

长剑在手,归钟默思石壁之上希夷剑法的诸多剑招妙诀,一时间思绪翻滚,一招一式历历在目,某一刻他忽然轻啸一声,提剑起舞,唰唰剑光闪耀,茫茫高崖之上,一团青蒙蒙的剑光吞吐如电,一开始剑气呼啸,如雷霆迸发,渐渐地随着归钟剑诀施展,青光吞吐间,声息越来越小,嗤嗤之声微不可闻。

这一门剑术,繁复绵密,如电如雾,一招一式都有几十种变化,招招都妙到巅峰,让人难以揣测,又暗合道家真意,实是一门玄门至高剑术。

归钟心如幽湖,不起波澜,只有渺渺剑意在心中流淌,手中长剑施展越发得心应手,远远望去,思过崖上,只有一道青衣人影,周围有一层淡淡青光笼罩,如云雾一般微不可查。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不知过了多久,归钟收剑而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口鼻之间,白气如练,熠熠有光,玄妙非常。

“唉,这希夷剑法果然繁复玄妙,一时之间却是难以尽得真意,想要练至巅峰,非要花费莫大的苦功不可,即使如此,第一次施展此门剑术,就让我的剑速快了何止三倍,应敌之力大增。”

良久,归钟才叹息一声,明白这门希夷剑法高深莫测,其中关节众多,不仅对内家练气功夫有着很大的要求,还要在剑道上有着绝高的悟性,否则这门剑术万难修行到巅峰。

如今归钟舞剑,看似快如闪电,精妙不凡,实则在希夷剑法上也只是刚刚入门罢了。不过他也没什么失望的,这等高妙剑术,以他现在的武学修养,想要短时间内练成,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他能在第一次施展此剑就从头到尾演练一遍,实则是他这几年中勤奋修炼华山剑法打下的深厚根基,否则的话就是剑谱放在眼前,想要练上一遍都没这么容易。

第十二章 归钟下山,魑魅山神庙

练了一遍希夷剑法,归钟没有继续下去,不是他不刻苦,而是内心清楚这等高深莫测的绝学,绝对不是苦练就可以提升的,还需要仔细地揣摩,分析,推演其中的各种玄机奥妙,只有把这门剑法的一招一式,还有其中的精髓领悟了,修炼起来才会事半功倍,一门心思苦练就能成为高手那种事情,显然不太可能,特别是归钟现在修行的希夷剑法,其中玄妙无穷,招式繁复,根本不是那种大巧若拙的路数。

练了一段时日希夷剑法,归钟进步不小,再想继续进步下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他现在的功力毕竟不足,这门剑法想要练到高深的境界,还力有不逮。

希夷剑法有所小成之后,归钟就不执著于这门剑法了,而是继续到山洞中查看石壁上刻画的诸多剑法,其中他最为关注的就是一门华山绝学,夺命连环三仙剑,这门剑法,乃是当年的剑宗绝学,三剑一气呵成,起始当头直劈;若对方斜身闪开,则圈转长剑,拦腰横削;如果对方还能避开,势必纵身从剑上跃过,则长剑反撩,疾刺对方后心,对方背后不生眼睛,自是极难躲避。这三式剑招,惊险决绝,是一等一的保命杀敌之术,归钟只是在石壁上看那人形图画,都能够感受到其中森然的杀机。

当下直接演练,一剑劈出,风声霍霍寒气逼人,杀意凛然,接着圈转长剑,横向一切,最后反剑意撩,一招比一招惊险,当真是杀生剑术。

“这门剑术果真凶戾,乃是纯粹的杀伐之剑,临敌之际,全凭自然发挥,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且练习纯熟,日后遇到凶险,可谓是一招压箱底的绝技,也许就要凭此救命了。”

归钟虽还没有下山行走,但也知江湖险恶,前些年他那师兄冯难敌一气之下,夜入府衙,摘人头颅,何等豪气,但后来不也是凶险连连,若不是运气好,恐怕还真要殒命了!所以一旦下山行走江湖,那就是处处凶险,不可不查,哪怕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敢大意,古往今来那些折戟沉沙的江湖客还不知道有多少。归钟也是想着,趁自家现在还在华山潜修,能多几样保命的底牌总是不会错的,所以对这夺命连环三仙剑也是越发看中,练习起来丝毫不敢放松。

一遍遍地练习,每日里打坐炼气之后,就是修炼剑术,归钟在思过崖的日子没有一天放松,为的就是想要把自家所会的诸多剑法都练到极致,务必化作自身本能,对敌之时,随手而出,不至于手忙脚乱,坏了自家性命。

忽忽就是一年光景,一年之中,归钟大多时候都在思过崖上练剑习武,一身修为再做突破,终于是彻底打通了十二正经,华山心法练到了第六层巅峰,一身内力精纯绵密,浑厚浩大,实力已然不凡。

自从风雪之夜他降临华山,成为归钟之后,这些年来一日不敢放松,一开始是为了治疗自家先天不足,顽疾缠身,接着就沉浸在武学之中不可自拔,茫茫不知日月,到了眼下,已经从一个少年成了一个青年。

这一日,归钟下了思过崖,回到玉女峰上的家中挥笔就写了下一封信件,却是把自己下山之事来了个留言,归辛树夫妇一旦回山就会看到,也不需担心,一切准备就绪,拿了几十两的盘缠,一身青衣道袍,长发飘飘,腰悬长剑,一路发足,轻盈如羽,不一会儿变下了华山。

望着身后巍峨险峻的华山诸峰,归钟狠狠地出了一口气,转目四望,陡然觉得心胸一阔,浩浩天地,何处不可逍遥!

“我从山中来,一朝入红尘,万里逍遥客,何处得道真!”

长吟一声,声震四野,惊起鸟雀无数,归钟也不理会,哈哈一声长笑,脚步晃动,眨眼去的远了。

如今已经是隆冬时节,关中大地上寒风呼啸,冷气逼人,距离华山不远的一条官道之上,却有一青衣道人大步而行,这道人眉目清秀,虽不甚俊秀,却自有一番飒然气概,令人心折,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归钟。

他下得山来,一时间也没什么具体的目的地,就信步而走,虽然是天寒地冻的时节,但他一身玄门内功有成,内力精纯,流转之间,浑身上下暖意融融,一件单衣道袍,却也无甚大碍,反而松快的很。

脚步发动,暗自却运起了金雁功,看似不疾不徐,实则一步跨出都有丈许之地,速度倒也不慢。

不多久,天际铅云重重,寒风越发凄厉,转眼间天地间就变得白茫茫一片,竟是飘起了鹅毛大雪,天气越发冷了起来。

归钟眉头一皱,这雪下的忒大,不是赶路的好时机,而他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白雪茫茫只有一人,令人生出几分寂寥之感。脚下步伐越来越快,体内玄功运转,整个人如同一道青色的幻影一般,在这雪地上飞速奔腾起来。

足足行了半个时辰,即使以归钟现在的功力,也感觉微微有点疲惫,气血翻腾,“不能继续了,气血如炉,长此下去有损元气,且找一处地方避避风雪。”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归钟眼前一亮,不远处正有一家山神庙,庙宇残破,也不知多久不曾有过香火了,当然这些东西他自是不会关心,山神庙虽残破,到底能避风雪,这等光景有个地方落脚已是不错了。

脚下加了几步,很快归钟就进入了一座残破的庙宇当中,灰尘遍布,当中的神像都倒塌了半边,看上去颇有几分凄凉。

归钟也不在意,收拾出了一块空地,盘膝坐了下来,拿出身上的干粮,随便吃了几口,再痛饮了几口烈酒,立时间身上就越发暖和起来。

“看着风向,大雪一时间怕是停不下来了,看来今晚要在此地过夜了。”望了望天色,归钟闭目静坐,兀自修行起内功来。

风雪狂舞,天地银装素裹,光线却渐渐暗淡下来,不久就夜幕降临。

山神庙内,归钟呼吸绵绵,若有若无,连一点灯火也无,风声呼呼之下,这庙中显得越发凄厉起来,当然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有区别,更谈不上害怕,反而在这等风雪之夜,内家玄功运转,更加流传,一丝丝玄门内力衍生出来,精纯绵密,功夫越来越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风雪仍然未停,入定当中的归钟却是猛然睁开眼睛,幽暗的夜幕之下,他眸中精光闪闪,恍若电光一般,好生惊人。

“嗯?这茫茫雪夜竟然还有人赶路而来?好生奇怪!”自语一声,他也不甚在意,却不想那几道脚步声越来越重,竟然是朝着他存身的这处山神庙而来。

呼!一股凛冽的寒风吹来,吱呀一声,山神庙那破败的大门已被打开,雪花席卷而来,庙中平添几分寒意。

“呜呜……”一阵闷叫声响起,如鬼魅一般,突兀而骇人。

“可恶,你这小娘皮还不老实,等回到山寨,却是有你好受的!”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夹着一阵拳打脚踢声。

“嘿嘿,赵老二,你太也没用,连一个娇滴滴的小娘们都搞不定,这一路上就没有一刻安生的。”另一道尖锐的声音怪笑着,如夜枭一般,在这漆黑的山神庙中越发显得渗人。

“哼,王麻子,你有什么资格笑话老子,这娘们可是老子亲自找到的,大当家哪里我这一份功劳岂是寻常!”

“好啊,赵老二,这等功劳你想独占不成?来来来,等我点上灯火,你我就在这雪夜较量一番,倒是要看看谁更厉害一些!”

归钟听着这两人呼喝连连,一言不发,眼眸渐渐清冷起来,他虽然只是听了短短几句话,却也明白了个大概,显然这王麻子和赵老二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另外他还感应到一阵细软的呼吸之声,应该是个女子。

噼啪一响,漆黑的破庙中渐渐亮起了光芒,赵老二和王麻子点起了火堆,正要继续调笑几声,猛然瞪大了双眼,吓了一跳,连手上的火把都跌落在地上,整个庙中的光线忽明忽暗起来。

“什么人!”

“妈的,是人是鬼?给老子出一声!”

这两人猛然见到那神像之下,有一团黑影,当场吓了一跳,他们看到的黑影自然就是归钟了。

“咦?王麻子,别鬼叫了,不是鬼,原来是一个道人!”

赵老二突然回过神来,从地上捡起了火把,仔细一照,终于看清楚了归钟的面目,却是一个青年道人,这下总算是放松了不少。

“果然是个道人,可恶,兀那小子,你好生可恶,竟然一声不发,是想要吓你爷爷我吗?”光线之下,归钟也看清楚了这两人的长相,那赵老二身材魁梧,脸色黝黑,满脸横肉,一脸的凶相,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王麻子正好相反,长得尖嘴猴腮,身材消瘦,一双三角眼中时不时散发出狠毒的光芒来,他刚刚看出了这二人的长相,眼前一暗,那王麻子已经一步跨到了他身前,干瘦的手掌照着他的脸颊就扇了过来,一边扇来还一边怒骂着。

第十三章 伏恶人初闻金顶门

“哼!”见那王麻子竟来扇自己耳光,归钟怒哼一声,脚不移,身不动,平平地飘出了三尺开外,啪的一声,王麻子那一掌自然没打在归钟脸上,而是直接拍在了那神像下的供桌之上。

“啊呀,痛死我了!”王麻子尖叫一声,这一巴掌拍出去,拍在了实木供桌上,那痛入骨髓,让他当场就尖叫起来,脸上的肌肉都有几分扭曲。

仅仅是这一手,归钟就看出,这赵老二和王麻子一身功夫稀松平常,充其量也就会两下拳脚,都是一些外门的粗浅功夫,放在江湖上简直不入流,欺负一下山民百姓还好,对上他这样的武林中人,那还真是不够看。

痛叫一声,王麻子心中怒火熊熊,一双三角眼更是一下子变得通红一片,幽暗的光线下看上去,越发显得狰狞可恶,他转过头去,对着赵老二就是一声嘶吼,“赵老二,你他妈还在看甚,这小子有点诡异,一起上,直接宰了他,妈的,竟敢如此戏弄老子,真是不想活了。”

王麻子身在局中,刚才没有看清楚归钟的动作,可那赵老二在一边却是看了个大概,见那青年道人只是身形诡异地一闪,王麻子那一巴掌就落在了空处,心中猛然一突,背后升起一股凉气,他还正犹豫着,王麻子就已然怒吼起来,这一下把他刚才心中的思路都给打断了,再一想,这道人看上去年纪轻轻,左右也不会有多大本事,也许刚才是自己看花眼了呢,这么一来,也就不害怕了,狞笑一声,站起身来,腾腾腾几步就来到王麻子身边。

“嘿嘿,小子,今日就怪你命不好了,竟敢惹上我们黑虎寨的兄弟,麻子,咱们哥俩一起拿下这小子!”

归钟冷眼旁观,看着这两个小角色在一边合计一番,两双狠厉的目光激射了过来,呼呼风声起,一消瘦,一魁梧,两道身影就杀了上来。

那赵老二手中一翻,就拿出了一口厚背大砍刀,刀身暗红,显然是染过血的家伙,这人身高力大,一口大刀挥舞起来,风声赫赫,刀光闪闪,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而那王麻子,身材瘦小,手上的家伙也是一口黑漆漆的短剑,脚下步伐闪烁,如一条毒蛇一般,凭添了几分阴狠。

转眼这两人就杀到了归钟面前,“来的好!”轻喝一声,归钟霍然起身,也不抽出腰间的长剑,赤手空拳就准备把这两人拿下。

大刀滚滚,刀风猛恶,凌冽的锐气笼罩了归钟上半边身躯,脑门,脖颈,胸口微微一冷,这赵老二虽说武艺不怎么样,但显然是动手惯了的,经验丰富,下手狠辣,出手就要人命,专找人身脆弱之处下手,归钟冷哼一声,身子一窜,一摇一摆,恍惚如一缕青烟,就躲过了刀锋,一手呈抓,内力运出,凌厉迅速,嗤嗤有声,瞬间就抓住了赵老二的右手腕骨,咔嚓一声,力道一紧,此人腕骨被他生生捏断,黑沉沉的山神庙中猛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

几乎是同时,那王麻子的攻击已经到来,这人出手阴狠,瘦小的身子一转就来到了归钟背后,黑漆漆的短剑悄无声息地刺向了归钟腰眼,这一剑若是此中,立刻就是肾脏破裂,必死无疑,可见此人的狠辣比之赵老二更甚一筹。

“哼,好狠辣的贼子,找死!”归钟何等修为,一身十二正经打通,已然是二流高手中的顶尖人物,在这鹿鼎世界除了那寥寥几位一流高手之外,能做他对手的少之又少,这王麻子虽说攻击诡异狠辣,却也不放在他眼里,脚步踏动,反手就是一掌,掌风吞吐,直接拍在了那短剑的剑脊之上,嗡的一声金属颤鸣,王麻子感到虎口一热,一股凌厉绵密的力道传来,半边胳膊都咔咔作响,像是筋肉骨骼都在这一下要断裂一般,心头立马骇然,哪里还不知自己此次遇上了高手。

“不好,这道人好生厉害,老子不是对手,走位上策,等回到山寨,召集人马,几十人冲锋,这才有希望把这道人斩杀!”

想到此处,王麻子不顾半边手臂的剧痛,立刻就起了遁走的心思,可惜归钟是何等高手,一掌拍掉了他手上的短剑,毫不停留,一连变化了三次手法,虚空划出一串掌影,噗的一声,已经按在了王麻子的胸口之上。

他这一掌蕴含了内家真力,看似轻柔如羽,实则绵密如铁,有点道家绵掌的味道,是他平日里揣摩出来的一种发劲方式,王麻子功夫平平,更是不通内家武学,哪里能够抵挡的了,咔嚓几声已然是胸骨尽碎,口鼻喷血,眼见不活了。

短短几下交手,电光火石一般,归钟只是出了不到三招,赵老二和王麻子二人就一死一伤,这还是归钟有所保留,只是空手对敌,如果使出剑法来,恐怕一剑之下,这两人就要被斩杀当场了,只是对付两个小角色,他归钟还不屑用剑法,这等垃圾角色,随手就可打发了。

归钟自是胜的轻松随意,可赵老二却差点没被吓死,捂着一只手臂,目露惊骇,王麻子的下场他可看的清楚,这道人轻轻一掌按在王麻子胸前,立刻之间就是一阵骨骼崩碎之声响起,接着王麻子就软软地倒在地上,显然是死去了,这让他如何不震撼,脸上只剩下一片惊骇之色,哪里还有刚才的凶恶。

“不得了,不得了,这次遇上了高人啊,完了,完了,这么一个破烂的山神庙怎么会出现如此厉害的高手!”

赵老二叫苦不迭,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归钟也不管赵老二如何想法,几步跨出来到那破庙门口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麻袋就在地上,隐隐不断颤动着,并指成剑,刺啦一声,这口麻袋已经被他划开,露出了里面一个少女,一身水绿色衣裙,暗淡的火光照耀下,一张小脸惨白,身子仍然在瑟瑟发抖,显是吓的很了。

这少女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面皮白净,小有姿色,怪不得这赵老二两人在这风雪之夜也要把他带上。

“赵老二,你来说说,这女子是怎么回事?”

眼神如冷电一般落在赵老二身上,这个凶恶的汉子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手腕上的伤痛也顾不得了,连滚带爬地来到归钟身边,直接跪在地上。

“道爷饶命,道爷饶命,这女子是小人和王麻子从三十里外的小王庄抓来的,本来是准备回到山寨送给大当家的,却是没成想,没成想路上遇到了道爷,这,这……”

赵老二吓得瑟瑟发抖,说起话来都哆哆嗦嗦不太利落。

“你们是哪里的山贼,那大当家又是什么人物?”

归钟眉头一皱,果然如此,这女子是良家女,被这贼人掳了来,也算凄惨了。仅仅这作为他就知道这赵老二王麻子所在的山寨,平日里也是为非作歹的角色。

“道爷,道爷,我们山寨叫做黑虎寨,在这一带也算是小有名声,我们大当家乃是黑虎大人,一身功夫那叫一个了得,咳咳,当然和道爷比起来那就不算什么了。”

归钟发问,赵老二自然是无所不答,也不敢不答,这位道爷挥手间就杀了一人,显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今日若是不能让他满意,小命随时都会没了,这种情况下他哪里还敢有所隐瞒。

“哦?你们大当家黑虎的功夫很好?说说看,你对他了解多少,他使的是哪家的功夫?”

归钟眉毛一掀,有点意外,他的眼神何等厉害,从这赵老二的话中他就看出,那大当家的功夫应该不错,只是这小小的一个黑虎寨竟然也会出高手,这可有点奇怪了。

在这鹿鼎世界里,据归钟所知,武学高手虽然也有,但出来打家劫舍做山贼的还真是不多,沐王府,天地会,神龙教,清廷,台湾郑家,还有就是少林华山等等武学宗派了,只是这些势力就把天下高手网罗的差不多了,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寨还有高手?

“好教道爷得知,我们黑虎寨本来也不是很厉害,以前也就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如今的大当家是三年前才出现的,神秘的很,一手功夫高明无比,我们以前的大当家也算有两下子,在他手上却连一招都没有走过去就被杀了,至于这位大当家的来历,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只是小的曾经有一次无意中发现,这位大当家还有些师兄弟,也个个不凡,似乎隐约听到他们是什么金顶门的人,具体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赵老二战战兢兢地说着,却是没有见到归钟眼神猛然亮了一下。

“金顶门,金顶门,这辽东金顶门应该是吴三桂麾下啊,这么说来这黑虎寨还是吴三桂的手笔?”

恍惚间归钟心中有了一个猜测,特别是其中的金顶门,让他印象深刻,这个门派出自辽东,功夫自成一家,练到高深处,头顶光秃秃的一根毛发都剩不下,起码他就知道这个门派有一个高数杨溢之,在鹿鼎世界还算一号人物。

“好了,今日且先如此,明天一早,把这姑娘送还家中,然后你带我上黑虎寨走一趟。”

归钟下了决心准备去黑虎寨会会那个金顶门的高手,赵老二自然不敢反驳,心中反而有点窃喜,如此一来,他这小命暂时算保住了。

“看这位道爷的样子,难不成还想要到黑虎寨找大当家的麻烦?如此倒也不错,等到他们大战起来,混乱之中我也好逃跑。”

赵老二虽然看上去粗豪,但可不算傻子,一下子心中就冒出了许多念头。

第十四章 黑虎岭上原是平西王谋

一夜无话,在归钟面前,赵老二自是连逃跑都不敢,一直忐忑地待到天亮,至于那被抓来的少女,似乎是受惊过度,一晚上昏昏沉沉的倒也没哭没闹,次日天光放晴,走出破庙后,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朝阳印照下泛出七彩之光,瑰丽无比。

归钟和赵老二先是把那女子送回家中,而后径直向黑虎寨行去,这黑虎寨距离昨夜那破败山神庙也不过几十里的距离,以归钟二人的脚力,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这黑虎寨坐落在连绵大山之内,乃是秦岭余脉,沿途都是枯木山林,如今大雪方停,陡峭的山路更是难走的很,好在归钟二人都有功夫在身,归钟自不多说,不论是华山的金雁功还是神行百变都是一等一的轻功身法,区区山路不在话下,就算那赵老二,对自家山寨道路熟悉,加上身强力壮,也没什么问题,入山之后,行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目的地。

“道爷,前面那座山就是黑虎岭了,我们黑虎寨也是因此得名,这黑虎岭易守难攻,道路难行,加上自建的关卡,等闲之人难以攻破,当然对道爷您来说那也没什么的,嘿嘿。”

赵老二恭敬地站在归钟面前,不敢耍半点花样,有问必答,就算归钟没开口,他也主动介绍着黑虎寨的一切,生怕归钟一个怪罪下来,他小命不保。

归钟淡淡地点头,对赵老二的说法不置可否,对于这等小角色他也没有太在意,这些绿林中的喽啰,实力不怎么样,可要说察言观色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脸皮也够厚,拍起马屁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了,地方也到了,看在你这一路上还算乖巧,今日且放你一条生路,过后好好生活,再让我知晓你为非作歹,我必定前来一掌结果了你!不过此时却放不得你,还是在这里待上几个时辰吧。”归钟淡笑一声,不等赵老二回过神来,伸手就在他身上连点了三五处大穴,以他现在的内家修为,这点穴功夫不说登峰造极,却也不凡了,等闲之人想要解开也没那么容易,赵老二显然是没这个本事的,此时这个粗豪的汉子哪里还有半分凶相,眼珠转动,可怜巴巴地僵直在哪里,动弹一下都不可能,更不要说话了,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归钟直接点了他的哑穴。

提着浑身僵硬的赵老二走了一段距离,找了一个地方随手把他扔下,归钟这才拍拍手,眼神落在了那黑虎岭上,隐约间,白雪苍苍中那黑虎岭上有不少建筑,嘈杂的人声传来,此刻天色不早,那山寨中人显然已经起床了。

“金顶门的人竟然出现在关中,倒是要看看这其中有何玄机。”归钟心中盘算了一下,身形一闪,神行百变轻功运起,如一缕青烟一般直上黑虎寨。

昨夜下的好大雪,今日天光放晴之后,天气越发寒冷起来,黑虎寨上,众多山贼都已经开始整治吃食,炊烟袅袅,一片热闹的光景,归钟一路上来,他身法如电,茫茫大雪上也只是留下了一串浅浅的脚印,声息飘渺,很快穿过了黑虎寨三五道关卡,这种天气下此地山贼们也没有人把守,倒是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以归钟的身手速度,哪怕是大白天,他刻意隐藏之下,波澜不惊地就进入了黑虎寨的核心区域。

这黑虎岭上,房舍简陋,一排低矮的破屋子中哄笑怒骂声,喝酒赌钱声不绝于耳,这种天气这些山贼们也没什么事情可干,自是从床榻上爬起来就开始享受,倒也过的逍遥。

最中央处,归钟发现了一座稍微精致一点的屋舍,印证从赵老二那里得来的消息,应该就是那大当家所住的地方了。

悄无声息间,归钟就靠近了那座房舍,隐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内息运转,开始窃听这房舍内的动静,根据那赵老二所说,这位大当家自从来到黑虎寨后,就很是神秘,等闲不会现身,每日里留在自家屋子里也不知是在干些什么,所以归钟来到黑虎寨中,直接就到这里聆听这房屋内的动静。

此时那大当家所在的屋子中,正有两人在交谈,这二人身形精壮,哪怕是这寒冷冬日,,也只是穿着一身短打薄衫,露出了不少油亮的肌肤,筋肉虬结,看上去就充满了力量,最为显眼的就是这二人头顶毛发稀疏,那金钱鼠尾辫更是细小的可怜,满头冒着油光,煞是惊人。

“吴师兄,你这里倒是逍遥,每日里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还没人管束,这等日子真是让兄弟羡慕的紧啊!”

说话的人一身黑布衣衫,脸颊消瘦,颧骨高突,眼窝深陷,很有几分吓人的气质,丑陋不堪,只是现在却是满脸惬意地举着手中的大碗美美地喝了一口烈酒。

“唉,钱师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等金顶门麾下都是为了王爷效力,为兄到这关中三年,也才有了这一方基业,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吗?这其中的危机师弟你也不是不知,就算是为兄我有几分手段,也日日胆战心惊啊,哪里有你说的那么轻松逍遥。”

那吴师兄就是这黑虎寨的大当家,此人国字脸,面容周正,虽然不甚俊美,却有几分豪气,此时听了那钱师弟的话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来。

“哈哈,吴师兄的辛苦小弟自然清楚,这次回去若有机会自是会在王爷面前为师兄美言几句,说来还是咱们王爷雄才大略啊,若不是这次派我前来联络,都不知道吴师兄这三年来竟然是在关中行动,这等深远的布局也不知王爷心中到底如何想法,你说会不会是?”

钱师弟先是大笑一声,接着低声说道。

“好了,好了,钱师弟,不可胡言乱语,王爷自有打算,我等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日后自有荣华富贵的一天,不可过多揣测,否则一旦流传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吴师兄吓了一跳,生怕从这位师弟口中说出一些大逆不道之言,立马打断,然后郑重告诫道。

这二人在房中说话,不曾想归钟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他现在内家功夫渐渐深厚,内力精纯浑厚,目力耳力等等一切都比常人超出许多倍,这二人说话虽没有太大声,却也被他听了个真切。

“咦?还真是金顶门的人,如此一来他们口中的王爷自然就是如今的平西王吴三桂了?这个吴三桂真是一代枭雄,谋划布局深远,就连这关中大地都开始潜伏着他的耳目,那其他的地方想必类似的手段也少不了,这些恐怕是为了他将来造反做准备吧?”

归钟一边听着房中的两人说话,一边在心中分析着,对那个吴三桂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声,此人老谋深算,天下各处都在布置棋子,这等行径再明显不过,为的就是将来起兵做准备,就比如说这黑虎寨,虽然看似不起眼,也就是关中大地上的一个山贼团伙,多如牛毛,但也正是如此,才方便他的人行动,那姓吴的大当家掌握这黑虎寨自然不是无所作为,收集情报,绘制地形,收买-官员,组合势力,等等这些暗中的手段都可以接连不断地铺开,一旦时机成熟,一切都可以做到有备而行,行军打仗最为重要的也就是这些事情了。

“现在是要怎么搞?要不要坏了吴三桂的好事呢?罢了,原著中就是因为吴三桂从中作梗,害的归辛树一家惨死皇宫,虽说如今因为我之缘故,一切都开始变化,但能够给他找点麻烦也算是出一口气,心念通达,更何况这金顶门的功夫如何,也可以领教一下,我一身武学,实战的经验可没有多少,就从今日开始。”

归钟心中转过一个个念头,考虑诸多得失,最后还是决定随着本心而来,这区区黑虎寨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他这次下山为的就是磨练自身的武学,眼前这两个金顶门的高手正好可以一战。

想罢这些,他身形一闪,掌势如绵,在后窗上轻轻一拍,然后一个窜动,就如狸猫一般进入了房间之中。

这一番动作快如闪电,若有人在旁边看到,就会发现归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进了房中,像是用了穿墙术一般,这也就是他现在的速度快到巅峰的表现。

吴钱二人正在畅谈,忽然间觉得屋中吹来了一股冷气,一个激灵,然后就见房中多了一人,这人眉目清秀柔和,看上去不算英俊,却气质洒脱,飘逸不凡,耐看的紧,一身道家装束,腰悬长剑,又隐隐有一股锐气逼人。

这一下可把两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见了鬼,实在是太快了,眨眼间他们身边就多了一人,若不是屋内寒气透骨,他们还真是发现不了,这如何不让二人惊骇。

“什么人?”

“你是谁?”

惊骇之下两人呼啸一声,各自身形一紧,骨骼咔咔作响,锵锵两声,二人各自都提了一口钢刀在手。

“嗯,反应倒是不慢,看上去有几分功夫。”归钟心中点评了一下,这金顶门的两个人还算没有让他失望。

第十五章 寨中大战

这两人也不愧是金顶门高手,持刀在手,对视一眼,一边轻喝一声,一边左右包抄,刀光霍霍地杀了过来。

嗤嗤锐风过处,气流激荡,金顶门吴钱二人出手就是杀招,刀光之中杀气腾腾,招式简洁迅速,没有丝毫花哨。

那姓吴的刀锋一山,脚下腾挪,眨眼功夫就照着归钟的脖颈上大动脉切割而来,力道巧妙,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如若被击中,立刻就可以割开颈上动脉,必死无疑,只是这一手就让归钟心下暗赞。

“好一个金顶门,不愧是吴三桂麾下的精锐,争斗厮杀中尽显军中风范,招式简单直接,杀伐凌厉,不像是一般江湖人物。”

归钟一看这两人的进攻手法,就知道这两人虽说出自金顶门这个武林门派,但行事做法都像是军中风格,这战斗起来,也不讲究什么招式精妙,只是以强横的力道和迅捷的速度扑来,一旦中招非死即伤,残酷非常。

另一边那姓钱的汉子也是杀法凶悍,手中钢刀翻转,整个人身形一伏,如一条大蜈蚣一般无二,专是攻击归钟的下三路,特别是此人手中钢刀挥舞,金风霍霍,针对的都是归钟腿部诸多经络穴道,一旦砍中,立时就让人失去行动能力,这二人行动间,果断决绝,配合默契,就是以归钟现在的武学修为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最让他动容的还是此二人一旦动手,凌厉狠辣,刀锋流转间似有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显然是厮杀经验丰富,手底下人命不少,这才培养出了这等杀伐之气。

归钟虽是心中惊讶,更多的却是激动,他习武还算有成,无论内家外家功夫都造诣不浅,唯一欠缺的就是动手的经验,这武学之道,单纯的苦练还不行,必须要与人动手,在不断搏杀当中才能够对一身所学领悟的更为深刻,现下对归钟来说这两个金顶门高手就是两个好对手。

眼见这二人杀来,眼神一亮,归钟唰的一下抽出手中长剑,剑光吞吐,若青蛇游动,稍微一抖就是一团团剑花闪烁,让人眼花缭乱,隐隐有一股锋锐之气在屋中激荡,面对这二人凌厉的杀招,归钟也不大意,心念一动就使出了华山剑法,这一套华山剑法他练习最为纯熟,此刻一经使出,剑光纯正,内力运起,剑身更隐有轻颤之声,嗡嗡作响,显然剑上的力道非同小可。

一招白云出岫,剑光绵绵,如雾如电,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交击之音响起,两个金顶门高手只觉得手上一热,钢刀颤动不停,差点就掌握不住,却是归钟一招之内,连出十三剑,剑剑都击中了他们手中的钢刀,加上剑身蕴含的内家真力,此番交手非同一般,以归钟如今的内家修为,这两个金顶门高手哪里能轻易承受下来,自是难受无比。

“吴师兄,这小子是一个内家好手,内力精纯,剑法不俗,用血战刀法!”钱姓汉子手上酸麻,心头骇然之下顿时高呼出声。

“好,钱师弟,一同出手!”吴姓汉子和归钟过了一招,也知道来人非同小可,不论内力剑术都是精妙无比,绝非等闲之辈,若是一个不小心,今日他们师兄弟二人还真是危险了。

这二人身形一转,左右而立,身上杀气高涨,眼底深处似乎都有一层血光流淌出来,猛然间爆喝一声,二人交相掩护,脚步急促,一刀刀地杀了过来,这一次两人的刀法越发简单,劈,砍,抹,震,全都是些基础招数,只是配合越发精密,归钟心下一动,隐约看出这二人现在似乎结成了一种军中阵法,招数虽然简单,可二人合力之下,诸多破绽都被弥补了不少,反而令他们的刀法杀伤力更加强大。

“咦,军中刀阵?”归钟眼皮一跳,感觉周围一片肃杀之气,区区两人联手,却给了他一种血战八方,惨烈决绝的气势,很是玄妙。

这血战刀法,就是金顶门高手多年来从吴三桂军中学来的沙场刀术,经过一番修改之后,创出的一门刀法,这刀法不以变化玄奇为功,而是凭着一股疯狂决绝的杀伐之力来对敌,如果是多人联手,更可以组成阵法,相互呼应,战力大增。

归钟不动如山,手中华山剑法一招招使出来,剑光绵绵,金顶门二人的血战刀法虽然凌厉,但也不曾破开他的剑术防御,华山派几百年传承,这一套华山剑法一招一式都是千锤百炼之招,可以说是不破的武学,以归钟现在的内家修为使出这等剑术,自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落败的。

这一番打斗,一方刀法凌厉,一方剑术精妙,正是一通好杀,房间之内,桌椅板凳,家居摆设在三人厮杀当中都破碎的不成样子,狼藉一片。

刀剑交击之声传出,黑虎寨中的众喽啰早就被惊动了起来,一个个也顾不得喝酒赌钱了,纷纷整理衣衫,持着刀剑就一股脑朝着大当家处杀了来。

“众兄弟注意力,有对头杀了来,正在与大当家恶战,我等快些上前帮忙!”

“奶奶的,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敢到我黑虎寨撒野,莫不是不想活了!”

一阵阵怒骂声不断响起,这些山贼喽啰恶声恶气地杀来,哗啦啦就有几十人围在了大当家的房舍周围。

只听得房中刀剑铿锵,呼喝连连,隐隐有一股股强大的劲风激荡,这些怒骂连连的喽啰们都吓了一跳,看这架势战斗好生激烈,一时间倒也不敢冲进房中,只是围住了屋子。

轰隆,一声巨响,一团尘埃砖石鼓荡而起,那本来还算结实的房屋出现了一个大洞,在众多山贼喽啰们震惊的目光中,三道身影翻翻滚滚地从中杀了出来。

嘶!烟尘散尽,看清楚了那一番恶斗,这些喽啰们全都倒吸一口冷气,一个个庆幸不已,还好自家没有轻举妄动冲入房中,否则的话看这等打斗的架势,自己那两下子参与进入不死也要重伤了。

于是,这几十个喽啰虽手持刀剑,却也没有一人上前帮忙,反而是后退了好一段距离,生怕三人战斗的余波轰杀在自己身上。

这些喽啰的表现落在吴姓汉子的眼里,差点怒骂出声,只是如今战斗紧张,一点精神都分不出来,现今的情况,别看他们师兄弟两人和归钟打的轰轰烈烈,实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短短盏茶时间的激烈交锋,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开始气力衰竭,刀法虽凌厉之势不减,实则其中的力道已经弱了许多。

而归钟就没这个担忧了,他修行的华山心法,最是后劲绵长,加上他的修为本就在这二人之上,此番战斗并不算全力出手,自是毫无问题,只管将自家剑法一招一式使出来,不断和这金顶门二人的血战刀法交锋,交手之中,他对于华山剑法的诸多玄妙领悟的更加深刻,一招一式使出来,更加得心应手,剑招精妙,如羚羊挂角,自然流畅。

“果然还是要和人厮杀战斗才行,这短短时间就比我苦修三月时光的收获还要大,华山剑法的种种奥妙又领会出不少,剑术修为大进啊。”

心中喜悦,归钟越发觉得自己这次前来这黑虎寨是来对了,战到现在他一直都是以一套华山剑法来对敌,并不曾使出什么更加高妙的剑法绝学,这也是存着历练自己的心思,否则的话归钟希夷剑法使出来,以那如电一般的剑速,精妙繁复的剑招,这两个金顶门弟子都不够他打的,几下就能够拿下了。

“可恶,你这道士究竟何人,报上名来,竟是如此戏耍我等?”

吴姓汉子到底是经验丰富一些,这些年在关中大地上掌管一座山寨,经历的阵仗不少,渐渐地也就瞧出了不少玄机,眼前这青年道人越战越是轻松,根本不像自己兄弟二人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哪里还不知道这道人的功夫远远在自己二人之上,一番搏斗下来,完全就是在拿自己两人练剑,这个秘密一下搞清楚,差点气的他吐血。

“嘿嘿,还不算太笨,瞧出来了?贫道华山太元道人,闻听这黑虎寨上有恶徒在此,特来替天行道!”

归钟眼珠一转,却是给自己取了一个道号,既然做道家装束,那索性就取一个道号来,而且这一番话说出来,他越发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太元道人?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都不曾听说过,不过这道人功夫倒是了得,深不可测,我等不是对手,这下该如何是好,刚才那一番话肯定教这道人听了过去,一旦传出,对王爷的大业不利,不行,怎么着都要把这道人击杀在此!”

吴姓汉子能被派到这关中地区经营一番事业,心思自然活络的多,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就开始想着要如何才能把眼乾这太元道人给除去,免得泄露了秘密。

“想要替天行道,道人好生嚣张,众家兄弟一起上,给我杀了这个道人!”

姓吴的汉子眼神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让自家山寨众人一起围攻,蚁多咬死象,这道人固然厉害,但他们这黑虎寨中上百号兄弟,一起出手围攻,还打不过他一人?

思及此处,这位大当家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高妙,于是大喝一声,就再次杀了上去。

第十六章 天下大势,红尘炼心

黑虎寨的大当家一声大喝,众多喽啰一阵鼓噪,虽然也觉得那道人武艺高强,但自家这边几十上百号人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之下,那道人也没什么可怕的,这一番心理变化只在瞬间完成,然后各种刀剑兵刃叮叮当当地就杀了过来。

吴钱二人见到这一幕,心下惊喜,自觉把握不小,这么多精壮汉子一起杀上去,哪怕大多数喽啰的功夫稀松平常,可人多势众之下,那太元道人必然无法抵挡,今日非教他饮恨在此不可,否则平西王的秘密泄露出去,那可真真不得了。

归钟一脸淡然地看着这些黑虎寨众人的表演,霎时间几十上百号精壮汉子一起扑杀过来,这些人也不讲究什么阵势,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刀光闪闪,剑影重重,看上去倒是一片肃杀。

“唉,果真一群乌合之众。”暗中叹息一声,归钟也不想多伤人命,脚下神行百变运气,如一道青色的烟云般在人群中穿梭不定,众多黑虎寨的汉子只闻得周围一片风声赫赫,一道身影眼花缭乱地在他们眼前晃动,定睛一看又像是陡然出现了无数人影,这可让众人吓了一大跳。

“兀那道人,你这使的什么法术!”“有种和你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使出这等诡异法术算什么本事!”转眼就是怒骂连连,这些黑虎寨的山贼强人见识浅薄,哪里知道上乘武学轻功身法的奥妙,见到归钟运使神行百变的功夫,还以为是什么诡异的法术,心下惶恐嘴上怒骂连连,却是给自己壮胆。

不说这些小喽啰了,就是吴钱二人,虽是出自金顶门,但也从未见识过这等精妙绝伦的轻功,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归钟使出的法术,也正是如此才越发骇然。

“吴师兄,这人轻功如此高妙,该如何是好?”

“是啊,这什么华山派的太元道人竟有如此手段,这等轻功身法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啊!”

金顶门的两人这下彻底傻眼,心下算是明白,归钟不仅剑术精绝,内力精湛,就连轻功身法都如此变幻莫测,这等人物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让他们如之奈何?

不等两人回过神来,就听得一阵叮当乱响,一道青影在黑虎寨众人群中不断穿梭,一件件刀剑兵刃哗啦啦的全被扔了出来,短短片刻功夫,黑虎寨众人就变得两手空空,手中所有兵刃都被轻易夺了去,扔在了地上,这等高深的功夫一展现出来,此等小喽啰再也没人敢上前了。

唰,清风一闪,归钟就出现在吴钱二人眼前,眼神戏谑地看着这两人煞白的脸色。

“二位还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瞧瞧,贫道都一一接下了。”

“哼,太元道人,我和你拼了!”吴姓汉子面色青红变幻,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嘶吼一声提着长刀就杀了上来,招招拼命,毫不防守,一副搏命的样子,同时更是悲愤地嘶吼一声“师弟快走!”

“哦?还算有点义气,竟然舍命来对付我?也算一条汉子,也罢,今日就让你死在贫道希夷剑下,也算对得住你了。”

归钟眼中稍稍有点动容,对这吴姓汉子刮目相看了,这个时候,明知道不是自己对手,这人竟然舍生忘死地扑杀上来,为的就是缠住自己,给那钱姓的汉子逃走的机会,这等情绪归钟多少有点意外,他以前所在之世界,人情淡薄冷漠,这等义气之举可说是少之又少,什么江湖义气更是一文不值,此刻见到这金顶门弟子有如此气概,心中有点佩服起来。

“哈哈,道人有什么厉害剑法,且使出来吧,今日姓吴的死在道人手上也算不枉了!”

这位黑虎寨的大当家,金顶门的高手脸上惨笑一声,手中刀法越发犀利血腥起来,招招都不离归钟浑身要害。

归钟长剑一挥,刷刷刷,一片绵绵剑光闪烁,眨眼消失无踪,只见道一缕暗淡的青影环绕身边,却是连他的长剑都看不见了。

这一招正是希夷剑法,归钟使出虽还没有到无声无息的地步,却也是不凡了,嗤嗤几声轻响,已然不知出了多少剑,那吴姓汉子猛然长嚎一声,戛然而止,脖颈处浮现一缕红线,魁梧的身躯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快,归钟这一套希夷剑法太快,绵绵剑光不仅粉碎了诸多刀法攻击,而且还闪电般抹过了吴姓汉子的脖颈,直接收了他的性命。

杀了这人之后,归钟眼神四望,那些小喽啰一个个脸色惨白,眼神惊恐,望着归钟就像是看一尊杀神,刚才那一幕太过惊险,那道人只是手中一挥,轻微的嗤嗤声响过,他们的大当家就直接死了,这等功夫吓人无比,他们这些三脚猫的手段,哪里曾见识过,不被吓住都不行了。

“都散去吧,这黑虎寨也没有必要存在了,日后再让我知道尔等作恶,千里万里也要把尔等击杀!”

归钟挥挥手就把这些山贼给打发了,到了现在他也没了什么杀人的心思,至于那钱姓的金顶门高手,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也不准备再去搜寻,以归钟现在的武功,区区金顶门也算不得什么。

“唉,也算是一条好汉,奈何却是做了吴三桂的走狗,这却从何说起?”看着那吴姓汉子的尸身,归钟叹息一声,就在这黑虎岭上找了一处地方把他埋葬了,人死入土,这点道义他还是有的。

这一战之后,归钟虽说收获不小,搏斗经验增强了许多,却也觉得意兴阑珊起来,离开黑虎岭之后,他开始漫无目的地游历起来,此时正当清初,天下渐渐安定,明末的烽火岁月似乎已经远去,这关中大地也慢慢恢复了几分元气,变得繁华不少,归钟一路行来,领略山河壮丽,红尘繁华,更是平添几分感叹。

唯一让他皱眉的也就是这清朝的统治,对中华文明的伤害实在太大,不说入关之初那疯狂的屠戮,中原大地白骨盈野,就说此时已然是康熙即位,对天下汉人来说,也是诸多心酸苦难。

过长安,走洛阳,归钟行走天下,见得越多,心头也越发不舒服,实在是这些满人太过凶残,以小邦统中华,那些满人一朝等位,就把天下汉人当做奴仆看待,肆意欺凌,特别是如今,康熙初年正是那鳌拜当权,行政粗暴,大肆圈地,不知有多少汉人流离失所,惨事重重,一开始归钟见到什么不平之事,还有心管上一管,很是杀了不少满洲鞑子,只是后来见识的多了,也就麻木起来。

“唉,这鳌拜也真是该死,麾下爪牙残忍狠辣,作恶多端,杀之不绝,我要不要直接入京把这人给刺杀了呢?”

归钟心中却是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想着要不要直接进京把那鳌拜给击杀了。

“算了,如今左右满洲人已经取得了天下,根基渐渐稳固,这鳌拜虽然可恶,却也活不了多久,那康熙自己就会把他解决掉,这位帝王在位,虽说汉人免不得被欺凌,但也总比天下大乱要好的多,天下大势如此,又有何人能够挽回?”

想了片刻,归钟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平日里多读道藏,对道家无为之说很有几分领悟,而今看到这天下虽然免不了不平惨事,但比起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到底要好多了,至于说什么起兵造反,恢复中华正统之类的事情,归钟却也懒得理会,他是知道天下大势的,此时距离清朝入关已经有了一段年月了,这个满洲朝廷渐渐根基稳固,想要推翻这个朝廷,那谈何容易,就算他来自后世,见识广博,想要完成这件事情也是希望渺茫,所以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再说我此生为的是追求无上武道,其余诸事与我无关。”

一番思考下来,归钟坚定了信念,对于自己未来的道路更加清楚,此时他体内内力翻滚,对华山心法的领悟更深了一筹,内力运转越发通透,整个人身形气爽,比起往日的状态又好了不知多少。

“咦?我纯粹了心意,对于武学修行还有这般好处?是了,这是打开了心结,念头通达,修行起来自然顺畅许多。”

红尘炼心,归钟这下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他一身武学源出道家,出世入世本是道门修行的一个过程,在红尘中锻炼心性,对提升武学修为也有莫大的帮助。

心意精纯,追求武道的意志更加坚定,归钟只觉得豁然开朗,长笑一声,大步前行,继续他游历天下的功课。

从关中出发,一路前行,经河洛大地,然后直下江南,归钟一路上游山玩水,揣摩武学,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修行当中,忘记了时间日月。

他曾见识过黄河的壮阔,也曾到大河洛水交汇之地参悟河洛之理,也曾等上泰山观日出东升,陕西,河南,山西,河北,山东,处处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最后更是乘船南下,感受京杭运河的改天换地之势。

第十七章 下扬州鸣玉坊内风波起【求收藏推荐】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归钟站立船头,望着眼前苍茫长河,落日的余晖之下,运河沿岸不少地方已然结冰,此时一片灿灿霞光,瑰丽夺目,令人震撼,遥想这条长河的历史,可谓功勋卓著,隋唐以来,这条运河就已经成为南北大动脉,南粮北运,多赖此河,为历朝各代南北交流,经济繁荣立下汗马功劳,此时虽是冬日,这运河南段依然一片繁忙,船帆林立,呼喝不休。

归钟所处之地已经属于淮南之地,这运河封冻不算严重,倒是让他饱览沿途风光。而且走水路不像陆路那般辛苦,每日里不是站在船头看风景,就是在船舱中打坐练气,揣摩武学,这等日子着实逍遥,此时距离归钟出现已经过了一年多的时光,这一年中他饱览北国风光,各地山势水流,人物风华,红尘气象,无所不包,这等游历天下,磨练心性,让他的武学修为也是大有长进,虽然仍是后天六层境界的修为,但一身内力却越发精纯凝练,剑术拳脚也大有进步,也是如此,才让归钟越发惬意起来。

这一日,归钟待在船舱之中,盘膝练气,一呼一吸之间,气息绵绵,柔韧悠长,隐隐有嗡嗡之声传出,仿若灵龟吐息一般,很是神异,对于自家华山心法这门道门玄功,他这些时日领会越发深刻起来。

“眼下我的修为虽说算不得绝顶,但在这鹿鼎世界也算不俗了,倒也不急着开始奇经八脉的修行,这一身内力还需要仔细凝练,使其更加精纯凝练,武道之路,漫漫悠长,基础最为重要,打好了基础,未来才有可能走的更远,否则根基不扎实,有害无益,更何况我这身子先天有缺,更是需要仔细打根基,否则潜力耗尽,再想回头都晚了。这些时日的修行果然发现了以前未曾察觉的问题,再次凝练了根基,倒也是一件好事。”

心中不断思量着自己一身武学,归钟眼眸似闭非闭,心神空蒙,内息运转不停,道家温润绵密的内力不断滋润着他的经脉血肉骨骼,一呼一吸间,更是有缕缕天地精气吸扯而来,温润肺部,这一门功夫归钟一日不曾停下,为的就是想要彻底解决自家身上的隐患。

这是水磨功夫,来不得半点侥幸,内家真力虽然玄奇,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武者练武也好,道门练气也罢,为的都是祛除身体杂质,提高身体素质,延年益寿,生命变迁,至于拳脚剑术之类的外门功夫,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为的只是增添一些护身手段,不至于在求道的路上中途陨落。

如今归钟十二正经已通,内力流转循环,每时每刻都在淬炼着他的血肉骨骼,纯净肉身,这也是道门内家玄功的妙诣所在。一个多时辰之后,归钟内力搬运三十六周天,感觉经脉微微胀痛,知道今日的修行已经到了极致,这炼精化气的功夫算是完成,他也不再强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睁开眼来,结束了这次修行,浑身微微有些汗渍,隐隐可见灰黑色的杂志,这都是从他血肉中淬炼出的有害物质,属于洗精伐髓的功夫,这等功夫从他开始修行内家玄功以来就已经开始,每日不停,到了现在归钟已经感觉自家体内的杂志越来越少了。

完成了这次功课,归钟又到船头转了一圈,看看沿河两岸的风光,越是南下,这一路之上风光迤逦,草木苍翠,气流湿润,一派南国风光,一点不像冬日景观。

此时节船行南下,一路顺风,速度不慢,短短几日功夫,归钟所在的客船已经进入江浙一带,两岸人声鼎沸,繁华之处比起北国诸城可要强上好几筹。

“扬州到了!”

“终于到了,不愧是扬州繁华形胜之地,这等气象不是我们北方可比呀。”

归钟周围还有几个身着文士长衫的读书人,都是从北方南下游学的,见到此时光景,一个个惊呼连连,兴高采烈地议论纷纷。归钟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那繁华的扬州码头,舟船林立,人流熙攘,好不热闹,确实是到了扬州地界了。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心中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诗词,归钟深深地呼吸一口,都觉得空气中有着一股淡淡的脂粉之气,靠近码头之地,还有一条条精致华丽的花船,一个个穿着花枝招展,操着吴侬软语的青楼女子站在船头指指点点,不时娇笑连连,挥舞着手中的丝娟手帕招呼着一个个恩客,这些客人们个个都是绫罗绸缎,富贵逼人,不是商界巨贾,就是文坛才子,络绎不绝。

“好一派繁华胜景啊。”归钟心中感慨了一声,好在他一身道家装束,虽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那些青楼女子到底没有对着他这个道人招呼,也算是明智之举。

下船之后,归钟也没在这码头上多做停留,直接迈步就进入扬州城内。

清朝入关之时,曾有扬州十日之说,杀的血流成河,白骨如山,如今几十年过去,这扬州城恍然已经度过了往昔的灾难,再度繁华起来,城中人口众多,商业繁荣,小贩淋漓,青楼楚馆数不胜数,归钟一路进来,啧啧感叹着。

先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吃了一顿精致的饭菜,归钟这才上街闲逛,正行走间忽然前面人声鼎沸,隐隐有喝骂之声传来,脚下紧走几步,他就看到了一群人短打装扮的汉子,个个肌肤黝黑,筋肉健硕,脸带凶相,手中持着各色刀剑兵刃,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刀头舔血的黑道人物。

“咦?这些人好生嚣张,青天白日就手持器械横行街市,这扬州官府都不怎么管的吗?”心下有了几分好奇,归钟拍拍身边一人的肩膀,那人霍然转头,正要骂上几句,就见到归钟一身道家装扮,眉目清秀,眼神温润,淡淡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心头的怒气一下就消散了,这也是归钟武学有成,渐渐地培养出了自家独特的气质,温润绵泊,有道家冲和之气,让人升不起恶感来。

“这位小哥,请问一下,刚才那些人是何等人物,横行街市都没人管的吗?”归钟语气温和地对着身边这个青年人问道。

“嘿嘿,道爷抬举了,要说刚才那一群人啊,可是不简单,却是这扬州地界上的一霸,青帮盐枭,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手头大多都见过血,就连官府都不太敢管他们,这下也不知是谁招惹了这帮凶神,看着样子是不能善了了,道爷你可要小心,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哦?青帮盐枭?”归钟心中一动,觉得事情很是有点凑巧了,这一番情节令他有一股熟悉之感,谢了那青年汉子一声,脚下几个闪动,就消失在茫茫人流当中。

“咦?这位道爷哪里去了?这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了?”那青年汉子只觉得眼皮一眨,刚才对他询问的道人就已经不见了,这让他心中好生诧异,不过也没有多做理会,摇摇头看了一会儿热闹就离开了。

归钟顺着那一群青帮盐枭一路前行,不到片刻功夫就见到这些人来到一座金红华丽的牌楼前面,抬头一看,丽春院三个描金大字倒也有几分风骨。

“让开,让开!”

“别挡住大爷们的路子,辣块妈妈的!”

一群汉子短打装扮,白布包头,青带缠腰,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或者铁尺铁棍,一股脑进了丽春院,立刻惊动了里面正在寻欢作乐的众多客人,一连串的惊呼声响起,什么调笑欢愉,猜枚行令,这一下变故到来,全都停歇了下来,本来还热闹的丽春院霎时间寂静下来。

归钟收敛气息,隐在厅中一角,此时节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静静地看着那一群盐枭的行动。

盐枭中有一位五十余岁的老者一步跨出,说道:“各位朋友,打扰莫怪。”说着抱拳左右拱拱手,算是行过了礼数,接着朗声说道:“天地会姓贾的朋友贾老六贾老兄,在不在这里?”眼光朝着在场的客人们扫去。这些人多数绫罗绸缎,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辈,多数乃是这扬州盐商,身家巨富,这才在这里寻欢作乐。这些人看见这老者眼光扫来,个个神色有点惊慌,连连摇头。

那盐枭老者见此,知道自己要找的人不在这一群人当中,然后提高声音喊道:“贾老六,今儿下午你在瘦西湖旁酒馆中胡说八道,说什么扬州贩私盐的人没种,不敢杀官造反,就只会走私贩盐,做些没胆子的小生意。你喝饱了黄汤,大叫大嚷,说扬州贩私盐的若是不服,尽管到鸣玉坊来找你,我们这可不就来了吗?贾老六,你是天地会的好汉子,怎的做了缩头乌龟了?”

这一番开局,归钟瞧得津津有味,接着那一群盐枭纷纷鼓噪,终于是惊动了一人,立刻之间就大战连连,鲜血飞溅,金刃破空,这人自然就是那江洋大盗茅十八。

紧跟着那盐枭中有人打了一个妓-女,惹出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一番恶斗怒骂,最后青帮盐枭们死伤不少,纷纷离开,像是准备回去搬救兵了,不久归钟就看见一个小孩儿扶着一个粗髯大汉,浑身鲜血地走了出来。

“韦小宝,茅十八,风云初起啊,终于要开始了吗?”归钟心中也不知是何想法,眼见那韦小宝扶着茅十八离了鸣玉坊丽春院,没入外面深深的黑夜中,也身形一闪,跟了上去。

第十八章 得胜山归钟现身

以归钟如今的武学修为,轻功身法,自然不是茅十八和韦小宝二人能够发现的,此时天色渐黑,已经到了华灯初上时节,茅十八和韦小宝雇了一辆驴车,穿过扬州城大街,一路向城西而去。

得胜山在扬州城西三十里外的大仪乡,南宋绍兴年间,韩世忠曾在此大破金兵,因此山名“得胜山”。

那车夫想是觉得夜里不太安全,一路赶车甚急,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到了得胜山地界,这得胜山名头虽响,实则也就是一座七八丈高的小丘,看上去毫无特别之处,此时已经夜间,这一片地界一片寂静,隐隐有风声吹拂,多少显得阴森许多,身处此地,让人由然而生出几许恐惧。

不过此间不论是茅十八这个刀头舔血的江洋大盗,还是韦小宝这等扬州城的小混混,都是胆气十足之辈,倒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至于归钟,这一两年间他走遍大江南北,加上一身高明武艺,自也没有多少畏惧之心。

归钟一路跟着这二人来到得胜山,身形恍惚,并没有直接去和这二人见面的心思,反而收敛气息,隐没在幽暗的丛林中,是以茅韦二人自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刚一到此地,归钟心头就是一动,在一株大柳树之后,隐隐伏着两道气息,显是有人先到了,这二人虽也竭力收敛气息,却也瞒不过归钟的耳目,他现在内家修为越发精妙,内力精纯,五感敏锐,十几丈内的一切动静都难以逃过他的感应。

“咦,看来这两人应该就是那青帮盐枭了,倒是有几分精明,早早就在此地等着茅十八,看来背后是做了一番功课了。”

心中转动着念头,归钟眼神灼灼,即使天色黑暗,大略的情景还是可以看到的。

正想着,就听见那韦小宝开始大哭起来,声音哀戚,让人难辨真假,果然,那两个盐枭本来觉得这茅十八武艺高强,一手单刀着实凌厉,以他们二人的功夫自然不是对手,就准备着赶紧回去报信,到时候搬了救兵来,这两人自是死路一条,却是不想那小孩忽然嚎哭起来,什么你怎么死了,你不能死啊之类的。

这一下两人也不走了,觉得今日是天降奇功给他们二人,那凶猛的大汉已经死去,区区一个小孩以他们二人之力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把这二人带回去,哪管他是死是活,总之是大功一件。

贪念作祟之下,到头来终归还是枉送了自家性命,那茅十八先下腿部受伤,行动不便,这二人若是直接逃走,以眼下的情形,自是没什么危险,可惜二人贪功之下,立刻就返身回去,要立下这一件大功,哪想到刀光一闪,当场喷血死去。

韦小宝和茅十八虽是见面不久,这一番配合倒也真是默契,两个盐枭汉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在了他们手上。

这一切都落在归钟眼里,让他心中好生感慨。

“唉,行走江湖却是要处处小心了,这二人一时不察,立刻就命送荒山,成了一堆白骨,我眼下功夫虽高,到底也算不得天下无敌,这江湖之上鬼蜮伎俩无数,失去了谨慎敬畏之心,终有一日要吃大亏的。”

一场好戏,又让归钟学了不少东西,他这两年间虽然满天下乱跑,但大多数都只是游览天地风光,和江湖人打交道的时候反而不多,加上他功夫有成,自是顺风顺水,没吃过什么大亏,可眼下瞧着那两个盐枭汉子的下场,心中已经猛然惊醒起来。

接下来茅十八和韦小宝说说笑笑,归钟自然是没心思去听了,他找了一棵大树,隐去了身形,就这么坐在枝杈之上运起内功,打坐休息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归钟收功而起,天光已是大亮,眼光一扫,那一边韦小宝和茅十八已经开始吃喝起来。

接下来“摩云手”吴大鹏,“双笔开山”王潭纷纷出场,不一会儿已经交起手来,归钟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心下对那茅十八倒有几分佩服,这人虽说武艺不怎么样,可一身豪气却是令人感慨,即使有伤在身,仍然是气概不减,手中一口钢刀使出来,刀光霍霍,凌厉凶猛,只是腿上有伤,辗转腾挪却有几分不便。

至于那“摩云手”吴大鹏,此人一手拳掌功夫还算扎实,一拳一掌都有一股猛恶的力道,招式虽不说精妙,却也是古拙简洁,势大力沉,一掌掌拍出,茅十八的一手五虎断门刀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嗯,这吴大鹏使得一手铁砂掌功夫,但也算是外门武学中的不错的掌法了,加上身形腾挪间也有几分精髓,倒也不负那摩云手的称号,只是这掌法虽是力道刚猛,到底不识得内家玄妙,对上茅十八自是不落下风,可碰到内家高手却是不免捉襟见肘,除非他能由外而内,把这门掌法练到大成,还算有几分看头,只是看他这年岁,修行这等外家武学,到此已经算是极限,往后的日子若不能好生调养身子,早年练掌留下的暗伤怕是要爆发出来,结局堪忧了。”

归钟眼力不凡,一下就看出了吴大鹏一身武学的奥妙,微微摇头,觉得自己也是有点胡思乱想了,江湖上高手毕竟是少数,如吴大鹏这等江湖人已经算是不凡了,在三流高手中也算不错了。

不等这二人分出胜负,远处地面震荡,已是有一对清廷骑士呼啸而来,气势汹汹,杀机腾腾。

来者正是那“黑龙鞭”史松一行人,此次正是奉了鳌拜之命,从京城而来,捉拿天地会的反贼。

一群人嘴上交锋了几句,立刻就动起手来,吴大鹏和王潭二人杀向了一众官兵,那史松却找上了茅十八,腰间一口黑色软鞭使出,黑线滚滚,风声咧咧,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茅十八行动不便,靠在一株大树之上,手中一口钢刀挥舞出来,五虎断门刀的招数一一使将出来,见招拆招,一时间倒也抵挡了下来。

“这史松功夫倒是不错,看样子那一条软鞭上的造诣不浅,茅十八若是全盛时期,应付此人也还有两分希望,只是现在吗,已然不是对手了。”

归钟旁观者清,加上他一身武学远远超出在场众人,自然是把局面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斗得十几招功夫,那史松已经看出茅十八腿上有伤,只在那一株大树跟前打斗,手上一口黑龙软鞭使得越发急促起来,条条鞭影如虚如幻,最后更是脱手松鞭,眨眼间那茅十八就被这一条软鞭给束缚在了背后的大树之上。

“罢了,是我出手的时候了,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归钟本还在犹豫,想看看那韦小宝的看家绝技石灰粉,转念一想,到底是怕出什么意外,让茅十八死在此地那可就不妙了,这个汉子虽然功夫稀松,但一身草莽义气也让他敬佩三分,自是不能放眼看着他出事。

就在黑龙鞭史松刚刚以手中软鞭束缚住了茅十八,手提一口钢刀,斩向茅十八手臂,旁边吴大鹏和王潭心下焦急,韦小宝更是拿出了石灰粉准备动手之际,一条青色幻影猛然从十几丈外的一棵大树上窜了下来,人还在半空,一口青锋长剑已经擎在手上,如天外游龙,青光一闪,叮的一声,史松手中长剑就被磕飞了出去,手腕上更是浮现一条红线,显然是手腕经脉被割断了。

“啊,什么人,竟敢偷袭朝廷命官,是想要造反不成!”

史松只觉得手臂一麻,钢刀就脱手飞出,不等他反应过来,手腕上就是一阵剧痛,他也是武学行家,哪里不知道这出手之人,转眼间就刺出了两剑,一剑崩飞了他手中长刀,一剑削断了他右手手筋,只这一下他这一身功夫就被人废了大半,心中怒极之下,更是恐惧,只觉得这突然杀出之人武艺之高实在匪夷所思,以他的功夫连反应都不及,就被人割断了手筋,怎么能不惶恐,于是不管不顾,身形一在地上一滚,就到了三丈开外,不等看清楚来人模样就大喝一声,想用自己官家的身份让来人心有顾忌。

一句话喊完,他才看清楚对自己动手之人的相貌,只见这人一身青衣道袍,面容清秀柔和,虽不算俊朗,但却气度不凡,手持一口青锋长剑,斜斜地垂在地面。

“呵呵,不错,反应不慢,倒是有几分手段,奈何一身功夫怎得入了鳌拜这等人的手下,唉!”

归钟看着史松,慢慢说着摇了摇,要说在场众人,这黑龙鞭史松的功夫也算不错了,起码比起茅十八,王潭,吴大鹏三人要厉害一筹,而且还有几分内家修为在身,一身战力已经到了三流高手的巅峰,只差一步就可入二流的行列。

也是直到这时候,其余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停下手来,吴大鹏,王潭二人几步之下就来到茅十八面前,韦小宝也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却是两手空空,本来准备洒出的石灰粉也被他扔在了一边。

这小子虽然没什么功夫,可心思灵活,眼力还不算差,知道那青衣道人一出手,茅十八断然是没有多少危险了,也就用不着他自己使出石灰粉这等三流手段了。他也是混迹市井多时的人,平日里评书话本听得不少,知道这些江湖上的好汉对于石灰粉这等混混手段都是十分不耻的,也就不拿出来了,平白惹人厌恶。

第十九章 显手段剑斩清兵

“乖乖,十八哥,这人是谁,好生厉害,那么远的距离,眨眼就到了,我就看见一条影子一闪,那什么黑龙鞭的史松就被打退了!”韦小宝双目放光,一边看着归钟的身影,一边却是开口询问茅十八。

“是啊,十八兄,这道人是谁,可是你的朋友?这等轻功剑术,老汉我是万万不及啊。”吴大鹏开始一脸震惊地开口问道,他大号大鹏,自觉一身轻功身法也算是有所成就,可是看了刚才归钟的出场,才知道自家那点手段实在是浅薄粗陋的很。更不要说那青光一闪就废了史松的剑法了,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甚至都看不出那道人是如何出手的。

“这人定是江湖绝顶高手,非同小可,我等不可大意,虽说刚才他出手救了十八兄一命,可心中作何想法仍未可知,且看看再说。”王潭眼神震惊,就连身上的伤痛都恍若不觉。

“道人你敢对鳌少保不敬,可知会有什么下场?这些人都是天地会的反贼,本官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来日大祸临头,莫未言之不预!”

史松心下虽然对眼前这道人畏惧万分,可嘴上却半点不露怯,他清楚,若不能以大话把这道人稳住,一旦动起手来,自家这点人马恐怕眨眼就要被一剑斩杀,关乎小命的事情自是半点不能大意,同时他眼光流动,隐隐查看四周的动静,万一事情不妙,立刻就先逃命再说。

“哈哈,区区鳌拜也在我面前提起?莫非你以为贫道还怕了一个满洲鞑子不成?”归钟淡笑一声,眼神玩味地看着史松的表演,这话一出手,史松心下大叫不好,知道这道人恐怕是动手在即了,以鳌拜的威风显然对他没有任何震慑力,脸色就是一变,接着大喝一声:“众位兄弟一起动手,这道人和那天地会反贼是一伙的,杀了此人,本官禀告鳌少保之后,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史松无奈之下,只得拼死一搏了,厉声大喝一声,他周围的清兵本来还有点害怕眼前这神秘道人,闻听此言立刻眼神放光,升官发财,他们这些人本来追求的不就是这点嘛,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哪怕这道人手段高明,也没能吓住他们,纷纷嚎叫着冲杀上来。

锵锵之声,一片刀光闪亮,八-九个清兵气势汹汹地朝着归钟围杀过来。

“唉,这又是何苦,贫道今日要开杀戒了,左右是一些清廷走狗,该杀!”叹息一声,归钟虽然没有什么心思推翻清廷,但杀几个鞑子还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

决心已下,眼神锐利如剑,脚下腾挪,长剑呼啸,一团青光闪闪,一时间这荒山野地之中,只见青光不见人,噗噗金铁入肉之声响起,一个个清兵眼神惊愕,惨嚎不断,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

剩余的这八-九个清兵,功夫稀松,最多就是身子精壮有力一些,学了点军中搏杀之术,算不得什么高明功夫,在归钟剑下,毫无反抗之力,杀人如割草,鲜血喷射,转眼间就被杀了个精光。

史松很清楚自己不是这道人的对手,叫手下冲杀上去的瞬间,就已经朝着来路跑去,哪里有十几匹健马,一旦他上马奔驰,逃走的希望就大大增加。

不等他走了三五丈距离,就听得身后一片惨嚎之声,扑通扑通响个不停,微微回头一看,脸色骇然,一片惨白。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出现。”见到的一幕彻底打破了史松的幻想,他着实未曾想到,归钟j会有这么厉害的身手,八-九个精壮甲兵,眨眼功夫死得一干二净,这是何等高手?

眼前一花,青影一闪,归钟已经出现在史松面前,手中长剑简单的一刺,无声无息间,喉头一点红线出现,史松的身子已经重重的跌在地上。

收剑入鞘,满地清兵,地上殷红一片,茅十八一行人脸色发白地站在一旁,惊悸地看着归钟的身影。

“这,这就完了?好快!”

茅十八这个粗狂的汉子,眼神直直地看着这一番变化,良久才开口说了一句。

“好了,诸位,这些清兵死在这里,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我等且先离开再说。”

归钟看着茅十八等人震惊的表现,也不以为意,说到底不论是茅十八也好,吴大鹏王潭也罢,都是些江湖底层的小人物,哪里见识过什么高明的神功绝技,归钟这几下,虽说没有动用什么强横的手段,只是剑光闪烁间就收割了大片的人命,可在这几人眼里,已然是深不可测的大高手了,心下震惊也就不足为奇。

“对,对,道长说的对。”归钟做道家打扮,这些人也就以道长称呼,这些他也不在意。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得胜山地界,一口气走出了几十里,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好在有那群清兵留下的马匹,一个个倒也没有花什么力气。

“敢问道长高姓大名,茅十八此次蒙道长相救,日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茅十八来到归钟身前,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真诚,显然不是一句玩笑话,似他这等江湖人,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不论如何报答都不为过。

“哈哈,茅兄不必多礼了,此次也是贫道恰逢其会罢了,算不得什么,再说了就算贫道不出手,茅兄你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位叫小白龙的韦小兄弟可是激灵的很,一手石灰粉使得炉火纯青,机敏应变之道也算不俗了。”

归钟淡笑一声,眼光却在茅十八身后的韦小宝上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直让这位将来的鹿鼎公面皮一阵发红,不过他也看得出来,韦小宝这面皮发红可不是羞愧的,而是情绪激动所致。

“啊,这位道长高手竟是在夸奖我韦小宝的手段,这等高人,这等高人我韦小宝今日得见真是大大的造化,他不和那什么摩云手,双笔开山说话,单单提起我来,这岂不是大大的涨了脸面?”韦小宝心中激动莫名,刚才归钟挥手间那一群清兵就死的精光,威风赫赫,让韦小宝惊为天人,大大佩服,如今这等人物提到自己,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什么?小宝,你竟准备使什么石灰粉?这如何使得,那等手段最是下三滥不过,为江湖人所不耻,日后万万不可再用。”韦小宝还在高兴着,那边茅十八却是开口劝说起来,刚才他还奇怪那大树背后一团白色粉末洒落着是什么东西,原来竟是石灰粉,上下一想,哪里还不明白归钟所言何意。

韦小宝一听,心中立刻不乐意了,在他看来,连归钟这样的大高手都赞他机敏应变之能,茅十八这样说真是大大不应该,不过今日他一下子见识了这么多江湖豪杰,而且和茅十八也是义气相投,倒也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沉默下来。

“嘿嘿,茅兄此言差矣,这位小兄弟也只十二三岁年纪,身上没有半点功夫,别说他使什么手段来救你,单是这等义气勇气已然超过大多数江湖人了,又有什么可以责怪的,混迹江湖,鬼蜮伎俩多不胜数,区区石灰粉又算得什么,切不可如此迂腐才是。”

归钟轻笑一声,为韦小宝辩解了一句,而这也是他心中的想法,在他看来,什么江湖规矩之类的,可有可无,命都要没了,哪里还管的手段下作不下作,再说了这偌大的江湖,旁门左道之士多不胜数,韦小宝这点做法充其量也就是小儿科罢了。

“恩公教训的是,只是我等江湖汉子,对敌之时,自然要光明正大的来,小宝耍这等手段,实在是不该。”茅十八也是个浑汉子,虽然归钟救了他的性命,恩义高厚,可说道处事手段来,那他还是寸步不让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小宝年纪尚小,又是出身市井,哪里有那么多江湖规矩,再说他现在半点功夫也无,就是想光明正大地和人搏杀也不成了。”

归钟提了一句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天地会吴大鹏,王潭,见过道长!”

和茅十八二人说了几句,吴大鹏和王潭又上来拜见,神色倒也恭敬,对于归钟刚才那怠慢之举更是半点不提,他们眼力不俗,对归钟这等大高手哪里敢有不满。

“哦?两位竟然是天地会的汉子,失敬失敬,贫道道号太元,早就听闻陈总舵主的威名,可惜缘铿一面有时间倒是要拜访一二。”归钟语气亲和,并没有多少倨傲之色,对于这些天地会中人,他虽对这等行事方式不太赞成,但也有几分赞叹,特别是陈近南,对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豪杰也是敬佩有加,想着什么时候见见这位,说不定还可以切磋一下武艺。

“原来是太元道长,我二人只是天地会的无名小卒,道长谬赞了,鄙会陈总舵主如今正在台湾,过些时日可能会到京城一行,若道长有空,可前往一叙。我等二人眼下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吴大鹏声如洪钟,心中却是在想着,“这位太元道长来历神秘,江湖上从未听说过,只是那一身功夫惊世骇俗,如若引荐给总舵主,以总舵主的魅力手段,也许可以让这位道长加入我天地会,倒是又多一高手相助,对反清复明大业必定大有帮助。”

归钟自是不会想到,这位外表粗犷的吴大鹏心中已经打起他的注意,让他加入天地会,如果知道这一点,恐怕也会哭笑不得了。

“好,两位英雄一路保重,若有时间,贫道定会与陈总舵主一叙。”归钟郑重回应着,他心中确实想要见见哪位陈近南,这话倒是不假。

吴王二人很快离开,转眼就消失在大道深处,只剩下归钟和茅十八韦小宝二人。

第二十章 齐上京野店偶遇

“茅兄,小宝,你们两个接下来有何打算?”

“小宝,如今我也没什么危险了,你还是先回扬州城吧,免得你娘着急。”茅十八没有直接回答,先是对着韦小宝说一句,这才回道:“恩公,此次我在这扬州周边犯下了大事,官府缉拿,风声很紧,却是先准备避避风头,免得再教鞑子锁了去,至于去处,先去京城走走再说,听闻那鳌拜乃是满洲第一勇士,武艺高强,可以一拳打死疯牛,我倒是想要和他比划比划,看看这满洲勇士有什么手段。”

茅十八语气激昂,手臂挥舞,像是立刻就要和那鳌拜大战三百回合。

“什么?十八哥,都到了这会儿你还叫我回扬州,不行不行,你上京去找鳌拜比武,我自是要跟着一起前去瞧瞧热闹。”韦小宝立刻就炸了,他少年心性,这短短一日之间就见识了江湖上的一场厮杀,心中激动,只觉得这等日子才叫一个畅快,可比他平日里在扬州街头瞧那些混混厮打有趣的多了,哪里肯回去,直接就嚷嚷起来,要和茅十八一起上京。

“不行不行,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和我去京城,还是回扬州去,此行路途遥远,说不定还有什么凶险,我是绝对不会带着你去的。”茅十八自是不肯,他这次上京,一是为了避避风头,另一个就是想要和那鳌拜比武较量一番,这等大事怎么会带上韦小宝这么一个拖油瓶。

“哼哼,十八哥,我看你是怕了,我听说那鳌拜厉害的紧,手撕猛虎都是等闲,依我看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眼下你把我赶回扬州定是怕我看到你被人打倒在地的狼狈样子,对了,道长道长,你且给我评评理来,十八哥是不是害怕输给鳌拜,让我这个熟人瞧见了,他日后就再也提不起头来,这才不带我上京去。”

韦小宝那是何等滑溜的人,一见上京这等好事,心中就是大动,如今茅十八竟然不带他一起去,这怎么可以,说什么都要跟上去,死缠烂打都要办成这件事情,于是直接把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笑闹的归钟都给扯了进来,他知道这位太元道长是茅十八的救命恩人,他说一句话比自己说十句都还要有用的多,这个大帮手怎么能不拉进来,一边说着还一边对归钟挤眉弄眼,那样子着实有几分喜感,让归钟忍俊不禁。

“好了,茅兄既然要上京城,那倒是和贫道顺路,就一起走吧,至于小宝兄弟嘛”说道这里归钟语气越发慢了起来,让韦小宝好一阵着急,抓耳挠腮,一副火上房的样子,见他这个样子,归钟才继续说道:“小宝兄弟我看也和我们一起走吧,扬州城是万万不能回去了,昨天可是很多人见到你们两个一起出了鸣玉坊的,他一回去正好让官府抓个正着,这个事情不可不查。”

归钟的话让茅十八霍然大震,“是啊,差点就忘了这件事情,小宝确实是不能回去了,我如今正被官府缉拿,昨日又是和他一起上了得胜山,这下他回去可不就要糟糕了嘛,还好有恩公提醒,否则的话小宝让我给赶回去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哈哈,我就说嘛,十八哥咱们好兄弟讲义气,你怎么能够扔下我不管呢,上京城,上京城,我长这么大可还没有去过京城呢,听说那地方比扬州还要繁华呢。”

韦小宝见到自己去京城的事情定了下来,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声欢呼着。

“恩公也要去京城?那再好不过了,咱们这就起程吧。”茅十八心中一喜,却是因为有归钟一起上京,别的不说,安全性自然是大大增强了,有这么一位大高手在身边他也好放心一点。

三人骑马北上,三五日之后,茅十八一身的伤势就好的差不多了,这也是茅十八一身伤势多是皮肉伤,以他的体魄恢复起来自然不难,若是受了内伤,那才叫麻烦。

“十八哥,道长,这次前往北京,能不能帮我救出双儿啊?听说那庄家一家上下都要被问斩呢,可恶的鳌拜,辣块妈妈的竟然忍心杀我的好双儿,你们可不知道,双儿温柔善良,对我最好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他就要死了!”

三人骑着健马走在官道上,韦小宝一路上兴奋激动的情绪忽然滴落下来。

“庄家明史案吗?”归钟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他还是知道的,是清初年间影响巨大的一桩文字狱,因为一本《明史辑略》的书中一些年号使用等等被清廷紧抓不放,最后庄家上下男丁皆被判处死刑,女眷发配关外给披甲人为奴,这件事情就是清廷辅政大臣鳌拜主导的。

“哼,满洲鞑子甚是可恶,那庄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据说是因为一本什么书就全家杀头,这是何等狠辣,鞑子欺我汉人太甚了!小宝,你放心,你那双儿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茅十八怒气冲冲,这件事情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其中还和韦小宝扯上了关系,这下让他心中越发愤怒起来。

“这件事情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满洲人入关不久,八旗兵马精锐,想要救出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说不定清廷还会布下什么陷阱来捕杀江湖义士,到时候我等见机行事吧,而且你那双儿是庄家婢女,并不会被判死刑,而是发配关外,到时候我们找机会直接半路劫囚,这样说不定还容易一点。”归钟看了茅十八和韦小宝二人一眼,郑重地说道。他这也不是无的放矢,原著当中,那些庄家的女眷虽然吃了一番苦头,可最后的结局还算可以,被人中途救下还传授武艺,而且那救人的人和他归钟还有点关系,也算是他华山派中人,此番前往京城,有机会他倒是想要去见见。

“恩公说的对,这些年来,清廷残暴,屠戮了不知多少汉人,像是庄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更何况这次是那鳌拜在幕后主使,更是不可大意,我们到时候看看形势再说。”

茅十八虽然性情粗鲁豪迈,但却不是傻子,对于自己手上的功夫他也清楚,不论是冲入刑部大牢救人还是劫法场,都力有未逮,一个不好连自己都要陷进去,自然不能鲁莽行事。

“对,对,我们要好好想点办法才行,不能赔本把自己陷进去,那样可就大大不妙了。”韦小宝机灵狡猾,这其中的道理他一想就明白过来。

说话间,几人看到路边有个茶铺,正好日到正午,停下来歇歇脚,吃喝一番,三个人找了一张桌子就坐了下来。

归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此时这茶铺之中已经有了几桌客人,其中一桌引起了他的注意,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坐着,年纪上看一大一小,“咦?这么巧,这二人女扮男装,应该是沐王府的两位,沐剑屏和方怡了?没有想到有了我的介入,这茅十八和韦小宝还能够在路上和他们巧遇,原著的惯性还真是强大,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的存在?”心念一动,归钟思绪连连,怔怔地仰望天穹,无数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天意,因果,天道,种种玄幻飘渺的东西都出现了。

轰!一阵嘈杂的打闹声把王乾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才看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打成了一团,正有一个清兵手持钢刀,冲到了自己这张桌边,挥刀就斩了下来,目标正是归钟自己,眉头一皱,“不知死活!”冷哼一声,归钟手掌一翻一探,已经绕过了这清兵的钢刀捏住了他的手腕,内力运起,咔吧一声,这人的腕骨已经被他捏碎,当场惨嚎一声,归钟微微一抖,当啷一声钢刀落地,轻飘飘地一掌拍了出去,似缓实疾,一下子按在了这人胸口,噗噗声中,鲜血从口中溢出,其中夹杂着不少内脏碎片,看上去好生可怕,再看那清兵已经软软地倒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倒不是归钟出手狠辣,动辄要人性命,而是他刚才从这一系列的遭遇中升出了诸多思索,对于道家经义奥妙,天意因果引发了思维,虽说不能真正领会出这等高深的道理,但也可让他收获良多,对于修行大有益处,也许修为就会更近一步也说不定,却是被这些人生生打断,这如何不让他恼火,愤怒之下出手毫不容情,一式内家掌力运出,就直接拍死了一人。

另一边噼啪乱战,韦小宝钻在了一张桌子底下,这桌子正巧就是那沐王府二人所坐的那一桌,手中还有一口大刀砍伤了一个清兵的腿脚,这一下让那二人也卷入了这场是非当中。

茅十八更是手中大刀挥舞,五虎断门刀刚猛凌厉,团团刀光运起,很是伤了几个清兵,另一边一个身穿官袍的之人,身形肥胖,如今脸色苍白,汗水淋漓,显然是被眼前这个厮杀的场面给吓住了。

“不好啦,杀人啦!”猛然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一个清兵正要朝着归钟杀来,却是看到了他脚边那一具死尸,脸色青白,嘴角血水溢出,明显死的不能再死,这清兵惊骇之下大叫出来。

其他正在动手打斗之人闻声立刻停了下来,一双双惊骇的目光就落在了归钟的身上,这让他越发不满,猛地哼了一声,如雷霆迸发,这些清兵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头昏眼花,纷纷骇然色变。

第二十一章 沐府人惊京师气象

“贼人凶狠,你们护着我快走!”那官员模样之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刚才那鲜血飞溅的样子就够可怕了,只是茅十八终归还算留了手,只是砍伤了几人,没有闹出人命,可归钟就不同了,他一出手就拍死一人,那官员正好瞧见,当下心头就惊恐不已,知道这是遇上了高手,哪里还敢再多停留,立刻战战兢兢地招呼一声,准备逃走,谁知道那位青年道士会不会直接出手把他给杀了,看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这个事情不是没可能,想到这里,这位官员更加害怕起来。

这清廷官员不是别人,正是卢一峰,这位卢一峰乃是平西王吴三桂麾下的西选官,这次来京就是要到吏部领了告身文牒前去上任的,只是在这茶铺之中和手下人吹嘘一番,就引发了一场血战,还当场就死了一个手下,他自己都觉得今日是霉运当头了。

一群清兵簇拥着卢一峰灰溜溜地逃遁而去,速度飞快,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回头都不敢,就连那一个清兵的尸体都顾不上理会了,可见归钟给他们带来他压力是有多大。

“我的乖乖,这一位太元道长,平日里好和善的一个人,竟然出手就要人命,十八哥虽然看上去凶残,可和这位道长比起来不论是功夫还是手段都差了许多。”这时候韦小宝也从那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对那两个手持长剑,虎视眈眈的女孩子做了一个鬼脸,连忙走了过来。他是从小在青楼中长大的,这沐剑屏和方怡两个人女扮男装一般人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却是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神。

“走吧,出了人命也是一件麻烦事情。”归钟无奈地说了一句,三人又找那店老板带了点干粮,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三人刚刚离开,就又来了几人,那沐剑屏和方怡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大哥啊,你们怎么才回来,刚才好生凶险,那边都死了一个人呢。”沐剑屏语气娇憨地说道,小脸有点苍白,显是初入江湖,见到死了人被吓的不轻。

“嗯?怎么回事?方师妹你来说。”说话这人是一个清瘦的青年,面色白皙红润,气质高雅,手提一口长剑,看似江湖中人却是富家公子的气派更足一些,自然就是沐王府的小王爷沐剑声了。

方怡于是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沐剑声和身边的白氏兄弟对视一眼,眼神也凝重起来,几步走到那死去的清兵身边,伸手在胸口上一摸,心下骇然。

“好厉害的内家掌力,按照师妹所说,那道士年纪尚轻,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武学修为?真是不可思议,我本来还以为自己这点功夫虽算不得绝顶,在江湖上也是一方好手了,如今看来却是坐井观天,妄自尊大了,呵呵。”

白氏兄弟向来认为自家兄弟的功夫小有所成,沐王府麾下刘白方苏四大家将之中当以他们兄弟二人为尊,就是偌大的江湖上,自己兄弟白氏双木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如今看了那清兵的尸体,却是颓然叹息了起来。

“白师兄,那道人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位武学高手,皮肤白皙,公子哥一般的人,功夫真的有那么厉害?”方怡在一边听着白氏兄弟叹息,眼中却是有点不信,白氏兄弟的武功她自然是知道的,那是一等一的厉害,怎么眼下成了这幅表现。

“唉,方师妹切不可乱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人乃是玄门内家高手,一身内力之精纯浑厚,非同小可,你来看这清兵,胸口只有一个个淡淡的手印,连骨头都没有断上一根,这却不是那道人功力不济,而是对于内家掌法的运用到了一个极为高明的地步,一掌打中这人,外表肌肤骨骼没什么伤害,可这人的五脏六腑已然全数都被震碎,其功夫之高可想而知!”

白氏兄弟在众人之中,武艺最高,年岁最长,说到这些武学上的见识,其他人自然是远远不及,白寒松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了那清兵胸口的衣衫,就见到一个淡淡的掌印浮现在上面,掌印边缘隐隐带着一抹血色,和其他部位的惨白之色对比鲜明。

“这么厉害?我只是见那道人轻轻地拍出一掌而已,就有这么大的威力,那还真是厉害。”

方怡心下震惊,对归钟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

“那道人的一掌应该是类似绵掌一类的功夫,只是具体是何等掌法,以我的眼力也无法看出来。”

白寒松眼中露出赞叹之色,仅从这清兵的尸体上就可以想象出那道人的武学是何等高深莫测了,心下更是有点后悔起来,如果自己早点到来,说不定还可以结交一番,现在却说什么都有点晚了。

沐王府众人的震惊,归钟三人自然是不清楚,经过了那野店茶铺,距离京城也就没有多远了,过了一个多时辰,三人已经看到了北京城那巍峨雄伟的城墙。

越是靠近北京城,归钟心下就越是震撼,眼前这北京城,城高墙厚,恐怕足足有三五丈高下,厚实的青砖包裹,古朴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

“哇,十八哥,这就是北京城了?好高大的城墙,比起扬州可威武多了。”韦小宝第一次见到北京这么壮阔的城池,连连呼叫着。

入城之后,更显京都繁华形胜,各色人流如织,宽阔的街道两旁,各色店铺林立,有药房,车行,客栈,酒楼,玉店,布庄,米铺等等,形形色色,应有尽有,还有众多的小摊贩,卖糖人的,耍把式的,弄小吃的,等等数不胜数,嘈嘈切切,一片盛世景象。

“清廷入关之后,这京城倒是越发繁华起来了。前些年我曾来过一次,那个时候可还没这么热闹呢。”茅十八走南闯北,这京城自然不是第一次来,见到眼前这一幕,也是感慨连连。

“茅兄见此有何想法?我听你所言是想要加入天地会,做那反清复明的英雄好汉,如今还是初衷不改吗?”归钟笑吟吟地看着茅十八是说。

“嗯?恩公这是何意?我茅十八一生最敬重的就是那些反清复明的英雄豪杰,特别是天地会的陈总舵主,乃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如若能够加入天地会,跟着陈总舵主做一番大事,那也不枉来世一遭了。难道恩公你也想要加入天地会?那是再好不过了,以恩公你的身手,加入天地会比我茅十八可要有用的多了。”

茅十八先是有点疑惑,然后面色惊喜地看着归钟说道。

“唉,茅兄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且看看这京城,繁华昌盛,人声鼎沸,清廷入关短短几十年,从这京师之地也可看出满洲政权根基已渐渐稳定下来,想要反清复明,谈何容易?天地大势如此,顺天者易,逆天者劳啊!”

归钟说着,眼神越发深邃起来,身上的气息也在隐隐变化,茅十八听得有点迷惑,只觉得心头压抑非常,而归钟身上那等渐渐飘渺的气息也是让他不明所以。

“恩公是说这反清复明难以成功吗?”茅十八脸色有点难看,他可是满腔热血准备加入到天地会这等反清复明的大业当中,而面前这位恩公的态度让他着实有几分不满意。

“呵呵,茅兄啊,反清复明,成功如何,失败又如何,天地红尘,大势如风,又岂是你我凡人能够看清楚的?”归钟自然是看出了茅十八心中的不满,他这一番话说的明白一点那就是给茅十八泼冷水,不论是谁遇上这等事情都心情都不会好上多少。

“罢了,罢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天色不早了,先找个客栈投宿吧,明日恐怕会有事发生了。”归钟摆摆手不想再和茅十八讨论这等天地大势了,这样一个粗人,做事也只凭一腔热血,和他讲什么大势,政治,天下,显然是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同时他耳朵微微一颤,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当下就准备先住下来再说其他。

“对,对,咱们三人还是先住店,走了一路我可是有点饿了。”韦小宝在一边虽然听得不太明白,却也感觉到了归钟和茅十八二人之间气氛的变化,连忙附和着说道。

满意地点点头,归钟心下暗叹,“韦小宝这小子察言观色的能力果然不俗,怪不得日后能在这满清朝堂之上混出一番成就来。”

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之后,三人下楼来吃饭,饭桌之上,归钟沉吟片刻,这才再次开口说道:“茅兄,明日就是那庄家众人斩首的日子了,到时候我等且前去瞧瞧,看看有什么变化,还有小宝,到时候你跟在贫道身边,万万不可乱跑,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听得归钟说的神色郑重,茅十八和韦小宝脸上同时色变。

“什么?庄家众人明日就要斩首了?那双儿会不会也?”韦小宝神色惶急,倒是情真意切,显然他和那双儿的感情不是一般。

“放心吧,双儿应该是没事情,过几日说不定就要被押解前往关外了,到时候贫道就走上一趟,看看能否把他们救下来,早点吃饭,晚上好好休息一下,且看明日这场风云变化吧。”

第二十二章 鳌拜设谋法场大战

第二天上午,归钟一行人都没有动作,待在客栈修养精神,快要日到正午之时才离开,他们目的明确,就是菜市口街市。

当今时代一般犯人行刑都是在午时,这个时候天地间阳气充沛,刽子手杀人之后也不怕鬼魅缠身,虽说只是人间传闻,但一代代流传下来,自也有几分道理。

一路上人群熙攘,议论纷纷,都在谈论着今日的斩首,这次的事情可不算小,一下子百十人一同处死,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前往观看的人密密麻麻,一路上前往刑台之地的人,数都数不过来,这些人大多都是京师百姓,有的麻木,有的愤恨,有的沉默,更有的就是纯粹去瞧一场热闹,中国人向来是喜欢热闹的,哪怕是开刀问斩,行刑杀人也不例外。

对于这等情况,清廷也不会阻止,一路上不时还有一些清兵在维持秩序,归钟知道,这也是当权阶层的一个震慑手段,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多少能够震慑不法,特别是对于清廷来说,以满洲女真一少数名族统治偌大的中华汉人,更是需要这等雷霆手段来镇压人心。

顺着人流不久归钟三人就来到了今日行刑之地,这是一片偌大的广场,满地青石铺就,光华溜溜,显是多年踩踏所致,就是这一片广场容纳几千号人都不是什么问题,如今短短时间熙熙攘攘的人流就把这片区域给占满了,归钟和茅十八都有功夫在身,就算带着一个瘦弱的韦小宝,也很快挤过重重人流,来到人群最前面的一块地方,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几十步外的一座高台,大约不到一丈高下,此时的高台之上已经有一群身穿白色囚衣,披头散发的犯人,每一个背后都背着一块木牌子,上面一个血红的斩字流露出浓浓的杀气,高台周围一圈清兵层层叠叠地围着,不断呵斥着周围的人群,保持着这场行刑的秩序。

“嗯?果然还是如此吗?好一个鳌拜,还真是心狠手辣,这是想着引蛇出洞啊。”归钟心下叹息一声,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哪些高台上的囚犯虽然披头散发,看似狼狈不堪,实则一个个呼吸有力,身形见状,根本不像是一群在大牢中饱受折磨的死刑犯。

人流汇聚不久,那一座高台之后,一阵鸣锣开道之声响起,一队精锐清兵逶迤而来,足足有几百人,这清兵中间是一座华贵的八抬大轿,队伍当中,一座座旗牌亮起,“满洲第一巴图鲁”“大清辅政大臣”“太子太傅”等等一连串的头衔官职,当真威风赫赫,气场十足。

来人自然就是鳌拜。

轿子停下,一个身形粗壮,满面虬须的大汉身穿蟒袍,脚踏云靴,大踏步而行,铿锵有力,行走间虎威阵阵,有一股凌厉的杀伐气势,让人不由侧目。

“好一个沙场悍将,不愧是鳌拜!”归钟眼神一亮,出口称赞了一声,这等威风气概,除了鳌拜整个清廷恐怕都没人拥有了。

“恩公,这就是鳌拜了,你看他的功夫如何?”茅十八眼神放光,脸庞通红,胡须都微微抖动起来,显然是心情亢奋着,一边瞧着鳌拜踏步行走,一边转头询问了一声,他这次上京本就有意要和这鳌拜战上一场,现在这时候却是要探探他的功夫底子。

“嗯?你说鳌拜的功夫?”归钟哪里不清楚茅十八心中的想法,心下暗笑,不过还是给他解释道“这鳌拜练习的是沙场功夫,手下人命无数,而且天生神力惊人,虽不懂内家奥妙,可一身战力着实非同小可,依贫道看茅兄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呀。”

归钟眼力高明,只是看上一眼就把鳌拜的底细瞧的差不多了,这位满洲第一勇士可不是浪得虚名,一身气势雄浑霸道,杀气森森,内功之上不见得高明,可要说战斗力,那也算是二流高手中的好手了,以茅十八现在三流的境界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一旦对上,用不了十招,就要败下阵来,能不能活命都还是个问题。

“什么?这鳌拜一个满洲蛮子,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茅十八不信了,他虽然早有所闻,清廷当中鳌拜乃是一等一的高手,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一个满洲人哪里知道中华武学的奥妙,哪怕他只是出身五虎断门刀这样江湖上的小家小派,对上江湖上的高手自然不是对手,可要说战胜鳌拜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现在听到这话,自然不太相信了。

“嘿嘿,茅兄,你也别不服气,这鳌拜的功夫,都是从沙场磨练出来的,虽说招式不曾有多少精妙之处,可他神力惊人,肉身强横,一招一式都是杀戮之术,你内家功夫不成,遇上他这等沙场猛将,自然不是对手。”

归钟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就不再多说,专心查看接下来的动静。

他们这一番话刚说完,茅十八还想再争辩几句,那边高台之上,鳌拜已经下了斩首签,一口口鬼头大刀也被刽子手高高举起,下一刻就是人头落地,见到这一幕,偌大的广场上一下子寂静下来。

“鳌拜,休得猖狂!”

“天地会今日特来取你性命!”

一声声呼喝只剩忽然响起,接着人群之中一道道身影冲了出来,朝着高台就杀了过去。

“啊,是天地会的英雄们到了,倒是要看看今日这鳌拜怎么死!”

茅十八见此激动地大叫起来,眼神兴奋,手中钢刀颤动,就要和天地会的人一起杀上前去。

“慢着!”归钟伸手按在茅十八的肩膀之上,这位粗壮的汉子立刻就觉得自己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山般,动弹一下都不可能了,更不用说冲上去和清兵厮杀了。

“恩公?这等时候,正是杀鞑子的好机会,说不定连鳌拜都可以一举斩杀,你拦我作甚!”茅十八血气上涌,语气也不怎么客气了,如今正是天地会英雄前来劫法场,杀鞑子的激烈时刻,他茅十八向来最佩服的就是天地会的英雄豪杰,如今能够并肩杀敌,自然不想放过,却是没想到这关键时刻归钟竟然把他拦了下来,心中自是愤愤不平起来。

“别着急,你且看着,今日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鳌拜另有准备,说不定这些天地会的人会铩羽而归,你就在此地照顾小宝,有机会就接引一下这些人,我且去看看再说,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归钟语气严肃地冷哼一声,顺手一指,茅十八眼中骇然,他就看见刚才那些天地会的英雄刚刚冲上法场,想要解救那些死囚,刹那间这些死囚纷纷出手,出其不意之下,几个天地会的汉子就被他们一举格杀,鲜血四溅,这一幕让茅十八心中一片冰冷。

“可恶,原来那些囚犯都是假的,竟然是想要引诱天地会的英雄前来,对他们下杀手!”茅十八虽说性子粗豪,但可不是傻瓜,眼前这一切明显都超出了他的预料,其中的玄机自然眨眼就明白过来,当下就是怒火冲天,对鳌拜破口大骂起来。

“好了,你们就在此地,我去接应一下,否则今日这天地会还真要损失惨重了。”归钟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化作一道青烟,冲入了高台之上,手中长剑出鞘,剑光一吐,就割断了一个清兵的咽喉。

此时那行刑高台之上,早就乱成一塌糊涂,一个个黑衣蒙面的天地会中人和一群清兵惨烈的厮杀在一起,长刀挥舞,剑光闪烁,还有峨眉刺,罗汉棍,判官笔各种兵刃不断挥动,而那些清兵和假死囚也是个个悍勇,长枪一排排刺出,队列整齐,气势如虹,煞气冲霄,这些人竟然是一等一的沙场悍卒,配合默契,以军中枪阵来对付这些江湖高手,很快就产生了效果,一个手提长剑的蒙面汉子,刚刚杀了一名清兵,然后身边猛然传来一阵大喝,四五条枪杆就捅了过来,锋锐的枪头,颤动的红缨,寒光一闪,这汉子一声惨叫,胸腹之间就多了四五个窟窿,大口喷血,眼见是不能活了。

嗡!气流嘶鸣,归钟眼前一闪,就有四五个清兵举着长枪杀了过来,四杆长枪如毒蛇一般吞吐,封锁了他左右闪动的空间,浓郁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好一个军中枪术,八旗兵果然精锐!”心下赞叹一声,归钟却是身形一闪,如一缕模糊的幻影一般,就脱离了这几个清兵的封锁,陡然出现在这些人的背后,长剑疾刺,青光嚯嚯,嗤嗤作响,这一群清兵惨嚎一声脑后玉枕穴已经全被他刺穿,直接点杀在此。

归钟刚杀了这一群人,正准备继续动手,高台之上猛然传出一声凶猛的大喝!“陈近南,老夫等待多时了,你们天地会冥顽不灵,不服我大清统治,阴谋造反,今日就是尔等的死期!”

“鳌拜,你还真是狠毒,竟然布下这么一个陷阱,不过我等天地会兄弟,反清复明,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推翻满清,复我大明江山!”

归钟眼光一扫,就见到广场之外的一座楼阁之上,一道灰色身影飞鸟一般电射而来,人还在虚空,唰的一道冷电也似的剑光切割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

同时,鳌拜身形一动,大步从不远处的大堂之上跳了下来,赤手空拳,双手成爪,爪风呼啸,凌厉无比,直接朝着那空中跃来的身影杀了过去。

叮叮当当,一连串的金铁之声响起,鳌拜和陈近南已经杀在了一起,两人一个身形飘忽,剑法凌厉,一个身形魁梧,一招一式凌厉凶猛,正是棋逢对手,两人周围劲风呼啸,丈许方圆之内其他人根本不敢近身,只见到两团身影片刻间就交手十几招,招招凶险,式式杀机!

第二十三章 施援手众人撤退

归钟暂且没有去找那些清兵的麻烦,收敛气息,静静地看着陈近南和鳌拜的大战,周围那些清兵本来还想着上来把这道人给绞杀了,猛一看见他身边倒伏的一群清兵尸体,心头骇然,又见这道人暂时没有动手的样子,也就不在管他,专心去应付那些天地会之人,这些清兵虽然悍勇,是八旗兵中一等一的精锐之士,可到底也不是全然不怕死的莽夫,归钟不来找他们麻烦,又何必上去自讨没趣,等到鳌少保打退了那陈近南,这道人自然有鳌大人去对付,这些清兵心中作如此想法自然不为外人知晓。

陈近南剑走清灵,剑法绵密,剑光犀利,对着鳌拜就是一阵刺杀,嗤嗤剑风凌厉逼人,寒光闪闪,脚下步伐玄妙,霎时间鳌拜周身上下诸多大穴都被笼罩,归钟在一边看着暗暗点头,不愧是天地会总舵主,天下闻名的陈近南,这一手剑法就足以纵横天下了。

“嗯,看陈近南这剑法之中所蕴的力道,一身内家功夫精纯浑厚,恐怕也是打通了十二正经的高手,就是不知道奇经八脉打通了几条。”一边观战,归钟心中一边在思索着陈近南的武功修为。

“哈哈,陈近南,你这点剑法也想要对付老夫,当真不自量力!”

鳌拜狂笑一声,浑身骨骼噼啪作响,煞是骇人,双手成爪,狰狞猛恶,凌空就是一爪抓向了陈近南手中长剑,这等悍勇也着实惊人了。

“鳌拜,你这是找死!”陈近南眼神一冷,见到鳌拜竟敢以手掌来抓自己的长剑,心中冷笑连连,他陈近南的长剑虽说不是什么神兵利剑,但也是千锤百炼,坚韧锋锐,再加上他一身内力凝练,此刻他手上长剑切金断玉都不在话下,哪里是赤手空拳就敢抓的。

叮叮!下一刻,金铁之声传来,陈近南虎口一震,就觉得自己的长剑被鳌拜死死地抓在了手上,却是令他大吃一惊。

不说陈近南了,就是归钟也被鳌拜这一手给震惊了,“这怎么可能,难道鳌拜还有什么厉害的功夫?竟然以肉掌硬抓长剑,这是什么功夫?”心头骇然之下,归钟念头转动,脑中出现一个个想法,不断猜测这鳌拜到底是练了一身什么功夫。

“少林龙爪手?鹰爪功?铁掌功?这也不可能,这些功夫虽然凌厉,可也不可能刀枪不入,难道是金钟罩铁布衫金刚不坏神功?”眨眼间归钟心里就冒出了一门门功夫,想要看出这鳌拜到底练的是什么武功,想来想去一时间却也没有什么答案。

再说陈近南,虽然被鳌拜这一手给惊了一下,可他一生战斗经验何等丰富,长剑刚一被抓住,立刻内力吞吐,手中长剑嗡嗡作响,不断震颤着想要从鳌拜手上把长剑给抽出来。

“哼,想要取回长剑吗?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鳌拜又是一声冷笑,接着他手爪用力,咔嚓咔嚓几下,那一口精钢长剑竟然是直接被这一捏之下断成了几截。

这一番变化只在眨眼之间,捏断了长剑,鳌拜狂喝一声,双手连抓,带着凌厉刚猛的劲气朝着陈近南胸口抓来,这一下如若抓中,那开膛破肚都只在等闲,什么内家功夫都挡不住,这鳌拜的一身硬功太过凶悍了,其中蕴含的力量极为恐怖。

“嗯?不好,凝血神爪!”陈近南心头一惊,知道鳌拜这一招来的凶狠,脚下步伐连踏,退出了丈许距离,而后长吸一口气,一手深处,手掌莹莹如玉,散发出莫名的光泽来,悄无声息地朝着鳌拜的手臂抓了过去。

噗!两人手臂一碰即手,陈近南脚下连连后退,每退一步,地面的青石都粉碎一大块,可见脚下的力道之猛烈。

鳌拜也是脸色一红,闷哼一声,强撑着没有后退一步,反而继续向前杀了过来,浑身散发出惨烈的杀伐气息,这等悍勇狠辣的模样,让陈近南脸色再变。

“啊,尹香主!”

正在此时一声怒吼传来,就见到天地会众人在与清兵厮杀当中,有一人连连斩杀了不少清兵之后,被一群清兵围攻,十几条长枪一起刺出,来不及反应之下直接被杀死当场,周围众人见到这一幕都纷纷怒吼起来,声音悲怆苍凉。

刚才死去的那人正是天地会青木堂的尹香主。

“哈哈,陈近南,今日我设下此计,杀你天地会一位香主,众多弟兄,就连你这个总舵主,今日也要给老夫在在此地!”

鳌拜闻言心头大快,脚下步伐越发迅速,眨眼就要杀到陈近南身边。

“总舵主,今日乃是鞑子的阴谋,我等先撤退在说!”

一旁正在厮杀的众多天地会众人纷纷大喝一声,各自逼退了对手,就开始准备撤退。

“众将士听命,今日务必要把这些天地会的反贼给我留下,不准放走一个!”鳌拜一边怒吼着下令,一边抓紧朝着陈近南杀去。

“好,众家兄弟先走,我来断后!”陈近南左右一看,自己带来的人马死伤了不少,就连香主都折了一个,知道今日之事算是失败了,为今之计只能是赶快撤退,保住剩下这些弟兄的性命。

话音刚落,陈近南也狠狠地看了一眼正在杀来的鳌拜,却是顾不得继续厮杀,身形闪烁间,就杀入了一群清兵当中,掌影翻飞,一个个清兵都被他当场震毙,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血路,天地会众人不敢怠慢,纷纷朝着外面汹涌的人潮当中退去。

鳌拜心下大叫不妙,他自身虽然武力卓绝,可这一身轻功却不怎么样,陈近南一旦不和他正面交锋,想要追上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特别是今日刑场之上人流众多,眼睁睁地看着天地会众人一个个窜入人群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这让他如何不着急。

这次本来是计划顺利,可到底考虑的还不够周全,未能尽到全功,虽也杀了不少天地会的人,可到底还是有了漏网之鱼,这让鳌拜心中恼火不已,更是疯狂地咆哮一声就朝着陈近南杀去。

这种种变故也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归钟见那鳌拜再次杀向了陈近南,而这位总舵主现在还陷在清兵当中,想要把最后的几个天地会汉子救出来,心念一动,他也不再犹豫,直接出手了,脚下步伐变幻,如一道幻影般直接出现在鳌拜面前。

“鳌拜,且让贫道看看你的手段!”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等鳌拜回应,长剑一挥,一片茫茫剑光就卷了过去,这剑光似有似无,声息渺渺,却是让鳌拜心头一冷。

“不好,这道人也是天地会一伙的?好剑法,难道又是一个陈近南级数的高手?”

鳌拜心中来不及思考归钟到底是什么人物,只觉得脸面森冷,浑身上下十几处穴道隐隐发痛,知道眼前这个青年道人的武功非同小可,一不小心今日还真要受伤了,不敢怠慢,手中爪影挥动,一口气攻杀了十几招,身形更是连连闪动。

锵锵之声不断响起,归钟和鳌拜转眼间过了几招,两人一个剑法飘渺,一个势大力沉,都是手段高强之辈,剑风跌宕,爪劲重重,一时间尘土飞扬,两人的身影都模糊起来。

“好一个鳌拜,这家伙难道真的练了不坏之身?”归钟心下暗惊,他这次可是没有保留,出手就是华山希夷剑法,剑速如电,若有若无,虽然鳌拜挡下了他不少剑光,可也有几剑是刺中了的,可却发出一阵阵金属之声,好像刺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钢铁一般。

“嗯?不对,鳌拜应该还没有不坏之身,他府上有一件金丝软甲,刀枪不入,现在应该就是穿在他的身上!”归钟忽然反应过来,响起原著中韦小宝的那一件宝甲原先就是鳌拜所有。

“好厉害的剑法,若不是我有宝甲在身,今日还真是凶险了,到底是哪里来的道人,竟然有如此武艺,比起陈近南都要难对付?”

鳌拜作为归钟的对手,面对他的希夷剑法更是冷汗直流,刚才短短瞬息之间就有几十剑杀了过来,他虽然爪功厉害,抵挡了不少,可仍然有四五剑杀在了他的身上,只是有宝甲护体,这才没有受伤,即使如此,也感觉到那剑光之中蕴含的锋锐之力,浑身剧痛不已,似乎有一缕缕绵密柔韧的内家真力侵入了体内,不断在他的经脉穴道中作乱。

归钟和鳌拜大战之时,陈近南总算在众多清兵当中开出了一条道路,天地会活下来的人都已经安然离去,他本来还在奇怪鳌拜怎么没有继续追杀上来,转头一看才看见一位青年道人正在和鳌拜大战。

“这道人是谁?好功夫,好剑法!”只是看了一眼,陈近南心下就是一阵赞叹。

“道长不必纠缠,我等先撤退再说!”陈近南知道此地不可久留,立刻就招呼归钟离开。

“鳌拜,今日就到这里,贫道去也!”归钟哈哈一笑,身形一扭一闪,拉出一串的残影,眨眼就没入了人群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比起陈近南都要快了一筹。

面皮一筹,鳌拜心中虽然恼怒却也无法,归钟的轻功身法他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以自己的能耐是万万追不上的,更何况他也不想追上去,这道人出现的神秘,一身功夫剑法更是绝顶,只是片刻之间的交手,鳌拜就吃了不小的亏,那剑速太快,若不是宝甲在身,他今日说不定就被人给斩杀当场了,这种情况下鳌拜怎么可能贸然追杀。

第二十四章 结群雄韦茅遇险

法场一战之后,归钟进入人群,不久就看到了茅十八和韦小宝的身影,这两人现在正和天地会的群雄在一起,各自扶着一个身受重伤的汉子不断前行。

见到归钟回来,茅十八脸色就露出了喜色,这次他可算是得偿所愿了,虽未能和鳌拜一战,却还是结识了天地会的英雄,这是茅十八多久以来的心愿。而且今日一战也是让茅十八大开眼界,陈近南,鳌拜,这两位的一战,彻底让他明了自家现在的实力,也有几分苦笑,这点功夫还想着找鳌拜比试一场,简直有点不自量力了,那鳌拜一身功夫当真可怕,他虽是在台下看着,却仍然感受到那古凶悍残忍的肃杀之气,这等功夫已然远远地超出了他自己。

“恩公!”茅十八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归钟打断了,“茅兄,此地还不安全,先扶着这些英雄找一处安全的所在再说。”归钟刚一说完,陈近南就从后面追了过来。见了归钟面色一喜,不过这位总舵主到底经验丰富,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点点头打过招呼,立刻就率领一帮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穿行,不久就到了一家偏僻的药铺之内。

那药铺老板见到这一群手持兵刃,鲜血淋漓之人也不惊讶,立刻招呼众人进入后堂,反手就把药铺的大门关了。

“泰和堂!果然这家药铺应该就是天地会的一处秘密联络地点了。”归钟把这些瞧在眼里,心中暗自点头,对这天地会的组织也是暗暗点头。

一路前行,穿过厅堂,小巷,归钟都有点眼花缭乱了,差点连方向都辨认不清,心中暗自咋舌这天地会所藏之隐秘,好在不到片刻功夫,终于是到了一座大院,中间一所大屋子,样式古朴,典型的明清建筑,青砖蓝瓦,只是面积不小,有一股庄严肃穆之气散发出来。

等安顿了伤员之后,众人这才闲了下来,陈近南带着一群天地会中人一起走了过来,朝着归钟行礼。

“今日之事,陈某率众家兄弟多谢道长相助之情!”

“呵呵,陈总舵主客气了,贫道也是恰逢其会罢了,大家同属武林一脉,出手相助也是应有之义,不需如此!”归钟连连客气一番,众人这才在堂上坐了下来,茅十八和韦小宝跟在归钟身边,大气不敢喘一下,特别是茅十八更是情绪激动,黝黑的脸庞都隐隐透着一股红光,显是心血沸腾之相。

“陈总舵主啊,今日我茅十八何其有幸,竟然见到了陈总舵主,真是不枉此生了!”心中暗自欢呼着,好在茅十八知道眼下不是放纵之时,只能强自按下心中的激动,颤动着坐在椅子上面,不断打量着这些天地会的英雄。

“不知道长如何称呼?出自何方门派啊!”客套了一番,陈近南这才开始询问起来,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语气柔和,令人如沐春风,这等气概确实不凡,怪不得能够创下天地会这等庞大的基业。

心中暗自赞叹着,归钟也是面色一整,“贫道太元,俗名归钟,出自华山派门下。”他这一番也算是下山以来第一次正式报出自家的名号,却是认为,对于陈近南这等英雄人物,即使不赞同他作为,也不可怠慢了,自然要以诚相待。

“哦?归钟,华山门下,不知道长和神拳无敌归辛树归二侠如何称呼?”陈近南脸色忽然一变,语气都凝重了不少,他身边一些见识广博的人也是心头震动,对于归钟的身份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那是家父!”归钟既然报出了名号,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坦然承认了下来。

“果真是归二侠之子?只是归钟小兄弟为何入了道门呢?”陈近南心道果然如此,他是惯在江湖上行走的,对于江湖各家各派的情况都了解颇多,华山派虽说近些年没落了许多,不像明末时期乃是天下第一大派,门中高手如云,却也是底蕴深厚,这等江湖名门,陈近南自然不太陌生。

“对了,贫道听说归二侠之子先天有疾,早年曾多在江湖上奔波,寻找名医灵药,只是今日看归钟公子这样子怕是已无大碍了吧?”

忽然,陈近南身边的一位中年道人,脸颊消瘦,颚下三缕长须,一身道袍,头上道髻,却是玄贞道长开口问道。

“嗯?看来这天地会中人也很是警惕,怕是对我的身份仍然有所怀疑,这玄贞道人才如此询问吧。”归钟心中暗自好笑,不过也不以为意,天地会干得是杀头早饭的买卖,做事情自然要有所警惕,今日虽说归钟出手帮了他们一把,可这些人要是没有丝毫怀疑,那才是咄咄怪事。

“哦?这位道长是玄贞道长吧?道长果真见识广博,在下早年确实是疾病缠身,先天不足,也是多年前才开始慢慢好转,至于陈总舵主说的入了道门之事,也是有的,说起这入道之事,一者是因为当今满清当政,我汉人都要留那女真人的辫子,这等事情在下终究做不来,只能做道家打扮,也免得那金钱鼠尾心中不痛快了,这第二嘛,却是因为在下早年身子羸弱,全仗道门练气之术才渐渐补足了元气,好转过来,再说了我华山功夫源出道门,在下索性也就入道修行了。”

归钟语气柔韧,气息绵绵,一字一句说来,带着一股玄妙的节奏,声音清晰如在耳边,对于一般人这自然没什么好奇怪的,而陈近南和玄贞道长一身功夫也出自玄门内家,却是神色震惊。

“好功夫!”

“好一个内家玄功!”

两人同时出声赞叹,面带笑容,归钟现了这一手功夫,不论是陈近南还是玄贞道长,心下赞叹之余,对他的身份却也不再怀疑,这一手玄门内功,不是一般人能练出来的。

“呵呵,众位见笑了,天地会高手如云,在下这点微末小技算不得什么。”

谦虚几句,又认识了一下天地会众人,玄贞道长,钱老本,徐天川,关夫子等等原著中的人物都在其中。

“陈总舵主,今日贵会事情繁杂,我等在此恐怕多有不便,这就暂且离去了,日后有暇再来拜会!”

归钟见到寒暄的差不多了,此次天地会吃了大亏,接下来内部恐怕还有一番事情,他和茅十八等人在这多有不便,于是起身告辞。

“好,那陈某就不多留了,这次太元道长,还有茅十八兄弟和韦小兄弟相助之情,天地会不敢或忘!”

陈近南郑重地行了一礼,归钟三人纷纷还礼,这才告辞离开。

出了天地会,归钟三人就回了入驻的客栈,这一日的事情惊险刺激,韦小宝一路上眉开眼笑,只觉得此次大大地涨了见识,还拜见了天地会的众多豪杰,自觉收获不浅。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归钟回到客栈收拾了一番,立刻就带着茅十八二人再次换了一个住处,今日他们闹法场,虽说做了些准备,仍是不免被人认了出来,到时候又有一番波折,还是先走为妙。

过了几条街,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安顿妥当之后,归钟这才把茅十八和韦小宝叫了过来。

“茅兄,小宝,贫道且出去打探一下那庄家众人的情况,你们自己安排,不要惹是生非,等我回来!”

归钟嘱咐了几句,茅十八和韦小宝连连应下,他这才离了客栈,在京城之中闲逛打听起来。

不说归钟如何打听那庄家妇孺的下落,且说茅十八和韦小宝二人,归钟离开不多久,韦小宝就有点闲的发慌。

“十八哥,今日我等做下好大事情,要不出去找一个酒家好好庆祝一番如何!”

“不成不成,恩公不是叫我等不要乱跑吗,今日法场之上动静闹的太大,说不得那鳌拜正在四处搜索我们呢,这时候出去岂不是危险?”

茅十八可不像韦小宝那么心大,他是知道今日的事情闹的有多大的,于是不敢随便乱跑,万一被清廷抓住,那可就完了。

“哼哼,十八哥好生胆小,今日法场之上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奈何我们,现在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莫不是你自己是个胆小鬼,怕了那鳌拜了吧?”

韦小宝眼珠一转,再次耍出了激将的法宝,对付茅十八,这一招最是有用,一路从扬州过来,他早就摸清楚了。

果然,茅十八还是没能抵住韦小宝的不断讽刺挖苦,也觉得这京城广大,人流众多,鳌拜虽然神通广大,却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自己二人,只要不随便惹事,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两人离了客栈,上街去了。

这二人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有点晚了,于是就找了一处酒楼走了进去。

酒菜上了不久,就有一群油光满面,筋肉虬结的满洲武士走了进来,嚣张跋扈,气势汹汹,这个时候韦小宝自然又开始拉了一段仇恨,茅十八无奈之下,又和那满洲武士打了起来。

看着一个个精壮的满洲武士被茅十八打倒在地,韦小宝心下激动万分,直接站在了桌子上面,大声呼喊这十八哥威风。

茅十八武艺虽算不得绝顶,可除了一手五虎断门刀之外,还有一身不弱的小巧擒拿功夫,这些满洲武士都是王公贵族府上养的布库,也就是满洲摔跤手,势大力沉,却也难以抵挡茅十八的手段,纷纷被或拍,或推,或掀在了地上,诶吆叫个不停。

“小宝,快走!”茅十八打完之后,才发现这一趟又惹出了不小的祸端,立刻就拉起韦小宝准备离开。

正要离开这酒楼,门口却进来了一老一少两人,那老人似有疾病在身,走上几步就咳嗽连连,面皮蜡黄,眼圈黑青,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旁边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扶着这老人,慢慢走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二人遭擒归钟忙

茅十八二人急着离开,也没太把这一老一少放在眼里,几下大步过去,眼见就要撞了上去,茅十八心念一动,手臂伸出就想把那老人推在一边,他用的是巧劲,老人即使被推开,也万万不会受伤,却是没成想到,这一推之下,触手之处,猛然一震,像是火烧一般灼热,同时更有一股绵绵的劲力反弹回来,茅十八一时不察,脚下连连后退,若不是他下盘功夫稳定,这一下就要摔倒在地了。

“不好,这是遇上了高手!”

心中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这些时日茅十八跟在归钟身边,武艺虽没有长足的进步,可一身见识却大大增强,知道江湖上的一些高手,内家功夫了得,一身内力玄妙莫测,远远不是他这点外门功夫能够抵挡住的。

当下不敢怠慢,立刻拉着韦小宝就要赶快逃走,走的越远越好。

“阁下功夫不错,这么急着走做什么,难道我老人家还会吃了你们不成!”一句沙哑之声传来,还夹着几分咳嗽,茅十八刚刚走出几步,背后劲风呼啸,嗤的一声,背后一嘛,已经给人点中了背后大穴,动弹一下都不成了。

“几位布库大哥是出自哪家门下呀?”

随手收拾了茅十八和韦小宝二人,那老者才淡淡地开口问道。

这七八个布库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闻言立刻回答道:“我等都是郑王爷府上的,不知老人家有何吩咐?”这些布库却也不傻,眼前这老人虽说摇摇欲坠,满脸病容,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刮倒,可刚才那短短几下出手,却让他们惊骇不已,那粗壮汉子何等武艺,他们这群人联手上去都让人给收拾了,如今那厉害的汉子在这老人手下连一招都没撑过去,谁高谁低一目了然,这等情况下哪里还敢怠慢,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是郑王爷府上的,好,你们帮咱家一个忙,把这两个人找个轿子送到尚膳监去,就说是海老公吩咐的。”

这一老一少自然就是海大富和小桂子两人了,本来因为归钟的原因,茅十八和韦小宝进京之后的行动已然有所变化,可最后还是碰到了这位内廷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几下就被当场拿下,不得不说世事奇妙了。

再说归钟,离开了客栈之后上街去打探那庄家众人的下落,不久就得到了消息,这庄家一家男丁已经被鳌拜秘密-处决,剩下的一些妇孺之辈,也要在三日之后押解到关外给披甲人为奴。

“这鳌拜好狠辣的手笔,庄家众人也是命中该有此一劫啊,也罢,三日后我就走上一趟,把那些妇孺之辈救下再说。”归钟有了决定之后,又担心茅十八和韦小宝这两人在京城出事,于是很快回了落脚的客栈,却发现二人已经踪迹全无。

“唉,这两个家伙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但愿可别被鳌拜的人给抓了去,只是这茫茫京城,一时之间却是如何寻找这两人?”归钟感到一阵头疼,刚才他上街之时也是发现风声不对,今日天地会大闹法场,以鳌拜的性子自然是不肯白白吃了这个亏的,许多清兵都在街上不断转悠,想是在查探天地会众人的下落,茅十八和韦小宝万一被鳌拜抓了去,那想要救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说不定当场就被杀了。

“天地会,天地会,对了,却是忘记这一点,茅十八和韦小宝的事情我一个人查起来自然是困难,而这天地会在京城人手众多,渠道隐秘,还是要找他们帮忙才是。”

归钟正头疼间,心头一道灵光闪烁,发现自己还真是钻了牛角尖,这寻人之事,单枪匹马哪里能做的来,还是要人多势众才成果显著嘛,这个时候天地会不正好派上用场?

心下烦恼一去,他也不着急了,这一日就在客栈中住下,夜间吐纳练气,搬运周天,他现在十二正经已通,奇经八脉的功夫一时间也不准备开始修行,每日里就是打磨内力,调养吐纳,淬炼经脉,调动气血,这是水磨功夫,也最是调养身心的内家妙诣,经过多年来修行参悟全真心法,对于这一门功夫他已经渐渐领悟出诸多道理来,如他现在这等情况,虽说不是不能进行奇经八脉的修行,可也比较勉强,根基还不够扎实,一旦突破就需要消耗自身潜力,这等舍本逐末之事,归钟自然不会去做,他本身就先天之气不足,多亏了这些年修行道门玄功,修身养性,补益元气,才好转起来,眼下若为了一时进步而消耗自身潜力,大耗精血元气,那才是不智之举。

一夜时间,归钟一呼一吸,精气绵绵,浑身暖洋洋的像是浸泡在热水当中,当真说不出的舒服,这等情形乃是他炼化精气,弥补自身根基,淬炼经脉血肉之相,也是玄门正宗内功才有的功效,一般的内家功夫,只是一味地炼化自身精气,增强内力,年长日久虽然内功大进,可也消耗本命精元,对身体不利,只有玄门正宗功夫,才会一边补益自身精气,一边增强内力,虽说是进步慢一些,却是根基稳固,寿元绵长,自不是别家功夫能够相比的。

第二日天光一亮,归钟睁开双眼,眸光中有精光一闪而逝,正是他打坐一夜,精气外溢之相。

吃过早饭,归钟这才直接循着道路到了天地会所在,他刚一来就被人发现,几个青年汉子见是归钟,才放松下来,昨日那一场变故,归钟出手相助,这些天地会众人自是看在眼里。

“原来是道长来了,里面请。”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迎了上来,面带笑容地,态度恭敬地说道。

“呵呵,这位兄弟客气了,不知陈总舵主可在?”归钟这次前来就是寻找陈近南的,想要发动天地会的力量帮助他寻找茅十八二人,当然是这位总舵主的话最管用了。

“啊,道长是来找总舵主吗,他老人家眼下还在,不过午后就要离去,道长来得还真是巧,再迟些时候恐怕就要错过了。”

两人一边聊着,很快就进了一座厅堂之中,那里陈近南已经在等候了。

“哈哈,小兄弟来的正是时候,不然你我恐怕又要错过了。”

陈近南面带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对那黑脸青年挥挥手让他退下。

“总舵主事务繁忙,是贫道打扰了才是,只是今日前来却是有一件事情要请陈总舵主帮忙啊。”归钟苦笑一声,他也是没有想到,昨天才帮了天地会一把,得了些许人情,转天就来找人家帮忙。

“哦?以小兄弟你的手段,这京城之中还会有什么麻烦吗?”陈近南心中却是惊讶了一下,归钟的功夫他虽然没有比试过,但也知道乃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就是他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如今这样一个高手竟然找他天地会帮忙,会有什么大事情?

“唉,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陈总舵主可否还记得茅十八和韦小宝?昨日我有事出去了一趟,让他们留在客栈当中,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二人已经不见了,过了一夜都不曾回来,贫道今日前来就是想请总舵主帮忙,让天地会的兄弟们留意一下他们的下落。”

归钟也不犹豫,直接把茅十八和韦小宝的事情说了一下。

“什么?茅兄弟和小宝不见了?按照小兄弟你的说法,他们也是初到京城,会有什么事情呢?难道是被鳌拜的人给抓了去?要真是这样那可麻烦了。”

陈近南脸色也严肃起来,归钟闻言点头,他也是担心这个,如果真的如原著中的轨迹,那反而不需要太担心了,哪怕是被抓进了皇宫,他们也没有什么危险,韦小宝反而会有一场机缘。

“是啊,这两人也是不省心,特别是那小宝,机灵捣蛋,惯会惹事,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在城中打听一下,看看结果再说了,到时再从长计议。”

“好,我现在就让天地会的兄弟帮忙打听一下,但愿他们不要落在鳌拜手上啊。”

陈近南和归钟的想法差不多,其他的事情到是好办,就怕这两人落在鳌拜手里,那可就完了。

“如此那就多谢总舵主了,日后天地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言语一声,只要贫道能做到的,决不推辞!眼下贫道这就先告辞了,再出去打听一下情况,总舵主这边若有什么消息,三日之内可让人到鸿禧客栈找我。”

“怎么?小兄弟是还有其他事情吗?”陈近南却是听出了归钟的言外之意。

“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门中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应该很快就可以办妥的。”

他却是想到,这次前去救下那庄家妇孺,可能会碰到华山派的一个故人,也算得上是门中之事,也不需要麻烦天地会了。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三日之日应该会有结果,小兄弟就在鸿禧客栈稍微等一下吧。”

两人商量好了联络之事,归钟就告辞离开。

第二十六章 救妇孺初遇何铁手【求收藏推荐】

离开天地会,归钟回到客栈,一时间也没什么事情好做,也就在房间中揣摩武学,他现在的内功之上修炼全真心法,拳脚上并无什么擅长,也就练了一套华山长拳,还是配合全真心法的养身拳法,搏杀起来威力平平,除此之外就是一身剑法了,有华山剑法,希夷剑法,夺命连环三仙剑,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五岳剑招,只是这些他也只是粗略地参悟了一番,并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去修行,只因他现在只是华山的剑法都还未曾圆满,再去修行其他家数的剑法,有害无益,到头来剑意不纯,反而得不偿失,只有等他剑术大成之时,才可博采众长,那个时候他心中记下的诸多剑法绝学就有了用处。

客栈房间内,空间狭小,还有不少桌椅摆设,自然不是一个练功的好场所,可归钟如今就在这一小块地方练起了剑术,他脚下步伐转换,或缓或急,手掐剑诀,华山剑法一招招演化开来,剑光绵绵,如一层青色天幕,绵绵泊泊,圆融绵密,渐渐地归钟忘却一切,心思空灵,完全沉浸在华山剑法的招式当中,内力催动,气随剑走,神而明之,这一刻归钟竟然是领悟到了以气御剑的一丝真谛,华山剑法趋近圆满,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巍巍华山,青山幽谷,险峰绝壁,白云袅袅,落木森森,领会出这一层道理,他的剑术更上一层,渐渐有了自己独特的神韵,西岳华山的“奇”“险”二诀深深地展现出来,一招一式之间,剑光凌厉,飘渺莫测,角度诡异,招式衔接转圜之间,破绽少之又少,只见一层层剑幕笼罩在他身边,脚下步伐腾挪,却丝毫没有碰触到周围的一桌一椅,这等对于力量身形,剑术招式的掌控,江湖上能够做到的可谓寥寥无几。

呼!吐出一口气息,归钟睁开双眼,眼神温润幽深,却又带着一丝凌厉之意,如剑一般让人望之胆寒。片刻之后他才完全清醒过来,“咦?看来我这华山剑法又上一层境界,已经渐渐领悟到剑法之中的真意神髓,这套剑法本就是华山先辈一代代感悟华山神意,千锤百炼之后流传下来,到了我现在的层次,应该是开始感悟这套剑法的本质,剑术境界大有进步啊。”心下有点惊喜,抬头一看,周围天色都渐渐暗淡下来,已是到了傍晚时分。

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归钟心念一动,就听得门外之人气息绵长,内功很有火候,应该不是这客栈的店小二,而是一位江湖中人。

他现在剑术进步,也不怕有什么人对自己不利,直接把门打开,眼光一闪,门外之人的模样被他瞧个清楚。

“原来是徐天川徐大哥,快快请进。”

这门外之人归钟还真认识,乃是天地会青木堂的徐天川,归钟连忙招呼他进了房间。

一番寒暄之后,归钟也从徐天川那里知道了他此次的来意,却是归钟找了陈近南帮忙寻找茅十八和韦小宝的下落之后,天地会众人就行动起来,不多时候就从一家酒楼那里得到了消息,这二人被两个太监给带走了,目前下落不明。

“哦,徐大哥这次有劳会中兄弟了,茅兄和小宝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你回去之后就叫兄弟们都停下来,不用再找了,万一动静太大,暴露了行迹反而不好,至于他们两个,等贫道办完事情之后,自己会去寻找的。”

归钟听了徐天川的消息之后,已经平静下来,知道事情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发生了,这样一来,茅十八和韦小宝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好,那归兄,我就先离开了,最近鳌拜查探的紧,会中兄弟也要暂避一下风头。”

徐天川离去之后,归钟端坐床上,苦笑一声,最后摇摇头也不再乱想,左右茅十八和小宝入了皇宫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他也不着急。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自从徐天川传来消息之后,归钟这三日来都在客栈养精蓄锐,并没有什么动作,修整了一段时间,完全达到了巅峰状态。

这日一早,归钟离了京城,从北门出发,沿着官道而行,于燕山附近找了一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这条路是出关的必经之路,他此次前来为了救下庄家妇孺,就在此地埋伏。

一处峡谷之上,归钟盘坐一块大青石,闭目休息,内息运转,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感应之中。

半天之后,已经过了中午,远远地一阵阵呵斥怒骂之声传来,归钟精神一震,运转目光朝着远处看去,就见到一对人马逶迤而来,多半人作官差打扮,剩下的都是一身囚衣,嘤嘤哭泣之声不断。

“哈,终于来了。”

归钟一眼之下就看出这一群人乃是押解庄家之人的队伍,他慢慢抽出腰间的长剑,孕养自身气势,随时准备动手。

渐渐地,那一群人进入了这方峡谷之内,以归钟的眼力,这些人的表情动作都可看的一清二楚,他清啸一声,伸手在座下的青石上一拍,整个人如一团青云一般升腾而起,直直地向峡谷内冲了下去,陡峭的山壁巍峨高耸,对归钟来说却也没有太多阻碍,他一边腾空而下,一边伸手在一处处凸起的石壁上或拍或点,借力而下,道袍鼓荡,整个人宛若一只青色的大鸟一般,呼啸而来。

此时那一对官差已经发现不对,特别是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更是惊骇的无以复加。

“有贼人来袭,准备迎战!”

“列队,列队,都不要慌乱!”

领头的官兵虽然也为归钟这等出场方式而震惊,却也是虽惊不乱,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连连呼喝,招呼着手下列队迎敌。

只是这一番动作到底有多少作用,那也难以说清,这些押解犯人的官兵虽然面对囚犯一个个凶神恶煞,作威作福,可到底不是真正的精锐甲士,归钟这一出手,他们都看得出来,来者乃是传说中的江湖高人,这些人高来高去,动辄杀人,他们这几下功夫可万万不是对手,如此一来,还没有真正交手,这些官兵的胆气就先去了一半。

归钟远远地看着这些官兵慌乱成一团,冷笑一声,身形一跃已经落在地上,脚下一闪,几十丈的距离眨眼就过,直接冲到了这些官兵面前。

“放下这些妇孺,尔等可以离去了。”

语气平淡冷漠,对于这些乌合之众,归钟还真是没有放在眼里,他们若是识相,自己离去,也省去一番手脚麻烦。

“你这道人好大胆子,竟敢械劫囚犯,难道不知王法何在吗?”

那领头官兵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站出身来,怒喝一声,面皮涨红,不过在归钟看来这也是色厉内荏罢了。轻轻一声冷哼,他身形移动,如青烟一般,眨眼就跨过五六米的距离,手中长剑挥动,嗤嗤剑光吞吐,迷蒙一团烟花,眨眼就从那官兵脖颈上略过,一丝红线浮现,扑通一声,这人已经狠狠地摔在地上,眼见不活了。

“啊,大人死了!”

“大人死了,贼人厉害,我等且先撤退!”

这些官兵眼见如此,惊骇无比,纷纷鼓噪起来,眨眼间就乱成一团,什么队列都不再理会,更是有几个人丢下手上的兵器就直接朝着来路跑去。一见有人逃跑,剩下的人暗骂一声这位弟兄跑的倒是快,于是也加入了逃跑的队伍,短短时间内这一群几十个官兵就跑的一干二净,留下一地兵刃旗帜,狼狈不堪。

归钟先是从天而降,展露了一手绝顶轻功,直接让这群官兵士气低落到将尽崩溃的边缘,接着以雷霆手段斩杀了领头之人,霎时间一群官兵就作鸟兽散,这次半路劫囚可谓轻松无比,即使他自己也不曾想到这次行动会如此简单,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庄家妇孺并不算什么重要角色,清廷对他们也不甚重视,找了一堆普通的官差押解也就是了,如此才让归钟此番行动如此轻易就得手了。

正要上前把那些囚车中人放了出来,归钟身形一动,脚下一动,就到了丈许开外,嗤嗤两声锐气破空而来,打在了他原先的位置。

定睛一看,这两道锐气乃是两枚铁镖,只是那铁镖来势甚急,发镖之人的功夫很是了得,若不是归钟内力有成,洞察先机,这两道飞镖恐怕就射在了他的身上。

“什么人暗算贫道?且现身相见!”

归钟淡淡地开口说道,同时眼神如电一般看向了几十丈外的一片乱石丛中。

“嘻嘻,小道士手段也是了得,竟然躲过了我这精铁飞镖!”

一声银铃般的娇笑突然响起,接着一道身影轻飘飘地从那乱石之中窜了出来,眨眼就来到了归钟身前不远,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来者的相貌。

来人苗家女子装扮,衣衫颜色艳丽,赤着双足,脚踝处有几个金色小铃铛,行走之间发出动人心魄的声音,令人心神恍惚,再看这人面目如画,皮肤洁白细腻,若二八少女一般,只是眼角有几丝鱼尾纹,让人看出她的年岁已经不小。

这女子风韵十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充满诱惑,即使归钟都恍惚了瞬间,好在他修行的功法乃是玄门正宗,最讲究定神养性的功夫,这才没有出丑。

“这等风姿,如此装束,应该是我那师姐何铁手了吧?”

心中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归钟脸上淡淡地一笑,“贫道华山太元,见过何师姐。”

在来人惊讶的目光中,归钟上前施了一礼,面容温和,带着一抹笑容。

“嗯?你这小道士是什么人?竟然叫我师姐?难道你认识我不成?”

此时出现在此地的正是何铁手,她当年随着袁承志一起远赴海外,这些年来少履中原,这次也是一时兴起到中原一行,听说了庄家的事情,准备把这些妇孺之辈给救出来,若是当初的五毒教主何铁手,那自然不会有这等慈悲心性,只是这些年来她跟随袁承志,做了华山弟子,心性倒也改了许多,这才发了善心,只是没有想到等她出手的时候,归钟已经出手把人救了下来,这让何铁手心中郁闷不小,于是发了两枚铁镖,想要戏弄一下这小道士,却不曾想,归钟手段高强,她这两枚飞镖都没有什么作用。

现在更是被人认了出来,何铁手心中惊疑不定,稍微警惕起来,他不知归钟的来历,早年又仇家不少,生怕被人暗算,这才心下谨慎起来,一边询问,一边眼神灼灼地看着归钟。

第二十七章 安置庄氏同门相叙

“呵呵,何师姐不必紧张,贫道俗名归钟,乃是归辛树之子。至于师姐的名头,也是从家父处听来的。”

归钟见何铁手一副警惕的样子,哪里不知她心下如何想法,只得把自家的来历与她说了一遍。

“什么?你是那个小钟儿?怎的出家做了道士?”

何铁手闻言心下一松,反而多出了几分疑惑,归辛树之名她自然是知道的,那是自家师傅袁承志的师兄,至于归钟她自然也清楚,既然归钟是归辛树之子,那称呼她一声师姐那还真是没错了。

“呵呵,师姐,这些话暂且不提,我们还是先把这庄家众人给安置妥当了再说其他吧。”归钟淡笑一声提醒道。

“咯咯,好,好,小师弟说的对,先把这些可怜之人安置一番再叙。”

那庄家众人死里逃生,自然是感激涕零,连连拜谢,又是好一阵寒暄。

由于担心清廷的追捕,归钟想了一下,这庄家众人还需要找上一处隐秘的所在,起码这京城附近是不成了,人多眼杂,清廷势力在这一片区域也最是强大,并不算安全,于是就带着众人一路离了京城范围,过河北之地,于河北山西交界处的太行山内寻了一处所在。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他们找到的地方却是荒山之中的一座废弃的庄园,和那原著中所说的鬼屋非常相似,韦小宝就是在去五台山途中有了鬼屋一行,这位置上面都差不多,应该是没多少错漏了,不过这些归钟也是一笑置之,并不多想,也许这方世界还真有因果之说也不一定。

安置下了庄家众人,那庄家三少奶奶和双儿,归钟自然也见到了,那三少奶奶三十多岁年纪,面容姣好,气质温柔,倒是风韵十足,至于双儿也是温婉柔和,有种小家碧玉的气质,当然这些他也是暗暗打量了一下,甚至就连韦小宝的事情也没有和双儿提起,却是想着,如若这二人当真有缘,那终究会有一日会相见的,若是无缘也不必强求,这双儿在此地虽然是婢女之身,那三少奶奶对她也是极好,并不会吃什么亏,反而是跟了那韦小宝,花心大萝卜一个,见一个爱一个,也需操心不少。

这一日,已经是他们在这荒山庄园安顿的几天之后了,这庄家妇孺之辈也有几十人,众人合力之下,倒也把这偌大的庄园收拾了出来,总算是多了几分人气,只是众女都是悲戚哀婉,日日以泪洗面,平白多出了几分怨气,这点归钟倒也能理解,只是却没法说什么,毕竟人家父兄丈夫刚刚身死不久,这些妇道人家哭泣悲啼也是人之常情。

一早之后,众人吃过早饭,到了这庄园中的一块大空地上,却是归钟已经和这些妇孺说好,要传他们一些防身手段,这一点何铁手也是同意了,到了传授功夫的时候,不仅归钟,连何铁手也出现了。

“三少奶奶,今日贫道就传你们一些防身手段,基础功夫,你等都是一介女流,在这荒山古院中居住,说不得就会有什么危险,身上有些功夫,也可以防万一。”

归钟淡淡地说道。

“多谢两位恩公,未亡人明白,还请恩公赐教。”三少奶奶这些时日心情已经稍微平静了不少,闻言恭敬地行了一礼,眼中露出期盼之色,心下却是想着,若是将来功夫厉害了,也许可以杀了那鳌拜,替家人报仇雪恨。有了这个念头,这位三少奶奶的心下越发坚定起来,他周围的其他人大概想法也都差不多,一个个眼眶通红,隐隐有仇恨之意。

对眼前这些女子的表情归钟视而不见,直接开始教导起来。至于传授的功夫,他早就想清楚了,内家功夫上面就传授一些华山基础内功,却也只是前面几层功夫,自然不能全部传授,这华山基础内功也就是华山心法,其他的华山派中人不知这门心法的珍贵,可归钟却是明白的,全真心法岂是简单的,乃是玄门正宗,比起天下间大多数内功都要珍贵多了。

当然,归钟的任务也就是拿出几页写满了字迹的纸张来,具体的传授还是要何铁手来做,这些庄家妇孺往日里从未接触过武学,想要练功,就要从基础的辨认穴位经络开始,这等功夫免不了需要身体接触,细细感知,他可不想闹出如刘贵妃和老顽童那般笑话,再说了人家这些妇孺也是不肯的,明清时代,理学兴盛,女子贞洁很是重要,这些女子虽说丈夫已经死去,却也不能违背妇道。

“师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归钟笑着对何铁手说道,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也看出来了,这位前五毒教主心思古怪,时不时就要作弄人,虽说没什么大碍,却也令人头疼,所以他一般都是敬而远之。

“嘻嘻,小师弟且去吧,难道你还想看着我们这帮女子辨穴认位不成?”

何铁手咯咯一笑,打趣了一声,让归钟苦笑不已,连忙几步之下就化作一道影子消失无踪。

日过傍晚,归钟正在房中打坐练气,忽然房门洞开,一阵香风飘过,何铁手已经走了进来,归钟无奈之下,只得收功而起,也亏得他修行的是玄门正宗内家功夫,最是中正平和,否则这样多来几次非要走火入魔不可。刚刚睁眼,就看到一张明媚的俏脸在自家眼前不断晃悠着,眼神妩媚,隐隐有水波流动,说出去的诱人,即使以归钟的定性都是心头一颤,连忙收敛内息,这才完全平静下来,心中却是苦笑不已。

“唉,这位何师姐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一般,真是让人头疼啊。”他心中暗自嘀咕着,只是这番话却是万万不可说出口的,不然那何铁手非要发飙不可,他虽然功夫高深,却也觉得自己不一定是这位师姐的对手,更何况曾经作为五毒教主,这位师姐身上最厉害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那一身诡异莫测的用毒之术。

“师姐,麻烦你下次进来的时候敲敲门可好?师弟虽然功夫不错,可你总是这样突然而来,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

归钟苦笑连连地说着,更是身形一闪,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离得这位师姐稍微远了一点,她身上的香气,如兰似麝,也不知是什么,一不留神就会让人心神动摇,那可不是一个好滋味。

“嘻嘻,小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师姐有这么可怕吗?还是你觉得师姐已经老了,没有半点魅力,嗯?”

这最后一声嗯字,让归钟越发头疼起来。

“咳咳,师姐说笑了,师姐姿容绝世,美艳无双,只是小弟自问定力不足,万一失礼岂不是尴尬。好了,师姐,我们还是聊点正事吧。”

“哦?小师弟你有什么要说的,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啊,你好端端地怎的成了道士?你父母知道吗?”

何铁手狡黠一笑,反问了一声。

“师姐既然知道小弟,那就应该听说过小弟早年先天不足,大病缠身,久治不愈的事情吧?”

“嗯,这我当然知道,据我那师傅说,你爹娘当年四处为你找寻灵药,延续寿命呢,不过也是奇怪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没觉得你身上有什么问题呀?难道先天之疾还可以治愈不成?”

何铁手说道这里也是有点奇怪,归钟的情况在华山派门人当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她自然清楚,而如今看到的情况却和她了解的完全不同,心中也是颇多疑惑。

“先天之疾哪里是那么容易痊愈的,就是眼下,小弟的一身元气也仍旧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否则内家修为也不会在此停滞这么久了,至于我出家之事,爹娘自然也是明白的,却是因我修行道门玄功,修心养性之故。”

“咦?我都还没问你呢,眼下你的混元功练到什么程度了,竟是连我都看不出来?”

“混元功?小弟修行的乃是华山心法,并不曾练过混元功,这门内功虽然厉害,可内力却有些雄浑霸道,我这身子却是难以承受。”

归钟这话一出,何铁手也是吃了一惊,“什么,你竟然没有修炼华山混元功?只是修炼了华山心法?怎么可能,我虽然看不出你的内家修为到了什么程度,却也知道你一身功夫不在我之下了,华山心法能有这么厉害?”语气中流露出几许不信来。

“小弟又怎么会骗你,我们华山心法往日威名不显那只是历代以来的门人弟子都不曾好好揣摩这门心法,这心法哪里有那么简单,乃是一等一的玄门筑基功法,中正平和,练出的内力最为精纯绵密,更有养身奇效,不过修行这门玄功却需要对道家学问有所领悟,否则修行起来缓慢无比,进展不显,这也是华山众人都只是以之筑基,不曾深研之故。”

“原来如此吗?”何铁手闻言自语一声,似乎有所领悟,只是她现在自家功夫有成,对于这华山心法也没有多少兴趣了。

“师姐,你此番从海外回来,那袁师叔可好?他难道真的一辈子都不准备回归中土了?”

聊完功夫,归钟却是想要问问那袁承志的消息。

“哼哼,我那师傅在海外不知多逍遥快活呢,哪里还有心思回归中土,我这次也是在那蛮夷之地待的烦了,这才回来看看。”

说起袁承志,何铁手眼神有点复杂,似嗔似怨,归钟心下暗笑不已,这位五毒教主当年也是暗恋他那袁师叔的,只是有了夏青青在,感情之上自然是无疾而终,后来更是拜了师傅,男女之情更是不用多说了。

“小师弟,你在笑什么,哼哼,难道是在心中编排师姐我吗?好,好,今日我们就较量一番,我这个做师姐的还是要考校一下你的功夫呢!”

何铁手忽然察觉到了归钟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冷笑一声,右手一挥,一抹金铁寒光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就朝着他的胸腹之间杀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比武切磋以气御剑

何铁手出手迅疾,毫无征兆,归钟只觉得心头一冷,一抹幽暗的寒光就沿着一条诡异的弧线向自家胸腹之间划了过来。

他眼神一闪,已然是瞧出这一抹寒光的真面目,乃是一口黑沉沉的大铁钩,心头恍然大悟,这些时日以来他都忘记了这位何铁手何师姐是没有右手的,作为五毒教主,她的右手早已被斩断,装上了一口五毒铁钩,加上五毒教功夫的诡异狠辣,更是形成了一门凌厉凶残的路数,眼下他就体验到了这一点。

那铁钩还没有真正落在归钟的身上,他鼻子就是一动,闻到了一缕甜香滑腻之气,心下凛然,内息运转,连忙闭气,这口铁钩之上可是有着剧毒的,他可不想亲自尝试一下。

脚踏七星,归钟身子一侧,后退了三步距离,何铁手这一击几乎是从他的面前划过,凌厉的破空之声响起,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师姐,屋内狭窄,且到院中切磋一番。”话音一落,归钟身法变幻,已经到了院中空地之上。

“好身法,我倒是要看看小师弟你现在的功夫到了什么程度。”

何铁手娇笑一声,如一缕彩云一般轻盈地飘出了屋子,一边说着,右手划动,一道道幽蓝色的寒光舞成了一团森冷的铁幕,缠缠绵绵地朝着归钟笼罩过来。归钟也是不敢大意,内力运转,把自身感知发挥到了极限,在他的感应当中,何铁手的招式诡异绵密,阴柔狠辣,加上那五毒铁钩乃是一件奇门兵刃,一旦施展开来,或锁或勾或拉或劈,种种招式随手而来,令人防不胜防。

唰,长剑出手,面对何铁手的攻击,归钟直接以华山剑法应对,这门剑法他浸淫最深,领悟最深,如今已经到了一种圆融无暇的地步,每一招使出都是一层蒙蒙剑光,精巧细致的剑光形成一冲牢不可破的光幕,不论何铁手的攻击如何诡异阴柔,来到归钟身前三尺范围之后,全数都被一层层的剑光给抵挡住了,两人连连交手,片刻功夫就各出了几十招,何铁手的五毒铁钩,阴狠诡诈,刁钻狠辣,往往从不可思议之处进行攻杀,招招都杀向归钟的要害大穴,而归钟却是以不变应万变,剑光如丝,中正平和,缕缕内力激荡,防守的滴水不漏。

越是进攻,何铁手心下就越是惊讶,她这些年跟随袁承志勤学苦练,一身功夫已经到了二流巅峰,五毒教的武学,华山派的武学,都可以运用圆融,身兼正邪两家之长,招数精妙,内力精湛,可归钟只是一套华山剑法翻来覆去地使将出来,就把她的进攻全数抵御下来,这让如何能不让她惊讶。

又是几十招过去,何铁手感觉归钟带给她的压力愈发庞大,一股绵绵泊泊的气劲从那一丝丝剑光上散发出来,绵密柔韧,她的五毒铁钩驾驭起来沉重无比,这和她飘忽轻盈的武路截然不同,一身实力大打折扣。

“小师弟,你这是什么鬼功夫?华山剑法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惊讶之下她直接询问起来,两人都是同门,华山派的诸多功夫何铁手也很清楚,可归钟的路数似乎和她了解的有所不同,好生诧异。

“哦?师姐应该看得出来,小弟施展的正是华山剑法啊,只是这些时日,我游历天下,感悟自然,领会华山神韵,对于这门剑法又有了一层认识,初步领略了以气御剑的一丝奥妙罢了。”

归钟也不隐瞒,这些时日他内练玄功,外修剑法,加上几年来游走天下的经历,确实在武学上有了一层深刻的感悟。

“以气御剑?这是什么道理?你且和我说说。”

何铁手心中越发惊诧,归钟给她的惊讶有点太多了,经过这一番切磋,她越发认识到自己这个小师弟的功夫非同小可,似乎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谜团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深深地了解一番。

身形一飘,何铁手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手臂一挥,袍袖一遮,五毒铁钩就隐藏了起来,归钟见此也收手站立。

“以气御剑,这其中涉及到内家玄妙,特别是我华山派的剑法之中,蕴含不少秘密,这些年来我不断参悟门派中传下的典籍,知道了不少秘密,今日左右无事,就给师姐你说上一说。”

归钟淡淡一笑,来到院中的石桌旁边坐下,何铁手也被他引起了心中的好奇,落在他身边做出仔细倾听的样子。

“大概几百年前,我华山派的武学有两个分支,一个是剑宗,一个是气宗,剑宗以剑术为主,讲究以高深莫测的剑法应敌,这一个分支之中的弟子,剑术精妙,哪怕内功不足,一剑在手,实力也立刻就大增起来,而气宗呢,讲究以练气为主,讲究的就是以气御剑,内功练至高深处,一切剑法的威力都会大大增强,而我刚才运用华山剑法的手段,就是自己参悟出的一丝以气御剑的神妙,以内家气功驾驭华山剑法,每一剑之中不仅有着剑术本身的微妙,而且还有内力蕴含其中,两者结合之下,才会有不小的威力。”

何铁手心下震撼,这些东西她可从来不知道,恐怕连她的师傅袁承志都不清楚吧。

“师弟,那照你这么说来,这剑宗和气宗哪一个厉害一点?”

这等江湖隐秘,何铁手也很感兴趣,连忙追问起来。

“呵呵,师姐你想,是练剑比较容易一些还是练气比较容易一些?”归钟先没有忙着回答,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那还用说,当然是练剑比较容易一些,外门功夫短时间内就可以有所成就,而练气这是内家功夫,需要经年累月的打坐炼气,进步自然就比较慢了。啊,师弟,如此说来那岂不是剑宗的弟子比较厉害一点?”何铁手忽然明白过来,立刻惊呼一声。

“确实如此,若是两个人同时习武,一个加入剑宗,一个加入气宗,那短时间内确实是剑宗弟子要胜过一筹,毕竟剑术这等外门武学只要花苦功去学,实力增强起来自然是要快一些,可若是年岁一涨,那气宗弟子的内功修为提升上来之后,自然也可胜过那剑宗弟子一筹,气宗是越老越厉害,而剑宗相对来说后劲可能就不足了。”

归钟稍微解释了一下其中的玄妙,何铁手听着却是越发迷惑起来,“那如此说来到底是剑宗好一些还是气宗好一些,我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小师弟你知道吗?”

“唉,这个问题一时间确实很难说清楚,而且还正是如此我华山先辈曾经发生过一场灾难,那就是剑宗和气宗都相互看不起对方的修行方式,都觉得自家的修行才是正确的,如此一来,争执就产生了,最后更是在玉女峰上比武斗剑,一场战斗下来,我华山派高手死伤无数,自那之后,华山就衰落下来了,要知道以前的华山派可是能和少林武当相比的。其实我对这些也想了不少,剑宗也好气宗也好都是华山派的功夫,并无高下之分,气宗也要练剑,而剑宗也不可能不练气,只是一个侧重的问题,实在没什么好争执的,可惜当年我华山先辈们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维当中不可自拔,一战之后,不仅门派势力大为衰弱,更是有大量的华山绝学失传,令人痛心。”

说起这些,归钟也是有些唏嘘不已,自从他于华山思过崖发现了那秘-洞之后,从中学了一套希夷剑法,更见识了诸多五岳派的剑术,这些日子以来勤加修行,已经渐渐明白了自己的道路,严格来说他自己应该算是走的气宗的路子,如今更是隐隐领悟了一丝以气御剑的法门,可惜这些年来华山派关于以气御剑的奥妙已经失传,他也只能独自参悟了。

“原来如此,华山派还有这等隐秘,恐怕就连你那袁师叔都不太清楚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会懂得这么多。师姐是万万比不上啦!”

何铁手听了一段江湖隐秘,心下高兴,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唉,师弟我也是早年身子羸弱,修行了华山心法之后,更是需要从道家典籍中参悟道理,揣摩玄奥,于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阅读我华山历代收藏的典籍,这些事情也是从那典藏上的一些零星的段落上推测出来的。可惜啊,如今我华山派势微,门人弟子寥寥无几,再也不复往日的辉煌了,不过这样也好,门人稀少,也免得树大招风,如今武学式微,到底不像是几百年前那等武学盛世了。”

“嘻嘻,小师弟,你小小年纪如何来的这么多的感慨,像是老头子一般长吁短叹,太好笑了。”

何铁手却是被归钟这等伤春悲秋的样子给逗笑了。

“让师姐见笑了,过几天我可能就要离去了,京城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做,至于这庄家一群人就劳烦师姐照顾了。”

“嗯?你要离开了?也是,你还年轻,是要在江湖上多走走,见识一番,咱们练武之人,也要多经历一番,才能够领会武学中的高深道理,就像你那师叔,早年也在江湖上有着好大的名头,更曾经贵为武林盟主,后来归隐海外,这些年来他的武功是越来越厉害了。”

第二十九章 暗器绝学金蛇锥

“哦?对了师姐,我那袁师叔如今的武功到了什么层次?”归钟忽然想起自己竟然没有了解一下那袁承志的武功境界,连忙问了一句。

“我师傅啊,这些年中他的混元功已经趋近圆满,我出门之时正好他再次闭关想要突破任督二脉,也是奇经八脉中最后一步功夫,这一步似乎很是艰难,即使以你那师叔天纵奇才,也是连续几次闭关都不曾成功,内中好像有什么隐秘,只是他一直不曾说出来。”

何铁手蹙眉思索着说道,归钟闻言却是心中震惊,虽然早就知道袁承志武功非同小可,几十年前就是天下罕有敌手,没有想到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任督二脉,这个境界何等高深,归钟自然是非常明白的,哪怕是他老爹归辛树号称神拳无敌,前几年奇经八脉也才打通了四条罢了,和袁承志一比,那差距也是很遥远的。

“厉害,厉害,任督二脉,师叔的内家功夫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唉,可惜,我先天元气有缺,这几年虽然炼精化气,以气养身,可功夫仍然不算圆满,不敢贸然开始奇经八脉的修行,否则气入脏腑,一个不慎就要走火入魔,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打磨了。”

归钟赞叹一声,袁承志这等成就,在这鹿鼎世界里,已然是绝顶中的绝顶高手了,当今江湖武林,也不知还有没有人走到这一步,想来即使是有也寥寥无几。

“咯咯,小师弟你已经好厉害了,就连师姐我也才十二正经圆满,后天六层的内家修为,你才多大年纪,也该满足了吧?”

何铁手笑声朗朗,开始数落起来。

“啊,差点忘了,你既然这几日就要离开,那师姐我也传你一手保命的功夫,江湖险恶,你眼下的功夫虽然高强,但也不可不防,多一门手段防身总是好的。”

何铁手笑完之后忽然惊呼了一声,对着归钟说道。

“嗯?师姐你要传我功夫?是什么?说来我倒是想要请教一下你的用毒之法,不知师姐可否赐教呀?”

归钟眼神一亮,却起了心思想要学一些用毒的手段,这些东西他虽然不一定要拿出去害人,但也要懂上一些,免得将来被人暗算。

“好啊,你师姐我的武学虽然不差,但最得意的还是这一身用毒的手段,这几日有时间正好传给你一些,还有,我所说的保命之法可不是这用毒之术,而是这个!”何铁手一边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灿灿的东西,归钟眼中神光一闪,就看清楚了那一团金光是何物了。

“金蛇锥!”

惊讶之下不由发出声来。不是归钟大惊小怪,实在是眼前这东西太过惊人,那一团金光乃是一枚蛇形金锥,三寸长短,锥身蜿蜒,透发着一股诡异邪魅的气息,这一枚暗器归钟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大名鼎鼎的金蛇锥,当年金蛇郎君的至宝之一。

想想当初,袁承志虽说师出华山门派,可他纵横江湖,最主要的手段还是金蛇郎君夏雪宜的传承金蛇秘籍,金蛇剑法,金蛇锥,这两样更是他的招牌。

对于金蛇剑法,归钟到是没什么心思,这门剑法声威赫赫,可在他看来也只是剑法奇诡狠辣,招数难测,算不得有多高明,起码和华山剑法比起来差了不少,只是这金蛇剑法一旦配上金蛇剑,立刻就是威力大涨,杀伤力极为恐怖,只是眼下归钟没有金蛇剑,就算是得了金蛇剑法也没多大用处,而金蛇锥就不同了,这门暗器手段绝非等闲,其中最为厉害之处就是以金蛇锥发射暗器,可破内家真力,对于种种护体神功都有着很大的克制作用,可见这门暗器手法的了得。

“不错,就是金蛇锥,这金蛇锥的功夫算是我五毒教的秘传,最为凌厉狠辣,专破内家护体真气,今日我就把这门功夫传授给你,日后行走江湖也可多一门护身手段。”

何铁手一边说着把她手上的金蛇锥递了过来,归钟伸手接过,仔细打量,这枚金蛇锥金光灿灿,触手冰凉,很是沉重,锥身蜿蜒曲折,形如金蛇,雕工细致,连鳞片都非常清晰,不说杀伤力什么的,只是这一枚金蛇锥就是一件艺术品,价值不菲。

眼下天色已晚,自然不是传授功夫的时机,何铁手又说了会儿话,就直接离去了,不过那金蛇锥她却没有收走,就留在归钟手上。

接下来的几天,何铁手一边传授庄家众女功夫,一边把金蛇锥的发射手法,劲力变化传给了归钟。

大院之内,归钟袍袖一挥,一缕金光从他袖口飞出,快如闪电,轨迹弯曲,悄无声息地射了出去,咄的一声,就钉在了院中的一棵大树上,直没至柄,远远看去只可见到一抹金点。

“好一个金蛇锥,劲力变幻莫测,轨迹飘忽,可谓是防不胜防啊。”归钟心下大喜,这金蛇锥的功夫说来并不复杂,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威力,一个就在于金蛇锥本身,还有就是独特的运劲手法,这门金蛇锥法讲究颤,旋,转,刺,一发之下,种种力道蕴含在一起,加上金蛇锥本身的形状,速度如电,踪迹飘渺,穿透力强横,哪怕是内家真力护体,在这金蛇锥的螺旋劲道之下,也要被生生破开。

“不错,小师弟你天资聪颖,这金蛇锥的功夫奥妙已经差不多把握住了,接下来就是多多练习,这门锥法想要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需要你多多体悟了。师姐这里还有十枚金蛇锥,也全部留给你了,金蛇锥打制不易,这些年来我也只是打了十几枚备用,加上你师叔那里的,总数都不到三十,你要好生运用。”

何铁手拿出了一副皮囊,一枚枚金蛇锥排列其上,递给了归钟。

“这怎么可以,金蛇锥我日后可以想办法打造,这些还是师姐留着吧,也好以防万一啊。”

归钟连连推辞,他自然清楚这金蛇锥的珍贵,哪怕是他前世那等物质发达,机械精巧的时代,想要打造这等精巧细致的物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这金蛇锥对于尺寸,重量,甚至每一丝纹路雕工,还有着力之处都有严格的要求,差一点都效果大减,可以想象这十枚金蛇锥是来之不易了。

“嘻嘻,小师弟你就收下吧,你师姐我的功夫虽算不得绝顶,可眼下这中原武林能够威胁到我的也没几个人了,再说了,你师姐一身的用毒之术这几天你也有所了解,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要说保命之术,我可比你强多了。”

归钟闻言也就不再推辞,确实如此,这几天他不仅跟着何铁手学了一套金蛇锥法,还了解了不少用毒施毒之术,何铁手一身毒术精妙,让他也是叹为观止,哪怕是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对付得了何铁手的一身毒术。

“如此师弟就厚颜收下了,师弟这就走了,师姐若是有空可到华山找我,咱们华山派的联络方式师姐也清楚,师弟也不再多说了。”

“好,师弟多多保重,行走江湖一切小心!”

“嗯,保重!”

两人告别之后,归钟也就离开了庄家这处庄园,朝着京城而去,这些时日他与何铁手相处不错,他这师姐给他一种大姐姐的感觉,短短时日,二人的感情已经亲厚了许多,眼下离别还真有些不舍。

京城依旧繁华,人流熙攘,归钟这一来一回,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日,入城之后,他依旧是下榻一间客栈。

夜幕降临,归钟离了客栈,一袭黑衣,如一缕暗影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他这次的目标直接就是紫禁城,一路潜行,以归钟的轻功自然是无人能够发掘,哪怕是高大的宫墙,在他眼里也没有多少难度,找了一处守卫稀少之地,伸手一挥,一缕黑线悄无声息地勾到了城墙之上,这是他专门准备的飞爪,江湖上这些伎俩数不胜数,归钟这几年行走天下自然有所了解。

皇宫之内,禁卫森严,可谓五步一岗,三步一哨,一重重宫殿在暗夜中如匍匐的巨兽一般,令人心底深处涌起一丝丝寒意来。

艺高人胆大,归钟步伐变化,专找阴影之处潜行,一路过去都不曾惊动任何一处守卫,这等高来高去的手段,令他自己也感觉到心绪有点沸腾起来,无比刺激。

“嗯?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此处应该就是尚膳监了,这清廷皇宫日后都成了旅游胜地,大部分地区都开放出来供人游览,倒也省去我一番苦功,但愿没有太大的变化。”

归钟如此轻易地在皇宫中潜行,自然不是没有丝毫准备,他对这紫禁城的布局也算了解,前世都曾经来旅游过好几次,那个时候,人手一副紫禁城地图,何等霸气,其中各处殿堂楼阁,名称功能都解说的无比详细,什么乾清宫,坤宁宫,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等等,如此一来他眼下就派上了用场。

来到尚膳监位置,归钟就完全小心起来,收敛气息,不敢有所大意,他可是知道此地有一个海大富,功夫不弱,虽说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可一旦惊动起来,那最后恐怕不好收场,引来来宫廷侍卫,那更是大麻烦。

第三十章 再入京宫中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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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假山群中伏下身形,归钟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段路程着实不近,到底是皇宫大内,清廷守卫森严,他这一路行来虽没有被发现,可其中所花费的心血精力却也不少,此时一口气松下来,就觉得浑身酸软,很有些疲倦,此时身处险境,他自是不敢大意,缓缓平复气息,内力运转,缓缓炼化精气,慢慢进入空灵平和之境,一身的疲惫也很快消散。

如此状态下,归钟对于周围的感应神而明之,恍惚间一切气息都印照在他心海之中,尚膳监内一座房屋内,隐隐有两道气息,一个细密悠长,显然是内功有成,只是有些杂音,显得有些怪异,还有一道气息稍显急促,呼吸有力,“看来今日没有找错,这两人应该就是海大富和韦小宝了。”归钟心思一动,就有了答案,那呼吸细密悠长的自然就是海大富,一丝丝杂音恐怕就是这人因为强练一门武学而伤了肺气,想到这里,归钟也就不着急了,找对了位置就行,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一夜无话,归钟隐伏在假山丛中,自然是没人发现,而且此地靠近御膳房,食物也不用发愁,倒是一处好所在。

归钟刚一收功,就发现一阵脚步声传来,眼神透过乱石缝隙一扫,就见到一个小太监打扮的人正匆匆而来,定睛一看,不是韦小宝还有谁。

嗤的一声,打出一枚小石子,轻轻敲在了韦小宝的身上,当场把他吓了一跳,连忙左右转头查看,却什么都不曾发现。

“小宝!”

一声轻呼,韦小宝听得真切,竟然是从不远处的假山中传来,连忙上前几步,正好看到了归钟。

“咦?道长大哥,你怎么到了这里?”

韦小宝这一下当真吃惊,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皇宫大内遇上归钟,吃惊过后就是惊喜,这些日子他过的可谓是胆战心惊,好在有几分激灵劲儿才侥幸保住了性命,如今见到归钟心情激动之下差点哭了出来。

归钟一见他这样子,连忙伸手在他身上一点,点住了哑穴,这里距离那海大富处可是不远,惊动了这位就不好了,心下也有几分好笑,这韦小宝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想来这些时日没少吃苦头。

“你不要出声,今晚到隔壁的花园中来见我。”

归钟知道此时不时详谈的时机,连忙说了一句,解开了韦小宝的穴道让他离去。

强忍着心中激动,韦小宝匆匆离开,穿过重重宫苑已经去的远了。

这一日归钟没有轻举妄动,径自去找了些吃食就默默地打坐练气,倒也不觉得什么,很快就到了傍晚,他身形一闪,就到了隔壁的一个花园之中,这里草木林立,小桥流水,布置的很是雅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独具匠心,不愧是宫廷大内。

也不顾欣赏这些景色,他直接找了一处隐蔽所在,静静等待,不多时韦小宝就到了,鬼头鬼脑地四处乱看,显是在寻找归钟的踪迹,只是以他那点本事哪里能找到。

唰,黑影一闪,韦小宝就发现面前多了一人,差点没惊呼不来,好在他很快就认出了归钟,这才镇定下来。

“道长大哥!”

激动地叫了一声,许久才平息下来,归钟这才开始询问韦小宝这段时日的经历,韦小宝轻声细语,说的兴高采烈,这些时日乃是他从来都未曾有过的经历,在皇宫大内之中,勾心斗角,几经生死,倒也刺激,归钟默默地听着,一切倒也和他想的差不多,当日韦小宝和茅十八被海大富抓进宫中,然后他杀死了小桂子,毒瞎了海大富的双眼,接着顶替了小桂子,短短时日倒也在这宫中混的开了。

“小宝,那茅兄最后如何了,有没有逃脱?”对于茅十八的下落归钟还是有点担心,生怕有个什么蝴蝶效应,这位粗犷的汉子就这么死在皇宫中却也可惜。

“道长大哥,十八哥应该是逃出去了,前些时日,我腿脚受了伤,我还给他送了几日的吃食,后来他恐怕是独自逃跑了吧,我听说前几日,宫门那边有一阵动静,可能是十八哥闹出来的,最后也没听说杀了什么人。”

韦小宝仔细想了一番这才说道。

“嗯,照你这么说法,茅兄应该是逃出去了,等过了这阵我去天地会问一下,他们应该会有茅兄的消息,对了,你今日去做了什么?还是去和人赌钱去了?”

“嘿,道长大哥,你可不知道,这宫里的人也是些没脑子的,那海公公给我的骰子是灌了水银的,以我的功夫,那自然是赢了大把的银子,那些人竟没一个看出来的,你说他们傻不傻?”说道这个韦小宝兴致就上来了,好不得意,归钟暗笑一声,也不说什么,这家伙从小混迹市井,长在青楼,赌钱这种事情自然是没少干,手法还不赖,现在到了宫里,有水银骰子相助,哪还不大杀四方啊。“对了,这几日我碰到了一个好玩的,有一个小太监,比我大了那么几岁,竟然每日约我去和他摔跤打斗,为了这个我还从海老乌龟哪里学了几招功夫呢,是什么少林的大擒拿手!”

韦小宝一边说着,还一边手上比划了几招,倒也有几分架势,当然在归钟看来,他身小力弱,这几招擒拿手使出来却也威力平平,不过还是夸奖了几句。

“嗯,这惯性还真是大,韦小宝终究还是康熙碰上了,这样也好,他在宫中应该还算安全。”心中这样想着,归钟忽然想到一事,一伸手就抓住了韦小宝的手腕。

“啊,道长大哥你做什么?”

韦小宝手腕吃痛,连忙惊呼起来,“不要惊慌,稍等一下。”一边说着,归钟一边仔细感应韦小宝的脉相,发现果然他的脉相有一丝迟涩。

“唉,果然如此,小宝,你要注意了,若是我不曾看错的话,你现在已经身中剧毒了,这种毒药我一时间也无法看得出来,可惜,我师姐不在此地,否则当可以看出你所中之毒是什么。”

“什么,道长大哥,你说我中毒了?这怎么可能,道长大哥救命啊,我可不想死啊!”

韦小宝一听就惊恐起来,连连哀求。

“呵呵,小宝你也不用担心,这毒药虽然厉害,却是一种慢性-毒药,一时间也还不会发作,应该是那下毒之人下得分量很少,不想一下子就要了你的性命,恐怕给你下毒的人就是那海大富了。”

归钟呵呵一笑,韦小宝却是笑不出来,他连忙说道:“不可能啊,那海大富为什么要下毒害我?”

“你啊,虽然有点激灵,可年纪还是太小了,心思也不够缜密,那海大富是什么人物,照你所说,这人武功高强,心思诡诈,恐怕你杀死小桂子的事情早就被他发现了,你们两个朝夕相处,他虽然眼睛瞎了,可也没那么好骗,自然知道你是假冒的了,只是如今他眼睛瞎了,生活不便,留你在身边也是一个照顾,再说了,你不是说他还想让你去帮他偷一本经书吗,这也是他没有立刻毒杀你的原因。”

对于海大富的心思归钟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啊,那海老乌龟已经发现我是假冒的了?这下该怎么办,道长大哥,你一定要救我啊,要不你还是带我走吧,这皇宫里面太危险了。”

韦小宝想到自己身中剧毒就是一阵惊恐,心里想着要不就跟着归钟一起逃走算了。

“你也不用担心,这海大富的毒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有解药,但却也要不了你的性命,我可以用内力把这毒药给你逼出来,至于逃走,那也不必,你在这皇宫之中也算一段机缘,那和你摔跤的小太监恐怕是身份不凡,你跟着他日后也有一场造化,至于海大富,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一时之间应该不会对你下手的,否则以你这点武功,他一掌就拍死了,哪里还用下毒这样的小手段。”

归钟见韦小宝神色惶恐连忙安慰起来。

“啊,道长大哥真的可以给我解毒?”韦小宝短短片刻之间,心情七上八下,闻言立刻惊喜起来。

“不错,我们找一处隐秘之地,我现在就把毒药给你解了,只是日后你还需小心,饮食一定要注意,这种毒药应该是下在汤里面的,你切记不要再喝了,还有,在海大富面前一定不能露出马脚,否则他一旦真的下手,你万万抵挡不住。”

一边说着,归钟带着韦小宝到了一处假山小洞内,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这片花园寂静的很,连侍卫都不会过来,却也安全。

片刻之后,归钟以内力把韦小宝体内的毒给逼了出来,好在他中毒日浅,倒也不花多少工夫,以归钟的实力轻而易举就办成了。

“好了,小宝,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点余毒,就要靠你自己了。”

归钟看着满头大汗的韦小宝,微微一笑。

“啊,还要靠我自己?我自己如何解毒?”韦小宝一听有点傻眼,他自己有什么手段他自然清楚,哪里会解毒的法门。

“不错,就是要靠你自己,你如今跟着那海大富学了几招擒拿手,这武功算是少林正宗,若是练到高深处,威力不凡,只是你自己不同内功,加上力气不足,所以才显得威力平平,我今日且教你一套呼吸吐纳的功夫,你日日练习,不可中断,一个是可以慢慢化解你体内的余毒,一个就是让你有几分自保之力,日后在这皇宫之中,凶险处处,我也不可能再来保护你,这呼吸吐纳的功夫,你练上一段时日,只要有所小成,那就足够了。”

归钟可是知道韦小宝这家伙天生不爱练武,若是没有一点压力,哪怕是给他神功秘籍恐怕也练不出什么效果来,所以他这番话说的郑重其事,特别是其中关乎到他自己的小命,这样一来,不怕他不用功练习。

他这也是一番苦心,韦小宝这少年心思灵活,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倒也有一番缘法,传他一点内功根基之法,也是归钟的一点心意。

第三十一章 做渔翁喜获经书奥秘

韦小宝闻听归钟这说法,先是脸色一苦,他这人惯是受不得苦,想到日日吐纳练气就有点头疼,接着又一想,自家现在身中剧毒,还没有完全解开,若不按照这位道长大哥说的来,恐怕活不长久,无奈之下也只得点头。

“道长大哥放心,我必定日日苦练。”

他这话说的倒也坚定,归钟暗暗点头,立刻传了他一些口诀,与那庄家众多妇孺一般,也是华山派的入门心法,虽不太完整,可若是坚持下去,打通十二正经也是有希望的,就看韦小宝能努力到什么程度了。

传了口诀之后,归钟又详细指点了韦小宝练法,这才算告一段落。

“好了,小宝,天色已晚,你就这回去吧,记住,万万不可在海大富身边露出了马脚,还有那四十二章经的事情,关系重大,你且留心一下,若是能得到,那还有一桩好处。”

归钟如此吩咐了一阵,就让韦小宝离去了。

这一夜归钟仍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隐藏在尚膳监外不远处,就近监视海大富的动静,他知道这个老太监身上怀有顺治皇帝的密旨,是要在宫中查一件隐秘之事,绝对不可能日日就在房中苦等,总归还是要有动静的。

如是过了三天,归钟也不曾发现那海大富有所行动,倒是见了几回韦小宝,这小子已经开始上手练气的内家功夫,虽然还不曾练出什么名堂,却也耳目清明,身子精神了许多,体内的一丝余毒也开始缓缓化解,让他放心不少。

三日后的一夜,归钟正觉得此番又是白费功夫,忽然,耳边一动,就见到一道黑影嗖的一声从那尚膳监中飞了出来,这黑影身形佝偻,却是动如闪电,显然有一身高明的功夫,除了海大富再不会有旁人了。

“好,你总算是有所行动了。”

归钟心中大喜,这几日的时间到底是没有白费,还是让他等到了。于是也不声张,悄悄跟在海大富的身后,他轻功绝佳,神行百变的身法可谓天下无双,加上一身内力精纯绵密,却也不怕海大富发现,两人一前一后,如鬼影一般闪过一重重守卫,渐渐地进入了皇宫深处。

来到一处宽阔的宫殿之外,那海大富脚下不动,整个人如飘絮一般前行,活活地如僵尸一般,在这暗夜中很是吓人,忽然,那有点昏暗的宫殿之内,一阵急促的风声响起,又一道人影窜了出来,身形飘忽诡秘,如灵蛇一般,轻功也是不俗。

噗,一声闷响,这后出之人和海大富同时拍出一掌,交手一次,沉闷的声音响起,如击枯木,倒也不曾引起多大的动静,显然二人都以纯粹的内家修为争斗,不想惊动旁人。

“咦?这人应该就是那假太后毛东珠了吧?一身功夫也是了得,又是一个二流层次的高手,十二正经通了大多半,不可小觑。”

这二人虽是简单地交手,可归钟现在感应灵敏,已经看出与海大富交手之人应该是一个功夫不弱的女子,一身阴柔狠辣的功夫与一般的武学有点不同。

“哼,你到底是谁?竟敢对哀家出手,不怕诛灭九族吗?”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森然杀气,又自称哀家,果然是假太后毛东珠。

海大富也不多说,只是一掌接着一掌拍出,掌力时而刚猛,时而阴柔,身形变化,皆走的是八卦方位,一时间像是有七八个人在一同出手一般,嗤嗤的劲气震荡空气,掀起绵绵气流,煞是骇人。

那毛东珠见暗中之人不做声,只是一掌一掌地朝着自家攻来,攻势越发凌厉狠辣,像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也不敢再开口多说,生怕走岔了内力,被人所趁。

陡然间,毛东珠身形如灵蛇一般扭曲,一条手臂绵软若柳枝,轻轻地一挥,悄无声息地拍出了一掌,噗的一声闷响,两人再次正面交手了一招,海大富身形一震,连连后退,嗤嗤一阵乱响,手臂上的衣衫化作一团团碎片飞了出来。

“化骨绵掌!你这不是武当功夫,是蛇岛的武功!”

海大富惊呼一声,刚才那假太后毛东珠的一掌,着实令他吃了一个小亏,那软绵绵的一掌拍出,看似是道家绵掌功夫,可其中蕴含的劲力阴沉绵密,狠辣无比,若不是他内力有成,这些日子又练了一门阴阳变化的功夫,就这一掌之下,恐怕双手的骨骼都要寸寸折断了,即使如此,眼下也是内息翻腾,喉咙发甜,差点就要一口血喷了出来。

“好见识,竟然认得哀家这门化骨绵掌,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容你!”

毛东珠冷笑一声,心中杀机大起,她出手越发急促狠辣,化骨绵掌的阴毒掌法一招接着一招杀了上去。

这二人转眼间就杀的无比惨烈,归钟在一边瞧了片刻,心中一动,悄无声息地换了一个方向,朝着那宫殿之中潜伏过去。

“你们两人且在这边厮杀,正好贫道可以去看看这毛东珠得了几本四十二章经。”

他却是打的好主意,这毛东珠和海大富正在外面厮杀,那太后寝宫之中就任他来去了。

进了寝宫,归钟思索片刻,直接到了那太后寝宫的床榻旁边,来不及细看这寝宫的雍容华贵,伸手在那床榻之上轻轻敲动,不几下就发现一处中空之地,掀起了锦缎褥子,就着宫内暗淡的光线,终究给他发现了一处小机关。

“嗯,这毛东珠行事谨慎,此处怕有什么歹毒的机关暗器,还要小心一些才是。”一边说着,归钟长剑一挑,掀起了暗阁,同时脚步一闪,就退出了丈许开外,舞剑在前,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态。

等了一下,没有丝毫动静,归钟暗笑一声自己这是杞人忧天了,几步上前,就看到那暗阁之中,除了一包袱金光璀璨的珠宝金银之外,还有一副黄绸包裹,四四方方,像是书册模样,心中一喜,一把抓起了那黄绸包裹,抽出一看,正有两本封面精致的佛经,一红一白,金丝包边,上书《四十二章经》几个古朴大字。

“好家伙,这两本应该是正红旗和正白旗的经书,也不知这毛东珠如何得来,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现下都成了贫道之物。”

正要直接把这两本经书收走,归钟心中忽然一动,却是改了主意。

“对了,这经书本身没什么用处,我要他作甚,直接把其中的东西取出来便是了。这原本还留在这里,还可以掩人耳目。”

有了这个心思,归钟直接从两本经书的夹缝之中取出了一些细碎的皮革,然后把经书恢复原样,自觉难以察觉,这才满意地把经书放回原处,至于那一包珠宝金银,他自然也不放过,这小小的一包东西,价值不小,变卖了出去,少说也有十几万两银子,他行走江湖,正好还缺些银钱来花销,总不能一直都是劫富济贫,这也有损他太元道人的名头。

“左右也是不义之财,我当取之自用,嘿嘿。”

得了不少好处,归钟又悄无声息地潜出了太后寝宫,转了一个圈子,回到来时之地,见到那海大富和毛东珠仍然拼斗的激烈,他也不管,径自离去。

归钟这一番动作,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心下未免有点小得意,他这次入宫,本来是想着看看韦小宝和茅十八的情况,如今又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自觉不虚此行。

顺着原路潜回了尚膳监,一掌拍在那窗户之上,团身一缩,就进了屋内。

韦小宝此时睡得正香,忽然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巴掌,立刻就惊醒过来,这几天他从归钟那里得知海大富已经看出了他的把戏,所以日日警惕,此时虽在睡梦之中,也没有睡的太死,被人一拍就清醒过来。

“小宝,是我!”韦小宝正要惊叫一声,就听得身边有人说了一举,趁着微光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归钟,连忙送了一口气,可立马就紧张起来。

“道长大哥,你怎么忽然就跑进来了,被那老乌龟发现如何得了?”

他却是想到自己和那海大富住在一间屋子当中,这下要是被发现了,定然麻烦多多。

“放心吧,那老家伙不在,我来就是和你说上一声,自己在宫中一切小心,我这就离去了。”

归钟低声对他说道。

“啊?道长大哥你要走了?”韦小宝心中一惊,有点惶恐,这几日他虽然害怕,但自觉有这位道长大哥在暗中看护着,却也没有太过担忧,眼下这位大靠山要走了,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好了,你也不用担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以你的聪明劲,在这宫中应该没有太大危险,贫道去也!”

话音未落,归钟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房间之中。

韦小宝只觉得怅然若失,怔怔地坐在床上,思绪翻飞,半响拍了拍脸颊,直接躺在床上,一呼一吸,竟是练起了功夫,这么一来心中的惶恐倒也去了大半,不久就空空蒙蒙,神思恍惚,似睡似醒,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窗边一响,内间的床榻上有人躺了下来。

且说归钟离开了尚膳监,又是一路小心潜伏,终究在四更天的时候出了皇宫,远远地望着身后那影影重重的宫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心下终于完全放松下来。到底是皇宫大内,他在其中这几天虽说是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可这神经还是一直紧绷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眼下离开了皇宫,颇有一种龙如大海,虎啸山林之感,心思变化,一时间难以言说。

第三十二章 置宅院再见茅十八【第三更求收藏推荐】

镇定了一下心神,归钟一路回到客房之中,见到一切仍然如前,暗暗点头,他这次入住这客栈,直接就包了一个月的时间,银子给的又足,那客栈老板心下惊喜,却也不会管他做些什么,这五六日不曾回来,也没有什么要紧。

坐在床头,归钟稍微盘算了一下此行的收获,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这短短几日时间,他不仅收获了大量的金银,而且还得了两份清廷重宝,也就是那四十二章经,这等收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又拿出了那一团破碎的皮革,只见上面勾勾画画了不少线条,可惜却是不成体系,难以拼凑出来,这一副藏宝地图暂时恐怕是用不上了。

“唉,看来还需要等等了,这四十二章经中蕴含满清的一个大宝藏,我虽然知道是在关外的鹿鼎山地界,可那鹿鼎山大的很,如何能够寻得,还是等待集齐四十二章经,把地图拼出来,到时候贫道悄悄去取出其中的宝藏,神不知鬼不觉,搬回华山,也算是为华山宗门做一场贡献,不过却是万万不能沉迷,我此生一心追求武道,这些金银俗物虽说不可或缺,但也不必记挂于心,只求一个念头通达就算。”

理顺了心中思绪,归钟只觉得神清气爽,心灵通透,一身玄门内力微微颤动,充满了活泼泼的生机,丝丝缕缕云雾一般的气息不断融入体内,补充缺失的元气,身子又好了许多。

“咦?看来我这是坚定了武道之心,内家玄功又顺畅了许多,也是,这繁华人间,红尘诱惑,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是一个个杂念,只有斩断诸般杂念,纯净心灵,才能够在武道上走的更远。”

明了这个道理,归钟觉得此番收获更大,心下有点惊喜。

另一头假太后和海大富激战一场,两人各自受了点小伤,一番争斗自然也就无疾而终,各回各家,那毛东珠回到寝宫,正要躺下休息,忽然眼神一凝,就看见自己的床榻之上有些褶皱变化,这让她心头一惊,脸色大变,连忙掀起了褥子,打开暗阁,这一查看才发现那一包珠宝金银不翼而飞,对于这些她也不甚在意,连忙把那黄绸包裹打开,见到里面两本经书还好端端地,如此才算松了口气。

“好贼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边和我激战,一边着人来寝宫行窃,好在贼人有眼不识金镶玉,不曾把这两本四十二章经给拿了去,否则可就麻烦大了。”

毛东珠自言自语,时而愤恨,时而轻松,脸色变化不定,好久才平静下来,对于今晚和自己激战之人,也被她当做是行窃的小贼同伙,气愤了一阵也就过去了,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这一番阴差阳错,归钟自然是不知道这毛东珠竟然把海大富当做了行窃的小贼同伙,否则还真不知该是如何心情了。

而那海大富躺在床上也是心绪不平,念头翻滚,“好一个太后,竟然隐藏如此之深,身怀蛇岛的狠辣武学化骨绵掌,这下看来当年的孝康皇后,荣亲王,董鄂妃都是死在此人手下了,真是可恶,好在皇爷这次让老奴办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些端倪。”海大富一边动着心思,一边开始谋划如何把太后给击杀,他身怀顺治密旨,一旦查探到凶手下落,可以直接处死,只是如今凶手虽然有了眉目,可要想杀死太后,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需要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归钟,海大富,毛东珠,这三人一场暗自较量之后,各怀心思,只是彼此之间并不清楚。

天色微明,归钟就已经醒来,吃过早饭,直接上街去了,这次他却是有一桩事情要做,一趟皇宫之行,让归钟立刻暴富起来,身怀巨款,先是找了一家钱庄,把带来的金银全数兑换成了银票,以方便携带,就这一项就有了六万两之巨,还有大把的珠宝不曾出手,这些珠宝太过珍贵,又大多出自宫廷,眼下他刚从皇宫偷出,说不定那假太后会调查什么的,不可不防,左右他也不急,先是换了金银,就朝着京城的一家牙行行去。

车船店脚牙,这些行当各有各的门路,归钟眼下想要在这京城之地置办一套宅子,那就需要找到这牙行头上了,买卖奴仆婢女,房舍中介等等,在这个时代都属于牙行的业务范畴,至于这其中有多少黑暗血泪之事,归钟自也不会去管,听闻他要一套宅子,那牙行伙计立刻来了精神,脸上都要笑出花儿来了,这京城天子脚下,可谓京城居,大不易,宅子房舍的价格自然便宜不到哪里去,这伙计一看归钟的气质架势,就知道眼前这位虽是道人打扮,可也是位大金主,自然不会得罪。

请坐,上茶,点心,一连串套路下来,归钟对于这牙行的服务大为满意。

很快一个身材发福,满面油光的管事就走了出来。

“道长有礼了,在下姓王,是这处牙行的管事,道长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

这位王姓管事一见面就笑容满面,语气热情,连连行礼,让人如沐春风,好感大增,归钟心下暗叹,不愧是做生意的,这待人接物的水准着实高明。

“王管事,贫道此来是想要在这京城置办一套宅子,不需要大大,却要雅致一些,不知需要花费多少呀?”

归钟直接道明来意,那管事见他确实有意置办宅子,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连忙拿出了手上的一本层次,上面都列有不少宅院信息,一个个开始介绍起来,从位置到布局,然后到价钱,条理分明,让人一目了然。

“好,王管事,就东城这个宅子吧,这就带我前去看看可否?”

听了片刻,归钟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直接选中了一套东城的宅子。

“成,成,小六子,立刻备车,道长,咱们这就出发,那处宅子也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

很快,归钟和这王管事乘坐一辆马车,穿街过巷,不多时就到了那处宅院。

白墙青瓦,门面古朴雅致,五进的院落,房舍俨然,还带着一处池塘小花园,一处宽阔的练武场,是前任主家护院们的操演之处,走了一趟下来,归钟连连点头,这房子还算不错,虽然不甚华丽,可自有一股清雅隽永之气。

“道长,你看这处宅子怎么样?”

王管事瞧着归钟点头,心下暗喜,这一套宅子少说也有几万两的价格,这么一趟生意做下来,他的抽份子恐怕得有大几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语气中就越发显得恭敬热情起来。

“不错,就这处宅子了,你算算价钱,我这直接把银子结了。”

归钟现在是财大气粗,既然看中了,自然就要立马把这事情给办了。

“好嘞,道长真是痛快,咱们这就回去,小的把房契地契拿来。”

于是二人又到牙行走了一趟,归钟出了五万两银子,房契地契就拿在了手上,这一桩生意就算是办成了。

事情妥当之后,他也不心疼那点银子,反正来的容易,立马回到客栈和那老板说了一声,退了房间,拿了行礼,当日就住进了自己的宅子。

这么一大桩生意,那王管事也很会来事,最后还附送了他十几个丫鬟仆役,这一下归钟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了,拎包入住就好。

一边坐在堂上喝着茶水,归钟一边心下惬意,这等日子,真是潇洒,比起在华山之时不可同日而语。

“嗯,哪天回去把二老也喊来瞧瞧贫道置办的家业,这么一来咱华山派也算是在这京城有个落脚之地了,五进的院子,百来号人也住得下,不错。”

动了一会儿心思,他就平静了下来。

隔天又到天地会那边去了一趟,正好把自己住处告知一声,不成想还在哪里遇上了茅十八,这让归钟多少有点高兴。

“茅兄,怎么我哪次见你都是一身伤呀?”

天地会的地盘上,这次只有归钟和那玄贞道长在聊天,不久茅十八就冒了出来,脚步虚浮,浑身缠满了绷带,隐隐有些血渍,一看就是身上有伤,于是归钟就开口说了一句玩笑话。

“恩公!”茅十八一见是归钟就上前行礼,对他这个行为归钟也是无语,这家伙性情豪气,恩怨分明,每次相见都要来这么一趟。

“好了,我从小宝那里知道你从皇宫逃了出来,正好今日前来天地会询问一下,还真是没想到你就在这里,伤势没什么大碍吧?”

“多谢恩公挂念,这点皮肉伤不碍事的,啊,恩公你见过小宝?他陷落在皇宫之中,都是我无能没能把他救出来,还请恩公想想办法吧?”

茅十八立刻就激动起来,对于韦小宝陷在皇宫,他心中一直有点不是滋味,这下听到韦小宝的消息,立刻就坐不住了。

“呵呵,你也不用担心,小宝在皇宫好的很,也算他一桩缘法,暂时不用管他,日后自有一桩机缘,眼下我也在这京城弄了一处宅院,你若是没事就和我一道回去吧,天地会众兄弟这边到底有点不便。”

茅十八一听也是,他一直想要加入天地会,只是这些时日,青木堂无主,陈近南又不在,这事情一时间也没个结果,只能慢慢等待了,只是住在这里到底有点不便,天地会干的事情隐秘颇多,眼下他一个外人在这里,不说自己不舒服,就是别人也有点为难。

现在跟着归钟一起离开,倒也正好是一条路子。

“玄贞道长,那今日贫道就不打扰了,日后会中有什么难处,就到我那住处去说上一声,最近这些时日我应该不会离开。”

归钟却是知道,过段时间那康熙应该就要对鳌拜下手了,京城之中也会接连发生几件大事,他却是想要瞧上一瞧。

“好,日后自有打扰道友之处。”

玄贞道长也是毫不犹豫,他知道归钟武艺高强,而且和天地会关系不错,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再说了他们最近正在谋划一件事情,说不得还需要归钟相助,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客气。

如此,归钟带着茅十八离开了天地会,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三十三章 鳌拜遭擒好汉欲行刺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颇为平静,归钟每日里打坐练气,弥补先天元气,一身内力潺潺如水,绵密柔韧,打磨的越发精纯,十二正经,丹田气海都被淬炼的越发坚韧宽阔,先天缺失的元气终于完全弥补回来,一身玄门内功运转如意,心念一动,内息如潮,无所不至,神完气足,他在这炼精化气上的功夫是越来越醇厚了。

“太好了,这些年的功夫终究没有白费,全真心法不愧是玄门正宗,我这先天缺失的元气终于是弥补了过来,内力大进,十二正经的功夫已然圆满,可以着手开始奇经八脉的修行,这些经脉联通脏腑,每打通一脉,内力就大增一回,后天境界的修行走到这一步才算是开始。”

归钟长身而起,脸上神采奕奕,目中隐含精光,深邃温润,道衣飘飘,气概不凡,轻啸一声,他伸手抽出一旁的长剑,华山剑法绵绵使出,苍松迎客,金雁横空,无边落木,古柏森森,青山隐隐,截剑式,一招招连环使出,剑气森森,院中像是有一层蒙蒙青雾升起,精微奥妙,奇险飘忽,华山剑法在他的手上隐然神韵天成,内力流转间,只觉得手中长剑俨然成了手臂的延伸,以气御剑,一招一式都有莫大神威,剑光吞吐间,已有一丝人剑合一的迹象。

正在这时,茅十八从门洞内走来,刚一出现,就觉得面皮一冷,寒气森森,定睛看去,见到偌大的练武场上,一道飘忽的青影周围青光闪闪,嗡嗡有龙吟之声,一丝丝剑气吞吐,地上青石都嗤嗤作响,粉屑乱飞,当下心头骇然,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像是有一条青蛇在险峻的山岭之间遨游恣肆,震撼的久久不能回神。

唰!一抹青光收敛,归钟已然收剑入鞘,茅十八这才清醒过来。

“恩公好剑法,这等剑术,简直闻所未闻,令人难以置信!”

心下激动,茅十八惊呼了一声。

“呵呵,茅兄你来了,这些时日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吧?”

归钟淡淡地一笑,也不回应,转而问起了茅十八的伤势。

“自然是大好了,这都过了月余,我那点皮肉伤哪里还有不好的道理。”

“那便好,你我相识也是缘分一场,前些时日我传你的吐纳之法可有修习,有些什么成果?”

说到这里,却是归钟前些日子见茅十八一身功夫多出外门,凌厉狠辣自是有余,却不同内家之道,成就有限,于是也就传了他一些呼吸吐纳的基础内功,此番见他眼中隐有精光流动,步伐轻盈,显然是收获甚多。

“嘿嘿,这却是要多谢恩公传授,往日我也只知道打磨一身气力,练上几手擒拿法门,五虎刀法,这些时日练了些气功,才发现这内家功夫渊深若海,实在是博大精深,短短十几日的时间我就进益不少。”

茅十八脸上笑容灿烂,说道这个也是喜悦不已。

“唉,可惜你如今年岁已长,经脉定型,修行内功虽然有所进步,到底局限了许多,难有大成之日啊。”

归钟叹息一声,茅十八修行内功的年岁还是太大了,在这内家一道上成就有限,除非他由外而内,如洪七公一般练出一身刚猛绝顶的内功,可惜这一点又有几人能成,再说了由外而内艰难无比,更是需要有一门高深的外家功夫如降龙十八掌一般才行,茅十八自然是没有这等机缘。

“哈哈,恩公说笑了,有眼下的成果已经是侥幸了,哪里还敢贪多。”

“哈哈,茅兄倒是看的开,左右以你眼下的实力,在江湖上只要不惹到那有数的几人,倒也有了几分自保之力,却是我多虑了。”

转念一想,茅十八现在的功夫,也有二流层次的实力了,多少算是一方小高手,行走江湖倒是不成问题。

“啊呀,是有一件大事要和恩公分说呢,差点忘记了!”茅十八猛然惊呼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说道,“恩公这些日子一心练武,却是不知道外界发生了好大一件事情呢,那满清小皇帝前几天也不知怎的,忽然动手,竟然把那鳌拜给拿下了,如今正在清理鳌拜余党,这几日间,日日都有高官显贵被抓捕下狱,街面上动静大的很啊。”

“哦?康熙已经把鳌拜给拿下了?这么快?”

归钟也是吃了一惊,按照他的估算康熙擒拿鳌拜应该还是有一段日子才行,没曾想这么快就动手了?他却是不知,自从他前些时日入宫一行,传了韦小宝一点内功基础,这家伙端得怕死,为了不毒发身亡,倒也忍住了心头不适,日日苦练,呼吸吐纳不停,也练出了一些内力,实力大为长进,在和康熙比武之时,立刻就显得游刃有余起来,他虽然因缘之下得知了康熙的身份,打斗之时多有想让,可到底年纪小,自然也被康熙发现了端倪,一番追问之下,虽不曾把归钟给供了出来,却也把自己修行吐纳之法的事情告诉了康熙,这一下连康熙也开始练习吐纳功夫,时日一久,一身武艺大涨,自觉手段足够了,这就开始了对付鳌拜的行动,一番惊险之后,还真让他们两个成功了。

“可不是,这一下天下都要震动起来了,这康熙皇帝年纪虽小,可手段着实厉害,那鳌拜何等人物,竟然让他会和一帮小太监在深宫内院之中给一举擒拿下来,眼下已然关押到了康亲王府中了。”

茅十八也不废话,直接把自己打听来的情况给归钟叙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这康熙皇帝也算了得了,悄无声息中就把权臣鳌拜拿下,这满清朝廷的局势恐怕是要有一番变化了。”

归钟自言自语着,茅十八挠挠头,这些政治-斗争之类的东西,他一个江湖草莽哪里明白其中的玄机,自然是听得不太明白。

“对了,今天我上街碰到了天地会的徐天川徐大哥,他让我给恩公传个信息,过几日天地会准备前往那康亲王府中刺杀鳌拜,为尹香主报仇,恐怕这几日就要上门来了。”

茅十八接着又说了一句。

“哦?这也在情理之中,青木堂众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他们的香主报仇,如今鳌拜已经被囚禁起来,以他们的性子自然是想要前往刺杀,至于让你来给我传信,怕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想让我给他们帮把手,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走上一趟也就是了。”

归钟平静地说道,天地会的心思他自然猜的出来,这次击杀鳌拜,他也正好可以去看看热闹,区区一个康亲王府他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连皇宫大内他都潜入了一回了,一介王府也就不算什么了。

“好啊,有恩公出手,那鳌拜自然是死路一条,到时候我老茅也跟着一起去做个帮手,也为天地会立下点功劳,到时候加入天地会也算有晋身之资了。”

茅十八满脸带笑,让归钟看得摇头不已。

“茅兄,看来你还是没有熄了加入天地会的心思啊,也罢,就由得你吧。”

二人关系虽然不错,可归钟也没有替别人选择的权力,反正他又不想着建立什么势力,茅十八一身功夫不弱,加入天地会也还算一个不错的选择。

“嘿嘿,那是,天地会都是些反清复明的英雄好汉,我茅十八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加入天地会,杀鞑子,眼下有了机会自然要抓住了。”

茅十八也不隐瞒自己的心思,反而越发激动起来。

过了三五日,果然,天地会还是找上门来,来人正是玄贞道长,这位也算道家中人,和归钟比较熟悉,这次前来拉帮手助拳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哈哈,老道这次前来,却是要麻烦道友了啊。”

一见面玄贞道长就是一声长笑,深深地行了一礼,归钟连忙把他扶起,宾主坐下之后,下人婢女上茶后就远远地离开了。

“玄贞道兄说笑了,贵会的打算,茅兄也和我说过了,你们什么时候行动,贫道跟着走上一趟也就是了,哪里需要道兄你亲自上门啊。”

归钟也不拿捏,直接就应了下来,玄贞道长一看心下一松,大为高兴,这次前往刺杀鳌拜,虽说青木堂的实力不弱,可若是有归钟这位大帮手加入进来,更加保险一些。

“不得不来,道友为我天地会助拳,不能失了礼数,我等准备三日后就前往那康亲王府中刺杀鳌拜,否则再迟些时候若是让满清皇帝把鳌拜杀了,那岂不是一件憾事!尹香主在天有灵都难以瞑目了。”

“好,那就三日后出发,到时候贫道自然与贵会兄弟一同前往。”

归钟立刻答应下来,这事情就算是办成了,两人又闲聊了片刻,玄贞道长这才起身告辞离去。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这日傍晚,归钟就和天地会众人聚齐,他身边跟着茅十八,天地会那边计有,玄贞道长,徐天川,关夫子,风际中,钱老本,这些青木堂骨干人物系数到齐,还有十几个会中兄弟,归钟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来。

众人汇聚之后,寒暄片刻,等待天色渐暗下来,立刻之间就穿街过巷,悄无声息地朝着康亲王府而去。

行了一盏茶功夫,就来到一座巨大的府邸附近,门前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仆役来来往往,好生热闹,像是在办喜事一般,归钟耳目清明,隐约听到小桂子公公之类的话,让他心头一笑,还真是巧了,没想到这次又遇上了韦小宝,他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原著的惯性大的可怕,天地会行动之日,那韦小宝就正好奉命来结果鳌拜的性命。

世间巧合之事也莫过于此了。

第三十四章 小宝为质出险地,归钟再探康王府

大门自然是不能走的,好在天地会众人准备充分,早就探明了康亲王府的地形,众人又有功夫在身,悄无声息地就翻墙而入,一路上尽走偏僻之处,不多时就到了王府后院的一片假山附近。

“太元道长,且在此地为我等掠阵,众位兄弟,那鳌拜就在假山之下的地牢之中,为尹香主报仇之日就在今天,杀!”

玄贞道长先是让归钟在外面隐藏以防万一,接着招呼一声,天地会众人连带着茅十八都悄无声息地杀了过去,转眼就消失在假山丛中。

归钟也不管其他,隐在暗处静静地等待,不一会儿,那假山之下就传来一阵阵打斗厮杀之声,轰隆巨响,很是惊人。

“看样子是交上手了,只是不知道这次鳌拜会死在谁的手上!咦?这康亲王府的反应也不慢多少啊,这么快就来人了。”

耳朵一动,归钟就见到另一边灯火嘈杂,转眼就有一队清兵杀了过来,各个手执刀枪,还有不少人引弓拿箭,脚步匆匆而来。

不多久就把假山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蟒袍,颈带东珠,做王爷打扮的中年人分出人群走了出来,张口就是一声大喝,“里面的贼子听着,立刻出来投降,否则格杀勿论!”倒也中气十足,颇有一份气势。

“这人应该就是康亲王杰书了。”归钟正心念间,那假山丛中一阵刀剑霍霍之声响起,一群人头戴黑巾,呼喝着杀了出来。

清兵这边也不含糊,刹那间嗖嗖箭矢就射了出去,天地会那边立时就有人中箭,好几声闷哼传来。天地会众人的情况不妙,假山之内,空间狭小,外面被一群清兵拿弓箭一射,立刻就取得了不少战果。

玄贞道长等人心下焦急,他们这次的行动开始还没什么问题,可后来就出了不少岔子,先是鳌拜被一个小太监杀死,好不容易抢得鳌拜的尸身,不等离开康亲王府,就被一通乱箭给射了回来,还有几个兄弟受伤,心下好不郁闷。

“但愿太元道长能及时出手吧,否则今日我们还真是悬了。”

玄贞道长等人一时间不敢再乱冲,外面的弓箭对他们的威胁太大了,只得期待归钟能有办法打破眼前的局势了。

“看来还是要我出手了。”

归钟躲在暗处看清了局势,就知道这下需要自己出手了,他脚下一动,正要冲出去,忽然,一阵阵呼喝之声响起。

“住手,不得放箭,万一伤到桂公公就不妙了。”

康亲王猛然大叫一声,看见一个黑衣人挟持着韦小宝从假山地道中走了出来,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就架在韦小宝的脖子上面,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把他的脑袋割下来,立时心中惊骇,赶忙大吼起来,眼前这个桂公公是什么人物,一般人不太清楚,康亲王可明白的很,这小子是康熙皇帝眼前一等一的红人,和皇帝的关系非同寻常,就连这次擒拿鳌拜,这位桂公公也是立下大功的人物,可谓炙手可热,这等人物若是在他的王府中有个闪失,康亲王都不知该如何与皇帝交代。

众多清兵纷纷手忙脚乱地收起了手中的弓箭,惴惴不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了韦小宝这个人质在手,归钟就知道这些天地会中人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果然接下来康亲王府众人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地会众人把韦小宝给劫持走了。

“这下却是没什么事情了,这一趟算是白来了,竟然没有出手的机会!”归钟心下叹息一声,跟在天地会众人后面悄悄地离开了。

不一会儿,这一条大街就沸反盈天,一队清兵从康亲王府杀了出来,开始追寻天地会众人的下落,漆黑的夜幕下灯火如龙,好不热闹。

只是这次天地会的行动,计划还算周密,又有韦小宝这护身符,在漆黑的街巷之间四处乱转,兜了好多圈子,最后这才回到了天地会的驻地。

至于那些清兵,动静虽大,一时间却也难以找上门来。

扑通一声,一具高大的尸身从一辆马车上被丢了下来,此人正是鳌拜,归中看着这个双目怒睁,死不瞑目的大清权臣,心下暗叹,这位鳌拜的武艺也算不凡了,能跟陈近南拼杀的不相上下,可见其厉害,只是最后却是在康熙和韦小宝这两个少年手上栽了跟头,而且这一栽就再也爬不起来,直到最后死去,不得不说有点悲剧。

“哈哈,这次可真是痛快,鳌拜这厮终于死了,尹香主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天地会众人又哭又笑,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玄贞道长走到归钟身前,深深地行了一礼,“此次我代众兄弟多谢道友的帮忙了。”

“哎,玄贞道长客气了,这次的事情贫道都没有帮上什么忙,惭愧的很。”归钟连连推辞,此番行动他还真是没有帮什么忙,最后关头本来准备出手的,谁知道有了韦小宝这些人已经转危为安了。

“话不可这么说,道长能陪我等走上一趟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玄贞道长又客气了一阵,忽然一声惊叫响起,一道瘦小的身影已经窜了出来,“啊,道长大哥,原来今晚你也去了呀。”出声之人自然是韦小宝了,本来他还有点心下揣揣,这些天地会的汉子一个个凶神恶煞,如今见到归钟也在这里,立刻就高兴起来。

“嘿嘿,小宝啊,这次你可算是为天地会立下了一功,若不是有你做人质,就算我亲自出手,也不会有这么圆满,说不得就要损失不少兄弟,玄贞道长,这位是韦小宝,你也应该认识了吧?”

一边说着,归钟又把韦小宝给众人介绍了一番。

“自然自然,这次多亏了小宝兄弟,若不是茅兄刚才认出了他,又想出了这挟持人质的计策,这次我们还真是没那么容易出来呢。”

众人都纷纷说了起来,原来刚才在假山地牢之中,光线黑暗,天地会众人虽然也见过韦小宝,一时间却也没有认出他来,还是后来茅十八认出了小宝,这么一来,众人也算相识,于是就想出了这一处劫持人质的手段,算是有惊无险。

“好了,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一段事情要忙,贫道就先告辞了,小宝你和茅兄就先在这里吧,有空可以到我住的地方找我。”

归钟知道接下来这些天地会的人会开始争夺那青木堂的香主之位,他可没有心思在这里看戏,直接告辞离去了。

又过了两日,茅十八从天地会回来,兴高采烈地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果然,当日晚上青木堂众人还是有一番争抢,热闹哄哄,谁也说服不了谁,次日陈近南忽然赶来,最后还是收下了韦小宝做徒弟,并且让他做了青木堂的香主之位,至于茅十八,这次也得偿所愿,在陈近南的见证下,正式加入了天地会。

“恩公,从今日起,我就是真正的天地会英雄好汉了,哈哈,我这便告辞了,日后恩公若有吩咐,随时吩咐一声,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茅十八郑重地行了一礼,这才和归钟告辞。

“好了,茅兄你自去吧,江湖凶险,一切小心。”

归钟淡淡地嘱咐了一声,就让他离去了。

“果然这家伙还是念念不忘加入天地会,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样也好,接下来我也要做些自己的事情了,若是没有猜错,那四十二章经康亲王府上也有一本,过几日却是要去瞧上一瞧。”

归钟一边品茶,一边心中盘算着,他这段时间留在京城,就准备多多搜集一些四十二章经,而且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假太后毛东珠那边,恐怕又多了几本了,鳌拜被擒,抄家之后那经书一定是落在此人身上了,什么时候还要再进宫走上一趟。

又准备了几日,归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无声息地朝着康亲王府潜了进去。

一回生二回熟,怎么说这地方他都来过一次,此番前来却是要轻松了许多,而且他一个人行事也比较方便,如一缕黑气一般在偌大的王府中穿梭着。

不多时就见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厅堂,里面人声鼎沸,喝彩之声不绝,还有拳脚争斗之音响起,他心念一动,悄悄行了过去,身形腾挪间就上了屋顶,小心地揭开一片琉璃金瓦,就见到这广阔的厅堂之内,正大摆筵席,一个个气势各异,形貌迥然的武林汉子落座其中,最上首一人,身形富态,气质雍容,正是康亲王。

只听得康亲王说道:“众位都是江湖上有名的豪杰之士,本王这次把大家请来,就是想让大家帮衬一二,不瞒诸位,前些日子,我这王府中来了一伙强人,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就把鳌拜给刺杀了,之后更是连尸首都带走,就因为这件事情,皇上把本王好一阵训斥啊。”

“王爷太客气了,我等既然受王爷所请,日后自然要为王爷效力,若是再有这等不开眼的贼子,全数都交由我等应付,必定不让王爷失望!”

“不错,这些人太放肆了,竟敢到王府来撒野,真是不知死活。”

康亲王的话引来一片群情激奋,见到这等情形,那康亲王脸上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一番功夫没有白费,却是上次天地会在他府上一闹,让他看到了这些江湖中人的厉害,觉得自家的王府守卫还是不足,万一有那高来高去的江湖人一时兴起,光顾他的府上,偷点东西财货倒是小事,万一把他的人头都给割了去,那岂不是冤枉?有了这个顾虑,他这些天四处加派人手,终于从江湖上网罗了不少高手,此时众人汇聚一堂,不免心下有点得意。

不多时,厅中一片空地上,已经开始有几位江湖人物开始展露功夫手段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喇嘛一步步下场,脚步沉闷,周围的桌子都隐隐颤动起来,显了一手好内功。

“神照上人好精湛的内功,在下齐元海,前来讨教上人几招功夫!”

黄影一闪,一个消瘦的汉子就冲了出来,抱拳行了一礼,眼神灼灼地看向了神照上人。

第三十五章 齐元海暗耍心机,巧手段偷天换日

“咦?齐元海?这人应该是神龙教的吧?似乎他也是为了康亲王府中的四十二章经而来,等下可要注意此人,说不定他已经有了经书的下落。”归钟见到这黄衣人,心头一动,对于这齐元海他还是有印象的,原著中就是此人耍了心机手段,差点就得到了四十二章经,后来被韦小宝无意中抢了先手去,以致功败垂成。

就这一动念间,齐元海和神照上人已经交手了,霹雳一声想,神照上人一出手,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打出,黑虎掏心,冲着齐元海的胸腹之地捣了过去,一拳之下,声如雷霆,风声赫赫,一股猛恶的气劲朝前碾压。

“嘶!神照上人好大的力气,这一拳砸下,足有千斤之重了吧,也不知这齐元海如何抵挡!”

“江湖传闻神照上人内力深厚,神力惊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场众多江湖汉子都嗡嗡发出声音来,神照上人神力之名在外,今日就在这一拳之中彻底展现出来。

“好神力,好拳脚!”那齐元海神色一变,接着大声叫好,简单的一拳捣过来,他就觉得呼吸一阵困难,拳中蕴含的力道可想而知,不敢怠慢,齐元海身形一闪一扭,手臂如灵蛇一般划动,避开了神照上人拳头的锋芒,反手就对着神照上人的手腕擒拿过去。

嘿嘿,神照上人面色不变,一声冷哼,手臂横扫,呜呜风声呼啸,再次向齐元海砸了过去,两人拳脚变化,眨眼就拆了十几招。

一个身形轻盈,如蛇一般灵动,一个拳力雄浑,力有千钧,简单的拳脚使出都有莫大的威力,令人不敢小觑。

大厅空地上,一红一黄两道身影飘忽腾挪,时而有一声声拳脚相击之声响起,啪啪作响,气劲如潮,令人咋舌不已。

围观的众人都心下暗自震惊,不论是神照上人的拳脚沉重,还是齐元海的招式灵巧细腻,都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就连那不通武功的康亲王见到二人这一场打斗,也是眼露惊讶之色,对于江湖上的高手更加看重了一分。

盏茶时分,齐元海和神照上人交手越发激烈,两人拳来脚往,地上的青砖都在这场争斗之中寸寸碎裂,留下一个个脚印来,猛然一声大喝响起,神照上人脸上一抹红气涌起,手掌结印,缓缓地推出,一股无形的压力浮现出来。

“密宗大手印的功夫!”归钟在房顶之上瞧的清楚,神照上人这一印非同小可,力量恐怖,可以开碑裂石,若是真的被击中,齐元海恐怕要胸骨尽碎,脏腑破裂而死了。

密宗大手印的功夫由来已久,与中原武学不同,这手印功夫体力,内力,神力,智力,一起发出,结成手印,其中涉及到肉身运动,内力搬运,神念观想等等神妙的法门,练到高深处有无上神威,眼下这神照上人虽然不见得把这大手印的功夫练到多么高深,可他身怀神力,内力不弱,此番一印之下,也是不可小觑。

齐元海虽惊不乱,手掌绵绵,虚影重重,连续打出了几十招,不断削弱神照上人这一印的威力,最后身形一闪,双手叠加,噗的一声闷响,脚下连连后退,脸色忽青忽红,直退了了十几步,才最终把这一印的力道给化解。

“大师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风!”

齐元海深深地呼吸几口,内息运转,把体内的不适压了下去,这才面色如常地开口说道。

“齐施主过谦了。”

神照上人口宣佛号,眼神一闪,语气平静。而这位大师心下却也在惊讶,觉得这齐元海功夫高强,不适弱手,他那一招大手印功夫已经是竭尽全力,本来以为这一招出手,齐远海定然不是对手,起码也要被他打的口吐鲜血,养上十天半个月的内伤不可,谁知道最后竟然没有建功,这不得不让他对齐元海的功夫有所忌惮。

“好,好,二位果然是高手,来人,拿二百两金元宝来。”

康亲王何等机灵的人,这二人交手刚过,他就命人拿来二百两的金元宝,齐元海和神照上人一人赏赐了一百两,这就差不多是一千两的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同时,其他的人他也没有冷落,各自赏赐了五十两金元宝,这一手下来,就是差不多小一千两金子散了出去,就连归钟在暗中看着,也不得不说一声这位康亲王好丰厚的家底。

这金灿灿的金元宝赏赐下来,众多武林汉子自然是兴高采烈,连连发誓效忠,也就是齐元海和神照上人还保持着一些平静,但眼里也是精光闪烁,显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武林中人也是人,金银财宝没有人不喜欢,除非他不食人间烟火,哪怕是如归钟一般,坚定了信念,要追求武学的至高境界,可在皇宫之中不也还是狠狠地干了一票。

由此可以看出这孔方兄的魅力所在了,可以役鬼,可以通神,威力比什么武功都要厉害了。

“王爷,在下身子有点不适,就暂且告退了!”齐元海脸色一抹暗中之色闪过,连忙对康亲王说道。

“好,好,齐先生尽管下去休息,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本王说就是了。”

于是酒席还未结束,那齐元海就率先退场了,只见他离了大厅,直接朝着王府深处走去,穿过一重重院落,没有丝毫阻碍,显然是对这王府熟悉无比。

“嗯,看这个样子,齐元海恐怕真的是有猫腻了,这家伙虽说接了神照上人一手印,可他那蛇岛的功夫,阴柔变化,擅长卸力,并不是真的受伤,如此作为显然是他故意的。”

归钟一边悄悄地尾随在齐元海的身后,一边在心中思量道。

不多时那齐元海就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之中,轻轻拍了两下手,就有一人从暗中走了出来。

“齐先生。”暗中之人先打了个招呼,又在他身后仔细查看了一遍,见到没有人跟踪,这才放下心来。

“嘿嘿,王管家,你就放心吧,以我的功夫,哪里会被人跟踪上来,怎么样,你想好了没有?到底什么时候把钥匙偷出来?”

齐元海冷笑一声,对于那王管家的做法很是不屑,他对于自己的功夫自信无比,这晚宴之上,众人较量,他之所以出手就是为了要试探一番康亲王招来众人的身手,只有一个神照上人堪称劲敌,不过这位神照神人只是神力惊人,内功不弱,武学倒也未必高明,对于他接下来的行动并没有多少阻碍。

“还是小心为上,至于你说的钥匙,齐先生,不瞒你说,那佛堂的钥匙王乾看的很紧,想要偷出来,绝非易事,你看是不是先把你许下的好处拿出来一点,我也好有所安排,万一事情败落,也需要有个准备不是?”

这位王管家身上包裹的很是严实,通体黑漆漆的,显然是怕被人认了出来,哪怕是和这齐元海暗中相会,也不曾失了警惕之心,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哼,这是五千两银票,你暂且拿去,那钥匙的事情要抓紧时间办好,否则的话,你的下场恐怕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别说我事先没有言明。”齐元海语气冰冷地说着,一边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沓银票递了过去。

“好说好说,我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好,事成之后这康亲王府我是待不下去了,这件事情自然不会有闪失,你再多等几日,过几天王爷准备宴请宾客,那个时候正是时机。”

那王管家说完就隐入黑暗之中,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个时候,那齐元海才冷哼一声,望着那管家离去的方向,眼中寒光闪烁,杀机暗藏。

接着,齐元海悄无声息地在王府中前行,逐渐到了一个偏僻的楼阁之处,身形一翻,就进入其中,归钟暗中跟随,自然也到了此处。

很快他就见那齐元海在楼阁墙上翻出了一处机关,露出一个精巧的铜锁,他怔怔地看这铜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归钟看清楚了他的落脚之处,眨眼就离开,循着刚才那管家离开的方向而去。

“哼,这管家也是个精明之人,说不定他早就已经把那钥匙拿到手了,只是好处没有落下多少,自然是不会轻易交出来,我且上去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就直接把那机关之处给破开,以我的功夫,里面的暗器自然是不算什么。”

归钟心里打着好主意,很快就找到了那管家的踪迹,这位管家进入房间之后,在墙角一阵翻动,从一个木盒之中拿出了一把钥匙。

“嘿嘿,齐元海,你不把银子给够了,我怎么会把这钥匙交给你呢?我再晾你几天,到时候不愁你不拿出大把的银子来给我,等到离开了王府,我也可以做一回老爷了,每天伺候人,这种日子我是受够了。”

这管家喃喃自语着,忽然嗤的一声,他的身子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归钟这才走了进来。

“果然是好盘算,可惜啊,到头来你恐怕要落得两手空空了。”他暗笑一声,直接把钥匙,还有那管家怀中的一把银票全都搜刮了出来,这才轻松离去。

有了钥匙,又清楚了那佛堂所在之地,接下来的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归钟悄无声息地进入佛堂,这时候那齐元海早就离去了,也没有人打扰他,打开了机关,果然有暗箭射出,可惜对付他这样的高手还是不够的。

夜幕之下,一道黑影悄然从康亲王府窜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真真可谓是盗中圣者一般。

这一趟下来,归钟收获不小,不仅得了五千两银子,还把康亲王府上那四十二章经中的皮革都带了出来,至于原本,他就留在那里,随便他们去争夺吧。

“八本四十二章经,我现在也算是得到了三本,还差五本,嗯,还需要计较一番才行。”

回到家中,归钟盘算一番,也就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了,他现在内家功夫十二正经已经圆满,接下来就是努力开始奇经八脉的修行,这才算是正事,其他的一切都不能扰了他的心神。

第三十六章 金顶门寻仇,希夷剑染血

转眼已是初夏时节,归钟这些时日足不出户,每日在家练剑练气,一身功夫越发精纯起来,奇经八脉的功夫已经开始修行,阴维脉已经渐渐打开,虽还没有彻底贯通,但内力运转间,也有丝丝缕缕的内力从中流过,一身内力越发雄浑,炼精化气的功夫到了一个极为精深的地步,神异的表现就是这段时间他的饭量大增,甚至还买了大批的补药来吞服。也亏得他手上银钱不少,才能支撑住这样的消耗,月余时间就花费了大几千两的银子,这个花销不得不说很是恐怖。

“果然是穷文富武,我这全真心法虽然玄妙,每一次修行都可以摄取天地间的丝丝精气来弥补自身,可到底算不得真正的先天,无法沟通天地,能够炼化的天地精气少之又少,就需要从食物中来炼化精气,花费不大才怪了。”

叹息一声,归钟这些日子见到家中奴仆下人那诡异的目光,也是苦笑不已,他现在可谓是名符其实的饭桶了,不过这么凶猛的大补下来,一身功夫自然是进步神速,内力增强一大截,丹田气海之中,氤氲气物缭绕,丝丝缕缕,绵绵不绝,脏腑之气也越发充足。

做完了今日功课,又有几处大穴松动,很快就可以打通,让归钟心中高兴起来,静极思动之下,也不在家待着了,直接出门上街闲逛起来。

京城依旧热闹非常,市井繁华,归钟有点不适应,出了城门,准备到周围的山野中去走走,他脚步轻盈,速度倒也不慢,不多时就到了京城郊外,远远望去,青山隐隐,草木葱郁,不复冬日的荒凉,别有一番生机。

忽然,归钟眉头一皱,“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跟踪我?难道是天地会的,这也不可能,这帮家伙这些时日不是想要对付吴三桂吗?”内心思量着,他也不动声色,一路尽往荒野之处行走,不久就进入了一片山林之中。

随便找了一处空地,停下脚步,“出来吧!”淡淡的声音响起,方圆几十丈内都清晰可闻,下一刻,嗖嗖几道声响,远处就有五六个人围了上来。

这些人个个身形精壮,身穿劲装,材质富贵,头戴斗笠,看不清楚面容,只是隐隐泛着杀气,脚步挪动间就把归钟的前后左右都封锁住了。

“嗯?你们是什么人?”

“哼,太元道人,你没有想到吧,我们还能再次见面,当日你在黑虎岭上杀了我师兄,此次正要让你血债血偿!”其中一人跨前一步,一把掀掉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真容,语气怨毒地说道。

这人归钟一看就想起来了,正是他当年刚刚下山之时在黑虎寨中遇到的金顶门中人,当日一个姓钱,一个姓吴,被他杀了一人,还有一人趁机跑掉,他也没有太在意,却是不曾想到几年之后会在京城相遇,而且还是这么个情况。

“哦?原来是你,贫道当日已经放过你一条生路,怎么今日还来送死呢?”

叹息一声,归钟眼神渐渐平静下来。

“哈哈,放我一条生路,真是好大的口气,众位兄弟,此人当年杀死了吴师兄,而且还发现了我等在关中的隐秘,为了王爷大业,今日定然要把他斩杀在此!”

“钱师弟放心,世子已经有所吩咐,这太元道人今日必死无疑!”

归钟听着这些人说话,心下渐渐明白了过来,“如此说来你们也是金顶门的人了?这次是跟着吴应熊一起来的吧?真是没有想到,你们平西王府的人竟然找到了贫道头上,哈哈,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我也想看看你们的功夫到底怎么样。”

锵锵,一阵刀剑出鞘之声响起,这片荒僻的山林中霎时间就一片肃杀,扑棱棱,一只只飞鸟惊起,远远地走了。

“众兄弟,杀!”

金顶门众人一声呐喊,惨烈的杀伐气息呼啸而出,一道道雪亮的寒光席卷而来,五六个高手一起围攻上来,相互配合,各执刀剑,招式简洁狠辣,皆是杀招,全都冲着归钟浑身要害而来。

“这些人的功夫也算不错,有二流高手的战力,五六人配合之下,不容小觑,而且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煞气腾腾,往往可发挥出更强的战力来。”

归钟心中动了一番念头,对于这些人的实力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心下多少有些意外,这金顶门名不见经传,江湖上的名头也没多少,可这些门人弟子的实力着实不错,二流高手的实力已然不凡了,更厉害的是他们人数众多,全都在吴三桂麾下效力,这就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了,这位平西王威名赫赫,着实有几分实力。

“来得好!”归钟思虑虽多,可反应却是迅捷无比,到了他现在的境界,心意一动,内息运转,随时都可打出凌厉的武学来,长剑出鞘,面对众人的围攻,就是一招华山剑法中的无边落木,只见得嗖嗖剑影翻飞,归钟这一剑刺出蒙蒙剑影,像是无边落木,萧萧而下,剑气吞吐,青光霍霍,令人眼花缭乱,一连串的金铁之声响起,叮叮当当之间,金顶门众人只觉得手臂颤动,刀剑兵刃差点脱手而出,心下一片骇然。

“怎么可能,这太元道人如此厉害?我们兄弟六人以**之势联手围攻,他一招之间竟是同时逼退了我们六人的攻击,而且还有反击之力,这什么剑术,如此高明?”

只是一招交手,金顶门众人就震惊无比,心脏砰砰乱跳,气血沸腾,由然而升出一股恐惧的情绪来。

“这是华山剑法,太元道人是华山派的高手,众兄弟小心!”

其中一人猛然惊叫一声,却是看出了归钟剑招的来历,连忙提醒道。

“什么,这太元道人是华山派的?是了,当初我就说过他是华山太元道人,只是我一直未曾往华山派上面去想,原来他真的就是华山派的高手!”

最为震撼的还是那钱姓汉子,他本来就是从归钟剑下逃生之人,现在又见识了如此高明的剑术,立刻就明白了许多。

“哈哈,好眼力,且看看尔等能结下贫道几剑,小心了!”

归钟长笑一声,手中长剑舞动,再次杀了过来,绵密的剑光青蒙蒙一片,如一片青云袅袅而来,没有多少杀伐之气,反而给人一种空灵飘逸之感,说不出的怪异,金顶门众人只觉得眼前青光茫茫,如坠云间,心头好不烦闷。

这一招乃是华山剑法当中的白云出岫,出剑于有意无意之间,如天边白云,渺茫难测,剑光覆盖之下,令人心神迷惘间就已然被剑光击中,最是难以防备。

归钟此时使出的华山剑法,剑光纯正绵密,一招一式间有绵绵气劲环绕,乃是上乘的以气御剑之道,加上他对于剑术的领悟也自不凡,已然触及到了华山剑法的真意,剑意不绝,剑招宛若天成,精微奥妙。

这一剑之下,金顶门众人眼前到处都是剑光,根本不知道归钟的攻击到此来自何方,去往何处,心头惶恐,空荡荡的难受无比,心惊之下,个个爆喝一声,浑身血煞之气缭绕,到底是身经百战,刀头舔血之辈,经验丰富的很,个个挥动手中兵刃,使出了夜战八方的招数,呼呼寒光闪耀,环绕在身边,不管不顾,手中刀剑舞得风雨不透。

“呵呵,反应倒是迅速,可惜若是华山剑法真的如此简单,那我也不用花费这么多年才领悟到一丝神髓了。”归钟心下暗笑一声,内力激荡,剑光越发空蒙,剑影如电,嗤嗤几声闷响,一声声惨叫就陡然而起。

六个金顶门的高手在他这一剑之下,纷纷手上,衣衫染血,身上各有一道细小的伤口,看似毫不起眼,实则其中蕴含归钟绵密精纯的内家真力,锋锐剑气,哪里是那么好受的,饶是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凶悍之辈,此刻也难免痛呼连连。

“好妖道,众兄弟一起杀,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一个金顶门弟子爆喝一声,提着手中钢刀就再次杀了上来,森然的刀光划破空气,引起凄厉的锐响,这一抹刀光如电,直接朝着归钟的喉头割来。

这一刀可谓又快又狠,出手之人根本不考虑防御,是存了两败俱伤的打法,归钟心下对于这等视死如归的气概虽然有点钦佩,可也不会让他真的把自家杀了,冷哼一声,脚下不凡变化,如一道金雁一般横空闪烁,青衣如翼,一个后退,堪堪避开了那人的刀光,此时这汉子刀势去尽,想要变招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归钟也不会给他变招的机会,脚下轻轻一点,又折返回来,剑光一吐,嗤的一声,就已经没入了他的咽喉。

扑通一声,此人倒地死去,剩下的几人刚准备动手,眨眼间自己这边就死了一人,归钟的出手太快,剑光太毒,不出则已,一出就刺穿了咽喉,哪里能活!

其余之人纷纷爆喝,眼眶泵血,他们出自同门,自小一起学艺长大,关系亲厚,眼见兄弟死在当场,更是癫狂了起来,纷纷嘶吼着如绝望的凶兽,恶狠狠杀了过来。

“也罢,贫道虽不想杀人,可尔等一心找死,那自然要成全一番。”淡笑一声,归钟青衣飘飘,手中长剑挥动,如丝如缕,似云似雾,这一剑竟是快的无法形容,虚空闪过晶电一般的寒光,无声无息间,就不知有多少剑刺杀出来。

噗噗噗噗,几声闷响,众人倒地不起,每一个都是喉头一点殷红,整整齐齐,一阵风声吹过,说不出的诡异寒冷。

“住手!”

一声怒喝从远处而来,一道蓝影怵然而来,虚空气流翻卷,嗤嗤作响,可见来人的速度何等迅捷,可惜他还是来迟了一步,归钟最后一剑,已经是用处了希夷剑法,剑招绵密,剑光似电,看似无声无息,实则剑速快的无法想象,不说金顶门众人刚才就受了伤,就是完好无损,在他这一剑之下,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华山派希夷剑绝学,岂是等闲!

第三十七章 归钟交手杨溢之,华山绝学显威风

林中枝叶翻动,一人已经从远处而来,见到满地伏尸,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是一个青年汉子,大概三十多岁年纪,脸颊有些消瘦,身形中等,自有一番气度,只是此刻却是双目通红,几欲淌血。

“阁下好狠辣的剑术,请报上名来吧!”

这人缓缓地呼吸了几口,压下了心头沸腾的怒火,眼神冰冷地看着归钟,徐徐开口问道,同时一股森然的杀气从他身上倾泻而出,朝着归钟镇压过来。

“贫道华山太元,你又是何人?”归钟淡淡一笑,一点都没有被这人散发出的杀机影响,只是心下严肃,眼前这人气息凝练,一身武学修为非常高深,粗略地估计一下就觉得他的修为不在自家之下。

“金顶门杨溢之,你杀我这么多师兄弟,今日需把性命留下来,出手吧!”

归钟恍然,原来是杨溢之,这就难怪了,这位杨溢之是吴三桂麾下一等一的高手,也是金顶门中第一高手,此番他跟随吴应熊进京,也知道了归钟的事情,身边的众多师兄弟前来击杀归钟,而他要安置吴应熊,这才稍微晚来了片刻,谁成想就晚了一会儿,六个师兄弟就全数殒命在此,这让他心血沸腾,怒火燃烧,已然抱定了必杀之心。

“原来是杨溢之兄,久仰大名了,没有想到你我相见会是这样一个场景,罢了,世间因果繁杂,我杀你师兄弟,你来杀我,也是应有之义,如此就手上见真章吧。”

淡笑一声,归钟长剑一抖,嗡嗡颤动,一股凌厉锋锐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好,接我长白剑法!”杨溢之轻啸一声,悍然出手,腰间长剑出鞘,唰的一剑抖出团团剑花杀了过来,这一剑即出,寒意森森,恍惚间让令人想到那茫茫长白山,冰雪森然,万古不化,冻彻肌骨。

归钟瞬间就感觉到天地间气温陡降,本是初夏时节却仿佛进入了隆冬,心下暗赞这杨溢之的剑法了得,已经初通剑意,一手长白剑法已然蕴含了玄妙的神韵。

“好一个长白剑法,杨兄剑术果真不凡,是个好对手!”大笑一声,归钟眼神平静如水,幽幽不起丝毫波澜,手中剑招迭出,内息流动,以华山剑法对敌,飘忽的青光如一片天幕,冉冉而出,嗤嗤声中就和杨溢之的长白剑法交锋在一起。

叮叮当当,一阵剑器交锋之声响起,一团团气劲四下扩散,周围林木瑟瑟,无数枝叶被二人剑气击碎,像是两团虚影时分时合。

“华山剑法?原来你是华山派的?”杨溢之一出手,虽是早就知道归钟剑术精绝,却也没有想到会高明到这等地步,只觉得眼前一丝丝剑光绵密柔韧,剑式招招惊险,刺,抹,挑,崩,种种手法从不可思议之处袭来,连他的长白剑法都无功而返,而且在归钟的剑上还有一层层绵绵气劲环绕,韧力惊人,震的他手臂发麻,不得不运转内力祛除种种不适。

“不错,贫道正是华山弟子,入道前俗名归钟。”归钟也不否认,这杨溢之是一个高手,对手难求,他自然不屑在这个时候撒谎,在说了身为华山弟子,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早就听闻华山剑法高深莫测,今日正好领教一番。”杨溢之战意勃发,手中长剑挥动越发急促,他的长白剑法乃是早年前往长白山中,感悟长白山森冷酷寒,千古延绵之势,历时三年才创出的一门厉害剑术,今日见识了归钟的华山剑法,心中振奋,就要一较高下。

一式“飞雪茫茫!”,杨溢之剑光闪动,银光簌簌,如万千飞雪,洒落世间,每一朵雪花都是凌厉的剑花,一旦杀中敌人,立刻就在对手身上切割出团团伤口,血流不止,最是狠辣。

归钟眼神一亮,步伐变幻,转手出了一招了无边落木,宛若秋风瑟瑟,万木枯萎,林叶翻飞,无穷无尽,不停地磨灭一团团飞雪。

剑气森森,两人好一场大战,各展绝技,杨溢之长白剑法招式决绝,如穹山冰雪,冷冽冰寒,归钟华山剑法精微奥妙,险招迭出,转眼间就是一连串的剑器交击,二人眼神灼灼,半点都不敢放松,内力运转到极限,招招都攻向对方要害,见招拆招,各显神通,这等层次的交手,在当今江湖之上,也是寥寥无几,若有人此时前来,看到这一幕,只要稍微领会一丝半点,恐怕都会修为大进,收获匪浅。

可惜这二人现在无暇考虑这些,正是棋逢对手,心下都起了杀机,寸步不让,任何一方只要稍微有个疏忽,恐怕就要被一剑斩杀,绝无幸免之理。

“长白一剑!”久攻不下,杨溢之心下发狠,手中长剑霍然收紧,再猛然刺出,剑光凌厉,气势霸道,仿若浩浩长白之山碾压而来,惊人无比,这是他长白剑法中的一式杀招,最是险恶不过,平日里对敌动用的时候寥寥无几,只是眼下遇上归钟这个生平大敌,自是半点不敢有保留,杀手猛出。

“好一个长白一剑,当真有石破天惊之势,杨兄且看我华山绝学!”

归钟眼神一寒,吐气开声,一股惨烈决绝的气势升起,刷刷刷,连环三剑斩出,一剑刺出,叮的一声崩开了长白一剑,又是一招横扫,直斩头颅,森冷凌厉的杀机让杨溢之脑门见汗,心下惶恐,只觉得生死就在顷刻,到底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最后时刻还是反应过来,身形腾挪变化,稍稍让开了三寸的距离,让这一剑落空,只是他刚一踏步闪出,心下就再次大惊,背后一股冷气袭来,亡魂皆冒,内力猛催,生生止住了步伐,朝着前面一扑,即使如此,还是慢了一步,嗤的一声,背后一凉,一股血箭喷出,已然是添了一道伤口。

夺命连环三仙剑!这一刻,归钟终于展现出了自己这些年苦练的一身绝艺,直接使出了这百多年前剑宗的绝学杀手,果然一击建功,即使以杨溢之这等和他不想上下的高手,在这一招之下也难以全身而退,立刻就身受重伤。

唰,一剑出手,归钟收剑而立,也不再动手,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杨溢之转过身来,这位金顶门的高手如今脸色惨白,显然失血过多。

“这是什么剑法?为何我不曾知道,华山派还有这样一门狠辣决绝的剑术?”

杨溢之语气艰涩地开口,脸上神情失落无比,此番他气势汹汹而来,本是要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却没有想到最后连自己也败在了归钟的剑下,这让他如何不失落。

“呵呵,杨兄既然问起,贫道自然无有不答,这门剑术名唤夺命连环三仙剑,乃是我华山派百多年前的一门绝学,这些年来早已失传,杨兄不曾见过也在情理之中,就连贫道也是有一番机缘,才得以重现我派先辈绝学。”

归钟面容平和,身上沸腾的气息缓缓平息下来,他并不打算击杀这杨溢之,否则直接以希夷剑法出手,再突然杀出连环三剑,这杨溢之非死不可。

“原来如此,太元道长为何对在下手下留情,还请说个明白。”

脸色一整,杨溢之心下感叹华山派传承渊博,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个明白。

“杨兄一世英雄,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的高手,贫道又怎会对你下杀手,我等今日之所以交手,也是道不同罢了,你等金顶门为吴三桂效力,贫道自然不敢苟同,刚才你那些师兄弟暗中尾随,联手杀我,贫道自然不会放过他们,至于杨兄你,唉,哪怕是不好听,贫道还是要说上一声,吴三桂一代枭雄,心术不正,杨兄若有机会还是脱离他门下吧,话已至此,贫道告辞了,日后有缘我等再见吧。”

归钟说完,几步之下,衣袂飘风,已然去的远了,只有杨溢之站在原地,脸色虽是苍白,心中却着实复杂,今日这一战他算是白捡回了一条命,若是归钟执意要杀他,此刻他早已命丧黄泉了。

“太元道人,华山门下,你到底是什么心思?难道是清廷豢养的高手?也不对,华山派怎么会投靠鞑子,可有为何想让我背叛王爷?”

杨溢之心绪起伏,转念间就想了许多,脑子一片凌乱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为何,此时他对归钟的杀意已然消失无踪,不知是因为人家手下留情,还是因为那一席话的缘故,总之复杂无比。

想了片刻,不得要领,杨溢之叹息一声,收敛了众位同门的尸身,处理了一下伤势,也起身离去了。

回到家中,归钟仍然是心情复杂,连连喝了几杯茶水下去,才稍微平静一点。

“唉,真的是武学末世了,连杨溢之这等英雄之辈,也做了当权者的走狗,看来他的一身功夫,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有纯粹的武道之心,如何能够达到武学的至高境界呢?贫道孜孜以求,不敢有一日放松,都未曾领会武学之中的高深玄机,这些人日日为红尘勾心斗角之事奔走,哪里还有心思揣摩武学呢。”

这一日之间,归钟手上就填了好几条人命,更是和杨溢之大战了一场,最后战而胜之,可他却没有多少喜悦之心,反而心思烦闷起来。

“罢了,看来真的是鹿鼎无武了,武学已经渐渐没落下去,更多的是权谋之术,世俗之扰,不过我归钟这一世,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更是渐渐补足了先天缺失的元气,正要一攀武学的高峰,到那最高处去看看,是何等样风景,也许将来有一日可以去找袁承志交流一下武学,这位师叔当年心灰意冷,远避海外,这些年恐怕是一心参研武学了。”

想了片刻,归钟自失一笑,也不再费神了,他只要按部就班,一步步走下去就好,现在还没有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第三十八章 再得经书韦小宝欲上五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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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一些道理,归钟心下轻松了许多,整个人都有种活泼泼的感觉,那是一种充满了生机的气质,这一番心理变化,他很快感觉到自己的内力越发柔韧平和,心念一起,就在诸多经脉穴道中流动,一丝丝精气不断滋补肉身,这令他欣喜不已,知道自己又算是斩断了一重杂念心魔,全真心法的修行更上一层,这不是说他的功力更加深厚了,那需要日积月累的打磨,不可能一下子就突飞猛进,而是说他对这门玄门内功有了更多的领悟,修行起来更为得心应手。

全真心法作为玄门正宗,本来就不已速度见长,而是属于那种中正平和,越练越厉害的武功,练到深处,无有止境,当年的全真七子,老顽童,都是修行这一门内功,一开始都不算什么,可越老越是厉害,功力精湛,特别是老顽童,赤子心性,一心钻研,后来更是有了返老还童的神妙变化,不得不说王重阳传下的这门功夫厉害。

如今归钟心思沉淀下来,领会了不少道理,坚定了武道心念,这门内家玄功的内力运行都变得欢快流畅了许多,炼精化气的速度也稍微快了一点,也就说他接下来的内力增长也会变快。

果然,接下来的时日,归钟练气吐纳,修炼内功就觉得轻松了不少,内力流转间很是畅快,短短时间内就接连打通了诸多穴道,十几日后,竟然一句打通了阴维脉,奇经八脉的功夫初步登堂入室,一身内力一下子增强了一大截。

奇经八脉,比起十二正经更为玄妙,联通脏腑,一旦打通一条,内息绵绵,立刻就相当于多了一处气海,不是十二正经所能相比的。

到了此时,归钟的武学境界算是踏入了后天七层的境界,一身修为大涨,战力自然是突飞猛进,远远超过平常。

这一日归钟正在家中练剑,从华山剑法,到希夷剑法,还有其他的一些五岳派的剑招,无所不练,剑光霍霍,连绵不绝,冷风飒飒,如一团青烟云雾一般,整个后院之中,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忽然后院门口来了一人,归钟脚步一变,唰的一道青蒙蒙剑光如电一般射来,立时就引起了一声惊叫。

嗡,剑锋一颤,那长剑在来人脖颈前三寸之地停了下来。

“咦?小宝,是你啊。”归钟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韦小宝,话说归钟这些时日长住京城,韦小宝也经常到他府上走动,所以下人们也比较熟悉,这才不经通报,就可以直入他练功的后院。

“呼呼,这道长大哥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那一手剑术耍的真是威风,恐怕就是那死鬼海老乌龟都不是他的对手吧,看来我这次还真是来对了。”韦小宝心中一边惊叹着,一边开口说道:“啊呀,可不就是我嘛,道长大哥你这剑术太可怕了,差点就把我给杀了,好吓人。”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让归钟莞尔不已,这小子就知道耍宝。

“哈哈,你小子说的什么话,再说了,谁让你默不作声,就直接到我练功的地方来了,这在江湖上偷看别人练武可是大忌,轻则废除武功,重则当场杀了你也不为过。”归钟淡笑一声,让韦小宝脸色通红,期期艾艾不知说什么好了。

“好了,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忌讳,再说了你也算得了我一点传授,你若想学教你几招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小子根本不是练武的材料,看看我教你的吐纳功夫,这些时日毫无长进,显然是没下什么功夫,还有,那陈总舵主做了你的师傅,应该给教了你不少东西吧,练得怎么样了?”

归钟伸手在韦小宝肩上一拍,这小子就是腿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让归钟暗暗摇头,这家伙没有什么危机,是绝对不会练什么功夫的,也就是当初身中剧毒的时候狠下了点功夫,前段时日归钟告诉他没什么大碍之后,恐怕就不再练功了。

“嘿嘿,道长大哥你也知道,我在宫中忙的很,哪有什么时间来练功呀,就是师傅教我的那点东西,也根本看不明白。”韦小宝嘿嘿一笑,也不以为意,他向来是不肯下苦工练武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这次来我这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归钟暗暗摇头,也不和他讨论武学了,转而问起了他的来意。

韦小宝左右转头看了看,见此地就他和归钟两人,这才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绸缎小包,四四方方地像是书册模样,让归钟看的眼神一亮。

“道长大哥,你看,这是我从太后那老巫婆寝宫里偷出的四本本四十二章经,这经书海老乌龟想要,太后也想要,我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大秘密。”

归钟一瞧,果然是四本经书,而且其中的两本他还很是熟悉,正是当初在太后宫中的两本。

“嗯,这四十二章经确实是有一个大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啊,道长大哥你知道?快说快说。”韦小宝吃了一惊,他还真是没想到,归钟竟然也知道这四十二章经中的秘密。好奇心起之下,立刻催促着说道。

“好,你跟我来,今日就和你说说这四十二章经,你小子运气很好,说不定还真能把这经书给找全了。”

归钟带着韦小宝进了一间屋子,开始给他讲述四十二章经的秘密。

“原来是这么回事?”韦小宝听着四十二章经中的秘密,连连惊呼。

“好了,既然你拿来了经书,我就让你看看这其中真正的奥秘是什么。”归钟说着,直接挑开了其中两本的书页,稍微一抖,哗啦啦一片片残破的皮革就跌落出来。

“这经书本身没有什么价值,只是这经书中的皮革却是价值连城,你看看这些皮革,上面绘的就是一副地图,只要找齐八本四十二章经,拿出这些皮革来,就可以拼出一副完整的地图,这地图关联到满清的一个宝藏,价值连城,那海大富,太后之类想要寻找的就是这些东西。”

这一切在韦小宝看来就像是变戏法一般,心中的震撼着实太大了,“唉,这宝藏也不知道价值多少银子,这下道长大哥发现了这些秘密,有朝一日拿出了那宝藏,他可不就成了天下最大的富翁,这可以开上几家丽春院呀?”

韦小宝心中不断变换着念头,忽然抬头一看,就见到归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立刻面皮发红起来,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发现了,好不尴尬,甚至还升起了一些可怕的念头,说不定这位道长大哥会杀人灭口?想到这里更是连叫糟糕。

“哈哈,你小子人不大,心思倒是不少,这些宝藏在我眼里算的了什么,这样吧,若是真的找到了宝藏,到时候分你一大半,慢慢花销吧,真是一个小财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现在身家巨富,我听说你到鳌拜府上抄家,很是得了些好处吧?”

归钟嘿嘿一笑,调侃道。

“啊,道长大哥说笑了,说笑了,这些经书就送给道长大哥你了,小宝我就不要了。”

韦小宝连连摇头,心下着实有点尴尬。

“就这么说定了,你若是真的找齐了经书,到时候贫道就带你一起去寻宝,到时候有你的好处,这些财宝之类的,贫道也就拿上一些放到华山派中,也算是为门派做点贡献,这比宝藏很是庞大,你才能花多少。”

“啊,寻宝啊,这可真是刺激,好,到时候我就和道长大哥你一起去寻宝,我们发大财。”

韦小宝也大笑起来,想到寻宝,就觉得非常刺激好玩,恨不得立刻就出发。

“贫道算了一下,如今得到的经书已经有了六本,你只要找齐最后的两本,应该就可以把地图给拼出来了。”

归钟稍微算了一下,也是觉得好笑,自己随便动了几次手,这四十二章经就得到了一多半,还真是容易,而且剩下的两本也有了下落,一个就是在吴三桂手上,一本就在那顺治皇帝手上,这两本都需要韦小宝去弄了,他才没有心思去专门寻找呢。

“对了,这些经书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你收好了,日后说不定会有用处。”却是他忽然想到,万一韦小宝被神龙教抓去了,也好用这没用的经书脱身。

“呀,差点忘了大事,道长大哥,这次你可一定要救我一命啊。”

忽然韦小宝大叫了一声,想到了自己这次前来的重大事情。

“嗯?你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我救命?”

“是这样的,皇上这次派我到五台山去干一件大事,可是我又惹到了那老太后,说不定他会派人来杀我,道长大哥,你看看有什么办法啊。”

韦小宝面色惶恐,显然心中有点害怕。

“嗯?你要去五台山了?是去找那顺治皇帝吗?这倒还真有点危险。”归钟轻声说了一句,却是让韦小宝吓了一跳,“啊呀,这道长大哥竟然什么都知道,这怎么可能,顺治老皇帝的事情是我从海大富和太后那里听来的,道长大哥怎么会知道?真是见鬼了。”韦小宝心下震惊不已,不知道归钟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不管韦小宝什么想法,归钟思量片刻,觉得左右最近没什么事情,就和韦小宝走上一趟,也算是游历一番,正好此行说不定会遇上几个高手,磨练一下武学。

“小宝,这样吧,我最近没什么事情,就和你一起去五台山看看。”

归钟这话一出,韦小宝欢呼一声,差点没跳起来。

“好,好,有道长大哥你和我一起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那什么太后的师兄弟,统统不在话下。”

“恩,我也想看看这蛇岛的高手武艺如何,你什么时候出发?”

“道长大哥,我准备明日就上路,到时候我来找你啊。”

韦小宝说了一声,就欢呼着离去了,这次前来他总算是没有白走一趟,自家小命有了保证,心情越发愉快起来。

第三十九章 刘一舟寻仇被辱,为徒弟吴立身出头

两匹快马驰出京城,一路朝西而去,马上分别坐着一人,一个青年道士,一个锦衣少年,这二人正是归钟和韦小宝。

两人所去方向,正是五台山,旷野之中,纵马奔腾,不时传来韦小宝的大笑声,这家伙自觉此行有归钟跟在身边,安全无虑,心情立刻好得不得了,颇有点游山玩水的样子。

行不过几十里,二人马速降了下来,不远处正是一个茶寮。

“道长大哥,我们先去喝点茶水解解渴再说吧,反正这一路上也不着急。”韦小宝纵马奔跑了一段,觉得浑身发热,额头带汗,见到茶寮在前,立刻开口说道。

“好,这一路之上的行程自然有你安排,若有生命危险,贫道自会出手,其他时候一切不管。”

归钟乐得轻松,他知道韦小宝这家伙虽说年纪不大,可在宫中掌管尚膳监,安排食宿自然不成问题,原著中正是靠着这一手得了九难师太的垂青,现下归钟自然也要享受一番。

“好嘞,道长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一路吃饭住店,车船店脚全都交给我吧。”

韦小宝大笑一声,一个纵身就跃下马去,倒也有几分身手。

“店家,来两壶好差,赶快上来,还有把我们的马喂一下。”

韦小宝大模大样地进入茶寮,张口吩咐道,他身怀巨款,身穿锦衣,如同贵公子一般,自是气概不凡,哪里还有一点市井混混的派头,归钟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表演,暗自点头,这段时间在皇宫中出入,这个少年的气质也算培养出来了。

茶水刚上没多久,不远处就走来一青年,身穿黄衣,腰悬长剑,有几分英气,韦小宝一见这人,立刻叫道;“刘一舟,刘大哥,这边!”

他这一喊不要紧,那边刘一舟却是脸色大变,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就杀奔过来,“韦小宝,原来是你,纳命来!”刘一舟面带狰狞,一剑刺来,杀机腾腾,没有丝毫留手。

“啊呀,道长大哥救命!”韦小宝眼睁睁地看着一抹寒光电一般刺来,惊呼一声,身子一矮,就躲在了归钟身后。

“放肆!”归钟脸色一沉,他见这刘一舟出手狠辣,以韦小宝那点功夫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一不小心还真就让他给杀了,心下一怒,也不拔剑,瞧准了剑光来路,伸手在刘一舟的剑身上狠狠一弹,嗡嗡之声大作,一抹剑光就直直地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插在了茶寮的门柱之上。

刘一舟一见韦小宝就怒火冲天,也没看见他身边有什么人,一剑刺出,忽然虎口剧痛,迸出鲜血来,长剑就被人给弹飞了出去,心头顿时骇然,这才看见一个青年道人正坐在桌旁,韦小宝正站在道人身后,脸上笑嘻嘻地说不出的得意。

“你这道人是何人,赶快让开!”刘一舟心下虽然惊骇,却仗着自己是沐王府麾下,有恃无恐,当下就怒喝一声,脚下步伐挪动,竟是还想出手。

他这一表现让归钟心下不喜,这沐王府尽是这等草包,特别是这刘一舟,贪生怕死,可谓是一无是处,如今还在他面前咋呼,冷哼一声,“刘一舟,你好大的威风,在贫道面前莫不是还想杀人不成?”

“哼,这韦小宝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这道人若是识相就赶快闪开,否则你下场堪忧!”

刘一舟冷笑一声,眼神冷冷地看了过来,这一副欠揍的表情让归钟差点笑出来,这人还真是看不清状况,真是自找苦吃。

存了教训此人的念头,归钟脚下步伐闪动,如一抹青影游动,快的无法想象,只听得啪的一声,刘一舟就狠狠地跌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半点没能起身,半边脸颊肿成一团青紫之色,好不狼狈。

“乖乖,道长大哥发威了,哼哼,这刘一舟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上来就杀我,且让他狠狠地吃些苦头。”韦小宝在一边看得心下激动,刚才那刘一舟一剑杀来,还真让他有点心惊胆战,现在见到此人吃了大亏,哪里有不高兴的道理。

“啊,你这可恶的道人,竟敢如此辱我,我和你拼了!”好片刻,刘一舟才从脑子嗡嗡中清醒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着,这让他心中一股怨气彻底爆发,嘶吼一声,就再次朝着归钟杀了上来。

他今日可是丢了大脸面,被人当众打脸,这个亏吃的不可谓不大,哪里还按捺得住,也顾不得是不是人家对手,气血上脑之下,运足了气力就一掌拍了过来,带起风声呼呼,却也有几分力道,只是这点手段在归钟眼里破绽百出,一招豹尾脚踢出,噗的一声就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力道刚脆,刘一舟只觉胸口一痛,腾云驾雾般就飞出了茶寮,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滚得满身都是尘土。

“就你这两下功夫也敢在贫道面前放肆,真是不知死活,小宝,你上去问问他,到底为何出手就来杀你。”

归钟端起茶杯慢慢饮着,也懒得理会这刘一舟,直接吩咐让韦小宝上前询问,他那一脚之下,内力所致,已经封住了这人的胸口大穴,也不怕他翻天。

“好嘞,道长大哥你就瞧好吧,我也想问问他为何对我下杀手,前些日子我可是把他们沐王府的人从宫中救了出来,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恩将仇报,实在无耻的很。”

韦小宝骂骂咧咧,显然心下也是恼火,他好不容易做一次好事,竟然还被人杀上门来,若不是这次出门长了一个心眼把归钟拉了出来沿途保护,就这一劫韦小宝就觉得自己危险了,说不定还真就被这刘一舟给杀死了。

三两下走出了茶寮,韦小宝直接拖着刘一舟就离开了一段距离,到了一处旷野之地开始炮制起来,对于这些归钟也不管他,这小子左右吃不了什么亏,反而是那刘一舟恐怕是有一番大苦头了。

喝了几杯茶水,归钟转眼一看,韦小宝还不曾回来,心下一动,也循着走了过去,不多时就见到韦小宝把那刘一舟给生生地种在了地里,连辫子也给割断了,满脸都是尘土,凄惨的不行。

“小宝,怎么样,问出来没有?”归钟上前,对于韦小宝这捉弄人的事情半点不提,开口问道。

“咳咳,这个,道长大哥,这个事情……”见到韦小宝吞吞吐吐的样子,归钟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我难道还会笑话你不成?”

“啊,是这样的道长大哥,这刘一舟说是我抢了他的师妹,要来找我报仇。”

韦小宝一狠心直接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你小子也算有本事,不错,似这等窝囊之辈,也没多少女子能看上他,你抢了也好。”归钟自然可以想到韦小宝和方怡的事情,心下暗笑,嘴上却是连连夸奖,又让韦小宝兴奋了一阵。

“啊,韦小宝,还有你这恶道,你们敢如此对我,我们沐王府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刘一舟在一旁怨恨地说道。

韦小宝脸色一怒,正要再好好对付一下这刘一舟,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啊,师兄!”

“一舟!”

归钟转眼一瞧,却是一群人匆忙走了过来,两个老头子,两个女子,还有一个就是徐天川。

“哦,原来是徐大哥啊,还有柳老爷子,吴老爷子,你们都来了。”

韦小宝脸上带着笑容,语气倒也有几分客气,不过现在他可不怕这些人,有归钟在身边,自问不会吃什么亏,哪里会怕沐王府一群人。

“啊,刘师兄,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一个紫红衣衫的女子,匆匆走了过来,把刘一舟从地上拉了出来,一边心疼地说道。

沐王府一群人也急忙走上前去,一副关心的样子。

只有徐天川来到韦小宝跟前,忽然看见归钟,眼神又是一亮,他刚才还在担心,看样子那刘一舟吃了大亏,天地会只有他和韦小宝两人一旦起了冲突,怕是不好办,现在见了归钟也在此地,心下就踏实了下来。

“原来道长也在。”徐天川先是和归钟行了一礼,然后在对韦小宝说道:“韦香主,你没事吧?听说那刘一舟前来找你报仇,属下还好生担心,这才一路急匆匆赶来。”

“哼,我能有什么事情,要有事也是刘一舟那龟蛋有事,我这次前去五台山,特地找了道长大哥帮忙,哪里有什么危险。”

韦小宝得意洋洋地说着,越发觉得自己找归钟一起前来这个主意太妙了。

三人正说话间,那边沐王府众人已经走了过来,“这位小道长请了,在下吴立身,沐王府麾下,今日之事老夫也清楚了,虽说小徒有些不是,可道长出手也未免太狠了吧?”

吴立身是刘一舟的师傅,眼下刘一舟在归钟手上吃了大亏,就连脏腑都受了点伤,他这个做师傅的自然要找回场子来。

“贫道华山太元,吴老爷子这话说的多有不是吧,你那徒儿出手就是杀招,若不是贫道在一边看着,小宝恐怕就要被他杀了,而且据我所闻,小宝对这刘一舟还有救命之恩吧?你们沐王府就是这么报恩的?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的道理?”

归钟淡笑一声,缓缓地说道。

“老夫也知道劣徒所为不当,过后自然会向韦香主道歉,只是劣徒败在道长手下,我这个做师傅的自然要前来讨教一番。”

吴立身大头摇晃不已,让归钟看得有点好笑,这老头子不愧是摇头狮子,那一颗大脑袋不断摇动,着实令人发笑。

“既是如此,那吴老爷子就请吧,贫道也想看看你们沐王府的功夫有何高明之处。”

挑战上门,归钟自然不会怯场,他此行为的就是要见识各路高手,磨练自身武学,现在有架可打,自然再好不过,脚下一退就是丈许距离,远远地避开了众人汇聚之地。

“道长好轻功,在下这就出手了,还请多多赐教。”

吴立身眼神一亮,归钟虽是轻描淡写地退了一步,却让他看出了一身绝妙的轻功,大赞一声之后,脚步一踏,地上轰的一声闷响,出拳如开山,眨眼就打了过来。

这一记直拳,干脆利落,劲风猛烈,力道刚强,声随手出,眨眼就到了归钟胸口。

“好功夫,好拳架子!”开口赞了一声,归钟脚步划动,避开锋芒,一掌对着此人手臂绵绵地拍了过去。

第四十章 绵掌克敌,大雨倾盆

吴立身本来见归钟只是一青年道士,虽然气质不俗,可在他想来,一身功夫强也强的有限,左右是比自家徒弟厉害一点罢了,所以这一拳看似威猛,实则只用了五分力道,且掌控由心,随时都可以撤了回去,这也是他不想伤人的缘故,没想到自己一拳打出,只见眼前一花,已然失去了目标,接着就看到归钟轻轻地一掌拍想了自家手臂,开始还不曾在意,可忽然心头一紧,感觉到手臂一冷,一股绵绵的劲气已经涌了过来。

“不好,这道士是个内家高手。”

吴立身年岁不少,一生在江湖上行走,经历的战阵不知有过多少,经验自然是丰富的很,立时就发觉出了归钟这一掌的玄机,心下暗叫一声,却再也不敢有半点大意,化拳为掌,噗的一声就和归钟的一掌对了上去。

噗噗噗,吴立身一掌之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感觉到胸口一阵发闷,手臂都隐隐酸麻起来,暗自惊骇不已,这才知道归钟的内家修为已经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地步,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能有的功力。

“唉,我这手上功夫还是不行,若不是仗着内家修为比这吴立身强了太多,恐怕还真要吃亏。”这一招归钟看似占了上风,实则内心清楚,他这一掌的劲力变化还是不够精纯,完全没有发挥出自身的优势,这就要说到归钟自己的武学之上了,他从练气习武开始,多注重内家修为,还有剑术变化,手上功夫还真就没学到多少,这些时日他闲居京城,每日里揣摩武学,花费了不少功夫,可因为底子太差,也只是把华山长拳和前世学过的太极健身拳勉强糅合在一起,创出了一门绵掌功夫,如今看来他这绵掌功夫,还有很大的疏漏,招式不够巧妙,掌力也不足。

思索间,吴立身已经再次扑了上来,拳脚翻飞,长拳短打,劲力刚猛,隐隐有古拙之气,杀伐凌厉,他眼神一亮,已然发现这一套拳法乃是从沙场拳术中演变而来,招数虽不如何精妙,可也不凡。

“这应该就是沐家拳了吧?”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归钟也不慌张,一掌掌连环拍出,脚下步伐闪烁,许多地方还借鉴了神行百变的步伐,内息绵绵不绝,外面众人看来,就见到吴立身拳脚猛烈,而归钟掌法绵柔,动作不缓不急,很是怪异。

“咦?柳老爷子,你看出来没有,这道长的掌法是什么路数?”徐天川号称八臂猿猴,一身拳脚功夫也是了得,而且出手如电,一旦动起手来就像是长了八条手臂一般,眼下见到吴立身和归钟这一战,内心却涌起了诸多疑惑,那吴立身的拳法他看得真切,自然是沐家拳,沐王府的看家拳法,可归钟的掌法他就瞧不明白了,那一掌接着一掌,不说速度不快,而且也是软绵绵,看似好无力道,这样的拳法怎么能挡住刚猛杀伐的沐家拳?

“这位小道长的掌法很是古怪,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见过,只是从这门掌法的路数上看,似乎是道家绵掌一类的功夫,吴师弟这下怕是麻烦了,那小道长的掌法看似还有诸多破绽,像是修习不久的样子,可这等掌法本就不以招式变化为能,诸多奥妙全在那掌力变化之中,这次吴师弟怕是悬了。”

柳大洪在一边瞧了片刻,摇头说道。

果然他这话一出没多久,归钟和吴立身二人的打斗就有了变化,吴立身身形长跃,拳势滔滔,如高山流水,大河滚滚,正是沐家拳中的一招高山流水,以势压人,铁拳凌空而来,直直地朝着归钟胸口捣来。

吴立身此招一出,归钟心下一亮,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双掌翻动,呈阴阳式,一手阴柔,一手刚猛,双掌交错间,就把吴立身的铁拳给锁了起来,内力运转,皮肤毛孔颤动,吴立身脸色陡然一变,发现自己的一条手臂似乎被两条大蟒给缠住了一般,一身力气都被层层卸去。

“不好,这是什么招数?”他心下这个念头刚刚翻起,就见归钟双手一绞,提步上前,肩膀直直地靠在了他的胸口之上,砰的一声,吴立身人在空中,无法借力,加上这一靠之中,蕴含归钟的绵绵内力,让他气血松软,完全提不起力道来,当空就被震飞了出去,耳边呼呼风声吹过,接着扑通一声就朝着地上跌去。

好在吴立身也是争斗的经验丰富,关键时刻没有慌了手脚,伸出一手在地面上狠狠地一拍,噗的一声一团尘埃腾起,总算是安然落地,没有摔的七荤八素,可脸上却是一片灰暗,他知道这一招之下,自己就算是输了,毕竟刚才那一下,归钟算是手下留情了,撞在他胸口上的力道也不算很大,这才让他免于出丑。

“罢了,罢了,道长的功夫比老夫高明的多了,这一次的事情就算揭过了。”吴立身颓然叹息一声,又看了一眼刘一舟,见到这个弟子满脸尘土,眼神怨恨地看着韦小宝和归钟,心中又是一叹,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弟子的变化太大了,大到连他这个师傅都觉得看不清楚了。

“呵呵,吴老爷子老当益壮,一手沐家拳法也很是高明,贫道这次胜得也算侥幸了。”

归钟也不再咄咄逼人,这沐王府一群人,除了那刘一舟贪生怕死之外,不论是柳大洪还是吴立身都算是响当当的汉子,他自然不会过多地得罪。

“哈哈,好了,大家比武切磋嘛,胜败也就不算什么了,如此一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柳老爷子,道长,你看咱们是不是赶快上路啊,我看这天气阴沉沉的,说不定一会儿就要下雨了,还是暂且找个地方避雨为上啊。”

徐天川连忙大笑一声出来打圆场,柳大洪等沐王府众人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刘一舟的不是,恩将仇报,这种做法在江湖上也算是大大丢脸的,而且归钟和吴立身一场交手也是留了面子,于是众人寒暄一阵,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场中唯一不爽的恐怕就是刘一舟了,他今日吃了大亏,受了大辱,心下暗自怨恨,准备好好找一个机会要韦小宝和归钟好看。

这纯粹就是小人心性了,归钟自然也看到了刘一舟眼中的怨恨,只是他却没有多理会,若是惹的他兴起,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直接一剑结果了这小子。

另一头韦小宝和那方怡沐剑屏正聊得开心,一开始这两人还未刘一舟鸣不平,这短短片刻功夫也不知道韦小宝耍了什么手段,哄得这两个女孩子喜笑颜开,让归钟看得也是暗自赞叹,这小子如此本事他恐怕一辈子也是学不来了。

果然,徐天川的话说的不错,刚才天际还只是有几重浓云,众人行了一段路程之后,立刻就大雨倾盆而下。

“前面有个破庙,我等暂且先到那里暂避一番再说,这雨太大了,不可再走了。”

柳大洪声如洪钟,即使茫茫风雨之中也传出老远,众人都听得明白,眺目看去,果然前面不远处正好有一座破败的庙宇。

归钟一把抓住韦小宝,身形闪烁间,劈开重重雨幕,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进入了那破庙之内。

身后众人也是各运轻功,脚下加了几分速度,纷纷而来。

这一间破庙很是简陋,神龛上的山神像都碎得不成样子,脑袋都不见了,更不用提什么香火之类,而且小庙顶上不少地方都破开了大洞,可谓是外面下大雨,庙中下小雨,好在还有几处干爽之地,倒也能安顿下他们一行几人。

刚刚坐下不久,沐王府一边就争吵开来,正是那吴立身在狠狠地教训刘一舟,这次刘一舟擅自跑出来对付韦小宝,差点就把人给杀了,可谓是给沐王府丢了好大的面子,刚才是没有时间,如今歇下来了,吴立身立刻就爆发出来,不断训斥着刘一舟。

归钟正闭目养神,运转内力祛除身上的湿气,猛然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他脸色一变,怒哼一声,就见到这破庙摇摇晃晃,即将坍塌,转头一看,果然还是刘一舟恼怒之下一掌拍在了本就腐朽的承重柱上,这么一来,这本就破败的小庙哪里能撑得住,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庙要塌了,快走!”

慌忙之中也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众人纷纷从庙中逃了出来,他们刚一出来,背后的小庙就彻底倒塌,成了一片废墟。

外面大雨纷纷,雨雾弥漫,这下众人全都被淋了个通透。

“哼,刘一舟,又是你!”归钟冷眼如电一般看向了刘一舟,隐隐有森然之气涌出,立刻就把这个家伙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他到了现在哪里还不知道这位太元道人一身武学高深莫测,就连他的师傅都不是人家对手,此番见到归钟发怒,哪里有不害怕的道理。

好在归钟也只是怒哼一声,此时没有多少心思和这人计较,否则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道长大哥,这下该如何是好?这么大的雨,我看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怎么办呀?”

韦小宝冷的瑟瑟发抖,这家伙功夫不行,虽然有了一点内功根基,可这冷雨一落,立马就有点挺不住了,脸色一片青白。

“好了,此地我有印象,前些时候来过,知道有一处可以避雨,大家就暂且跟着贫道走吧。”

归钟四下一看,这个地方还真是有点熟悉,正是他当初安置庄家众人的庄园附近,心下暗叫巧合。

“哦?道长你来过这里?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避雨的?”

徐天川眼神一亮,急忙问道。

“就在前面山中不远,大家一起走吧。”

归钟也没有细说,一手抓住韦小宝,一股绵绵内力运过去,这小子立刻就觉得体内有一股暖气升起,身上的寒意也没那么重了,心下暗自骇然,这位道长大哥的内功当真了得。

第四十一章 山中鬼屋,神龙秘咒

众人正要前行,忽然前面一阵脚步声传来,转身看去,就见一群身带兵刃,凶神恶煞的青壮汉子骂骂咧咧地跑了过来,这些人刚一来就看见那坍塌成一片废墟的破庙,脸上一片愕然。

“妈的,真是晦气,好不容易打听出这里有个破庙,还说能避一番风雨,没想到连这破庙都塌了,三哥,现下该怎么办?”

一个精瘦汉子先是怒骂一声,然后对这一群人中间那汉子问道。

“老子怎么知道,这么大的雨,附近都是荒山野岭,到哪里避雨去?”

那个叫三哥的汉子脸色一冷,狠狠地喝了一声,忽然看见归钟一行人,神色一动走了上来。

“众位朋友请了,此刻天降大雨,不知众位可有落脚之地?有的话还请告知一二,在下祁老三感激不尽。”

这人一开口,归钟心中就是一动,又看了看他的身形步伐,还有手上那一对精铁制造的判官笔,心中有了点眉目,“这些人应该就是神龙教前来对付韦小宝的一群人吧?”

他虽清楚了这群人的身份,不过也没有理会,只要这些人不上来找他麻烦,他自然懒得多管闲事。

“太元道长,你看这?”徐天川眉头一挑,对着归钟打眼色,显然他是看出这群人的不是一般来路,怕有什么麻烦。

“无妨,贫道倒是知道一处避雨的所在,你们若是想来就跟着一起来吧。”

归钟倒也不怕这些人翻起什么浪花,他也正想看看那神龙教的功夫有些什么奥妙,于是开口对那祁老三说道。

“啊,多谢这位道长了,兄弟们,一起跟着来。”

祁老三脸色一喜,对着身后的众人大喝了一声,他那帮兄弟轰然应诺,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这些人虽是行走江湖的,可谁也不想白白在这荒山之中淋雨呀,有个避雨之地自然再好不过。

一行人冒雨前行,而且几乎个个都有武艺在身,速度倒也不慢,不到半刻钟时间,就远远地看见一座白墙青瓦的大庄园,只是这庄园的气氛太过寂静,在茫茫大雨之下,平添几分诡异之感,让人头皮发麻。

“啊呀,道长,这里不对啊,我好像听说此地有一座鬼屋,莫不是说的就是此地?”

祁老三看了一眼前面的庄园,脸色忽然一变,连忙问道。

“鬼屋?这个称呼贫道却是不清楚,不过来都来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么多人一起怕什么鬼屋?”

归钟淡笑一声,神色轻松的很,心下却是暗笑,这些庄家女子还真是有趣,竟然弄出了这么一个噱头来吓人,不过如此一来倒也方便了许多,免得节外生枝惹出麻烦来,她们如今到底还是戴罪之身,说是朝廷钦犯也不为过,自然是动静越小越好,免得招来外人注意,泄露了身份。

“只是不知道何师姐还在没在,应该是不在了,以她的性格说不得又跑到哪里去了。”见到这座庄园,归钟心中就忽然想起了何铁手,那时节他们相处不错,而且还从何铁手那里学来了金蛇锥的功夫,眼下到此恐怕是无法相见了。

归钟沉思间,其他人已经前去叫门了,可惜庄园一片寂静,并无回应。

“算了,管他什么鬼屋,左右我等只是暂避一场风雨,很快就会离去,直接进去算了。”

祁老三没有那么好的耐性,此时天地间的风雨越发大了起来,呼呼冷雨吹来,众人都是浑身湿透,冷气袭人,好不难受。

“好了,大家暂且进去在说。”

归钟轻车熟路地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到了一处偏院之中,很快房间中就亮起了灯火,这处偏院有点荒废,平日里庄家众女也没有住在此地,归钟自是明白,所以也就带着这群人来到此地,也不怕他们折腾。

“好了,你们先在这里休息,贫道去这庄园中走走。”

归钟见这些人都暂且安顿下来,于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就朝着门外走去。

“啊,道长大哥,他们都说此地有鬼,你还是不要乱跑的好啊,就在这里等等,雨停了咱们就赶快走了。”

却是韦小宝忽然扯住了归钟的袖子,火光印照下脸色青白,似乎是被吓到了。

“呵呵,你这小子,世间哪里有什么鬼怪作祟,你安安静静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来。”归钟说完也不管其他,步伐一闪就已经走了出去,只留下韦小宝颓然叹息,然后眼睛一亮,直接到了沐剑屏和方怡二人身边,有这两位美人相伴,他似乎觉得这阴森森的庄园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归钟一路朝着后院走去,不多时就感到了一阵轻微的呼吸之声,淡淡地一笑开口说道:“故人相见,庄三少奶奶可在?”

他声音轻微,在这茫茫风雨之中几乎弱不可闻,可却是凭借这一股绵绵内力,把声音送入了一间黑暗的屋子当中。

呼,灯火亮起,一声惊呼传来,接着白影一闪,一女子就出现在门口,模样俏丽,眼眶微微红肿,正是那庄家三少奶奶。

“啊,是恩公来了,夜寒风雨,快快进屋来。”

见到是归钟,庄家三少奶奶脸色一喜,连忙招呼道。

归钟也不推辞,进屋坐下之后,四处打量了一番,见这屋中甚是简陋,白素素一片,没有丝毫色彩,心下暗探,这位少奶奶还是不能放下满门被杀之仇呀。

“呵呵,许久不见了,你们在这边住得还好吧,我这一路走来竟是听说此地出了一座鬼屋,你们还真是有办法,如此也好,可以掩人耳目,倒也不怕有什么人来找麻烦了。”

“让恩公见笑了,妾身等人如此,也只是不想被外人打扰罢了,至于鬼屋之说想来是乡民们口口相传而成的吧。”

“嗯,这些事情暂且不说,前院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一帮人,等一下他们恐怕会闹出一点动静,这件事情你也不需理会,贫道自会处理,对了,还有一个少年,你们应该见上一见,前段时间就是他杀了那鳌拜,而且还是你门下双儿的旧识。”

归钟此话一出,果然那三少奶奶脸色就是一变,神情激动起来。

“恩公说的是那传说中的小桂子桂公公?此人击杀鳌拜的事情在天下流传甚广,我等出去采买之时也曾经听说了一些,莫不是那些市井传言都是真的?”

“这倒也不假,等一下你把他叫来一问便知了,对了,我师姐还在你府上吗?”

“没有了,几个月前师傅就已经离开了,说是要到天下各地去走走,妾身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唉,看来这次是见不上了,但愿日后有机会再相见了,这段时日师姐也不曾给我传信,不知她有没有什么事情,应该是没什么的,以她的武功,加上一身用毒之术,这天下之大倒也四处去得,却是不用为她担心。”

归钟和三少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离去了。

本来三少奶奶因为一群陌生人到来还做了不少准备,如今见了归钟,自然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担心,她可是知道归钟的功夫有多厉害的,有他在自然不会出什么乱子,自家也不用操心,省了不少麻烦。

归钟刚一回到偏院,就听得里面一阵噼啪乱响,竟然是有人动起手来了。

他一进门,就见到徐天川,柳大洪,吴立身,方怡,沐剑屏,刘一舟等人正和祁老三一群人杀在一起,刀光剑影,拳脚翻飞,好不热闹。

这一群神龙教众足有十几人,不过其中的高手没有几个,以祁老三功夫最高,正和柳大洪打得难解难分,手中一双判官笔,点,抹,绊,刷,种种招式连环使出,劲风嗤嗤,舞成一团,而柳大洪号称铁背苍龙,一手拳脚功夫也是了得,身形腾挪,如一条游龙一般,拳风猛烈,一时间那祁老三却也难以奈何他,甚至这位老爷子老当益壮,年龄虽大,可一身功夫却越发老辣,往往逼得祁老三手忙脚乱。

而其他的神龙教众就没有祁老三的功夫了,沐王府和天地会这两边人数虽少,可个个身手都不弱,不多时就有一个个神龙教的汉子被打倒在地,不断受伤。

归钟眼见局势尚可,也就没有急着出手,反而朝着那祁老三瞧去,他知道很快这家伙就要施展出绝招了。

果然,祁老三和柳大洪交手之余,见到自己手下被人打得狼狈不堪,连连受伤,心下暗惊,知道这次遇上硬点子了,猛然身子一跃,退出战圈,双手持笔,暂且呈防御之势,柳大洪见他这个模样,一时间摸不清虚实,却也不敢随便乱出手,生怕中了暗算。

“洪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洪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祁老三率先念动神龙教咒语,其他教众一听纷纷反应过来,一个个全都退出战圈,手掐印诀,运足气力开始念咒。

嗡嗡嗡嗡,咒语沉闷如钟,这些神龙教众一边念咒,身子一边颤抖,看上去很是诡异。

“徐大哥快出手,不要让他们念咒,这个咒语很厉害的。”

韦小宝刚才大战一起,他就钻到了桌子下面,倒是没什么危险,现在一听这些人念动咒语,连忙大叫起来。

“哈哈,晚了,我神龙教功法通玄,今日就让尔等见识一下。”

祁老三狂笑一声,手拿铁笔就再次杀了上来,果然他这一番动手,柳大洪立刻就觉得情形诡异,这祁老三刚才还不是他的对手,这次却一下子变得厉害了许多,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大为增加,让他好一阵手忙脚乱,就是一拳打在人家身上,这人也只是摇晃一下,半点事情都没有,像是铜皮铁骨一般。

“咦?这神龙教的咒语原来是这样,是类似自我催眠的一种精神手段,能够激发人的潜能,战力倍增。”

归钟在一边瞧得清楚,这些神龙教中咒语念动,他隐隐感觉得一股玄妙的精神波动在这些人身上出现,接着他们个个体内气血沸腾,潜力激发,力大无穷,不知疲惫,不知疼痛,如此就出现了眼前这怪异的一幕。

第四十二章 三人同行终到清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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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之中,归钟就明白了这所谓神龙秘咒的原理,说起来并不复杂,就是以自身心念催眠自己,然后激发体内的气血之力,生命潜力,从而战力大增,不知疲倦,不知痛苦,不过同时他也看清了这门秘咒的弊端,若是他不曾猜错的话,这秘咒施展过后,人就会进入一段虚弱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过来,若是这潜力激发的太狠,说不得一辈子都恢复不过来,在体内留下暗伤。

想罢这些,归钟就出手了,他已然看出,祁老三这些人施展了神龙秘咒之后,徐天川等人就再也不是对手,很快就要败下阵来。

锵!长剑出鞘,归钟如鬼魅一般出场,手中长剑青光吞吐如电,先是一群神龙教的小喽啰,只见眼前一片寒光烁烁,接着眉心一冷,纷纷跌倒在地上,转眼功夫,归钟从出场到众人跌倒在地,他已经出了十几剑,每一剑都刺破神龙教诸人的眉心祖窍,剑气入脑,直接绞杀了他们的灵魂精神。

崩,一声脆响,归钟步伐一转,长剑一撩,祁老三手臂就是一麻,两杆判官笔嗡嗡中崩飞了出去,下一刻他眉心出现一抹红色,眼神呆滞地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来的太快,令人目不暇接,上一刻众人还在苦战当中,甚至隐隐觉得不是这些诡异的神龙教众对手,下一刻这些人就全都倒下,噌的一声,收剑入鞘之音响起,一双双震惊的目光才看见了归钟的身影。

“这,这,这等剑术!”

柳大洪也好,吴立身也罢,这两个沐王府的名宿望着归钟淡然飘逸的身影,眼神骇然,刚才那一幕太过惊悚,只见一缕缕剑光在昏暗中一闪,十几个活蹦乱跳的汉子就倒在了地上,每个人都是眉心一点红,显然是被刺破了脑颅而死,这等出神入化的剑术,如何不令人震撼。

“嘶,这位太元道长的功夫又有进步,越发神秘莫测了。”徐天川相对而言,要比沐王府等人熟悉归钟,可刚才这一幕出现,着实让他惊叹,知道这位青年道人的武功又上一层,甚至隐隐觉得,恐怕自家那位名满天下的总舵主也不一定是此人的对手了。

“太元道长好厉害的剑术,如此功夫,叹为观止,老夫惭愧啊,原来道长最擅长的是剑术。”

吴立身良久才回过神来,苦笑一声,语气失落,他也算和归钟交手一次了,那一战虽说输了,可也不认为归钟的功夫有多么了不起,充其量也只比自家厉害一筹罢了,直到现在见识了如鬼神一般的剑术,才发觉自己是何等可笑,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擅长拳脚功夫,最厉害的手段乃是剑术,这就有点太打击人了,连不擅长的手上功夫都可以胜过他,若是当时归钟使剑,那他吴立身能支撑几招?

“对了,太元道长,刚才那些神龙教众为何一下子厉害了那么多,一开始他们可不是我等的对手啊?难道那神龙教真的有妖法?念动咒语就可以突飞猛进?”

柳大洪平静下来之后才发问道。

其余众人也都眼神灼灼地看了过来,想要听听归钟的解释,众人虽说都是江湖中人,一身武艺在身,可对于这等神鬼妖魔之事也还是畏惧三分的,神龙教众人刚才的手段已然超出了武学的范畴,他们不能不担心。

“哈哈,柳老爷子多虑了,刚才那神龙秘咒看起来玄奇,实则说穿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众位都知道,我们习武之人,大都有一些秘传的手段,可以短时间内令战力暴涨,或是燃烧气血,或是猛催内力,不论内家外家功夫这等情况都很平常吧?”

归钟没有直接解释那神龙秘咒的玄机,而是先问了这么一个道理。

“确实如此,各家各派都有类似的手段,只是这等手段都有很大的后遗症,啊,太元道长是说刚才那神龙秘咒也是如此道理?”

柳大洪见多识广自然是知道武林中一些禁忌的手法,这些手法往往都是用来拼命的,就连他自己,也有归元燃血的秘术,眼神一亮,隐约间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是,也不是,神龙教这一门秘传咒语还是颇有玄妙的,这是一种自我催眠的精神秘法,以他们心中信仰之念,最大程度上调动周身力量,而且激发生命潜力,如此一来,就会变得不知疲倦,不怕疼痛,力大无穷,实力陡增,这种手法比起一般的拼命手段要高明一些,只要不是过度发力,后遗症就没那么严重,算是有点可取之处,只不过不是什么鬼怪妖魔法术之流也就是了。”

归钟淡然解释着其中的玄机,这下浅显直白,众人倒是明白过来,一个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息,心中隐隐的畏惧也不翼而飞了。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小宝,你用化尸粉把这些尸体全都处理一下,免得留下什么马脚,这些神龙教众虽然不算什么,可这个势力中的人却是非同小可,势力庞大,万一被人找了上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归钟看着地上的一堆尸体,有点发愁,忽然看见了韦小宝,想到了他身上的一件宝贝,眼神一亮,开口说道。

“哦,好的!”韦小宝刚才正听得归钟说神龙秘咒的秘密起劲呢,闻言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很快众人就把尸体堆积了起来,韦小宝抽出了一把乌黑沉沉的匕首,在一具尸体上划了几刀,然后从包袱中取出了一个褐色的小瓶子,稍微到处了一点粉末,落在那伤口之上。

诡异的嗤嗤声响起,那一堆十几具尸体冒出一层层青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直接化成了一团黄水,一股股恶臭不断传出,好在此时外面风雨大作,气流不断,很快这一股异味就消散了不少。

“嘶,好厉害的毒药!”

“化尸粉,果真不愧这等名字。”

沐王府等人除了方怡沐剑屏二人见过这一招之外,其他的柳大洪吴立身等人都目瞪口呆,心头发冷。

“如此这事算是了结了,大家好好休息一番,这雨今夜怕是停不了了,小宝,你随我来。”

归钟见那尸体消失,也就不再多管,直接带着韦小宝朝着后院走去。

“道长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

“嘿嘿,带你去见一位故人。”

归钟也不多说,果然不多久,韦小宝一见双儿一身白衣散发,差点没吓的昏过去,还以为看见鬼了呢。

留下韦小宝和双儿在一边闲聊,三少奶奶这才开口问道:“恩公,外面的事情解决了吗?”

“呵呵,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归钟嘱咐了几句就独自离去,找了一间屋子开始休息,他对这处庄园比较熟悉,倒也不用三少奶奶这些人来伺候。

一夜无话,第二日雨过天晴,这山中荒野更多了几分清新湿润,让人心旷神怡。

接下来的路上,众人算是要分手了,沐王府一行人要到石家庄去,而徐天川也要赶回京城,只有归钟和韦小宝去往五台山。

而且三少奶奶昨夜也从韦小宝那里知道了鳌拜被杀的始末,更是把双儿也给放了出来,让他跟随韦小宝,这一下韦小宝可算得意了,方怡和沐剑屏等人离去之后,立刻就拉着双儿的小手,送上了一串大珍珠,那种土豪暴发户的气质令人发笑不已。

离了荒山庄园,归钟就带着韦小宝和双儿一起上路了。

不一日,三人已经来到了五台山脚下。

五台山位于山西东北部,为佛教四大名山之首,相传为文殊菩萨道场,山中寺庙林立,佛塔摩天,殿宇巍峨,金碧辉煌,人流香客众多,归钟三人一路走来,就连身边的空气之中都似乎有着一股香火的气息,富商巨贾,达官显贵,贫民百姓等等芸芸众生行走期间,在一座座寺庙中进进出出,很是繁华。

此时已是夏季时分,气候开始渐渐炎热,可上了五台山之后,气温立刻凉爽下来,归钟四处打量,心下暗自赞叹,忽然想到了一句诗词,“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正是此地的真是写照。

一路走来,显通寺,南山寺,广济寺,万佛阁等等出名的寺院,令人目不暇接,而归钟一身道家打扮,在此等环境下显得很是突兀,引来一道道目光注视。

他也不甚在意,一边浏览着周围的风景,一边看着韦小宝不断询问清凉寺的位置,不多时三人到了一家叫做金阁寺的地方,韦小宝又带着双儿进入寺中去打听清凉寺的下落。

归钟默默地等了一会儿,两人就一脸兴奋了走了出来。

“哈哈,道长大哥,总算是找到清凉寺的下落了,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座山头。”

韦小宝欢呼一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哪怕这五台山号称清凉山,此时天气凉爽,可这一路转了好多家寺院,爬山越岭,也是辛苦的很。

眼下找到了清凉寺的踪迹,总算是让他送了口气。

“好,那我等这便出发,早一点到达清凉寺,也要休息一下。”

归钟笑着说了一句,三人再次出发,一个多时辰之后,韦小宝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总算是远远瞧见了一座门户破败的寺院。

三人在知客僧的带领下进入了清凉寺,归钟一边走一边看,发现这座寺庙面积狭小,建筑古旧,像是多年不曾修缮的样子,很有几分破败,和山下一路走来见到的那些金碧辉煌的寺院相比,差距实在有点太大。

“嗯,此地倒也清静,是个修行参禅的好地方,没那么多俗气烦扰。”

心下暗自点头,觉得这顺治皇帝还真是选了一个出家的好地方。

第四十三章 黄庙喇嘛起纷争

“如今清凉寺已到,那么接下来恐怕要有一场争斗,贫道只要等待就可以了。”

归钟心中思量了一番,招了招手,把韦小宝唤到身边,“小宝,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你了,此次前来我本就为了保你平安,至于其他的事情,却是不会多管,这些时日我就在这寺中住下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就好。”

“既然道长大哥你这么说了,那好吧。”韦小宝脸色一苦,他本来还想着让归钟帮他寻找一下顺治老皇帝的下落,眼下看来却是不可能了。

“这位小师傅,贫道游历天下,这些时日就在你这寺中住上几日,清静清静,不知可否?”

归钟和韦小宝谈妥之后,就对身边的知客僧说道。

“啊,这位道长客气了,小寺虽然简陋,也有几件客房,容小僧去和方丈说上一声,就带道长前去住宿。”

佛道两家向来不和,不过都要讲究一些面子功夫,这知客僧虽不知道归钟这个道士来意如何,却也不曾失了礼数,合十行了一礼,答应了下来。

归钟点头,这下省去一番麻烦,他还以为这清凉寺真的不近人情呢,没有想到今日自己这道家装扮还有如此一桩好处。

不多久,知客僧就带着几人进入了一间大殿,遇到了清凉寺的方丈,澄光大师。归钟抬眼一看,这位澄光大师年约五六十许,面容祥和,不过以他的眼力,也看出这位佛门大师看着自己一行人稍稍有一丝警惕之色,应该就是因为那顺治皇帝了缘故了。

“不知几位施主前来有何贵干呀?”

澄光大师口宣佛号,接着柔声问道。

“无量天尊,大师客气,贫道华山太元,这次前来,却是游历红尘,想要在这清凉寺中小住几日,去去暑气,也清静清静,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归钟率先开口,他不说韦小宝的来意,只管自己。

“阿弥陀佛,出家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既然太元道长有此需要,贫僧有怎么会不允呢,净空,你且带这位道长到客房休息。”

澄光大师也不知心中信了没有,直接开口吩咐那知客僧带着归钟前往客房。

对着韦小宝和双儿使了一个颜色,归钟也不多说,就和那净空和尚直接离去了。

至于接下来韦小宝如何寻找顺治皇帝,那就不是他想理会的事情了,反正这小子机灵的很,总能把事情办好的。

接下来几日,归钟就在清凉寺中的客房之内,静静地休息,打坐练气,继续奇经八脉的修行,这一阶段的功夫,属于后天七层,每进步一丝都不是那么容易,需要花费的精力着实不少,而且归钟修行的又是全真心法这等玄门内功,断无可能突飞猛进,只能是不断炼精化气,凝练出一丝丝精纯的内力,不断淬炼经脉,冲击穴道,他也不曾召集,心境平和,不疾不徐,这等心思正好暗合道家无为之妙境,修行起来倒也舒服,而且成果不错,短短几日时间他就觉得自己的内力再度精纯的不少,量上也有所增加,只是距离打通下一条经脉还有一段路要走。

时而他还在客房院中演练一番拳脚,经过和那吴立身一场切磋,他也发现了自己眼下的不足,到了他这个境界,渐渐就需要兼容并绪,采纳各家所长,参悟各种武学的奥妙,来提升自己的武学见识和境界,只是单纯的修行剑法,并不算太高明,拳脚之上的功夫也不能落下,于是他就开始揣摩自己领悟出来的一套绵掌功夫,这套掌法,他心中已有眉目,根基上还是华山长拳和前世的太极拳的底子,讲究以柔克刚,重在内力运用,掌力变化,并不以招式见长,如此一来倒也符合他的路子,那种繁杂多变的拳掌功夫他接触的太少,基础薄弱,反倒是在内功上有所成就,参悟这种路数的掌法正合他心意。

小院之中,归钟舒展拳脚,演练一套掌法,他步伐变幻,隐隐暗合八卦方位,看似缓慢,实则前后左右的步伐都蕴含玄机,对敌之时,避其锋芒,击其暮归,都有所妙用,双手成阴阳式,一掌掌连环拍出,出掌时轻柔如羽,却隐隐有绵绵气劲生出,一旦击中敌人,阴柔的掌力就是直入血脉脏腑,杀伤力极为恐怖。

呼,一盏茶功夫之后,归钟一套掌法下来,正好七七四十九式,暗合天道之数,同时内力绵绵,经络舒展,让他神清气爽。

“不错,我这门掌法已经渐渐有了雏形,不仅可以克敌制胜,而且还锻炼内力,舒展筋骨,有养身之效。”

感受了一下自身的变化,归钟暗自说道。

到了清凉寺第三日,归钟正在院中揣摩一些掌法上的缺漏之处,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吵闹之声,隐隐还有打斗的声音传来。

“终于来了吗?”眼神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归钟暗暗嘀咕了一声,脚下步伐一动,提了长剑就向前走去。

不多时来到清凉寺门口,就见到闹哄哄的一片,呼喝之声不断,他定睛一看,只见清凉寺门口空地上正有一群喇嘛汇聚,各自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场中还有两人正在打斗,一个身穿黄色僧衣,面容苍老,正是清凉寺的澄光大师,与他对阵之人,是个红衣喇嘛,身形精壮,手持一根黄橙橙的金刚杵。

这二人正斗到酣处,那红衣喇嘛舞动金刚杵,招式简洁,却是劲风猛烈,显然是一身神力,黄灿灿的金刚杵过处,有呜呜风声呼啸,显得很是凶残,一旦碰上,恐怕就是经断骨折的下场。

而那澄光大师面对这红衣喇嘛的凶猛攻势,却是赤手空拳,只是一掌掌拍出,隐隐有嗡嗡之声,像是黄钟大吕一般,很是惊人。

“咦?这澄光和尚好刚猛的掌力,竟然和那喇嘛的金刚杵硬碰,这老和尚的功夫了得啊,恐怕也进入了一流层次,开始了奇经八脉的修行了,否则绝无可能有这等厉害的掌功!”

归钟看着这二人连续对了十几招,心下暗自震惊,对于那澄光和尚也是佩服不已。

轰,一声闷响,澄光和尚一掌拍出,手掌隐隐泛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和那红衣喇嘛的金刚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一重重气劲四散开来,周围的清凉寺和尚和旁边的喇嘛都纷纷后退,感到胸口一闷,有种窒息的感觉,全都暗自震惊。

腾腾腾,这一招交手,那红衣喇嘛却是脸色一红,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金刚杵都似在颤抖,竟然是落在了下风。

“哼,澄光大师好一个大力金刚掌,难道就想凭你这一身功夫让小僧等知难而退吗?清凉寺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那红衣喇嘛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群喇嘛就纷纷鼓噪起来。

“不错,巴颜大师兄说的不错,我等门下有一个小喇嘛就是进入你这清凉寺才消失不见,难道澄光大师真的不想交人吗?”

“把人交出来,否则今日必定要血染清凉寺!”

一个个喇嘛脸露凶相,怒喝连连,同时各自手中的兵刃也纷纷抽了出来,有熟铜棍,有戒刀等等稍一碰撞,就是一阵金铁之音,一股森然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清凉寺的一帮和尚却是脸色如土,手中的长棍都似乎在颤抖,显然是有点害怕,归钟在一边看得清楚,那一群喇嘛当中虽然高手不多,可个个都有武艺在身,兵刃凶猛,反而是清凉寺这边,也就是澄光大师一个高手,其他的僧众大都不通武艺,手上的长棍倒是撑门面的居多。

“阿弥陀佛,老僧早就说过,我清凉寺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再说了青庙黄庙本属两门,我清凉寺又怎么会暗藏你等门下的喇嘛呢?”

澄光大师脸色难看,不过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想要再争取一下。

“哼,大师说没有就没有吗?这让小僧等人如何相信,除非你答应我们搜寺,只要让我们在你这清凉寺中搜上一遍,有还是没有自然就一清二楚了,大师意下如何?”

巴颜大-法师就是刚才和澄光交手之人,他猛然运气吼出,声音滚滚,很是吓人。

“唉,罢了罢了,既然巴颜大-法师你不相信,那老僧就让你等搜寺便是。”

澄光无奈,眼见那些喇嘛都准备动手厮杀了,只得答应搜寺。

周围的众多清凉寺和尚个个脸露怒色,手上长棍一紧,就要上前厮杀,却见澄光大师微微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一个个只能不甘地退下,让出一条通道来。

于是一群几十个喇嘛就急匆匆地冲入了清凉寺中。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归钟这时却是走了过来,向着澄光大师询问道。

“哦,原来是太元道长啊,让你受惊了,这些喇嘛本是附近黄庙中的一些喇嘛,今日前来非说是他们走丢了一个小喇嘛,说是有人见到进了我清凉寺,这就前来闹事了。”

澄光倒也没有隐瞒,直接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澄光大师,请恕贫道直言,这些喇嘛怕是来者不善,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贫道虽然不才,这几日总算是清凉寺的客人,自要出手帮衬一二。”

“如此多谢道长了,不过我清凉寺和他们这些喇嘛也只是小小冲突,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澄光听归钟想要出手帮忙,心头就是一跳,这些时日归钟住在清凉寺中虽然说很是安静,并没有什么动作,可澄光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暗中也是一直留意着他的行动,眼下归钟又提出帮忙,谁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于是也就含糊地说了一句,让归钟看的暗暗发笑。

“这老和尚也不是傻子,恐怕早就看出这些喇嘛来者不善,八成是为了那顺治皇帝而来,就连我他也是暗自提防着,不过也不急,且看看你如何应对这些喇嘛吧。”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清凉寺中走去,他们身后跟着清凉寺的和尚,急匆匆地赶了回去,也是对那些喇嘛不放心。

清凉寺外,韦小宝和双儿也是悄悄地现出身形。

“双儿,咱们也跟着进去,这澄光老和尚也是可恶,竟然怎么都不肯告诉我的老皇帝的下落,这下好了有这些喇嘛打头,肯定能够找出那老皇帝所在之地,到时候我也不用求这老和尚了。”

韦小宝气呼呼地说了一句,也尾随着人群进了清凉寺。

第四十四章 小庙染血

今日的清凉寺很是热闹,一点都没有往日的寂静,像是一锅沸腾的开水,人声鼎沸,呼喝连连,几十个喇嘛在寺中四处走动,一个个房间搜索过去,一副要刮地三尺的架势,让跟在他们身边的清凉寺和尚们怒火冲天,只是顾着方丈的法旨不敢妄动。

巴颜法师,澄光大师,还有归钟三个人,一个喇嘛一个和尚一个道士,各自坐在一个蒲团上,在还算广阔的大雄宝殿中等候。

不多时,一个个喇嘛就匆忙前来回报。

“巴颜师兄,前院没有!”

“巴颜师兄,后院没有!”

“巴颜师兄,偏院也没有!”

一个个喇嘛前来说着,巴颜法师这个中年喇嘛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同时心中也是疑惑不已,“不是有消息说那人就在清凉寺吗,怎么会没有呢,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他心中暗自焦急,不过到底有几分定力,面色却是丝毫不改。

澄光老和尚也默念佛经,对于周围的一切似乎视而不见,很是淡定的样子,只是归钟在一边看着这老和尚眉毛时而跳动一下,显然心中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应该快有消息了吧?”

归钟心中嘀咕了一声,却是忽然想到,那些喇嘛这样地毯式的搜索,终归是要找到顺治皇帝所在之处的,他这几日在清凉寺中住下,那也不是白费的,以他的轻功,这寺中除了澄光和尚,其他人想要发现他的踪迹实在太过艰难,几乎没有可能,所以也曾关注了一下那顺治皇帝的所在,果然他在清凉寺后山的一座小庙中有了发现,那是一个孤零零的庙宇,时刻都有几个和尚在守卫,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鬼。

“巴颜师兄,我等在后山发现了一座小院,只是那清凉寺的和尚不让进!”

果然不到片刻工夫,一个青年喇嘛急匆匆地走来,还没有进入大殿之中就大叫起来。

“哦?”巴颜法师面色一变,心下狂喜,知道自己恐怕是找到那人的下落了。不过他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激动,面色阴沉地对澄光说道:“澄光大师,你不是说清凉寺中没有我等要找的人吗,怎么还有地方不让搜,难道是心中有鬼不成?”

这巴颜法师立刻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让归钟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阿弥陀佛,巴颜法师,那后山乃是我清凉寺的禁地,本派一位大德高僧在其中坐关,已经有很多年了,若是让你们进去搜查,那不是坏了前辈的修行吗?”

澄光大师的脸色有点变了,语气也越发严肃郑重起来。

“哼,澄光大师,我看这都是你找的借口,恐怕为的就是躲避我等的搜查吧?”

巴颜法师冷笑一声,长身而起,直接就朝着后山走去,澄光大师连连顿足,想要出手把巴颜法师给拦下来,却又担心一旦打起来,整个清凉寺今日恐怕都要染血了,这让他心中不忍,可后山小院却是关系重大,是绝对不能让这些喇嘛进去搜查的,这一下就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地。

“澄光大师,我等还是前去一看吧,否则说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归钟看那巴颜法师脚步飞快,已经去的远了,而澄光大师还在原地脸色变化不定,连忙开口说了一句,这总算让澄光和尚清醒过来,暗叫一声惭愧,立刻追了上去。

归钟面色轻松地跟在后面,他此次来到五台山,一个就是想要瞧瞧那顺治皇帝,这位皇帝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堂堂九五之尊之位不要,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来到五台山出家做了和尚,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帝王能够像他这样的可谓是绝无仅有了,还有一个就是为了顺治皇帝身上的四十二章经,满清皇室掌管八旗之中的正黄旗,这正黄旗的四十二章经自然就在这位前任帝王身上。

出了清凉寺后院之后,就是一座小山梁,道路崎岖难行,好在不论是归钟还是澄光和尚都是武学精湛,身轻体健,这等山路自是不在话下,至于那巴颜法师,远的只能瞧见一个背影,可见这位为了那顺治皇帝,心中是何等急切了。

山梁顶上,有一座简陋的小院,低低的围墙,中央一座古朴的小庙,面积不大,此时已经被清凉寺的和尚,黄庙的喇嘛挤得没有多少空处,三五个手执罗汉棍的僧人正站在那小庙门口和一帮喇嘛对峙,喇嘛周围还有一层清凉寺的和尚,也是个个脸色不善,这次一帮喇嘛前来,又是搜寺,又是捣乱,实在有点欺人太甚,这些和尚们脾气再好也没有到了四大皆空的地步,有这等表现自不为过。

归钟和澄光大师进来的时候,那巴颜法师已经到了,此时已经和那守住庙门的几个僧人交起手来,一杆金刚杵舞动开来,直有开山裂石之威,那三四个僧人虽然有功夫在身,可仍然是连连后退,抵挡不住,几招之内就落在下风,随时都可能受伤。

澄光大师脸色一边,怒哼一声一步跨出已经加入了战场,大力金刚掌运起,砰砰砰的就和巴颜法师交起手来,现在他息事宁人都不行了,到了这个地步只能一战了。

“哼,澄光大师,看来你今日是要顽抗到底了,那就别怪小僧了,众位师弟,一起出手,今日就要血洗清凉寺!”

巴颜法师见到澄光出手也不意外,大笑一声,就招呼众多喇嘛开战,声音中带着森森的杀气,显然他是起了杀心了。

果然,巴颜话音落下,一众喇嘛和清凉寺的和尚就战做一团,长刀大棍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噗嗤一声,一个喇嘛面容凶恶,手持一口三尺戒刀,舞成一团银光,眨眼破开了一个清凉寺和尚的防御,一刀就砍在了那和尚的胸前,立时之间,鲜血飞溅,这清凉寺的地面上终于染血了。

场面一下子变得极为混乱,韦小宝和双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座小院当中,正隐伏在暗处悄悄打量着这一场大战。

“小宝,现在我们要出手帮忙吗?你看那都有好几个和尚受伤了呢。”

双儿心地善良,见到眼前一片刀光血影,很是不忍,连忙开口说道。

“哼哼,双儿,不要急,你看那澄光和尚厉害的很,那个叫什么巴颜的喇嘛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再等等,等到这些清凉寺的和尚支持不住了,再出手帮忙,到时候我倒要瞧瞧那澄光老和尚有什么说法,嘿嘿。”

韦小宝狡猾地一笑,这小子日日在皇宫中厮混,这段时日以来也是见惯了刀光剑影,就连鳌拜也死在他的手上,眼前这点场面自然吓不住他,反而嘿嘿一笑,想着等下怎么让那老和尚羞愧一番。

两人正说话间,啪的一声,韦小宝肩膀上被人拍了一巴掌,却是把他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啊,原来是道长大哥,吓死我了。”

“哼,小宝,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的心思,真是了得呀,嘿嘿。”归钟微微一笑,嘿然说道,让韦小宝脸蛋通红。

“道长大哥,你说我们现在是出手还是不出手?”不过这点尴尬对于韦小宝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他的脸皮厚的很,连忙转移话题。

“嗯,不用着急,你是想要见那老皇帝,他就在那小庙之中,咱们稍微等一下,看看情况再说,而且那小庙中也有高手,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归钟淡淡地说着,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这等好戏他还要稍微看上一看。

正说话间,澄光和尚和巴颜法师那边已经出了变故,却是巴颜法师身形一转,闪避了澄光的锋芒,出现在一个清凉寺和尚的背后,一掌拍出,那和尚惨哼一声口喷鲜血,凌空就朝着澄光和尚飞了过去。

澄光面色一变,他心怀慈悲,又是清凉寺的方丈,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门下弟子就这样被杀,那巴颜法师的一掌力道猛烈,若是他不出手管上一管,那个弟子直接摔在地上,雄浑的掌力爆发出来,肯定没有活路。

于是只得伸手推出,使了一股柔劲,接住了那飞来的小和尚,免得他跌在地上死去,一边接人,澄光一边运转内力,帮忙化解这小和尚体内的力道。

巴颜法师眼看着澄光的做法,冷笑一声,一步跨出,就来到了澄光身边,双掌猛然拍出,这一掌之中,他已经用出了全力,恶风滚滚,力道雄浑如山,澄光眼光一凝,自然发现了这可怕的一掌,可是他身前就是那清凉寺小和尚,自然不能让这小和尚来抵挡掌力,否则一掌下去哪里还有命在,只得稍微一侧身,匆忙之间也拍出了一掌和巴颜对了一记。

碰的一声闷响,澄光和尚脚下踉跄后退,脸色一片青白,嘴角溢血,已经伸手重伤,到底是仓促出手哪里能抵挡住那巴颜全力一击,一股雄浑霸道的掌力在他体内四处乱窜,想要再度出手已经不可能了。

巴颜法师一掌得手就让澄光和尚失去了战力,心下大喜,哈哈一声狂笑,响彻院中。

“众位师弟,给我把那庙门砸开!”

自然有四五个喇嘛应和,连连舍去了对手,直接冲向了庙门,有清凉寺的和尚想去阻拦,却纷纷被巴颜法师连续几掌打倒在地,吐血不止,个个身受重伤。

巴颜法师没有了澄光牵制,立刻就神威大发,清凉寺的众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三招两式就打倒了一片人,个个吐血,气如游丝,不死也差不多了,可见这位喇嘛根本没什么慈悲心肠。

那四五个喇嘛冲向了庙门,一路上再也没有什么阻碍,几下就砸开了庙门,冲了进去。

轰轰轰,小庙之中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之声,接着一道道红色身影从中抛飞了出来,惨嚎不已,不是胸骨断裂,就有断手断脚,血淋淋一片,看上去很是悲惨。

咚咚,几下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铁塔一般的光头大汉从小庙中走出,顺手又把庙门给关了,手中一杆碗口粗的铜棍,沉重的吓人,如一尊金刚罗汉般堵在了门口,铜铃大眼恶狠狠地向场中的众喇嘛看去,给人一种狰狞凶恶之感。

第四十五章 行癫凶猛,太元神剑

这光头壮汉站定之后,猛然大喝一声:“洒家行癫,哪个若想进去,休怪洒家出手无情!”

这壮汉声音大的可怕,像是一口大铜钟一般,霎时间就震得场中的打斗停了下来。

“可恶,你这和尚赶快让开!”

巴颜法师心中怒火沸腾,眼看就要成功了,竟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行癫和尚,他大喝一声,立刻就冲了上去,手中金刚杵直接一招乌云盖顶,狠狠地砸了下去,千斤大力镇压下来,当真骇人。

“来的好,你这喇嘛好生嚣张,竟敢来此地捣乱,需饶不得你!”

行癫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手中铜棍猛然向上抡起,崩的一声金铁交击,震得人耳膜发痛,一溜火花摩擦出来,惊人无比。

两人这一次交手竟然是平分秋色,不过说起来还是巴颜比较占便宜一点,他的攻击从上而下,气势磅礴,行癫却是稍微有点被动,即使如此还是战成平手,这让巴颜心下一沉。

“不好,这疯和尚厉害,一身神力竟然比我还要大上一筹,不过你也只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

巴颜法师心下虽吃了一惊,却转眼就恢复过来,反正想到了自己占据的优势。

现在清凉寺一方,澄光和尚受了重伤,不能动手,剩下的那些和尚也都是些废物,而他还带来几十个师兄弟,区区一个行癫就算厉害一点,又岂能挡住他们?

心念一动,巴颜法师冷哼一声,继续出手,金刚杵划出一团金灿灿的光幕,一下子就把行癫给圈了进去,两人的功夫都是刚猛霸道,招式简单,纯粹比拼力道,这等交手,立时间就是一阵阵轰鸣,小院内尘土飞扬,地上的青石都在二人的交手中不断破碎,四处飞溅。

一杆金刚杵,一根罗汉棍,疯狂舞动,劲气四溢,杀的酣畅淋漓。

清凉寺的和尚们刚松了口气,忽然就看到那些剩下的喇嘛中又走出了五六个人直接冲着小庙而去。

行癫虽是在和巴颜法师大战,可一直都不曾忘记自己的职责,见到这一幕,狂吼一声,手中铜棍乱舞,狂暴的力量爆发出来,就想要脱离战圈,前去守住门户。

“哼,行癫和尚,你还想要守住门户?本座怎么会让你如意!”

巴颜法师一看行癫的动作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打算,立刻神力运起,催动内力,手上金刚杵同样疯狂地挥舞起来,砰砰砰地一阵乱响,二人的战斗越发激烈,稍微一个疏忽就要被对方砸中,到时候不死也是重伤,行癫想要在这个时候脱离出去,谈何容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喇嘛朝着小庙中冲了过去。

澄光和尚也是脸色大变,小庙中的秘密他自然一清二楚,正是如此才心下紧张不已,身子一动,就要上前阻止,却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颓然地坐了下来,他刚才被巴颜一掌击中,内力散乱,血脉淤积,此刻根本无法动手,如何还能阻挡那些喇嘛进入小庙。

忽然,这澄光和尚眼前一亮,瞧见了归钟,心下暗叹一声,不管这位道士是什么来意,如今只能求他出手帮忙了。

“太元道长,如今我清凉寺危机重重,老僧无能,还请道长出手帮衬一二吧。”

归钟距离澄光也不算太远,而且他一直关注着场上的变化,此刻澄光开口求援,自然被他听得清楚。

“哈哈,好,这些时日多谢大师收留,贫道今日就为你打发了这些喇嘛!”

归钟长笑一声,转头对着韦小宝和双儿挥了挥手,让他们不要妄动,保护好自己,这才一步跨出,如一道青烟一般,残影重重,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小庙门口,而此时五六个冲来的喇嘛距离小庙还有几丈远。

这几个喇嘛满脸兴奋,今日的事情立刻就要成功了,心下自然兴奋的很,眼神灼灼地盯着那古朴的小庙,忽然间,几个人眼前一花,就见到一个青衣道人出现在小庙门口,堵在了他们前行的路上。

“兀那道士,你是何人,快快让开!想找死吗?”

几个喇嘛怒火一起,大声喝骂道。

“尔等黄教喇嘛,乖乖的留在藏边不好吗,非要到中原来横行,看来贫道今日要送你们上路了。”

归钟眼神飘渺如云,语气淡然飘逸,却一丝一缕传遍当场,不论是诸多喇嘛还是清凉寺的和尚,听到这一句话,心头忽然一冷。

“哈哈,好嚣张的道士,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等师兄弟的厉害!”

几个喇嘛大笑一声,脸色狂妄无比,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

“罢了,尔等出手吧!”

归钟再次开口说了一句,就沉默下来,手掌已经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几个喇嘛对视一眼,咆哮一声就冲杀上来,三个持刀,三个拿棍,刀光如电,棍影翻飞,一下子就把归钟的身影淹没起来。

胸口,咽喉,眉心,下阴,这些喇嘛出手狠毒,直接朝着归钟的要害杀来,无论是中了那一招,恐怕都是死的可能大一些。

“啊!”

周围清凉寺的和尚,还有韦小宝和双儿见到这一幕,纷纷惊呼一声。

“雕虫小技!”归钟眼光一寒,平淡的声音响起,只见唰的一声,一抹冷电闪过,一连串的兵刃交集之声响起,弹指间归钟以希夷剑法出了十几剑,剑剑都指向了这几个喇嘛的破绽,一口口长刀,一根根铁棍都被他一剑扫开。

嗤嗤嗤!下一刻,一团如灵蛇般的青光闪过,这几个喇嘛纷纷倒地不起,每一个眉心都出现一道血痕。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眼之间,看到那几个倒下的喇嘛,还有那眉心的血痕,在场大多身怀武功,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几个喇嘛的眉心全都被一剑刺入,绝无幸存的可能。

四下哗然,清凉寺众和尚眼神惊骇,连忙闭目念经,就连澄光和尚也是吓了一跳,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归钟一出手就如此狠辣,五六条人命眨眼就消失了,这等凌厉狠辣的剑术,让他张口欲言,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归钟出手还是受他所请。

滴答滴答,归钟剑尖之上几缕鲜血滴落下来,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清晰,怪异无比,就连正在猛烈攻杀的巴颜法师和行癫和尚都停了下来。

“啊,你这道人好生狠毒,报上名来,今日本座若不把你斩杀当场,誓不为人!”

巴颜法师眼下已经顾不得行癫和尚了,几步走出,恶狠狠盯着归钟说道。

“巴颜法师?贫道太元,你有什么手段也可以使来瞧瞧,只是若你不敌,今日恐怕也要留在这清凉寺内了,你可要想好了。”

归钟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当中,心神通明,内息绵绵,手中长剑轻吟,似乎刚才那几个喇嘛的死对他毫无影响,像是抹杀了几只蚂蚁一般。

“太元道人?你太狂妄了,给本座死来!”

巴颜法师怒喝一声,浑身气息激荡,手持金刚持,几步跨出就杀到了归钟面前,呜呜怪风呼啸,一抹金电般的光芒带着刺耳的锐啸之声拦腰扫来。

这一杵若是击中,哪怕是铜皮铁骨,也要被打的腰椎粉碎不可,巴颜法师的含怒一击,自然非同小可。

此时这方小院内的一切争斗都已经平息下来,众人都在瞧着归钟和巴颜法师的交手。

感受着巴颜法师这一击的猛烈,归然开口赞了一声:“好神力,好杵法!”他这声夸赞没有半点夸张,巴颜法师这一杵算是超水平发挥了,一身神力,气力都运转到了极限,而且他的杵法简洁凶猛,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这才也是归钟夸赞之处,只有这等杵法才能够彻底发挥出他一身神力的优势。

口上虽是在夸赞,可归钟动作不慢,整个人如一缕飘絮一般,轻盈无比,脚步腾挪,同时手中斜斜地刺出一剑,正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有凤来仪。

此时他体内内力奔腾,神思敏锐,青钢长剑之上隐隐有一层锐气包裹,已然运起了以气御剑的功夫。

所以他这一剑,既是内力,又是剑术,威力非凡。

叮!嗤!两声短促的声音响起,一溜金光洒落,归钟这一剑,身法转换,直接从侧面刺中了巴颜法师的金刚杵,暗含借力的奥秘,直接荡开了重如千斤的金刚杵,同时手腕轻轻一抖,又是一道剑光闪过,在巴颜法师的手腕上面一抹而过。

巴颜法师只觉得眼前青光一闪,接着手臂一嘛,紧跟着手腕就是一痛,当啷一声,足足几十斤重的金刚杵就跌落在地上,他的手筋就在那一刹那间被归钟给挑断了。

快,归钟这几招速度太快,两人几乎是刚一碰撞就分了开来,然后众人就瞧见巴颜法师手腕血淋淋的,金刚杵跌在地上。

“啊,太元道人,你竟然挑断了我的手筋,本座与你拼了!”

巴颜法师脸色先是惨白,接着一下子变得血红,嘶吼一声,竟也不管手腕上的伤势,强行催动内力,运转神力,两只手掌一下子变得一片血红,隐隐间仿佛涨大了一圈。

“红砂大手印!”

巴颜法师这一招乃是黄教密宗的一门大手印功夫,刚猛无比,不再少林金刚掌之下。

“好一个大手印功夫,也罢,贫道就领教一下巴颜你的手上功夫。”

归钟见猎心喜,嗤的一声,手中长剑已经插在了地上的青石之中,嗡嗡颤抖不停,就这一手就显示出他精湛的内力。

去了长剑,巴颜那红砂大手印已经猛然轰了过来,面前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凝固了许多,沉重的压力滚滚而来。

归钟步伐一动,双掌一翻就迎了上去,轻柔软绵地同样拍出一掌,正是他这些时日揣摩的绵掌功夫。

他竟是要以自家绵掌来领教巴颜法师的红砂大手印。

一方手印刚猛,一方掌力阴柔,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噗的一声碰在了一起。

第四十六章 巴颜殒命,终见行痴【第二更求收藏】

归钟一掌拍出,只觉得一股刚猛灼热的气息如洪流一般朝着自家经脉汹涌而来,冷哼一声,内力运转,一股精纯绵绵的内力从丹田涌起,不断消磨这一股刚猛灼热的气息,这是内力的比拼,来不得半点取巧,好在归钟的内功乃是全真心法,这样的玄门正宗内功,细密柔韧,精纯浑厚,那红砂大手印的劲力虽然凶猛,却是眨眼就被他镇压下来。

而巴颜法师的情况就不怎么好了,归钟的内力何等精纯,凝练如丝,加上绵掌的阴柔劲力,更是把他道门内功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位大喇嘛只觉得一股阴柔绵密的力道悄无声息地就侵入了他的经脉之中,而且如灵蛇般沿着经脉游动,瞬息就蔓延至脏腑之内,眼中露出骇然的神色,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一般,噗的一口艳红色的鲜血喷出,仰天就跌倒在地,气息微弱,似有似无。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二人以掌力交锋,胜败就在转眼之间,归钟脚下退了三四步,每一步踏出,都在青石地面上踏出一个清晰的脚印,却是他把巴颜法师那刚猛炽烈的掌力都引导在了地上的缘故。

另一边,巴颜法师惨哼一声胸前衣襟染血,气息微弱地倒在地上。

败了,一掌之下,巴颜法师就败得干净利落,而且脏腑重创,想要活下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好……好厉害的绵掌!”巴颜法师倒在地上,脸色时而通红,时而惨白,内伤发作,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的红砂大手印功夫也很了得,可惜,却还不是贫道的对手,今日这清凉寺,看来你们是来错了。”

归钟淡淡地说着,见到巴颜法师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脸上肌肉扭曲,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自然知道他眼下的情况是有多么不妙,刚才那一记绵掌,归钟没有丝毫保留,以他后天七层的玄门精纯内力打出,这巴颜法师虽说筋骨强横,内力不弱,却也只是相当于后天六层的修为,哪里能承受得住,如今他的五脏恐怕都开始破碎,之所以还能说出话来,那也是体内一口真气在吊着,不同一时片刻就会身死道消。

“罢了,你这喇嘛密宗功夫也算了得,可惜了,贫道这就给你解脱吧。”

归钟话音刚落,脚步一跨,在一声声惊呼怒吼之中,轻轻地一掌拍在了巴颜法师的灵台之上,扑通一声,这大喇嘛当场就死得干干净净,在没有半点生命气息。

“啊,你这道人竟然杀了巴颜师兄,我和你拼了!”

“众位师兄弟一起上,杀了这个道人!”

清凉寺众僧还没什么,可那些喇嘛见到这一幕就受不了了,纷纷怒吼着,满脸狰狞,就要一股脑冲上来和归钟拼杀。

“哼,尔等还想找死吗?”

归钟冷哼一声,冰冷的声音直接在这些喇嘛脑海中响起,立刻就让他们从狂热中清醒过来,浑身冷汗淋漓,这才想到,眼前这道人可不是软柿子,就连他们之中最厉害的巴颜法师都死在人家手上,他们这些人虽说人数不少,可若是冲上去,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还是难免一死。

有了畏惧之心,拼命的劲头立刻就消退下去,这些喇嘛一个个脸色灰白,有点不知所措了。

“带上这位巴颜法师,立刻给贫道离开清凉寺,否则今日就全都不用走了。”

归钟淡淡地瞧了这些人一眼,眼中的冷漠若极北寒冰,森冷骇人,众喇嘛闻言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匆匆跑过来几人把巴颜法师的尸身抬了过去,不多时这一群喇嘛就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去了。

“哼,太元道人,你等着,今日你杀了巴颜师兄,来日我密宗第一高手桑杰大师兄一定会来找你报仇的!”

一个喇嘛忽然转头大喝了一声,撂下一句狠话,这才转过身去随着众喇嘛离开。

“桑杰吗?贫道还真想会会这位密宗第一高手,这就等着他前来!”

归钟淡淡地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桑杰大喇嘛恐怕现在已经从藏边赶赴中原,过不了多久自然就会相见了。

直到众喇嘛下山离去,清凉寺的众僧才回过神来,看着地上那一滩血迹,连连念诵经文,一个个面容祥和,还真有点高僧的架势。

“这些清凉寺的和尚,功夫虽然不怎么样,这佛法心性倒是不错,比起一般的出家人要好的多了。”

归钟见到这些人的表现,心下暗叹一声,可惜这清凉寺本来是佛门清净之地,今日却因为顺治这个老皇帝,引来一大堆的麻烦,甚至损伤了好多性命。

“阿弥陀佛,老僧多谢太元道长援手了,只是道长出手未免有点太狠了,只要打败这些喇嘛也就是了,何必多伤这么多的性命呢?”

澄光老和尚在这一个青年僧人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先是感谢了归钟一番,接着就有讲起了佛家慈悲那一套。

“呵呵,澄光大师,慈悲为怀这种事情是你们佛家的说法,我道门可没有这些要求,我道门讲究超脱己身,以长剑之利斩断一切荆棘,追求本真大道,杀上几条性命算得什么,再说了,这些黄教喇嘛又哪里有什么慈悲心性了,你们清凉寺此番不也死伤了不少僧众吗?”

归钟淡然一笑,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说他道家没有慈悲为怀这等说法,就算是有,他自己现在也只算得上一个武林中人,刀头舔血,再正常不过,杀几条人命又有什么干系。

“唉,上天有好生之德,还希望道长日后少造杀孽,少结因果为好啊。”

澄光大师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说,这次怎么说归钟也算是给他们清凉寺帮忙了,再要求那么多也就太说不过去了。

“澄光大师,这小庙中的应该就是清廷的顺治皇帝吧?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能引起如此多的纷争,不愧是曾经的九五之尊啊。”

归钟似笑非笑地看着仍然被行癫把守的小庙门户,淡然地说了一句。

“嗯?道长今日难道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澄光闻言脸色一变,若是归钟真的也是为了老皇帝而来,那今日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刚才归钟展现出的武功非同小可,澄光自问哪怕是自己全盛时期也不一定抵挡得住,更不要说现在身受重伤,至于清凉寺的众僧,那更加不是他的对手,这如何不让他心中大惊。

“哈哈,澄光大师不必担心,贫道一心武道,对于这皇帝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有人想要见见他罢了,小宝,你过来吧。”

归钟大笑一声,招招手让韦小宝过来。

“道长大哥!”

韦小宝脸上带着笑容,他再次见识了归钟的高明武学,连那群凶神恶煞的喇嘛都不是对手,心下觉得自己这次的事情应该可以办成了。

“走吧,去见见那位老皇帝。”

归钟笑了一声,带着韦小宝就越过了澄光大师,朝着那小庙门口走去。

澄光脸色一变,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叹息一声,无可奈何,他现在一身内伤,想要阻拦归钟,那基本没有可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两个站住!”

行癫和尚脸色凝重,猛然大喝一声,手中的罗汉棍嗡地一颤,就横栏在小庙门口,一副门神的架势,一旦归钟和韦小宝真要进去,恐怕他立刻就要拼命厮杀。

“这下糟糕了,这太元道人不知道什么来历,一身功夫剑术高明无比,我万万不是对手,该怎么办?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他们真要强行闯入,对主子不利,哪怕是拼掉了这条性命也要阻挡他们。”

行癫心下暗叫糟糕,刚才归钟展现出的武功他自问不是对手,如今要强闯自家老皇帝清修之地,这说什么要也拼上一把了。

“好了,你这汉子倒也忠心,放心,我不会对你那皇帝主子不利的。”

归钟淡笑一声,身形忽然一闪,神行百变运起,身影重重叠叠,一下子出现了十几个青色的影子,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行癫狂吼一声,手中大棍就要挥动厮杀,忽然身躯僵硬下来,胸口被人连连点中了四五个穴道,一身气血全数都被封锁,想要动弹一下都不可能了。

这自然是归钟突然出手点了行癫和尚的穴道,免得他这个莽汉上来厮杀。

韦小宝跟着归钟大摇大摆地进了小庙,这一下自然是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他。

光线一暗,两人已经进了庙中,小庙很是简陋,面积狭小,右手边是一片土炕,炕上正有两人在蒲团上端坐,墙上刷着一个大大的佛字。

那端坐的二人之中,一个须眉皆白,面容苍老的老和尚,身边是一个中年和尚,面皮白净,隐隐有一丝雍容华贵的气质,只是扫上一眼就能看出此人不凡。

“阿弥陀佛,两位前来找贫僧有何事?”

那中年和尚张开眼睛,平静地看着归钟和韦小宝,一点都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定力深沉,气度不凡。

归钟没有说话,身边的韦小宝却是一步上前,跪在地上,“奴才御前侍卫副总管韦小宝,叩见老皇爷。”

这小子一套-动作下来,很是熟练,显然是平常演练惯了的,看着归钟暗自摇头,这等动作语气,若是让他自己来学,那是怎么都不成的。

“贫僧行痴,至于老皇爷什么的,施主还是不用再提了,快快请起。”

行痴和尚也就是顺治皇帝出家之后的法号,他见韦小宝这一番动作称谓,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来意,双手一伸就把韦小宝扶了起来。

“小宝,你既然已经见到了行痴大师,我就先出去了。”

归钟也不想听着这两人在这里闲聊,开口说了一句,再次瞧了一眼那顺治皇帝和玉林老和尚,一步跨出就走出了小庙,临出门前,顺手解开了行癫和尚的穴道。

“澄光大师,眼下没事了,那韦小宝是当今皇帝身边之人,这次前来也是和行痴大师有话要说,我们就先走吧。”

归钟见了澄光大师,看他还是一脸紧张的样子,心下有些好笑,连忙开口说道。

第四十七章 辽东胖头陀

不多时,这后山小庙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留下几个僧人在外面看守。当然,双儿这个女孩也在默默地等待韦小宝出来。

归钟和澄光大师回到清凉寺中,众僧人开始收拾凌乱的寺院,澄光大师也默默地疗伤,一时间归钟反而是没什么事情可做。

好在韦小宝和双儿很快就从后山下来了,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一群和尚,其中就有玉林大师和顺治皇帝。

另外还有七八个和尚,却是让归钟神色一凝,这一群和尚在他眼里,个个气息沉凝,步伐轻盈有力,显然有着高深的功夫在身,这让他有点奇怪。

这个时候,清凉寺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几个厉害的僧人,难道是有什么外援?一时间归钟也想不起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啊,道长大哥!”

韦小宝叫了一声,就带着双儿走了过来。

“小宝啊,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吧?”

归钟对于韦小宝这次来清凉寺要办的事情还是有点了解的,无非就是要把宫中皇太后的事情说出来,还有请那顺治老皇帝回宫,只是这回宫之事,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顺治皇帝肯定是不会回去的,他都出家这么多年了,心灰意冷,哪里还会回到宫中,就是那康熙皇帝,也不见得就是真心想要让顺治回宫,不然的话,顺治皇帝回宫之后,康熙如何自处?要他把皇位再让回来?这个恐怕不太可能。

“嗯,差不多了,只是老皇爷怎么都不肯和我回京,这下回去还不知怎么和小玄子交代。”

韦小宝有点苦恼,其他的一切还算顺利,只是这顺治老皇帝死都不想回去,这让他心中有点担心怎么和康熙小皇帝交代。

“这也没什么,那皇帝对于这种事情应该有所预料了,这位顺治皇帝既然当初放下皇位出家为僧,那就肯定不会再回去的。你直接照实说就可以了。”归钟安慰了几句,转而问道:“对了小宝,那些和尚是什么来头,个个都功夫不弱啊。”

“哦,道长大哥,那几位大师都是少林寺的高手,叫什么八大金刚的,应该是很厉害的吧?”

韦小宝闻言说道。

“嗯?少林八大金刚?他们竟然也来到五台山了?看来是清凉寺的援兵啊,可惜就是来的晚了一点。”

归钟心下一亮,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到这清凉寺来增援的也就是少林寺的人了,怪不得这几个和尚个个都身手不一般,让他也感受到很大的压力。

“如此也好,有这几个老和尚在,清凉寺应该还算安全一些,咱们这就准备走吧。”

“好啊,我也要赶紧回去复命了,说不得小玄子都等急了。”

韦小宝一听立刻赞同。

于是一行三人直接前去和澄光大师告辞,正好那少林八大金刚也在,稍微一介绍,归钟也算是认识了一下,这八大金刚都是少林罗汉堂的僧人,一身武学高深,战力惊人,八人联手更是厉害。

“澄光大师,贫道这就告辞了,这些日子多谢大师款待了。”

归钟上前说了一句,澄光大师连道不敢,这次归钟也算是帮了他们清凉寺一个大忙,自然要客气一番。

“韦施主,这几位都是少林寺的高手,他们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增援我清凉寺,如今施主要回京城,怕是路上还有凶险,就让他们选出几位和你一起上路吧。”

澄光和尚知道了韦小宝的身份,态度立刻就转变起来,让归钟看得暗暗好笑,不过也能理解,这历朝历代,佛门都和当权者的关系密切,接受朝廷敕封,不断发展壮大,这一点上道门就比不上了,不过两家发展理念不一样,佛家讲究入世,道家讲究出世,不染红尘,这个分歧也就造成了行为方式的不同。

于是归钟等人和四个少林和尚一起下了清凉寺。

众人刚下山腰,路上就遇到了一个形貌怪异之人,这人身形瘦长,如一条竹竿一般,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肉,看上去很是吓人,如此干瘦之人,手上却是拿着一条粗若二臂的磨铁禅杖,显得更为不协调。

“此人,应该就是辽东胖头陀了吧!看来神龙教对于四十二章经还真是不遗余力了,到处都派出高手来搜寻。”

归钟眼神一凝,一下就看出这胖头陀的厉害,此人看似瘦若竹竿,可身上却露出一股威猛之气,似乎那干瘦的身躯中蕴含着磅礴大力,加上手中的一条禅杖,绝对不容小觑。

“嗯?一个道士,一个少年,一个女子,应该不会错了,他们一定就是韦小宝一行。”

就在归钟等人看见胖头陀的时候,那胖头陀也发现了他们,一双凌厉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特别是归钟,双儿,韦小宝三人,更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

“站住!”

胖头陀一声大喝,手中禅杖狠狠地顿在地上,就是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打雷一般,惊人无比。

“诸位小心,这位是辽东胖头陀,一身功夫非常了得,万万不可大意。”

几个少林僧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说道,语气很是严肃,显然他是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阁下想必是辽东胖头陀吧,不知拦住我等有何用意?”

一个少林僧人一步走出,大声说道。

“嘿嘿,看你们的身形步伐,应该是少林寺的和尚吧,老子今日前来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为了他们三个!”

胖头陀冷笑一声,伸手在归钟三人身上一指。

那少林僧人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归钟所阻,“几位大师且作壁上观,贫道也想看看这位胖头陀找上门来有何指教!”

四个少林僧人见此也没有坚持,他们也从澄光大师那里知道,这位太元道人的武功非同小可,厉害的很,应该不至于吃什么亏,所以也就不再出头,毕竟这胖头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八大金刚眼下只有四人,却是没有多少必胜的把握。

“辽东胖头陀,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遇上了你们神龙教的人,还真是冤家路窄!”

归钟一步上前,淡淡地开口说道。

“哦?你这道人就是太元道人了吧?好,很好,我已经听说了,我神龙教有不少人都死在你的手上,今日正好一并清算,还有那个小子,你就是韦小宝?识相的就赶快把四十二章经交出来,否则今日休想走下五台山。”

胖头陀眼冒凶光,右手不断摩挲着那一根粗大的禅杖,一副随时都要动手的样子。

“胖头陀,你好大的口气,贫道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还请赐教吧。”

归钟淡笑一声,也不再和他啰嗦,直接上前几步,开口邀战。

“哈哈,你这道人好不狂妄,今日就让你尝尝本头陀的厉害。”

胖头陀怒极而笑,伸手一抄,就把那杆沉重的禅杖拿了起来,呜呜挥舞,脚步连踏,瞬息就来到归钟面前,扑棱棱一声怪响,破风之声凄厉,禅杖一抖,直接就是一招力劈华山,从上而下,蛮横地杀了下来。

这杆禅杖,一头开刃,一头呈月牙,既可砍杀,又可锁拿兵刃,加上胖头陀一身浑厚的功力,一旦舞动杀将起来,威风凛凛,气流破碎,一股强烈的风压就当头笼罩下来。

归钟轻啸一声,一抽长剑,唰的就是寒光闪闪,剑花朵朵,迷蒙一片,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之声响起,归钟步伐不停,连环攻上,一剑接着一剑刺了过去,剑剑都指向胖头陀禅杖的破绽疏漏之处,至于那威猛凌厉的禅杖,虽然厉害,可打不到人也没什么用处,尘土飞扬间,归钟身法如电,似一抹幻影一般,在胖头陀周身四面八方闪烁。

这一交手,胖头陀就是一惊,感觉到眼前这太元道人剑术精妙绝伦,一招一式连绵不绝,凌厉无比,更为可怕的是这剑光似有似无,如清风细雨一般,穿过层层空气,朝着他浑身要害杀来,心头当真骇然。

“这是什么剑术?好凌厉,好快,好精妙!”

心下连续几个好字说出,胖头陀一身内力运转,衣袍鼓荡,手上禅杖舞动越发迅速起来,再也不敢有半点大意。

却说这二人战斗一起,旁边的几个少林金刚就是眼神一跳,看出了二人交手的厉害之处。

“嘶,早就听闻辽东胖头陀一身功夫高深莫测,算得上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禅杖威猛,内力雄浑,比起我们四人绝对要厉害一筹。”

“不错,还有那太元道人,一身剑术当真精绝,我看他似乎是华山派的剑术,只是有些招数都不曾见过,好生精妙,无声无息间,剑气绵绵,这等路数是何剑法?”

几个少林僧人一边观战一边讨论着。

“啊,我想起来了,这太元道人的剑法应该是华山派中一门已经失传已久的绝学,希夷剑法,剑招繁复,高深莫测,练到高深处,若希若夷,眼下这太元道人虽然不曾练到那等高深境界,却已经是绝顶层次,难怪就连胖头陀这等高手,一条禅杖使来都被他连连突破。”

忽然一个僧人惊呼一声,眼神骇然,似乎是认出了归钟眼下所使的剑法。

“希夷剑法?这套剑法据说早在百多年前华山就失传了呀,这太元道人从何学来?如此一说,这位道人难道是华山派的高手?”

这四个少林金刚连连惊诧,更加目不转睛地看着归钟二人的激斗。

另一边,归钟所使的正是希夷剑法,面对胖头陀这等高手,他见猎心喜之下,自然要使出自家最为精妙的招数,正好可以磨练一下这门希夷剑法。

嗤,一不小心,胖头陀肩上被一抹剑光划过,撕开了一道伤口,一丝丝凝练的剑气开始在他肩上的经脉中破坏起来,剧烈的疼痛之下,以胖头陀之能还是惨叫了一声,心下越发凝重起来。

“这太元道人的剑术太过厉害,今日却是要小心了,不然恐怕真的要落败在此了。”

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胖头陀厉啸一声,终于决定要拿出自己最为厉害的功夫来应对了。

第四十八章 闻噩耗木桑去世

呜呜风声越发剧烈,胖头陀手中禅杖挥舞越发急促,空气都被划破,一团团凄厉的银光闪烁成一层光幕,朝着归钟笼罩下来。

“乱劈风杖法!”

胖头陀长啸一声,一条禅杖凌乱狠辣,势大力沉,速如闪电,力量,速度,一下子提升了一大截。

这等招式正是胖头陀的一门精妙杖法,唤作乱劈风杖法,招式看似凌乱,实则招招凶险,眨眼之间归钟就感觉到眼前的胖头陀气质大变,仿若疯魔一般,一团团杖影挥成一片,凌厉的气流如利剑一般撕裂而来。

森森冷气袭人,归钟眼神一亮,立时就发现胖头陀的战力提升了一大截。

“好一个乱劈风杖法。”口中赞叹一声,他心神一凝,整个人恍惚如风,长剑疾舞,一丝丝缥缈的剑光不断切割一团团杖影,时而还有一声声剧烈的轰鸣之声,二人手中兵刃都蕴含雄浑内力,一旦碰撞,如天雷地火一般爆炸开来,山道之上,两团身影斗在一起,尘土飞扬,外面的众人连他们的身影都看不真切了。

归钟全力施展希夷剑法,内息绵绵,一道道剑光快如闪电,几乎肉眼难辨,更为精妙的是他的长剑之上似乎隐隐有一层玄妙的气劲笼罩,剑刃破开虚空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正是希夷剑法之中“希夷”之妙。

察觉到自己的剑法有了巨大的进步,归钟心下惊喜万分,武学之道,果然还是要经历一场场搏杀战斗才能够有所进步,单纯的苦练想要把一门功夫练到登峰造极之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如他现在这样,希夷剑法也练了好多年了,虽然不断参悟其中玄机,对于希夷之妙也有一定的领悟,可这门剑术施展出来,距离若希若夷之境,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

而现在,辽东胖头陀的乱劈风杖法之下,给归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这等压力之下,他的希夷剑法开始急速成长进步,剑法中的种种奥妙,纷纷展现出来,往日剑术粗陋之处,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也逐渐弥补。

胖头陀就如一块磨刀石,不断淬炼着归钟的剑术。

呜呜狂风扑面而来,一道道巨大的禅杖虚影连续轰杀,归钟脚下步伐不乱,避实击虚,手上希夷剑法绵绵使出,丝丝缕缕剑气如同一张罗网一般,不断朝着胖头陀笼罩过去。

嗤嗤,一声声金铁入肉之声不断响起,胖头陀心下郁闷万分,胸口,手臂,肩头,大腿,身上各处都出现了一道道伤痕,鲜血淋漓,这还是他战斗经验丰富,一身功夫高强,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刻稍微闪避一下,躲开了要害之处,看上去鲜血模糊,实则所受的都是一些皮外伤,以他的功力并没有什么大碍。

即使如此,也让胖头陀越来越震惊,他感觉到眼前这道人的剑术在短短时间内威力就增加了不止一筹,剑光越来越虚无,一丝丝微弱的风声都慢慢难以察觉,简直就像是无形无影剑一般,若是感应稍微有点错漏,立刻就要被那可怕的剑光刺中。

“可恶,太元道人,你这是什么剑法,有种光明正大的和老子较量!”

面对希夷剑法,胖头陀有种自己时时刻刻都在被人偷袭的感觉,那连绵不绝的剑光让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成了瞎子,聋子,若不是他功力高深,对于危机有着很强烈的感应,恐怕在就被斩杀在归钟的剑下了。

“哼,胖头陀,你见识浅薄,贫道这套剑术叫做希夷剑法,厉害之处就在于希夷二字,你自己难以揣摩出其中的奥秘,却说出这等无知之言,真真可发一笑!”

归钟冷笑一声,讥讽道。

胖头陀啊啊大叫,心中怒火熊熊,一个不留神,脖颈一冷,吓了一条,直接来了一个懒驴打滚,刺啦一声背后被拉出了一条血线,即使如此还是让他出了一头的冷汗,差一点,刚才就差一点,他就被一剑抹在了脖子上,这是何等凶险。

“哼,太元道人,老子记住你了,终有一日你要败在我手下。”

胖头陀心下冰冷,知道今日恐怕不是归钟的对手,立刻大吼一声,声波滚滚,让人耳目嗡嗡作响,而他自己却是双脚如轮,一眨眼的功夫掀起了一片尘埃,远远地逃走了。

归钟收剑而立,并没有上去追赶,今日这一战他收获良多,希夷剑法终于更上一层,领悟出了一丝希夷之意,说来这一切还要感谢那胖头陀,自然也就懒得上去追杀了。

“道长果然果然剑术精绝,贫僧等人佩服万分!”

四大金刚几步走了过来,连连赞叹道。

“众位谬赞了,贫道也只是承先辈遗泽罢了。”

众人寒暄一阵,这下没有人再来阻拦,很快就下了五台山。

入了大同府境内,归钟忽然接到了接到了华山派的暗号,似乎是有事情要聚集门人,这让他好生惊讶,这几年他一直在外奔波,都不曾回过华山,就连归辛树二老,也只是隔段时间书信来往,这次竟然在山西境内看到了华山派的联络暗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下也是不敢怠慢,直接交代了韦小宝等人一声,就独自上路了。

腰跨长剑,骑乘快马,归钟一路奔走,花了整整三天时间,终于回到了华山地界。

他也不停留,施展轻功,如一道青影一般,直上华山玉女峰。

还没到原先居住之地,他就听到隐隐有人声传来,显然已经有人先一步回来了。

进门之后,果然看到归辛树夫妇,冯难敌父子等人都在,仔细一打量,发现众人都好端端的并没有什么伤势,面色也算平静,这才稍微放心下来,他还以为有人身受重伤,或者惹到了什么仇家了呢,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想岔了。

“爹,娘,冯师兄,两位师侄,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山西境内就看到了我华山的联络暗号,是你们留下的吗?”

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归钟直接就开口问道。

“啊,钟儿回来了。”归二娘也不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生怕他少了一块肉似的,让归钟稍微有点尴尬,他现在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归二娘还是把他当做小孩子一般,真是无语。

“钟儿,此次回来也算是一件大事,木桑道长他,他在前些日子去了。我们这次就是准备参加他的葬礼的。”

归辛树脸色有点不好,语气沉重地说道。

归钟闻言大惊失色,他一路上设想过诸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是因为木桑道人的事情。

这位老道人竟然去世了,这让归钟脑子有点发蒙。他和这位木桑道长相处的时间虽然还不到一个月,可木桑道长对他还是很照顾的,连神行百变这等铁剑门的绝顶轻功都传授给他,这个恩德不可谓不大了。而且自那次木桑道长上华山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老道满天下云游,行踪飘忽就是想找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却是去世了,这让他多少有点措手不及。

“爹,那木桑道长的葬礼是在什么时候,都有何人前去吊唁?”

归钟收拾心情连忙问道。

“唉,木桑道长生前云游天下,去世之时是在河南地界,身边只有九难师太一人,这次的葬礼应该也没有邀请多少人,大概也就是咱们华山派了。”

归辛树默默地说着话,把事情大约给归钟说了一下。

原来半个多月前,木桑道人云游天下,感到天年将尽,这才回到河南地界,九难师太所住之地,然后不几日就坐化了,生前留下遗嘱,葬礼不可大办,也就是通知了一下华山派而已,其他的江湖豪杰一个都没有邀请,这位木桑道人在武林中的辈分何等之高,和他同辈之人早就死光了,剩下的一些小辈连听说过他的都没有多少,自然也就不会邀请了。

而华山派不同,木桑道人和当年的神剑仙猿穆人清是莫逆之交,华山门下也多有熟识之人,这才受到邀请。

明白了事情经过,归钟叹息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代武林前辈就这样去了,到底是生老病死难以超脱啊。”

归钟想想也是有点凄然,哪怕如何武功盖世,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堆黄土,这是何等残酷的一件事情。

“爹,孩儿受木桑道长大恩,此次吊唁不可不去,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归钟内心稍微平静下来,这才问道。

“我们前几天就回来了,你今日既然回来,那咱们明日就出发。”

归辛树下了决定,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第二日,华山派众人就离了华山,直接朝着河南地界而去。

众人都是习武之人,筋骨强壮,连日赶路都没有什么大碍,路上也就没有耽搁,不到两日的功夫就到了河南地界。

九难师太所居的位置,算是嵩山范围,华山一行人又花了半日功夫就到了地界。

这是一处清秀的山谷之地,周围林木茂密,郁郁葱葱,还有一条溪流经过,微风徐徐,令人心旷神怡,这等地方确实是一处隐居的好所在。

众人刚一出现,就有三人迎了出来,两个少女,二八年纪,身穿白衣,腰间系着一根麻绳,显是有孝在身的样子,另一个是个中年女尼,面容清秀,隐隐有一股贵气,只是一条衣袖空荡荡,没了胳膊,这人自然就是独臂神尼九难师太了。

“归师兄久违了,大家快请进来吧。”

九难师太眼眶微红,显然这些时日因为恩施去世,心情不怎么好。不过也是不曾失了礼数,一见面就招呼众人前行。

第四十九章 绵掌功夫惊众人

九难师太所居之处,非常简单,就是在这山谷之中起了三座茅屋,师太和她的两个徒儿一人一间,此番华山派来了一群人,立时就有点热闹起来。

最中央的屋子之中,宾主坐下之后,师太又让徒儿奉茶,两个美少女盈盈走动,不一会就给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送上了一杯清茶。

“归师兄既然到了,那明日就给师傅下葬吧。”

众人先是闲聊了片刻,终于进入了正题,九难师太开口说道,只是语气中蕴含种种悲伤。

“好,咱们明日就给木桑前辈下葬,九难师妹也不用太伤心,前辈已经百岁高龄,算是寿终正寝,是一件喜事,我等只需把前辈的身后事料理好了,就是一份孝心。”

归辛树见九难师太仍然一副悲哀的模样,连忙出声安慰道。

“师兄所言极是,却是贫尼着相了。对了,还不曾认识一下几位小辈,师兄不给介绍一下吗?”

九难师太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指着归钟还有冯家兄弟说道。

“啊,一时间却是忘了这回事,这是小儿归钟,还有这两位是冯师侄的两个儿子,不催,不破。”

归辛树连忙开始介绍。

归钟三人自然上前见礼,一个口称师叔,两个却是要叫师叔祖。

武林之中,讲究辈分,归钟和冯家兄弟虽然年岁不差几岁,可这辈分却是高了一筹,这一点兄弟俩也是无奈。

“你就是归钟?好,真是好功夫。”

九难师太笑着和几个小辈打招呼,瞧见归钟也是眼神一亮,看出了诸多不凡之处,连忙开口赞道。

“师叔谬赞,晚辈这点功夫还差得很远呢。”

归钟连连谦虚,不过他心中也是如此认为的,眼下他的功夫虽说不错,可距离大成还远的很,奇经八脉的功夫只是打通了一条阴维脉,阳跷脉还差了一筹,只是后天七层的境界。

“阿珂,阿琪,你们来见过几位长辈,师兄。”

九难师太微微一笑,又对旁边的两个少女说道。

这两个少女,正是九难师太的徒弟,一个叫做阿珂,一个叫做阿琪,都是年轻貌美,气质不凡,特别是阿珂,天然一副花容月貌,肌肤如雪,明眸如月,实乃一等一的美人,虽因年岁不大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已经可以看出一丝风华绝代的气质。

“不愧是陈圆圆的女儿,当真艳冠天下,前所未有。”

即使是以归钟的心境,见到那阿珂上前见礼,也是微微有瞬间的失神,这女孩子太过美丽,他这些年行走天下,见识的女子也算不少了,可从来都不曾有一人能够与之相比,由此可见这女子的容貌之美了。

“见过归师兄。”

两个少女,语气柔柔,隐隐有缕缕少女香气绕来,让人心旷神怡,好在归钟心境高深,内力卓绝,定力极深,只是微微失神了片刻就镇定下来,倒也不曾出了洋相。

“两位师妹不必多礼。”

归钟如此,可冯家兄弟就没他这个定力了,见到了阿珂的美貌,阿琪的灵秀,立时间就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浑身都有点僵硬起来,脸色发红,血气上涌,说话都磕磕绊绊的不太流畅,让人发笑。

几个长辈在一边静静地瞧着,可冯难敌却是有点恼火了,这两个小子太丢脸了,让他面皮都有点发红了。

“哼!”冯难敌冷哼一声,总算把冯家兄弟给惊醒过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好了,你们几个小辈就先出去吧。”

不多时屋中就只剩下归辛树夫妇,冯难敌还有九难师太几人,他们却是要商量明日下葬之事。

至于归钟几个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他们操心,不过他还是让阿珂两女带路前去木桑道人的灵前上了几柱香。

白幡林立,这个灵堂布置的极为简单,木桑道人的棺椁就停在这里,灵前一块檀木牌位,上书:“先师木桑道人之灵位”,见到这一幕,归钟心下有点感慨,当年一别,没有想到今日再次相见却是如此场景,着实是世事无常。

上香之后,冯家兄弟却是提议要切磋一下功夫,阿珂两人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归钟也不阻拦,众人来到山谷中的一片空地之上。

“小师叔,你出来,咱们几年不见,我们兄弟正要领教你的功夫,今日非叫你瞧瞧混元功的厉害不可。”

冯家兄弟气势汹汹,两个美女在一边,立刻就想着要好好表现一番,这立威的对象自然就落在了归钟的身上,这等事情却是让归钟苦笑连连,这两个小子真是狂妄的没边了,不过看二人的身形步伐,轻灵凝重,显然这些年还算下了一番苦功的。

“呵呵,好,近来我也创出了一门掌法,就和你们兄弟切磋一二。”

淡淡一笑,归钟也不拒绝,正好看看这兄弟二人的功夫练得如何了。

“好,二弟,就让为兄先出手试试再说。”

冯不破大喝一声,撩起袖子就准备下场。

“唉,你们两个还是一起上吧,不破你一个人哪里会是我的对手。”

归钟这话一出,冯家兄弟对视一眼,猛然大喝一声,一句话不说,竟是直接扑了过来。

“咦,两个小子好狡猾,你们是一开始就准备联手围攻我的吧?”

归钟小小地意外了一下,见了这二人干脆利落的动作,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早就准备联手来攻。

“哈哈,小师叔,你功夫好深,我二人自然要一起上才有胜算。”

冯家兄弟大笑一声,同时出掌,掌力雄浑凝练,如山一般推来,正是混元功的外家功夫混元掌,两人这一掌来得古拙凝重,直直地拍了过来,毫无变化,暗合混元功以拙胜巧之意,纯粹以掌中力道取胜。

“好,这一式混元掌有点意思了。”归钟一边开口赞叹一声,一边跨出一步,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双手回旋,轻灵如羽,缓缓地划了过来,却是似缓实疾,在两人掌法临身之时,正好挡住。

噗,一声轻响,四只手掌轻轻一触就分了开来,归钟脚下不动,只是两个脚印踏的深了许多。

而冯家兄弟却是如遭雷击,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息,缓过神来。

“不可能,小师叔你这是什么诡异掌法,我华山还有这等功夫?我俩怎么不知道?”

冯家兄弟只觉得刚才和归钟的一次交手,那掌力绵柔,自己二人雄浑霸道的混元掌拍出,就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之上,毫不受力,心中正自惊诧间,一股凝练柔韧的潜力就涌了过来,立时就把他们推出了好几步远,胸口发闷不已。

心中不解之下,立刻就大叫起来。

“嘿嘿,好叫你们两个得知,我这套掌法,确实不是华山功夫,乃是这些年我自创的一门绵掌,讲究以柔克刚,掌力绵柔,纯以内家劲力变化取胜,虽不如武当的太极拳,却也算有点门道,你们第一次遇上,自然要吃点亏不可。”

归钟面带笑容地解释着,一边脚步划动,再次朝着冯家兄弟攻了过去,他掌势绵绵,如一**水流一般,一身道衣之下,恍惚间有重重气流翻滚,起伏不定,而且步伐诡异,上一刻在前,下一刻就似乎去了后面,只是他的方向未曾改变,眨眼就来到兄弟二人面前,两掌轻飘飘地拍了下来。

“不好,二弟小心,他这掌力诡异,绝对不能大意,否则今日你我兄弟可就丢人丢大了。”

冯不破大喝一声,感觉到归钟一掌拍下,似有一层层绵绵的气劲罗网一般缠绕过来,让他挪动一下身子都很是艰难,只能运足气力,内力混元,徐徐地一掌拍了出去,迎上了归钟的掌式。

“大哥放心,我倒是要看看他这绵掌到底有多少威力。”

冯不催一边回应,一边脚下一跺,一身劲力拧成一股,汇聚于掌,蛮横地拍了出去,掌风所过,有噗噗的沉闷之声响起,煞是惊人。

噗噗,归钟以一敌二,又和冯家兄弟对了一掌,他这掌力也就使出了五成力道,即使如此,还是让冯家兄弟难受不已,一掌打出,蓄足了气力,却打在了空出,轻飘飘的不受力,差点把手臂筋肉都给拉伤,不等回神,一股诡异绵柔的掌力就侵入了二人经脉,连忙运转混元功抵挡。

大叫连连,二人虽落在下风,也是毫不认输,混元掌的功夫一掌掌打出,身形步伐变化不定,团团围住归钟就是一阵好打。

面对这等雷霆暴雨一般的掌力攻击,归钟面色淡然,只是把自家创出的绵掌功夫一招招使来,阴阳变化,刚柔相济,绵绵不绝,气息流动毫无破绽,整个人都像是一颗硕大的圆球一般,一层层气劲弥漫,让冯家兄弟的掌力每每无功而返。

片刻功夫,三人就交换了几十招,风声赫赫,劲气呼啸,动静颇大,地上青草翻飞,阿珂阿琪两个少女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脸颊发痛,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好过了一点,心中对于归钟三人的功夫却是骇然不已。

不知什么时候,归辛树夫妇,冯难敌,还有九难师太也从屋中走了出来,正好瞧见了三人切磋比试,于是也靠近过来,仔细查看三人的功夫。

“咦?归师兄,师侄所使的是什么功夫?以柔克刚,隐隐有武当的路数,可有截然不同,是华山派的功夫吗?”

九难师太瞧了几眼就惊咦一声,转头问道。

“钟儿所使的这门掌法我也不曾见过,这些年他几乎都是在满天下乱跑,我夫妻二人与他见面都寥寥无几,难道是在哪里得到了一门掌法秘诀?”

归辛树也是疑惑,他一身华山功夫练了一辈子,一眼就看出归钟使出的掌法绝对不是华山派的路数。

“师傅,归师兄说这门掌法是他这些年自创出来的绵掌。”

阿珂阿琪二人自从切磋一开始就在一边观战,这个时候连忙开口说道。

“哦?这是钟儿自创的绵掌?归师兄,我这师侄可真是了不得啊,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才情,这门掌法虽然还有诸多不圆满之处,可其中的劲力变化,武学理念却颇为高深,以柔克刚,避实击虚,暗合道家真意,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九难师太闻言吃了一惊,接着连连赞叹。

“师太有所不知,这小子从小身子虚弱,差点活不下来,自从他灵智清明以来,就只练了一套华山基础内功,每日里翻阅我华山前辈留下的诸多道门典籍,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连我都看不下去,他确实废寝忘食,一连看了好多年时间,他从其中得到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那身子却是渐渐好转起来,也许这掌法就是从道藏中领悟出来的?”

归辛树说实话,除了少年时期指点归钟武功之外,其余的大多都是归钟自己修习,他这做父亲的对于儿子的武功还真是没多少了解,如今说来也只是以猜测居多。

第五十章 山谷传艺【求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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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现下的功夫已经超过我了,唉。”

冯难敌叹息一声,心情有点复杂,他已经年过四旬,而归钟才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如今隐隐感到自己不是归钟的对手了,这让他如何不感慨。

而此时,归钟和冯家兄弟的比试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随着归钟绵掌连发,冯家兄弟越发感觉到行动艰难,周围虚空似乎有一层层的气劲把他们给缠绕起来,出招也越发缓慢,脸色憋得通红。

“哈哈,你们两个小子,这些年进步不小,可仍然不是我的对手!”归钟淡笑出声,让冯家兄弟越发憋屈,可也无可奈何,只见归钟轻啸一声,双手如磨,缓缓划动,手臂一伸就抓住了二人的胳膊,一挤一压,接着朝外一崩,两人闷哼一声,脚下连连后退,直直地出了几丈开外,对视一眼颓然地叹息一声。

“小师叔,你这门绵掌功夫好生了得,能不能传授给我们?”

两人却是心中均在想着“我们这些年苦练混元掌竟然还不是他的对手,这下一定要学到他的这门掌法,日后练会了实力自然会有所增加。”于是就开口说道。

“哦?你们两个混元掌练得好好的又想学这绵掌了吗?”

归钟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的脸色,隐约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会阻拦,这绵掌功夫是他自己创出来的,没有丝毫禁忌,想传授给谁就传授给谁。

“是啊,是啊,我们就要学你的绵掌功夫。”

冯家兄弟连连点头,眼神灼灼地瞧着归钟,一副你不传授就和你没完的样子,三人少年时候就认识了,彼此熟悉的很,自然也不会讲究什么客气。

“好,你们既有此心,我就把这门功夫传给你们,只是这门掌法我也是才创出不久,其中还有不少疏漏之处,日后还要再补充一二才算完好。”

虽是如此说着,归钟也觉得,自己这门绵掌,只要练上几成火候,对于冯家兄弟来说也足以自保了,这门掌法,劲力绵柔,哪怕是敌人比自己强上一筹,只要以柔克刚,掌势连绵,想要胜过也没有那么容易,确实算得上是一门保命的功夫。

“哦?还有阿珂阿琪两位师妹,你们若是有心,也可以一起来学,这门掌法很是简单,而且不以刚力取胜,你们两个是女子,天生力弱,倒也相得益彰。”

归钟又转身对阿珂阿琪说道。

这两个女孩子闻言眼神一亮,刚才归钟以绵掌功夫大发神威的样子她们自然瞧见了,眼下有机会学到这一门功夫,也很是高兴,只是武林中传授功夫有诸多忌讳,她们也不敢擅自决定,于是朝着自家师傅九难师太看去。

“啊,九难师叔,爹娘,师兄,你们商量完了?”

归钟见到九难等人都在附近不远,连忙上前。

“师侄你这套掌法不错啊,阿珂阿琪,既然你们归师兄传授,你们务必好好练习。”

九难师太看到自家两个徒弟的目光,于是点头同意下来。

“这门绵掌我也是这几年才开始慢慢完善的,其中还有不少疏漏之处,日后再慢慢补充吧。”

归钟很清楚自己这门绵掌的情况,其中的劲力变化还有一些不圆满之处,只有等他修为提升之后,再慢慢完善了。

一门武学的创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经验,感悟,境界,积累,灵感等等因素都不可或缺。

这日下午,归钟就带着冯家兄弟,还有阿珂阿琪二人开始传授他们绵掌的功夫。

一片空地之上,归钟一边解说,一边把绵掌一招招打出,他这一套绵掌,虽说不以招式变化取胜,却也有四十九招,每一招都有诸般变化,讲解起来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我这套绵掌,最讲究劲力变化,以柔克刚,避实击虚,暗含道家阴阳变化之理奥,一招一式,讲究连绵贯穿,气息不断,拳意不绝,如此掌势绵绵,才可以阴柔之力挫敌锋芒,最终取胜,你们施掌之时,要切记不可以硬碰硬,而是要回环往复,元转如意。”

归钟语速不急不缓,手上动作不停,阴阳式,转掌,穿花手,八卦随意,透骨柔劲,一招一式演练,招式的变化,气息的搬运,不断讲解。

冯家兄弟,和阿珂二人一边瞧着,也开始渐渐演练,只是刚刚开始修习这等功夫,身躯僵硬,劲力滞涩,招式衔接之间也不够连贯,归钟一一指出他们的错漏之处,不断修正。

这一番传授下来,就是好几个时辰,好在几人都有功夫在身,倒也不算太累。

阿珂和阿琪的情况还好,最让归钟无奈的就是冯家兄弟,这二人以往主要修行的就是混元功和混元掌,还有华山碎玉拳法,这些功夫都讲究劲力刚猛,以堂堂正正之势碾压对手,对于绵掌这样阴柔变化的掌力就有点不知所云了,总是忘记掌法要诀,时不时就把一套绵掌给打成了混元掌的力道,让归钟连连摇头。

“好了,你们两个小子仔细体悟掌法的劲力变化,心中不要老想着混元掌,这绵掌和混元掌完全是两钟不同的风格,若是不能转换劲力,这门掌法你们决然练不成的。”

归钟又仔细给冯家兄弟讲解了一通,让他们到一边好好体悟。

这才走到阿珂两女面前,这两个女子功夫太差劲,根基薄弱的很,在归钟看来,也就是刚刚筑基的层次,内力自生,只是却不曾练过什么内家心法,这其中的缘由,归钟隐隐也猜到了几分,只是对于九难师太这等做法却有点不太赞同,上一辈的恩怨上一辈自己解决,何必要牵连到小辈身上?只是这等事情他作为晚辈毕竟不能明说。

好在这阿珂阿琪二人的悟性还算不错,一套绵掌功夫倒也打的有模有样。

“归师兄,你看我们练得怎么样呀?”

阿珂软语轻声地问道,旁边阿琪也是一副倾听的样子。

“嗯,你们两个悟性不错,比起那两个小子要好多了,已经初步领会了这套掌法之中阴柔变化的道理,只是你们内家功夫不到家,这掌法只能用来自保,想要杀敌却是不够,掌力柔劲有余,而刚猛不足,这绵掌功夫看似柔韧,实则至柔之中蕴含至刚之力,你们且看!”

归钟一边说着,一边信步走向旁边的一块大青石,内力运转,轻飘飘地一掌缓缓地拍了过去,噗的一声闷响,等到归钟拿开手掌,坚硬的青石之上,就有一个清晰的掌印印在上面。

“嘶,师兄好厉害!”

“这就是绵掌的威力吗,只是轻轻一拍就能留下这么清晰的掌印?”

两个女孩子一脸震惊,连连惊呼道。

另一边冯家兄弟刚刚开始揣摩绵掌的劲力变化,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跑了过来,于是也看到了那大青石上的掌印,两人连连吸气,眼中骇然。

“唉,看来上午那一场切磋小师叔根本就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若是他上午的掌力有这等厉害,我俩恐怕几招就败下阵来了,哪里还能坚持那么久!”

“这也是怪了,当初小师叔身子羸弱,比我们都要差的多,怎么这些年功夫进步这么快?难道我们的天资真的很差?”

这两兄弟嘀嘀咕咕,最后甚至都有点自我否定了,脸上一片颓然。

“哼,你们两个乱想什么,功夫功夫,哪一个不是勤修苦练而来,你们如今实力不够,那是还不够努力,你们两个修行的不论是混元功,还是混元掌,碎玉拳等等无一不是武林中的上乘功夫,比起一般的江湖人不知要好运多少了,武学之道,天资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心念坚定,肯下苦功,而且说道天资,我的天资如何,先天之气都不足,前些年更是卧病在床,连功夫都练不得,这些年来日日苦修,才有了这么点成就,你们两个武功不成,还是平日里下的苦功不够,赶紧过去继续练。”

归钟冷哼了一声,这才把两兄弟给惊醒过来,若是让他们胡思乱想下去,哪怕混元功中正稳定,说不得也会心中杂念横生,最后走火入魔,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额,小师叔教训的是,二弟,我们继续练功去。”

冯家兄弟瞧了一眼归钟那阴沉的脸色,不敢多说,灰溜溜地跑到一边继续练功去了。

“归师兄严厉起来,好生吓人。”

阿珂两女在一边瞧着归钟教训冯家兄弟,心中暗暗咋舌,这位归师兄一直是面色温和,温润如玉,可一旦严厉起来,气势逼人,锐利无比,就连她们也是吓了一跳。

“哦,对了,两位师妹内力不足,师兄今日就传你们一点吐纳功夫,每日坚持练习,日后也会有所成就。”

归钟转身看到阿珂二人脸色惴惴,语气柔和下来,说着就传了一点练气的法门,也只是全真心法的基础功夫。

“我这样传授阿珂两女内功,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是九难师叔知道了,也没什么。”

一边传授,他心中却是在想着九难师太的反应,严格说来,他这做法已经算是违背了九难师太的意思,只是他却不想看到这两个女孩子学了一身外门剑术,内功根基却差劲无比,日后若是与人争斗起来,那非要吃大亏不可。

第五十一章 平西王府盗奇珍

“啊,归师兄,你真的要传我们内家心法吗,师傅说我们两个的筑基功夫还不到家,修行内家心法的时机不到,这样真的行吗?”

阿珂阿琪两个却是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嗯?原来是这样?不过也没关系,我传你们的这套心法本身就有筑基的功效,而且练出的内力最为中正平和,你们但练无妨!”

归钟回了一句,不一会儿就把一段口诀传授完毕。

两个少女心下惊喜,立刻就找了个地方开始呼吸吐纳,开始炼精化气的功夫,果然不一会儿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脸上更是露出了笑容。

“多谢归师兄传法。”

两个少女盈盈一拜,归钟连忙扶起他们。

这一日就在归钟传艺之中过去,第二天一早,众人就开始准备给木桑道长下葬,这个事情马虎不得,时辰的选取,墓地的查看,都要一一弄得清楚明白。

一番忙碌之后,总算让木桑道人入土为安,立下了一块石碑。

“归师兄,小妹剑法不精,还请师兄为的恩师刻碑吧。”

九难师太拿来一口长剑,交给归辛树。

“唉,师妹抬举了,为兄这一身功夫大多还是在拳脚之上,剑法同样不太擅长,钟儿,你过来,木桑道长对你有大恩,就连那神行百变的功夫也传了给你,今日你就为道长立碑吧。为父也想看看这些年来你的剑法有何长进。”

归辛树苦笑一声,不过说的倒也是实话,他号称神拳无敌,最为厉害的就是一身拳脚功夫,剑法上的修为反而平平。

九难师太这才反应过来,心下暗叫一声马虎。

“好!”归钟没有多说,直接接过长剑,唰的一声,青光茫茫,凌厉的剑气吞吐,嗤嗤声中,石碑之上,一个个古朴的文字纷纷出现。

此时归钟所使的乃是华山剑法,这门剑法他修行最久,其中的真意领会的也更为深刻一些,旁边众人只觉得归钟一剑在手,剑光闪烁间,仿佛有云雾升腾,青山险峻之感,这华山剑法,本就是华山前辈根据华山神韵不断演化出来,如今归钟领悟其中剑意,每一剑都有着独特的意境,玄妙莫测。

木桑道人之墓!六个古篆大字刻出,一笔一划,入石寸许,隐隐有一股玄妙的剑意浮现,笔画之中似乎蕴藏着种种凌厉的剑术痕迹。

“好剑法!”

众人皆是赞叹,归辛树,九难等人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自然能够从归钟的剑法中看出种种玄机,忍不住开口称赞道。

“晚辈献丑了,也就只有这一路剑法还算拿得出手。”

归钟面色平静,宠辱不惊,心下却有点悲戚,木桑道人这就入土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化作一堆白骨,那个白发飘飘,性情高洁的前辈高人再也见不到了。

刻好墓碑之后,众人一一上前见礼,上香,一番礼数之后,这件事情就算是完结了。

这一日早上,归辛树等人就要离去。

“钟儿,年末之时记得回去。”

归二娘拉着归钟的手有点依依不舍,这次他们夫妇二人要回到华山居住,而归钟眼下正是游历江湖,增长见识之时,这次也没准备回华山常住,只能分别。

“嗯,等到年末之时,孩儿定会回去。”

归钟应了下来,归辛树等人很快就离去了。

“师叔,那晚辈这就告辞了。”

等到归辛树等人离去,归钟这才对九难师太言道。

“好吧,你眼下功夫高强,剑术精妙,江湖上能做敌手的寥寥无几,只是还需要小心,不要中了暗算,至于其他的,贫尼也没什么要交代你的,这些时日我还要为师傅守孝,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到此地来找我。”

九难师太点头说道。

“两位师妹,这就告辞了,你们功夫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归钟接着又对阿珂两女说道。

“归师兄保重。”

离了山谷,归钟一人独行,速度自然是快,他此番目的明确,首先就是要寻找最后一本四十二章经,五台山之时,正黄旗的那本经书内的地图已经被他取出,剩下的那本经书他知道就在云南吴三桂的手上,此时他就是想要前去把经书拿到手。

八份地图聚齐,那满清的宝藏自然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一路行走,出了河南地界,归钟就朝着西南而去。

云南,昆明。此时气候温润,薰风和煦,风景宜人,归钟走在昆明城的街道之上,看着熙攘的人流,觉得这吴三桂手段也是不凡,治下有方,经济繁荣,怪不得有野心造反呢。

不过这些事情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平西王府的位置自然很好打听。转了几条街道他就在城中央看到了那平西王府的招牌,这座府邸,占地广阔,原本是云南沐王府所在,只是后来满清南下,沐王府众人带兵反清,最后被吴三桂给剿灭,原本的沐王府也就成了如今的平西王府。

平西王府门外,兵丁林立,一个个肃然而立,顶盔掼甲,一双双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行人,平常百姓来到此地,大气都不敢多出,都是低头匆匆而过,生怕惹来什么麻烦,这等王府气派,着实惊人。

“嗯,这平西王府守卫森严,若想要从中取得四十二章经,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来要花上一番功夫了。”

归钟一边心中计较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离开了这片区域,免得被平西王府的兵丁发现。

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落脚,归钟算是安顿下来。

夜幕降临,窗外漆黑一片,零星的几缕星光从遥远的太空深处照射过来,却也难以劈开这重重的黑暗,此时才是月初,月亮更是只有微微一缕,还被重重乌云笼罩,真可谓月黑风高。

“还需要好好准备一番,这吴三桂在云南经营日久,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想从他的府邸内偷到经书,恐怕有点困难,好在贫道有的是时间,先查探好地形再说。”

归钟想了片刻,就开始换装打扮起来,转眼就是一身黑衣,只有两只眼睛露出来,他那道家打扮太过引人注目,这个时候自然要改头换面才行。

而且他也没有准备一次性就把经书盗出来,那不太现实,偌大的平西王府,想要找到经书所在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他对于平西王府的地形分布也不太熟悉,只能慢慢查访,多去几次了。

一切准备就绪,归钟如一抹青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一路朝着平西王府而去。

进了平西王府,归钟才知道这个府邸之广大,一座座宫殿重重,一片片院落分布,星罗棋布,绵延一大片,不少地方都是灯火通明,彻夜不熄,为的就防止有人趁夜潜入,而且还有一队队甲兵不断巡逻,这防御可谓铜墙铁壁,戒备森严,吴三桂的能耐由此可见一斑。

“好家伙,这吴三桂的平西王府都比得上皇宫大内了,不过就算是皇宫大内,贫道也来去自如,这区区一座王府想来也是不在话下的。”

归钟心中暗暗说着,脚下不停,内息运转,收敛气息,神行百变的绝顶身法不断闪烁,他所走之地,都是光线暗淡的死角,躲过一队队巡逻的甲兵,开始在整个王府中逛了起来,一边行走,一边把所走之路全部都暗暗记下。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归钟才悄悄地从王府中离去。

他此行只是前来探路,没有闹出丝毫动静,任何人都不曾惊动,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回到客栈,归钟暗暗回想了一下刚才所走的王府地形,不禁暗暗惊叹,以他的速度,足足半个时辰的功夫,差不多也才走完三分之一的王府,而且还只是前院那一片,这不得不说平西王府的面积广大了。

一连十几日,归钟每日深夜都会到王府去一趟,随着他不断探查,深入后院,那守卫越发森严起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说的轻了,以归钟的耳目之灵,可以清楚地感应到那些岗哨都是明暗交加,令人防不胜防,即使以他的修为,好几次也差点被人差距,其中的惊险难以叙说。

不过一切都算是有惊无险,十几天后归钟总算把平西王府的地形建筑分布弄的一清二楚,甚至随手划出一副王府地形图都不在话下,不过他此行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大意,住在客栈中也不太放心,自然不会把这些东西落在纸笔之上,而是全数都记在心里。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最后一部四十二章经,终究还是要落到贫道的手中。”

这日夜晚,归钟端坐床上,调理气息,内息绵绵,所过之处,经络血脉无不通畅,一身气机已经到了巅峰状态,霍然睁开双眼,有刺目的精光一闪而逝,即使在深沉的暗夜里也清晰可见。

这些时日他每天潜入王府,虽说没有和人大战,可其中所花费的心思精神却不必大战来的少,一段时间下来,他的内力又有所进步,奇经八脉中的阳跷脉就快要打通了,只差一丝,随时都可以突破。

此时准备妥当,归钟立刻前往平西王府。

一路轻车熟路,对于各处的守卫,明哨暗哨,他都已经一清二楚,其中的变化莫不把握在心,加上一身绝顶轻功,这平西王府对他来说已经如入无人之境。

四十二章经的下落,归钟也清楚,就在吴三桂的书房之中,此地已经属于王府后院深处,防卫之森严难以想象,到处都是甲兵林立,就是这等情形之下,归钟却如鬼影一般,轻飘飘地一路潜伏了进来。

花了一番手脚,总算是进入了吴三桂的书房之中,暗夜之中,归钟也把一切都瞧的清清楚楚,书桌之后,是一副书画,还有一座翠玉屏风,华贵异常,还有一把把兵刃挂在墙上,让这书房平添几分武将的森然杀伐之气。

最中央是一张虎皮椅子,那虎皮包在椅子上,栩栩如生,没有多少破损,这是一头白虎之皮,很是难得,乃是当初吴三桂在山海关做总兵之时,亲手狩猎击杀的一头白虎,平日里他视若珍宝,这才放在书房之中。

轻轻地走了几步,归钟仔细感知,终于在地板之上察觉到一处中空之地,眼中一喜,找到了。

果然,掀起地板之后,其中一口石匣,里面一本蓝色封面,制作精美的经书赫然在列。

不用多说,这自然就是四十二章经了。

归钟还是老规矩,直接稍微把封面开了一个口子,取出了其中的皮革地图,运转内力,恢复原状。

“哈哈,真是没有想到,贫道也有香帅的功夫,这一趟夜入王府盗奇珍,可谓是精妙绝伦了。”

心下暗自高兴,归钟也不耽搁,小心翼翼地潜出了平西王府。

第五十二章 归途遇袭,三派围攻

十几日的准备,一朝成功盗取四十二章经,归钟此行也算是圆满了,直到他回到客栈当中,昆明城内仍然是一片寂静,显然是没有人发现。

第二日一早,归钟起身离了客栈,走出了昆明城,目的达到了他也不准备在此久留,万一吴三桂发现了蛛丝马迹,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只是出城行了不到几十里,归钟的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他感觉到周围的山林之中,一道道或粗或细的呼吸之声隐隐可闻,足足有几十个人隐伏在暗处,这些人虽然隐藏巧妙,可还是低估了归钟的功夫,瞬间就被他发现了。

“嗯?难道吴三桂发现了四十二章经被盗了?应该不会呀,那经书原本还好好地放在他的书房之中,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心头虽然疑惑,可归钟已然拔剑在手,随时准备应付,这暗中的几十人个个都是精锐好手,不容小觑。

“尔等何人?既然要对付贫道,还是不要如此隐伏暗中了吧,莫不是以为你们的踪迹贫道发现不了?”

归钟站在原地,静静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嗖嗖一道道身影就从林木深处窜了出来,个个身穿劲装,手执兵刃,杀气腾腾。

接着一个衣衫华贵的青年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四五人,一副精心保护的样子。

“哈哈,太元道人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发现了在下的伏兵,只是如今你已经身陷重围,难道今日还想走脱不成?”

这青年淡淡地笑着,神情镇定,手上把玩着一柄折扇,颇有指挥若定,潇洒如意的气质。

“你是何人了?报上名来吧。”

归钟并不在意这青年人的说法,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猜测,此地乃是云南昆明境内,能够有如此力量的人,屈指可数,眼前之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在下吴应熊,乃平西王世子,太元道长此番来到云南,怎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呢,我父子二人很是仰慕道长威名,此番前来就是想请道长到王府一叙。”

这锦衣青年正是平西王世子吴应熊,他面带笑容,不急不缓地说着话。

“嘿,怎么,你们平西王府请客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贫道却是看不出一点诚意啊,再说了,贫道与你父子素不相识,也没什么交情,这作客之事还是算了吧。”

归钟语气平淡,似乎对于周围的众多好手视而不见,眼神灼灼地落在吴应熊的身上。

“这么说来太元道长是不给小王这个面子了?”

吴应熊脸色阴沉了下来,语气也有点冰冷,心中怒骂归钟不识抬举,此番归钟前来昆明,看似毫无动静,可他一身道装,也很是显眼,以平西王府在昆明的耳目众多,自然是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踪迹,不过一时搞不清楚他的来意,所以才没有轻举妄动,而近日归钟直接离开昆明,这就让平西王府众人看不懂了,无奈之下,吴应熊直接带着一众高手前来,就要强行请客。

吴三桂也从金顶门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了归钟的事情,加上前段时间江湖传言,太元道人在五台山大发神威,连密宗的巴颜法师都死在他的手上,实乃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吴三桂既然有志天下,自然要收拢一切人才为己用,这太元道人身手不凡,他自然也想拉拢过来,哪怕是拉拢不成也要把他给击杀在云南境内。

这也是典型的枭雄心性。

能为我用,自然最好,若是不为所用,那就杀了,总之不可能留下后患。

“呵呵,吴世子请回吧,贫道乃世外之人,对于前去王府作客这等事情,没有半点兴趣。”

归钟语气坚定,终于让吴应熊彻底暴怒起来。

“好,好,既然如此,那太元道长也就别怪小王心狠了。诸位,一起动手,把这狂妄之徒给小王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到底是王府世子,一声令下,还真有点杀伐煞气。

众人应诺,几十个精锐高手瞬间扑杀上来。

唰唰,一片刀光如电,形成一片银色的罗网朝着归钟笼罩而来,招式凌厉简洁,杀机森然,出刀之人有七八个,每一个都不容小觑,气息森森,也是江湖上的二流高手。

“嗯?金顶门的人?”

归钟心中一动,从这些人出手的路数上面就看出,这七八人正是金顶门的高手,他出山以来,和金顶门有过好几次的交锋,对于这个门派的武学自然非常清楚,眼下这七八个汉子个个都是精锐,身经百战之徒,眨眼间就以层层刀光笼罩了他浑身要害。

“来的好!”长啸一声,归钟悍然杀出,长剑一动,如雷霆乍现,一团团剑光如云雾一般没入了刀幕之中,脚下步伐闪烁,如游鱼一般,不断躲开一道道刀光杀机。

叮叮当当,一个眨眼的功夫,双方就交手了七八招,一方剑术精妙,一方刀法狠辣,都不是易与之辈,不过归钟如今的武功更上一层,后天七层的修为几乎圆满,内力磅礴,每一剑刺出,都带着雄浑精纯的内力,这些金顶门的精锐虽然是联手而来,却在他的攻击下,闷哼连连,手臂巨震,连长刀都差点脱手,个个心头骇然。

归钟一旦动手,如长河滔滔,连绵不绝,希夷剑法使出,如一团青烟一般杀了进去,剑光希夷,若隐若现,难以辨别,噗噗几声闷响,立刻就有几处血花溅起,几个金顶门的精锐踉跄后退了。

有的胸口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深可见骨,有的手腕鲜血直流,经脉被挑断,一时间失去了战力。

吴应熊在一边只看见一团光芒闪烁,刀光剑影不断交锋,眨眼之间己方就有好几人受伤退出,心头骇然色变,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他身边的四五个人也是个个警惕,团团把他围住,生怕归钟突然杀出,来个擒贼先擒王。

“上,全部给我上,这道人凶猛,尔等联手,务必要把他给斩杀在此。”

吴应熊一边后退,一边怒喝连连,却是看到不少人都只是在外面观战没有一起杀上去。

此番跟着吴应熊一起前来截杀归钟的,有金顶门的高手,有点苍派的高手,还有五毒教的人,这几个门派都在吴三桂麾下效力,只是各自之间也不是一团和气,暗地里争斗不停,刚才和归钟厮杀的,都是金顶门的精锐,其他的两方人马一时间都不想出手,自然是想让金顶门多多损伤几个好手。

现在吴应熊严厉下令,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也纷纷杀上前去。

刹那间围在归钟身边的就有十几人之多,各自的招式不同,手段各异,带来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唰,归钟正要一剑抹杀一个金顶门的精锐,忽然脑后风声响起,余光一扫,就看见一条血红色的长鞭抽了过来,这长鞭材质特异,似由金属制成,鞭上带着倒刺,很是狰狞,而且隐隐有一抹腥臭之气传来,竟然是鞭上淬有毒药,这让心头一惊。

“五毒教毒龙鞭!”

冷哼一声,归钟已经认出了这等毒辣的兵刃,对于那出手之人的身份也确定下来。他能有此见识,还是对亏了何铁手这个师姐的教导,何铁手曾经作为五毒教的教主,对于门派之中的毒药兵刃武学自然清楚的很,就曾经为他讲述过这狠辣的毒龙鞭。

“嘿嘿,太元道长好见识,竟然知道我五毒教的毒龙鞭,可惜啊,今日你必死无疑。”

那对归钟出手之人乃是一个面容丑陋的老者,气息诡异,长鞭如蛇,舞成一团红雾,一边攻击,一边嘿嘿怪笑起来。

“找死!”

归钟心下一怒,也顾不得击杀那金顶门之人,脚下一闪,连续拉出一连串的残影,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楚他的身形,长剑一闪,内力运起,瞬息间抖动了十几次,那一条红色的毒龙鞭就被他的长剑绞在了一起,暂时失去了作用,同时一步跨出,在那五毒教老者惊骇的目光中,来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掌,噗的一声按在了他的脑门之上,此人当场就被拍碎了头颅,七窍流血而死。

斩杀了一人之后,归钟浑身一冷,周围一缕缕森冷的剑光再次袭杀而来,四五个青年汉子手持长剑,隐隐组成一门剑阵,把他围了起来。

“点苍派剑法!”心头一动,这些人的剑法落在归钟眼里,也被他瞧出了来历,心头恍然。

“真是没有想到,为了贫道一人,五毒教,点苍派,金顶门,三大门派都前来围攻,好,好的很,尔等既然来了,今日就一个也别想回去了。”

归钟冰冷的声音在这片荒野之中响起,森然的杀机铺天盖地,令人惊恐。

“哈哈,太元道人你好大的口气,我等众人联手,你难道还想翻盘不成?”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长剑一抖,嗡嗡颤动,冷笑着说道。

此人乃是点苍派的掌门,凌虚道人,也是天南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此次他也带领门下弟子前来围攻归钟。

“多说无益,尔等受死吧。”

归钟急催内力,浑身气势大涨,唰,剑光如雨,瞬息间杀出了几十剑,剑剑连绵,咔嚓咔嚓,一阵乱响,围攻他的四五个点苍派精锐手上长剑崩断,下一刻,一抹清冷的剑光划过,一颗颗头颅飞起,全数被斩杀一空。

归钟以气御剑,剑光之上蕴含雄浑的内力,这几人虽然是点苍派的精锐弟子,剑术不错,战力不俗,可一身内力和他相差甚远,一击之下,绞碎了几人的长剑,然后一剑枭首。

大片的鲜血喷出,惨烈的杀气弥漫开来。

第五十三章 剑败点苍凌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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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虚老道看得目眦欲裂,自家门下的四五个精锐就这样被一剑斩杀,头颅飞起,鲜血喷射,这一幕太过血腥惨烈。

不说凌虚老道了,就是正在围攻归钟的其他人也被这一剑给吓了一跳,实在太惨了,四五人被剑光斩去了头颅,哪怕众人都是身经百战,在这惨烈的一剑之下,仍然两腿发软。

“太元道人,拿命来!”

凌虚老道终于怒火冲天,几步之下,跃了过来,长剑一闪,直刺归钟咽喉,这一剑如闪电雷霆,隐隐有森然的剑气吞吐,很是骇人,这是凌虚老道的绝杀之招,唤作点苍一剑,乃是点苍派至高剑术绝学。

“好剑术!不愧是一派掌门。”

归钟赞叹了一声,眼神凌厉,同样反手一剑刺出,如霜如雪,叮的一声,两口长剑竟然凌空碰撞在一起,剑尖相对,两口青钢长剑一震之下,嗡嗡作响,渐渐弯曲出了一个骇人的弧度,随时都要崩断一般。

惊险,准确,二人这一剑让周围众人都是目眩神池,凌虚老道的一剑固然厉害,可归钟反击的一剑同样惊人,竟然后发先至,剑尖碰撞,这一剑太过惊险,若是长剑不碰,恐怕就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了。

归钟面容越发淡漠,内力运转,精纯磅礴的内力透过长剑狠狠地碾压过去,嗡的一声巨响,像是凌空打了一个霹雳,凌虚老道闷哼一声,只觉得手中长剑一阵灼热,虎口发麻,差点连手中之剑都拿不稳了,身子更是腾空翻转,落在了地面。

“好内力!”凌虚老道面色凝重,开口说道。

两人刚才那一击交锋,让凌虚老道再也不敢有半点大意,眼前这太元道人不仅剑术精绝,而且内力精纯浑厚,比他这个点苍掌门都要略胜一筹,这如何不让他吃惊。

要知道眼前这太元道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年纪,面皮清秀白净,若是按照一般的说法,也就是武林中的一个小辈,而他凌虚老道乃是点苍掌门,年过甲子,剑术暂且不说,可这内力上竟然还胜不过太元道人,这让凌虚老道着实有点惊骇了,二十多岁的年纪,哪怕就是从娘胎中开始练功,也就是二十多年的功力,却已经抵得上他半辈子的苦修,这是何等不可思议之事。

“哼,老道一辈子的苦功难道还不如一个小辈,这如何可能。”

凌虚老道心中冷哼一声,眼神越发凌厉,再度出手攻来。

其他的众人都退在一边,准备观战,并没有一拥而上的打算,江湖之上,凌虚道人也算是顶尖高手,这样的人物,一派掌门,他既然出手了,其他人若是再上去,岂不是看不起他?

所以不论是点苍派的弟子,还是五毒教,金顶门的精锐,全都围在一边,不曾出手。

哪怕是投靠了吴三桂麾下,可作为武林中人,这江湖规矩还是要讲的。

归钟瞧着这一幕,心头稍微松了一口气,眼前这凌虚道人的武功不容小觑,一身内力精纯,就是比起他来,也只是差了一筹,恐怕也是开始奇经八脉修行的一代高手,加上一身精妙的点苍剑术,已经值得他全力以赴了,若是周围其他人再一起围攻,归钟也没有多少把握,好在他的担心还多余了一点。

“点苍凌虚!”

“华山太元!”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一串剑光忽起,迷蒙一片,周围的草木尘埃四处翻卷,众人只见到两个青色的影子飘忽如电,中间夹杂着一缕缕银色的电光,竟是连他们的身影都看不真切了。

华山剑法,希夷剑法,归钟一招一式,施展的酣畅淋漓,凌虚老道一派掌门,功夫不凡,归钟自然不会有丝毫保留,全力搏杀,无数精妙的剑术展现出来,忽隐忽现,剑气如丝,华山剑术的奇险之道被他施展到了极限。

另一边凌虚老道也是不敢大意,归钟一出手他就看出此人的剑术当真前所未见,剑气森森,杀机隐隐,若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一剑击杀,这等情势之下,他的点苍剑术自然也是连绵使出。

噗噗,气流破碎,剑光似水,连绵不绝,二人都是一等一的剑术高手,每一剑都恰到好处,看似飘忽不定,剑光吞吐,实则招招都攻向对方要害。

点苍剑术青幽茫茫,一招招大气磅礴之中带着细腻绵柔,若天外玉龙,月夜沧海,动静相合,在凌虚老道手上展现出莫大的威力。

而归钟早已把华山剑法练得高深莫测之境,领会剑法之中的真意,一招一式都仿佛把华山奇险,浩瀚景色都演化出来,剑意绵绵,千锤百炼,无论凌虚道人施展何等招数,都被一招招化解开来,而且还反手还击。

二人脸色凝重,内息运转,剑招交错,两道身影时分时合,一阵阵尖锐的剑器交锋之音不断响起。

凌虚老道脸色沉凝,猛然长啸一声,手中长剑如一缕银光,吞吐之间,刺破重重空气,森冷的剑锋刺向了归钟的手腕,同时,那长剑连连抖动,不断破开归钟的剑势,这一剑,从天而降,宛若游龙,正是点苍剑术中的一招绝学,天外游龙。

“若希若夷!”

归钟心神明澈,不为所动,而是内息运转间,手上剑法一变,剑光飘渺,隐隐约约,令人难以察觉,无声无息之间,一丝丝细密的剑光点在了凌虚老道的剑锋之上,噗噗几声响动,这一招天外游龙方位角度就纷纷被他破坏,接着归钟步伐变化,身形一侧,嗤的一声,一缕剑锋擦着他的手臂而过,却是落在了空处。

“不好!”

凌虚老道猛然一惊,这一招天外游龙,本是他精心准备的一招杀手,为的就是一剑落下归钟的兵刃,却没有想到失算了。

一剑落空,凌虚老道气息稍微散乱的一瞬间,而就是这一下让他心头大变,前面几十上百招的交手,早已让他认清了归钟的实力,知道这位太元道人的剑术修为已是绝顶层次,任何一次的疏漏都可能成为难以挽回的破绽。

果然,这等机会归钟如何能不把握住,他心念一动,气势变得极为惨烈,凌厉的杀机让人心胆俱寒,一步跨出,唰的一剑就是一招直刺,这一招简单无比,唯一亮点之处就是无比的迅速,带着森严的杀机,有种绝杀的气势。

凌虚老道心头骇然之下,连忙脚下后退,收剑防御,只是归钟这一次的剑术厉害无比,一刺不中,步伐一闪,又是一招横扫,凌厉的锋芒之下,凌虚老道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毫不怀疑,这一剑若是杀中,他必然要被拦腰斩成两截。

“呀!”

怒吼一声,凌虚老道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却是催动内力过猛,受了内伤,不过好在这一招总算是躲了过去。

只是下一刻,凌虚老道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全然错了,他眼前已经失去了归钟的身影,周围也传来了一阵阵惊呼。

噗,背后一冷,凌虚老道身形踉跄,脚步虚浮,随时都可能跌到一般。

却是最后时刻,归钟身形如电,一个前冲,一个后刺,一剑没入了他的背后。

夺命连环三仙剑,这一招剑宗的绝学招数,终于再次被归钟动用,立刻就建立大功,凌虚老道这等高手,在这一门决绝的杀戮剑术之下,也不能幸免,当场重伤。

这一次归钟可谓是全力出手,不像是上次对付杨溢之的时候有所保留,所以凌虚老道的伤势也是严重的可怕,刚才那一剑,直入脏腑,一丝丝凌厉的剑气在他的体内不断乱窜,行走不过几步之间,凌虚老道就口喷鲜血,被两个点苍派的门人扶住,连连后退到了一边,生怕归钟再杀上来补充一剑,若真的如此,那凌虚老道恐怕是要当场殒命了。

“哼,夺命连环三仙剑岂是那么好受的,这凌虚老道完了,能否活下来都要看天意。”

归钟心中冷哼一声,刚才那一剑绝杀,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一剑给凌虚老道带来的伤害,几乎是必杀之剑,如今这老道虽然没死,可要想活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似归钟这等大高手,一剑刺入他人脏腑之中,剑器的伤口暂且不说,那其中蕴含的内家真力,凝练的锋锐剑气就足以磨灭大量的生机了。

沉默,这片荒野密林之中一片沉默,就连远处的吴应熊都有点脸色发白,他实在没有想到,归钟竟然如此厉害,连点苍派的掌门凌虚老道都不是他的对手,片刻之间就被重创,这是何等高手?

“杀!一定要把太元道人给击杀在此!”

到底心性坚定,吴应熊虽被归钟的战力所惊,可转眼就反应过来,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经算是彻底得罪了这位太元道人,若是不能把他击杀在此,日后等到人家回过神来,对于平西王府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别的不说,若是这太元道人狠下心来对平西王府众人进行刺杀,那是何等可怕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当场击杀,免除后患。

吴应熊号令一出,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同时怒吼连连,开始朝着归钟杀了过来。

“眼下却是不能和这些硬拼,贫道与那凌虚老道一战,损耗了不少内力,再硬拼岂不是傻子了?”

归钟心念一动,就看清出了眼下的局势,刚才虽说凌虚老道被他重伤,可那短短片刻之间的交手,对他来说也不是全无影响,一身内力损耗不少,战力已经有所下降,而眼下这几十号人一起杀上来,还真是一件麻烦事情。

第五十四章 横扫众敌,直赴关外

归钟一身功夫,除了内力精纯浑厚,剑术精妙绝伦之外,最为厉害的就是他的一身轻功身法,这轻功身法他得自木桑道人的传授,铁剑门的神行百变,绝对非同小可,这些年来他从来不曾有一日懈怠,这门轻功已经被他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神行百变的三重功夫,脚底抹油,壁虎爬墙,泥鳅钻洞,前两层功夫他早已经练成,哪怕是这第三重功夫,对于内力有着高深的要求,可随着他开始奇经八脉的修行,同样已经初入门径,有这么一套功夫在身,可以说归钟从来都不怕被人围攻,可谓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世间能够追上他的,寥寥无几。

今日一场大战,连点苍派的掌门凌虚老道都败在他的剑下,剩下的这些人想要围攻他,自然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只是这一切吴应熊麾下的众人自然是不知道,听到世子一声令下,立时就袭杀过来。

唰,一抹残影闪烁,本来还在众人围攻中央的归钟身子只是一闪,就消失不见,直接进入了围攻的人群之中,转眼间这些人的队形就一片混乱。

“不好,此人轻功卓绝,大家小心。”

一个五毒教的弟子刚刚高呼一声,却只见寒光一闪,咽喉就被割开,当场倒地,死于非命。

噗噗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于吴应熊麾下的这三派弟子来说,实在是一场噩梦般的经历,一声声闷哼不断响起,每一声闷哼,都有一人死在当场,不是眉心被剑光刺破,就是咽喉被割开,要不就是心脏被洞穿,全都是一招毙命。

归钟渐渐找到了自身战斗的节奏,神行百变运起,速度无双,不断在人群中穿梭,只是这门轻功也有一个弊端,行走之间没什么攻击力,所以归钟若想攻击,就必须停下脚步,好在他如今剑术精绝,这三派精锐弟子虽然功夫不弱,可归钟的速度太快,往往刚刚看清楚他的身影就有一道凄厉的剑光杀来,来不及反应就被击杀当场。

时而停顿,时而穿梭,归钟沉默无语,手中的剑光越发寒冷,一条条性命在他剑下陨落。

“不好,世子,我等快走,这太元道人太过凶狠,凌虚道长重伤之后,再也没人能够牵制于他,用不了多少时间,这些人就要被他杀光了。”

吴应熊脸色惨白地看着己方人马一个个被斩杀在地,心头颤抖,身躯僵硬,动弹一下都仿佛变得无比困难。

好在他身边的几个人经验丰富,虽然也是心头惊骇,到底不曾失去了冷静,连忙轻喝一声,拉起吴应熊就朝着远方遁走而去,至于这方密林荒野之中的三派弟子,自然是顾不得了。

果然,前来围杀归钟的众人本来就在归钟神出鬼没的刺杀之下人心惶惶,此下见到连世子吴应熊都逃走了,更是没了战心,士气大落,开始有人朝着外围逃走。

可惜这个时候想要逃走已然迟了。

归钟以神行百变的绝世轻功和自身高深的剑术配合,短短时间内就击杀了十几人,其中有五毒教的,有点苍派的,更有金顶门的,而且这些死在他手下的人,全都是这群人当中身手最为高明之众,其余的人虽也算得上精锐,可实力到底差了一筹,如今士气衰落,开始想要逃走,围攻之势眨眼就土崩瓦解。

“想要走吗?哪里有这等容易之事。”

归钟冷哼一声,脚下步伐越发玄妙莫测,如鬼魅一般左右飘忽,每一次闪烁都有一人被他击杀。

一声声惨叫不断响起,众人都被杀破了胆子,反抗的力量越发薄弱起来,这等情况之下归钟击杀起来就更加容易,完全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不到盏茶功夫,除了一开始就离开的凌虚道人,吴应熊等人,其余的三派弟子二十多人全数被击杀在此。

浓郁的血腥气四处弥漫,地上横尸处处,鲜血汩汩而流,地面都被染红了一大片。

归钟一身青衣,手中长剑嗡嗡一抖,一团团血珠就落在地上,变得青光熠熠起来。

“吴应熊,吴三桂,果真狠辣,不过贫道暂且放过你,这笔账自有清算的一天。”

默默地说了一句,归钟也不去追击逃走的那些人,直接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队甲兵骑马而来,个个全副武装,如行军打仗一般模样,吴应熊就跟在这队骑兵当中。

不多时,一具具尸体就被抬了出来,摆在地上,足足有二十多接近三十具尸体,这一幕落在吴应熊眼里,让他心火大冒。

“可恶,太元道人,好狠辣的太元道人,总有一天这笔账要好好和你清算。”

吴应熊心头大痛,这些人都是他们平西王府好不容易拉拢培养出来的高手啊,这一战就死了二十多个,连点苍派的掌门都重伤垂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此番围杀归钟可谓是吃了好大的亏。

“众将士,把这些尸体抬回去,好生安葬,他们都是我平西王府的英雄,不能曝尸荒野。”

吴应熊忍着心中的怒火,脸上一片肃穆地说道。

众多骑兵轰然应诺,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

平西王府会有什么反应,归钟已经懒得理会了,他一路快马奔驰,直接离开云南,朝着中原而去。

一路前行,每日夜晚住下,归钟都要拿出一大片的皮革来慢慢拼凑,这八本四十二章经的秘密已经尽数被他得到,满清的宝藏已经唾手可得。

时间一日日过去,那一张地图也越发完整起来,一条条山川河流,地形地貌都显现出来,宝藏所在之地,被一圈红线圈了起来,在地图上非常明显。

“嗯,地图有了,此时又是夏季,即使是关外气候也比较温和,正好可以前去一探。”

归钟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发现这个时节正是寻宝的好时机,于是一路朝着关外赶去。

足足花费了月余时间,他才出山海关,入长白山,进入了一片白山黑水之中。

而那宝藏所在之地,还在更北方的苦寒之地,很是遥远,不过归钟一人独行,功夫高绝,即使是荒无人烟之地,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时已盛夏,中原之地已经是赤日炎炎,可在这辽东关外,仍然是一座座雪山林立,波澜壮阔。

根据地图上所示,那鹿鼎山所在之处,已经是外兴安岭一带了,若是后世,恐怕已经到了俄罗斯境内,只是如今还算是清朝的国土。

穿山越岭,一路风尘,即使以归钟的体力,都感觉到一阵疲惫,这几个月来他都在荒山野岭中穿行,其中的艰苦实在难以想象,若他是个普通人,恐怕在这等地方活不过几天时间。

茫茫山林之中,蛮荒野兽众多,老虎,黑熊,豹子,等等凶猛的生物经常见到,一路上归钟更是和这些原始丛林中的动物搏杀了不知多少次,只是以他的功夫,这些黑熊,老虎,雄鹰等等,最后也都成了他腹中之食了。

当然也不全是疲惫,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归钟只觉得自己真正的融入了自然,洗净了红尘之气,一颗心灵越发通透明澈,一丝丝清新的天地精气随着他每日的呼吸吐纳炼化入体,一身内力进步神速。

最为令他惊喜的就是这原始丛林之中,到处都是年份古老的大补药,几百年的老山参,加上猛虎血肉一起炖烂,吞吃下去,立刻浑身滚烫,磅礴的精气弥漫开来,让他炼精化气的功夫越发进步迅速起来。

“这深山之中倒也是一处修行的宝地,不论是药材,还是这些野生动物,个个都气血浑厚,而且连天地间的精气都比别处要多上许多,一日的修行就比得上往日的十几天。”

归钟在一处山洞之中一边生起了一团火,火上炖着一锅吃食,其中有虎骨,人参,鹿茸等等大补之物,一丝丝香气不断升腾起来,令人垂涎欲滴。

这一锅大补汤,若是普通人服下,立刻就气血喷派,说不定虚不受补,气血逆冲而死了,只是对于归钟这等内家大高手来说,却恰到好处。

一个时辰之后,这一锅大补汤已经炖好,归钟一口气吃了个干净,立时之间就感觉到整个人如同火烧一般,体内有熊熊的精气在燃烧,他的面色当场就变得一片通红起来。

“好凶猛的药力,这一株山参怕不是有五百年份了,果然厉害。”

呵出一口气息,都带着一股灼热,归钟心下抽了一口气,连忙进入石洞深处,盘膝坐下,默默地运功。

一丝丝精气被炼化成精纯的内力,加入到体内循环当中,一条条经脉穴窍都被滋润,滚滚内力过处,噗噗之声不断震荡而起,一连串的穴道被打通,等到体内沸腾的精气慢慢平复下来,归钟浑身一震,感觉到内息浩荡,过十二正经,走奇经诸脉,阴维脉,阳跷脉,阳维脉三条主经脉竟然一举贯通。

这日已经是他深入这茫茫群山之中的一个月后了,就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让他打通了一条奇经,可见这个速度是有多么可怕。

长身而起,归钟浑身血肉骨骼咔咔作响,宛若雷鸣一般,默默地感应一番,他就觉得自己体内气血充沛,精力旺盛到不可思议,血肉骨骼经络都被雄浑的精气滋润淬炼得越发坚韧,宽阔的经脉之中,内力流转,无不如意。

丹田气海之中,袅袅云烟般的内力升腾,比起往日多了好几成。

长啸一声,归钟几步跨出洞外,抽出长剑,霍霍舞动,一招一式都剑气冲霄,凌厉逼人。

一连练了好几趟剑法,接着把长剑一扔,再次练起了绵掌功夫,一掌掌连环拍出,轻灵如羽,沉重如山,一步踏出,噗的一掌拍在了一株粗壮的红松之上,一个清晰的掌印直入三寸。

“好,内力增进,贫道这剑法和掌法都威力强了不止一筹。”

归钟看到自己一番演练的成果,喜不自禁。

这次本是前来寻宝的,却没成想还有这么大的收获,直接在月余的时间就打通了一条奇经,这等速度即使是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心下暗自感叹,哪怕此次寻宝无功而返,只是这身功夫大进,也不枉此行了。

第五十五章 鹿鼎山得宝

尝到了甜头,归钟也不急着前去鹿鼎山寻宝,他一边在原始丛林中行走,一边收集补药,猎杀猛兽,全部用来补充自身精血元气,这等状态下,他的武学修为自然是一路突飞猛进,一身元气越发充足,以往先天不足的后患,全数被抹平,变得龙精虎猛起来。

接连打通了三条奇经八脉之后,归钟缓了下来,不再一味地提升修为,这些精血元气练成的内力修为,到底还有些虚浮,不是日复一日的打磨而来,以至归钟都发现自己的内力稍微有点不精纯了,这等情况让他激动的心绪冷静下来,开始慢慢打磨内力,精炼元气,务必不能留下后患。

他这举措也很是明智,若是武学之道真的如此简单,有大量的补药吞服下去就可以登峰造极,那这武林之中的顶尖高手早就满天飞了,哪里还会这么少。

只因这样纯粹靠药物提升上来的修为,极不稳定,虚浮不堪,内力不够精纯,短时间内尚可,长此以往对自身修为不利。

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归钟自然不会乱来,他可是一心想要攀登武学高峰之人。

行行复行行,这一日归钟终于按照地图所示,寻找到了鹿鼎山的位置,这一座山峰在周围的茫茫群山中并不算很突兀,反而显得普通。

有了明确的地图,加上满清立国不久,这宝藏埋下之时距离现在的时间也没有多少时间,地形地貌都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花费了半天功夫,归钟已然找到了宝藏所在之地。

鹿鼎山上,一处隐秘的山谷之中,林木茂密,如今还有白雪覆盖,道路崎岖无比,在一处山缝深处,归钟终于有了发现。

虽是尘埃遍布,更有厚厚的苔藓生长,可他还是从中看出了一些人为的痕迹,这是一座高达丈许的石门,深深地镶嵌在这一片山缝当中,若不是有地图指示,即使被人发现了,也不会以为这石门之后会是一处大宝藏。

“这满清先辈也是了不得,竟然在这等荒僻山岭之中埋下了宝藏,也不知当初是怎么把那些东西运进来的。”

归钟心下感慨,这一路走来,可以说这宝藏所在之地,根本毫无道路,一切天然而成,想要从外界把大批的财宝运送进来,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石门沉重,恐怕不下几万斤的重量,想要靠人力打开,除非是用炸药,否则万万不可能,好在归钟稍微查探了一番,就在石门旁边的山壁之上发现了一处机关,这机关制作精巧,就是石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大多人头大小,很不规则,像是天然而生,毫不起眼。

归钟一把抓住这块石头,运足内力,闷哼一声,狠狠地一扭,咔嚓咔嚓,一阵轰隆响声过后,另一边那巨大的石门就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正好可荣一个人进入其中。

一股浑浊的霉味倾泻-出来,归钟脸色一边,闭气而行,远远地离开一段距离,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等到那石门之后的浊气散尽,这才放心地朝洞内走去。

石门背后一片昏暗,哪怕归钟手持粗大的火把,都只是照亮了方圆丈许的空间,丈许之外似乎那重重的黑暗把一切光线都给吞噬一空,显得无比诡异。

咔嚓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石洞中显得非常明显,归钟心头一动,定睛看去,就发现脚下踩中了一具白森森的骸骨,火把下移,浑浊的火光照耀之处,可以看到这石门之后是一条长长地甬道,一眼望不到头,一路上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骨铺在地上,让这石洞显得越发阴森起来,如同一方鬼蜮。

“如此多的尸骨,怕不由上千具吧?”

归钟一路前行,大约走了一里多的路程,脚下的尸骨就没有断过,一具接着一具,他虽不曾细数,可少说也有上千具尸骨了。

这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念头一转,对于这些尸骨的来历也有了不少猜测。

“恐怕这些尸骨就是当年运送那批财宝之人吧,那满前先辈为了不让秘密暴露,这些人自然只能永远地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山腹之中了。”

归钟这个想法,基本上已经算是当年的事实了。

“埋藏财宝之时,那满清可能也是刚刚入关,甚至当初还在关外打拼之时,就开始谋划此事了吧,那时节还是明朝末年,关外几百万汉人死伤狼藉,不知有多少,这些尸骨恐怕也是关外汉人所留,满清丁口稀少,他们自然舍不得让八旗子弟死在这里。”

一边前行,归钟一边猜测着这些尸骨的来历。

这条甬道长达二里多,除了一小半是天然形成的石缝之外,其他的都是人工开凿出来,如此工程不可谓不浩大了。

走过这条甬道之后,归钟眼前一亮,觉得周围空旷了许多,已经到了一片广阔的山腹石窟之内,这石窟面积不小,足以容纳上千人都不止,石窟顶上,一团团蒙蒙光晕散发出来,宛若星辰一般,让这石窟内的光线陡然充足起来,以归钟的目力都可以把周围的一切瞧的清清楚楚。

“夜明珠!”

归钟心头一惊,那石窟顶上镶嵌的就是一颗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若是放在外界,绝对价值连城,可在此地,也只是用作照明之用。

“可惜这夜明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乃是催命符。”

叹息一声,对于这些夜明珠,归钟半点想法都没有,他来自后世,自然知道所谓的夜明珠虽说是宝物,可却不是什么好东西,其中有着大量的放射性元素,对于人体的伤害非常厉害,长期照耀这夜明珠,简直就是在找死。

只是古人见识不广,才会认为这夜明珠是无价之宝,其中的有害之物却是不曾知晓。

微弱的光芒之下,这片广阔的石窟中央,一口口朱红色的大箱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霎时间就吸引了归钟的注意。

几步上前,一口口的箱子全部都被他打开来,立刻之间,整个石窟就变得金碧辉煌,霞光灿烂,各种珠宝,金银的光芒隐藏了百十年岁月之后肆无忌惮地散发出来。

“好家伙,这个宝藏该值多少钱?我一个人才能拿走多少?”

归钟粗略地看了一下就知道这批宝藏的数目太过骇人,只是其中的金银就不知有多少万两,上千万两都不止。

加上其他的名贵珠宝之类,这批财宝的数目简直令人咋舌,即使是归钟心性坚定,这一刻也觉得自家的心脏跳动激烈了许多。

“镇定,镇定,财宝虽好,可够用就好,对贫道来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有武学才是亘古的追求。”

归钟心中默念道家经文,慢慢地心灵平和了许多,虽然眼前依然是金光灿烂,却已经无法动摇他的心境了。

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开始想着这次要从中取出多少宝物,这批财宝的数目太过庞大,他也不可能全都带走,这个时候却是无比想念那传说中的空间法宝了,若是有那么一桩神物在手,只需手臂一挥,这满洞的金银珠宝恐怕就可以全数带出去了。

“罢了,还是挑选一些珍贵的带走,以我一人之力,也只能如此了。”

定下了念头,归钟就开始在这几十口箱子当中开始挑挑拣拣,一些金银之类的他却是兴趣不大,关键是太占空间了,根本拿不了多少,一箱子金银和一箱子珠宝那价值相差太大了。

花了半个多时辰,归钟才总算挑选了一箱子最值钱的珠宝珍玩,其余的全都被他放弃了。

石窟角落之中,还有一口箱子,归钟上前几步想要查个究竟,一把扭开箱子,一股凌冽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浑身哆嗦了一下,定神一看,才发现是一些古朴的兵刃。

“竟然还有兵刃?且看看有什么神兵利器,若是能得上一件,也算不枉了。”

念头动了一下,归钟心下却是有点惊喜,他手上的长剑也就是一口青钢剑,虽说不差,可也只能算是勉强,算不得什么神兵利器,眼下这一口箱子当中都是兵器,能够当做宝物藏起来的兵器,应该不凡。

短刀,长刀,匕首,古剑,一件件古朴的兵刃出现在归钟眼前。

嗤,一口一尺长的短刀被他从鞘中拔出,一抹寒光过,随便一挥,空气中就响起了锐利的呼啸之声,毫无疑问,这是一口神兵,锋芒夺目,吹毛断发。

“可惜,贫道不是用刀的,还是寻找一口好剑再说。”

接下来又有几口长剑被归钟一一查看,只是这些长剑虽然比他手上的青钢剑要好许多,却也没有太过厉害,让归钟稍稍有点失望,不过还是把这些长剑收了起来,即使用不上,也可以作为华山派的收藏。

“咦?”惊咦一声,归钟在箱子最底下看到了一口长剑,剑柄微微有些腐朽,上面缠着一些破烂的麻绳,毫不起眼,剑鞘也是一团乌黑,腐朽了大半。

惊诧之下,归钟一把拿起这口长剑,唰的一声握住剑柄把这口剑给抽了出来。

吟!隐隐有一声龙吟之声响起,剑柄剑鞘虽说腐朽,可这剑身却是一片青光熠熠,宛若碧水,似有一抹流光不断闪烁,运起一丝内力,随手挥出一剑,嗤的一声,一缕锋锐的青芒吞吐而出,在身边的石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好剑!这才是神剑!”

归钟心下大喜,这口长剑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其锋芒之锐利前所未有,伸手在剑身上微微一弹,就嗡嗡作响,声音清脆悠长,显然这口神剑的材质非同小可。

大喜之下,归钟对于周围的财宝之类的也不在意了,直接收拾了不少刀剑兵刃和一些珠宝一起装满了一口大箱子。

带着这口大箱子,归钟顺着来路就走了出去,这次的寻宝之旅算是到此为止。

对于剩下的金银珠宝之类,他也不再理会,只要有这一箱子,已经足够了。

第五十六章 归华山再探思过崖

一口大箱子,装了大量的珠宝,起码有几百斤的分量,好在归钟内力精深,一身力气也非同小可,带着一口大箱子可以在原始丛林中纵横奔走。

不过这也是极限了,若是再多一口箱子,这等荒山野岭之地,道路都没有,想要带出去简直难以想象。

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归钟才从大山中走了出来,进入了关外的黑龙江境内,此地已经渐渐有了人烟,在一个市镇之上,归钟直接买了一辆马车,这才稍微轻松一点。

关外之地,民风彪悍,山贼响马众多,归钟一路走来,由于那马车太过显眼,起码引来了十几波人觊觎,可惜这些人中没什么高手,不等他们得手,就被归钟单人独剑杀的屁滚尿流。

渐渐地归钟也算杀出了威风,在这东北关外之地,黑道上中人也知道了这个道人不好惹,麻烦也渐渐减少。

入关之后,治安情况好转了不少,归钟也不停留,直接朝着陕西境内而去,他的目的地自然就是华山。

这一日,华山华阴县内走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青袍道人,这人自然就是归钟了。

到了此间也算是到家了,归钟毫不停留,一路直上华山,不多时就见到了归辛树夫妇。

这一对夫妇这些年来轻松不少,由于归钟已经不药而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他们二老大多时候也就在华山隐居,到江湖上闯荡的时候也不多了,此番归钟回来,也是令二老吃了一惊。

“咦?钟儿,你这是?不是说过年时节才回来吗?”

归辛树疑惑地说道。

“嘿,看你这老头子说的,钟儿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归二娘想法却是不同,她恨不得归钟天天就待在身边,对这个儿子溺爱的紧。

“爹娘,孩儿这次可是前去寻了一些宝贝,这次回来就是要把这些宝贝放在我华山之上,作为门派的根基。”

归钟嘿嘿一笑,碰的一声就把肩上的大箱子放在了院中。

归辛树二老心下好奇,对归钟这个儿子他们还是很了解的,能让这个儿子称作宝贝可不是一般东西。

二人把那大箱子一打开,一片珠光灿烂,立刻就目瞪口呆起来。

“这,这么一大箱子的珠宝?钟儿,你这是从哪来的,咱们华山派可是名门正派,你可不能干那入室劫掠的事情。”

归辛树吃了一惊,立刻严肃地说道。

“啊,爹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些东西都是无主之物,孩儿从大山深处启出的宝藏,就为此,这几个月来我可是一路奔波,走了一趟关外的原始荒林呢。”

归钟苦笑一声,这老爷子还真是会想,打家劫舍,哪里能够劫来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

“娘,你快看看,这里面可有不少珍贵的珠宝首饰呢,喜欢什么尽管拿去用。”

归钟大手一挥,这一刻他总算是感觉到了一股财大气粗的气势。

“嘿,你这孩子,娘都多大年纪了,还要这些珠宝首饰做什么,这些挑出几件好看的,日后给你娶媳妇用。”

归二娘满脸笑容,立刻念头一动就又提起了给归钟娶媳妇这等事情,脸色一苦,归钟又开始头疼了。

为了他的终身大事,归二娘可是说了好多次了,平日里不见面的时候,书信上面说,眼下这见面了,自然就又开始口头上絮叨了。

“咳咳,娘,这等事情日后再慢慢说,也需要孩儿碰到合适的不是,我且和你们说说这宝贝的来历,管教你们大吃一惊。”

无奈之下,归钟立刻开始转移话题,这一门神功他是练得越发纯熟了,果然,不论是归辛树还是归二娘都来了精神。

这一箱子财宝价值几何,他们二老的眼光可毒辣的很,多年行走江湖,各方面的眼力怎么能差的了。

正是如此,他们才对这宝贝的来历很有些好奇。

归钟于是就把八本四十二章经的事情说了一遍,让二老连连震惊。

“钟儿,这么说你这些宝贝都是从那宝藏中拿出来的?”

归辛树连连问道。

“不错,此番孩儿关外之行,最主要的就是去探了探那一处宝藏,果真惊人,其中的财富数量庞大,只是那地方人迹罕至,崇山峻岭,道路崎岖,我也只是挑了一箱子带出来而已,若是数量庞大,一个是运输困难,还有一个就是引人注目,不太好办。”

“好,好,能够有这么一箱子已经足够了,万万不可贪心,想当初你闯王起事之时,你那袁师叔也是拿出了建文宝藏,全数都贡献给了闯王以做军饷之用,那时节闹出了好大的风波。江湖上各方人马都派出人手去抢夺,就连大明朝廷都惊动了,很是凶险。”

归辛树却是想到了当年的建文宝藏,也是闹得满城风雨,声势浩大。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过,那处宝藏据说是在南京大功坊起出来的,只是到底是在南京城内,想要运输也方便一些,而这满清宝藏,处于深山老林,想要全数拿出来,实在不容易。对了爹,这些珠宝倒是小事,此番我还得了不少神兵利器,你们二老看看喜欢哪一件,也拿去防身。”

归钟一边说着,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那口神剑,这柄宝剑在他回来的路上已经找人重新装饰了剑柄,剑鞘也换了一个新的,看上去虽然还是普通,倒也不复一开始之时的腐朽模样。

唰,一口冷森森的神剑展露出了绝代锋芒,归辛树眼神如电,看了一眼,连忙开口赞了一声好剑。

“这口神剑是最好的一口,其他的一些兵刃虽然不比孩儿这柄,却也是难得的宝刃了。”

归辛树也把归钟带回来的七八把利刃一一拿出来瞧了个遍,这七八件宝刃之中,有刀有剑,个个都不凡,冷气袭人,或锋芒毕露,或神光暗藏。

“确实是好兵刃,这些东西都一并收藏在我华山吧,日后自有用处,只是我剑法不精,一身功夫都在拳脚之上,这些利刃对我来说却是没多少用处。”

归辛树叹息一声。

“呵呵,这口利剑不错,锋芒暗藏,看似普通,实则锋利无比,我却是要拿来防身。”

归二娘剑法倒是不俗,于是从中选取了一口三尺长剑,剑锋暗淡,黑沉沉,看似不起眼,却是难得的神兵。

一家三口很快就把这些宝贝藏在了华山派的秘-洞之中,这秘-洞也正是华山派历代典籍所藏之处,就在玉女峰山腰处,倒也隐秘不凡,一般人还真是发现不了。

回到华山之后,归钟暂时也没什么大事,直接就在山中苦练剑法,磨练内力,此番关外一行,他内功大涨,却大多都是那些补药食材的功效,修为到底有些不稳固,如今趁着有些闲暇,正好用来巩固一番。

时间一晃就过了月余,这些时日,归钟日日苦练剑术,熟悉手上的利剑,得自满清宝藏中的神剑被他取名为青光剑,倒也名符其实,这些时日以来,他日日在玉女峰顶的思过崖练剑,一身剑术越发精纯起来,对于手上的青光剑也越来越熟悉,如臂使指。

内家心法之上,倒是没什么进步,只是不断淬炼内力,一身玄门内力彻底沉浸下来,奇经八脉中的三条经脉全数贯通,内息游走间,运转如意,没有半点滞涩,到了这等程度,归钟才算是完全放下心来,把吞服补药增进的修为彻底巩固下来,转化为自身的实力,能够完美地发挥出来。

这一日,归钟练罢一套希夷剑法,自觉又有长进,特别是青光剑在手,繁复绵密的剑招使出,如同一团青蒙蒙的雾气一般,声息皆无,仿若虚空,若是与人对敌,这等剑法使出,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要在懵懂之中被利剑斩杀,一身实力大为增强。

“这希夷剑法已经更上一层,短时间内却是不好进步,闲着没事,用来连连当年五岳剑派的剑法也是不错,我且仔细瞧瞧,看看是否有一门较为完整的剑法,也好用来借鉴一番。”

心中念头一动,归钟反身进入了思过崖内的暗洞之中,石壁之上,到处都有模糊的刻画痕迹,这些痕迹在归钟眼里可都是至宝,都是当年五岳剑派的精妙剑招,可惜时过境迁,许多地方都变得模糊不清,大多数的剑法已经残缺不全,当年归钟从中发现了一套完整的希夷剑法,已经算是侥幸了。

如今他一路路看过去,华山剑法,嵩山剑法,泰山剑法,恒山剑法,衡山剑法,这些剑法石刻当中,华山剑法除了希夷剑法,夺命连环三仙剑,还有一些基础剑法之外,其他都损毁了不少,剑招残缺不全,比如还有一套养吾剑法,也是华山一等一的绝学,可惜这套剑法损毁太过严重,完整的只有十几招,不成体系,以归钟眼下的修为想要补充完整,那自然是没什么可能。

嵩山子午十二剑,也是当初嵩山派的一门绝学,气势雄浑,如长枪大戟,沙场纵横,可惜如今也只剩下一些残招,难以复原。

恒山派的万花剑法,绵密柔韧,以防御为主,却是绵里藏针,最擅防守反击,眼下也是残缺不全。

衡山五神剑,石壁上只有几句断章,不少地方都脱落了,归钟一路看来有点失望,这些剑招无疑都是精妙非凡,在眼下这个江湖中可算是一等一的剑术绝学,可惜都被时光摧毁,他正叹息间,忽然眼前一亮,刻着衡山剑法这一片石壁还有一处比较完整,痕迹也算清晰,细细瞧去,只觉得眼前一片凌乱飘忽的剑影翻飞,入云雾般飘渺,似电光般迅疾,其中还有重重幻影密布。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心下猛然吃了一惊,接着就是大喜。

第五十七章 衡山绝学,冯难敌上山

“竟然还有这么一门剑术保持完整,真是好造化。”

归钟面带笑容,开始仔细观察这石壁上的剑招,十三式剑招,每一招都精妙绝伦,出剑之诡异,剑速之快,令人惊叹。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乃是衡山派一门剑术绝学,千变万化,眩人耳目,是衡山派的一位前辈高人所创,这位高手原本以变戏法卖艺行走江湖,后来习武有成,竟是把这变戏法的功夫融入到了武学当中,创出了这么一门剑术绝学,一经施展,剑光变幻莫测,如云雾缭绕,轻灵迅捷,令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然中剑。

“这门剑术倒是和我的希夷剑法有点类似,两者剑意虽有不同,却都属招式繁复,潇洒变幻的路数,相互印证之下,即使我没有衡山派的内家心诀,只是凭借剑招,也可把这门剑术练成,威力应该也不会减少许多。”

归钟一边参悟剑招,一边在心中演练,只觉得种种剑招变化无不巧妙莫测,剑光吞吐剑,令人分不清虚幻真实,幻影重重,也是一门上乘剑术,练到极致,不比华山的希夷剑法差。

不多时,这门剑术的招式已经被他的全数记下,走出山洞,来到思过崖外面那光秃秃的平台之上,抽出青光剑就开始演练起来。

嗤嗤风声呼啸,只见山巅一块平台之上,一道青色的人影周围剑光霍霍,青光闪闪,幻影重重,剑速之快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第一遍之时归钟对这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还有不少陌生之处,剑光不太纯粹,招式衔接之间仍然有不少破绽,不过他也不在意,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一套剑法使完,以归钟的内力修为,自然是神完气足,没有半分疲惫之色。

心神沉迷之下,他继续开始演练,这一套剑法一遍遍练习下来,归钟只觉得心神畅快,剑光越舞越快,整个人几乎都被一层青色的剑光给包裹起来。

绵绵剑气四下激射,嗤嗤声中,周围坚固的山石之上,都出现了一道道尖细的痕迹。

又是一遍剑法使完,归钟心神激荡,内力鼓动间,一声长啸,绵绵悠长,响彻半个玉女峰。

山腰之处的归辛树夫妇都被惊动了,还以为有强敌来袭,不及细想,轻功身法使出,化作两道灰色的身影,朝着玉女峰顶冲去。

不一刻,二人来到玉女峰顶,也瞧见了平台上的归钟,只见此时的归钟,剑光舞动,一片虚幻缥缈,定神一看,似有千百道剑光在他身边环绕,久久不散,神异无比。

归钟见二老前来,立刻停下手上的剑法,平复了一下气息。

“钟儿,你这是什么剑法?”

归辛树心中当真惊骇不已,刚才归钟那等剑法简直神出鬼没,重重幻影之下,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剑光是要杀到何处,与人对敌当真是厉害的紧。

“嘿嘿,爹,娘,你们也来了,孩儿这套剑法,却另有一番来历,乃是昔年五岳剑派中衡山派的一门剑术绝学,唤作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归钟也不曾隐瞒,而且他今日还想把思过崖深处的秘密也说出来,好让华山派再多几门绝学。

“什么?衡山派的绝学?这个门派为父也曾听你师祖说过,只是百多年前就销声匿迹了,也不知还有没有传人在世,你这剑法从何处学来?”

归辛树神色动容,五岳剑派这等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对于归钟学到这剑法仍有疑惑。

“爹娘,你们二老还请随我来。今日就给你们看一样我华山的秘密。”

归钟卖了个关子,带着二老进入了思过崖。

广阔的石洞之内,归辛树夫妇看着石壁之上那密密麻麻的刻痕,震惊连连。

“这是我华山派的剑术?希夷剑法,基础剑法,还有夺命连环三仙剑,养吾剑法,这些都是我派早年就失传的绝学啊!”

归辛树一边瞧着石壁上的图刻,一边惊呼不已。

好半响他才回过神来,总算是稍微平静了下来。

“钟儿,真是没有想到啊,我华山之上还有这么一处所在,竟然记载了如此多的前辈绝学,可惜大多都已残缺不全了,可惜,可惜!”

“呵呵,爹,时过境迁,能够剩下这么几门完整的剑法已经算是侥幸了,又何必强求呢。”

归钟淡笑一声,这归辛树和他当初刚见到此地之时的表现差不多,都是连连惋惜。

“对,对,能留下这些剑术已经很好了,不可强求,不可强求。”

归辛树也冷静了下来。

“只是如今我华山门下,修行剑术的没有几人,也就是钟儿你练剑有成,其余的都是依仗拳脚功夫行走江湖,这些剑术暂且只能放在这里,到时候再看看谁有兴趣吧。”

归辛树惋惜地说了一句,归钟也是默然,如今的华山派,弟子稀少,可说寥寥无几,归辛树一家三口算是一波,还有冯难敌父子三人算是一脉,再就是海外的袁承志一脉了,除此之外,归辛树门下的梅剑和,孙仲君两个弟子也在早些年去世了,自那之后,归辛树夫妇就一直在为归钟的身体奔走,这一来就是十几年,也没有再收徒。

“爹,你老人家要不再寻上几个徒弟教导一番?我华山门下弟子还是单薄了些。”想起这些,归钟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再收一些华山弟子。

“唉,再说吧,如今我华山派势微,真正的弟子没几个,其余的都是些外门弟子,也早就自立门户,想要收徒还需要再看看,这满清朝廷对于武林中人还是压制的很厉害,江湖的局势也不同以往了,大开山门怕是会引来一大堆的麻烦。”

归辛树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暂且把这事搁置起来,日后再说。

归钟闻言也没办法,仔细一想,自家老子这想法也没错,当今武学没落,偌大的江湖都没几个高手,而且清廷也对武林中人压制的很厉害,想要大开山门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势如此,如之奈何?”归钟心下暗探一声,对于这种局势他也没什么办法,一己之力如何可以和天下大势相抗衡,当今清廷政局渐渐稳定,天下太平。武学本来就是杀人之术,越是乱世,武学就昌盛,而太平时节,当权者对于这等武林中人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打击,自古侠以武犯禁,这话不是白说的。

华山上的日子平静淡然,归钟每日练气习武,过的很是如意,每每想通一个武学道理,都可以让他高兴上半天,这等日子自然再好也没有了。

这一日,归钟正在山中练剑,忽然有冯难敌父子前来。

“嗯?杀龟大会?”

坐下详谈片刻,原来此次冯难敌前来华山,是为了江湖上的一件大事,杀龟大会,汇聚众多武林人士,为了对付吴三桂。

“师叔,此番前来却是想请您老人家前往河间,一起组织这个杀龟大会。”

冯难敌面有得色,这次杀龟大会汇聚天下群雄,他在其中出力不少,江湖上声威大震,自然心下有点得意的,只是在归辛树这个师叔面前,收敛了许多。

“杀龟大会?是为了对付那吴三桂?这倒也是件大事,只是难敌啊,如今你已经是咱们华山派的掌门,这等事情自然是你自己出面,老夫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归辛树闻言点头,言下之意,对于冯难敌组织这次杀龟大会还是赞成的,只是若想让他自己出面,那自然是不想去的,一个是冯难敌早年就已经是华山派的掌门人,另一个人也是他年岁已老,如今归钟又成才,早就没了早年那争强好胜的念头了,这些年来一直就在华山隐居,轻易也不会出去的。

“啊,师叔,您老人家不去,我们华山岂不是要弱了威风?”

冯难敌有点失望,他自己在江湖上虽说号称八面威风,武功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可他也深知自己这位师叔的武功比他要厉害多了,江湖上罕有敌手,这次大会若华山派有这么一位前辈名宿坐镇,那自然是大为有利的。

“这样吧,我华山派多年沉寂,此番既然你有此心,组织这场杀龟大会,却也不能落了我华山派的威名,就叫你师弟和你一起去吧。”

归辛树一转眼,却是想到自己儿子归钟,对于归钟的功夫,他心中清楚,那一口长剑在手,就是他自己也不敢说能够胜过,这场大会若有归钟前去坐镇,华山派的威名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咦?是啊,师叔你不去,小师弟却是可以去啊,师弟,你意下如何?如今你太元神剑在江湖上可是大名鼎鼎,前些时日我还听闻太元道人在云南境内,一口长剑,威风无敌,就连点苍派的掌门人凌虚老道也败在你的剑下,回到门派不久就重伤不治,有你一起前往,那是再好不过了。”

冯难敌面色一喜,猛然反应过来,连连说道。

“嗯?冯师兄,你说什么太元神剑?是说的我吗?”

归钟却是心下有点好奇,他什么时候在江湖上有了这么大的名头了。

“怎么不是你,这件事情在江湖上闹得很大,你这些时日都没听说吗?”

“唉,当初我前往云南,却被那吴应熊找了一帮人围攻,五毒教,点苍派,金顶门,几十个高手一拥而上,说来还真是有些凶险,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施辣手了,很是杀伤了许多人命,没想到却还赚了一个太元神剑的名号,真是……”

归钟苦笑一声,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可没有想着在江湖上闯荡什么名号,当初也只是为了自保才全力出手的,同时心中也不得不感慨这江湖上消息传递之快。

“哈哈,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名震天下的高手了,此次既然师叔不肯前往,那你就陪师兄走上一趟吧。”

冯难敌大笑一声,心下也有点吃惊,五毒教,金顶门,点苍派,这几个门派在江湖上的实力可是不小,门下精锐弟子甚多,归钟竟然能够被几十号人围攻还安然无恙,更是连凌虚老道这个掌门人都杀成重伤,其实力可见一斑。

“师兄既然这么说,那师弟就陪你走上一趟,左右我近来也没什么事情。”

归钟淡笑一声,就把这事情应了下来。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午后咱们就一起下山,这次杀龟大会定在了这月十五,也没有几天了,却是不好误了时辰。”

冯难敌和归钟商定之后,也算完成了任务。

吃过午饭之后,归钟就陪着冯难敌一起下了华山,一路直奔河间府而去。

第五十八章 杀龟大会(1)

归钟跟着冯难敌到了河间府境内,立刻就发现周围的市镇之中出现了大量的武林人士,都是一副脚步匆匆的样子,却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这让归钟多少有些好奇,这些武林中人个个都是桀骜不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是家常事,可如今这河间府内的众多江湖人却显得很是低调,一路走来连一些细小的纷争都没见过多少。

“师兄,这些人倒是乖觉啊,咱们这一路也不见有什么人闹起事来,很是低调呢。”

归钟一边瞧着周围的熙熙人流,一边讶然说道。

“唉,师弟有所不知啊,这清廷对于武林中人的打压还是很严重的,平日里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汉都栽在鞑子手上,再说了此次大家汇聚而来,为的都是杀龟大会,这等事情自然是越隐秘越好,若是太过引人注意,那就大大不妙,万一被清廷大军围剿,损失可就惨重了,所以大家都心中有数,尽量低调行事,为的就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冯难敌苦笑一声,这等事情前前后后他都参与谋划,自然一清二楚。

“嗯,话是这样说,可这杀龟大会动静还是大了些,说不定已经引起清廷的注意了,我们接下来的行事还是小心为上。”

归钟思索片刻,觉得这次武林中人汇聚河间府,清廷恐怕早就知道了,原著中那多隆就是在此地遇上韦小宝的,连这御前侍卫总管都来了,清廷想不知道都不行了,但愿这次不要发生什么变故才好。

“不错,这个事情我们也有所准备,师弟有所不知,这次的杀龟大会,不仅是我等武林人士汇聚,还有顾亭林老先生也会到场,有他老人家出谋划策,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顾亭林?”归钟心中惊讶,这位亭林先生他还是知道的。

顾亭林,也就是顾炎武,南直隶苏州府昆山人,著名思想家、史学家、语言学家,与黄宗羲、王夫之并称为明末清初三大儒。本名绛,字忠清;南都败后,因为仰慕文天祥学生王炎午的为人,所以改名炎武,字宁人,亦自署蒋山佣,学者尊为亭林先生。

此番杀龟大会竟然连这位也在场,着实令归钟感到意外。

“不错,正是亭林先生,亭林先生这些年为反清复明而四处奔走,广结豪杰义士,此番杀龟大会,他老人家也会出席。”

冯难敌面色肃然,显是对这顾先生很是尊敬,归钟倒也能够理解,这时节哪怕是江湖中人,对于名满天下的大儒,读书人也都是很尊敬的,更不用说这位顾老先生矢志反清,更是合了这些江湖汉子的胃口,自然对他尊敬有加。

“嗯,若是这位也要出席,那应该会考虑周全些,问题不大。”

归钟也放下心来,按照他的记忆,这次的杀龟大会确实没什么太大的意外,清廷虽然知晓,也是不曾有什么大动作。

这其中的关键也是与这次大会的宗旨有关,这些武林豪杰汇聚一起,为的是对付吴三桂,康熙作为一个英明的君主,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年三藩势大,康熙早有心思要削藩,若是这些武林草莽真的把吴三桂给杀了,反而是帮了康熙一个大忙,对于满清统治更为有利,这等情势下,康熙又怎会节外生枝。

定下心了,归钟也就不再多虑,跟着冯难敌,任由他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此时距离本月十五只剩下一天时间,明日就是众人相约的日子,于是冯难敌直接带着归钟前往这次聚会之地,河间府外的槐树坪。

出城往西不到几十里,就到了群山之间,而那槐树坪正是在一处小盆地之内,周围群山环绕,环境隐秘,最为适合这等聚会。

一边查看周围的地形,归钟心中暗暗点头,这个地点选择的还算不错,面积不小,又足够隐蔽。

归钟到的时候,槐树坪内已经是一片人声鼎沸,足足有上千号武林豪杰汇聚一堂,声音嘈杂,议论纷纷,很是热闹。

冯难敌组织这次杀龟大会,在这槐树坪内也是用了点功夫,还建了几座茅屋,归钟没有出去和那些各方武林中人凑热闹,直接在一件茅屋中歇息。

“冯师兄,你自去忙吧,不必管我,此番前来小弟也就是凑个热闹,诸多繁杂事物还要师兄前去主持呢。”

“好,那师弟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为兄这便去了。”

冯难敌匆匆离去,至于冯家兄弟,这次归钟也是不曾见到他们,不知是被派去迎接客人还是做其他事情了,总之这父子三人都忙碌的很。

一日时间转眼即过,各方汇聚而来的武林中人也越发众多起来,这日傍晚,槐树坪内灯火通明,各方江湖人士都已经前来,杀龟大会也即将开始了。

砰砰,敲门声响起,归钟起身,就见到冯不破走了进来。

“小师叔,大会就要开始了,咱们出去吧。”

冯不破神色激动,面庞通红,这等武林盛会显然让他不能平静。

“嗯,要开始了吗?这便去瞧瞧这杀龟大会都来了些什么英雄人物。”

归钟淡笑一声,跟着冯不破走出房门,外面点着一片片火把,把个黑暗的槐树坪照的一片通亮,虽还不如青天白日,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见偌大的槐树坪,人声鼎沸,一张张桌子四处摆放着,周围坐着各方武林豪杰,众人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归钟瞧得有趣,这等武林盛会他可从来没有经历过,不多时中央的高台之上,冯难敌白须飘飘,脚步稳健地走了上去,气势森严,颇有一番大侠风范。

“师叔快看,我爹上场了。”

冯不破跟在归钟身边,见到这一幕越发激动起来,恨不得他自己就站在那高台之上,在天下群雄面前狠狠地露上一把脸来。

只见冯难敌抱拳朝着四方做了一礼,朗声说道:“各位英雄安好,在下冯难敌有礼。”台下众人纷纷起身,齐齐说道:“冯老英雄好。”

这等声势倒也不凡,众人齐声,夤夜之中声音传出了老远。归钟心下暗赞,自己这位冯师兄倒是好大的名头。

群雄招呼过后,冯难敌接着说道:“众位朋友,咱们今日在此相聚,大伙儿都知道是为了图谋一件大事,我大明花花江山为鞑子所占,罪魁祸首,乃是那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说道这里一个停顿,场中众人立刻回应道:“吴三桂!”这一声怒吼,当真有若雷霆炸响,惊人之极。跟着有人大叫:“大汉奸”“龟儿子”“王八蛋”等等,这些人都是江湖豪杰,草莽中人,嘴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种种恶毒的骂人之法纷纷展现,倒是令人惊叹众人词句之丰富。

忽然有个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操-他十九代祖宗的奶奶!”这话说的粗俗,众人本是怒骂愤恨,听得这句骂声,倒是轰然大笑起来。

“咦?原来是韦小宝,他竟然还是到了这杀龟大会,那么九难师太等人也应该到了。”

归钟耳目聪明,听得这声音就认出了是韦小宝,心下一动,运足目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得一对少年少女和一个装束普通的中年妇人站在一起,面容上却是瞧不出是谁,想来是乔装打扮过了。

冯难敌也朝着韦小宝的方向瞧了一眼,接着说道:“这小兄弟虽然年幼,此话说的却是不错了,这奸贼确实是人人切齿痛恨,我等今日聚集在此,正是要商量出一条良策,如何诛杀这大奸贼。”当下群雄纷纷献计,有的说大家合力直接攻入平西王府,当场斩杀了那奸贼,还有的说明着攻杀太过艰难,不如直接暗杀来的迅速有效,又有的说如何如何残杀吴三桂的肢体,还有的说要用些厉害毒药来对付,一条条计策不断提了出来。

归钟一边听着这场热闹,心下不断摇头,到底是江湖草莽,那吴三桂掌控西南数省之地,麾下兵马几十万,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杀掉的?还有那平西王府,归钟也是曾经暗中潜入过,可谓守卫森严,堪比皇宫大内,甚至还要更甚一筹,想要那吴三桂也知道自己仇家满天下,众多江湖人士,黑道群雄,反清志士,无不想着要摘掉他的头颅,这等危机重重之下,他对于自身的防卫力度,可想而知。

群雄议论纷纷之间,冯家父子准备的各种吃食酒水流水一般提了上来,众人当下大吃大喝起来,这等江湖草莽酒水下肚,说话更是肆无忌惮起来,有人异想天开,竟然说是要把陈圆圆给掳劫过来,开上一家青楼,让吴三桂做一个真正的大乌龟,闻听此言,归钟差点爆笑出来。

“有才,太有才了,这等想法真可谓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了。”

大笑一声,归钟也不得不服。

旁边冯不破听得高兴,很是砸了一下拳头。

“正该如此,这对付吴三桂,再是如何恶毒的招数都不为过错。”

“不破啊,你这想法恐怕也和那些人一般无二了,可惜,可惜,这些人也只是嘴上说的热闹罢了,那吴三桂一代枭雄,若是真的那么好对付,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归钟摇头失笑一声道。

“嗯?怎么,小师叔觉得这些计策不好吗?”

冯不破有点郁闷了,他刚才听得众人各自献计,觉得有些计策就很是精妙,若是成功必然是奇功一件。

而今听的归钟所言,似乎对于这些人的办法都不看好。这就让他有点疑惑了。

“唉,不破啊,咱们混江湖的,不只是需要有高深的武功,还要有精明的头脑,不能什么事情都脑子一热就冲上去干了,那样一来,多半都不会成功,反而会送了小命,这些人的计策,可谓五花八门,个个恶毒,只是施行起来却困难重重,那吴三桂乃一方军阀,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归钟耐着心思给冯不破说了几句。

“哦?小师叔,那依你看应该如何对付这个大奸贼?”

冯不破心下好奇了,听归钟这个样子,似乎是有办法对付吴三桂。

第五十九章 杀龟大会(2)

【今天第三更,求收藏推荐,顺便说下明天有事,请假一天,多多包涵】

“呵呵,想要对付吴三桂,一个就是要以盖世武功,直接冲入他的王府之中,当场将此人击杀,另一个就是要以绝对的实力,堂堂正正之兵马,击败他麾下的大军,到时吴三桂自然可以手到擒来。”

归钟淡笑一声,直接说了两个办法,冯不破一听,开始觉得不可思议,仔细想来,却还真是这个道理,要么直接斩杀吴三桂本人,要么击败他麾下的大军。

而这两种办法,看似简单,实则办起来无比艰难,别的暂且不说,想要直接进入王府之中击杀吴三桂,不亚于荆轲刺秦,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哪怕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也不一定有此把握,只能说可能大上一些,至于击败他麾下的大军,这就不是眼前一帮武林中人能够办到的了。

冯不破正沉思间,那边冯难敌又站起身来,却是见到眼下群雄主张虽多,却议不出一条可行的主意来,于是说道:“咱们都是粗鲁武人,一刀一枪的杀敌拼命,那是义不容辞,对于天下大事却是见识粗陋,现下请顾亭林顾先生指教。顾先生是天下大儒,国亡之后,他老人家奔走各地,联络贤豪,一心一意筹划规复,大伙儿都十分仰慕的。”群豪之中有不少人识得顾亭林,其他众人也都听过他的名头,当下掌声雷动。

人群中走出一个形貌清癯的老者,正是顾亭林,他拱手说“冯大侠如此称赞,兄弟实在愧不敢当,刚才听了各位的说法,个个心怀中医,决意诛此大奸,甚是佩服,咱们众志成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齐心合力来对付这个罪魁祸首,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终能成功。”

众人连连叫好。

接下来顾亭林有提出了一省一盟,唤作锄奸盟。

归钟在一边听着这位顾先生出谋划策,心下暗暗佩服,这位老先生谋略也是不凡了,他这锄奸盟说是为了对付吴三桂,同时却也算是聚集了中原武林的势力,想来是为了日后对付满清,反清复明所用,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此计一出,这槐树坪可算热闹起来,每一省推选出一位盟主来,这是大大露脸之事,各家各派都有心思来争上一争,好在不是选取武林盟主,否则的话,事情恐怕会越闹越大了。

一番热闹之后,各省的盟主算是选出来了,河南省是少林寺的晦聪禅师,湖北是武当山的清华道人,陕西省是华山掌门冯难敌,云南省是沐王府的沐剑声,福建省是台湾延平郡王府的二公子郑克爽,其他各省一番争论,也都有了结果,天地会势力遍布天下,最后竟然得到了三省盟主之位,可谓大涨了威风。

“小师叔,这天地会真是好大的威风,总共才十八省盟主,他们一家就得到了三省盟主之位,比起我华山派可要威风多了。”

冯不破心有不甘,语气中带着点酸味,只是他也知道,如今华山派门人稀少,势力大不如前,若想要和天地会一般,一下子得到几个省的盟主之位,那也是不太现实。

“呵呵,这个盟主之位又有什么可争的,树大招风,最后成了什么样子都还说不定呢,再说了我华山派门人稀少,如今弟子都没有几个,算不得人多势众,有个陕西省的盟主已经足够保全我华山派的威名了,又何必多做争执呢。”

归钟倒是看得很开,而且他对这什么锄奸盟的事情本也没有多大的兴致。

这次前来,纯粹就是为冯难敌站场子的,若是有人真的想要对华山派不利,那个时候就是他出手的时机了,好在这次大会还算圆满,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之事,却也省却了他一番手脚。

“不破,你先去找冯师兄吧,我却是要去见一位故人,这便离开了,日后再见。”

归钟说了一段话,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轻飘飘地落在人群之中,眨眼去的远了,冯不破刚要说些什么,就已然看不见归钟的身影了。

不多时冯难敌满面红光地前来,却听得归钟已经离去,也只得叹息一声。

“我还想着要把你师叔介绍给亭林先生认识一下呢,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冯难敌嘴上说了一句。

“爹,小师叔说他要去见一位故人,也不知是谁,想来这次前来的众多豪杰之中有他相熟之人吧。”

冯不破解释了一句,父子二人见到众多豪杰开始渐渐离去,也就不再多想,准备收拾这槐树坪的摊子。

且说归钟,身形如鬼魅一般在众人中穿行而过,所过之处,众豪杰都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道路,却是归钟行走之间,内力运转,生生把前面众人的身子给挪移开来,而且力道巧妙,这些人都不曾有什么感觉,就见到一抹青影眨眼从身后而来,又去的远了。

“咦?这是何人?”

“好厉害的轻功,这人什么来头?”

“高手!”

归钟走过,身后传来一阵阵惊呼。

他也不理会,不多时就追上了韦小宝三人。

“九难师叔,阿珂师妹,还有小宝?你们三个竟然也来参加这杀龟大会?”

归钟停在三人身边,开口笑道。

“咦?钟儿,你也来了?”

九难师太惊诧了一下,不过转眼就反应过来,这次大会本就是冯难敌父子在张罗,归钟作为华山弟子,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归师兄。”

阿珂乖巧地叫了一声,声音细小,几不可闻。

倒是让旁边的韦小宝大为惊讶。

“道长大哥,你怎么也来参加这杀龟大会了,有没有夺得一省盟主什么的,这次我们天地会可是有了三省盟主之位,威名大涨。”

韦小宝兴高采烈,一边说着,还得意地瞥了一眼阿珂。

“呵呵,这什么锄奸盟主什么的我倒是不在意,华山门下有我冯师兄做那陕西盟主就足够了,要那么多盟主之位有什么用处。”

归钟淡淡一笑,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嗯?九难师叔,你受伤了?”

忽然归钟心头一动,却是感觉到九难师太的气息隐隐有些不稳,以她的功力万万不会出现这等情况才是,转念一想,难道是遇上了密宗的喇嘛?

“眼下已经好多了,前些日子和人争斗吃了点亏。”

九难师太倒很是平静,她也感觉到归钟的功夫又有长进,能够瞧出自己身上的伤势不足为奇。

“以师叔你的功夫,这天下能够伤你的人应该没有多少啊?是何人,难道是藏边密宗之人,那桑结大喇嘛来到中原了?”

九难师太还没说话,韦小宝就叽叽喳喳地把这些时日的事情说了一遍,不出归钟所料,九难师太身上的伤势还真的就是与密宗之人争斗引起的。

甚至还遇上了桑结大喇嘛,全靠韦小宝机灵精巧,才躲过一难,只是此番那是桑结大喇嘛前来中原,一开始就听说了五台山上巴颜法师被归钟轻松击杀,心下多了几分谨慎,也就不曾中了韦小宝的剧毒。

“哼,果然还是这些黄教中人,贼心不死,此行下山正要看看那桑结大喇嘛功夫如何。”

归钟这些时日武功大有进展,不仅内力大增,剑术上也多了一门衡山派的绝学,那桑结虽然号称密宗第一高手,他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钟儿,千万不可大意,那桑结内力雄浑,神力惊人,一身功夫很是了得,若是遇上了切记要小心。”

九难师太见到归钟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是提醒了一句。

“师叔放心,我自有打算,看来接下来这些时日要跟着你们一起了,师叔你现在内伤虽然算得痊愈,可到底还不圆满,不可妄动内力,否则怕是不妙,有我护法,也可安心调养。”

归钟一边说着,众人已经回到了酒店。

几人刚刚落座不久,外面就有一行人骑马而来,当先一人,身穿锦衣,面目俊朗,只是眼神中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看什么人都一副俯视的模样,令人不喜,旁边跟着几个精壮汉子,个个手脚沉稳,多半是有功夫在身。

那锦衣青年当先入店,眼神一扫,看到归钟这一桌,立刻就是眼神一亮,急走了几步赶了过来。

“阿珂!”

“郑公子!”

两人同时惊喜地开口说道,眼神隐隐带着几丝缠绵之意,旁边的韦小宝看在眼里,当下就冷哼了一声,很是不爽。

归钟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地在这群人身上扫了一眼,就端起茶杯来默默地喝茶,听着阿珂和那青年的说话,眉头就是微微一皱。

“郑克爽?这个公子哥着实一个草包,这阿珂怎么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归钟心下有几分不爽,对于这个郑克爽,他是没有半点好感,此人纯粹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令人讨厌的很。

只是他武学高深,修养日厚,却是不露声色,半点表情都没有显露出来。

“咦?道长大哥和等高傲之人,这郑克爽明显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如何半点反应都没有?”

韦小宝本来心下还想着让郑克爽惹的归钟不快,自然会出手教训一番,如今却看见归钟面无表情地静静喝茶,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有点郁闷。

不过他眼珠一转,立刻就凑了过来,直接对着归钟开始搬弄唇舌。

“道长大哥,这小子就是那什么延平郡王的二公子,嚣张的很,你看他那样子,目中无人,好生可恶。而且还对阿珂师姐图谋不轨,道长大哥你看要不要教训一下他?”

韦小宝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说着,声音微不可闻,显然是怕人听见。

第六十章 群雄相戏郑克爽

“嗯?小宝,你想教训他?”

归钟心下好笑,他哪里会不明白韦小宝的想法。

“嘿嘿,道长大哥说笑了,我这点功夫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不过如果大哥你出手的话,郑克爽这小子绝对有苦头吃了。”

韦小宝嘿嘿一笑,眼珠子乱转。

“暂且不管他,等等再说。”

归钟摇摇头,教训郑克爽有的是机会,此时九难师太等人都在身边,而且郑克爽也没什么太过分的举动,他倒是不好出手,否则岂不是有恃强凌弱之嫌?

韦小宝一脸的失望,忽然他眼神一亮,此时酒店门口又走来了一群人,正是天地会青木堂的英雄,其中有玄贞道长,钱老本,风际中,关夫子关安基,徐天川等人。

“这便好了,青木堂的众兄弟也来了,今天还怕教训不了郑克爽这小子?”

心中不断动着念头,韦小宝已经开始想着等下如何与青木堂众人演上一出好戏,狠狠地戏耍一下郑克爽。

可惜不等韦小宝动手,那边阿珂就把眼神转了过来,一张桌子上,九难师太,归钟,韦小宝,还有阿珂自己,正好四个人,如今郑克爽到来,位置不够,她左右一瞧,就盯上了韦小宝。

“韦师弟,你另外找一个地方落座,把这个位置让给郑公子!”

这些时日阿珂和韦小宝的关系恶劣,这番出口真是一点客气都没有,当下韦小宝就是心中一怒,不过也有点无奈,他的功夫太差,若是有归钟那等高深武功,早就发飙了。

“哼,好,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去旁边坐下就是。”

韦小宝怒气冲冲,眼珠一转就来了注意,几步走到那青木堂众人一桌,一屁股坐了下去。

徐天川等人正要发怒,忽然眼神一亮,认出了他来。

“你是……”不等徐天川说完,韦小宝就是暗暗摇头,“众兄弟装作不认识我。”

众人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也纷纷住口不言。

“咦?韦小宝这小子果真是一肚子坏水,且看他怎么戏耍这郑克爽。”

归钟心下暗笑,天地会众人他自然认了出来,不过也没有上去打招呼,反而装作不知道,接下来可有一场好戏可看,他怎么可能去破坏了。

果然不到片刻时间,也不知韦小宝和天地会众人说了些什么,那边立刻鼓噪起来,“无知”“该死。”一声声怒骂传来,全都是冲着郑克爽而来。

“哼,你们这些乡巴佬想要干什么,不想活了吗?”

郑克爽正在和阿珂吹嘘自己昨晚如何得了福建省的盟主之位,众家豪杰如何款待他之事,声音颇有点大,这小小的酒店恐怕大半人都听到了,这表现让归钟叹息不已,这小子还真是嚣张狂妄,不知死活了,这次杀龟大会,本来是秘密之事,就连天地会等人现在也都乔装打扮一番,不曾被外人认出来,就是为了不惹麻烦,这小子倒是好,这等机密之事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忽然听得旁边天地会那群人朝着这边怒骂而来,一双双凌厉的眼神都盯在了自己身上,郑克爽当下大怒,立刻大喝出声。

“好小子,还敢嚣张!”

另一边风际中忽然走了出来,郑克爽心下一惊,立刻持剑站了起来,就想要上前教训一下这些乡下汉子。

忽然,风际中抬手就是两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郑克爽俊秀的脸蛋立刻红肿起来,这下不得了,冲突立刻发生。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郑克爽似是被这几下巴掌给震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尖叫一声,就要摆出自己的身份来吓人。

“不好,这小子是延平郡王的二公子,算起来也算是我们天地会的上司,可不能让他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否则可就不好动手了。”

风际中虽然看似质朴木讷,却是心思灵敏之人,立刻就瞧出了郑克爽的意图,当下上前一步,又是一巴掌甩在了郑克爽的脸上,啪啪作响。

郑克爽怒火冲天,也顾不得摆出自家的身份来了,一抽手上的长剑,立时就是一剑杀了过去。

他曾经和刘国轩,施琅,冯锡范三位师傅学艺,一身剑术倒也不俗,几朵剑花抖动,就笼罩了风际中的胸口诸多大穴,而且剑锋凌厉,完全没有丝毫留手,竟然全是杀招。

这一出手,在场众人不论是九难师太这一桌,还是天地会众人,都是武学大行家,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出手就不留情,存了杀人性命的心思。

九难师太眉头一皱,就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摇摇头不曾开口。

归钟自然也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只是他知道,这风际中武功不弱,江湖上也是一把好手,绝对不是郑克爽这等公子哥能够对付的,心下自然不担心了。

就只有韦小宝和阿珂两个的武功差劲,眼力不高,看不出其中的玄机,阿珂见到郑克爽剑光霍霍,很是威风,眼中满是喜色,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而韦小宝却是惊讶地叫了出来,“这位英雄小心,那小子下了杀手。”

风际中嘿嘿一笑,身形左摇右摆,面对郑克爽的重重剑光,看似惊险无比,实则稳如泰山,不曾受到半点伤害。而且他时不时打出一拳一脚,动作笨拙,速度缓慢,可郑克爽却偏偏躲不开,不一会儿身上就挨了好多下,面色越发铁青起来。

“怎么可能,我经过名师教导,一身剑术高超,竟然连这个庄稼汉子都打不过?”

郑克爽心中着实难堪,甚至对自己的实力都怀疑起来,知道现在他也不曾看出,那风际中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了,可见这人是何等草包。

“你们还看着做什么,还不一起上来帮忙。”

郑克爽恼怒之下,看到自己的一群伴当竟然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吃亏,不上来帮忙,心下越发恼怒,气急败坏地大吼了一声。

他的一群伴当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兵刃扑了上来。

“嘿,想以多欺少吗?先问问我们兄弟答应不答应。”

这些人一动手,旁边的天地会众人大骂一声,也纷纷出手了,只是众人都有心隐藏自己的武功家数,打斗起来,着实难堪的紧,一个个像是庄稼把式,没有丝毫精妙可言。

砰砰啪啪,转眼间这小店之中就乱作了一团,两帮人大打出手。

“师傅,你说郑公子能打赢吗?”

阿珂在一边瞧着场上一帮人打成一团,拳来脚往,刀剑齐出,一时间也看不出那边占着优势。于是开口询问九难师太。

“哼,这郑公子的口气不小,功夫可不怎么,此番争斗怕是要吃大亏了。”

九难师太冷哼一声,对于这郑克爽却是越发不满起来。

“不会吧,师傅你看那郑公子一群人招数精妙,而那什么伏牛山的贼人都是些庄稼汉子,难道还能获胜不成?”

阿珂有点不信,在她看来,天地会那一群人一个个招式笨拙丑陋,没有半点精妙可言,左躲右闪,看上去狼狈不堪,怎么会获胜。

“那些人都是一等一高手,武功不弱,郑克爽那小子怎么会是对手。”

韦小宝不知什么时候也窜了过来,听到九难师太这样说法,立刻连连点头,“师傅所言极是,我看那郑克爽一群人也是些草包,连这些山贼汉子都打不过。”

“哼,师弟,你知道什么,郑公子的功夫好的很。”

阿珂立刻开始顶嘴,满脸不相信的样子,让韦小宝心中越发不爽,恼怒万分,心下暗暗计较,准备等下和天地会众人商量一下,狠狠地让那郑克爽吃点苦头。

“归师兄,你看郑公子他们能赢吗?”

阿珂见到连自己的师傅都不看好郑克爽一行人,立刻转头开始询问归钟。

“慢慢看下去就知道了,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

归钟淡淡地摇头,对于阿珂这个问题没有作答,对于这个女子他是很有点不满的,长了一副好面孔,可这眼光却是差的很,连郑克爽这样的人都能喜欢上,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果然,归钟刚刚说完,另一边的打斗结果差不多就出来了,砰砰几声大响,郑克爽那些个伴当一个个手中兵器跌落,被一阵拳脚狠狠地打倒在地,一个个鼻青脸肿,受了不轻的伤势,一时半会儿是没什么战斗力了。

天地会众人花了一点时间收拾了郑克爽这些伴当,立刻就开始戏耍起他们的主子了,只见风际中一步晃动,单手擒拿,直接握住了郑克爽的手腕,微一用力,咔嚓一声,郑克爽就觉得自家手腕都要断裂一般,手中长剑自然握不住了,直接落在了地上。

噗,不等缓过神来,胸口又中了一掌,脚下踉跄,连连后退。

“哎呀,这位郑公子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如此狼狈呀?”

一声戏谑的笑声传来,徐天川手臂划动,残影重重,如一尊大猿猴一般,一把就擒住了郑克爽的双手,用力一扯,刺啦一声,郑克爽的两截衣袖就被生生撕了下来,露出了光溜溜的胳膊。

接着一掌送出,又到了关安基身边,一番扯动,身上的锦袍立刻撕开了好几道大口子。

就这样,郑克爽像是一个破麻袋一般,不断在天地会众人身边东倒西歪,一身衣服都被撕成了破布,狼狈万分,面上青红一片,披头散发,像是乞丐一般,哪里还有刚才那等贵公子的气质。

“啊呀,师傅,郑公子被他们欺负很了,您快出手救救他吧。”

阿珂在一边脸色焦急,这个时候她再是如何眼力低下,也看出郑克爽局势的不妙了,那些伏牛山的汉子彻底占据上风,把他耍的团团转,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哼,让他吃点苦头也好,这小子太过嚣张,正要磨磨他的锐气,再说了,那些人下手很有分寸,不会真的伤到他的。”

九难师太何等眼力,天地会的众人虽说伪装的不错,却也被他瞧出了不少底细,知道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如今就是在戏耍郑克爽,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他,否则早就不知道被打死多少回了。

第六十一章 一剑无血冯锡范

“诸位,咱们这次从伏牛山下来,可还没有做成一单生意,这小子衣衫华贵,想来是个有钱的主,此番咱们就把他擒拿下来,让他家人来送赎金,狠狠地发上一笔。”

徐天川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开口说道。

“不错,不错,好主意,这小子一看就是出生豪富之家,咱们的赎金可不能要的少了,不然岂不是亏大了?”

“想想,该要多少合适?”

“这样吧,我看就索要一万两吧,这个不多不少,正好,万一要的太多,他家人不给,那还要麻烦我们撕票,可就大大的不妙。”

天地会众人议论纷纷,直接把郑克爽给擒拿下来,准备做一桩肉票生意。

韦小宝心下激动,狠狠地拍了一下巴掌,这些青木堂的兄弟当真妙计,正合他的心意。

归钟和九难师太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无动于衷,眼前的一切在他们二人眼中都只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

可另一边阿珂就着急坏了,左右看看,不论是她师傅九难师太还是师兄归钟都没有插手的意思,这下如何是好?转眼就瞧见韦小宝在一边幸灾乐祸,心下越发不喜,只是如今情势紧急,也不好发作。

“师弟,现在该怎么办呀,郑公子被他们给抓了,你快想办法救他!”

“师姐,你也看见了,这些好汉个个都武艺不凡,我这两下功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怎么救人?”

韦小宝心下暗笑,双手一摊,表示没有办法,他恨不得郑克爽立刻就去死,哪里还有心思去救他,这不是开玩笑吗。

“哼,你,你真没用!”

阿珂越发恼怒,只是一边的归钟听着,暗自摇头,这个阿珂的智商还真是有问题,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让韦小宝出手救人,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怎么样,这位郑公子,这钱你是出还是不出呀?你若是不出,我们可就要撕票了!”天地会一群人把郑克爽制住,纷纷开口说道,眼神灼灼,隐隐有凶光闪烁,更让郑克爽心下惶恐不已。

“别,别,我出,这钱我出,诸位好汉千万别乱来。”

立时之间,这郑克爽就变得唯唯诺诺,生怕这些庄稼汉子恼怒之下直接把他给杀了,那可万万划不来的。

“好,既然你认账那就好,一万两银子,拿出来吧?”

郑克爽满脸难色,一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会儿让他如何能一下子拿出一万两来?

“师弟,你身上有银子没有?”

阿珂眼神一亮,连忙对着韦小宝问道。

“有啊,怎么了?师姐要用多少?”

韦小宝嘿嘿一笑,区区一万两银子他自然是有的,身上大把的银票带着,自然不会没有。

阿珂闻言也不多说,直接走了过去,对天地会的众人说道:“诸位好汉,我师弟有银子,你们问他要就好了,还请把郑公子放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向了韦小宝。

噗!归钟正在喝茶,听到这话立刻一口喷了出来,这阿珂还真是极品啊,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有银子,可也没说要借给郑克爽吧?现在人家是把他给绑票了,这银子自然是他出,跟我有什么关系?”

韦小宝也是一脸郁闷,看着阿珂不知说什么好了。

“师弟,算我借你的还不行吗?”

阿珂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立刻就让韦小宝心头一软,马上就想要答应下来。

“哼”一声冷哼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归钟伸手一点,韦小宝就不能动不能言了。

“小宝,你也是脑子有问题了?这种事情掺和什么,让他们自己解决。”

归中内力凝练,施展出了一门传音入秘的绝学,这也是他这些时日内力大进,掌控由心才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韦小宝神色一变,也沉默下来,他就是想开口说话都不成了。

阿珂在一边越发着急起来。

“师弟,这银子你借还是不借!”这小姑娘脸色冰冷,语气严厉,哪里有半点借钱的样子。

这一番变化众人瞧在眼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咳咳,九难师叔,你看是不是把阿珂叫回来,没有这么办事的吧?”

归钟一脸苦笑地对九难师太说道。

他对于九难师太收的这个徒弟还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阿珂,你给我回来!郑公子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你插什么手!”

九难师太看到阿珂刚才的表现,也有点瞧不下去了,这个徒弟还真是极品的让人无话可说了。借钱都借的那么理直气壮,而且一下还是一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韦小宝和郑克爽本来就不对付,这个时候还让人家借钱出来,这是什么做法?

所以,九难师太的语气很是严厉。

“师傅,师弟明明有银子,借出一万两就可以让他们放了郑公子,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阿珂一跺脚,脸上很是不满,他可是知道韦小宝身上有着大量的银票,一万两根本不算什么。

“哼,阿珂,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你以为一万两银子很少吗,你有什么资本可以一下子借出一万两银子,将来拿什么还?再说了,小宝自己的银子,他愿意借就借,不愿意就不借,不用你操心。”

九难师太又是一声冷哼,这个徒弟实在太不像话了,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纯粹就是凭着自己的喜好来,这等性格若是独自行走江湖,恐怕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阿珂心中越发委屈,不过九难师太的威严深重,说的话她自然不敢不听,还是忐忑地走了过来,只是一双明眸不断瞧着狼狈的郑克爽。

郑克爽此时却有点傻眼,本来以为韦小宝可以借他一点银子,然后从这群伏牛山的贼人手上脱离,到时候以他的身份,自然会找回这个场子,可是现在银子没了,这该如何是好。

不说郑克爽,就是天地会一群人也有点郁闷了,一切都商量的好好的,戏耍郑克爽一通,然后韦小宝借出银子,这件事情也算是了结,毕竟天地会也算是延平郡王府下属的势力,若是今日之事让陈近南知道了,那可是一件大麻烦事情。

“小子,只能怨你命苦了,让你这些家丁伴当前去拿银子来赎人吧。”

无奈之下,天地会众人自然不能随便就把郑克爽给放了,到时候反而会被人瞧出破绽来,更为不利。

“你们还不快去!”

郑克爽心下一喜,只要他这些伴当能够离去,很快就可以找来援兵,到时候自然就会化险为夷。

几个家丁伴当正要离去,忽然小店门外一阵风声掠过,归钟和九难师太脸色一变,同时朝着门口看去。

唰,一道人影入门而来,此人是个老者,面色晦暗,没有丝毫出奇之处,可他刚才行走而来的身法轻功,却不容小觑,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人进门之后,眼光一扫,就瞧见了狼狈不堪地郑克爽,面色一变,眼神一凛,似有一抹电光射出,很是骇人,只是这一手就让天地会的众人心下吃惊不已,知道来人的内家修为高深莫测,非同小可。

“二公子!”

“冯师傅!”

郑克爽大喜之下,惊呼出声,心头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他知道有这人前来,自己今日是万万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你们是什么人?还不赶快放开我家二公子?”

来人正是冯锡范,也是郑克爽的师傅,江湖上绝顶高手,人称一剑无血冯锡范,最擅以内家剑术点人死穴,杀人不见血,不论内功剑术都很是了得,乃是昆仑派的第一高手。

眼下冯锡范见到郑克爽被人给擒拿下来,心中一怒,不过还是没有轻举妄动,生怕这些人直接把郑克爽给杀了,于是沉声说道。

“你又是什么人?这位郑公子欠了我们一万两银子,你若是把银子还上,咱们自然立刻就放了他,这是我们伏牛山的规矩。”

天地会众人一个个屏息凝神,徐天川站了出来,严肃地说道。

“冯师傅,他们这是把我给绑票了,要求拿出一万两的赎金来。”

郑克爽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二公子?”

冯锡范脸色阴沉下来,手中长剑陡然出鞘,只是青光一闪,就朝着徐天川杀了过去,速度快如鬼魅,只见人影一飘,就到了徐天川的面前。

“不好,这是昆仑派的剑术,此人乃是一剑无血冯锡范!”

徐天川一见冯锡范出手,心下就是吃了一惊,立刻认出了此人的身份,半点不敢大意,随后抓起身边的一条长凳扔了出来,身形如灵猴一般闪烁,直接退出了三五步去。

面对冯锡范这样的高手,徐天川自问不是对手,首要的就是要保住性命。他这一番动作快如雷霆,反应迅速,嗤的一声,那实木长凳也算结实,可在冯锡范的剑下直接被刺成了好多截,跌落了一地。

“好剑术,好内力。”

归钟在一边瞧得清楚,冯锡范这一剑,不仅是剑术精妙,而且还显露了一手精纯深厚的内功,那一条长凳直接被震成了许多碎片,绝对不是单纯的剑术能够做到的。

徐天川往旁边一闪,冯锡范也不去追击,而是一把抓住郑克爽,脚下一动,就有返回了原地,这一下出手,迅捷无比,转眼功夫,冯锡范就把郑克爽从天地会众人中给解救出来,其中的剑术,内功,轻功,无一不是精妙绝伦,恰到好处。

“二公子,你没事吧?”

这个时候,冯锡范才算放下心来,刚才他的本意就是为了要把郑克爽先救出来,否则的话投鼠忌器,今日的事情还真不好办了。

“冯师傅,我没事,多亏你来了,否则今天我非要吃个大亏不可,可恨,这些人都就请冯师傅来打发了吧。”

郑克爽眼中闪过一抹狠毒的光,这次他可算是丢了大脸面了,从小到大,他乃是天之骄子,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不狠狠地报复回来怎么可能,于是立刻就要让冯锡范出手,来对付这些伏牛山的贼人。

第六十二章 密宗桑结到来

“好,这些人竟敢对二公子出手,那就是个个该死。”

冯锡范冷哼一声,眼神冰冷地望了过去,手中长剑嗡嗡颤动,随时都要出手的样子。

天地会众人心下一惊,纷纷站了起来,手执兵刃在手,眼神警惕地瞧着冯锡范,对于这个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他们可不敢有半点大意。

“道长大哥,不好,那冯锡范似乎要下杀手了。”

韦小宝脸色惊慌,刚才的得意立马抛到了一边,他也不是傻子,看着天地会众人那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这什么冯锡范的武功非同小可,不是易与之辈,若是一会儿真的打起来,那后果可就难料了。

“再看看。”

归钟脸色严肃,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之上,不过他的目光却没有看向冯锡范,而是瞧着小店门口。

一时间这处偏僻的小店之中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忽然传来,一人从小店门外走了进来,这人一身红衣,乃是一个中年喇嘛,面色微黄,隐隐有宝光流动,气势不凡。

“阿弥陀佛。”

这人刚一进来,就口宣佛号,然后一双明亮的眼神在小店众人身上扫过。

看到九难师太,眼中猛然一亮,像是见到了猎物一般,气息都微微波动起来。

“嗯?”

另一边冯锡范正要对天地会的众人出手,这喇嘛一进来,就让他神色一惊,不敢小觑,一把拉住郑克爽,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冯师傅?你这是?”

郑克爽心下不满,他还等着冯锡范给他出气呢,谁知道会是这样,不过他眼光一扫,就瞧见了那喇嘛的踪迹,立时吓了一跳,心脏砰砰乱跳,也自沉默下来,不再开口了。

来人正是密宗第一高手,桑结大喇嘛。

此人显然是一路追踪九难师太而来,郑克爽对这大喇嘛可不陌生,知道此人是绝顶高手,一身武学恐怕不再他的师傅冯锡范之下,随着此人到来,恐怕又是一场大变故。

“哈哈,独臂神尼,你可叫贫僧好一阵追寻,当日我几个师弟都死在你们的手上,今日贫僧前来,特为了解这一番因果,神尼还请出手吧。”

桑结大喇嘛吐声说道,声音如洪钟大吕,整个小店都似在颤抖,这一句话之间,他已然运起了内力。

“哼,桑结,经书已经落在了你的手上,你还不回西藏,看来是真的要与贫尼做过一场了。”

九难师太神色稍微凝重起来,她眼下伤势刚刚痊愈,可内息仍未圆满,面对桑结这等密宗大高手,半点都不敢大意。

“独臂神尼威震江湖,小僧今日自然要领教一番。”

桑结大喇嘛默默地说了一句,无疑就是在邀战了。

九难师太正要起身,忽然被归钟一把拉住。

“师叔且慢,这桑结大喇嘛既然要战,还是让贫道出手吧。”

归钟语气微微坚定,他知道九难师太现在伤势还未曾痊愈,这个时候动手很是吃亏,这个梁子他自然要接过来。

“桑结,早闻你乃密宗第一高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贫道太元,还是你我先较量一场吧。”

归钟淡然起身,一步步走入小店中央,手抚剑柄,一股凌厉的锐气散发而出,直冲桑结。

“太元道人?太元神剑!原来就是你,好,真是太好了,小僧今日真是荣幸之至,今日道左相逢,正好也要和道长了结因果,前些时日在五台山,你杀我密宗不少好手,既然碰上了,这个仇不可不报。”

桑结大喇嘛眼神一厉,死死地盯在了归钟身上,哈哈大笑起来。

“请吧。”

归钟话音一落,身形如浮光闪过,已经从桑结身边穿了过去,到了小店之外的空地之上。

“好轻功。”

桑结大声赞叹,刚才归钟瞬息之间就从小店中窜了出去,以他的修为都只是看到了一抹青影,这等轻功高妙无比,不得不赞叹。

“那道人原来是太元神剑,好厉害的轻功。”

冯锡范在一旁瞧见这一幕,心头一颤,面色越发严肃起来。

转眼间,桑结和归钟已经走出了小店,在门外空地上站定,相互对峙,气息勃发,眼神对视起来。

在场众人也纷纷离了小店,走到一边观战。

这等高手之战,等闲不可轻见,今日一战,注定要扬名江湖了。

众人刚一出门,两人已经战作一团。

桑结大喇嘛一出手就是雄浑浩瀚的掌力,一掌拍出,隐隐有龙象嘶鸣之声响起,照着归钟的胸口就按压过来,猛恶的劲风扑面而来。

“太元道人,还请领教小僧的龙象般若掌!”

一边出手,桑结喇嘛还一边开口说道,声音不疾不徐,展现出了深厚的功力。

“龙象般若掌?好掌法,贫道也有一门绵掌功夫,还请大喇嘛你指教一二。”

归钟脚下不丁不八站立,身形似紧似松,双掌缓缓打出,阴柔绵密的掌力和桑结大喇嘛的般若掌立刻就对了一记。

噗的一声闷响,两人都是面色微红,脚下后退了几步,坚定的土地上显露出了几个清晰的脚印。

一招交手,二人脸色同时凝重起来,都看出了彼此的功夫高深。

“素闻太元道人神剑之名没有想到竟然也有如此厉害的掌上功夫,好,好。”

桑结大喇嘛心下虽然吃惊,可一身气势却越发凝重蛮横起来,如一尊磅礴巨兽,如龙如象,威武刚烈,身上的衣衫都鼓荡起来,一团团劲风四下扩散,身边立时间就是尘土飞扬,显然内力已经催动到了极致,不曾有半点保留。

“大喇嘛功夫也是高明,不愧是密宗第一高手,你练得应该是密宗无上护教神功龙象般若功吧?只是不知这十三层的功夫你练到了那一层!”

归钟气息徐徐,柔韧如水,绵绵如云,有道家飘逸之风。

“哦?太元道人好见识,竟然知道我密宗护教神功,小僧不才,练了三十年才练到第七层而已。”

桑结心下一惊,他这门功法,在中原名声不显,却是没有想到归钟竟然知道其中的奥秘,越发不敢大意。

“师傅,道长大哥你那个大喇嘛谁能获胜?”

韦小宝见到二人只是对了一掌之后,就开始聊起天来,心下有点不解,也不知二人到底哪个占据上风,于是开口询问九难师太。

“他们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眼下虽然只是对了一招,可彼此间已经试探出了对方的实力,此时正在相互寻找对方的破绽,一旦动手就是石破天惊,至于谁会获胜,为师也说不准。”

九难师太脸色沉凝,不论是归钟还是桑结大喇嘛,这二人的武功哪一个都不在她之下,如今二人只是刚刚交手,胜负之说还为时过早。

轰,一声闷响,不知何时,归钟和桑结已经再次战在一起,两人同时出掌,一个力道刚猛雄浑,一个掌力阴柔绵密,一刚一柔,转眼就换了几十招过去,一团青影和一道红影在这小店门口-交错纵横,劲气四溢,凌冽的罡风吹拂过来,周围观战的众人都不得不稍微退避一番,一个个看着那两道不断交锋的身影一脸的惊骇之色。

桑结大喇嘛一手龙象般若掌功力雄浑,刚猛霸道,一掌掌连环拍出,熊熊的掌力一重接着一重,像是要把归钟生生淹没一般。

这种掌法乃是龙象般若功的配套掌法,威力绝伦,招数虽然不甚精妙,可诸多奥秘全数都在那掌力的变化当中,是与那降龙十八掌类似的功夫,这门掌法桑结大喇嘛浸淫三十余年,如今使出来,当真是威猛无边,令人惊叹。

而归钟来来去去,只是使出自家创出的一门绵掌功夫,以体内精纯绵密的内力催动,掌力阴柔变化,不断消磨桑结的龙象掌力,深谙以柔克刚之道,随着不断交手,归钟心头灵感不断,这门绵掌功夫使出来越发圆润起来,轻盈如羽,落掌如刚,刚柔变化存于一心,身形元转,掌势不绝,不论桑结大喇嘛的掌力如何强猛凶恶,他的身边似乎有一重重柔韧的气圈,重重掌力尽数都被抵挡了下来。

一时间,这二人各展神功,竟然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时而桑结大喇嘛占据一缕上风,雄浑霸道的掌力就要把归钟淹没,却转眼间就被一道道柔韧如绵的掌力把诸多力道卸开,归钟身形腾挪转换,脚踏八卦,掌成阴阳,立刻就把局势翻转过来。

足足半刻钟的功夫,二人相互之间斗了上百招,仍然是不分胜负,面色红润,气息悠长,周围众人看得心头骇然,这二人的内力当真精纯浑厚,这般激烈的交锋之下,仍然看不出有多少虚弱之态,可见两人神功高强。

噗,一声闷响,两人双双后退,眼神如电,紧紧地盯着对方,不敢有丝毫大意,彼此气机相连,稍微一个疏忽,就会迎来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立刻落在下风。

不论是桑结大喇嘛的龙象般若掌,还是归钟的绵掌,都是功力十足,一旦中上一掌,不死也要重伤,这一点二人心头也是清楚的很,正因如此,才不敢有所分神。

“哈哈,好一个龙象般若功,桑结大喇嘛,你我二人手上功夫不相上下,不知你可练就了何等兵刃奇功?这便较量一番如何?”

归钟哈哈一笑,气息绵绵,只觉得这一番大战下来,浑身通泰,内息绵绵不绝,诸多经络穴道都似乎被淬炼了一番,丹田内里翻腾,每时每刻都有丝丝缕缕的内力衍生出来,以保持充足的体力和精神,却是越战越勇。

“好,小僧这便领教道人的神剑。”

桑结大喇嘛气血沸腾,龙象般若功运转到极限,一身神力磅礴浩瀚,诸多潜力在这一战中似乎都被激发了出来,一副随时都要突破的样子,心下也是惊喜,知道今日一战只要不死,那必然大有收获。

第六十三章 冯锡范的偷袭

话音一落,桑结衣衫一鼓,嗡嗡嗡,金铁颤鸣之声响起,五个巴掌大小的轮子从他背后飞了出来,金,银,铜,铁,铅,五色金属炼制而成的法/轮兵刃散发出凌冽的寒光,呼啸之间就朝着归钟袭杀而来。

“五轮神兵!”

桑结大喇嘛兵刃出手,在场众人就纷纷吃惊,这等奇怪的兵刃江湖上可谓是少之又少,几乎从未有人见识过。

而归钟也是眼神一缩,别人不认识这门奇兵,可他心念一转间就想到了其中的玄机。

“好一个桑结大喇嘛,这五个法/轮难道是当年金轮法王的武学?”

他心中着实有些吃惊,那五枚巴掌大小的轮子边缘呈锯齿状,锋芒毕露,旋转呼啸地杀来,一旦被击中,恐怕立刻就要被撕开一道巨大的伤口,破皮伤骨都是等闲之事。

这等奇门兵刃,让他想起了传说中的金轮法王,也是修行龙象般若功,有五轮护体,神妙无比。

五轮齐出之下,归钟眼前一片寒光灼灼,浑身上下诸多要害都在攻击范围之内,不敢有丝毫大意,唰的一声,青光剑出鞘,一抹凌厉的青芒如灵蛇般抖动,虚空气流纷纷被割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叮叮!长剑舞动,希夷剑法使出,剑招繁复绵密,无声无息之间,虚空闪出一团团火花,正是归钟手中长剑和桑结大喇嘛的五轮相交所成。

桑结大喇嘛驾驭五轮,一团团光芒向归钟杀来,前后左右全数都在五轮的笼罩之下,这等奇门兵刃着实诡异难测,一个个法/轮来回窜动,穿梭不停,其中暗含诸多诡异玄妙的变化,应该是这五轮独有的招数。

“五轮变幻,应变由心。”

桑结大喇嘛浑厚的声音响起,五尊法/轮穿梭的速度越发迅捷起来,如五道电光一般划破虚空而来,时不时地桑结大喇嘛的双手或指或掌不断拍在那法/轮之上。

归钟眼神如电,一边以手中长剑崩开那五轮的攻杀,一边仔细注意桑结大喇嘛的动作,渐渐地也瞧出了一些玄机,桑结大喇嘛驾驭这五轮,种种奥秘就在他施加在法/轮之上的力道,有回旋,有冲刺,有切割,各种力量交织在一起,五尊法/轮隐隐形成了一种玄妙的阵势,把归钟给包围起来。

一边查看这五轮玄机,归钟一边挥动手中长剑,在身周三尺形成一层青色的剑圈,把五个法/轮全数都抵挡在外。

“太元道人,你若不能打破我这五**阵,今日必败无疑。”

桑结大喇嘛看到自己的五轮已经完成了包围,把归钟彻底笼罩起来,心中大喜,开口说道。

“哈哈,桑结大喇嘛你这五轮果真玄妙,可惜想要靠这等奇门兵刃对付贫道的剑法,恐怕还差了一筹。”

归钟一边抵挡,一边思索这五个法/轮的攻击方位角度,心下不得不赞叹这等奇门兵刃的厉害,若是一般人被这五个法/轮笼罩,连续不断地攻击而来,久守必失,一个疏忽恐怕就要落败,只是他如今的剑法已经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层次,剑招连绵,剑意不断,防守起来滴水不漏,桑结大喇嘛一时间想要胜过他那是绝不可能,而且他也不会一直防御下去,自然还要寻机反击才是正道。

“哦?道人有什么手段,且使出来吧,小僧也想看看你是如何破开我这五**阵的。”

桑结大喇嘛淡笑一声,对于自己这套兵刃上的功夫自信的很。

“好,那你就看贫道如何破开你这五**阵。”

归钟长笑一声,脚下步伐变化,身形快到极致,在五个法/轮之中来回穿梭,即使以桑结的眼力都似乎有点把握不住他的位置,当下大吃一惊,双手连连拍出,五轮飞舞的速度越来越快。

“大喇嘛,你这五**阵怕是困不住贫道了。”

归钟的声音传来,只见一片残影重重之下,他以神行百变的绝世轻功眨眼脱离了五轮的攻击范围,接着身法一变,手中长剑如电如雾,快的不可思议,一下子出现了几十道剑影,全数都朝着桑结大喇嘛杀了过来。

“不好,这是什么剑法?”

桑结大喇嘛心下骇然,只觉得冷风铺面,眼前到处都是剑光,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了,这等玄奇精妙的剑法如何不让他骇然。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归钟先是以希夷剑法防御,守得滴水不漏,接着以超高轻功遁出,立刻转使衡山派的这一门剑术绝学,立刻就让桑结大喇嘛措手不及,方寸大乱。

嗤嗤嗤,剑锋过处,一片片血花飞溅而出,周围众人在这一番变故当中,都是心神迷惑,完全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一切停顿下来,才发现归钟已然出现在桑结大喇嘛的身后,手中长剑入鞘。

而密宗桑结现在的状况却是大大不妙,浑身鲜血淋漓,胸口后背之上,纵横交错地出现了十几道剑痕,割开了皮肉,鲜血汩汩而流,加上他刚才驾驭五**阵,内息催动急速,气血沸腾,这伤口一出,血流的速度更为恐怖,像是喷泉一般用处,立时间就变得脸色惨白。

“好,好,剑法!”

桑结大喇嘛苍白的脸上一片黯淡,归钟只是转眼之间,就使出了一路精妙无双的剑术,令他浑身浴血,元气大伤,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这等伤势虽然是皮外伤,可归钟剑术精绝,每一剑之上都隐隐蕴含凝练锋利的剑气,造成的伤害更为严重,即使以桑结大喇嘛的武学修为,想要痊愈也非要好好修养几个月不成。

“桑结大喇嘛,你也算是一代宗师,今日败在贫道手上,还是回到藏边好好休养吧。”

归钟一场大战下来,心气通畅,觉得修为又有所长进,不论剑术内功掌法,都有了不小的进步,这一战也算值得了。

心中的杀机平复,他也不准备杀了这喇嘛,到底算是一代宗师,在这等武学末世之中,也算不凡了,杀了极为可惜。

“好,小僧今日领教太元神剑,败的心服口服,一切因果今日全数了却,这便去了。”

桑结大喇嘛说话之间,苍白的面色隐隐红润起来,有种觉悟的光芒,显然经过这一战,心有所悟,境界提升了不少。

这位密宗第一高手一步步朝着远处走去,虽然是身受重伤,速度却是不慢,转眼就到了几十丈开外。

归钟心神恍惚,望着桑结离去的身影,心中不断揣摩着今日一战,隐隐有诸多灵感涌上心头,对于剑术内功的修行又有了一番体悟。

正当此时,他忽然听得几声惊呼传来。

“卑鄙!”

“尔敢!”

正疑惑间,归钟心神一冷,觉得一股锐利的锋芒直接朝着自家脑后而来。

“嗯?这等剑术,冯锡范,你找死!”

归钟何等修为,神而明之,经历了和桑结的一战,更是收获良多,刚才若不是他心中正在揣摩诸多道理,又如何能被人偷袭。

此番出手的人,正是冯锡范,这个老者在归钟和桑结大战的时候,心中就是波动不停,见到二人的武功,心头自然震惊不已,特别是归钟,一副青年人的模样,看上去也就双十之年,竟然有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剑术内功,这让他心中警惕不已,这等高手,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日后一旦有了争执,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后来见到桑结离去,归钟神色恍惚,正是一副体悟武学的模样,一下子就让冯锡范杀心大起,觉得这样的青年高手剑客,还是尽快斩杀为妙,免得将来成了自己最大的对手。

一念之间,冯锡范立刻就暗下毒手,身形如电一般朝着归钟冲了过去,一剑刺出,直点归钟脑后玉枕穴,他这一剑若是杀中,不管归钟有多深厚的武学修为,都要立刻死在当下。

一剑无血的威名岂是等闲。

冯锡范这一剑的偷袭,来的太快,太突然,不论是旁边的天地会众人,还是九难师太都没有反应过来,等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冯锡范的长剑距离归钟已经只剩下寸许的距离,眨眼就要被一剑刺杀。

情势惊险到了极点,生死就在一线。

谁也不曾想到,这偏僻的小店门外,一日之内竟然会是惊险连连,杀机暗藏。

冯锡范眼见自己这一剑就要刺中归钟的玉枕穴,想到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太元神剑今日就要在自己手上送命,他的心就是一阵阵的激动颤抖。

千钧一发之际,归钟到底武学精湛,内家功夫通明,无论反应还是动作都快的无法想象。

猛然一催动内力,胸口一阵发闷,有种吐血的趋势,这是催动内力过猛,伤到了经脉的缘故,只是眼下归钟已经顾不得了,冯锡范这一剑实在是全力出手,为的就是一击必杀,非同小可,即使归钟的修为隐隐比冯锡范要高出一线,但是失了先手之下,被这一剑刺杀,也是凶险万分。

嗤!背后一凉,短短刹那时间,归钟身形如光电般朝着前面窜出了丈许距离,这等手段惊人之极,脚不动,身不移,整个人平平地向前掠了丈许距离,此番动作完全就是体内内力变化所致,若没有归钟这等精纯浑厚的内力,万万做不到这一步,只能在冯锡范这一剑之下被生生刺杀。

可归钟到底是躲过了必死之局,以冯锡范那一剑之狠辣,不曾要了他的性命,却也在背后留下了一道伤口,一丝丝凌厉的剑气不断顺着伤口想要侵蚀他的经脉,却是被归钟生生以内力镇压下去。

直到这时候,他才转过身来,眼神漠然地看向了冯锡范。

“好,好,冯锡范,贫道都不曾与你为难,你竟敢刺杀于我,很好,看来今日你是想要死在此地了。”

归钟语气平静幽深,但是不论是九难师太,还是天地会等人,都心中一阵阵发冷,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在虚空中弥漫开来。

“哼,太元道人,你还真是了得,大战之后,面对我的一剑刺杀都能不死,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你若是现在离去,以你的轻功也许我还追不上,可若是想要杀我,你以为你能够办到吗?”

冯锡范脸色阴沉,刚才的一切变化来得太快,他也没有想到,那种局势之下,归钟都能够逃过一劫,不过现在归钟竟然还想要击杀他,这却让他哂笑不已。

第六十四章 杀机一起师徒伏诛

“杀不杀得了,你很快就知道了。”

归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已然出手,他此番动手,和刚才一战截然不同,气息锋锐,杀机森然。

只是身影一闪,剑光如电,已经已经到了冯锡范的身前。

剑光吞吐,如青蛇一般灵敏狠辣,冯锡范眼皮一跳,不曾想到归钟这下的速度竟然会有这么快,比起刚才和桑结大喇嘛战斗之时,还要快了好几筹。

“难道他刚才和桑结大喇嘛一战还隐藏了实力?”冯锡范心头泛起这么一个念头,隐隐觉得情势有点不妙起来。

不过这只是转念间的事情,他的全部精力已然集中起来,应对归钟杀来的一剑。

刷刷刷,一道道笔直的剑光射出,冯锡范到底是一代高手,以归钟现在的实力想要在一招之内就杀了他,那也是不现实的。

此人剑术精妙,一身昆仑剑术参悟了一辈子,已经到了一个巅峰的境界,一招一式都简洁狠辣,一边挡下了归钟杀来的一剑,还反击而来,剑剑都刺向归钟浑身要穴。

归钟神色越发冷漠,对于冯锡范的种种剑术无动于衷,只是手中长剑挥动,时而奇险,时而诡异,时而梦幻,希夷剑法,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华山剑法,各种剑术招式在他手上使来,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又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一层层剑光蔓延过去,一股凌厉的剑势升腾而起,此时归钟虽是心下暴怒,杀机森然,可仍然一片冷静,对于剑术的把握反而更加通透,种种精妙招数存乎一心,随手而来,嗤嗤声中,剑气森然,气象庄严,两人眨眼间就过了十几招,冯锡范越战越是胆寒,感觉到归钟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凝练,整个人如同一口森然长剑,一个起落,就要斩断他的生机,心灵之中隐隐升起一股惶恐的情绪来。

“不好,竟然是被夺取了心神,这样下去我非败不可。”

冯锡范心中大叫不妙,本来以为归钟吃了他一剑,虽然不曾直接斩杀,也应该是身受重伤,元气损耗眼中,可是如今一战,他发现,归钟剑气不绝,气息悠长绵密,面色红润,似乎毫无影响,这却着实令他大为震撼。

他哪里知道,归钟修行的是昔年的全真心法,内力最为精纯绵长,属于正宗的道门玄功,最擅久战,哪怕他吃了冯锡范一剑,损耗了不少精气元力,仍然不曾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错,就是如此,我的剑术已经到了一个巅峰层次,如今正是要揣摩剑招真意,领悟出自身剑势的时候,这等层次涉及到冥冥中的精神意志的修行,也是后天境界的后期才开始的一路修行真意,眼下终于摸到了一点边缘。”

归钟心神如镜,对于自身的变化最为清楚不过,感觉到自己正在凝练一股神秘的剑势,对于日后的修行隐隐有了大致的猜测。

不过这些都是日后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要直接把这冯锡范给斩杀当场。

“哼,我到底受了伤,不曾彻底镇压下来,不宜久战,先把这冯锡范斩杀了再说,青光剑啊,青光剑,今日就是你锋芒绽放之时!”

归钟心头越发冷漠,感慨一声,他手中的青光剑不是凡品,乃是一口神剑,即使刚才与桑吉大喇嘛一战,也不曾彻底绽放出这口神剑的锋芒,只是当做一般的长剑来用,磨练自己的剑术,而眼下既然下了杀心,那自然要有所改变。

决心已下,归钟气势越发锐利,内力催动,剑光霍霍,如一团青色的雾气,朝着冯锡范席卷而去。

嗤的一声,一缕青蒙蒙的剑芒从他手中青光剑上吞吐而出,足足有半尺长短,很是骇然,其中蕴含的锋芒令人胆寒。

噗的一声,叮当作响,冯锡范手中长剑直接在这一缕剑芒之下,当场折断,半截剑尖跌落在地上。

这一幕太过突然,冯锡范只觉得手上一轻,长剑就被斩断。

“剑芒!”

特别是看到归钟长剑之上那半尺青光,更是面无人色。

“不错,正是剑芒,冯锡范,今日贫道以剑芒神锋,斩杀你于此,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归钟平静冷漠地开口说道。

周围正在观看的众人更是个个色变,天地会群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竟然是剑芒,这太元道长竟然能施展出剑芒绝技。”

玄贞道长最擅长的就是剑术,见到归钟那半尺剑芒直接斩断了冯锡范的长剑,镇压不住心灵,一下子惊呼出声。

就是九难师太,也是勃然色变,不曾想到归钟竟还有这等手段。

“不可能,你才多大年纪,如何能够凝练出剑芒绝技,这绝对不可能,是了,是你手上的长剑,一切都是因为你手上的长剑,太元道人,你以兵器之利占据便宜,算什么英雄豪杰!”

冯锡范先是震惊连连,接着眼神落在了归钟的长剑之上,只见那一口长剑,青亮如水,隐隐有一层氤氲青雾在剑身上不断流淌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一口神兵利器,非普通长剑能比。

于是直接大吼起来。

“哼,贫道乃是修行中人,什么英雄豪杰与我何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归钟冷笑一声,这冯锡范竟然说他占据宝剑之利,眼下之意自然就是胜之不武,可惜这些东西对归钟来说不值一提,他对于所谓的江湖规矩看得并没有那么重,一切只求一个心念通达罢了,这冯锡范既然敢出手偷袭他,那自然是取死有道,非杀不可。

他话音一落,手中长剑一下子杀出了几十道剑影,瞬间把冯锡范笼罩起来,四周全数都是凌厉的剑气,加上神剑之锋芒,他一下子变得脸色惨白起来。

“不,太元道人,你敢杀我,我是延平郡王府的人,你如何能杀我!”

冯锡范一边以手中半截断剑抵挡归钟的杀伐,一边嘶声叫喊着。

“哼,什么延平郡王府,冢中枯骨尔,也配拿来威胁贫道,给我死!”

嗤嗤嗤,一团迷蒙的剑光浮现,归钟的身影从冯锡范身边一掠而过,然后静静地收剑入鞘。

噗,归钟背后,冯锡范咽喉之处一片殷红,刹那之间,归钟以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这一门衡山绝学幻化无穷剑光,在悄无声息之中,直接穿过他的断剑防御,割断了他的咽喉。

这等伤势自然是立刻就死。扑通一声,冯锡范这个一剑无血,就被归钟当场斩杀,倒在了地上,一滩血迹缓缓流出。

“冯师傅,冯师傅!”

郑克爽最先回过神来,立刻紧跑了几步,冲了过来,直接瞧见了冯锡范喉咙上的剑痕,勃然色变。

冯锡范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一尊大靠山,正是有着冯锡范这个高手,他郑克爽在与他大哥的争夺之中才增加了不少胜算,如今冯锡范竟然让归钟给杀了,这就相当于斩去了郑克爽一条手臂,如何不让他心痛。

霍然站起身来,郑克爽一双眼睛冰冷地盯住了归钟。

“太元道人,你太放肆了,竟敢杀我延平郡王府的人?这就是与我台湾数十万军民,十几万大军作对,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是华山派的吧,你们华山派刚刚主持了杀龟大会,现在竟然就杀了我的师傅,这就是与天下各路豪杰作对,我一定会号召群雄,到时候倒是要看看你太元道人如何交代!”

郑克爽心中怨恨,眼中闪烁着怨毒之光,而且还一口大帽子盖了下来,直接把冯锡范的死和延平郡王府扯上了关系,更是把天下各路武林人士都拉了出来,这人虽然草包,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很是懂得借势而为。

延平郡王府眼下盘踞台湾,势力不小,是天下反清复明中一股最强大的力量,就连天地会也隶属于延平郡王府,不得不说,若是一般人和这个势力对,那还真是螳臂当车。

而郑克爽也正是清楚其中的道理,才如此恶狠狠地威胁起来。

“哦?郑克爽,看来你对于延平郡王府的实力很是得意?以为可以吓得住贫道是吗?”

归钟语气漠然,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又仿佛他整个人都没有了一丝情绪,这样的状态实在诡异的很。

只是郑克爽却没有看出来,他还以为归钟怕了。

于是振振有词地说道:“哼,我延平郡王府虎踞台湾,不日就要讨伐中原,推翻满清,到时候就是天下之主,你区区一个华山派的道人,到时候自然只有死路一条,就连你华山派,也注定要覆灭,识相的现在就自废武功,然后随我到台湾请罪,也许我父王心怀仁慈,还可以饶你一命。”

郑克爽声色俱厉,不得不说这一番说辞说的是大义凛然,气势磅礴。

“唉,郑克爽啊郑克爽,本来我对你们这什么反清复明没什么意见,也不曾想着和你们台湾的势力有什么瓜葛,可如今你既然如此说了,那就说我没得选择了?可惜,可惜,你也算是贵公子出生,虽然没什么大才智,也算见识不凡,将来未必不能有所作为,但是你错就错在,不懂得一个道理!”

归钟侃侃而谈,面色越发平静起来,不只是郑克爽,就连旁边的天地会和九难师太等人也都默默地听着他这番说辞,只是心中疑惑,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道理?什么道理?你来说说看?”

郑克爽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他从来都不曾把自己当做一个江湖人,他想的的是继承延平郡王府的势力,将来逐鹿天下,对于这些江湖人从来都不曾看得起过。

“唉,这个道理很简单,近在咫尺,人尽敌国,短短八个字,就足以让你瞧瞧贫道的道理到底为何了,可惜啊,这个道理你明白的太迟了,而且日后也没有机会再明白了。”

归钟此话一出,旁边的天地会和九难师太等人立刻心中大变,暗叫一声不妙。

“太元道长且慢!”

“钟儿!”

双方都纷纷开口,可惜一切来得太迟,只见到一缕青光闪过,郑克爽已经倒在了地上,眉心一道剑痕,剑气穿脑而亡。

第六十五章 轩然大波

一剑,仅仅是一剑,刚才还在大放厥词的郑克爽就被归钟当场斩杀,毫不留情,这等狠辣果决,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直到郑克爽倒在地上,在场众人仍然不曾回过神来,一个个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一个是冯锡范,一个是郑克爽!

终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郑克爽的那十几个伴当随从,这些人看到郑克爽和冯锡范纷纷倒地而亡,立刻尖叫起来。

“啊,你竟然杀了二公子!”

“众位兄弟,此人杀了二公子,我等保护不周,罪不容赦,如今只有和他拼了。”

十几个伴当随从纷纷怒吼一声,各自手持刀剑就杀了上来。

“哈哈,好,既然尔等这么忠心,贫道怎么能不成全呢?统统给我受死。”

归钟语气仍然冷漠,见到十几个人冲了上来,淡笑一声,手持长剑,整个人如一条幻影一般杀入了人群之中。

剑光灼灼,一剑刺出,一人心口被洞穿,心脏破裂,倒地而死。

又是一道青光,一人刚刚举起手中的长刀,就被割断了喉咙,胸腔中的气息耗尽,立时身死。

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以归钟的剑术武功,这些伴当那两下子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可谓青衣不染血,利剑割人头,只听得一阵噗噗乱响,这些人就倒了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堆积在这座小店门前,浓郁的血腥气滚滚而来。

“哈哈,我有道剑一口,尽斩魑魅魍魉,死的好,终于干干净净了。”

归钟长笑一声,心灵通透,内息运转都彻底顺畅起来,丝丝缕缕的内力随着他几个呼吸吐纳,就衍生出来,体内奇经八脉之中的不少穴道都隐隐颤动着,随时都可以打开,相信只要经过一番潜修,他的修为就会再进一步。

这一声长笑彻底把众人惊醒过来。

天地会众人纷纷跑了过来,一双双惊骇的目光看向了归钟。

“太元兄,你这,你这未免也太狠辣了吧?郑克爽可是延平郡王府的二公子,也算是我等天地会的上司,就这样把他杀了,你让我们如何与总舵主交代!”

玄贞道长话中充斥着一股怨气,他虽也对那郑克爽很是看不惯,甚至刚才还教训了一通,可教训是一回事,杀了又是另一回事,这郑克爽身份不凡,如今死在他们面前,这可算是一桩泼天大祸,后果难以想象。

“不错,太元道长,台湾郑王爷统帅群雄,反清复明,而今他的后代竟然死在道长你的手上,这件事情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徐天川也站了出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今次这祸事有点太大了,让他心中都失去了冷静。

“怎么?诸位不是伏牛山的好汉吗?怎么一下子成了天地会的英雄了?这郑克爽死不死和你们伏牛山有什么关系,天地会的众位兄弟从来就没有来过这家小店,更是对郑克爽的死一无所知,玄贞道长,你说是吗?”

归钟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目瞪口呆。

“还,还可以这样的?”

钱老本惊愕地说了一声,他平常是做买卖的,觉得自己的口舌够锋利了,今日见到了归钟这样的颠倒黑白,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归钟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可眼底深处却一片冷漠,没有丝毫笑意,这些天地会的人若是真的与他作对,抓住今日这事情不放,那他也不需要讲什么往日的情分了,该如何办就如何办。

玄贞道人忽然瞥见了归钟眼底深处的冷漠,心头一惊,“不好,这位太元道长心思莫测,手段狠辣,若是今日我等纠缠不休,那恐怕又有一场惊变,一个不好厮杀起来也不是不可能,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以他的武功,在场的众位兄弟可就有难了。”这个念头一起,玄贞道人就知道,今日的事情只能就此揭过,不可纠缠。

于是哈哈一笑,“不错,太元兄说的不错,我等都是伏牛山的好汉,与天地会毫无瓜葛,郑克爽死在此地,我等青木堂兄弟完全不知情!”

一边说着,玄贞道人一边以眼神示意众人,这些人都是混江湖混了大半辈子的人,眼力那是没的说,立时间就纷纷附和,然后勾肩搭背地讨论起伏牛山的生意。

“啊,今日此地见了血,怕是很不吉利,我等还是早日回伏牛山为妙。”

“嗯嗯,不错,此是正理,走走!”

很快,玄贞道人和天地会的众英雄脚步飞快,转眼就去的远了,对于郑克爽和冯锡范的事情半句话也没有提起。

此时九难师太也走了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归钟。

“钟儿,这郑克爽虽有不对,可你教训一番也就是了,他们郑家到底还是有功的,何必要取了他的性命呢。”

“师叔,话是如此说,我可这人最怕的就是麻烦,这郑克爽竟然以台湾的势力来威胁我,这就是找死,再说了,师叔你真的认为这台湾延平郡王府是在反清复明吗?他们现在盘踞台湾,势力不小,说的是反清复明,可他们难道真的还把朱家放在眼里吗?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的野心罢了,那唐王眼下就在台湾,却也是一尊傀儡罢了,又能有什么权利。”

归钟摇头,他知道九难师太眼下对于恢复大明江山还有幻想,只是这件事情谈何容易,前明朱家的势力到了现在早就寥寥无几了,那些人嘴上喊得是反清复明,实则不过是一句口号罢了,不说眼下清廷稳固,反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有朝一日成功了,那也不再是大明朝的天下了。

九难师太闻言,脸上沉默下来,心中却是一片复杂,仔细一想,归钟所言还真的是大实话,这台湾郑家名义上在反清复明,实则经营的还是他们自家的势力,对于大明能有几分忠心?

“难道大明真的就没希望了吗?”

九难师太喃喃自语,似乎是在对归钟询问,又似是拷问本心。

“师叔,眼下清廷势力庞大,随着康熙登基日久,局势也越发稳固,想要推翻,已经是难上加难了,大势不可违啊。”

归钟叹息一声,他心中又何尝愿意让这满洲人统治中原,这满清一朝,对于汉人文明的璀璨不是一点半点,后世更是带来了恐怖的恶果,只是眼下天下渐渐太平,民心思定,想要再把满清朝廷推翻,太过艰难了,而且战争一起,又不知有多少生灵涂炭,家破人亡。

“大势,难道这就是大势吗?”

九难心中一片哀伤,虽然归钟的话很不好听,可她也知道这是实话,这些年他游历天下,对于当今的时局也越发了解,正是如此他才越发失望,康熙皇帝登基以来,先是铲除了鳌拜,接下来更是施政宽仁,老百姓虽说过的不算很好,可也总比天下大乱来的强,这种情势之下,怀念前明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师傅,道长大哥说的很是不错,徒儿和小皇帝很是要好,也觉得他是个好皇帝,而且前些时日我上五台山,那老皇帝还给小皇帝出了一个建议,说是要永不加赋。”

韦小宝也开口说道。

“永不加赋?永不加赋!唉,可惜当年大明若是明白这个道理,局势也不会糜烂,更不会让满清入关了。”

九难师太脸上变化不定,叹息连连。

“呵呵,师叔,要说这永不加赋,也算得上是一个仁政了,只是当年的大明,积重难返,远远不只是这个问题造成的,期间的原因复杂,师叔你也需要看开一些。”

归钟淡笑一声,心下对于九难师太的想法不以为然,当年大明的局势,就算是不加重赋税,也不可能有回天之力了,天时地利人和,基本上一样都没有占据,不灭亡还能如何。

“自古未有如满清得国之易也。”

此话一出口,归钟也有点意兴阑珊起来。

“呵呵,钟儿你倒是好见识,这话不错,历朝以来,满清恐怕是得国最容易的一朝了,以区区一小族之力,统治中原九州,也是造化使然。罢了,今日且不谈这些问题了,至于这郑克爽冯锡范,杀了也就杀了。把这些尸体收拾一下,我等这便走吧。”

九难师太心情平复了不少,开口说道。

归钟一转身,就见到阿珂还在郑克爽的尸体旁边默默垂泪,心下暗叹不已,这个女子还真是不知让他说什么好了。

归钟和韦小宝合力,花了一段时间把这些尸体处理了一下,一行人也不在这小店多待,直接起程离去。

不到几天功夫,郑克爽和冯锡范死在河间府境内的消息就传遍了江湖,顿时一片哗然。

冯锡范不用多说,江湖上号称一剑无血,乃是顶尖高手,却被人杀死,自然引起轰动。

而郑克爽更是不得了,台湾延平郡王府的二公子,此次杀龟大会更是被推举为福建省的锄奸盟盟主,而今还没有走出河间府,就被人生生击杀,这是何等震撼的大事。

江湖愤然,许多人都想要追查凶手,一省盟主被杀,这完全就是看不起他们锄奸盟吗,这才刚刚组成武林联盟,对付吴三桂的事情还停留在纸面上,就有一省盟主被杀,实在是一个大笑话。

归钟和九难师太几人一路走来,就见到不少江湖中人,行色匆匆,酒馆茶社之中,到处都是议论纷纷,说的都是冯锡范和郑克爽之死的事情。

第六十六章 武林大会前夕

河北境内的一座客栈之中,归钟九难一行人正要吃饭,四人之中,韦小宝神色兴奋,这小子这段时日很是得意,归钟一剑杀了郑克爽,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至于作为天地会的香主,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影响,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阿珂这个女人依然是一副凄苦的模样,显然还没有从郑克爽之死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师叔,你这次上京有什么打算?”

归钟开口问道,这些时日九难师太身上的伤势早就痊愈了,而且还定下了行程,说是要前往京城。

“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就是准备到皇宫中去看看,好多年不曾去过了。”

九难师太一副怀念的模样,归钟点头表示理解,满清的紫禁城也都是继承大明而来,九难师太作为大明的长平公主,如今的皇宫就是她往日的家,回家去瞧瞧也在情理之中,至于皇宫守卫森严,那是清廷的核心之地,这一点不论是九难师太还是归钟都没有放在心上,以他们的武功修为,进入皇宫一趟那实在容易的很,也不用怕惊动什么人。

“也好,师叔回去看看也算是了却一件心事。”

阿珂本来伤心悲戚,听到这番话心下疑惑起来,“师傅,你对皇宫很熟悉吗?难道您曾经去过皇宫?”

“这些事情你不用多管,还有,这些日子你魂不守舍,是为了什么,还在为那郑克爽伤心?这等王孙公子,哪一个不是心口不一,就算他还活着,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九难师太淡淡地说着,一点都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诉阿珂的意思。

“师傅,郑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要娶我的,可惜被归师兄给杀了。”

阿珂有点悲愤,只是想到归钟那狠辣的样子,又有点害怕,本来想要说几句重话,却又不敢。

“唉,你还年轻,等你日后见识多了,就会知道像是郑克爽这样的人是个什么心性了,好在如今他已经死了,正好断了你的念头。”

九难师太摇头,说了几句,见到阿珂还是一脸执拗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言。

几人正说话间,这客栈之中走进了不少武林中人,一个个持刀配剑,气势汹汹,浑身带着一抹风尘气息,显然是行路之人。

“小二,好酒好菜赶紧上来。”

一个中年汉子高声说了一句,就和旁边的几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古兄,你消息一向灵通,那郑克爽郑公子之死这件事情最近有什么消息?”

旁边有一人开口问道。

“已经差不多有了结果,传闻冯锡范和郑克爽乃是被太元神剑所杀,此人出身华山派门下,这些时日江湖上各路豪杰都群情激奋,甚至许多人都准备前往华山,让华山派的人给个说法了。”

“原来是太元神剑,怪不得如此厉害,郑克爽有冯锡范这样的顶尖高手护卫,都不能幸免,江湖传言这太元神剑剑术通神,看来不假了。”

“哼,华山派也太不像话了,郑克爽郑公子乃是此次杀龟大会联盟中福建省的盟主,就这样直接被太元道人杀死,更何况这郑公子还是台湾郑王爷的二公子,身份不凡,我看这下倒是有热闹可看了。”

“是啊,据说台湾郑王爷听到消息之后,大发雷霆,已经派遣高手前来中原,寻那太元道人的晦气了,还有不少江湖豪杰也一起行动,准备召开武林大会,商量对付那太元神剑!”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刻意隐藏,所以被归钟全数听得一清二楚了,当下脸色就阴沉起来。

“啊呀,大事不好啊,道长大哥,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

这几人的谈话当下就让韦小宝大为惊骇,连连低声说道。

“是啊,钟儿,看来因为你杀了郑克爽等人,江湖上又要起风波了。”

九难师太也是眉头一皱,这种事情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呵呵,师叔也不必担心,一群跳梁小丑,想要召开武林大会对付我,到时候却是要去瞧瞧都有些什么人物。”

归钟淡笑一声,面色平静,没有半点担心的样子。

“有趣,有趣,为了对付我竟然还要召开武林大会,难道说我也要尝试一下乔峰当年的待遇了?”

归钟心下暗自思量着,眼下的局势,让他忽然想到了当年聚贤庄英雄大会,为的就不也是对付乔峰一人吗,想不到他降临这个世界,竟然也会享受一把这样的待遇,可谓奇妙的很。

“钟儿你还是小心为上,不可大意。”

九难师太郑重提醒道。

“师叔放心,我会小心的,看来这些人召开的什么武林大会就在近期了,恐怕不能陪您到京城了,好在师叔如今伤势痊愈,一路上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小宝,记得照顾好师叔,不可怠慢了。”

归钟一边点头,一边对韦小宝说道。

“嘿嘿,道长大哥放心吧,到了京城那就是我的地盘,师傅跟着我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什么武林大会一定很热闹,可惜我是不能去瞧瞧了。”

韦小宝满口答应下来,脸上却露出一丝失望之色,那什么武林大会,一听就是一件惊动天下的大事,可惜他现在却是去不成了。

吃过饭后,归钟就和九难师太等人分手了。

几天的功夫,武林大会的事情就传遍江湖,这次召开武林大会的竟然是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他此次奉了台湾郑王爷的命令,前来中原,召集群雄,为的就是郑克爽被杀之事。

这件事情可不得了,陈近南在江湖上名声响亮,此番他召开武林大会,立刻就得到了江湖群雄的响应。

这样的大事,归钟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几天时间他就查探清楚了,只是听闻竟然是陈近南召开武林大会,让他有点惊讶。

“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陈近南来主持这场武林大会,不过也不意外,他是延平郡王府麾下,那郑经死了儿子,这等杀子之仇,非同小可,自然要花费大力气不可,陈近南相比就是被他派出来的。”

武林大会的地点就在河南伏虎庄,这个庄子的主人赵金虎,号称中州伏虎手,乃是少林俗家弟子,一手伏虎拳法,精妙无双,武功高强,在河南地界的势力非同小可,此次武林大会就是他出的场地。

这些时日,众多江湖众人纷纷出现,从四面八方朝着河南赶去,归钟一路走来,沿途也见了不少刀剑在手的江湖中人,一个个兴高采烈,激动莫名,三五成群,像是赶集一般。

“好一个武林大会,为了对付贫道一人,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真是不可思议,这些江湖中人未免也太好热闹了吧?”

归钟心下暗自惊讶,只是他沿途所见的武林中人,就有几百号人了,到时候那伏虎庄上还不知会出现多少人马,同时这也让他稍微警惕起来。

“看来还是要找个地方修行一番,我的内功即将突破,这个时候增添一分实力就多一分把握,可不能阴沟里翻船了。”

归钟思量之下,还是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有点不足,蚁多咬死象,这么多江湖中人,若是被人一股脑扇动起来和他为难,到时候冲突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了,九难师太隐居的地方就很不错,正好可以前去闭关一番。”

归钟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好地方,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山谷依旧,只是了无人烟,九难师太和阿珂不在,连那阿琪似乎也到江湖上历练去了,这个位于嵩山之中的山谷就变得寂寥起来。

归钟也不在意,直接找了一座屋子,收拾了一番就开始闭关突破。

精纯的内力不断在经脉中潺潺而流,呼吸吞吐之间,一丝丝天地精气都被吸纳而来,化作本身的功力,归钟足足花了半天的功夫开巩固眼下的修为,如今他的奇经八脉已经打通了三条经脉,阴维脉,阳跷脉,阳维脉,就连阴跷脉的诸多穴道也有所感应,这次他闭关潜修,就是要把这阴跷脉打通,倒时候一举贯通四条奇经,一身内家修为就会达到后天八层巅峰的层次,江湖上有这等功力的,怕是寥寥无几。

半日之后,归钟正是开始突破,一丝丝如云如雾的内力不断在体内游走,运行路线复杂玄妙,四肢脏腑都隐隐相连起来,雄浑的内息鼓荡如潮,丹田气息充盈,某一刻归钟眼神猛然一亮,感觉到磅礴的内力开始冲击阴跷脉的诸多大穴,心下不敢大意,平和宁静,若虚若实。

到了这一步的修行,很是关键,不仅仅只是打通经脉穴道那么简单,这个过程中,有诸多杂念横生,一个不好心神恍惚之下,就要走火入魔,内力乱窜,那样的话,轻则经脉破碎,功力尽废,重则当场丧命也不是没可能,武林中走到这一步的高手,不知有多少人丧命,所以即使以归钟的雄厚根基,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条条穴道被精纯雄厚的内力贯通,归钟身躯微微颤动着,一股股强横的气息不断散发出来,满头发丝飞舞,似乎连发梢之内都蕴含精纯的真力。

归钟默念全真心法,感受着体内内力的变化,保持心境平和稳定,即使如此仍然有诸多杂念丛生,似乎想要动摇他的意志。

“哼,区区杂念,如何能影响贫道之心。”

心下冷哼一声,归钟气息一变,一股锋锐凌厉的气势呼啸奔腾而出,整个房间内都凭空有一团团劲风流窜,窗户噼啪作响,归钟面上微微有一团白光闪烁,只是非常微弱,不仔细查探都看不清楚。

第六十七章 武林大会(1)

剑势,乃是一个剑客之势,是对剑术修行到一个程度之后才能够凝练出来的神秘之势,涉及到冥冥中的精神意志,于内力体力反而没太大的关系,归钟这些时日,际遇不少,经历一场场战斗,对于华山剑法,希夷剑法,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等等剑术都进步斐然,诸多剑法融会贯通,炉火纯青之后,才凝练出了一缕玄妙的剑势,他如今这剑势还非常微弱,只能算作雏形,可即使是剑势雏形,已然不凡,此刻他正打通奇经八脉,增强内家修为,期间杂念横生,影响心灵,不过剑势一出,这些杂念立刻纷纷被镇压下来,心灵通透,没有丝毫挂碍。

“好,看来我在剑道之上越发精进了,虽然只是凝练出了一缕剑势雏形,可对于修行的帮助非同小可。阳维脉,破,破,破!”

大喝一声,归钟浑身剧烈地颤动,一股无形的劲风呼啸而出,一连串的闷响在体内浮现,一重重穴道纷纷洞开,内力流动,霎时间归钟就觉得自身功力疯狂提升了一大截。

内家修行,十二正经只是基础,只有奇经八脉才算是进入玄妙之境,每打通一条奇经,内功就会大涨,奇经八脉每一条都相当于一处气海,堪比丹田,归钟如今彻底贯通了四大奇经,一身内功可谓登峰造极。

最为厉害的,便是他修行的全真心法,乃是玄门正宗,内力精纯绵长,比起一般的内家功夫要厉害许多,修行速度上也许缓慢,可只要一突破,内力增长也不是一般功法可比。

内力运转三十六周天之后,归钟双目睁开,一抹璀璨的精光吞吐而出,接着恢复成了一片莹润,恍若深潭,浑身气息内敛,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

“后天八层,终于成了,如今我的内家修为恐怕就是九难师太都比不上,加上初步凝练了剑势,战力大增,是时候去看看这武林大会了。”

归钟静静地呼吸吐纳一番,导气归元,神完气足,只觉一身状态达到巅峰,缓缓地说了一句。

此次的闭关,花费了他三天的时间,总算是功德圆满。

走出山谷,归钟一路朝着伏虎庄而去。

河南伏虎庄,坐落在开封城外,是一座巨大的庄园,占地广阔,建筑成群,此时却是一片热闹嘈杂,各路形貌各异的武林人士这些天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立时就让这个庄子人气大增。

雄伟的庄园大门外,两座几千斤重的石狮子一左一右排列,气势磅礴,雄浑壮观,大门口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全部都由青石铺就,一切都显现出这伏虎庄的财雄势大。

进了庄园大门,不远处就是一座巨大的广场,平日里这广场一般都是诸多庄丁练拳习武之地,一座座兵器架子整齐摆放着,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俱全,而如今这片广场上却是熙熙攘攘,摆放着几十上百张桌子,酒菜齐备,众多武林豪客云集,欢笑声,怒骂声,交谈声,林林总总,热闹非凡。

山庄内院,一间大殿之内,正有不少人端坐在红木大椅上,最上首的是一个面容清俊,宛如书生的中年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地会的总舵主陈近南,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高手。

两旁各有一排座位,此时也都坐满了人,一个个气势沉凝,庄严肃穆,都是江湖上威名震震的人物。

少林寺的晦聪禅师,武当的清华道长,昆仑的天云上人,峨眉的明灵法师,等等各派掌门,就算是这伏虎庄的庄主赵金虎,也只坐在靠近门口的末尾,可见在场众人的身份。

“诸位,此番陈某召开这个武林大会,所为之事相信在座的前辈,兄弟都已经了解,就是为了台湾延平郡王二公子被杀之事,也非常感谢众位能够给在下这个面子,屈尊前来,陈近南这厢有礼了!”

陈近南最先开口,说完之后,深深地行了一礼。

在场众人都纷纷还礼,连道不敢。

“陈总舵主客气了,前些时候,我等都算是在杀龟大会上组成了同盟,郑克爽郑公子更是位列福建省盟主之位,如今一省盟主被杀,总要讨个公道才是,否则岂不是让人小看了我等杀龟同盟!”

昆仑派的天云上人,是个四五十岁的老者,一身道家装束,气质庄严,很有一拍掌门的风范气势,只是少了几分道门的清逸飘渺之态,此刻语气沉重严肃地说道。

冯锡范号称是昆仑派的第一高手,这话却是不算夸张,哪怕是这位天云上人,也自问不是这个师弟的对手,这些年来,冯锡范行走江湖,闯出了一剑无血的名号,大涨了昆仑派的威风,如今冯锡范被杀,他这个做掌门的自然要前来报仇雪恨,此次武林大会,天云上人也很是积极参与,如今陈近南话音一落,立刻开口附和。

“阿弥陀佛,传闻那太元道人是华山派的,不知此番武林大会有没有通知华山派的人?”

晦聪禅师手中转动着一串深褐色的佛珠,一边说道。

“启禀师叔,弟子已经通知了华山派的冯难敌,相信这次武林大会他们也会到的。”

赵金虎连忙起身回道。他是少林俗家弟子,面对晦聪这个少林方丈自然是不敢有半点不敬。

“嗯,这样也好,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咱们还要谨慎行事,否则恐怕会闹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晦聪禅师说了一句,然后就沉默不语。

“晦聪方丈说的有理,如今时候不早了,我等还是出去吧,各路英雄恐怕都等急了。”

陈近南说话间就站了起来,其他众人也纷纷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们这一群人都是江湖上威名赫赫之辈,身份地位极为不凡,一出现在外面的广场之上,立刻就引起了一番轰动。

“快看,那是天地会的陈总舵主。”

“不错,正是陈总舵主,我三年前在西川曾经见过他老人家一面,没有想到今日再次相见了。”

“那是晦聪禅师,乃是少林方丈,佛法武功都深不可测。”

“还有武当的清华道长,一身太极功登峰造极。”

一声声惊呼不断传来,有那见识广博的,连连开口介绍出场的众多武林大佬。

“真是没想到,这次武林大会竟然来了这么多前辈高人,这一趟走的值了!”

“此番武林大会为的就是对付那太元道人,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前来?”

“哼,太元道人杀了冯锡范和郑克爽,如今天下英雄齐聚,他哪里还有胆量前来,那不是找死吗?”

各种议论不断出现,偌大的广场上一片沸腾,直到陈近南站在一座高台之上,伸出双手朝下一压,立时间就变得安静许多,这等气势确实不凡。

“诸位朋友请了,这次陈某召开武林大会,承蒙各路朋友看的起在下,前来赴会,我陈某代表郑王爷,天地会,感谢大家的支持!”

陈近南语气不疾不徐,声音却似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一手内功当真了得,众多武林豪杰纷纷赞叹。

“陈总舵主客气了!”

“陈总舵主有事,吩咐一声,我等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呼喝连天,不得不说陈近南在江湖上的号召力非同小可。

“好,大家暂且安坐,午时一到,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陈近南话音刚落,广场边缘,庄园门口就传来了一声大喝。“华山派掌门冯难敌到!”

群雄纷纷侧目,不多时就见到冯难敌带着两个儿子前来,还有他门下的几个弟子,都是年轻一辈,看上去有点势单力孤。

陈近南等人见到冯难敌,立刻走了过去,客气寒暄。

哪怕这次的武林大会就是为了对付华山派的太元道人,可冯难敌作为华山掌门,众人面子上面还要过得去才行,不然那就是乱了武林规矩。

众多掌门人刚刚落座,天云上人立刻便开始发难。

“冯掌门,你们华山派的太元道人真是好大的威风,我冯师弟就死在他的手上,不仅如此,连台湾郑王爷的二公子也被他所杀,冯掌门今日派是要给一个交代吧?”

冯难敌脸色阴沉,今日这武林大会,确实是局势不妙,他作为华山派掌门人,身上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心中不免对于归钟也有几分怨念,这位师弟真是能闯祸,这让他如何担待的下来?

头疼,冯难敌很是头疼,不过再是如何头疼,今日这武林大会他还是来了,不得不来,否则华山派的威名恐怕要一落千丈了。

“天云上人,未免太过咄咄逼人了吧?这件事情,是非功过还没有搞清楚,你就如此大言,是不是太不把我华山派放在眼里了?”

冯难敌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他到底是一派掌门,这天云上人如此逼迫的语气,太过狂妄了,让他心中恼怒不已。

“怎么?难道冯掌门今日前来还真的要包庇门下不成?你且看看,在场的众位英雄豪杰,他们会答应吗?”

说到这里,天云上人更是运起了内力,声音传遍了广场。

众多武林中人全数都听到了这番说法,于是立刻鼓噪起来。

“不成!”

“不答应!”

“把太元道人交出来,当场杀死,为郑公子报仇!”

众人刚才喝了不少烈酒,气血上涌之下,没什么不敢说的,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更有人狂妄地叫嚣着,要把华山派众人也一起杀死。

这一番变化,听在冯难敌耳中,更是让他脸色铁青,至于身后的几名弟子还有冯不破冯不催兄弟,更是心下怒火熊熊,若不是顾忌在场的人实在太多,早就出手教训了。

更让冯难敌面色难看的是其他的各派掌门这个时候都一言不发,面容淡漠,好像没有听到一边,任凭天云上人在这里叫嚣。

这一幕实在令人心寒,冯难敌想到当初自己主持杀龟大会,各门各派都是客客气气,如今却有如此转变,人心之变化莫测,由此可见一斑。

第六十八章 武林大会(2)

冯难敌脸色越发难看,天云上人却是看着他冷笑连连,这些年来昆仑派势微,门下也没什么太杰出的弟子,就只有冯锡范武学高深,在江湖上威名广播,可如今却被人杀了,这让天云上人心中怨气难消,恨不得把整个华山派都给灭了。

如今他就是在借势,这次武林大会,为的就是对付华山派的太元道人,华山一派在这次武林大会中无疑就处于绝对的弱势,而天云上人看中的就是这一点,果然他几句言语下来,就让冯难敌哑口无言,想要反驳都无力。

见到此,天云上人心中越发畅快起来。

局势正僵持间,门外又是几声大喝传来,“点苍派玄虚掌门到,五毒教何教主到,金顶门杨溢之到!”

连续几次报门之声传来,接着就有一群人走了进来。

这一波人数不少,足足有几十人,五毒教,点苍派,金顶门,这三个西南武林门派的人也前来了。

陈近南等人都是脸色变化不定,他们心中各自都清楚,这三个门派和一般的武林中人不同,是属于吴三桂麾下的势力,和杀龟同盟可谓是天然的敌人,如今连这些人也来参加武林大会,多少有点措手不及。

“来者皆是客,我等先迎进来再说。”

陈近南脸色变了几变,吐出一口气息,出声说道。

众人都点头称是。

这一波人到来之后,武林大会也到了开始的时候,日过正午,场中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陈近南正要上台说话,忽然一道声音袅袅而来,辐射四周,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呵呵,如此武林盛会,贫道也来凑上一局。”

话音一出,其他的武林群豪还没什么反应,而那些掌门之类的高手,纷纷变色,就是陈近南也顾不得宣布大会开始了,面色凝重地朝着门口看去。

一个青衣道人,腰悬长剑,一步步走来,所过之处,本来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由自主地就分开了一条道路。

“太元道人!”

“是太元神剑!”

“好生嚣张,他竟然真的敢来!”

一个个武林群豪先是一片寂静,接着哗然色变,这个时候,这个装束,如此气质,当今武林也就只有太元道人一人了。

来者正是归钟,他从嵩山之中赶来,走到这伏虎庄上,正好是正午时分,武林大会即将开始的一刻。

归钟的脚步似缓实疾,轻飘飘的几步之间,就跨越一段不小的距离,来到了高台之上,此地正有各方掌门人汇聚一堂。

他眼神一扫,这些人中,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不过他也不曾在意,眼神落在了陈近南身上。

“归兄弟,你来了。”

陈近南面色复杂,说起来他和归钟在几年前就相识了,而且归钟对于他们天地会也有是恩的,如今要召开武林大会对付归钟,陈近南心中也有点不好受,不过他作为延平郡王府麾下,不得不从,而且归钟杀了郑克爽,这也是他不能容忍的。

两人对视片刻,心中都在叹息,谁都不曾想到,再次相见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之中。

“呵呵,陈总舵主,你果然是声望隆重,一声令下,这武林大会就有此等盛况,贫道也是佩服不已,只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通知一声呢,贫道此番也算是不请自来了,这大会就要开始了吧?陈总舵主请吧!”

归钟摆摆手,直接找了一张椅子就坐了下来,一副淡然平静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为周围的环境影响,这等气概,也着实令人佩服。

“太元道人,你果然嚣张狂妄,都死到临头了,还是如此表现,本座该说你是无知呢,还是不知死活!”

一个老者面色狰狞,当场就怒斥出声,声若雷霆,整个广场似乎都能够听到。

“嗯?你是何人?”

归钟睥睨地看了此人一眼,淡淡地问道。

“哼,本座昆仑派掌门,天云上人,太元道人你杀我冯锡范师弟,今日绝不容你走出这伏虎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天云上人,他面色红润,气势磅礴,一手指着归钟大声喝道。

“原来是昆仑派的掌门人,很好,看来你今日也是来和贫道为难的,至于你说的冯锡范,此人确实被我所杀,你若想要报仇,这便请吧!”

归钟语气淡淡,静静地看着天云上人,这人竟然是昆仑派的掌门人,不过一身功夫也不怎么样,还不如冯锡范,一点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天云上人气血翻滚,归钟这个样子明显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作为一派掌门,这等时候,怎么可以示弱。

“太元道人,既然如此,你就拿命来!”

轰隆,桌椅乱翻,天云上人话一出口,同时已经抽出了长剑,朝着归钟杀了过来,突然,迅猛,隐然有种偷袭的味道,只是如今众人都以为他是报仇心切,倒也没人计较这些。

“哼,这太元道人太嚣张了,今日老夫把他当场斩杀在此,昆仑派的声威必然传遍江湖。”

天云上人想的很好,若是他众目睽睽之下,真的把归钟杀死,还真是一件大涨威风的事情。

至于这突然出手,完全是他的算计所致,对于这个太元道人,天云上人也是不敢大意,冯锡范死在他的手上,就足以说明此人实力不弱了,他若是不耍点手段,说不定就拿不下来。

“哈哈,来的好,今日这武林大会为的就是对付贫道,尔等有什么手段都全部使出来,只是一旦动手,生死勿论,可别怪贫道心狠手辣了。”

归钟波澜不惊,对于天云上人这突然出手似乎是早有预料,身形如一片羽毛般,轻轻一飘,就落入了广场之中,周围众人纷纷闪避开来。

他这一退,立刻就让天云上人的一剑落在了空处,噗的一声,一张椅子被他一剑绞成粉碎,却不曾给归钟带来半点伤势。

“云龙九现!”

天云上人心下虽然一惊,似是没有想到归钟会有如此快的反应力还有精妙绝世的轻功,不过他既然出手,那必然是后招连环,不会因为一招失手就有所失落。

长啸一声,身形一闪,就跃起丈许高度,使出了昆仑派的剑术绝学,云龙九现,唰唰几下,就是九道剑影从天而降,宛若云中之龙,飘渺而又霸道,这一招剑术,在天云上人手中使出,已经神形兼备,很有几分功夫。

这一招出手,周围观战的群豪就是连连赞叹,这等精妙绝伦的剑术,江湖上可谓少之又少了,不愧是一派掌门,武功精深。

“好一招昆仑剑法,不过这还不够。”

归钟淡淡地赞叹一声,可这话落在天云上人耳中,差点被让他气得吐血,都到了这个时候,眼前的太元道人还是如此嚣张,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恼怒之下,内力汹涌,剑气冲霄,一招云龙九现显得越发凌厉逼人,九道凝如实质的剑影朝着归钟浑身上下刺杀而来。

“哼,太元道人,你是何等猖狂,今日必叫你陨落在本座的剑下。”

冰冷的大喝声伴随着青龙一般的剑光,天云上人这一刻的状态已然达到了巅峰。

归钟哂笑,手中长剑一划,蒙蒙剑圈浮现,一重重地蔓延出去,仿若云雾飘渺,落木萧萧,叮叮之声不绝,这一剑虽然只是华山派的基础剑法,萧萧落木,可在归钟手中使出,却圆润如意,剑光连绵,妙到巅峰,眨眼间一缕缕剑光吞吐,就把天云上人的云龙九现全数崩碎。

举重若轻,潇洒如意,归钟脸上一片淡然,似乎是随手出了一剑,就让天云上人全力一击无功而返。

这等气势,这等剑术,令人目眩神池,周围的武林中人纷纷惊呼连连,这些人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可一个个的眼力不差,否则也不可能在江湖上厮混这么久了,一下就看出,归钟的剑术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

“哼,昆仑派的剑术虽然不错,可贫道如今领悟了一丝剑势,剑术修为大增,区区云龙九现有何足道哉!”

归钟心下冷哼,他此番出关而来,修为大进,更是揣摩出了剑势这等玄之又玄的境界,天云上人一剑杀来,诸多招数变化全数被他看透,随手一记华山剑法,就破开了他的昆仑绝学。

高台之上,众多武林掌门,一代高手见到这一幕都是脸色凝重,他们比起那些普通的江湖人眼力又要厉害不知多少,归钟这一剑,看似简单,其中却蕴含了玄妙的神韵,瞬间就给了他们莫大的压力。

“这是华山剑法,小师弟的剑术竟然到了这个层次?”

最为震撼的还是冯难敌,他作为华山掌门,对于自家门派的剑术自然了解深刻,只是他以拳脚出名,剑术上的修为并不高明,可也能看出,归钟这一剑是何等厉害。

“不可能,我的云龙九现怎么如此轻易就被你破开!”

天云上人被归钟一剑之下就逼得落下地来,脸上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惊诧地叫了出来。

“天云上人,你就这点功夫,也想和贫道为难?看来你今日是要步你师弟的后尘了。”

归钟语气淡漠地说着,身形一闪,手中长剑陡然挥出了几十上百道剑光,如梦如幻,速度快的吓人。

“啊呀,不好,这太元道人对我下了杀手!”

天云上人见到这一剑杀来,脸色猛然就是一变,心中大叫不好。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归钟初步领悟出的剑势的玄妙,虽然没有衡山派的心法,可这门衡山绝学剑术,在他手中已经和原本的威力不相上下,甚至略有超出,一剑之下,剑光如水,整个人如同一团绵绵的剑幕,瞬间就把天云上人给笼罩起来。

“不好!”

高台之上的几方掌门人都霍然站起,同时开口惊呼。

“阿弥陀佛,太元道长手下留情!”

晦聪禅师一步跨出,仿佛缩地成寸一般,眨眼就下了高台,距离归钟和天云上人的距离不到几丈。

这一手轻功身法也是玄妙无双,正是少林的一苇渡江之术,别看晦聪禅师垂垂老朽,此一出手,就展现出了出神入化的武功。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团团剑光收敛一空,归钟脚下步伐一动,就退出了好几丈的距离,至于那天云上人,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浑身浴血,身上的剑痕错综复杂,似乎在刹那间被人刺杀了几十剑一般。

归钟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剑光如电,速度快的无法想象,刚才他又是全力出手,悄无声息间就对天云上人下了杀手,没有丝毫保留,除了剑势没有用出之外,那一剑无论是内力还剑术都达到了极限,天云上人功夫虽然不差,可在归钟这等神妙莫测的剑术之下,还是黯然饮恨。

第六十九章 武林大会(3)

“太元道长,出手未免太狠辣些吧?”

晦聪禅师看着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天云上人,面色微变,开口说道。

“少林寺的晦聪方丈是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如此说话,是要让贫道引颈待戮吗?”

归钟眼皮一跳,微微眯起,徐徐说道。

“阿弥陀佛,太元道长既然胜了,又何妨饶恕他一条性命呢?”

晦聪禅师摇头不已。

“如此说来晦聪禅师是要为天云上人出头了?”

归钟冷笑一声,这位晦聪禅师也不知是真慈悲还是假慈悲,在这里不依不饶让他心中好生不耐。

“此间是陈总舵主主持,且看他如何说法吧,唉。”

晦聪禅师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而此时,一声声厉喝传来。

“太元贼道,还我师傅命来!”

哗啦啦,人群之中一下走出了十几人,这些人个个做道家装扮,和天云上人很是相似,而且一个个面色狰狞地扑了过来,自然是昆仑派门下的弟子。

“住手!”

眼见这一群昆仑弟子就提着长剑就向归钟杀来,陈近南终于开口了,他语气严肃,对着这些昆仑弟子微微摇头。

同时也走了出来,直接出现在昆仑派弟子和归钟中间。

“陈总舵主,此人杀了我师傅,难道你要阻拦我等报仇吗?”

一个青年面色通红,眼神冰冷地看着陈近南,浑身杀气腾腾。

“天云上人之事,在下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公道,暂且不要冲动。”

陈近南眉头一皱,他也有点头疼,今日这武林大会还不曾正式开始,就有一方掌门人殒命在归钟剑下,这让他这个主持者都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眼下局势微妙,绝对不能让这些昆仑派弟子再和归钟打起来,否则恐怕这十几人都是死路一条,他也看出来了,如今的归钟武功剑术登峰造极,一身实力非同小可,而且出手无情,这些弟子一旦动手,断然没有侥幸的道理。

“好,那一切就由陈总舵主做主了。”

这一群昆仑派弟子脸色不断变化,看看归钟,又瞧了一眼天云上人的尸身,心头一颤,隐隐明白了陈近南的意思。

一开始就有一派掌门送命,这一次的武林大会顿时多了几分血腥煞气,群豪也都纷纷沉默下来,不再喧哗,等待接下来的变化。

“太元道人,我还是叫你归兄弟吧,今日之事,你准备如何了结,一出手就杀了天云上人,你难道是要和天下武林为敌吗?”

陈近南脸色严肃地对归钟说道。

其余的各派掌门此时也都走下了高台,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目光纷纷集中在了归钟的身上。

“江湖事,江湖了,既然你们今日都是为了郑克爽和冯锡范被杀之事而来,那贫道全数都接下了!”

归钟大笑一声,淡淡地说着,对于其中的关节也不曾解释,让在场的众人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这话一出口,可就不得了,不少江湖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那就是想要了结此事,就动手大战一场。

“还有,贫道所做之事,和华山派无关,冯师兄,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用出手,我倒是要看看这武林大会,众多群雄,到底有多少手段!”

最后一句话出口,归钟之言,如冰刀霜剑,陡然有一股股杀伐森然之气汹涌而出。

陈近南等人听着这番话,脸色一变再变,纷纷凝重下来,归钟如此表现,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在众人想来,这么声势浩大的武林大会,他不出现则罢了,若是出现,必然也应该有一番解释,特别是击杀冯锡范和郑克爽之事,哪怕是再烂的借口也要找出几个来,在这大会上分辨一二,谁知道归钟如此刚烈,根本就懒得解释,一句话出口,就带着森森的寒意,竟然是要以武林规矩来解决纷争,这就很是令人骇然了。

“小师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华山派的人是任人欺负的不成,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你且说出来看看,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把冯锡范和郑克爽击杀吧?到底有什么原因,这其中的对错,都要辨个分明才行,怎么能如此了结?”

冯难敌脸色大变,几步走了过来,语气严肃地问道。

他这完全是一番好意,江湖中人彼此厮杀总是难免的,归钟这次的事情之所以闹得如此之大,其中最关键的就在于郑克爽的身份不同,若单单是一个冯锡范,那也只是昆仑派一家之事,又怎么会引起武林轰动。

“哼,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元道人如此凶残,肆意屠杀江湖同道,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忽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归钟更是眼神如冷电一般,霍然转身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这个方向,正是西南武林中,五毒教,点苍派,金顶门众人所在之处。

“师兄,此事不需要拉上华山派,就让小弟自己解决。”

归钟先对冯难敌说了一句,也不管他黯然的脸色,转过头声音已经变得无比冷漠起来。

“五毒教,金顶门,点苍派?贫道真是没有想到,你们三家也会前来参加这武林大会,还有,在座的大多都是杀龟同盟中人吧?这几家可都是吴三桂的麾下,尔等竟然让他们也前来赴会,还真是令贫道大开眼界!”

归钟的声音远远地送了出去,在场众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就有不少江湖人脸色开始变了。

归钟虽然是他们今日要来对付的人,可这西南三派,也与他们不是一路的,这三家都是平西王吴三桂麾下,和杀龟同盟众人可谓是天然的敌人,眼下这些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此,又被归钟在明面上点了出来,自然是让不少人脸色难看。

“哼,太元道人,你也不同挑拨离间,我等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找你复仇,至于什么冯锡范和郑克爽之死,与我们无关,你既然出现在此地,那就上来领死吧!”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道人,点苍派的新掌门玄虚道人,前任的掌门人凌虚道人正是他的师兄,在云南一战,凌虚道人死在归钟手上,此番他们前来,正是为了报仇。

“不错,太元道人,你在云南杀了我五毒教不少门人弟子,咱们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杀你的。”

一声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荡人心魄,归钟眼神一扫,就瞧见一个苗家女子,大约二十多岁,衣衫华丽,气质妖媚,隐隐与何铁手有点相似。

这女子正是五毒教的教主何婉容。

“太元道长,杨溢之此来,一是奉了王爷之命,二就是为同门报仇,请吧。”

这三家几十号人徐徐走出,站了一片空地,全都手持兵刃在手,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好,好,很好,你们三派一起来吧,看来贫道今日又要大开杀劫了,陈总舵主,稍等片刻,贫道收拾了这帮人之后,再清算其他吧。”

归钟轻轻一挥手,几步之间就跨过了几十丈的距离,来到了西南三派的身前。

“各位,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我等一起出手,今日务必要把他斩杀在此!”

玄虚道人大喝一声,身边的七个点苍派弟子立刻手持长剑,形成了一方剑阵,朝着归钟包围过来。

锵锵之声不断,霎时间这片区域就是这片刀剑如林,层层杀气汹涌而出,大战一触即发。

正在此时,这广场周围的一座大殿顶上,忽然传出一句话来。

“何婉蓉,你是要让五毒教万劫不复吗?”

这声音清脆中带着几许威严,徐徐传来,立刻就引起了场中众人的注意。

一道道目光立刻瞧了过去,就见到一人,身形打扮和那五毒教主何婉容相差仿佛,只是年岁比她要大上一些,就是相貌都有几分相似,这引来了一声声惊诧。

“是谁?”

“今日这伏虎庄上还真是热闹,各路人马纷纷出现,这人看打扮难道也是五毒教的?”

群豪之中传来一声声议论,此番武林大会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是?你,你难道是姑姑?”

别人如何惊诧都不算什么,可五毒教主何婉容此时却是惊骇不已,她越是瞧那大殿顶上之人,就越是惊骇,片刻之间,终于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姑姑?你今日这是要做什么,你把这些五毒教弟子带出云南,是想让他们都客死异乡吗?”

来人竟然是何铁手,此时她语气严厉,大声训斥着。

“姑姑,这太元道人,曾经在云南杀了我们不少弟子,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他们报仇的,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何婉容似乎对于何铁手很是畏惧,不过还是出声分辨道。

唰,何铁手腾空一跃,就从大殿顶上窜了下来,转眼间就到了五毒教众人身边,冷冷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

其中一个五毒教的老者,是一方长老,忽然浑身颤动起来,“你,你是何教主?”

“不错,正是我,你们真是有出息了,这些年来竟然投靠了吴三桂,实话告诉你,这太元道人是我师弟,你们惹上他,就是死了也活该,还不给我退下!”

转眼之间,归钟还没有和这西南三派众人打起来,何铁手就从天而降,大声呵斥,五毒教的众弟子在她严厉的目光之下,畏畏缩缩,连忙退在一边,大气不敢喘一下,就连何婉容此时也是脸色有点发白。

“姑姑,你说这太元道人是你的师弟?”

“哼,那是自然,当年我卸任教主之位后,就拜在了华山派门下,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何铁手似乎是越发恼怒起来。

“啊,这,这,既然姑姑如此说了,这件事情我们五毒教就不参与了。”

何婉蓉心头一动,终于想起来了教中的传说。

“不好,这次可真是不妙了,我怎么就忘记了,我这姑姑当年离开五毒教,可是拜在了金蛇王袁承志的门下,那袁承志可不就是华山派弟子吗?难道他这次也来了?”

何婉蓉想到这里心中就是一颤,她可不是一般的武林中人,作为五毒教的教主,对于当年袁承志的事情很是了解,知道这人乃是当初天下第一高手,如今自家姑姑何铁手都出现了,那袁承志说不定也到了。

“什么不参与了,你们都要帮我小师弟,今日谁敢和他过不去,你们全部都给我出手,这些江湖中人,都是一些草包,全数毒杀了算了!”

何铁手冷哼一声,听得何婉蓉浑身冷汗直流,她这位姑姑太狠了,竟然要把在场众人全数毒杀了,这是何等狠辣的事情,就是何婉蓉自己都不敢想。

“嘻嘻,小师弟,你怎么弄到这个田地了?竟然有这么多人要对付你?告诉师姐,都有哪些不开眼的?师姐把他们全都杀了,好不好?”

何铁手见到五毒教众人还算听话,这才放过他们,走到归钟身边,笑嘻嘻地问道。

第七十章 武林大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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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铁手这番话并没有多少隐藏之意,周围的不少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打了个冷颤。

她突然出现,几句话之间就把五毒教众人给镇压住,着实令在场众人大吃一惊,许多人都开始纷纷猜测她的身份。

陈近南等武林大佬只见到归钟和西南武林的人大战一触即发,可转眼就发生如此变化,心中惊诧万分。

“晦聪禅师,此人是何来历?难道是五毒教的什么前辈?”

陈近南眉头一皱,觉得今日的武林大会是越来越诡异,变故层出不穷。让他有点目不暇接了。

晦聪禅师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瞧着何铁手的眼神很是复杂。片刻之后才徐徐开口解释。

“陈总舵主你出现在江湖上的时间还不长,不认识这位也在情理之中,她可不简单,乃是几十年前的五毒教教主何铁手,只是这么多年销声匿迹,如今竟然再次出现在中原,不知这背后有什么玄机啊。”

晦聪禅师语气中隐隐有股担忧。

“哦?五毒教以前的教主?晦聪禅师,这人虽然出自五毒教,可也不至于让您如此顾忌吧?”

陈近南这下有点看不懂了,晦聪禅师这样子很明显是对这何铁手很是忌惮,以他少林方丈之尊有此表现就很不可思议了。

周围聚集的其他门派掌门也都纷纷变色,心中疑惑不已。

“如果只是何铁手一人,倒是没什么顾忌,可这人背后的人物,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几十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金蛇王袁承志?这何铁手就是他的门下弟子,传闻当年袁承志远避海外,几十年来未履中土,难道今日他也回来了?”

晦聪禅师说话之间,脸色很是严肃沉重。

“什么?金蛇王?”

“当年的武林盟主袁承志?”

众人闻言大为惊变,晦聪禅师的话太过惊人,容不得他们不震惊。

“不错,何铁手正是袁承志的门下,而袁承志同样也是华山弟子,咱们这次召开武林大会,说来也是为了对付华山门下,若是这位真的回归中土,出现在此地,那可就不得了了,事情还不知要如何演变。”

晦聪禅师心中也很是担忧,袁承志的威名非同小可,今时今日这些武林中的后辈中人也许不知道此人的威名,可对于他这些前辈名宿来说,还是具有很大的威慑力的。

“晦聪禅师所言极是,看来我等还是要小心应付了。”

陈近南沉默了片刻材开口说道,心中隐隐有点发苦,觉得自己这趟奉郑王爷之命为郑克爽报仇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几人谈话之间,不远处归钟正与何铁手说话。

“何师姐,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几年你一直都在中原吗?”

心下好奇,这几年除了庄家妇孺那件事之外,他就再也不曾听说过何铁手的消息,没有想到这次竟然会在这里相遇。

“嘿嘿,那怎么可能,这次我也是刚刚从海外归来,就听说了这场武林大会,这些人竟然是要对付你小子,这么热闹的事情我自然也要过来凑凑热闹的,小师弟,如今的情势你准备怎么办?需不需要师姐帮忙呀?”

何铁手嘿嘿笑着,一副你快来求我的样子。

“这倒是不必了,师姐且作壁上观就是,这区区武林大会,还奈何我不了我,对了,此次来到中原,是只有你一个吗?袁师叔有没有一起回来?”

归钟心头一动,忽然问道。

“啊,这个嘛,嘻嘻,我那师傅这次好像也回来了,说是要到华山走上一走,说不定他也得到了消息,如今就在暗中观看这场好戏呢。”

“他真的回来了?看来这次武林大会过后,还要去拜见一下才行。”

归钟心下惊喜,袁承志竟然回归中土,这件事情多少让他有点意外,不过如此也好,他如今的武学境界已经不弱,自负就算是归辛树都不见得比他强上多少,而袁承志的武功,在这个世界无疑是最为顶尖的,若是有机会倒是要和他谈论武道,必然收获良多。

两人说话间,五毒教众人自然不敢打扰,可金顶门和点苍派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哼,太元道人,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准备受死!”

点苍派掌门玄虚道人语气冰冷,眼中吞吐森然的杀机。

“聒噪!”

归钟正要开口,何铁手却眼神一厉,大袖一挥,一抹无形的气流唰的一声扩散开来。

啊,一阵阵惨叫传来,扑通扑通之声连续响起,点苍派和金顶门中就有四五个门人弟子蜷缩在地上,一边颤抖一边惨叫,似是承受了不可想象的痛苦一般,令人瞧的头皮发麻。

“不好,这人毒术凶猛,快退开!”

周围本有不少江湖人在围观,想要看看这场厮杀,就见到何铁手只是微微一挥袖,就有一片人倒下,惨叫连连,有那眼力高明之辈已然看出,这些人都是中了一种可怕的毒药,立时惊叫起来。

旁边众人反应过来,哗啦啦一声一圈人流退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不说别人,就算是归钟自己,也是眼神一缩,心头震撼,对于何铁手的毒术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刚才那一幕,以他的修为,也只是感觉到一抹无形的气流闪了一下,就有一片人倒在地上,中了剧毒,这样的下毒手段,出神入化,防不胜防,着实令人骇然。

“啊,妖女,竟敢用毒,快交出解药来,否则今日老夫就要你的性命!”

玄虚老道勃然色变,见到门下几个弟子面皮紫红,呼吸急促,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立刻暴怒起来,嘶吼一声,长剑一抖嗡嗡颤动,就要扑上来厮杀。

“哼,玄虚老道,有什么招数贫道全数接下了,至于你这些弟子,既然今日是为了对付贫道,那死了也是活该,还要什么解药?”

归钟一边冷哼一声,一边转头对何铁手说道:“师姐,你且退在一边,今日之事情,我要和这些人来个彻底的了断!”

何铁手微微点头,睥睨地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玄虚老道,直接走到一旁,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至于解药什么的,更是不会给了。

“太元道人,你好狠毒,竟然使用毒术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众位弟子,一起上,给我杀了他!”

玄虚老道大喝一声,身边的点苍弟子纷纷应诺,各自手持长剑,脚踏玄步,顿时间一层层剑光就杀了过来。

“来的好!”

归钟淡笑一声,再次见识到了点苍剑术,只是不论是这些弟子,还是玄虚老道,在点苍剑术上的修为比起当初的凌虚老道还是差了不少,给他的压力太过微弱,根本不算什么。

长剑一颤,归钟直接以华山剑法应对,剑招绵绵,崩,绞,削,刺,点,劈,一招一式,看似简单,却给绵密繁复,点苍派众人七八口长剑的围攻,在他面前不曾有半点作用,一招招剑法纷纷被破开。

玄虚老道和归钟刚一交手,就心头一震,感觉到归钟的剑术虽然简单明了,可无论是出剑的角度方位还是速度手法,都恰到好处,他的点苍剑术竟然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而且连续五六招都被生生破解,每每施展到一半,归钟随便一剑下来,都把他的剑招打断,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对方比自己还要熟悉自家的剑术一半,心头的震撼可想而知。

“这太元道人好厉害的剑术修为,本座万万不是对手。”

心下有了这个念头,玄虚老道更加不敢大意,一边竭力抵挡归钟的长剑,一边开口大喝一声,“金顶门的诸位,你们还不一起出手,更待何时!”

眼见不胜,玄虚老道立刻召唤援兵,归钟见到他这表现,哂笑连连。

“太元道长,今日之事,杨溢之得罪了,众位师兄弟,一起出手!”

杨溢之正是这次金顶门的带头人,他一声断喝,身形如电,直接朝着归钟杀了过来,一出手就是自家绝技长白剑法,凌冽的寒意四下弥漫开来,令人震惊。

“好,杨溢之,看来这几年的时间你也不曾白过,这一套长白剑法很有长进,今日正好领教一番。”

归钟脚步腾挪,在点苍派众人的围攻中显得闲庭信步,似是没有半点压力,随手一剑都让身边的对手惊慌失措,狼狈不已,见到杨溢之杀来,大笑一声,豪气盖天。

立时间,这片广场上就战成了一团,足足十几人一起围攻上来,刀剑齐出,全数照着归钟杀了上去,刀锋凌厉,剑光闪闪,不论是点苍派的点苍剑阵,还是金顶门的军中战阵,都是不错的合击手段,于是这么多人一起杀来,不仅没有混乱,反而战力陡增。

这也让众多武林群豪瞧的目瞪口呆。

“嘶,这太元神剑果然好剑法,面对十几人的围攻,仍然显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这等剑术实在了得,高手,一等一的高手啊。”

“确实如此,我本来以为这太元道人击杀那一剑无血可能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眼下看来却是想错了,有这等剑术武功,杀一个冯锡范也不是什么难事。”

“快看,那太元道人准备反击了。”

一声声惊呼声不断在人群中响起,这些武林群豪平日里行走江湖,哪里见识过这等精彩的对决,如今都看得如痴如醉,一边观战,一边和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归钟确实要反击了,别的不说,只是玄虚老道和杨溢之两个人就不是弱手,加上周围众人的围攻,给他的压力也着实不小,这等情况自然不能持续下去。

“今日的争斗怕不止如此,我还要节省些力气,早些把这些人打发掉才行。”

归钟心头一动,手中长剑一扫,嗡嗡剑吟之声响起,只见场上一抹青色的流光闪过,咔嚓咔嚓声中,就有不少手中的刀剑被斩断,立刻惊叫起来。

第七十一章 武林大会(5)

战斗之中,瞬间被斩断了兵刃,绝对是一件可怕之事,能够参与到围杀归钟事件中的人,不论是金顶门还是点苍派都算是精英之辈,这个道理自然清楚,于是兵刃一断,各自心头立刻就大叫一声不好,脚步闪动,就要暂且脱离战圈。

“想走?怕是迟了!”

归钟青光剑一吐,同时幻化出十几道剑影,在虚空一闪而逝。

“不要!”

“手下留情!”

杨溢之和玄虚道人反应也是不慢,见到这一幕心中立时就是咯噔一下,惊呼出声。

“已然迟了,今日不论是金顶门,还是点苍派,凡是对贫道出手的,都要做好流血的准备!”

归钟冷漠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四五个身影倒在地上,鲜血横流,转眼间就在广场上留下了一片暗红色的血迹,腥气四散,平添了几分杀伐煞气。

四五个人当场死去,围攻归钟的力量大减,他身形如一缕青烟,开始在众人中游走,点苍派和金顶门的合击之术刚刚被打破,来不及重新组合,就在归钟这一轮快如闪电的攻击下死伤惨重。

一道道青色的剑光如电,蜿蜒曲折,在虚空中穿梭不定,嗤嗤之声不时响起,一个个身影血雾纷飞,不断跌落在地,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

杨溢之河玄虚老道两人骇然色变,眼睁睁地看着己方人马被归钟一人一剑,杀的溃不成军,只觉得一股血气冲上顶门,嘶吼一声,疯狂地杀了上来。

他们知道,若是不能牵制住归钟,点苍派和金顶门今日到此的这些人恐怕是一个也活不下来。

“太元道人,你太狠毒了!”

“剑中之魔,你这个魔头!”

太惨烈了,不仅是玄虚老道和杨溢之受不了,就是周围观战的群雄都觉得这场面太过血腥,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全数都是死在归钟的剑下,汩汩的鲜血仍然在流,一大片的地面都被染红了。

“哈哈,玄虚,杨溢之,你们还不全力出手?若是再不阻拦,贫道今日就把这些人给杀光了。”

归钟哈哈一笑,身形一闪,再次来到一个点苍派弟子身边,长剑吞吐,一抹青光在他咽喉划过,噗的一团血雾喷洒出来,此人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立刻狠狠地被甩在了一边。

“长白一剑!”

“雪山玉龙!”

玄虚老道和杨溢之身法虽说不慢,可要和归钟比起来,那还差了许多,只是短短片刻的时间,归钟就避实击虚,从人群中横扫了一遍,眼下点苍派和金顶门还能站立的,不过寥寥四五人,其余的全数都做了他的剑下亡魂,这是何等酷烈的手段。

怒火冲天之下,两人凄厉地嘶吼一声,同时施展出了自身最强大的绝学,一股冰冷的寒意铺天盖地地笼罩而来,似乎天地间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杨溢之猛催内力,使出了长白剑法中最凌厉最决绝的一剑,长白一剑,一抹银白色的电光,森冷酷寒,带着浓浓的杀意,眨眼就直奔归钟的心口杀来。

同时玄虚老道也是一招雪山玉龙出手,身形一跃,腾空而起,如一条雪龙一般,蜿蜒咆哮,隐隐有种人剑合一之势,气机死死地锁定了归钟,直刺眉心。

二人不约而同地使出了杀手,配合默契,似是在这联手一击之下,把归钟彻底击杀。

风声呼呼,剑气凛然,杀机重重,周围一双双目光都死死地集中过来,这个时候,三人的一战已经是到了最后的关头,若是归钟不能抵挡住这一招,那在杨溢之和玄虚老道的围攻之下,也只有死路一条,同样的道理,若是这一击不能把归钟击杀,对于杨溢之河玄虚老道来说,那也是一场可怕的灾难,两人各出一剑,已经是毫无保留,抱着必杀之心而来,若是不能成功,气势衰落,更是没有余力变招,那必将死在归钟的剑下。

“好剑术!”

归钟长啸一声,两人联手一剑,即使他也不敢所有大意,一个不好还真有可能被二人击杀,一切说来话长,其实玄虚老道二人出手的速度何等之快,眨眼间两道凌厉的剑光就杀到了归钟面前。

一剑刺向眉心,一剑要洞穿心口,都是必杀之剑。

哼,一声淡漠地冷哼之声响起,归钟浑身气势一变,凝练,锋锐,像是一口通天神剑一般,矗立当场,一股磅礴玄奥的压力浩然勃发,立时间,不论是玄虚老道,还是杨溢之,都是心头一颤,在这股锋锐的气势之下,手中长剑都隐约颤抖起来,力道不稳,心力不足。

这一番变化,着实让他们惊骇无比,只觉得一股森冷的气势狠狠地碾压过来,心灵都有一种被斩杀崩溃的趋势。

“不好,这是什么招数!”

吟!一声剑吟响起,归钟终于出剑了,他这一剑出,刺啦一声,空气都似乎被绞碎了,无数细小的气流破碎不堪,似乎崩散,一缕青蒙蒙的闪电划破虚空,叮叮,两道轻响,杨溢之和玄虚老道手中的长剑直接被震落在地上。

两人本来决绝的气势瞬间被破,心头空落落的,眼神都有点迷茫起来。

“能让贫道使出这一招来,你们也足以自傲了。可惜啊,仍然不是贫道的对手!”

幽幽的一声叹息响起,嗤嗤剑光一吐,归钟收剑而立。

玄虚老道,杨溢之两人宛如木桩一般直直地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眉心一点鲜红的印记慢慢浮现出来。

最后时刻,归钟一剑分化出两道剑光,几乎是同时刺穿了二人的眉心祖窍,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这一幕变化来的太快,周围众人上一刻还看见杨溢之和玄虚老道联手之威,剑光凌厉,杀机森然,可转眼间就纷纷死在当场,其中的变化大多武林中人都没能看明白,更想不通明明看似占据了上风了两人,怎么会转眼就死在归钟的剑下。

点苍派和金顶门剩下的门人弟子大概有四五个,不过这些人已经被刚才的一场杀戮给吓破了胆,一个个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对于归钟更是看都不敢看上一眼,在他们眼中,这个太元道人太可怕了,完全就是杀神一般的角色,短短时间内就死伤了这么多人,连点苍掌门和金顶门第一高手杨溢之都死在他的剑下,他们剩下的这些人哪里还敢有所动作。

淡淡地看了一眼这片狼藉之地,归钟也不再理会,至于剩下的那些漏网之鱼,他都懒得杀了。

“罢了,就留你们一条小命,为他们收尸吧。”

轻轻地说了一句,归钟就一步步朝着广场中央走去,现在是时候解决冯锡范和郑克爽的事情了。

“哈哈,诸位久等,现在一些小恩怨已经了结,陈总舵主,你这武林大会可以开始了。有什么事情贫道全都接了!”

他现在心气通畅,也懒得和这些人废话了,一句话说完,就不再开口,等着这些人商量出个结果,到时候是战是和,也就看这些人如何想了。

陈近南郑重点头,刚才那短短时间的一战,他完全看在眼里,对于归钟的实力大约已经有了一个认识,正是如此,心下越发沉重起来。

“各位朋友,今日这武林大会的目的,大家已经都明白了,到底该如何了结此事,相信各自心中已经有数,陈某在此只说一句话,我等结成杀龟同盟,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对不能折了威风。”

陈近南气势大涨,声如雷霆,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总舵主说的不错,咱们天地会的人,恩怨分明,大事面前从不含糊,太元兄,你出来,往日咱们也算是朋友一场,只是此番你杀了郑公子,这件事情,不得不有个了解,我玄贞第一个领教你的功夫,若是不幸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一声大喝在人群中响起,玄贞道人从中走出,袍袖一摆,对着归钟说道。

“哈哈,好,玄贞道长有气魄,我等既然入了杀龟同盟,自然不能坐视盟友被杀,太元道人,你下场来吧,所有恩怨,一起了结!”

很快,一个个武林中人站了出来,纷纷高呼不已。

归钟一步跨出,已经出现在场中,眼神如电,扫视四方,一股逼人的锐气升腾而起。

“归兄弟,你我立场不同,今日陈近南也要领教你的高招!”

“好,好,果真是很好,还有谁,都一起站出来吧,凡是想要为郑克爽讨回公道之人,全数都给贫道出来,所有恩怨,就在此时了却!”

归钟一声长啸,运足内力,大声喝道。

陈近南,徐天川,玄贞道人,钱老本,风际中,清华道人,明灵法师,晦聪禅师,中州伏虎手,等等,各方武林中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来。

足足有十几个武林高手,全都站了出来,这些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辈,各自都有一身绝学,一出场就引起了一片轰动。

其他的各方江湖人士也都蠢蠢欲动,只是自问武功低微,不是归钟的对手,不敢最先站出来,不过丝毫不用怀疑,若是归钟山穷水尽之时,这些人恐怕不介意落井下石一番。

“红尘烦扰,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武林,今日一战之后,再无因果。”

归钟心中默默地说着,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

“好一个武林群雄,难道尔等要以多欺少不成!”

转眼之间归钟身边就包围了一群高手,每一个的功夫都非同小可,这等阵势何等可怕,旁边的何铁手和冯难敌等华山派众人纷纷色变。

何铁手更是冷哼一声,大声奚落起来。

第七十二章 武林大会(6)

“你们也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要围攻我师弟不成?还真以为我华山派门下无人吗?”

何铁手脸色铁青,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左手拢在袖中,一股股劲风隐隐鼓荡着,似乎随时都要出手一般。

而她这一出手,自然就是诡异的毒术,令人防不胜防,哪怕陈近南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面对五毒教的剧毒,也是不敢有半点大意,一个个脸色凝重其中,全神贯注地看着何铁手,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为的就是怕他突然下毒。

如此可以想象何铁手这等用毒之术出神入化的人物对于江湖中人的威胁是何等厉害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所言甚是,我等以多为胜,算不得公平,就让老衲先来领教太元阁下的剑术武功吧。”

晦聪禅师先是一阵默然,忽而开口说道。

“哈哈,师姐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今日他们召开这武林大会,本就是要为郑克爽报仇,既然是恩怨仇杀,那就不必讲那么多的江湖规矩了,至于晦聪禅师,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既然贫道说了你们不论有什么手段,都一力接下,区区围攻自然也不例外!”

归钟朗声说道。

何铁手神色一变,有点焦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准备对归钟出手之人,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个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这么多人一起围攻,这是何等可怕,哪怕归钟武功剑术再是厉害,双拳难敌四手之下,恐怕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师弟……”

“师姐不必多言,所有恩怨今日一朝了却,是我所愿,再说了,能与这么多高手印证武学,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归钟摆摆手,语气坚定如铁,他是下定决心,要以一人一力来对付这些高手了。

“诸位,请吧,不论往日情分如何,今日这一战都无可避免,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生死不论!”

归钟语气一下变得冷酷起来,一句话说完,再也没有一句言语,一股冰冷肃杀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心神凝聚成团团,外界的一切都难以动摇他此战的决心,他已经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当中。

“好,既然如此,我等就出手了,接招吧!”

最先开口的就是陈近南,他话音一落,轰隆一声,广场之上方圆十几丈内,气流轰鸣,劲风爆炸,大战终于爆发。

陈近南出手就是绝招,右手持着长剑,一剑之下,抖出了一团团剑花,如灵蛇一般颤动着,瞬息笼罩了归钟胸口处的诸多大穴。

而他的左手呈爪势,手掌微微散发一抹红光,显得很是诡异。

“凝血神爪!”

归钟眼神如电,大战一开始他就提起了所有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放松,眼下对他出手之人,每一个都是一方高手,若是一个不小心就要落败,这是何等紧张的局势,他如何敢有半分大意。

所以陈近南此番一出手,一手剑术,一手凝血神爪,立刻就被他瞧了出来。

剑术还好说一点,陈近南的剑术虽然不凡,可也不放在归钟的眼里,他最强大的就是一身精绝的剑术,可那凝血神爪就不一样了,这门武学,乃是一门内家爪法,一爪之下,内力运起可令人血脉凝固,气血滞涩,很是歹毒,即使以归钟如今的内家功力,也不敢生生承受他这一记凝血神爪,所以很是加了几分小心。

唰,青色的剑光一吐,归钟连续变化六七招华山剑法,直接把陈近南的重重剑光破开,就在此时,他腰间一冷,一股暗流袭来,正是陈近南的凝血神爪。

陈近南深知,归钟的剑术精绝,他虽然剑术不错,可也不能在剑术上胜过归钟,所以那一团团剑光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手全数都汇聚在这一招凝血神爪之中。

这门爪法,才是陈近南纵横天下的绝学。

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陈近南一代武林大豪,这个道理自然懂得,哪怕他和归钟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此次前来大多也只是奉命行事,可一旦出手,仍然是全力搏杀,杀手迭出。

电光火石间,归钟冷哼一声,同样一掌拍出,噗的一声就和陈近南的凝血神爪对了一记。

嗡,空气颤动,沉闷的劲力四散而出,仿佛凭空打了一个雷霆。

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内力精纯浑厚,一掌交锋,自然非同小可。

绵掌对上凝血神爪,归钟只觉得手掌一麻,隐隐有一股诡异的内力侵入自家手掌经脉,血气流动在这股力道之下似乎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不敢有所大意,内力运转,丹田之中猛然升起一股暖洋洋的内力,瞬息间在手臂中的经脉间流转,不断磨灭那一股诡异的内力。

“好一个凝血神爪,果真不凡,算是一套绝学,好在贫道的玄门内功中正平和,对于这些异种内力的抵抗最是擅长,一旦有了防备,却是不怕这凝血神爪之功。”

归钟心下赞叹一声。

同样,陈近南一记凝血神爪和归钟的绵掌碰上,也没有占到便宜,归钟如今已经后天八层境界圆满,一身内力非同小可,江湖罕有,陈近南虽然武功高强,可这内力一道上最是需要花费时间来打磨,他虽是比归中的年纪要大上许多,习武的年岁也要长了不少,可平日里为了天地会的事情四处奔波,练功的时间反而不如归钟这样心无旁骛,一掌之下就感到一股阴柔凝练的掌力狠狠地轰杀过来,悄无声息之间,就让他的半边手臂都麻木不堪,经络隐隐发痛,闷哼一声,很是退了好几步。

两人这一番交手说来话长,其实都在转瞬之间就完成,陈近南刚一出手,其他众人自然不会例外。

一声绵绵佛号响起,刚正醇厚,嗡的一声,虚空颤动,一尊隐隐泛着金光的手掌照着归钟就拍了过来。

少林大力金刚掌!

出手的正是晦聪禅师,这位少林方丈看似垂垂老朽,实则一身内功登峰造极,对少林武学的参悟非同小可,这一记大力金刚掌,刚猛纯正,深谙佛家武学真谛,实在厉害的很。

归钟刚刚应对了陈近南的一爪一剑,胸口就是一阵发闷,晦聪禅师的一掌已然拍了过来。

“好刚猛的掌力,怕是不在降龙十八掌之下了!”

心头这个念头转动,归钟出手却是丝毫不慢,他并没有和晦聪老和尚比拼掌力的想法,如今被众人围攻,自然要发挥所长,不可力敌,否则这么多高人全部都硬拼下来,哪怕归钟修行的全真心法气脉悠长,内力绵绵,恐怕也免不得一个力竭而死的下场。

所以,面对晦聪禅师这一掌攻来,归钟长啸一声,手中青光剑光芒大放,隐隐有一层青光在剑身上流淌,很是骇人,这把剑乃是一口神剑,锋利无比,在归钟的内力加持之下,更是切金断玉,如同等闲,他出手就是茫茫剑光,华山希夷剑法使出,若希若夷,剑气绵绵,无声无息之间一缕缕剑气朝着晦聪禅师杀了过去。

晦聪禅师一掌之下,大力金刚掌运使到极限,掌力雄浑,若是一掌击中,必然是经断骨折,无可幸免,可忽然间,虚空之中嗤嗤作响,一丝丝无声无息的冷冽剑气袭杀而来,禅师心头一惊,脚下后退,心念一动,掌力一收,双臂一抖,身上的袈裟如风箱一般鼓荡起来,在身前形成一层层红色的光幕。

刺啦一声,如金铁交击一般的声音响起,晦聪禅师袖口之上的袈裟破开了一道道裂缝,竟是被刚才的一缕无声的剑光给切割开来,只差丁点距离就可以削断他的手臂,这老禅师当下额头出了一点冷汗。

“好厉害的剑术,这应该是华山派传说中的希夷剑法,曾经失传多年,想不到在这太元道人身上重现,就连老衲的袈裟伏魔功都抵挡不住。”

心中暗暗凛然,晦聪禅师觉得今日恐怕要是一场苦战了,眼前这太元道人不仅剑术精绝,内力高深,而且手上还有一口削铁如泥的神剑,如此一来,战力岂是等闲。

归钟眼神一跳,也是暗自赞叹不已。

“禅师好功夫,好大力金刚掌,好一个袈裟伏魔功!”

归钟声音响起,身形一转,如幻影一般闪烁,峨眉派掌门明灵法师的一招四象掌就拍在了空出,空气轰隆一声炸响,可见这一掌中蕴含的力道何等威猛。

“好身法!”

明灵法师心头一惊,刚才那一掌乃是峨眉绝学四象掌,一掌拍出,似有四象之力,乃是峨眉一等一的刚猛掌力,不在少林金刚掌之下,可他一掌打出,却无功而返,掌力击在了空处。

心下着实骇然,刚才短短刹那之间,归钟就与陈近南,晦聪禅师,明灵法师分别对了一招。

几人都是顶尖高手,出手的速度迅捷如电,外面众人,只见到人影一闪,重重叠叠,修为低下之辈,根本就看不清楚其中的变化,更难以看出场中的惊险之处。

不论是归钟,陈近南,晦聪禅师,还是明灵法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全数都已经开始了奇经八脉的修行,内力雄浑浩瀚,一招一式都有莫大的神威,他们这等层次的高手交战,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归钟刚一闪开明灵法师的一记四象掌,正要还上一剑,却有几道猛烈的劲风杀来,一道如电一般的长剑寒光闪闪,直刺咽喉,出剑之人正是玄贞道人,天地会青木堂中一等一的高手。

“玄贞道兄,接我华山剑法,截剑式,有凤来仪!”

归钟大笑一声,一剑上撩,崩开了玄贞道人刺来的一剑,同时青光一闪,剑尖凄厉,当下还了一剑。

一连两招,都是华山派的基础剑法,可在归钟手上使出,却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招式转换之间,流畅自然,若清风拂柳,飘逸淡雅,可其中却是杀机暗藏,锋芒森森。

玄贞道人心头一冷,脸色大变,猛然后退,嗤的一声,胸口一凉,归钟这一剑本来刺他咽喉,虽然躲闪的速度很快,可到底不曾全身而退,胸口被划了一剑,凝练锋锐的剑气不断在伤口中流窜搅动,玄贞道人闷哼一声,踉跄退去,一招之间,就被归钟所伤,可见他的功夫和陈近南等人还是差了一筹。

“玄贞道长小心!”

几乎是同时,一声惊呼响起,归钟一剑之后,头顶风声猛恶,呜呜作响,一根包铁长棍呼啸而来,力道凌厉,棍影重重。

此刻出手之人正是风际中,这人虽然木讷,平时话不多,可一身功夫着实硬朗,这一棍之下,不论时机还是力道都把握的恰到好处,即使归钟也不得不小心应付。

第七十三章 武林大会(7)

风际中一棍砸下,重重棍影颤动,长棍撕裂长空,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可见这一棍中蕴含的力道是何等可怕。

此时再想躲闪开来,即使以归钟的轻功身法也是难以办到,只因陈近南等人的气机已然完全锁定了他的身形,强行闪避,一个不好就要中招,这自然不是归钟所愿的。

他气息一凛,内力催动,长剑之上吞吐出一抹青莹莹的剑芒,无比凌厉的气息令人心寒,当空就是一撩,刺啦一声,风际中骇然色变之下,只觉得手中一轻,包铁长棍的一端竟被生生斩断。

“剑芒!”

“是剑芒!”

归钟这一剑宛若鬼神,陈近南等人全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纷纷惊呼出声。

剑芒,这等神技,多年不曾现身江湖,没想到今日会出现在归钟手上,此时此刻,他的太元神剑之名,彻底奠定下来,没有任何人敢有异议。

唰!剑芒一出,风际中的威胁立刻除去,归钟身形一转,手中长剑凌空划了一个大圈,围攻他的众人色变之下,全数退开了好一段距离,个个都是心头发寒,那半尺长短的青光,看似虚幻,可在场众人对于其中的锋芒半点不敢怀疑,只要稍微擦中一点,不论兵刃肉身,全数都要被斩断。

“不错,正是剑芒,贫道剑术虽然不足以凝练剑芒,可万幸得了一口神剑,今日诸位全都有幸领教我剑芒绝技!”

归钟大笑一声,一步跨出,剑光森冷,直直地杀向了陈近南。

七八道剑影层层叠叠,眨眼就出现在陈近南面前,一缕缕冰冷的锐气袭来,令他的肌骨都在发冷。

心惊之下,陈近南半点不敢大意,长剑运起,连连变幻十几种招数,精微奥妙,全数朝着归钟剑影破绽之处刺来。

这个时候,见识到了剑芒的锋锐,陈近南根本不敢以手中长剑与归钟交锋,只能避其锋芒,否则长剑一断,他的武力可说瞬间就要被废去一半。

“比剑术,大约你陈近南还不是贫道的对手。”

归钟淡笑一声,陈近南这做法不能说是不精明,可以他的剑术修为,想要胜过归钟,那是绝无可能,剑出华山之名,可不是白白叫的。

剑光一闪,叮叮几声脆响,陈近南脸色一暗,手中长剑被归钟的神剑直接崩断,想要从归钟剑术的缝隙破绽中交锋,谈何容易,稍微一变招,他就不得不以手中长剑和归钟硬拼一次,而就这一次,以青光剑的锋锐,他那普通的精钢长剑自然难以抵挡。

“唉,今日之战,艰难了。”

陈近南心下黯然,归钟一口神剑在手,武力凭空增强一大截,本来就是绝顶高手,如今加上手中长剑之利,可谓无坚不摧,凌厉刚猛,即使是他也觉得一阵阵危机不断袭来。

果然,归钟的剑术修为空明通透,毁去了陈近南长剑之后,立时之间就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身形腾挪闪烁,眨眼间就又是一层层剑光吞吐杀来,冰冷的剑气几乎要切割在他的血肉之躯上面。

陈近南虽惊不乱,脚下步伐转变,眼神如电,眨眼间连续变化五六个方位,从归钟的剑光刺杀中脱身而出,同时,一记记凝血神爪不断打出,想要逼迫归钟收剑防御。

只是以归钟的剑术修为,一剑在手,人剑相通,剑光过处,周身三尺之内,无人能犯,即使以他凝血神爪之能,也不可能破开归钟的一层剑圈防御,反而有着利剑在手,让陈近南每每无功而返,投鼠忌器,血肉之躯如何能够与神剑相碰?

一头热汗不断滴落下来,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陈近南承受的压力庞大如山,眼前一抹抹寒光不断闪烁,只要一个疏忽,他就要被归钟的神剑杀中,完全是在刀尖上跳舞,期间的凶险是何等可怕。

嗤!归钟方位变化,剑招转变,如一团青色的影子包裹着一团梦幻般的剑光席卷而来,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这门衡山绝学被他使出,陈近南立刻心头一沉,一股森冷的杀机铺天盖地而来,在他的眼里,几乎同时有几十道剑光杀来,每一道剑光都锋锐无比,切金断玉,这一招他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陈总舵主小心!”

一声苍老的大喝声响起,同时一股刚猛凌厉的拳劲猛烈地轰杀过来。

嗡嗡嗡,宛若洪钟大吕,隐隐有佛音禅唱,晦聪禅师浑身气息鼓荡,一身衣衫都起伏不定,似有一团团雄浑的气流在他的衣衫之下翻腾不休,同时缓缓地一拳打出。

这一拳劲力刚猛无比,几尺之外都令人感觉到呼吸困难,压抑沉重,归钟心头一凛,剑光猛然一收,嗤嗤嗤,连续在身前刺出三剑,凌厉的剑气撕裂了一重重拳劲,这才破解了这刚猛的一拳,至于陈近南自然是因此之故,逃过了一劫,否则刚才归钟的那一招剑术若是完成,他不死也要重伤。

“大金刚拳!”

归钟语气严肃,脸色凝重地瞧着晦聪禅师。

刚才那一拳之力,太过威猛,以他只能也不敢视而不见,若是执意要对付陈近南,他自己恐怕也要在那一拳之下被彻底重创。

“禅师还真是让贫道惊讶,少林七十二绝技竟然连续使出了三种,不愧是少林方丈!”

归钟徐徐开口说道,隐隐有赞叹之意,即使眼下身处敌对,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晦聪禅师的武功非同小可,一身内力几乎和他不相上下,比起陈近南等人要高上一层。

“太元道长好眼力,正是大金刚拳,可惜老衲的拳法修为还是不到家,以施主之能,自然能够轻易化解。”

晦聪禅师脸色隐隐苍白了一些,显然刚才的一拳之力,对他的消耗也是不小,这一点倒是没有超出归钟的预料,少林大金刚拳,号称从不外传,拳劲乃是少林诸绝技之冠,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看来还是要小心了,这老和尚竟然会大金刚拳,这门拳法拳劲一出,几乎是隔空伤人,贫道的青光剑都不一定能威胁到他。”

归钟一边凝神思索,一边心中暗暗说道。

“太元道长小心了,再接老衲一拳!”

晦聪禅师话音未落,已然再次出手,同时周围的其他人看出了晦聪禅师对归钟的威胁,也是心下大喜,全都趁机动手。

陈近南的凝血神爪,明灵法师的四象掌,清华道人的太极剑,等等,这些高手几乎是一同杀了过来。

瞬息间,归钟周围的空气都乱作一团,各种剑气掌力拳劲汹涌而来,或者阴柔,或者刚猛,或者诡异,或者霸道,一股脑而来,局势一时间凶险到了极致。

“不好,师弟小心!”

冯难敌等华山派众人对于这场争斗自然是万分关注,只是有言在先,而且碍于江湖规矩不能出手帮忙,可看到眼前这一幕,个个心惊胆战起来,在场众多成名高手联手一击,其中的威力可想而知,若是换作他们自己,恐怕这一招之下就要被彻底打死了。

“来的好!”

归钟心头无比警惕,磅礴的压力几乎要把他压碎一般,不过越是如此,他的面色越是平静,怒喝一声,一股凌厉森然的气势冲天而起,凝练的意志四散而出。

剑势,这等危机之局已经容不得归钟有所保留了,剑势这一门杀手锏终于被他再次施展出来。

剑势一出,在场众人同时感觉到心头一阵压抑,一股锋锐的意志几乎要摧毁他们的心灵,这等诡异的攻击,前所未见,陈近南等人心下骇然无比,手中的攻击立刻就迟缓了不少。

就是这细微的变化,就让众人联手封锁镇压的气机出现了破绽,归钟冷哼一声,剑势碾压,一剑斩杀而出,唰的一道青蒙蒙剑气吐出三尺开外,凌空一抹,闷哼之声响起,玄贞道人,风际中,徐天川等三四人全部踉跄后退,浑身浴血,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胸膛之上,差点就把他们开膛破腹,这还是归钟的一剑分散开来攻击四人的缘故,若是针对其中一个,毫无疑问立刻就要绞杀一条性命。

而归钟也随着这一剑,身形如雾气一般在众人中闪烁腾挪,不断躲开一道道剑光,掌力,拳劲。

嗤嗤,满地青光游走,一道森然的剑光在众人中地不断穿刺,一抹寒光闪过,钱老本的额头被洞穿,当场倒地,归钟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先对付实力稍微弱一些的,至于陈近南等高手,最后再应付,这个策略毫无疑问是非常正确的,转眼之间就有四五个围攻他的人或死或伤,失去了战力。

“啊,钱兄弟!”

陈近南看着目眦欲裂,刚才一招之间,归钟击败击杀的都是天地会中人,其中钱老本更是当场死去,这让陈近南狂吼一声,癫狂起来。

“气血归元,凝血神爪!”

暴怒之下,陈近南脸色猛然通红,浑身气血沸腾,然后一尊血蒙蒙的手印打了出来,这一记凝血神爪竟然是凌空杀来,让归钟也是措手不及。

噗的一声,被一爪印在了背后。

身形一震,归钟不退反进,一剑刺出,如电光一闪,噗的一声,刺入了陈近南的胸口,两人这一招之间,几乎是两败俱伤。

噗,一口淤血吐出,归钟脸色微微一白。

“好,好一个凝血神爪。”

一字一句地吐出,归钟眼神越发冰冷起来。

“咳咳……”陈近南口中吐血,咳嗽不止,刚才归钟的一剑,着实刺穿了他的胸口,算是必杀一剑,只是身上有伤,这才没有一剑洞穿他的心脏,即使如此,陈近南也是没有了再战之力,委顿在地上,连连吐血。

嗡,空气震荡,一股雄浑的掌力再次朝着归钟轰杀而来,这一掌正是少林方丈晦聪禅师所发,大力金刚掌。

唰唰唰!归钟眼皮一跳,内力催动,汩汩精纯绵绵的内力把凝血神爪的伤势暂且镇压下去,挥手就是三剑,剑剑凌厉,森然的煞气令人胆寒,这一招他使出的是夺命连环三仙剑,当年剑宗的拼命绝招。

两道身影一分一合,归钟再此吐出一口鲜血,而晦聪禅师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三道剑痕,一剑在胸口,一剑在手掌,一剑在后背,剑痕深深,几可见骨。

“咳咳,施主好功夫!”

晦聪禅师脸色灰白,连连吐血,归钟那几剑不仅是外伤,凌厉的剑气更是深入脏腑,即使以晦聪禅师的功力,也是重伤,失去了再战之力。

第七十四章 武林大会(8)

“禅师也不错,竟然在我的夺命连环三仙剑之下都只伤不死,果然高明!”

归钟默默地说了一句,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如剑,在广场周围扫了一遍。

“诸位,请出手吧!”

他话音一落,明灵法师,清华道人面色微微一变,已然再次杀来,明灵法师宝相庄严,衣衫一抖,脚步轻盈如羽,几步之下,如缩地成寸一般就来到归钟身前三尺,浑身骨节咔咔作响,猛然一掌凌空打出,掌若翻天,从天而降,直奔归钟的天灵而来。

同时清华道人也如游鱼一般闪到了归钟身边,一剑斜斜地此处,隐隐带着一抹弧度,这一剑似乎划出了一抹圆圈,一股圆融的气息散发而出,可其中蕴含的锋芒却不容小视。

这两人配合默契,一掌,一剑,几乎是同时到来,目的就是要让归钟顾此失彼。

头顶之上,如山岳镇压而下,咽喉之处,似毒蛇撕咬,这就是此刻归钟的感觉,也是这两位高手联手一击的威力所在。

“好一次合击,一掌一剑之中,几乎封锁我全部的退路,进不得退不得!”

归钟心中一凛,不论是明灵法师还是清华道人,一身武学都不是他的对手,即使他如今受伤,不在全盛时期也是如此,可这二人联手合击之下,立刻就让他有种深陷死局的感觉。

弹指变化,归钟的反应如浮光一般,无数念头转过,他已经想到了最合适的应对之法。

左手上翻,呈托天之势,右手持剑,一剑刺出,似一抹青色的闪电一晃而过。

噗,叮!

两道声响几乎是同时出现,清华道人身形剧颤,长剑被削断,手腕出现了一抹红线,一滴滴鲜血滴落下来,凌厉凝练的剑气在他的经脉中四处破坏,剧烈的疼痛即使是这位武当掌门,也是脸色煞白。

轰隆,归钟脚下的青石地面猛然一震,一道道蛛网一般的裂纹浮现出来,明灵法师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一股凝练阴柔的掌力直入脏腑,瞬间扩散开来,他的五脏六腑都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多出暗伤出现,一口黑血喷出,仰天而退。

归钟也是脸色一白,皮肤上的青筋都隐隐可见。

几招之间,一场激烈的交锋渐渐接近尾声,陈近南,晦聪禅师身受重伤,明灵法师倒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一股股鲜血不断吐出,脏腑重创,清华道人看似无碍,可右手经络被损,凝练的剑气直接把他半边手臂上的经脉摧毁,一身剑术可谓已经非去。

这等高手相争,几招下来不是重伤就是残废,由此可以想象这其中是何等残酷。

“咳咳!”归钟拄剑而立,轻声咳嗽了几声,嘴角隐隐有血迹浮现,刚才短短片刻之间的争斗,其中凶险非同寻常,即使以他现在的功力剑术,仍然是受了重伤,一身内力大半都要用来镇压体内的伤势,能够动用的不足三成,即使如此,他散发出的气势已然凌厉如剑,森然可怕。

“还有哪个要为郑克爽讨回公道的,站出来吧!”

漠然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各方武林群豪面面相觑,刚才短短的一阵交锋,就有众多高手倒下,虽然死去的人不多,可个个都是重伤在身,对于面前这位太元神剑的神功,众人心下无比惊骇。

归钟话音落下,久久没有回应,这些人都被刚才那惨烈的一战给震住了。

“哼,太元道人,你太猖狂了,我们雁荡双雄来杀你!”

“为武林除害,众兄弟一起上!”

一声声呐喊传来,转眼就有十几人从人群中跃了出来,面色狰狞,杀气腾腾。

这些人心中打算的很好,这位太元神剑哪怕再是如何厉害,经过各方掌门大佬的一战,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个时候出手,只要把他斩杀,立刻就在江湖群雄中声威大振,可谓是一战成名,这个诱惑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无动于衷的,所以立刻就有一群人杀了上来。

瞬息之间,刀剑齐出,全数都朝着归钟招呼过来。

“你们这些鼠辈也想对付贫道,给我死来!”

归钟面色一怒,这些人的心思他哪里会猜不到的,眼神冰冷地瞧了一眼,手中长剑一闪,无数青光在场中闪烁起来,噗噗之声不绝,一道道身影当场倒下。

立时之间就是血流成河,十几个人不到三五个呼吸,就全数死在归钟的剑下,个个不是咽喉被刺穿,就是心脏破裂,有青光剑在手,这些武林中的小角色,哪里被归钟放在眼里,哪怕是他重伤在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占到便宜的。

“咳咳,住手,都住手!”

陈近南终于缓过神来,立刻看见归钟周围一地尸体,死伤惨重,连忙叫了出来,声音虽然虚弱,却别有一番威严。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多伤人命了,我等刚才一战,所有的恩怨已经了却,不可再生事端,在场群雄均为见证!”

陈近南到底是声威隆重,他一开口,本来蠢蠢欲动的众多江湖人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太元贼道,你杀我昆仑掌门,这件事情怎么可能轻易了却,各位师弟,一起上,杀了他为师傅报仇!”

忽然一阵凄厉的怒吼声响起,一群白衣青年从广场一角冲了过来,个个手持长剑,青光霍霍,杀气重重。

这群人正是昆仑派的弟子。

天云上人死在归钟手上,这些昆仑弟子自然是要报仇雪恨,只是刚才被各方掌门压了下来,这些弟子本来以为众多掌门大佬一同出手之下,太元道人必死无疑,谁知道一战之下,仍然没能奈何他,这如何得了。

加上眼下归钟受到重创,在昆仑派的众弟子眼中,这位太元道人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众人合力之下,未必不能斩杀,所以也不管陈近南所说的什么恩怨了却了,直接就冲杀了过来。

“昆仑派,你们真是没什么长进,冯锡范如此,天云老道如此,你们这些小辈也是如此,实在该杀。”

归钟语气越发冰冷,这些昆仑弟子竟然不知悔改,这等时候仍然想要来杀他。

“哼,太元道人,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嚣张,我看你如何是我等对手,杀!”

十几个昆仑弟子怒吼一声,群狼一般杀了上来。

归钟眼中寒光一闪,手臂一挥,一片金光撒出。

噗噗噗,一声声闷响之后,这些昆仑弟子大片地倒在地上,了无声息。

“太元道长不要!”

这声音喊出的正是陈近南,可惜一切已经太迟了,归钟出手不留情,那一片金光乃是他最为隐秘的杀手,保命的绝学。

金蛇锥!

许多人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一群昆仑弟子,一个个眉心都有一抹金色的暗器插在上面,蜿蜒曲折,如一条条小金蛇一般。

“嘶,金蛇锥!太元施主,这些只是一些后辈,你又何必使出这等辣手呢。阿弥陀佛!”

晦聪禅师面皮微微颤抖,似乎是不忍见到这么多人一瞬间死去。

“哼,晦聪,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让贫道手下留情吗?真是笑话,这些昆仑派之人,个个都该杀!”

归钟冷笑一声,这个老和尚还真是啰嗦,都慈悲到他身上来了,这怎么可能。

“唉,罢了罢了,世间因果繁杂,还望施主日后少造杀孽为好。”

晦聪禅师叹息一声,也不再开口,他也看出来了,归钟此人看似平和,实则杀伐果断,一旦动手,少有留情,即使是他自己,刚才和归钟一战,若不是还有几分手段,在那三剑之下,也是一个死字。

轰轰烈烈的武林大会,随着归钟大发神威,连续战败各方高手,狠杀了一批人之后,渐渐沉寂下来,众多江湖人物也慢慢回过神来,今日这一场大会,虽然没能把归钟彻底击杀,和他们想象的有所出入,可也怪不得人,谁能想到在各方高手联手围攻之下,归钟都能安然支撑下来,还让各派高手都重伤倒地,失去了再战之力,这等神功让人惊颤。

再说了,武林当中,相互厮杀本为平常,此番归钟以绝对的武力了却恩怨,也算是给了天下江湖一个交代了。

“师弟,你怎么样了?”

归钟已经走到了场中一角,周围都是华山派众人,何铁手冯难敌,冯家兄弟等等都脸色担忧地看着他。

“咳咳,师姐放心吧,此次一战,虽然受伤不少,可也算不得什么,花上一番功夫便可恢复过来了,而且了却了这番恩怨,对咱们华山派也是一件好事。”

归钟淡淡一笑,显得很是从容。

“小师弟,你刚才杀了其他人也就算了,可那天地会众人也有一个死了,剩下的几个也是重伤,这个仇怨算是又多了一条啊。”

冯难敌隐隐有点担忧。

“哈哈,冯师兄过虑了,刚才他们众多高手围攻我,生死胜负早就应该有所准备,莫非还要我站着给他们杀不成,既然都出手了,那或死或伤也就难免了,再说那等情况下,我就是想要留手都不可能了。”

对于这些归钟自然看得清楚,刚才那一战,惊险处处,他虽然最后支撑下来了,可其中的凶险只有自己知道,实在是九死一生,只要一个疏忽,那今日死在那里的就是他自己了。

这一点相信陈近南也不会看不明白,再说了若是天地会日后真要继续来找自家的麻烦,那他归钟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再战一场就是了。

第七十五章 师叔袁承志

伏虎庄内的人流渐渐稀疏起来,各方武林人士慢慢退去。

这一场武林大会的消息,随着这些人离去,很快便会响彻江湖,期间种种又不知要引起多少波澜。

不过这一切已经归钟没有关系了。

一辆马车,几匹快马,行走在官道上,扬起了不少尘土,伏虎庄,甚至开封城都已经远远地被抛在了身后。

马车之内,装饰简单,只摆放着一方蒲团,归钟端坐其上。

他眼眸微闭,一呼一吸之间,气流潺潺,浑身血气震荡,隐隐有嗡嗡之声,像是灵龟吐息,天蛇嘶鸣。

一丝丝凝练精纯的内力从丹田升起,游走十二正经,淬炼奇经八脉,绵绵泊泊,如丝如缕,似烟似雾,归钟以凝练的精神不断感知,搬运,心神空明,不动如山。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后背之上,那里正有一方殷红的掌印,一丝丝阴柔诡异的异种内力正在不断冲突,想要冲入周围的经络之中,产生更大的破坏。

这一掌印,正是陈近南的凝血神爪,这门爪法,纯以内力变化产生杀伤,可以凝固血脉,断绝气血,磨灭生机,最是狠辣,而归钟所中这一招,更是陈近南以气血归元之术打出的竭力一击,比起普通的凝血神爪还要狠辣。

玄门正宗内力不断被他调动起来,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那那血色的掌印死死地困在一地,然后开始磨灭一丝一缕的异种内力。

这个过程非同小可,涉及到气血,内力的变化,异种内息的调和消磨,即使以归钟眼下的内功修为,都来不得半点马虎,一个不好可能就会留下后遗症,所以他这一路集中精神,以自身内力缓缓消磨,不急不缓。

转眼就是好几日的时间过去,归钟一行人已经进入了陕西境内,快要到达华山地界,这几日时间,归钟吃喝都在马车之上,大多半的精力都用来压制伤势,消磨凝血神爪的异种内力,成果斐然。

呼!一口气息吐出,归钟睁开双眼,眸光深处隐隐有一丝疲惫,这样的内伤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最是凶险,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他所花费的精神着实不小。

“好阴狠的凝血神爪,好在经过这几日的修养,总算消磨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彻底镇压起来,不会扩散,花费一段时日应该不会有什么后患。”

他轻轻地出声说道。

伏虎庄一战,归钟最重要的伤势,只有两处,一个就是陈近南的凝血神爪,一个就是晦聪禅师留下的一道大金刚拳劲力,一在前胸,一在后背,这几天来他主要的精力都是为了应对陈近南的凝血神爪,至于大金刚拳的伤势还没有顾得上。

这也是他精心思考后作出的决定,凝血神爪阴狠毒辣,若不早日祛除,对于自身的伤害非同小可,而大金刚拳劲虽然刚猛凌厉,可到底算得上是佛门武学,劲力变化之中总有一份慈悲之意,杀伐之气还不算那么大,以归钟现在后天八层的功力足以镇压下来慢慢化解。

咚的一声,马车一沉,一道人影钻了进来,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袭来,归钟眉心一跳,就看见了何铁手的脸孔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师姐啊。”

“嗯,师弟,你的伤势如何了?”

何铁手脸上没了往日的嬉笑,带着几分担忧。

“有劳师姐担心,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再过半个月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半个月,这是归钟仔细计算过的,以他的功力,七八天的时间应该可以彻底把凝血神爪的伤势治疗完成,至于大金刚拳劲,剩下的时间也足够了,只是其中会损伤不少元气,那就需要缓缓恢复了,这个伤势急不来的。

“半个月?需要这么久吗?以师弟你现在的内家修为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够痊愈,那这次的伤势可真够严重的,快到华山了,到时候看看我师傅有没有回来,有他帮忙,应该可以让你恢复的更快一些。”

何铁手眼神微惊,对于归钟的伤势她虽然有所预料,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严重。

“到时候再说吧,这次的伤势虽然严重,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好好揣摩一番内力的运转变化,算是福祸相依吧。”

归钟对自己的伤势看得很开,他此番在武林大会上以一己之力对抗中原武林的诸多高手,能够有这般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却也没有什么失望的。

几日过后,华山已经远远在望,一行人即刻朝着华山行去。

不多时就到了玉女峰山腰处。

归辛树夫妇已经走了出来,一见到归钟,脸色微微一变。

“钟儿,你受伤了?”

归辛树功夫高明,眼力不错,一眼就瞧出归钟现在元气大伤,抓过他的手腕仔细查看了一番,眉头这才松开。

“还好,还好,你功力深厚,过段时间就可痊愈了。”

“爹,娘,你们也不用担心,这点伤势不算什么,以我的功力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没事了。”

此时,小院中再次走出了两人,这是一对中年夫妇,归钟眼神一闪,只见那男的沉稳敦厚,女的娇媚艳丽,有种成熟妇人的风韵,心下一动,对于这二人的身份隐隐有所猜测。

“对了,钟儿,来,这是你三师叔和他的夫人,快来见过。”

归辛树见到归钟伤势没什么大碍,连忙开始介绍起来。

一番见礼之后,归钟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一对夫妇正是袁承志和夏青青。

“师傅,此次小师弟在伏虎庄内大战群雄,英姿勃发,你有没有在场?”

何铁手满脸狐疑地问道。

“呵呵,我此次前来中原,直接就到了华山,倒是没有到场,怎么,钟儿身上的伤势就是在那里落下的?”

袁承志微微一笑,淡淡地摇头。

“钟儿,真是没有想到,你都这么大了,唉,相当年你身上痼疾难去,二师兄可没少操心,转眼已经是二十多年了。”

“师弟还说这些干什么,钟儿如今先天之疾已经痊愈,也算是苍天保佑了。”

归辛树连连说道。

“钟儿,你身上的伤势我看了一下,也算不轻,要不要师叔帮你一把?”

袁承志又转头对归钟说道。

“师叔不必担心,这点小伤,以我如今的功力,算不得什么,修养一段时日就差不多了,倒是师叔你此次回来,还要走吗?”

归钟摇头,他已经下定决心,自己疗伤,自然不用别人帮忙,反而对于袁承志的打算有点好奇,这家伙一去海外就是几十年,此次回来说是为了祭奠穆人清,也不知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玄机。

“好,既然你有了决定,那师叔就不插手了,至于我,此次回来看看师傅,过段时间可能就要离开了。”

袁承志和夏青青对视一眼,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

“咳咳,这样啊,师叔啊,前些时候,我可是见到九难师太了,你这次回来要不要看看她?”

归钟忽然轻咳几声,缓缓说道。

这话一出,果然,他立刻就觉得一股杀气从不远处逼来,抬眼一看,正是夏青青。

这女子可是不好惹,金蛇郎君夏雪宜的女人,当年就是江湖上的魔女角色,这么多年过去了,脾气恐怕还没有改掉多少。

袁承志闻言却是眼睛一瞪,满脸尴尬之色,朝着旁边的夏青青一看,果然就见到了一副阴云密布的脸庞。

“咳咳,钟儿,这个事情,这个事情师叔自有打算!”

“哼,袁承志,你还准备有什么打算?”

夏青青语气轻柔地说着,在场众人却忽然觉得有一股冷气飘出。

“好了,钟儿,你师叔的事情他自己会解决的,你还是先去疗伤吧。”

归辛树也没想到自己儿子会突然来上这么一手,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有点尴尬起来,连忙大声喝道。

“好吧,师叔,九难师太眼下应该到了京城,说是要到皇宫去看看,你自己瞧着办吧,哈哈!”

归钟大笑一声,身形一闪就消失在房门外面。

“呀,归钟你个臭小子,再乱说话我和你没完!”

夏青青尖锐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归钟远远地听着这声音,不禁浑身一抖,心中暗暗嘀咕,自己这个师叔也是不容易啊,这夏青青太厉害了,可见他平日里也没什么家庭地位,被降服的死死的。

归钟走后,众人闲聊了片刻也各自散开了。

袁承志和夏青青回了自己的房间,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起来。

“袁承志,你说说,刚才归钟那小子说的事情你是不是心中蠢蠢欲动了?”

夏青青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淡淡地瞧着袁承志。

“咳咳,青青啊,钟儿他小小年纪,哪里知道我们上一辈的事情,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再说了,阿九她现在也已经出家了。”

袁承志苦笑一声,心中也是郁闷,他真是没想到,归钟竟然说出那么一番话来,立刻就让他措手不及,引起了一番家庭风暴,果然夏青青的醋劲又上来了。

“哦?你的意思就是说阿九若是没出家,你还想去招惹她了?”

夏青青立刻炸毛了,恶狠狠地说着,不过眼底却是一片笑意,只是以袁承志淳朴的心性哪里能看得出来。

“没有的事,青青你不要乱想。”

袁承志连连摆手,面色愁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好了,袁大哥,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唉,阿九也是命苦,反正这次我们也回来了,一时间又不准备离去,要不就找个机会去见见阿九吧。”

夏青青忽然变了口风,让袁承志听得一阵目瞪口呆,不知道她哪句话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是真的,当年我们年少气盛,这些年来我们两个相濡以沫,那还算好,可阿九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漂泊江湖,你想想那是什么日子,这次见到她后你就问问她,若是愿意,就和我们一起生活吧,中原也好,海外也罢,总不至于飘零江湖了。”

夏青青叹息一声,她虽然古灵精怪,少年时是个魔女的性子,可这些年来年岁渐长,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起码醋劲没什么大了。

“这,这,青青,你说的是真的?”

袁承志被这一番变化弄的有点不知所措了,心中又喜又忧,酸甜苦辣一起涌上来,面色复杂。

“当然是真的,这下你高兴了吧,这些年来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心中想什么吗?”

给了一个白眼,夏青青幽幽地说道。

两人这一番交谈,其他人自然是无从得知,归钟也直接去了思过崖上闭关疗伤。

第七十六章 切磋剑术

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这一日清晨,一片清冷荒芜的思过崖上,一声纯正绵长的啸声响起,空谷回荡,声波不绝,响彻半个华山,其中蕴含的精纯功力,令人震惊。

玉女峰上华山众人所居之地,听闻这等啸声,归辛树诸人全数走了出来,纷纷抬头朝着远处望去。

“钟儿伤势痊愈了!”

“不错,他的功力精纯凝练,当真不凡。”

袁承志这些时日也在华山盘桓,此时面露赞叹之色,对于归钟的武学修为,即使他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也不得不赞赏。

山巅之上,一抹青影从山洞中飘出,神完气足,精神奕奕,从山巅之上一跃而下,青袍鼓荡,宛若一只大鸟一般,轻盈如羽,转瞬就去的远了。

不多时,归钟回到了众人聚居之地,眼神一扫就把在场众人看了个清楚。

“爹,娘,师叔,你们都在呢。”

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归钟面色平静,显现出了平和的心境,这些时日的疗伤,他收获不菲。

“哈哈,钟儿,你终于恢复了。”

归辛树大笑一声,心中的担心直到这一刻才算完全放下。

“嗯,完全恢复了,那点伤势对我来说本来就没什么。”

归钟点头。

“好了,既然你没事了,那就先这样吧,你师叔有事情找你。”

……

思过崖上,归钟和袁承志相对而立,飒飒山风吹拂,两人衣袂飘飘,自有一番气度。

“钟儿,你如今的功夫算是绝顶了,今日师叔就考校一番。”

袁承志微微一笑,袍袖一抖,嗡嗡颤动之声响起,一抹金色流光突兀地出现在他的手上,归钟定睛看去,那是一口奇形长剑,剑身蜿蜒曲折,恍若一条金蛇,在凌空颤动,一丝丝金光吞吐,说不出的诡异。

“这就是金蛇剑吗?”

归钟喃喃说了一句,这口神剑威名赫赫,他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心下颇有几分激动。

“不错,这就是金蛇剑,师叔我当年纵横天下,全仗了这口金蛇剑,据说你也有一口青光剑,切金断玉乃是一等一的神剑,今日咱们就较量一番。”

袁承志眼神柔和地望着手中的金蛇剑,像是在看着一个情人一般,神色莫名。

对于这等情绪,归钟很是理解,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一把神兵才能够把一身实力完美地发挥出来,归钟的青光剑如此,袁承志的金蛇剑也是如此。

“好,我也想看看眼下与师叔你的差距还有多少。”

归钟大笑一声,青光剑在手中嗡嗡颤动着,一丝丝凌厉的锐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小心了,我要使出金蛇剑法!”

袁承志默默地道了一句,脚下一动,身形扭曲,柔韧诡异,一个眨眼就来到了归钟的身边,一丝丝金光吞吐不定,上下左右全数都在这金色的剑光笼罩之下。

丝丝阴柔绵密的锐气袭来,让归钟浑身皮肤都是一冷。

“师叔,看我以华山剑法来对你的金蛇剑法。”

转眼间,两人就战在了一起,一抹青光和一缕金光重重闪烁。

这一交手,归钟对于袁承志的金蛇剑法就感受深重,这是一套阴毒诡异的剑术,剑走偏锋,加上金蛇剑奇特的形状,柔韧的剑身,几乎是防不胜防,每一剑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杀而来,嗤嗤的锋芒凌厉逼人。

心绪沉静,归钟长剑划动,以华山剑法应对,一招一式连绵不绝,剑光纯正,配合身法步伐,腾挪闪烁,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华山剑法的奇险之道被他发挥到极限。

空阔的思过崖山巅之上,两道身影分分合合,眨眼就是十几招过去,一个剑术诡异阴毒,变化莫测,一个奇险连环,剑气冲霄,两种剑法在他们手中都已经到了一种圆满圆融的层次,破绽极少,即使有了破绽,或者是引诱对方上当,或者在刹那间就以别的招式弥补,这等对决,二人对于各自剑术的掌控到了一个极限,十几招之内,只有嗤嗤风声划过,连一道剑器交锋的声音都不曾出现。

若是被人看到他们两个的这场较量,非要引起莫大的轰动不可,十几招交手之下,两人的双剑竟然没有碰撞一次,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不论是袁承志还是归钟,现在都是在以纯粹的剑术较量,剑招一起,对方就打出相应的克敌之道,于是出手之人不得不中途变招,就这样连续变化,来来往往,短时间内竟然出现了这等怪异的情况。

十几招过后,归钟和袁承志几乎同时眼神一闪,刺目的精光吞吐而出,凌厉如剑,各自手中的神剑猛然挥动。

归钟心意变化,心神空明,似空非空,长剑挥动之间,一丝丝无声无息的剑光缠缠绵绵,柔韧重叠地朝着袁承志席卷而去。

希夷剑法,面对袁承志这等高手,单纯的华山剑法已经不足以应付一切变化,归钟只能以希夷剑法来应对。

他的这门希夷剑法,已经到了若希若夷之境,剑光吞吐间,声色皆无,身影手臂都变得一片模糊,似乎手中掌握的是一种无形之剑,非常诡异,肉眼难以辨别出他的剑光所在之地,面对这等剑术,只能以冥冥中的灵觉来应对。

“好剑术!”

袁承志眼神一亮,归钟这门剑法连他也不曾见识过,心中着实有几分震惊,不过他眼下对于金蛇剑法的参悟也已经到了一种神妙莫测的地步,并不显得慌张,瞬息之间,整个人似乎都化作了一条金蛇,金蛇剑光变幻,嘶嘶之声不断响起,隐隐有人剑合一之相,叮叮,几声脆响出现,一缕缕火花浮现在虚空。

此番袁承志的金蛇剑法更上一层,似乎把握住了金蛇剑法的神髓,整个人就是一条神异的金蛇,剑光合一,每每从诡异的角度出击,正好挡住归钟的无形剑光,这等剑术修为非同小可。

转眼就是上百招,二人以剑术较量,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越是交手,袁承志心中就越是惊讶,对于归钟的剑术修为,他已经想的足够高深,可真正交锋,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师侄在剑术上的造诣。

“我这师叔对于金蛇剑法的领悟已经到了极致,完全吃透了这门剑术的奥秘,招式繁复简洁,存乎一心,随时都可变化,只差一步就可以达到传说中的无剑之境,出手无招,又招招精妙,已然是最上乘的剑术境界了。甚至已经走出了金蛇剑的藩篱,踏入了一个神妙的层次。”

归钟心中暗自赞叹,对于袁承志的剑术修为他已经完全了解,这位师叔的境界和自己相差仿佛,特别是他以一套金蛇剑法入道,这门金蛇剑法在他看来并不算是如何高明,最多也就是奇诡险恶的左道剑术,可就是这等剑术,袁承志却完全参透,由邪入正,进入了招数圆满的层次,这就非同一般了。

嗡!双剑交锋,刺目的光华爆闪而出,两人双双后退。

“好,师侄,你的剑术天赋当真厉害,小小年纪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难得难得。”

袁承志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大声赞道。

“师叔谬赞,我也只是承前辈遗泽罢了,我们华山剑术博大精深,我以华山高深剑术踏入剑招圆满的层次,也是侥幸,而师叔你却以一门金蛇剑法走到这一步,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归钟钦佩地说道。

“你的机遇很是不凡,能够发现前辈神技,参悟到眼下这个境界,自然不用太过谦虚,至于我,当年我对华山剑法的领悟确实不怎么样,后来纵横天下,也多是靠着金蛇剑法来克敌,这些年来我深入参研这套剑术,终于走出了金蛇剑法的桎梏,在招数上达到圆满,可惜久久不能更进一步。”

“师叔,请随我来,这思过崖内就隐藏着我们华山先辈的奥妙。今日就带师叔一观究竟。”

“好,这些天我也听师兄说过这思过崖内的秘密,还真是有点好奇。”

归钟和袁承志二人走入洞中,不多时,袁承志就看见了思过崖深处那山洞中的石刻。

各种剑招遍布石壁,即使早有准备,袁承志还是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了一番。

“嘶,原来我华山还有这等玄机秘密,当年却是谁也不曾发现,师侄你还真是好造化啊。”

袁承志一边看着石壁上的图刻,一边连连说道。

“嘿嘿,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这思过崖的秘密,可惜许多剑招都已经残缺不全,完整的剑法没有几套,不过即使如此,我也从中受益匪浅,若是没有此地这些剑招参考,想要达到眼下的境界,还不知要用多少时间呢。师叔你也好好参悟一番,也许可以更上一层。”

归钟有点期待,袁承志的剑术基础其实并不算很好,金蛇剑法虽然厉害,可到底算不得剑术正宗,而眼前这石壁之上所刻的,都是当年五岳剑派的精妙招数,有这么多的剑术参考,也许袁承志的是剑术境界可以更上一层,到时候他也好请教一番。

“不错,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剑术绝学,对我大有裨益。”

袁承志郑重点头,到了他现在的修为境界,内力上的进步已经微乎其微,而剑术上也到了一个瓶颈,两者想要突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眼下这洞中的石刻就是一次难得的机缘。

“如此正好,师叔有意参悟,那这些时日就请多多指教了。”

归钟心下惊喜,有了袁承志这个大高手在此,他们两个相互印证参悟,比起一个人苦苦练习可要好多了。

第七十七章 任督瓶颈

这一日起,归钟和袁承志就在思过崖谈武论道,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剑术精微,归钟的内功虽然比起袁承志还差了一大截,可他的剑术修为却不在袁承志之下,如此一来,两人几乎是日日比剑切磋,然后相互辩论。

嗖嗖剑光飞舞,归钟和袁承志正在比剑,二人一个使希夷剑法,一个使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剑速快如闪电,刹那之间就出了十几剑,一个剑气无形,一个剑光梦幻,剑法之中的种种精妙之处在他们手上纷纷展现出来。

招数时而简洁,时而繁复,两人对于剑招的掌控已经到了巅峰,一招一式都精妙无比。

一场斗剑下来,归钟和袁承志双双收剑而立,默默思考,这已经是他们这些日子的常态,比剑,思考,印证。

如此状态下,不论是归钟还是袁承志,两人的剑术修为都以一个极为可怕的速度在提升进步。

“师叔,怎么样?”

良久之后,归钟询问道。

袁承志不答,手中长剑一动,划过一道玄妙的弧线,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味,似出未出,连续几招变化下来,简单直接,可归钟却从中瞧出了一丝不同来,这几招变化,似是后招无穷,又仿佛毫无变化,其中的诡异莫测之处,令人烦闷不已。

“唉,剑招圆满的境界,我本来已经达到,可这些时日参悟洞中剑术,却发现仍然不够圆满,想要晋升到下一个境界,还是有点艰难,只是演化出几种变化,就难以为继,看来还是修为不到。”

袁承志眉头微皱,似有无数的疑惑存于心中,默默地说道。

“嗯,剑招圆满,这个境界仍然还有诸多变化,我也觉得没有达到巅峰,想要突破更高层次,达到无招之境,一朝一夕之间难以成就。”

归钟叹息一声,袁承志都不曾突破,他就更加难以突破了,那一层境界玄之又玄,难以揣测。

“可惜,当年在我华山派有一门精妙的绝学,只要悟性足够,就可以一步步踏入无招之境,瓶颈微乎其微,只是这门剑术怕是已经失传了。”

归钟真正走到这一步,就越发感受到那独孤九剑的厉害,立意就是无招胜有招,以一套剑法破尽天下武学,那是何等精深可怕的境界。

“你说的是独孤九剑吧,这门剑法当年你师祖也曾经提起过,可惜我华山派当年发生大变,这等神妙剑术不曾传承下来,否则倒是可以参悟一番。”

袁承志也是一副神往的样子。

“算了,武学之道,到了后期,重在参悟,不可能朝夕之间就成就,一切还需要机缘,也许一朝顿悟,就可以突破,也许一生都会卡在这一步上也说不定。”

袁承志眼神恢复清明,他心境高远,虽然有点失望,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以他现在的武功修为,早已经到了武林中巅峰层次,想要突破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些时日能够有所进步已经很不错了,这一点他很是看得开。

“师叔,你现在的混元功修行到什么程度了?”

归钟也不再纠结剑法上的问题,反而问到了内功,剑术只是外学,御敌之道,若想要达到武学的最高境界,还是要在内功上下苦功才行。

“混元功?我眼下的混元功已经到了最后一重,只差一筹就可圆满,只是这一步之差,就是千里之遥,奇经八脉我已经全数打通,内力贯通全身,只是还差一步,任督之间不曾相连,阴阳不曾相济,这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一旦成功,就是一脉通百脉通,阴阳相济,水火相容,可惜啊,这最后一步我已经揣摩了十几年,可这一步仍然不曾跨出去。”

说道内家修为,袁承志脸色沉重,娓娓道来,归钟听得心神震荡不已。

“师叔,仅仅是贯通任督,有这么困难吗?”

他有点不解了,他这些年勤修苦练,日日不辍,内家一道上有成,奇经八脉已经打通一半,可也不曾遇到太大的瓶颈,更不要说像袁承志这样,在一步关卡上停留十几年时间都不曾成功的事情了。

“这一步非常困难,就是当年你师祖号称神剑仙猿,天下第一高手,内功一道上也只是和我一般,不曾踏出这最后一步,这些年来,我日日修行不断,隐约感受到这一步似乎蕴含着极大的凶险,冲击到最后时刻,总是精力不济,不能成功,只差一丝,就是这一丝,就阻挡了我十几年。”

袁承志神色黯然,更是隐隐有一丝不安的情绪升腾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任督二脉贯通,才算是真正的后天圆满,不曾成就先天,会有这般困难?”

归钟有些难以置信。

“不错,这贯通任督,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可能这片天地已经不适合突破了,天地间的精气不足,最后一步的突破上,必须要沟通天地精气,辅助自身内力才可真正打通关卡,可这些年来我前后尝试了不下十几次,每一次都是最后时刻功败垂成。”

归钟心头咯噔一下,“武学末世,武学末世,难道这就是武学末世吗?仅仅是一步任督二脉就有这么大的阻碍?天地精气不足,是啊,贯通任督需要海量的内力来冲击,只是人体有限,能够储存的内力也就是那么多,这个时候就需要天地精气相助,若真的是天地精气不足,那岂不是所有的武者都要卡在这一步了?”

想到这些,归钟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他这一世重生,所求不多,也就是为了求证武道,可按照袁承志这等说法,岂不是前路已经断绝?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呵呵,你也不用多想,这些年我也开始想其他办法,这天地精气不足,谁也没有办法,到了我这一步,想要继续走下去,踏入那传说中的先天境界,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此番回到中原,也是想要从我华山典籍中寻找一些丹药配方,也许可以利用丹药之助,来完成最后一步的突破。”

袁承志眼神飘忽,语气坚定,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大决心。

“丹药?对啊,天地间的精气不足,可以利用丹药,只要炼制出增强功力的丹药,在突破的时候服下,应该不成问题。”

归钟心头一亮,这个道理本是非常明白的,他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想想,当初他到关外长白山之时,不正是吞吃了大量的补药,这才功力大进的吗。

“这个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至于能不能成,还要再尝试一下才知道,好了,我们这次在思过崖闭关练功,也有一个多月了,我准备出去走走。”

袁承志脸上隐隐露出了笑容,似乎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许多,让归钟好生诧异。

“咦?师叔,你准备出去走走,是要去做什么,要不要我们一起呀?”

“不必了,我此次出去,就是去见见你九难师叔。”

这话一出,袁承志脸上微微一红,而归钟更是觉得天塌地陷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啊?你要去见九难师叔,那个夏阿姨同意吗?”

这不合常理啊,以夏青青的个性,怎么会让袁承志去见九难,归钟前段时间只是稍微开了一个玩笑,就让夏青青差点发飙,这下怎么变化这么快了?

“你夏阿姨自然是同意的,这次我们会一起去的。”

袁承志哈哈一笑,身形一闪就跃下了思过崖,归钟瞧着他的背影,仍然没有想通这其中的道理。

“算了,上一辈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在这操什么心。”

想通之后,归钟也懒得理会,开始打坐练功。

他这些时日和袁承志在一起谈武论道,对于自身的帮助也是很大的,每天切磋,不仅经验大涨,剑术进步,而且对于内力也是一个很好的磨练。

到了如今,归钟的内功已经开始后天第九层的修行,这一次他要突破的是奇经八脉中的带脉,这一条经脉约束诸经,对于内家武者来说,一旦打通带脉,就会出现一个玄妙的能力,以雄浑浩瀚的内力,形成一层护体罡气,对于同境界的武者虽然没什么作用,可对功力低下者来说,这一层护体罡气想要打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初伏虎山庄一战,若是归钟带脉贯通,凝练出护体罡气,只要他内力充足,其他人想要伤害到他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更不要说会受到重伤了。

半个时辰之后,归钟起身下山,内力又有所增强,距离打通带脉的时间不久了。

第二日一早,归钟练剑回来,袁承志和夏青青已经下山去了。

“算了,我还是独自一人上路的好。”

归钟想到袁承志和九难师太见面的场景,就有点期待,可惜这等事情他也不好意思赶上去瞧瞧。

京城依旧,繁华胜景,人流熙熙。

归钟一人一剑,再次来到了京城,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寻找韦小宝的,二人之间还有一层缘分未了。

回到自己的宅院,招来了管家黄二。

“黄二,近些时候,韦小宝有没有前来?”

他在京城的住处韦小宝还是知道的,若是有什么事情,这小子一定会招上门来。

“道长,韦兄弟前几日倒是来过一次,说他要离开京城了,见道长你不在,留下了这个消息就离开了。”

“哦?他要离开京城,去什么地方?”

归钟眉头一皱,他还以为韦小宝还在京城,如此一来事情倒是好办了许多。

眼下韦小宝竟然不在京城,这可有点难办了。

“道长,您是不知道啊,这些时日京城可热闹了,宫中的建宁公主竟然要远嫁云南,韦兄弟作为赐婚史一起前去了,这都走了有四五天了!”

“云南赐婚?”

归钟一拍脑袋,这件事情他差点就忘记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看来贫道也要往云南一行了。”

第七十八章 云南事

云南,昆明城,这些时日的昆明城,喜气洋洋,城中的空气都似乎隐隐有一股沸腾的感觉,一切的缘由就是平西王世子吴应熊要迎娶朝廷的建宁公主,一朝公主下嫁,这是何等的皇恩浩荡,城中的百姓都觉得面上有光。

平西王圣宠不衰,就连皇室也下嫁公主过来,由此可以看出眼下的平西王是何等威势。

归钟走在昆明城的街道上,看着众多商贩百姓都面露红光,议论不休,大多都是在说着平西王世子大婚这件事情。

“康熙好手段啊,这下嫁公主虽说不能让吴三桂放弃造反,可也算是一等一的缓兵之计了,有了这场婚礼,留给他的准备时间怕是要多上不少,看来平定三藩也快了。”

归钟自然不会认为康熙和吴三桂的关系真的是那么君臣相宜,这一对君臣,一个想着要造反,一个念着要削藩,都不是简单角色,眼下这一场大婚,不过是政治作秀罢了。

当然,其中的玄机老百姓自然不知道,也不会去管,他们只是沾沾喜气就可以了。

昆明城西,就是公主下榻的行馆,归钟找对了位置,一切就都好办了。

夜幕降临,一道黑影跃入了行馆之中,这人自然就是归钟。

公主下嫁,陪同她一起前来的赐婚队伍都是精锐甲兵,此时这座行管守卫森严,岗哨林立,只是眼下归钟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加上他轻功卓绝,这行馆自然也可来去自如。

一座座大殿查探了一番,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归钟就已经找到了韦小宝的踪迹。

一股微风吹过,房间内已经多了一人,韦小宝刚刚躺在床上,就被这一下给吓了一跳!

“什么人!”

他低喝一声,一缕寒气散发而出,一把短小的匕首乌沉沉地出现在手上,这把匕首无坚不摧,乃是绝顶的神兵利刃,曾经多少次挽救了他的性命,所以韦小宝向来是把这匕首贴身收藏,现在稍微感觉不对,立刻持刃在手,反应也算是快捷了。

归钟瞧的暗暗点头,这韦小宝也是历练出来了,遇事镇定,反应敏捷,功夫虽然不行,可也不至于吃太大的亏。

“小宝,是我!”

伸手一点,一缕微光出现,房中的蜡烛已经被点燃,归钟的身影落在了韦小宝的眼里。

“啊,是道长大哥?”

惊叫了一声,韦小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呵呵,怎么愁眉苦脸的,我今日来可是给你送来一桩大好处的。”

归钟淡淡一笑,隐约明白了韦小宝心中的想法,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伏虎庄的武林大会,就连陈近南也伤在了归钟的剑下,天地会重伤的人也不少,还有一个钱老本都被他一剑杀了,韦小宝眼下这复杂的情绪倒是可以理解。

“唉,道长大哥,我是真没想到,前些时候那武林大会上竟然出现了那么大的变故,就连我师傅也重伤在你的剑下,这下天地会和你的恩怨算是彻底结下了呀。”

韦小宝苦恼地说道。

“你小子,这些事情不用你多管,我和陈总舵主的事情我们心中都有数,算不得什么深仇大恨,一战之下,恩怨全了,我日后不会去找天地会的麻烦,陈总舵主也不会找我的麻烦,其中的关节你应该可以想到,好了,这件事情都过去了,不用多说,我这次来找你是有大事的。”

“什么大事?”

“嘿嘿,你小子的忘性还真是大,还记得前些时候跟你说过的事情吗,关于八部四十二章经的秘密!”

归钟一边说着手上出现了一张皮革。

“地图都拼出来了?”

韦小宝眼神猛然一亮,对于这幅藏宝图他还是很有兴趣的,只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归钟就把地图拼出来了,连忙跑了过来,一手就把地图抓了过去。

“这就是藏宝图了,这宝藏就在关外,我曾经去了一次,从中拿了点东西,不过那宝藏太庞大了,数量众多,想要从原始山林中尽数取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这图对我已经没用了,你什么时候想要去寻宝的话,就照着地图前往就是了,不过切记不好走漏了风声,这满清宝藏非同小可,盯着它的人多了去了。”

归钟严肃地告诫了一番。

“道长大哥放心吧,我自己会小心的。”

韦小宝郑重地点头,这等藏宝图其中的分量他自然清楚,一旦被别人知道,那立刻就要掀起一场浩大的风波来。

“好了,如今咱们的约定也算是完成了,我这就去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吧,还有,吴三桂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云南是他的地盘,你在这里要一切小心。”

归钟又说了几句,忽然念头一动,转而问道,“小宝,九难师太现在何处?”

“啊,师傅啊,她老人家就在这行馆之中啊,这次前来云南,她也跟着一起来了,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好,那你跟我一起过去,我找师太有事情要说。”

韦小宝带着归钟很快就到了九难师太的住处。

此番前来云南,九难师太换做宫女打扮,混进了赐婚的队伍当中,有韦小宝照应,自然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咦?钟儿,你怎么也来云南了?”

九难师太见到归钟,惊讶地问了一声。

“师叔,我这次前来,是来找小宝,和他说点事情,没有想到师叔你也在,那是再好不过了。”

归钟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中带着几分诡异之色。

“嗯?怎么,你找我有事?”

“不错,嘿嘿,师叔,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我那袁师叔回到中土了,前些日子还和我在华山待了一阵。”

果然,归钟这话一出,九难师太立刻浑身一震,面色大变起来。

“什么?他,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而且他还说要来找你叙旧呢,只是没有想到师叔你竟然到了云南。”

“他要见我?他现在在哪?”

九难师太神色急匆匆的,似乎一旦知道下落,就马上出发一般。让归钟无奈地摇头不已,这感情的事情还真是无法想象,都这么大人了,还是如此表现。

“我告诉他你去了京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你的消息,不过这也不要紧,我这一路走来都隐隐留下了标记,他找不到你应该就会前来找我的,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相见了。”

“好,这就好。”

九难师太脸色隐隐泛着一丝红色,情形显得很是诡异。

两人这一番对话在韦小宝看来根本就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含义。

在他的印象当中,九难师太这个师傅一直是心境平和淡然的,一派出家人的风范,什么时候有过这等表现,还真是奇哉怪也。

“师叔你也不用着急,我师叔他应该就在这两天就会前来云南的,我们暂且说说其他的事情。”归钟招招手让韦小宝走上前来,“小宝,你把地图拿出来吧。”

韦小宝微微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从袖口中把藏宝图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瞧着二人这一番动作,九难师太有点不解了。

“师叔请看,这就是满清的八本四十二章经中的秘密,其中隐藏着一副藏宝图,是满清当年在关外收藏的一个宝藏,还有传说是满清龙脉所在之地。”

归钟指着手上的藏宝图对九难师太说道。

接着他又把自己前往长白山地界的事情叙说了一遍。

“风水之说向来都是虚无缥缈,钟儿你既然去过那藏宝之地,看来应该是和满清龙脉没什么关系了,不过其中的金银珠宝倒是有些用处,而且既然满洲人自己对龙脉之说笃信无比,也不妨拿这个来做做文章,也许可以对反清复明有些用处。”

九难师太听了归钟的说法,叹息一声,神色很是复杂,今日之事,不论哪一个都对她的心境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先是袁承志的消息,后来又是满清宝藏,一件接着一件,即使以她多年修行,也是心神有点恍惚起来。

“我眼下已经把这地图交给了小宝,师叔你有什么想法就和他说吧,这种事情我是没什么心思参与的。”

归钟语气很平淡,对于什么反清复明之事,他是真的没什么兴趣,这个世界可是一个武侠世界,若是真实的历史世界,他恐怕也有心思运作一番,以他后世的见识和智慧,说不定可以成功,只是如今,他的全部精神想到的都是武学上的修行,对于其他的事情兴趣着实不大,至于这藏宝图,别人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和他已经没太大关系了。

“唉,反清复明,这些年满清的局势越发越稳固,这件事情也是希望渺茫,而且我大明皇室的力量几乎丧失殆尽,哪怕是推翻了满清,也只不过换一个王朝罢了,至于大明,终究已经过去了,罢了,小宝,这藏宝图就交给你了,你若是没什么主意,就找你师傅说说,也许他有什么想法也说不定。”

九难师太语气苍凉,有种心灰意冷的味道,归钟默默地点头,看来自家这位师叔对于天下的局势也看得很清楚,知道反清复明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了,哪怕是有了这批宝藏成功的希望也没有多少。

“恐怕最重要的还是袁承志的事情吧,我这师叔看来用情很深啊,也不知道她和袁师叔会是什么结果。”

归钟无奈,这等上一辈的感情事情还轮不到他这个小辈来操心,只能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第七十九章 云南事(续)【求收藏】

这一日,归钟正在房中打坐炼气,不断淬炼经脉,打通穴道,进行带脉的修行,此时已是他见过韦小宝的第三日了。

房门被敲响,归钟开门一看原来是客栈的小二。

“客观,外面有人找您。”

这小二恭恭敬敬地说道。

“哦?前面带路。”

归钟心中一动,不多时就在客栈大堂之中见到了两个人。

“师叔,夏阿姨,你们来了。”

这二人正是袁承志夫妇。

“钟儿,你脚程还真是快,这才多长时间就跑到云南来了。”

袁承志哈哈一笑,归钟也不以为意,带着二人回到房间。

落座奉茶之后,这才开口询问道:“师叔,你们怎么也到了云南?”

“还不是因为你,你本来告诉我说九难在京城,我们去的时候打听了好几天都没有她的踪迹,又看到了你留下的记号,这才一路追寻过来,怎么样,有没有见过你九难师叔?”

袁承志语气稍微急促,归钟心下好笑,这位师叔看来也是着急了。

“师叔恕罪啊,这事情我也没想到,当初分别的时候九难师叔说是要到京城一行的,我前些时候到京城才知道她跟着韦小宝一路到了云南,几日前我就见过她了。”

“哦?她到云南来做什么?难道是?”

袁承志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师叔你们先在这里坐着,我这就去把九难师叔带来。”

归钟直接离了客栈,到了公主行馆,不多时韦小宝就走了出来。

“小宝,你去把你师傅找来,就说找她的人到了。”

一见面归钟也不啰嗦,直接让韦小宝前去传话。

“道长大哥,到底是什么人要找我师傅呀?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韦小宝很是好奇,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这些都是他们上一辈的事情,你就不要去了,这次前来云南你恐怕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的,还是忙你自己的吧。”

归钟摆摆手,直接拒绝了,这等事情韦小宝还是不要掺和了,九难和袁承志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哦。”韦小宝一脸的失望,不过还是匆匆跑了回去传讯了。

片刻功夫,一阵风吹过,九难师太的身影已经冲了出来,竟然连轻功都用上了,可见他心中的急切了。

“哈哈,师叔,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师叔已经到了,咱们这就过去。”

“哼,你这小子,乱说什么,还不赶快前面带路!”

九难师太有点羞恼了,狠狠地说了一句就催促起来。

两人脚下生风,九难师太心情焦急,归钟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惹她,于是一路飞奔,不到半刻功夫,就穿过了好几条大街,回到了自己落脚的客栈,若不是昆明城中人流拥挤,这速度怕是还要更快一些。

推门而入,九难师太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袁承志,眼眶瞬间就有点红了,身躯都隐隐颤动着。

“袁大哥!”

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带着颤音,眼光一扫,看见了旁边的夏青青,九难师太激动的情绪才稍微冷静下来。

“咳咳,师叔,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

归钟此时却是感觉到这房间内的气氛越发诡异起来,连忙说了一声,匆匆离开了,这三个人之间的事情,错综复杂,他这个小辈在场恐怕是要尴尬的要死,只能逃也似的离去了。

坐在大堂之中,归钟要了一壶茶水,慢慢地品着,至于那房间里现在的情形,他是半点都不想知道,只要不打起来就好,不过既然这次袁承志都亲自出来寻找九难,夏青青也跟在身边,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情的。

足足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袁承志三人才从房中走了出来,而且三人之间,气氛平和,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归钟眼光一扫就瞧见了他们的身影,心下惊诧不已。

“咦?这么太平无事?袁师叔是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摆平这两个人?”

归钟暗暗赞叹一声,这袁承志虽然性子淳朴,可今日这件事情做得却很是漂亮,连归钟都想不到他是怎么办到的。

“啊,师叔,你们快过来,时候也到中午了,我们就在这里吃点东西。”

归钟连忙招呼一声,又叫了小二过来点了一桌子菜。

“好,钟儿,等下我们就要返回华山去了,你跟着你九难师叔,她在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办完之后一起上华山。”

袁承志坐下之后嘱咐了一句。

“哦?师叔你们两个这么快就回去了?”

“不错,我这次回去就开始准备炼丹了,等到你回去之后,应该已经成功了。”

归钟闻言心中一喜,这袁承志炼丹,若是成功他也可以沾点光啊,到时候内功的修行有丹药辅助,会好上许多。

惊喜之下,连忙答应下来,至于九难师太要在这云南做什么事情,他也有所猜测,应该就是为了吴三桂这个平西王了,这些都是小事情,不怎么被他放在心上。

袁承志夫妇当天就离开了云南返回华山,归钟也跟着九难师太住进了公主行馆,有韦小宝这个赐婚使在一旁照应,这等事情自然不成问题。

只是归钟行踪隐秘,轻易不出门,却是他刚刚进入公主行馆,在就韦小宝身边见到了不少熟人,有天地会的,甚至还有神龙教的人,起码那个高高瘦瘦的胖头陀归钟一眼就认了出来。

以他如今的身份,却是不方便和这些人见面,于是几天功夫就在韦小宝安排的房间内默默地修炼气功,安静的很。

这一日,归钟刚刚打通了几个穴道,在带脉的修行上大大进步了一番,收功之后就感觉到这公主行馆的气氛变得很是紧张,到处都是一个个侍卫走来走去。

他正要出去看看情况,砰的一声房门已经被打开了,韦小宝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道长大哥,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归钟微微一皱眉,韦小宝这么火急火燎的让他有点不满意。

“是这样的,是阿珂,阿珂出事了!”

韦小宝大口喘气了几声,才稍微冷静了一点。

“阿珂出事了?她一个小姑娘能出什么事情?”

归钟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有数了,一定是九难师太让这个徒弟去平西王府刺杀吴三桂了。

果然,韦小宝急忙把事情都给他说了一遍,今天平西王府真的发生了大事,平西王吴三桂被人行刺,整个昆明城都戒严起来,街上到处都是兵马密布,就连这公主行馆周围也被暗暗监视了起来。

“原来如此,你也不用担心,阿珂应该没事,不要慌了手脚,镇定下来,慢慢想一个解决的办法。”

归钟语气平静,不慌不忙,对他来说,这件事情的始末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自然就不会像韦小宝一般慌张,只是他正在想着这件事情自己要不要插上一手,直接进入平西王府把吴三桂给结果了,以他现在的功夫,加上对王府的熟悉,想要击杀吴三桂并不算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转动了不少念头,最后归钟还是摇头放弃了,这吴三桂死不死,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而且他应该很快就可以见到这位一代枭雄了,到时候在见机行事也不晚。

“好,好,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道长大哥,要不我们直接发兵吧,冲入平西王府把阿珂给救出来?”

韦小宝忽然说道。

“咳咳,小宝啊,我们现在可是在云南境内,这里到处都是吴三桂的人马,你带来的这点赐婚队伍才有几个人,哪怕是冲入王府,把阿珂救出来,然后怎么办?”

归钟摇头失笑,这小子还真敢想,一旦和平西王府正面冲突,就算是他这个绝顶高手都是九死一生,武功高是一回事,可千军万马杀过来,最后还是一个死字。

这一点归钟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啊,那该怎么办?阿珂一定是被吴三桂那个老乌龟给抓住了,万一他一气之下直接把阿珂给杀了可就遭了!”

韦小宝也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刚才的主意不是太靠谱。

归钟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韦爵爷,行馆门外有一个女尼说有要事要见您!”

“女尼?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还有功夫理会她?你赶快去叫她走吧!”

韦小宝不耐烦地说道。

“啊,这个,那女尼说是关于阿珂姑娘的事情。”

这侍卫喏喏地说了一声。

“什么?你回来,她说是有关阿珂姑娘的事情?”

韦小宝大声喝道。

“好了,小宝,我们就一起出去瞧瞧吧。”

归钟心中已经知道这女尼的来历了。

到了门口,果然一个灰衣女尼正在焦急地走来走去,见到韦小宝,立刻眼神一亮。

“你就是韦爵爷吧?快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这女尼眼中只有韦小宝一人,至于归钟就被他完全忽略了。

“什么人要见我?”

韦小宝有点警惕,这个时候忽然出现这么一个神秘女尼,不得不让他有所怀疑。

“爵爷请跟贫尼来就是了,是关于阿珂姑娘的事情,到了地方您自然就知道了。”

那女尼解释了一句,脚下不停,韦小宝也只能跟上。

“陈圆圆吗?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还真是有点好奇啊。”

归钟一边行走,一边心中想着,对于这个明末清初,大大有名的女人,他还是很有点好奇的。

那女尼对于韦小宝身边跟着归钟这个道士,也没有怎么在意,很快一行三人就走出了昆明城。

出了昆明城,不多时,三人就走进了一家寺院。

这寺院依山而建,格局精巧,隐隐有富贵之气,归钟一边打量着心中却在思虑,这陈圆圆竟然在这个地方带发修行,连王府的王妃都不做了,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第八十章 宿怨纷纷

那女尼把归钟和韦小宝引到了一间佛堂之内,就转身离去了,连声招呼也不打,当真怪异的很。

“道长大哥,你说到底是谁要见我?其中会不会有诈呀?”

到了这里,见到好久都没有人来,韦小宝反而有点担心起来。

“呵呵,小宝啊,沉住气,主人既然召见了,自然会出来的,再说了,就算是有诈,有贫道在此,你有什么可怕的。”

归钟淡淡地笑道,他却是没有半点担忧,坐在椅子上四处打量这个简陋的佛堂,隐隐间在那佛堂之后,还察觉到一缕细密的呼吸声。

“对啊,有道长大哥你在,我还怕什么,嘿嘿。”

韦小宝一想也是,归钟的功夫有多厉害,他虽然不太清楚,可自从伏虎庄武林大会之后,归钟在江湖上威名大震,相传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几派掌门高手围攻都被他打的七零八落,个个受伤,这样的高手,就算有人想要对付他,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能耐。

两人等了片刻,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一道人影从佛堂后面走了出来,她身穿一件普通的僧服,满头却是青丝如瀑,手中拿着串念珠,却是一副带发修行的女尼打扮。

这人脚步婀娜,略微低垂地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面目,只是刚一出现,隐隐有一抹沁人的香气袭来,如兰似麝,令人心魄荡漾。

走近前来之后,此人才把头给抬了起来,一张美艳绝伦,如画般的玉面落在归钟和韦小宝的眼中,两人表情都差不多,倒吸一口冷气,神色恍惚,有点回不过神来。

归钟到底玄功精深,只是微一恍惚,就清醒过来,心下暗叫一声了得,“这就是陈圆圆吗?果真是国色天香,绝代红颜,这等人物风流,世间又有多少人能抵挡她的魅力?”

即使归钟武道之心坚定如铁,不好女色,这一刻见到传说中的陈圆圆,仍然是被狠狠地震惊了一番。

“妾身见过韦爵爷,还有这位道长。”

陈圆圆似是没有看到归钟二人失态的模样,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温婉大方,声音如出谷黄莺,清脆婉转中蕴含着一抹妩媚之气。

“咳咳,你,你是阿珂?”

韦小宝终于回过神来,却是立刻惊叫了一声,眼神灼灼地看向了面前这女人。

“不,不对,你不是阿珂,你比阿珂的年纪要大上一些,不过你们两个长得可真像,是了,你是阿珂的娘,对不对?”

韦小宝一开始震惊,除了因为这陈圆圆的美貌之外,还因为眼前之人和阿珂长得非常神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若不是看他的年岁比起阿珂要大上一些,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也难怪韦小宝如此惊讶了。

“韦爵爷,还有这位道长请坐吧,这件事情请容妾身慢慢说来。”

陈圆圆微微一笑,真可谓百花齐放,令人侧目,这等风韵魅力,着实让人无法阻挡。

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微微一愣,归钟和韦小宝也坐了下来,旁边陈圆圆对于他们的表现也不以为意,她自己的魅力心中清楚,这些年也不知见识了多少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落座之后,陈圆圆转身到了后堂,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琵琶。

“妾身先为两位弹上一曲吧。”

叮叮咚咚的琵琶声响起,婉转曲折,哀怨忧愁,种种真意纷纷涌来,弹了一段之后,陈圆圆张口唱词,“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一字一句,时而哀恨,时而愁思,时而哀婉,时而凄怨,一曲响起,不论是韦小宝还是归钟都深深地沉浸在这一首琵琶曲中,久久难以回神。

不知何时,琵琶声已然停下,归钟心神一震,清醒过来,啪啪拍了几下手掌。

“好,好一曲唱词,好一首琵琶曲,今日闻得此曲,也算不枉了。这是当年吴梅村所写的圆圆曲吧?果真名不虚传。”

归钟大声赞叹,这下却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虚假,这陈圆圆唱功了得,加上弹得一手好琵琶,这等演奏,归钟闻所未闻,当真惊叹。

“多谢道长夸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陈圆圆眼眶隐隐泛红,神情哀怨愁苦,即使归钟心中也不乏一丝怜悯之情。

“啊,这,这首词说的是当年的陈圆圆啊,这我可知道,说她乃是天下第一美人,是了,你这么漂亮,难道就是陈圆圆?”

韦小宝陡然惊呼一声,终于明白过来。

“不错,妾身就是陈圆圆。”

说破了身份,陈圆圆反而显得越发凄凉,眉宇间似有无限的愁苦之色。

“可陈圆圆不应该是吴三桂的老婆吗?你怎么会出家了呢?”

韦小宝心中疑惑不已。

“还有,既然你是陈圆圆,那阿珂,阿珂是你的女儿,岂不就是吴三桂的女儿了?那她怎么还会去王府行刺呢?”

“阿珂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在多年前,阿珂还是个婴孩的时候,有一天夜里,一个白衣人闯入了王府之中,把她抢走了,我和王爷寻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找到,这一晃就是十几年,没有想到这次她竟然会突然出现在云南,还到王府去行刺,这下王爷大怒,韦爵爷,你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阿珂啊。”

陈圆圆又把当年的往事说了一遍。

这些归钟心里早就清楚,那进入王府抢走阿珂的,就是他师叔九难师太了,他这个师叔也是好心思,竟然让阿珂去刺杀吴三桂,这就相当于是女儿杀父亲,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简直是一场人伦悲剧,可见九难师太对于当年大明灭亡之事,仍然是耿耿于怀。

三人正说话间,归钟眉头一动,隐隐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势大力沉,果然,下一刻,佛堂大门打开,一个身形魁梧的老和尚手持一杆磨铁禅杖走了进来,只见他气度威猛,眼神如电,虽是出家人的打扮,却没有半分慈悲之意,反而多了几分杀伐森然之气。

“是你!你怎么来了?不怕被王爷发现吗?”

见到这老和尚进来,陈圆圆脸色立时就是一变,有点惊慌地说道。

“哼,圆圆,跟我走吧,先去把女儿救出来再说,怎么能让她认贼作父呢!”

这老和尚正是当年的李闯李自成,自从九宫山兵败之后,他就隐姓埋名,出家做了和尚,此时却忽然出现在这三圣庵中。

“闯王,不行的,王爷恐怕很快就要到了,你快走吧,阿珂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陈圆圆话音未落,外面就是一阵嘈杂,重重脚步声汇聚而来,隐隐还有兵甲之音响起,不多时,一个五十多岁,气度威严,身穿王服的人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哈哈,老朋友,咱们好久不见了,没有想到你还没死呢!”

归钟眼神微微一动,这气度威严之人,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也能想到,正是平西王吴三桂。

佛堂之外,更是汇聚了一群甲兵,一个个杀气腾腾地把这片地方全数都包围了起来。

“哼,吴三桂,你都没死,我怎么能先去呢,我女儿阿珂呢,你还不把他交出来!”

李自成手中禅杖往地上狠狠地一顿,嗡嗡之声响起,地面上的青砖都碎了一大片,可见这一下的力道何等雄浑。

“圆圆,你很好,对得住我啊,这么多年来我竟然没有想到,阿珂竟然是你和李自成这个逆贼所生!”

吴三桂面色阴沉不已,他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却没有想到,阿珂竟然是李自成的女儿,这让他心中怒火冲天,差点气炸了,这等绿帽,对于他这个平西王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王爷……”陈圆圆面色越发惨白起来,这话却是怎么都接不下去了,不论怎么说,这件事情总算是他对不起吴三桂,说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吴三桂,废话少说,快把我女儿交出来!”

李自成怒吼一声,整个房间都嗡嗡作响,像是敲钟一般,令人震撼,这等嗓门当真骇人。

“哈哈,李自成,都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局势?你若是乖乖地做一个缩头乌龟,躲起来,那我还真奈何你不得,可如今你既然到了我的地头,今日就休想离开!”

吴三桂冷冰冰地说道,眼中杀气吞吐,很是吓人。

这两人是老对头了,当年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就和李自成大战了一场,九宫山一役更是让李自成兵败如山倒,加上还有陈圆圆这个因素,两人的恩怨可谓是难解难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的就是如今的局势。

“哼,我李自成一生纵横天下,怕过谁来,吴三桂,今日我就和你一决生死!”

李自成怒吼一声,手中禅杖嗡嗡颤动,随时都要扑杀上去。

锵锵,周围的甲兵见状,立刻引弓抽剑,随时准备扑杀上来,上百个精锐甲兵,手持弓箭在手,一旦发动,今日立刻就是血溅当场。

“李自成,今日我贵为平西王,麾下兵马无数,你若识相,就赶快弃械投降,也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否则刀剑齐出之下,只有死路一条!”

吴三桂冷冷一笑,眼前此地他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让他亲自和李自成拼命自然不可能,他只要一声令下,一切事情就全数都搞定了,何必节外生枝。

“慢着,吴三桂,你还是先把阿珂给放了再说,她现在可是我老婆了,你们打生打死我不管,必须把阿珂给放出来!”

韦小宝一声断喝,从旁边走了出来,隐隐有种傲然的气势。

“原来韦爵爷也在此地,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说阿珂是你的老婆?要知道他可是李自成这个反贼的女儿,你作为朝廷爵爷,难道是要勾结反贼不成!”

吴三桂脸色一沉,语气严厉,和往日的态度完全不同。

韦小宝心下一惊,这吴三桂眼下竟然如此对他,难道是准备造反了?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头震惊不已,要知道前些时候吴三桂对他可是非常客气的,如今一下子变成这样,其中的含义耐人寻味。

“哈哈,吴三桂,你竟然说我勾结反贼,这等话岂能当真,你若是有胆,咱们就一起上京,到皇上面前分辨个清楚,我倒是要看看皇上是信你的还是信我的!”

眼珠一转,韦小宝立刻大气磅礴地反驳开来,他和皇帝的关系非同寻常,这个时候借他的名头来用上一用倒是不算什么,更何况这吴三桂也不敢进京,他可是准备早饭的人,一旦离开云南,进入京城,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嘿嘿,韦爵爷果然口齿伶俐,只是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阿珂刺杀本王,罪该万死,而眼前的李自成也是乱臣贼子,今日本王击杀反贼,谁敢阻拦,立杀无赦!”

说道后来,吴三桂已经是杀气腾腾,他已经不在乎韦小宝的身份了,这个态度坚定无比。

“不好,这老乌龟完全肆无忌惮了。”

韦小宝大叫一声不好,外面的兵丁都准备动手了,这让他额头上隐隐冒汗,忽然心中一动,看到了旁边的归钟,这才稍微放心不少,只要有这位高手在,局势应该还不至于彻底崩坏。

第八十一章 三圣庵风云【求收藏】

“众将士听令,给我拿下反贼!”

吴三桂大喝一声,外面的兵丁立刻之间就要准备动手。

归钟身形一震,正要出手,忽然又停了下来,只见一道白影突然从出现在房中,以迅捷如电的速度,一眨眼功夫就一把擒住了吴三桂。

一手呈爪,轻轻地捏在了吴三桂的咽喉之处,只要稍一用力,这位平西王立刻就要被捏碎喉咙而死。

“全都住手,谁敢妄动,贫尼立刻杀了吴三桂!”

“王爷!”

“小心,别伤到王爷!”

“你是什么人,赶快放开王爷!”

一切都来的太快,刚才吴三桂还在发号施令,转眼间就成了阶下囚。

归钟眼神一闪,这出手之人轻功卓绝,速度无双,正是九难师太。

“吴三桂,你还不让你这些人都退下吗?”

九难师太眼神凌厉地朝着吴三桂看了过去。

吴三桂作为一方枭雄,即使面对眼下这凶险的局面,面色虽然有点难看,可依然镇定无比,不曾慌乱。

“尔等先退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乱动!”

众多兵丁徐徐退了出去,远远地离开了佛堂,这个时候有吴三桂在手做人质,这些兵丁自然是投鼠忌器,不敢妄为。

“很好,真是很好,今天这三圣庵中果然热闹的紧,古往今来第一大反贼,还有第一大卖国贼,全部都聚齐了。”

九难师太一把松开了捏在吴三桂喉咙上的手,淡淡地说道。

以她的功夫,在这小小的佛堂之内,倒也不怕吴三桂会跑掉。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与本王为难!”

吴三桂闷声问道,今天这一幕变化来得太快,即使是他也有点措手不及,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连李自成这个大敌也要被他消灭,却忽然间来了个白衣女尼,转眼自己就成了阶下囚,生死不能操控,简直是莫大的讽刺,所以他这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我是什么人?小宝,你来告诉他,我到底是什么人!”

九难师太冷冷地哼了一声,她身份尊贵,面对吴三桂这等人,连多说几句话都嫌弃。

韦小宝面色兴奋,他轻轻踏出了一步,挺胸凸肚,气势昂然地看了吴三桂和李自成一眼,这才慢慢地开口说道。

“你们都听好了,我师傅乃是大明长平公主!”

一句话出,众人震惊,吴三桂和李自成二人脸色大变,心头骇然,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若是这白衣尼姑是别人,那还不算什么,可眼下她的身份揭露出来,竟然是当年大明的长平公主,这就可怕了。

不论是吴三桂还是李自成都觉得脑子一懵,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九难师太对他们的态度是如此恶劣了,说起来,李自成推翻了大明朝廷,更是逼得崇祯皇帝吊死煤山,而吴三桂也好不到哪里去,引领清兵入关,为了满清吞灭大明,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这对于满清来说自然是功臣,可对于大明公主来说,那就是一等一的仇寇。

二人脸色隐隐发白,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是不好办了,一个不好就是要死在这里了。

“哈哈哈,大明长平公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李自成今日死在长平公主手上,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李自成苍凉一笑,透出一股慷慨豪迈之气,不愧是当年草莽中的盖世英雄,纵横天下几十年,最后更是建立了大顺王朝的角色,收敛了笑声,他转而说道:“公主,你今日杀我,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李自成都心服口服,不过还请公主给我一个机会,我要亲手杀了吴三桂这个狗贼!”

“也好,你们两个一个反贼,一个汉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贫尼就答应你的请求!”

九难师太沉吟片刻,直接答应下来,迈步走出了佛堂。

佛堂之外,一重重兵丁远远地汇聚在一起,一双双目光不断朝着这边看过来,见到九难师太等人走出来,正要动手,忽然瞧见了吴三桂的身影,立刻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可不能轻举妄动,一个不好就要伤到吴三桂,这些做手下的哪个能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佛堂前的空地上,李自成和吴三桂相对而立,各自手持兵刃在手,彼此之间杀气腾腾地对视着。

“师叔!”

归钟来到九难师太身边,轻轻叫了一声。

“钟儿,你好好看看,这两个贼子今日务必要让他们死在此地,我的大仇了却就在今朝了。”

九难师太语气阴沉,即使她已经出家几十年了,可面对这两个往昔的仇敌,又如何能够轻易地放下,对于这一点归钟很是了解。

“嗯,这件事情恐怕也不是很容易,这里毕竟是云南境内,吴三桂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势力非同小可,我们还要见机行事才行。”

归钟倒是没那么乐观,这么长时间过去,相信平西王府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大队人马恐怕很快就要来了,有吴三桂这个人质在手,他们自身的性命倒是无碍,可要说杀死吴三桂,那可就不太容易了,吴三桂一死,他手下的兵将立刻就要爆发,到时候千军万马汇聚过来,即使以归钟眼下的武功,想要离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周围还有这么多的累赘。

九难师太闻言,心中一动,也有点犹豫起来,脸色立刻就变得很不好看,不过倒也没有轻举妄动。

另一边,吴三桂和李自成对峙片刻,两人几乎同时大喝一声,朝着对方冲杀过去。

这二人吴三桂手持一口钢刀,刀光如雨,一片银灿灿地冷光席卷而出,杀气四溢,气势森然。

归钟看得暗自点头,这吴三桂的武功不见得高明,可他征战沙场半生,一招一式都是千锤百炼的杀人之术,一口钢刀在手,只是那森然的杀气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却也算是有几分手段。

而李自成更是威猛,他天生神力惊人,此时手中一口磨铁禅杖挥舞起来,呜呜作响,像是一条黑龙一般狰狞凶恶,气劲翻滚。

瞬息间,二人就杀到了一起,轰的一声巨响,李自成手中禅杖势大力沉,当头就是一杖砸了下去。

吴三桂眼神凌厉如刀,精光闪闪,手中长刀叮叮从旁斩出,连续四五次斩在了禅杖之上,而且他手中之刀每次斩出,都避过了李自成禅杖的锋芒,如此一来,这一杖的力道被他生生卸开,轰的一声,一杖狠狠地轰在了地上,空地之上都是坚硬的青砖铺就,这一下就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李自成,拿命来!”

吴三桂见李自成招式用尽,立刻大喝一声,脚步连连踏出,眨眼就来到了李自成身边,刀光一闪,唰的一声就朝着李自成的脖子抹过去,这一刀凌厉狠辣,快如闪电。

啊,佛堂门口,一声惊呼传来,正是陈圆圆,只见他眼中泪流如雨,脸上花了一大片,婀娜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着。

场中厮杀的两个男人,对于陈圆圆来说意义非常,不论是李自成还是吴三桂都和她有过一段缘分,李自成不用说,阿珂都是他的孩子,而吴三桂,更是他眼下的丈夫,这两个男人现在拼死搏杀,对于陈圆圆来说,自然很是残酷。

眼见李自成就要被吴三桂一刀抹掉脖子,生死就在顷刻,这个老和尚猛然间狂吼一声,声如雷霆,滚滚声波激荡出来,令人胆寒。

就这一声大吼,吴三桂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手上的钢刀速度立刻减少了一丝,而就这一丝颤动,就足以让李自成反应过来了,他身形一缩,一团,一跳,立刻就脱离了刀光笼罩,同时猛喝一声,手中禅杖再起,呜呜风声鼓荡,一道黑影横空一转,拦腰就向吴三桂砸了过去。

这一招若是砸中,以李自成的神力,吴三桂自然是绝无幸免,当场就要被打断腰椎,折成两截。

“吴三桂,吃我一杖!”

招数已出,李自成的怒吼声才传了出来。

瞬息之间,局面转换,吴三桂一刀不中,立刻就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好个吴三桂,不愧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物,眼见这一杖就要砸在他身上,他冷哼一声,腾空一跃,一股猛烈的劲风从他脚下划过,到底是没能落在他身上,同时他这一跃,立刻就是前扑,直接缩短了和李自成的距离,一刀劈出,又是一招力劈华山。

李自成眼神一动,禅杖一举,轰的一声,当头拦下了这一刀,双手微微发麻,心中暗自震惊。

“看来这些年你的功夫还是没有落下啊。这样都杀不死你!”

李自成怒哼了一声,很是不甘。

“哈哈,本王戎马一生,怎么可能把手上的功夫落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吴三桂大笑一声,气势越发猛烈,手中钢刀连连挥出,一招一式都狠辣决绝,简单直接,虽然不太好看,可其中的杀气之猛,令人心寒。

转眼间,二人翻翻滚滚斗了几十招,却是没能奈何对方,各自气息粗重起来,这二人毕竟是沙场悍将,不通内家武学,恶斗了几十回合,气力开始慢慢衰竭起来。

忽然吴三桂闷哼一声,被李自成的禅杖在肩头扫一下,虽然避开了不少力道,可仍然令他痛入骨髓,同时李自成也没有讨到便宜,被一刀划中了小腿,立刻间就是血流不止。

二人几十回合之后,双双受伤。

各自冷哼一声,就要继续厮杀下去,忽然白影一闪,九难师太已经出现在吴三桂身边,直接把他擒拿了下来。

“公主!”

李自成一瞪眼,正要说些什么,却也感觉到了不对,住口不言。

果然,不到片刻功夫,三圣庵外,哗啦啦一阵轰动,大队的兵马就冲了进来。

“王爷!”

“大胆贼人,赶快放了王爷,否则今日没有一人能够活着离开!”

一个中年人身穿官服,手持长剑,领着一队兵马走了进来,眼见吴三桂被九难师太擒拿住了,当场厉声喝道。

“哼,原来是夏大人,你难道没有看到,平西王就在我们手上吗,赶快把阿珂给放出来,否则立刻就杀了平西王!”

韦小宝见状,连忙走了出来,大声呵斥了一声。

“哼,原来是韦爵爷,爵爷还是看看我身后吧,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这些人全数都要陪葬!”

说话之人,乃是吴三桂的女婿夏国卓。

“韦爵爷!”

一声声叫喊声传来,那夏国卓身后兵丁当中,正有不少人被五花大绑着,浑身伤势不轻,韦小宝定睛一看,除了阿珂之外,还有沐王府的一群人,沐剑声,柳大洪,吴立身等人赫然在列。

第八十二章 各有进退【求收藏】

“哼,原来是夏大人,你难道没有看到,平西王就在我们手上吗,赶快把阿珂给放出来,否则立刻就杀了平西王!”

韦小宝见状,连忙走了出来,大声呵斥了一声。

“哼,原来是韦爵爷,爵爷还是看看我身后吧,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这些人全数都要陪葬!”

说话之人,乃是吴三桂的女婿夏国卓。

“韦爵爷!”

一声声叫喊声传来,那夏国卓身后兵丁当中,正有不少人被五花大绑着,浑身伤势不轻,韦小宝定睛一看,除了阿珂之外,还有沐王府的一群人,沐剑声,柳大洪,吴立身等人赫然在列。

“韦爵爷,你看到了吧,他们这些人现在可全都在我的手上,若是王爷有事,他们全数都要陪进去!”

夏国卓语气狠辣,带着一抹森然的杀气,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怀疑,若是吴三桂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会直接把这一群人杀死。

“你想怎么样?”

韦小宝脸色难看,这下情况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他如何会想到,沐王府的一群人竟然全数都落在了平西王府的手中,这可是个大麻烦,沐王府这些人,不说韦小宝天地会的身份,就是为了小郡主沐剑屏,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必须要救出来才行。

“哼,你们先放了王爷再说!”

夏国卓目标明确,就是为了吴三桂。

“王爷,你看现在这个局势该如何是好?你可是堂堂平西王,身份尊贵,总不想跟着这些人一起陪葬吧?”

韦小宝素有急智,他知道这个时候和夏国卓交涉很是有问题,能够做主的还是吴三桂。

“哈哈,韦爵爷,本王也不想走到这一步,这样吧,咱们相互交换,你们放了本王,这些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事,韦爵爷意下如何?”

吴三桂心思电转,特别是瞧见九难师太也是一副沉默的样子,显然是把这件事情交给韦小宝来决定,这让他多少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尼姑,他已经认出来了,正是当年进入王府之中把阿珂抢走之人,一身武功高深莫测,若是真的要杀他,那才是真的危险,而且这个尼姑的身份还是当年的长平公主,可以说和他吴家有着血海深仇,一个不好,很可能不顾一切直接把他杀死,到时候哪怕是有了沐王府一群人陪葬,那又有什么意思,他都死了,再做多少事情都是于事无补。

“哈哈,王爷说笑了,若是此刻放你离开,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你这千军万马的阵势,我可是吃不下啊。”

韦小宝可不傻,这个时候若是直接把吴三桂给放了,他们唯一的护身符都没了,眼下这等撕破脸的局面下,立刻之间就是一个死字,这等赔本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眼珠一转,他直接开口说道:“王爷,你看这样吧,我们双方谁都不想有所损失,那就请王爷送我们出了这昆明城再说吧?”

吴三桂闻言沉默了片刻,点头同意下来。

“师傅,你看我这样做可好?”

韦小宝见到条件谈妥,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才来到九难师太身边问道。

“嗯,就这样办吧,沐王府乃是大明的忠贞之士,不能让他们伤在吴三桂的手上,你做的很好。”

九难师太虽然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吴三桂,可眼前的局势让她不得不忍耐,特别是沐王府的一群人还在夏国卓的手上,他作为大明当年的公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忠臣义士死在眼前,为今之计,也只能暂且放过吴三桂了。

“师叔,今日局势紧张,我们不得不有所妥协,至于吴三桂,若是师叔有意,那找个机会,师侄就亲自到王府走上一趟,斩了他的头颅带来便是。”

归钟缓缓地说道。

“呵呵,师侄有心了,这吴三桂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大明都没有了,就算是杀他又有什么用处,而且我们杀了他,恐怕也是为清廷铲除了一个障碍,就让他和那满清皇帝斗吧。”

九难师太闻言苦笑一声,这短短时间她也想通了,杀了吴三桂也只是逞一时之快罢了,而且还给满清皇帝帮了大忙,这等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嗯?师叔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吴三桂是要起兵造反的人,说来也是给满清朝廷找麻烦,我们留下他的性命也还有点用处,虽然不说能够推翻满清,可总算也是出了一口气,师叔你的心结也可以放下了。这次事情结束就直接和我上华山吧,袁师叔可还等着呢。”

归钟淡笑一声,九难师太听得却是神情有点扭捏起来,沉默不语,这等事情让她如何回答?

事情谈妥之后,一群人就开始缓缓地离开了三圣庵,双方谁都不敢大意,九难师太亲自出手,就走在吴三桂身边不远处,一旦有变故,以她的功夫,瞬间就可以把吴三桂斩杀在地,而归钟也是气息勃发,隐隐锁定了吴三桂,有这么两个高手在场,就算吴三桂想耍什么花样,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吴三桂面色平静,跟着队伍不断前行,一点都没有作为人质的紧张,体现了一代枭雄良好的心理素质。

出了昆明城十里之外,重重人流开始分割开来,一方面是吴三桂麾下的兵马,另一方面就是公主的车架仪仗护卫,还有沐王府等江湖人,就连闯王李自成也在其中。

“好了,王爷,就送到这里吧,咱们后会有期!”

一切交涉的事情还是交给韦小宝,他毕竟和吴三桂一样都是朝廷中人,身份不同。

“好,韦爵爷,后会有期!”

吴三桂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直接朝着自家兵马走去。

“哦,对了,王爷,还有一件事情,此地毕竟是你们云南境内,恐怕还要世子送我们出境啊!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呢?”

韦小宝再次笑着说道。

“好!”吴三桂就只有一个字,语气越发淡漠。

不多时,一辆马车走了过来,平西王世子吴应熊就在其中。

有了吴应熊这个人质在手,众人总算稍微放心不少,起码在云南境内,吴三桂应该不会发兵来袭了。

众人立刻起程,转眼就去的远了。

另一边,吴三桂回来之后,众多将士立刻参拜。

“岳父大人,我们要不要出手把他们直接击杀在云南境内!”

夏国卓一脸狠辣地说道。

“不必了,你立刻传令下来,一切准备都抓紧时间,时机一到,立刻起兵,到时候这笔账都要统统清算。”

吴三桂语气冰冷,杀气重重,令人胆寒,即使是夏国卓这样的亲信,也觉得浑身发冷。

“是!”

甲叶森森,一队兵马立刻返回了昆明城。

吴三桂到底心智不凡,大事上面从来都不会意气用事,这次的事情虽然惊险,但到底他还是平安无事,若是这个时候派兵前去追杀韦小宝一行人,那恐怕要节外生枝,等于是提前和朝廷翻脸,这等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

且说归钟等人,行到一处官道旁的密林之中,公主侍卫中派出了不少斥候,查探昆明城的动静,吴三桂等人收兵回城的消息传来,众人才算是送了一口气,暂时算是安全了。

“师傅!”

阿珂一脸憔悴地跑了过来,眼眶红肿,隐隐带着泪水,短短时间内这个女子经历了太多,心灵受到了太大的震撼。

“阿珂,唉,我也算不得你的师傅,相信你这次已经明白了,你就是陈圆圆和李自成的女儿,这个事情我当年也不清楚,还以为你是吴三桂的女儿,我从小教你武功,为的就是让你刺杀吴三桂,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从今以后,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也不用来找我了。”

九难师太叹息一声,轻轻拍了阿珂的肩膀几下,她也觉得很难过,说到底这件事情上她纯粹就是在利用阿珂,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十几年的相处,此事一出,她多少还是感到内疚的。

“师傅,你是骗我的,你不是说我的爹娘早就死了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阿珂凄声尖叫着,泪流如雨。

“阿珂,阿珂,我是你爹啊,你是我的女儿啊!”

李自成几步跑了过来,也是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双手颤抖着。

“啊,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恨你们!”

阿珂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这一切变故来得太快,她根本难以接受,陈圆圆和李自成在当今天下是什么名声,一个是红颜祸水,一个是天下第一大反贼,她作为这样两个人的女儿,那该如何是自处?

可以说,此时阿珂的情况已经接近崩溃了。

“唉,师叔,这对阿珂来说还是太残酷了,但愿她能想通吧。”

归钟叹息一声,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毫无疑问,九难师太在这件事情的做法上面,还是很令人心寒的,不过想想她的身份,也不能苛求什么。

“小宝,你就带着他们走吧,这一路上多加小心,不过你们身边有吴应熊在手,吴三桂应该不会乱来的。”

归钟拍拍韦小宝的肩膀,淡淡地说道。

“道长大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不了,我和九难师叔还有事情要办。”

归钟摇摇头。

“师叔,咱们也走吧,阿珂到底是你的徒弟,她这次直接跑到,恐怕也会有什么危险,我们跟着去瞧瞧吧。”

归钟却是想到,这次阿珂跑掉,很有可能就去寻找陈圆圆,若是碰上了吴三桂的人,那可就危险了。

“也好,解决了这件事情,我也可安心了。”

九难师太眼光一闪,同意下来。

昆明城外,三圣庵。

陈圆圆跪在佛堂之前,默默地念经,面容悲苦。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夏国卓大步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方托盘。

一挂白绫,一尊酒壶,面容肃穆。

“王妃,王爷有令,您还是自己了断吧。”

夏国卓眼中露出一丝不忍,只是吴三桂的命令他无法违抗,只能前来。

“呵呵,妾身多谢王爷厚恩。”

陈圆圆凄然一笑,接过了托盘,默默垂泪。

夏国卓起身离去,顺便连佛堂的大门都关上了。

这个接过,陈圆圆早已想到,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连阿珂不是吴三桂的亲生女儿,以他的性子,怎么还会容许自己活下来。

第八十三章 出手救人【求收藏】

佛堂之内,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面容哀婉,挥出了一挂白绫。

扑通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响起,夏国卓面色黯然。

忽然,哗啦一声,窗户破碎,一道黄衣人影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吊在半空的陈圆圆,立刻朝着外面冲杀出去。

“不好!”

夏国卓本是奉命前来结果陈圆圆的性命,眼下出了这种事情,令人面色大变。

“来人,快追!”

立刻就有几十号兵丁冲了进来,前后围堵那黄衣人,这黄衣人正是李自成。

不过这些人只是普通的兵丁,虽然算是精锐,可眼下这个地形难以排成阵列,军阵杀术的威力发挥不出来,李自成手中一口禅杖舞动,擦着就伤,碰着就亡,凶悍无比,只听得噗噗之声不断响起,已经被他杀出了一条血路,顺着山道就跑了出去。

“召集人马,立刻追击!”

夏国卓面色铁青,这个变故来得太快,他也没有想到,李自成会突然出现在三圣庵中,还把陈圆圆给救走了,若是让吴三桂得知了这个消息,那他的下场可好不到哪里去。

喊杀阵阵,立刻之间,三圣庵附近的群山密林之中就热闹起来,一队队平西王府麾下的兵马开始出动,朝着李自成二人追杀过去。

山中一间破庙之内,阿珂神情怔怔地席地坐着,脑子一片混乱,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刺激太大了,一时间根本难以理出一个头绪来,和九难师太分别之后,她就一路跑到了深山之中,像一只鸵鸟一般躲了起来。

腾腾腾,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走来,面前光线一暗,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是你!”

阿珂一见这人,心头一惊,来人正是李自成,他浑身浴血,呼吸急促,背上还背着一人,正是陈圆圆。

“阿珂,快,快把你娘扶起来,看看她怎么样了,吴三桂这个狗贼太狠毒了,竟然是要杀了你娘!”

李自成怒骂一声,眼中隐隐有猩红色的光芒闪烁出来,可见他心中是如何愤怒。

阿珂本来还有点神情恍惚,可看着那和自己容貌酷似的女子声息皆无,仍然是心头一颤。

“啊,她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

“还能怎么样,我若是去的迟了一步,你娘她就上吊自尽了。”

李自成闷声说道,心下兀自有点后怕,刚才那一幕太险,若是他去的晚上一点,陈圆圆恐怕现在已经死了,即使如此,眼下陈圆圆还是气息微弱,没有苏醒过来,让他焦急不已。

“那该怎么办?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呀?”

阿珂也有点焦急,到底母女连心,不管她承不承认,陈圆圆都是她的母亲,若是真的死在她眼前,那如何能接受得了。

呼,风声一起,又是两道人影窜了进来,一道,一尼,正是归钟和九难。

“呼,还不算太晚。”

归钟眼光一扫,就看清了眼前的局势,脚步一动,直接出现在陈圆圆背后,轻轻一掌拍出,绵绵柔和的内力缓缓渡了过去。

嘤咛一声,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陈圆圆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的阿珂。

“阿珂,女儿!”

“好了,你们有什么话还是日后再说吧,此地已经不安全了,吴三桂的人马正朝着这边杀了过来。”

归钟开口打断了陈圆圆的话,严肃地说道。

“唉,看来王爷是不会放过我的,道长,妾身求你一件事,还望答应。”

陈圆圆面色苍白,出声恳求道。

“嗯?有什么事情你请说吧?”

归钟眉头一皱,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好,以他的功夫自然是不把那些追杀的官兵放在眼里,可加上陈圆圆等人就不一样了,想要杀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妾身死了不要紧,还请道长一定要救救阿珂,把她平安的带出去。”

陈圆圆悲戚地说着,莲花带雨一般,让人难以拒绝。

“咳咳,这些事情就不用多说了,阿珂怎么也算是贫道师妹,自然不会让她落在吴三桂的手里,好了,你不必多说,这便直接走吧,还有你,李自成,带上他们母女,马上离开,至于后面的追兵,自有贫道挡下。”

归钟说罢瞧了九难师太一眼,见她微微点头,心中安定下来,看这个样子,九难师太应该是不准备在这里击杀李自成了,如此一来事情倒也好办了许多。

“公主,等安顿好她们母女之后,李自成自然会前来领死,多谢了!”

李自成对着九难师太大声说了一句,语气坚定,隐隐萌生了死志。

“倒也还算是一条汉子。”

归钟看着李自成这表现,暗暗点头。

“罢了,李自成,你好自为之,大明早就亡了,你我之间的恩怨,看在阿珂的份上,一笔勾销。”

九难师太叹息一声,缓缓地说道。

李自成浑身一震,默默无语,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当年之事,没有什么对错,只有成败,就连他自己不也兵败之后做了和尚吗,如今九难师太放下了仇怨,他李自成也不用死了,这反而让他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还不快走!”

归钟见到这三个人还在这里磨蹭,大喝一声。

“我不走,我不要和他们在一起!”

阿珂猛然尖叫一声,就要夺路而出。

归钟一步跨出,轻轻一拍,就把她拍回了原地。

“阿珂,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你的父母,你难道要看着他们死在这里不成,先一起离开再说,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你们一家自己商量!”

归钟语气冷漠,眼中精光吞吐,阿珂浑身一颤,还真被他这个模样吓了一跳,当初击杀郑克爽就是这个样子,阿珂记忆犹新,眼下归钟如此,立刻就把她给镇住了。

“好,多谢道长了,我们走!”

李自成郑重点头,拉着陈圆圆和阿珂就出门而去。

“师叔,我们如此做法,也算是了却你一桩心事了,阿珂的事情到此为止,您也不需要内疚了。”

归钟轻轻地说了一句,若只是为了他自己,恐怕这个麻烦根本就不会惹,只是九难师太利用了阿珂,心下终究还是过意不去,今日做成这件事情,救下她一家性命,多少也可以让九难师太平静一点了。

“唉,钟儿,多谢你了。”

不多时,破庙之外,轰隆隆的脚步声汇聚而来,领头的正是夏国卓。

“嗯?是你们两个?王妃和李自成呢?”

这破庙就一小块地方,几乎没有能够藏人的,夏国卓一眼看去,就瞧见了归钟和九难师太二人,至于陈圆圆李自成却是一点影子都没有,当下脸色一变,大声问道。

“夏国卓,贫道劝你还是离开吧,至于李自成和陈圆圆,自然是贫道让他们自行离去了。”

归钟上前一步,漠然说道。

“哼,你这道人好大胆子,来人,给我把他们两个拿下,正好交给王爷处置!”

夏国卓心中一动,就想着把归钟和九难师太给擒拿下来,归钟他虽然不认识,可那九难师太他却是知道的,前不久就是这个尼姑把吴三桂给擒拿了下来,惹出了好大的动静,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他真的办成了这事,就算是让李自成和陈圆圆跑掉,也足以和吴三桂交代了。

“呵呵,夏国卓,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啊,罢了,贫道也不想和你废话了。”

归钟眼神一冷,长剑出鞘,青光一吐,眨眼就杀到了夏国卓面前。

这一击凌厉如电,夏国卓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一片青蒙蒙的冷气袭来,让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不好,这道人功夫太厉害。”

这个念头刚刚转动过来,他背后的众多兵丁纷纷手持弓箭,嗖嗖的利箭激射而出。

“雕虫小技!”

归钟淡笑一声,长剑划圆,叮叮之声不断响起,几十道羽箭就被他拨落在地,同时长臂一伸,剑光一吐,夏国卓满面愕然,轰然倒地。

眉心一缕红点,却是被归钟以剑气点破了脑门,立时就丢了性命。

“啊,不好了,夏大人死了!”

“这道人杀了夏大人,一起动手,为夏大人报仇!”

众多平西王府的兵丁都纷纷怒吼起来,一切都来的太快,夏国卓转眼就死在归钟的剑下,这些兵丁心中又是惶恐又是震怒。

夏国卓那是何人,平西王吴三桂的女婿,在云南境内的身份地位非同小可,这么一尊大人物死在这里,他们这些一起行动的兵丁,起码也要办一个保护不周的罪名。

这个后果只是想想,就让众人心中发寒。

此时此刻,陈圆圆和李自成的事情已经不再重要了,必须要把杀害夏大人的凶手给捉拿回去,他们才算是戴罪立功,结果不至于太惨烈。

转眼间就是刀枪齐出,一群密密麻麻的兵丁汹涌而来。

归钟摇头一叹,这些兵丁的功夫太差,人数虽多,可这里只是一个破庙,根本没有他们施展的空间,能够与他短兵相接的也就是那么十几人,这点人在归钟眼前,算是毫无威胁。

他脚下一动,长剑一扫,嗤嗤声中,众多兵丁的刀枪兵刃就断了一地,这口青光剑乃是神兵利器,加上归钟内力雄浑浩瀚,一剑之下,十几件兵刃就纷纷被他斩断在地。

踏步上乾,归钟如同一抹幻影一般,冲入了人群之中,一掌接着一掌拍下去,一个个兵丁在掌力之下纷纷抛飞了出去,呻吟惨叫不已。

对于这些兵丁,归钟并没有下杀手,只是打断了几根骨头,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也就罢了,说到底他们只是普通的兵丁,不是武林中人,更没有多少实力,这样的普通兵丁,归钟还不屑下杀手。

他可不是滥杀无辜之辈。

第八十四章 功成身退,丹药有成

都不用九难师太出手,只是归钟一人,就仿若虎入羊群般在短短片刻功夫打倒了几十个兵丁,个个都是吐血不止,身受重伤。

“不好,这道人太过厉害,我们不是对手!”

“快撤!”

夏国卓虽然死了,可这群兵丁也仍然有率领之人,他立刻就发现,自己这边虽然有百多人,可对眼前这个道士根本没什么威胁,恐怕再过片刻,所有人都要伤在他的手下。

无奈之下,只得大声呼喝几声,召集手下众人撤退。

很快,这群平西王麾下的兵丁就全数撤退,受伤的也纷纷被他们扶着离开,匆忙狼狈,可说是丢盔弃甲了。

归钟面色平淡,并不曾出手阻拦,他也没有对付这些人的心思,既然已经撤退了,那李自成陈圆圆等人就算是安全下来了,以李自成的精明,应该很快就可以摆脱这些人的追兵,天下之大,总有他们的安身之处的。

“师叔,事情已经办完,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钟儿,那这就走吧。”

归钟和九难师太了结了这件事情,也不多停留,直接出了云南,朝着华山赶去。

不几日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华山地界,眼前出现了巍巍华山的影子。

他们到达华山的时候,袁承志等人早已经回来了。

不等见面,归钟就隐隐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丝药香,踏入房中之后,果然就看见袁承志正在炼丹。

一尊青铜鼎炉就摆在房中,袁承志聚精会神地看着鼎炉,见到归钟前来也只石微微点头,不曾说话。

归钟瞧了几眼,对于这炼丹之术,他是半点没有,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玄机来,于是转身走了出去。

“爹,师叔的丹药炼的怎么样了?”

归钟直接询问归辛树。

“呵呵,钟儿啊,你师叔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他这些年来都在潜心钻研炼丹之术,对于各种药物的认识都快成大国手了,此次回来,又从前辈典籍中看到了不少药方,搜集了药材之后立刻就开始炼制起来,不过这炼丹非同小可,其中有不少讲究,这一炉丹药恐怕要三天时间,今日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天应该就可以成功了。”

归辛树的话让归钟暗自惊叹,看来自家这位师叔为了最后一步的突破,还真是下了苦功了。

“那就慢慢等吧,我也想看看师叔炼出的丹药到底有什么神效。”

一日之后的正午,一股浓郁的药香在小院中弥漫开来。

归钟一步跨出,嗖的一声就出现在袁承志炼丹之处。

此时,归辛树夫妇,夏青青,何铁手,九难师太等人已经全都等在这里了。

“哈哈,总算是成功了。”

一声长啸,袁承志从房中走了出来,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疲惫,眼中也出现了不少血丝,不过他的精神却很是振奋。

“师叔,怎么样,你这次炼制的是什么丹药?”

归钟语气隐隐带着一丝急促,他是一心追求武道巅峰之人,对于能够提升内力的丹药自然看的比较重。

“哈,这次炼制的丹药,是我从门派典籍中搜罗出来的,叫做归元丹,这种丹药蕴含大能量的补药精气,炼化之后,对于内功修行很有功效,这次侥幸,炼出了十二枚,等下大家都可以去尝试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袁承志面带笑容,显得很是高兴。

这个时候归钟才看到袁承志手上的一个小瓷瓶。

在场众人一人都是习武之辈,对于这等有助于内功修行的丹药都很有兴趣,一人拿了一粒各自回去炼化了。

归钟拿着一颗丹药在玉女峰找了一处空地,盘坐下来,这才开始仔细观察这归元丹。

归元丹大约龙眼大小,洁白如玉,隐隐有一股香气不断散发出来,闻上一口都沁人心脾,似乎精神都振奋了许多。

“丹药,应该就是把众多药材的精华提炼出来,凝练成丹丸,说穿了没什么稀奇的,可这其中对于药性的了解,火候的掌控等等都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难为袁师叔竟然能够炼制成功,现在就尝试一下这丹药的效果吧。”

归钟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一张口就把这枚丹药给吞服了下去。

丹药入腹,一时间归钟却是没什么感觉,不过他也不着急,只是默默地运转全真心法,精纯凝练的内力不断在体内循环,片刻之后,忽然一股热气从腹部传了出来,很快扩散全身,一股股火热的精气慢慢汹涌而出。

“好药力!”

察觉到体内的变化,归钟心下一喜,知道这是丹药开始渐渐起作用了。

丹药虽然神奇,可也没有那么玄幻,哪怕其中蕴含浑厚的精气,从散发出来,到被人体吸收,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而这些精气都是诸多药力的精华,能够很有效地弥补自身精气,而对于归钟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内功的修行,就是一个炼精化气的过程,只有足够的精气,才能够提炼出大量的内力来,精气不足,内功心法再玄妙也不管用。

此刻一枚丹药下去,就有熊熊的精气燃烧出来,着实奇妙的很,收摄心神,归钟保持心境的平和,一字一句的内功心法口诀在心中流淌,内力潺潺而动,肌肤血肉都隐隐颤动着,一丝一缕的精气在一个个小周天循环中被提炼成内力,汇入原本的内力当中,他的内家修为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在增强。

“正是冲击带脉的好时机!”

归钟也不浪费,体内内力充盈,汹涌澎湃,似大江长河,滚滚而来,本来平和凝练的内力此时在丹药的激发之下,像是一座火山一般,隐隐有种狂暴凌厉之感,这种性质的内力,长期存在体内自然不好,可用来冲击穴道,淬炼经脉却是正合适。

噗噗噗,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在体内响起,归钟只觉得心灵不断震荡着,几乎要起身狂舞,这种心思波动被他生生地镇压下来,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随着心意而动,否则的话,内力狂乱之下,恐怕就要直接走火入魔了。

某一刻,归钟忽然觉得心神舒畅,通明无比,隐隐感觉到周围的虚空气流都变得无比清晰,一丝丝的天地精气都汇聚而来,一呼一吸之间,符合了一种玄妙的节奏。

嗡的一阵颤动,他的体表似有一层无形的气流在转动,诸多经络大穴似乎都被串联起来,沸腾的内力也开始缓缓沉寂下来,如一缕缕水银一般在体内经脉中流淌。

“护体罡气!”

归钟睁开眼眸,一缕明亮璀璨的光芒吞吐,自身的变化立刻就被他察觉到了,体表那一层若有若无,坚韧凝练的气流,更是让他心中大喜。

这就是护体罡气,护体罡气乃是内家功夫修行到一个程度,内力深厚雄浑才能够拥有的一种能力,武者修炼到这个境界,防御力大增,面对一些暗算偷袭,也有了更大的把握。

这个能力,只有打通带脉之后,才能够激发出来。

“可惜,我的内力还是差的太远,这护体罡气也只是薄薄的一层,天龙八部中那个扫地神僧,周身三尺之内,都形成一层气墙,连降龙十八掌都打不破,这是何等神通?”

归钟拥有了护体罡气虽然欣喜,可想到天龙时代那个无名老僧,三尺气墙,这等神通就让他更为震撼。

三尺气墙,他现在这罡气恐怕一寸都没有!

其中的差距是有多大,一目了然。

突破了带脉之后,归钟内功修为越发高深,整个华山众人当中,除了袁承志就数他的内功最为厉害,哪怕是归辛树和九难师太,也差了一筹。

此时归钟也没了出去江湖游历的想法,他现在在武林中的名声虽然大涨,可却不是什么好名头,不少门派都算是有恩怨的,什么少林寺,峨眉派,天地会等等,这些门派的掌门人在武林大会上纷纷被他所伤,心中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也就安心在华山上潜修武功,现在归钟想的就是早日打通任督二脉,最好是能成就先天境界,那个境界是何等令人神往!

半个月之后,袁承志又炼了几次丹药,归元丹也积累了不少,有了这些丹药之助,他已经再次准备冲击任督二脉的最后一关。

“钟儿,为你师叔护法一切都要小心。”

“是啊,有什么不对立刻通知我们。”

归辛树等人正在对归钟嘱咐着,满脸关切的样子。

今天就是袁承志准备闭关突破的日子,闭关的地点已经选好了,就在思过崖之上,那里最是安静,很适合冲关所用。

归钟就是作为护法之人,也要一起前去,这内功突破非同小可,特别是到了袁承志这个程度,必须要有人在一旁照应,随时应对突然状态,否则的话,独自一人修行,一个不慎说不定就要走火入魔,到时候连挽救的人都没有,着实很是悲剧。

这也是为何多少年来,武林中大多数绝顶高手都出自大门大派的缘故,一个是大门派功法玄通,资源丰富,还有一个就是突破内家关卡之时,也比较安全,有人护法。

可若是独行武者的话,那就难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练功途中走火入魔,死在荒野之中。

“爹,娘,夏阿姨,师叔,师姐,你们放心吧。”

归钟答应的很是痛快,这种事情不用多说他都明白。

“呵呵,二师兄,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以前也曾经冲击过这一个关卡,有过不少经验,哪怕不成功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的。”

袁承志显得很是坦然,而且他也确实有过许多经验,对于这次闭关也有着不小的帮助。

第八十五章 前路已断

思过崖上,寒风凌冽,归钟默默盘坐,打磨内力,一呼一吸之间,仿若有两条灵蛇在口鼻间环绕吞吐,很是玄奇。

他此刻正在为袁承志守关。

背后的思过崖石洞中一片寂静,隐隐可以听到一声声雷鸣般的呼啸,他知道,这都是袁承志体内磅礴内力运转的声音,很是骇人。

“任督二脉,也不知袁师叔此次能不能一举突破,唉,这个世界武学没落,修炼起来太困难了。”

归钟一边分心感应着洞内的情况,一边心头暗叹不已,内家功夫越是精进,他就越发感觉到修行的困难,内力的提升似乎变得愈发缓慢起来,加上袁承志几次冲击任督二脉都不曾成功,更是让他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呼呼的气息吞吐之声不断响起,归钟背后的石洞之内,一股沉重的气势不断升腾起来,像是隐藏着一头凶兽一般,令人心悸,此时此刻,袁承志全部的心神都用来突破最后的关卡,对于自身的气势都完全放开,不再约束,后天十层巅峰的内功修为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内家修行之道,贯通十二正经算是完成了后天六层的修行,奇经八脉修通就到来后天十层,打通任督二脉,一脉通百脉通,这个层次就是后天十一层,只是这等情况仍然算不得先天,只因这十一层之后还有十二层的修行,感悟玄关一窍,打通天地之桥,内外接引,才算是真正的先天,能够修行到这一步的,寥寥无几。

而如今袁承志的内功修为就是到了后天十层的巅峰,只要打通任督二脉,贯通全身大穴,就算是突破到了十一层境界。

这一步,已经足足卡了袁承志十多年,此番他回到中原,下了苦功,炼制出了归元丹,为的就是这一步的修行。

时间缓缓过去,归钟已经不在揣摩修行了,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石洞中的袁承志身上。

此时的袁承志,浑身气息起伏不定,似有一股股猛烈的罡风不断在石洞中呼啸。

归钟察觉到这个状况,心下吃了一惊,连忙走到洞口,朝着洞中袁承志的方向瞧去。

袁承志就盘坐在一方大青石之上,归钟运足目力看过来的时候,只见他浑身衣衫鼓荡,似有重重气流不停地波动着,面色更是隐隐泛着一层莹白如玉的光芒,看上去很是玄妙。

“好强横的内力,这混元功的内力刚正雄浑,袁师叔已经把这门功法练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怪不得有资格冲击任督二脉。”

归钟看着种种异象浮现,心下赞叹,任督二脉,已经算是后天层次最为重要的一处关卡了,只是能够有资格走到这一步的,武林中寥寥无几,功法,际遇,心性,智慧,等等因素缺一不可。

袁承志天纵奇才,奇遇不少,这些年来在海外更是一心练武,才能够达到眼下这个境界。

呼呼,一股股气流不断波动,袁承志的气势越发猛烈,面容都似乎被一层白蒙蒙的光芒笼罩起来,令人看不真切。

“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归钟虽然还不曾练到这个程度,可感觉到袁承志气机的变化,也知道此时此刻意味着什么,心下更是紧张起来。

“师叔,你可一定要成功啊,将来我也好借鉴一番你这突破的经验!”

归钟心中暗暗祈祷,袁承志这次闭关若是成功,对于归钟来说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这种突破的经验,才是最重要的,有了袁承志的经验指导,等到他自己内功练到这个层次的时候,就会派上大用场了。

这可不是几颗丹药,什么神功秘诀能够相比的。

时间似乎都停顿了,在归钟的注视下,袁承志身上的气息波动越发剧烈起来,就像是一座火山一般,随时都可能爆炸。

“不好,怎么会这样?”

归钟心头一颤,就要强行插手,打断袁承志的突破,忽然,噗的一声,青石上的身影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一口鲜血喷出,脸上的白雾消散开来,露出了袁承志苍白的脸色。

“师叔!”

惊呼一声,归钟一步跨出就出现在大青石旁。

“呵呵,没事,不用担心,可惜这次又是功亏一篑了,还好我有过几次失败的经验,最后关头强行把内力镇压下来,否则的话今日恐怕就要走火入魔了。”

袁承志苦笑一声,脸色很是难看,他身上的伤势还在其次,关键是这一次的失败,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此次闭关他不仅把自身状态调整到了最佳,而且还有不少丹药相助,可最后的结果仍然失败了,这心理上的落差才是最可怕的,一个不好就会形成心魔杂念,对日后的修行大有障碍。

“师叔,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才感觉到你的气息雄浑浩瀚,以如此庞大凝练的内力冲击任督二脉难道还不能成功吗?”

归钟眉头紧锁,袁承志这次闭关的结果让他很是不解,心中大把的疑惑涌了上来。

“唉,钟儿,师叔这辈子的武学修为恐怕就只能到此了,这任督二脉,实在难以突破,刚才我有大量的丹药相助,内力汹涌澎湃,按理来说绝对可以冲破任督的,可在最后关头,任督二脉似乎已经被生生锁死,天地之间隐约有一种强烈的桎梏镇压下来,不管内力有多么深厚,这一步都无法走出去,看来这方天地是真的发生了变化,按照我华山派前辈的记载,几百年前的江湖武林,高手如云,哪怕是先天高手,虽然数量稀少,可总也有几个,而眼下的武林,你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真正的高手几乎没有多少,这其中的玄机不得不令人心寒啊。”

袁承志面色凝重,把自己的猜测徐徐说了出来。

“难道我等面前已经是一片绝路了吗?”

归钟心中发冷,虽然这个结果他早有猜测,可真正从袁承志口中说出来,还让心中一片黯然。

“是了,我现在所在的是一个武侠世界,按照金庸武侠的发展趋势,武学会随着时间过去而变得越来越衰落,而眼下的鹿鼎世界更是到了武学末世,想要修行到巅峰,谈何容易?这恐怕也是有一些世界规则的原因在内吧?”

转眼之间归钟就想到了许多。

“只是哪怕前面是绝路,也要闯上一闯,否则的话这一世岂不是白白被困死在这里了?”

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意志,那就是要打破天地束缚,登临武道巅峰。

袁承志看着归钟脸色变化不定,隐约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叹息一声,两人都是对武道执着之辈,可眼下天地束缚,想要突破任督都变得如此之难,几乎没有什么可能,这实在不得不令人绝望。

对于武者来说,这个消息无疑是非常残酷的,归钟有此表现也不足为奇,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眼看着前路断绝,此中感受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好了,钟儿,咱们这就出去吧,天地有定数,人力岂违啊,好在你如今距离任督二脉这一步关卡还有一段路程要走,也许到时候情况又会有所不同也说不定呢。”

袁承志的声音把归钟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师叔说的极是,哪怕前面没有了路,我也要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来,否则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岂不是失去了许多乐趣,我等武者自当迎难而上,到那巅峰之处去看看,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归钟这番话语气决绝,斩钉截铁,一股锋锐夺目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整个人凌厉如剑,似要斩破苍穹,即使是袁承志也看得眼前一亮,只觉得这一刻归钟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是这其中的变化到底是什么,一时间却是难以说的清楚。

“好,就是要有这样的志气,你年岁尚轻,生命气血旺盛,抓紧时间突破,也许还真的有可能成功,师叔我是不成了,耽搁了这些年,年岁已老,不论精神气力都不如从前,想要突破恐怕是没多少希望了,一切就看你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直接下了思过崖,这次的闭关算是结束了,只是结果不太如人意。

两人下山,住在华山的众人立刻都被惊动了,纷纷走了过来。

此番袁承志闭关,足足有三天时间,三日来归辛树等人也是担心不已,内功的修行步步凶险,特别是突破任督二脉这样的关卡,更是危机重重,想要不担心都是不可能的。

“啊,袁大哥,你怎么了?”

众人刚一见面,夏青青就惊呼一声,却是看见了袁承志现在的脸色苍白,精神虚弱。

“呵呵,没什么事情,只是此番闭关突破,再次失败了,唉。”

袁承志叹息一声,也不曾隐瞒,直接把这次闭关的情况叙说了一边,就连他自己的猜测也不例外。

“师弟,你是说任督二脉最后的突破,隐隐有天地束缚存在?想要打破这个极限几乎不可能了?”

归辛树脸色一变,直接问道。

“恐怕就是如此了,我等武者的前路几乎是断绝了,想要突破虽然不是不可能,却也是希望渺茫,我这一生算是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就看钟儿了,他年岁还轻,也许能够打破这个桎梏也说不定。”

袁承志嘴上虽是如此说法,可心中却也黯然,那任督关卡最后时刻的强横束缚,他亲身经历过不止一遍,最是清楚其中的可怕,对于归钟能否突破,其实也没有抱多少希望,只能说有一丝可能而已。

“唉,恐怕希望渺茫啊,当年师傅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只是说天地大变,武学末世,原先我还不曾明白这其中的含义,眼下师弟你如此说法,看来师傅当初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玄机了。”

归辛树神色恍惚,良久才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是啊,当年师傅也是走到了我这一步,多少年都不曾突破,最后抱憾而终,没有想到我这个做弟子的,仍然要在这一步上困死!”

归钟面色恢复了平静,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突破这一层关卡,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不成功便成仁,意志前所未有的坚定,隐隐间觉得剑势也有所进步。

第八十六章 另辟蹊径

袁承志突破失败之后,过了几日也恢复了过来,心境平和,不再强求。

归钟却是不曾放弃,每日练功越发勤快起来,还开始跟着袁承志学习炼丹之道,时间就在他练武,炼丹之中不断过去。

华山平静祥和,很快就是春节,众人汇聚一堂,袁承志夫妇,何铁手,九难师太,归辛树一家,冯难敌一家,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春节。

大年过后,归钟的炼丹之术学的也差不多了,袁承志一家却是准备离开华山,返回海外,值得一提的是九难师太终于也彻底放开,这次要跟随袁承志一起前往海外,令归钟着实有些惊讶。

送走了袁承志等人,华山之上就剩下归辛树一家了,两位老人已经过了热血澎湃的年纪,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不太理会,就在华山上过着清静的日子。

只有归钟,最是让他们夫妇头疼。

“钟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成个家啊!”

这一日,归二娘还不等归钟上山练功,就把他堵在了房间中,开始说道起来。

“咳咳,娘,这成亲之事不能着急吧,也要有个合适的才行,而且我现在练功正是紧要时候,还是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归钟眉头紧锁,这些时日,这个话题已经说过好多遍了,即使是归辛树都有点不乐意了,开始想着让归钟成亲生子。

归二娘闻言正要再说教一番,归钟已经身形闪烁,眨眼消失在她眼前。

“哼,这个臭小子,如何是好?”

无奈地说了一句,又是一场不了了之。

时间一晃就有三年,这三年对于归钟来说,至关重要,他潜心练功,日日不断,加上时而还炼制出一些丹药来吞服,一身内功突飞猛进。

带脉,冲脉,任脉,督脉,剩余的四条奇经八脉的诸多大穴已经全数打通,一身内力雄浑浩瀚,比起三年前不知要厉害多少。

只是他越是练功到了后期,就越是感觉到一种无处不在的压力,任督二脉之间的关卡更是仿若铜墙铁壁一般,即使以他全真内力的精纯凝练,都如同蜉蚍撼树似的,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打通。

论功力也许归钟还比不上袁承志来的深厚,可他的正宗玄门内功,越练内力越纯,只说精纯上,恐怕已经超过了袁承志,内功境界上也到了最后的一个瓶颈。

“哼!”思过崖巅,归钟闷哼一声,脸色一白,睁开双眼,满脸都是无奈之色。

“唉,这任督二脉不同,诸多经络难以联通一气,内功就不能圆满,这一步实在太过艰难,到底该如何是好?”

心中不断自语,走到了这一步,归钟才能够想象袁承志这些年来承受的压力是有多么巨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功力停滞不前,连一丝进步的余地都没有,这等情况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无疑是非常残酷的。

他到这一步还仅仅不到几个月的功夫,就已经觉得心思烦乱起来,而袁承志已经卡在这一步十几年,这个概念归钟只是稍微想想都有点眩晕。

“若是这辈子真就到此为止,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眼神猛然变得凌厉起来,这种情况是归钟绝对不允许的,他不允许自己在任督二脉这个关卡上无限地停留下去,那简直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一步?丹药?不行,以袁师叔雄厚的功力加上丹药之助都不曾成功,我练功的时间比起他要远远不如,这个路子定然也是行不通的,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突破,一定还有的,这天地虽然束缚很大,可万物都有一线生机,不可能全数堵死的呀?”

归钟心中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地翻过,不断寻找着突破的方法,路子,眼神越来越凌厉,身上更是开始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样的状态很是不妙,有种杂念横生,走火入魔的趋势。

嗡!心头一颤,隐隐有一股锋锐的剑气在归钟的意识钟划过,一个激灵之下,他猛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体内的内力都隐隐有种狂乱的趋势,当场吃了一惊。

“不好,差点就走火入魔了。”

反应过来之后,归钟立刻以强横的意志镇压体内的功力,不断呼吸吐纳,心法运转,散乱的内力慢慢收束起来,算是躲过了一劫。

“这样下去不行,若是内力长期不能突破,我必定杂念丛生,一个不好随时都要走火入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归钟思量着自己眼下的状态,越想越是觉得危险。

“嗯?内力,内力上暂时无法突破,我就从剑术中寻求道路,我已经领悟出剑势的奥秘,虽然还比较浅薄,可已经一定程度上超脱了剑术的范畴,进入了冥冥中精神意志的修行层次,这个方面也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归钟眼神猛然一亮,思绪纷飞间终于给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成与不成暂且不说,起码能够转移心中的杂念,把精神集中起来,这样一来走火入魔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算是暂且解决了一个隐患。

刹那间归钟长身而起,抽出手边的长剑,就开始练剑。

一招一式,华山剑法,希夷剑法,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夺命连环三仙剑,思过崖石洞中的各派残招,全数都被他施展出来,只见的思过崖巅上,青光闪闪,寒气凛凛,茫茫剑气四下激射,山石飞溅,尘土乱舞。

归钟手中长剑越舞越急,直到浑身都笼罩在一层青蒙蒙的剑光当中,连他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一丝丝凌厉森然的气势开始慢慢扩散开来。

这种气势凌厉锋锐,很是可怕,一招一式已经不再完全是剑法,归钟的每一剑都似乎有了一种独特的韵味,特别的气势,涉及到了神秘的精神意志,这就是剑势。

对于剑势的修行,归钟并不算太清楚,华山派的诸多典籍中也不曾有所记载,一切都在他自己的揣摩中进行。

随心所欲,剑招连绵,归钟在招数上已经有了大圆满的境界,此刻心思一起,各种精妙剑招连续使出,加上剑势的力量,展现出的威力更为恐怖。

从这一日起,归钟每日只是花费一段时间来磨练内力,运转心法,巩固修为,也不去强求突破了,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华山诸峰上游走,观看山川大势,草木生灵,就是不停地练剑,在不断练剑当中,他整个人似乎都化作了一口神剑,真正触摸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这种状态下,他的剑术自然是突飞猛进,而且对于剑势的凝练也很有裨益。

隐隐间,归钟感觉到他的精神意志正在不断发生着一种玄妙的蜕变。

精神意志这种东西,玄玄妙妙,看不见摸不着,想要专门修炼自然是无从做起,可归钟模糊之间,把练剑和磨练精神意志结合在了一起,这也是一番机缘巧合,对于他的武学之路有着莫大的帮助。

时间一天天过去,归钟感觉到自身的剑势越发凝练,剑术也更为高明,随手一招都暗合剑理,隐隐有种不受固定招数束缚的感觉,虽不曾达到无招的境界,可在招数大圆满上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路程。

这个收获不可谓不大。

就连归辛树夫妇也发现了归钟的变化,前几个月他每日都是眉头紧锁,隐有愁思,而这些时日却容光焕发起来,而且身上的气质也开始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只是随便站在那里,就隐隐有一股锋锐之气散发出来,让人不敢直视。

“钟儿,你最近怎么变化这么大?别是练功出了什么问题吧?”

归辛树隐隐有点不安,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眼下的武功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可归钟身上的变化太明显了,作为绝顶高手,他自然有所发现。

“哈哈,爹,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的状况好的很,对于突破任督二脉,也隐隐有所感觉了,说不定很快便可以成功。”

归钟哈哈一笑,一脸高兴的样子。

“哦?连你师叔的功力都不能突破任督,你这短短几年时间就要突破了?钟儿,你可不要乱来,这内力的修行来不得半点马虎,一个不好就是身死道消了。”

见到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归辛树反而更加担心了,任督二脉是那么好打通的吗,他的师弟袁承志天纵奇才,多少年前就是天下第一高手,这么些年更是不曾有一日懈怠,即使如此也没能成功突破,归钟才练功练了多少年,两者怎么能够相比?

“嘿嘿,爹,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不会乱来的,我走的路子和袁师叔不同,只是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一种感觉,说不定没能突破也说不定,不过不管如何,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就是了。”

归钟对于这一点还是很明白的,他想到的办法就是以无上的剑势,凝练锋锐的意志,来辅助自己打通任督二脉,这些天他已经稍微尝试了一下,那任督二脉的平静在他的锋锐意志冲击之下,隐隐有所震动,只是他现在的意志凝练的还不够,想要突破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行。

“嗯,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安全第一,千万不要马虎大意。”

归辛树听他这话,才点点头,心中的担忧多少放下了一点,不过也是无奈,到了现在他已经看出来了,归钟完全就是属于那种武痴的性子,除了武学对于其他的事情都不太关心,都二十多接近三十岁的人了,连家都没成,让他很是有点不满,不过这种事情,他做爹的也不能强求,总之是没有办法。

归钟一边在华山上行走,感悟天地之势,一边心中默默计算着。

“可惜,可惜,我也只是凝练出了剑势,若是能够蜕变成传说中的剑意,那突破任督二脉根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剑意一出,什么瓶颈都要被轰破了。只是这剑意到底是什么,即使到如今都不太明白,想要凝练出来,更是不可能,这武学末世真是悲哀,天下之间想要找一个交流的对象都找不到,武学之道,闭门造成到底还是差了一些,需要相互印证参悟才行啊,可惜若我到的是天龙世界,恐怕这一身武功早就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了。”

归钟心下暗自叹息了,他所处的鹿鼎世界,武学衰落,天下的高手少之又少,到了他现在的境界,想找出个能交流的人都艰难万分,基本不可能,可见是有多么悲哀了。

第八十七章 上少林【求收藏】

这一日,归钟一人一剑,下了华山。

三日之后,少林寺门外。

一个青衣道人腰悬长剑,面容淡然,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座千年古刹。

“华山太元,求见少林方丈晦聪禅师!”

声音如潺潺流水,柔韧绵密,重重叠叠地传遍了偌大的少林寺。

霎时间,众多僧人一片哗然,这声音仿佛近在眼前,就在耳边响起,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感觉,出声之人的内力修为简直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程度。

“什么人?”

“好厉害的功力,是华山太元道人!”

“这些年太元道人销声匿迹,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今日为何前来少林?”

达摩院,菩提苑,罗汉堂,戒律院,少林各处纷纷出现了众多的议论之声,华山太元道人,这个名号非同小可,隐隐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今日前来少林,不得不让这些和尚惊骇。

“阿弥陀佛,太元道长前来,鄙寺蓬荜生辉,请进来吧!”

片刻之后,一声祥和浑厚的佛号响起,声音有些苍老,却也显露出了深厚的内功修为,轰隆一声,少林寺山门大开。

一群武僧列队而出,中间一人,黄色僧衣,大红袈裟,面容苍老而慈和,正是少林方丈晦聪禅师。

竟然是晦聪禅师亲自出迎,不得不说归钟此时此刻在江湖上的声望经过几年时间的发酵,越发声势浩大了。

进入少林寺中,大雄宝殿之内,早有一群老和尚等在殿内,这些人一个个看似垂垂老朽,可在归钟眼里,却是气息雄浑厚重,个个都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修为在身。

这样的老和尚足有七八个,少林寺千年古刹的底蕴由此可见一斑。

“不知今日太元道长前来有何贵干?”

寒暄片刻之后,晦聪禅师这才开口询问归钟的来意。

“哈哈,晦聪禅师,贫道今日前来,乃是为了领教少林功夫的,听闻少林澄观大师一身武学出神入化,特此前来切磋一二!”

归钟大笑一声,直接道明来意,他这话一出,晦聪禅师等人个个色变。

“嗯?太元施主,我少林与你没有太多过节吧,即使是伏虎庄武林大会,也只是为了武林道义而已,并非成心与你作对,道长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晦聪禅师脸色严肃,语气淡漠下来,完全没了刚才的热情。

“咦?晦聪禅师你误会了,贫道今日前来,并没有和少林为难之意,只是为了谈论切磋武学,实不相瞒,这些年来贫道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想要突破艰难无比,这才起了下山的心思,想要和各方高手谈论武学,交流切磋,以便从中找出突破之道。”

归钟淡笑一声,晦聪禅师这话一出他就知道少林的人是误会了,还以为他来此是踢场子呢。

这个念头他还可是真没有,这等拉仇恨之举,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以归钟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做的。

正如他所说,眼下前来少林,纯粹就是为了切磋武学,谈论武道的。

“嗯?太元施主所言当真?”

晦聪禅师心中一跳,再看归钟一脸肃穆的样子,显然刚才自己是会错意了。

“自然当真。”

“不知施主如今的武学到了什么层次?”

晦聪禅师心中松了口气,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那就一切好说。

“贫道奇经八脉已成,如今只剩任督未曾贯通,这一步艰难重重,这才想来少林交流一番。”

归钟郑重地说道,关乎武道,来不得半点玩笑。

在场众多和尚立刻倒吸一口冷气,一双双震惊的目光落在了归钟身上。

就是晦聪禅师,也是眼皮一跳,这个消息对他的震撼一点都不小,贯通任督,眼前这太元道人武功已经到了这个层次,着实令他有点惊骇了。

“呼,道长果然高明,我少林恐怕无一人能有资格与道长论道了。”

晦聪禅师话中带着一抹苦涩的味道,少林千年传承,底蕴十足,武功典籍浩如烟海,可如今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达到归钟现在的成就,这如何不让他心下黯然。

“呵呵,晦聪禅师此言差矣,少林武学博大精深,何来如此说法呢?我等切磋武学,不为胜负,只为交流印证,得失又何必看的那么重!”

归钟淡淡地说道。

“阿弥陀佛,道长所言极是。澄观,你且和太元道长切磋一番吧。”

晦聪禅师双手合十,答应了下来。

这大雄宝殿之内,面积广阔,两人直接就在此地切磋,各堂首座等老和尚都站在一边观战。

澄观是一个老年僧人,面色红润,身形矫健,从众僧人中走了出来,合十行礼之后,身形一展,就做好了准备。

归钟暗暗点头,这澄观和尚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那一双眼睛,清澈纯净,宛如婴儿一般,这等人都是心思纯粹之辈,在少林中,这个老和尚的功夫是最高的,甚至比晦聪禅师还要厉害一筹。

一门心思,练武几十年,一身武学造诣可想而知。

“阿弥陀佛,太元施主请了,贫僧要使出般若掌了。”

澄观吐气开声说了一句,见到归钟点头,这才开始动手,这和尚一出手,掌风呼啸,空气一炸,他脚步一闪,就到了归钟身边,一掌冲着他肩头拍去。

这和尚慈悲心肠,此一掌打出,并没有朝着归钟要害而来,只是对着他的肩膀,即使被打中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老和尚不错。”

心下暗赞一声,归钟可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他身躯一震,一股绵泊柔韧的掌力同样拍了过去。

噗的一声,两人手掌交击,当下就是一声闷响。

一股刚正中隐含柔劲的掌力汹涌而来,诸多力道变幻莫测,归钟脚步微踏,手臂一颤,一抖,就卸去了这一层层掌力。

“大师好功夫,好一套般若掌,已经到了刚柔并济的程度。”

“施主这一掌乃是道家的绵掌功夫,只是这门绵掌贫僧从来不曾见过,掌力柔韧绵长,不知是哪一派的手法?”

澄观和尚脚下也是退了几步,眼神灼灼地望了过来,嘴上直接问道。

这和尚是少林寺中一等一的武痴,每日里钻研各种武学,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功夫他都有所涉猎,只是刚才这一掌还真让他有点惊讶了,这是一门全新的武学,以前从来不曾见过,少林寺的诸多典籍中也没有记载,他也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当场就问了出来。

“哈哈,澄观大师好眼光,这门绵掌功夫,当今世上没有几人会使,乃是这些年贫道自己闯出的一门掌法,浅薄的很,让大师见笑了!”

归钟淡笑一声,也没什么隐瞒的,“来,大师,请!”

两人接着继续战在了一起,澄观和尚见识了归钟全新的绵掌功夫,兴趣大起,全力使出般若掌,一双肉掌变化莫测,时而刚猛,时而柔韧,更是有一层层护体罡气浮现出来,一掌打出,空气都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这和尚的武学高深,已经打通了带脉,练成了护体罡气,加上般若掌习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自带着一门护体神功,更是让他的防御大增,比起普通的护体罡气要精妙许多,种种应用之法,让归钟也是大开眼界。

二人在大雄宝殿内,辗转腾挪,掌影变化,招招精妙,快慢,刚柔,等等诸般变化都随手而来,其他的众多和尚看得也是目眩神池。

“掌门师叔,这太元道人的掌法真的是他自创的吗?”

一个老和尚开口问道。

“嗯,以太元道人的武学修为,这等事情他还不屑于说谎,而且以澄观的眼力都不曾看出他这门掌法的来历,那自创的说法就很可信了,此人武学天资当真可怕,短短时间内就走到了这一步,当真厉害的紧,比起当初在伏虎庄武林大会之时,厉害了不知凡几。”

晦聪禅师面色严肃,他看得出来,归钟和澄观的切磋中,留了很多余地,根本不曾把他的功力全数施展出来,否则澄观虽然厉害,可也难以抵挡他后天十层的深厚功力。

而见到此一幕,晦聪禅师心中的担忧也稍微放下了不少,看样子这太元道人前来少林确实是为了切磋武学,没有其他意思。

澄观和尚以般若掌对归钟的绵掌功夫,翻翻滚滚,斗了上百招,两人都是神色严肃,各自的掌法都施展到了极致。

噗!又是一掌对上,澄观脚步踉跄了几下,后退了一截,面色微微一红,转眼平复下来。

“施主好厉害的绵掌功夫,掌力绵柔,潺潺不绝,无有尽头,贫僧不如多矣!”

澄观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刚才短短片刻之间的交手,他的般若掌虽然练到出神入化,刚柔变化随心的层次,招数更是信手捏来,可武学修为上到底差了归钟一筹,战到后来,只觉得上下四方一层层绵柔的掌力气劲如罗网一般密布,辗转腾挪之下都变得力不从心,当真玄妙的很,借着归钟一掌之力,直接脱出了战圈,这才开口说道。

“澄观大师的少林功夫也很了得,般若掌不愧是七十二绝技之一,大师还有何等绝技,再请赐教一二如何?”

归钟心下也有收获,这澄观的内力虽然比不上他,可一身少林武学精纯无比,般若掌修行到了一个极为玄妙的层次,掌力变化之中,隐隐带着缕缕特殊的意境,这种意境似有无穷智慧,掌势变化之中,隐有神思通明之感,这等情况和归钟的剑势似有想通之处,也是涉及到了精神意念的修行。

见猎心喜之下,归钟也想要见识一下这澄观大师的其他功夫。

第八十八章 赴武当【求收藏】

少林乃禅宗祖庭,诸多少林武学,虽是杀生害命之术,可这些功夫若想要练到高深层次,就必须要参悟相对的佛法意境,否则终究难登大雅之堂,这也是佛门武学的真意所在,而澄观和尚一辈子参悟少林武学,虽是懵懵懂懂,可他心性纯净,一身佛门武功已经领会到诸多真谛,这也是他武血修为冠盖全寺的原因。

归钟与澄观的切磋之中,感受到了他武学中的佛门真意,触类旁通之下,对于剑势的修行隐约有了更为深刻的感悟,比起他独自参悟的效果要好上许多。

“好,贫僧就以一指禅的功夫,领教道长高招。”

澄观和尚也不推辞,他本身酷爱武学,有归钟这么个大高手切磋,机会难得,自然不会放过。

朗声说了一句,浑身气机重重,内力运转之下,整个大殿都似在嗡嗡作响,仿若古刹钟声一般,当真令人惊骇。

这是他全力运转佛门内功的异象。

归钟眼神一亮,这澄观的功夫让他大开眼界,一身佛门内功炉火纯净,精纯无比,在他的意识感应中,澄观已经消失了,眼前似乎出现一尊光芒夺目,仿若日月普照的一尊佛陀,柔和刚正的光辉铺天盖地而来。

这等情形,只有意念才能够感受到,肉眼是看不见的。

也只有归钟这等开始精神意念上修行的武者,才可以发现其中的玄机。

甚至就连澄观本人可能也是模模糊糊,不太明白。

嗤!澄观内息运转,眼神灼灼,衣袖飘飘,凌空就是一指点来,这一指之下,他人还在归钟身前三尺之外,可一股凝练凌厉的指力已经激射而来,似有一股无形的气流从指尖喷出。

少林绝技一指禅!

“好一个易筋经,一指禅!”

归钟大笑一声,心情痛快无比,觉得今日这趟少林之行还真是没有白来,能够见识这等神功也算不枉了。

澄观这一指之下,气机笼罩归钟全身,似有似无,无处不在,没有明确的攻击目标,却又处处都是他攻击的目标,这等玄之又玄的武学,让他好生惊喜。

少林一指禅功,加上澄观和尚的易筋经内力,发挥出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眼下的境界。

“大师领教我华山剑术!”

归钟眼神一凝,并指如剑,手臂颤动,似有锋锐的剑气在吞吐,一晃之下,就是重重剑招,他赤手空拳,施展的却是剑术绝技,这等能耐也是这些时日他参悟剑势深刻才能够拥有的能力。

虽算不上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可也足以发挥出华山剑术的实力了。

噗噗,一声声闷响,归钟每一指点出,都像是一口神剑刺下,指尖缭绕着精纯凝练的内力,即使面对澄观的一指禅功,也不会落在下风。

二人衣衫猎猎,身形飘忽,归钟剑指连点,一身青衣潇洒如意,凛凛然有一股剑仙风采,而澄观动作古拙,一招一式,清清楚楚,厚重如山,恍若佛陀罗汉,刚正浩大,有降魔之威。

这二人之间,劲力交锋,大殿之内,气流嘶鸣,周围的一群老和尚看得目眩神池。

嗡,几十招过后,两人身形一碰,双双后退开来,归钟气定神闲,面色红润,身上那一股凌厉的气息缓缓平息下来,澄观眼中光芒闪烁,脸色虽有些苍白,精神却越发旺盛起来。

“阿弥陀佛,道长的功夫比贫僧高明多了。”

澄观和尚面色祥和,似有所得,双手合十,默默地行了一礼,吐声说道。

“呵呵,大师过谦了,你地少林功夫已经得了真谛,假以时日,毕定成就高远。”

归钟对于澄观还是很有好感的,语气也很柔和,这老和尚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爱武成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心机杂念,这样的人无疑是值得敬佩的。

“晦聪方丈,贫道今日颇有所得,这便告辞了。”

归钟说完,脚下一晃,已经化作一抹青色的影子消失在大雄宝殿之内,转眼无踪。

众多少林和尚看着归钟就这么飘然离去,一个个目瞪口呆。

“阿弥陀佛,这位太元道长慧根深重,是个一心求武的人,对我少林没什么恶意,如此也好,我等都散了吧。”

晦聪禅师眼中光芒闪烁,心中彻底安定下来,刚才归钟突然出现在少林,多少让他有点担忧,怕他要对少林不利,而今一场切磋过后,留下一句话就洒然离去,虽说有些失礼,可终究让他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也是好事一件。

几日之后,武当山,相同的一幕再次发生,归钟赶赴武当,为的就是领教武学武学。

清华道人当初所受的伤势早就痊愈,开始对于归钟的来意,还忧心忡忡,后来一场切磋之后,才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清华道人乃是这一代的武当掌门,一身太极功很是精妙纯正,归钟一身武学源出道家,对于太极功这等造化阴阳,运转刚柔之道的武学,另有几分相似之处。

两人在武当山找了一处偏僻的所在,全力切磋武学,谈论武道,特别是太极拳和太极剑,这两门功夫,给了归钟莫大的震撼,其中的立意之深远,让他望尘莫及,清华道人虽然不是他的对手,可并不是说归钟的一身武学就超过了太极拳剑,只是他对于这两门功夫的领悟还不够深刻,远远不能发挥出这两门功夫的真正威力。

武当山间一块平地之上,两道身影纵横腾挪,两把长剑不断交织,剑光吞吐,寒气逼人。

一个青光层层,剑气凌厉,直冲云霄,招式之间,奇峰迭出,如雾如电,而另一边一口长剑缓缓划动,斜圈,正圈,前圈,后圈,一招一式,都是以剑画圈,一层层柔韧的剑圈连绵不断,仿若一团蚕茧一般,把清华道人的身躯笼罩起来,即使以归钟的精绝剑术想要突破这一层剑圈,也很是艰难,除非他以绝对的内力催发剑气,一剑斩破防御。

只是若真的如此做法,反而失去的切磋的真意,他自不会为之。

“神在剑先,以神御剑,剑气连绵,柔韧如水,清华道长好剑术,好一个太极剑法,贫道不如也。”

上百招之后,归钟连连施展击中剑法,仍然不曾突破太极剑圈的防御,身形一跃,退出圈外,眼中满是赞叹地说道。

“呵呵,太元道友过谦了,以你的武功自然远在贫道之上,贫道这太极剑法虽然精妙,可也难以抵挡道友的神功吧?”

清华道人面色淡然带笑,这些天来,两人多次切磋谈论武学,以往的那些芥蒂早就除去,彼此间说起话来自然是没有多少顾忌。

“呵呵,清华前辈谬赞了,太极剑法名震天下,乃是当年张真人的无上绝学,我等后辈和他老人家相比还是差的太远啊。”

归钟感慨一声,他这话正是自家的心意,张三丰乃一代宗师,这位前辈的武学造诣令人神往,只看这太极拳剑就可以想象当年这位的武学到了何等高深莫测的程度,归钟虽然自信,可也清楚,自己和这位旷古烁今的大宗师还是有着绝大的差距。

“唉,祖师他老人家的武功,自然是高深无比,可惜我等后辈子孙不肖,就算是贫道,一辈子参悟太极拳剑,也不曾把这门武功修炼到家。”

清华道人神色黯然。

“缘法无常,不必强求,到了我等这个境界,武学已经在重在一个悟字,一朝顿悟,立刻便是另一番天地了,只是可惜,想要打破任督桎梏,太过艰难,还不知何时能成啊。”

归钟摇头叹道。

“任督桎梏,这一道关卡不知挡住了多少人,当年三丰祖师的修为旷古烁今,已经是先天境界的无上高人,我等后辈难以想象啊,实不相瞒,我武当的不少前辈,也是卡在任督桎梏上,久久不能突破,最后抱憾终身。”

“我华山派也是如此,就连贫道的师祖,当年号称神剑仙猿,最后也是生生被卡在这一步难以突破,这个天地对我等的束缚太大了,难以破开啊。”

不论是归钟所在的华山派还是清华道人的武当派,都是传承久远的门派,许多老一辈的情况都有所记载,对于天地间的束缚也有了解。

这些天来,两人谈论这个问题,也都无可奈何。

“罢了,这也是我等的命数,强求不得啊。”

说道天地束缚,就是清华道人这样的人物,也有点意兴阑珊起来。

“清华前辈,贫道在武当山也有段时日了,这些日子承蒙照顾了,眼下这便回去了,任督桎梏,无论如何,贫道都是要打破的,但愿你我有再见之日。”

归钟郑重地说道。

“你真的决定了?即使如今你的剑势初成,意志凝练,可打破任督桎梏仍然希望渺茫,如今你年岁尚浅,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清华道人脸色一变,归钟这话中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心中一跳,连忙开口说道。

“哈哈,贫道志在武道巅峰,踏不破这任督桎梏,到头来也只是一杯黄土罢了,再说了,正是如今我还年轻,生命气血旺盛,若是冲击桎梏还有一线希望,等到年岁一长,气血衰竭之下,想要突破更加不可能了,前辈也不用多说了,贫道这就去了。”

归钟话音未落,身形纵跃间已经消失,顺着山道离开了华山。

“唉,天纵奇才,但愿你能成功吧。”

清华道人眼神朦胧地看着归钟离去的方向,久久才叹息一声。

离了武当山,归钟这趟下山的目的已经全数达成,当世武林中最大的两个魁首门派他都一一拜访,切磋论道,虽然只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对他来说,已经是收获良多,不论是少林的佛门功夫,还是武当山的太极真意,都蕴含着两个门派传承古老的智慧,切磋之中,这些前辈的智慧对归钟也有着莫大的启发,他的剑势已经小成,精神意志凝练如铁,锋锐夺目,是时候打破任督桎梏了。

第八十九章 回华山,破桎梏,渺渺寂灭

不一日归钟回到华山,就准备开始突破任督桎梏。

归辛树夫妇一脸担忧,他们也都是武学高手,自然明白这一步的凶险,只是归钟决心已定,意志如铁,即使他们做父母的都无法阻挡。

“钟儿,这一步的修行还是太凶险了,要不你再考虑一番?”

归辛树觉得心头沉甸甸的,隐隐似有不好的预感,面色凝重地劝阻着。

“是啊,钟儿,我们可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若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归二娘泪水涟涟,白发苍然,即使归钟心坚如铁,见此情景也是心下压抑的很。

“呵呵,爹,娘,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一步的突破我已经准备了好长时间,再说了,即使不能突破,也不会有什么凶险的,我袁师叔十几年来闭关突破好多次,最后不也没事嘛!”

归钟不断安慰着,二老见他注意已定,也是无可奈何,最后只得同意下来。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爹这次亲自为你护法。”

归辛树默默地点头。

“那就谢谢爹了。”

商量妥当之后,归钟又花了几天时间来酝养精神,调整内息,直到神完气足,这才开始闭关突破。

闭关之地,还是在思过崖上,这个地方偏僻寂静,最适合心无旁骛地练功。

“爹,那我就开始了!”

归钟严肃地说了一句,一步走入了石洞之中。

昏暗的石洞之中,归钟默默地坐在大青石上,调理气息,平复心情,今日这一次闭关,非同寻常,任督二脉的桎梏,能否打破,也在此一举,要说心中毫无压力,那是绝无可能。

“这一世十几年的练功习武,是走到了绝路尽头,还是开辟出另一番天地,就全看今日了。”

归钟默默地在心中说了一句,转瞬间,一股强横的意志爆发出来,周身气息滚滚,似有一道斩破天地的锋芒刹那间沸腾起来。

“任督桎梏,就看看你到底有何玄机吧。”

归钟心神平静如水,心神牵引,精纯凝练的内力缓缓在诸多经脉中流淌开来,心境空明,波澜不生,归钟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当中,似想非想,恍若回归母体,混元如一,一丝丝精纯的精气随着心法搬运,内力流转从肉身深处激发出来,三十六个小周天循环之后,他的精气神已经完全到了巅峰。

下一步,就是突破任督桎梏。

任脉乃是阴脉之海,督脉为阳脉之海,两者并行不悖,眼下归钟练气有成,要做的就是沟通任督,打破阴阳之隔,从此气息圆融,功成大周天,阴阳汇聚,刚柔相济,只有跨过这一步,他一身内家功夫才算是大成,才有资格继续在武道的路上走下去,才算是打开武道巅峰的大门,这一步若是跨不出去,那这辈子的成就也就是如此了,几十年后,尘归尘土归土,泯然众人。

内息绵绵,由会阴而起,经胸腹诸多大穴,过承浆,入百汇,归钟心神沉寂,只有一股执念驾驭体内精纯浑厚的内力,不断在任督二脉之中游走,他的任脉诸穴,督脉诸穴,已经全数贯通,此刻需要做的就是打通会阴,破开百会,从而任督交汇,阴阳相济。

恍惚无日月,某一刻归钟身躯一震,一股雄浑的气流在身边环绕,会阴之处,宛若雷霆轰鸣,轰然贯通,立时之间就感觉到内息磅礴,如江河浩瀚,滔滔而来,与往日不可相比,短短时间内功力就增强了一大截。

吞吐呼吸之间,一丝丝游离的天地精气顺着口鼻之间融入体内,炼化为纯净的内力,隐约间可以看到归钟口鼻间有一缕缕淡淡的白色气流环绕,似灵蛇吞吐,很是玄妙。

会阴贯通之后,归钟立刻就感觉到自己气息膨胀,精神旺盛,意念越发坚定,脑海之中,隐隐有诸多剑气吞吐,千百道剑气喷发,汇聚成一口凌厉锋锐的神剑。

这神剑是他的意念所化,乃是他剑势的精髓。

“好,会阴一通,我剑势大涨,突破任督桎梏的希望又增加了一分。”

归钟此番冲关,早就打定了注意,先易后难,任督桎梏中,最重要的就是会阴和百会两处穴道,其中会阴易开,而百会难通,所以他一鼓作气,首先就贯通了会阴一道,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百会穴。

头乃六阳之首,百会就处于天灵正中,归钟会阴贯通之后,默默地运转调息,增强的内力精神不断磨砺,最后圆融归一,达到如臂指使的地步,这才开始冲击百会一道。

气自任督起,汇而至百会,滚滚内力仿若两条长河,各自从任督运起,一路朝着百会穴冲去。

嗡嗡,两股洪流汇聚,归钟只觉得脑子一震,思维都仿佛崩断一般,口鼻之间一滴滴鲜血冒了出来。

而这些都不足以让他动容,最为惊诧是这一刻他感觉到百会之中,似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死死地挡住了内力的运行,即使以他眼下浩瀚雄浑的内力,冲击在这一层屏障之上,却是一丝涟漪都不曾掀起,此屏障之坚固顽强,超乎了想象,简直不可思议。

“这就是任督桎梏吗?怎么会如此强大?似是没有任何缝隙,完全封死了?”

归钟心下的震撼着实难以言说,刹那间他就完全明白了袁承志所经受的是何等打击,这样的百会天灵屏障,简直给人一种绝望的气息。

不错,就是绝望,毫无一丝破绽,任督桎梏的可怕终于清晰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看来想要单纯地靠内家功力来打破这个桎梏是根本不可能了,不过我还是剑势,以绝对的精神意志,凝练成剑,斩断一切枷锁。”

归钟心中冷漠地说了一句,彻底下定了决心。

刚才的一番冲击,他只是依靠着内力来打破桎梏,最后证明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此时候,也只好以剑势这等冥冥中的精神意志之力来辅助了。

石洞之外,归辛树本来在默默地打坐,忽然感应到归钟的气息猛然膨胀了一截,心中大喜。

“难道钟儿成功了?”

他心念一动,走到石洞外透过昏暗的光线朝着归钟所在的方向瞧了过去。’

这一瞧却是被吓了一跳,只见归钟口鼻之间鲜血淋漓,殷红一片,很是骇人。

“钟儿!”

他轻呼一声,归钟却是充耳不闻,正要走近几步,陡然归钟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无比凌厉的气息,似乎他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口通天神剑,凌厉逼人,直冲云霄,斩断一切。

这等气势一出,即使归辛树一代高手,也觉得浑身发冷,似是被一尊古老凶残的猛兽盯住了一般,额头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呼吸都急促起来,想要前行几步都变得不可能,归钟身前三尺之内,似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恐怖的气势镇压过来,令人惊恐。

“这是怎么回事?唉!”

归辛树叹息一声,脸色有点苍白,只是却也不敢强行突破这层气势,只得后退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外面的一切变化,归钟都已经感受不到了,他一举爆发出了自身全部的剑势,识海当中,一口蒙蒙长剑的虚影浮现出来。

意念一动,猛然在心中大喝一声:“斩!”

这口蒙蒙剑影唰的一声,直接出现在百会穴中的无形屏障之处,凌空就狠狠地斩了下去。

轰!似天地开清浊,似阴阳演造化,若太初之雷音,一剑之下,凝练如铁的意志和那百会穴上的枷锁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无声无息,无知无想,这一刻归钟似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感觉不到肉身的存在,感受不到内力的存在,只有无限的轰鸣之音不断震荡着。

冥冥之中,归钟感觉自己一下子变得透明起来,似乎感受到了天地气流,感受到日月变化,领略到山间风景,鸟兽虫鱼。

或者是他的思维迟钝了,或者此时的时间一下子变得无比漫长,总之这是一个玄奇的境界,归钟自己都不太清楚眼下自身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是打破了桎梏?还是没有成功?为何我感受不到肉身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归钟一个激灵,猛然恢复了思维,开始察觉自身的变化,这一看却是让他惊骇万分。

就在归钟以无上剑势劈出惊天一剑,斩在任督屏障之时,他的身躯狠狠地一个颤动,七窍之中汩汩鲜血喷吐出来,显得很是吓人。

体内的功力,精神,意志,似是在这一下,全数都朝着百会之处塌陷进去,他身上的气息潮水一般衰落了下去,变得若有若无,冷冰冰一片,没有了任何声息。

归辛树在一旁看得清楚,猛然间长啸一声,几步之下走了过来,不断查看着他的身躯,却是连最微弱的脉搏都没有了。

“钟儿!”

凄厉的嘶吼声响彻半个华山,不远处的归二娘正要上思过崖来看看情况,听到这一声嘶吼,心头立刻一颤,脸色瞬息惨白。

不多时,归辛树夫妇二人就看见了归钟鲜血淋漓的样子,气息皆无,诸多穴道经络似乎都崩溃了,气血枯竭。

这样的状态简直惊悚,归二娘只是看了一眼,就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归辛树虽然情况稍微好一点,但也是双目呆滞,面色惨然。

归钟回神之后,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一处昏暗的石洞之中,一具鲜血染红的身躯盘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旁边一对夫妇白发苍然。

“这是,爹,娘,还有我自己?为何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身躯?”

心头一冷,归钟恍惚间升起了一股大恐惧,未知,迷茫,恐惧,种种情绪一下子升腾起来。

“难道我突破失败,已然死去了?”

这个念头一起来,归钟默然。

“哈哈,任督屏障,任督桎梏,天地枷锁,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吗?”

归钟的一缕思维狂笑连连,嘶吼不绝,可惜他现在的状态是一种冥冥中的意志真灵,自然发不出任何动静来。

笑声刚落,归钟猛然心头一暗,一阵强烈的吞吸之力从冥冥中而来,眼前一片星河灿烂,流光纷纷,他似是在以可怕的速度穿梭,又似乎是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弹,刹那间,不等他搞清楚眼前的情况,就失去了所有的直觉,上下四方一片黑暗。

第一章 新生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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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烂漫时节。

福建省福州府西门大街,一座构建宏伟的宅地之中,后院一间房舍之内,一个锦衣少年,大约十二三岁,正呆愣愣地在床头坐着,眼睛直直地瞧着镜子中那个容颜俊美的面孔,久久难以回神。

“此可谓是大难不死吗?竟然再度重生,世间命运之变幻恐怕莫过于此了吧?林平之,福威镖局,福州城?”

这锦衣华服少年,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嘴上却是喃喃自语着,眼神中隐隐有一抹沧桑之色流过,一点不似一个少年人。

他是太元道人,是归钟,也是林平之!

当日在华山思过崖中,归钟以无上剑势,凝意志之剑,想要打破任督桎梏,最终桎梏是打破了,这意志之剑,太过锋锐,加上他一身雄浑精纯的内力,不仅打破了任督桎梏,连百会穴窍都彻底崩溃,一身精气神全数脱体而出,化作冥冥中一点灵光,渺渺寂灭。

从永恒的黑暗中醒来,他就变成了林平之。

这个林平之,三日前出门骑马,一个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头颅着地,震散了意识,而他直接附体而生。

此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他脑后的伤势好了许多,今日这才下床。

接受了林平之的记忆碎片,他哪里还不知自己眼下已是到了笑傲江湖的世界。

“笑傲无侠,笑傲无侠,这个世界何其残酷!还有这林平之,命途多舛,有破家灭门之祸,看来是要早做准备了!”

心思转动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打开之后,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进来。

“平儿,你怎么样了?脑袋还疼不疼!”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大约三十多岁,面容方正,唇上一丛黑须,此时见了少年,脸上却带着慈和的笑容,走上前来轻声问道。

“唉,罢了,又是一场因果,且做这林平之就是,若有什么后果,一力担了便是!”心中转过这个念头,只觉得脑中一阵清明,几日来种种神思不适之感瞬息远去,知道这下算是彻底消弭了原来的林平之所留下的执念。

听到林震南说说话,林平之眼神清明,平静地说道:“父亲放心,孩儿已经好多了,伤势已无大碍!”

林震南闻言心下一喜,又看看儿子平静稳重的样子,更是满意,心道这孩子此番受伤虽然吃了些苦头,可倒是不复往日淘气,也算喜事了。

“好,你伤势不碍便好,过几日好利索了,就随我好好练武,你这身子还是太弱,骑个马都能受伤,日后如何行走江湖,接掌我福威镖局的偌大家业!”

说道后来,林震南脸上一片肃穆,眼神灼灼地看了过来。

这点气势对于如今的林平之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他在鹿鼎世界就是天下间绝顶的高手,一身剑势之凌厉,惊天动地,眼下只是毛毛雨罢了。

“哼,平之才刚刚好了一些,你就又来说什么练武,那练武是容易的事情吗,我们福威镖局这么多的镖师趟子手,难道还要儿子亲自上阵杀敌不成?我只愿我平之平平安安就好。”

林震南话音刚落,旁边的中年女子,也就是林平之的母亲就开口数落起来。

林平之眼光扫了一下自己这一世的母亲,只见她面容秀美端庄,隐隐有一股贵气,此时看着自己的目光满是温柔疼爱。

“娘,父亲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我福威镖局行走天下,还是要有些武力才行,过几日我便和父亲一起习武。”

林平之这几日来已经仔细查看过现在的身子,确实有点柔弱,虽不像是上一世归钟那般先天有缺,可也是缺乏锻炼,灭门大祸也就在四五年之中,他必须要有所依仗才行。

“好,好,平之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

林震南哈哈大笑,很是高兴,这小子竟然主动想要习武了,真是太难得了,以往的林平之对于武学没有多少兴趣,就是练武也只是浅尝辄止,不肯下苦功,这一番受伤之后,有此改变,林振南心怀大慰。

一家三口在房中又说了会儿话,林震南和林夫人就离开了。

林平之既然接受了这个身份,就要仔细为将来打算一番,二人走后,他便开始谋划起来。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功夫恢复一下再说。”

有了打算,林平之默默地盘膝坐在床上,一呼一吸之间,已然入定。

原本的林平之,功夫差劲,体内也只是酝养出一丝内力,而且内力驳杂粗浅,显然没什么好的练气法门,此番重新感悟,立刻就发现了诸多问题。

“全真心法精纯绵长,这一世恐怕还要仰仗这门内功了。”

林平之内心变化,很快平复下来,直接走下床来,舒展筋骨,打了一套拳法。

这套拳法正是筑基拳法,一开始还是华山长拳的路子,随着林平之拳脚舒展,招式动作也缓缓变化,他境界高深,在鹿鼎世界之时便已经到了一个巅峰层次,眼下重新开始练功,立时就事半功倍起来,而且还按照自己的理解,开始慢慢把本来的华山长拳进行了一番修改。

这也是他前赴武当山,和清华道人交流了半个多月,柔和了自创的绵掌,又吸收了太极拳的一些理念,加上原本的华山长拳,逐渐转化而来的一种筑基拳法。

一边练拳,一边修改,林平之拳脚展动,时而轻灵如羽,时而厚重似龟,配合呼吸吐纳之法,体内的精力慢慢提炼出来,整个身子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半刻钟后,几趟拳法打完,这门筑基拳法也被他修改到一个合适的程度。

“好了,只能到此为止,身体还是有点虚弱,不可过量。”

此番附身在林平之身上,他的精神意念前所未有的强横,上一世的精气神因为剑势的缘故,全数凝练,加上林平之本来的精神灵魂碎片,对于身体的洞察掌控已然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体内的每一丝变化都在他的感应当中。

动功练完,开始盘坐床上吐纳练气。

几日之间,林平之足不出户,就在房中练功,加上福威镖局家大业大,不缺钱财,他受伤这几日餐餐都是大补的饭菜,营养丰富,一身精气也越来越浑厚起来。

更为令他惊喜的就是这方世界的天地精气比起上一世要强上许多倍,吞吐呼吸之间,缕缕天地精气汇聚而来,更是令他的恢复速度加快了好几倍。

这笑傲世界,内功修炼的速度着实不慢,比起上一世的鹿鼎世界,起码要快上三倍,哪怕他练得是全真心法这等中正平和的内功,进步的速度也很是令人惊诧。

短短几日时间,林平之以磅礴的精神意念,吞息吐纳,内功修为突飞猛进,已然完成了几本的筑基。

百日筑基,上一世他足足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筑基成功,内力自生,而这一世,几天时间就到了这一步,其中的缘故不少,一个就是以前的林平之虽然练功不勤,可也跟着林振南学了好几年时间,身体打磨的差不多了,养气的功夫到了一定火候,一个也是如今的林平之,附体重生而来,精神意志磅礴浩瀚,甚至还凝练了剑势,对于自身的掌控非同小可,加上此方世界天地精气浓郁,内功修炼起来,自然水到渠成。

这一日清晨,天色蒙蒙光亮,林平之刚刚起床,房门就被敲响。

“平之,快起来,跟爹练武去!”

林震南推门走了进来,见到林平之已经穿戴妥当,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父亲,我们去吧。”

林平之默默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福威镖局的后院,自有一块不小的空地,乃是林家父子练武之处,和前院的大武场不同,那是众多镖师镖头等人练功的地方。

武林之中,武学传承极为隐秘严格,偷看别人练武更是大忌,林家在武林中也算是声名赫赫,练武之时自然不能让普通的镖头镖师看到。

林震南带着林平之走到练武场上,一身劲装,在晨光之下肃穆庄严,倒也有几分气势。

“平之,爹先练一趟翻天掌,你好好看清楚,当年你曾祖远图公不仅剑法无双,就是这一套掌法也是精妙绝伦,且看好了!”

林震南话音一落,脚步一震,已经开始演练翻天掌。霎时间练武场上,风声呼呼,掌影重重,林平之默默地看着林震南打出这一套祖传掌法。

这门翻天掌,有一百零八式,招式变化莫测,身形腾挪之间,很有章法,繁复精妙,以林平之现下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这门掌法的精妙之处。

“只是我这老爹功力不够,这门掌法的威力恐怕发挥不出来,速度变化不够快,掌中力道也不足,遇上普通的武林人士,还可以战而胜之,可若是碰到高手,恐怕就不好使了。”

心中一边念叨着,林平之一边仔细观察着这门掌法的诸般变化,步伐,身法,掌势,招数,一套掌法中蕴含的道理也有很多,即使是他,想要完全吃透这门掌法,也要好好揣摩才可以。

半刻钟的时间,林震南一套掌法已经使完,额头上冒出了腾腾热气,显然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平之,这一套掌法你看得如何了?往日你总是不肯用心练习,只练了不到一半,这套掌法,当年你曾祖曾以之纵横天下,罕有敌手,为父武学不精,这门掌法的奥妙也只能用处三四成,即使如此,也是不凡了,咱们林家的武功,高明无比,你可要用心练习。”

林震南一边擦汗,一边嘴上说着。

“父亲放心,孩儿自会努力。”

“好,那你先练上一遍,我好看看你学会了几招。”

林震南一招手,让林平之亲自演练。

林平之脚下走出几步,站在场地中央,深吸一口气息,微微闭目,刚才林震南使出的一招招掌法都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他精神强大,又深通武学,虽然只是看了一遍,这翻天掌却已经完全记了下来。

呼,一口气息吐出,林平之脚步一跨,一掌打出,劲风赫赫,掌势连绵,步伐变化,眨眼之间,场中一道白影四下翻飞,一重重掌影如穿花蝴蝶一般,轻盈飘逸,落掌之处,却是空气震荡,噗噗作响,显是蕴含着沉重的力道。

林平之这一套掌法使开来,立刻就吸引了林震南的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眼珠猛然瞪大,惊诧连连。

第二章 辟邪剑谱

林平之这一套掌法使出,林震南心中却是翻天覆地,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这怎么可能?平之这孩子什么时候在武学上有如此悟性了?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林震南虽说功夫不怎么样,可在这门家传掌法上也是下了苦功的,林平之此时打出的掌法,神韵十足,一招一式,连贯顺畅,竟是比起他自己使出的还要高明,如何不让他震撼。

呼,劲风平息,林平之一套掌法已经使完。

“平之,你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从马上摔了一下开窍了?”

林震南几步走了过来,一脸奇怪地看着林平之,像是重新认识这个儿子一般。

“父亲,你说笑了,我这掌法不就是跟你学的吗,只是今日的状态很好,有了不少灵感,才能把这套掌法练到这等程度。”

林平之心下一惊,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是否太过了一些?不过他转念一想,反正日后他还要展现出更为厉害的武学天赋,这点事情也算不得什么。

“哈哈,好,为父不管那么多,你功夫大有进步,终究是一件好事。接下来就是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你好好瞧着,为父这便传授给你!”

林震南也只是惊诧了片刻,却是没有多想,自己儿子出息了总是一件好事,至于其中有什么缘由,他就不多理会了,趁热打铁,直接提了一口长剑,准备传授剑法。

“还请父亲赐教!”

林平之眼中一亮,对于辟邪剑法,他是早闻其名,眼下能够见识这一门剑法,心下也是隐隐有些激动。

“平之,你看好了,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乃是当年远图公所创,共有七十二路,每一路都有诸多精妙变化,当年你曾祖以这一套剑法,纵横天下,罕有敌手,今日为父就把这剑法传授给你。”

林震南一边说着,手中长剑一抖,唰唰剑光闪烁,开始传授剑法。

流星飞坠,钟馗抉目,花开见佛,紫气东来,江上弄笛,扫荡群魔,直捣黄龙,飞燕穿柳,流星赶月等等诸般剑招连续使出,剑光霍霍,冷气森森。

林平之瞧着林震南不断使出一招招辟邪剑法,眼神时而闪亮,时而黯然,心绪变化不停。

“辟邪剑法果真厉害,看似平平无奇,一招一式简练直接,却招招攻敌之要害,残忍狠辣,只可惜,我这父亲根本没法发挥出这门剑法的精妙之处,辟邪剑法在他手上使出,也就是江湖上三流的层次,不过这也难怪,这门剑法只有剑招,没有心法,已然失了精髓。”

林平之默默地瞧着这门剑法的一招招变化,心中不断思量着,以他的眼力,对这门剑法的精髓之处自然很快便有所领悟。

“只是这门剑法厉害是厉害了,可也太过凶险,真正的练法足以令人心寒了,看来什么时候要到向阳巷去一趟,倒是要瞧瞧那真正的辟邪剑谱有什么玄机。”

林平之见林震南一套剑法使完,诸多剑招也记得差不多了。

“呼,平之,这门剑法你记下多少了?”

林震南一边使剑,一边也在瞧着自己儿子的反应,见他聚精会神,仔细认真,心下安慰不已。

“父亲,我已经记得八-九成了,多多演练应该便可以把这门剑法练成。”

林平之神色平静地说道。

林震南闻言,又是震惊,又是欢喜,儿子有这样的天资,在他看来着实是家门大幸。

“好,好,你且练来看看!”

林平之也不拒绝,他正要亲自感悟一下这辟邪剑法的奥秘,闻言接过林震南手中的长剑,剑光一吐,身形闪烁间,已经开始施展出辟邪剑法。

心念一起,林平之身形迅捷,手上剑招变化莫测,诡异快速,一道道冷电般的剑光激射,练武场上,立时间就多了一团剑影。

呼呼,十几招过后,林平之身形一顿,猛然停了下来,脸色微微苍白,呼吸急促,额头上满是汗水。

“不行了,这门剑法好生邪异,以我现在的体力,还不足以完全演练下来。”

刚才短短十几招剑术,林平之已经竭尽心力,尽量提升自己出手的速度,他虽只是使出了短短十几招剑术,可辟邪剑法在他手上使来,比起林震南更要快上一筹,这门剑法的威力也微微显露了几分。

“好,好,平之,你这次重伤痊愈,没想到在武学上的悟性却增加了这么多,当真不错,不过你眼下工夫还浅,这辟邪剑法还是慢慢练吧,为父把这剑谱就留在这里,你有空多多揣摩!”

林震南眼中露出兴奋之色,今天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林平之的武学天资,当真让他惊喜连连,不论是掌法还是剑术,都有莫大的悟性,多多努力,日后未必不能成为江湖上的一位高手,说不定还能重振家族声威。

从怀中掏出了一本青蓝色的册子,交给了林平之,林震南又嘱咐了一会儿,就直接离开了。

福威镖局事物繁忙,林震南作为总镖头,平日也是忙碌的很,自然不可能花费太多的时间来传授林平之的武功。

林震南走后,林平之直接拿起那本剑谱,仔细看了起来,这一本册子纸张泛黄,似是有了不少的念头,翻开书页,每一页都有一个人影,手持长剑,寥寥数笔,却已是生动传神,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的招式,尽在其中。

“可惜,这剑谱只有剑招,没有心法,算不得完整,也怪不得林家后代的武功一代不如一代了。”

林平之默默地说了一声,他在剑法上的天资自然不用多说,刚才见了林震南演练了一遍剑招,如今又有剑谱在手参悟,对于这辟邪剑法的招式已经完全吃透,只要功力恢复,以他的武学境界,就算没有心法口诀,这门剑术也能发挥出四五分的威力来。

接下来的十几日,林平之仍然是待在府中,每日练剑习武,想要尽快恢复武功。

半月时光一晃而过,林平之有前世的经验帮助,内功进展迅速,已经打通了两条正经,内力有了后天一层的水平。

尤为令他惊喜的,是这一世他精神意志强大,汇聚了鹿鼎世界一身的精气神,此刻精神反补肉身,全真心法连起来更是得心应手,锤炼出的内力更为精纯绵密。

短短时间内,他的身子已经完全恢复,面色红润,皮肤晶莹如玉,加上俊美的面容,越发显得气质不凡,贵气逼人。

夜幕降临,幽暗深沉,林平之猛然睁开双眼,隐隐有一层精光闪过。

“是时候了,先去取出那辟邪剑谱瞧上一瞧,这等神功绝学,虽然不能修炼,也可以对我的修行有很大的借鉴作用。”

喃喃说了一声,身影一闪,神行百变运起,如鬼魅一般,林平之已经消失在房间之中。

他这些时日也不全是在家中练武,时而也会到福州城中去逛逛,只是原来林平之喜爱打猎,出城游玩,这等事情自然不会去做,灭门之祸不远,他要抓紧每时每刻的时间来提升武学,哪里还有闲心去消遣。

此番他夜出林府,为的就是要到老宅中取出辟邪剑谱一观,这件事情他谋划甚是隐秘,就连林震南夫妇都不知道,至于镖局众人更是一无所知。

悄无声息地潜出了镖局,这福威镖局总号虽然岗哨林立,可这些镖师镖头的功夫都差劲的很,哪怕林平之眼下的武功还远远未曾恢复到全盛时期,也不是他们可以发现的,这一切做来自是神不知鬼不觉。

向阳巷的位置,早已打听清楚,林平之一路小心翼翼,精神集中,以他凝练剑势的精神层次,方圆几十丈内,一切声息都不可能逃过他的感应,自也不怕被人跟踪。

不多时,就到了福州城一处偏僻的巷子当中,巷子尽头,是一座老旧的宅院,正是向阳巷中林家老宅。

这老宅占地不少,林平之一路直入后院,在一处偏僻之地,终于找到了那座佛堂。

这佛堂是当年林远图清修之地,他也曾听林震南提起过,这些年来,隔上一段时日,都会有一些下人来此打理一番,佛堂之中倒也算是整洁。

佛堂深处,林平之眼神灼灼,借着夜幕下的缕缕微光,他的视线仍然模糊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情形,这是一方桌台,供奉有佛像,佛像背后,是一副图卷,图卷之上,人影绰绰,林平之走到近前,就见到那图卷之上是一个胡人的画像,面容古拙,隐隐有一股独特的气质。

“这就是禅宗祖师达摩了吧?”

林平之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仔细瞅着这画像观看,那达摩图像,双手背在身后,似是捏着剑诀,朝着屋顶上空指去。

仔细观察了片刻,林平之运气腾空,窜上了屋顶,搜索了一番,不多时就在一处琉璃瓦下有了发现,伸手一扯,一团红色的袈裟就落在他的手上。

他知道这袈裟上记载的就是真正的辟邪剑谱,也不再此地多留,趁着茫茫夜色,很快就消失无踪。

房间之内,林平之点上一盏油灯,把一卷袈裟平铺开来,就见到了袈裟内侧,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文字当中,还有不少谱图。

“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袈裟右侧上方,辟邪剑谱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林平之默然不语,继续向下看去。

这卷剑谱,分为上下两篇,上篇练气,下篇练剑,练剑篇没什么好瞧的,林平之手上就有,其中最主要的关窍就在上篇练气篇中。

练气篇一开头就是八个令人惊悚的大字。

只是看上一眼,林平之就觉得隐隐有一股冷气从脚下冒起,直冲头顶。

“天下武学,奇诡惊悚之处,莫过于这一部典籍了。”

心下叹息一声,林平之镇定了一下,继续看了下去。

“……今练气之道,不外存想导引,渺渺太虚,天地分清浊而生人,人之练气,不外练虚灵而涤荡混浊,气者命之主,形者体之用……”

种种奇妙玄奥的练气法门纷纷浮现在眼前,林平之一边瞧着,一边揣摩,越看越是震惊。

第三章 太元剑经

“嘶,厉害,好厉害的辟邪剑谱,这等练气法门,高深精妙,实乃天下一等一的练气绝学,一个辟邪剑谱就这等精妙,那葵花宝典该是如何了得?”

林平之心神动荡,久久难以平息,越是参悟这剑谱之上的练气心诀,他心中就越是震撼,这门辟邪剑谱,当真非同小可,其中记载的练气心诀,深奥莫测,立意高远,按照剑谱中所示,这门功法练到极致,几可臻至天人化生之境。

何谓天人化生?以林平之眼下的境界,自然也可稍微推测一二,这一步功夫,若是他没有推测错误的话,恐怕这天人化生说的就是玄之又玄的先天境界。

也即是说,一步辟邪剑谱,练到极致,可以达到先天境界,一部直通先天的武道宝典,就这么放在他的面前,其中的诱惑是有多大?只要是个武林中人,恐怕都难以抵挡这等诱惑了。

嗡!脑海之中猛然一个震荡,隐隐有剑吟之声响起,林平之眼中精光一吐,这才冷静下来,背后**一片,竟然是冷汗流淌而不自知。

“呼呼,好险,好险,即使以我的定力,都差点难以自制,若不是全真心法中正平和,加上我意志坚定,凝练剑势,怕是就要生生迷失在这门心诀当中了。”

感受到丹田内息鼓荡,蠢蠢欲动,林平之当真骇然色变,只差一点,若不是他剑势示警,丹田内息就要不由自主地按照那辟邪剑谱上所示的心诀运转起来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会是什么后果?林平之只是稍微一想就有不寒而栗。

“这门辟邪剑谱,心法诡异,所经诸多穴道经络,都属人体阳脉,练出的内力也是炽烈阳刚,属性极端,怪不得需要自宫才能修炼,一般人除非心中毫无欲念,达到无相之境,否则修行这门心法,必然要欲-火焚身而死,有了如此隐患,自是非要自宫不可,不过也只有如此极端的内家真力,才可以改变体质,令人速度大增,达到如鬼如魅的程度,到了那时,辟邪剑法的威力才算是真正发挥出来。”

林平之以强大的意志镇压住心中的波动,开始揣摩这辟邪剑谱的奥秘,不多时就已经有所收获,大约明白了这门心诀的真意。

“不过这门心诀也不是一无是处,到底是直通先天的盖世神功,其中的练气法门,精要口诀,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借鉴,仔细揣摩参悟,加上我自身的经验,说不得可以另外开创出一门玄功。”

林平之再次重生,自有一股博大的野心,对于武道的巅峰境界更为向往,加上上一世的积累,如今得了辟邪剑谱,更是隐隐生出了一门想法,那就是想要自己独自开创出一门内功心诀。

他这绝非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不可能,他身怀的内家功法不少,全真心法,混元功,抱元劲,辟邪剑谱,都是一等一的内家心法,他要做的就是从中去芜存菁,按照自己对于武学的理解,创出一门自己独有的神功。

“就是如此办理,看来我的时间要抓紧了,这全真心法虽好,内力精纯绵长,可修炼的速度还是不如人意,而且太过平和,我是修炼剑术的,这门内功心法已经渐渐不太适合我的剑术,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修改一番。”

林平之隐隐有了决定。

第二日,林府厅堂之内,林震南一家人正在说话。

“什么?平儿,你要搬出府中?这是为何?绝对不行!”

林夫人忽然惊叫一声,面色大变。

就连林震南也微微动容,一时间拿不准林平之的心思。

“平之,你在家中住的不好吗?为何还要搬出去居住呢?你如今也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你让我们如何放心下来?”

林震南虽然不曾开口拒绝,可他言下之意还是表达的非常明白的。

“咳咳,父亲,娘,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林平之苦笑一声,这二人也太心急了,他都只是说了个开头,就让他们大惊失色到这个地步,也太过急躁了吧?

“好,平儿,你说!”

林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微平静了一点,缓缓开口说道。

“父亲,娘,我此番说搬出府中,也只是想要找个清静之地练武罢了,又不是离家出走,这府中还是太过喧闹了,我想到城外找个僻静之所练剑习武,免得分了心思。”

林平之慢慢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好,平之,你有这个心思苦练功夫,爹很满意,这福州城西就有一片山丘竹林,很是僻静,离家也不是很远,我看很你到那里去练武很合适。”

林震南朗声一笑,嘴巴一张就连地方都选好了。

“哼,平儿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到那荒郊野外哪里能行,吃住怎么办?我还还是在家中的好!”

林夫人还是不同意,林平之总算明白,自己这个母亲还真是对儿子太过溺爱了,见不得受丁点的苦楚,如此下去,恐怕是要培养出纨绔子弟的可能性居多。

“娘,我这也不是一去不返,每过一段时日都会回来看你的,终究也不过十几里的路程罢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林平之这个计划早就想好了,他是要抓紧每一份时间提升武学,起码也要恢复到前世巅峰地层次,在这镖局之内,受到的影响太多了,更何况他还想着要揣摩出一门内功心法,这个东西更是来不得半点错漏,必须要心无旁骛才行,若是待在家中,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状态。

林震南望子成龙,也加入劝说,说了好半天,才算是做通了林夫人的工作。

准备就绪,以福威镖局的人力物力,林平之当天就带着三五个下人一起到了林震南所说的城西竹林当中。

他要求不高,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外,直接就地取材,建了一间竹屋,简简单单,不到半天功夫一切就都做好了。

于是过了一天,第二日,林平之就在林夫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从家中搬到了城西竹林。

这件事情在福威镖局也算是一件大事,众多镖师镖头都私下里议论纷纷。

“嘿嘿,王三哥,你们都不知道吧?少镖头这次可是下了大决心了,搬出府中就是为了闭关练武。”

一个青年,眉眼灵活,正在和一群镖局众人说话,他半探着身子,神神秘秘,语气低沉地说道,那副模样,很是引人注意。

“咦?白二,这等事情你也知道?在哪里听来的?”

刚才那青年叫做白二,平素里和林平之的关系不错,以往出城打猎什么的,白二都是跟着一起去的。

“哈,什么听来的,昨天我可是陪着少镖头一起到那城西那片竹林去的,那里偏僻寂静,少镖头就只让建了一栋竹屋,其他一概没有,说是要静心练武,少镖头这等心思,你们能说一句不佩服?”

白二得意洋洋地说道。

“嗯,若真是如此,那我们自是佩服的紧,少镖头才多大年纪,就有这等毅力,加上总镖头祖传的功夫,将来可了不得了!”

周围的镖局汉子纷纷点头。

镖局内部的议论,林平之自然不清楚,他现在已经在这城西竹林中安顿下来。

“终于清静下来了,我也该尽快恢复功力了,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林平之心下很清楚,过不了几年时间,关系到福威镖局还有林家满门生死存亡的时刻就要到来,这种时候,留给他的路子不多,唯一现实一点的,就只有努力练功,提升武学,增强实力,只有觉得的实力,才能够保住福威镖局,保住满门上下的性命,这一点他看的很清楚,所以才有了如今的举动。

竹林中的日子,林平之过的很充实,每日里练剑练气,参悟武学,时时刻刻都有进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功力也越来越高深,不论剑术还是内力,都不可同日而语。

内力方面,他修行的还是全真心法,这门内功乃是玄门正宗武学,中正平和,基本很少有走火入魔的可能,更让他看中的,还是这门内功用来筑基那是一等一的精妙,日后即使转修其他内功,也不会有什么后患,这一点才是他最为看中的。

武林之中,外门功夫,不论刀剑等兵刃之术也好,还是拳脚功夫也罢,都可以同时修行好多种,可这内功不一样,内家功夫,精微细密,容不得半点差错,同时修炼多种内功,那内力冲突之下,简直处处凶险,所以一般人一生都只会修行一门内功,林平之眼下正在不断揣摩自身拥有的几门内功法门,想要从中推演出一门绝学,所以他眼下修行的内功也只能是全真心法才行,只有修炼这门功法,日后才好把一身功力全数转化完成而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一转眼三年时间已经过去,福州城西竹林之中,忽然响起一声长啸,音波重重,浩浩荡荡。

“哈哈,终于成了,千难万险,冒着走火入魔,总算把这门功夫给推演出来了。”

林平之大步走出了竹屋,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周围的环境似乎都被他感染了,变得声色鲜明起来。

站在竹屋前的空地上,林平之手上拿着一本册子,这册子上所载的就是他这三年的心血结晶,非同小可。

“嗯,我这门功夫,综合了混元功,全真心法,辟邪剑谱,抱元劲等等内功心诀,精纯绵长,凝练雄浑,混元如一,与我的剑术配合默契,该取个什么名字呢?却是要想上一想,青玉功?不好,不好,这名字不妙,凝元功?也不太合适,咦?有了,我道号太元,又是以剑求道,不如就叫做《太元剑经》?不错,不错,就是这个名字,也只有这个名字最为合适!”

林平之哈哈长笑,心情激动不已,三年时间,他日日夜夜没有一刻放松,不是参悟内家心法,就是总结剑术心得,经过重重凶险,终于把这一门功法给推演出来了,心中的激动实在无法言说。

第四章 大变前夕【求收藏】

等到心情平复,林平之迫不及待地要真正开始修行他创出的太元剑经。

竹林之中,一个青衣少年盘膝而坐,气息缓缓平复下来。

太元剑经,花费了林平之太多的心血,此刻他才算是真正修行这门绝学。心念一动,丹田内息轰然动荡,强横的意志催动之下,一缕缕精纯的全真内力缓缓开始沿着一条条经络流动。

三十六个周天之后,丹田之中所有内力全数都重新淬炼了一遍,以林平之眼下的精神意志,已经足以入神坐照,返目内视,只见丹田之内,青莹莹一片,似一汪青玉组成的湖泊,明亮澄澈,令人欢喜。

这便是林平之眼下的太元剑经内力,他既然以剑经冠名,自然有其道理,经过一番重新修炼,林平之的一身功力已经全数转化完成,新生的内力,精纯凝练到极致,沉重若铅汞,比起原先的内力数量,就这一番转化就足足少了四成之多,一时间林平之都觉得体内都点空荡荡,片刻之后才稍微熟悉下来。

“好,和我推测的差不多,太元剑经的内力果真要比全真内力凝练许多。”

察觉到内里的变化,林平之心下喜悦,这一幕和他推演中的结果很是相符。

也就代表着,相同境界之下,林平之的内力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要比其他武者来的强大,这其中的优势不言自明。

全真内力本身就以精纯绵长著称,而林平之创出的太元剑经,功力比全真内力还要凝练精纯,可以想象他这门功夫的厉害,绝对堪称一等一的绝学。

混元功,全真心法,辟邪剑谱,这些内家心法,不论哪一门都代表着无穷的武学智慧和道理,林平之在这些功法的基础上,去芜存菁,推演出来的内家武学若是不高明,那这几门功夫基本上也就属于大路货了,可以说,他之所以创出了太元剑经,乃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之上,一本剑经,汇聚了不知多少高人的心血。

“再试试我的太元剑法!”

林平之心下一动,提了一口长剑,就要演练一番太元剑经配套的剑法。

这门剑法也是他综合各家所长,创出的一门剑术绝学。

唰,竹林之中,一抹青光四处游动,绵密凌厉的剑气吞吐不定,林平之整个人都似乎消失了,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周围环绕着一层青色的闪电,凌空游走。

随手一剑都有青蒙蒙的剑气激射出来,一招一式,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如光如电,林平之这一套剑法,配合上太元剑经,发挥出的威力简直恐怖。

“剑气,剑气,这才是真正的剑气啊,普通的长剑都可发出剑气,也只有太元剑经这等内力才有此神效了。”

林平之收剑而立,就看见四周翠竹凌乱,一道道细密的剑痕密布,都是被他的剑气所摧。

太元剑经练出的内力太过凝练,一般的内力根本无法相比,也是因此,才能够于普通的剑招之中,激发出恐怖的剑气来。

也唯有如此,才算称得上是剑经。

“如今我十二正经贯通,接下来修行一段时日就可以着手奇经八脉的修行了,有了太元剑经这等内力,穴道经脉的贯通事半功倍,恢复前世的功力,指日可待。”

林平之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这且不急,有一个多月不曾回家了,先回去看看再说。”

林平之想罢,提了长剑在手,就回了福州城。

福威镖局这几年依旧兴盛,林震南武功虽然不济,可行镖走镖,做生意,这方面确实有才,如今的福威镖局已经前后在大江南北七八个省份开辟了分号,生意是越做越大,镖局这行当,福威镖局也算得上庞然大物了。

林平之刚到门口,就有一个青年眼神一亮,跑了几步迎了上来。

“哈,少镖头您可是有一个多月不曾回来了,夫人前几日可还念叨来着。”

这说话之人正是白二,几年过去,也成熟了许多。

“白二,今天是你值守啊,我知道了,这次时间长了一点,这便回去了,你辛苦了。”

林平之淡淡地点头,闲聊了几句,也不管白二兴奋的表情,穿过大门就进入了府中。

当他进来之时,林震南夫妇正好都在,只是房中的气氛却有点凝重,让他心中有些惊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娘,我回来了。”

见到林平之的身影,林夫人脸色一喜,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他身边,上下打量着。

“平儿,你瘦了,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有回来,你爹还说你正是紧要关头,连我都没能去看看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林夫人连连说了几句。

母子二人正说了会儿话,大多都是林夫人询问,林平之回答,很快林平之心中一动,这片刻之间,林震南却是连连叹息了好几次。

“父亲,是镖局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唉,平之你回来的正好,还真有件事要你拿个主意。”

林震南叹了口气,接着说了一件事情,这才让林平之明白他为何如此表现。

原来却是因为福威镖局的势力,这些年不断扩张,林震南想着把镖局的生意做到西川之地,于是就派人前往四川境内,带着礼物拜访青城,峨眉两派,这两个门派,在四川境内势力庞大,关系盘根错节,经营日久,若想要让福威镖局的生意进入四川,这两个门派的态度至关重要,没有这两家点头,即使福威镖局的生意做到了四川,也是不太安稳,只能是走暗镖,若是明镖,这些关系没有打通,恐怕用不了几下就要被人劫去。

“父亲,你派人到这两家去送礼,他们如何说法?”

林平之心中一跳,知道有些事情要浮出水面了。

“那峨眉派的金光上人倒是好说话,虽然把礼物退了回来,可咱们派去的人也是以礼相待,只是青城派,那青城派直接连山门都没让进,更不用说收下礼物了,看来这四川蜀地的生意一时间怕是不能做了。”

林震南颓然叹息,显然这样的局面是他一开始未曾想到的。

“嗯,原来是这样,父亲,你也不用担心,咱们家镖局的生意已经做得足够大了,横跨大江南北几个省,到了这个程度已经可以了,水满则溢,凡事不可太尽啊,否则咱家镖局继续扩张下去,恐怕是祸非福呀!”

林平之这话说的很是郑重,也是他心中的想法,在他看来,林震南不能说没有才华,只是看他把偌大的福威镖局经营到眼下这个程度就可见他的手腕了,只是他却没有看到,这个江湖世界,武力才是一切,没有足够的武力,哪怕是富甲天下,也犹如三岁小儿怀抱金砖入了闹市行走,随时都可能被人夺取,说不定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如今的福威镖局之所以还算安稳,而且稳步扩张,一是因为祖上余荫庇佑,另一个也是福威镖局的势力还没有真正入了那些大门大派的眼里,若是不懂节制,一味扩张,那便是自取灭亡,说不得到时候,朝廷,江湖,两方势力都要上来吞吃一口。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以福威镖局的实力,几乎是转眼间就要被彻底颠覆。

林震南闻言浑身一震,猛然清醒过来,水满则溢,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往日根本就没有想起来,眼下林平之这么一说,立刻就让他冷汗淋漓。

“啊呀,平之你说的对啊,为父也是这些年太过安稳了,几乎忘记了危机,咱们家镖局眼下的势力已经足够庞大了,若是再继续扩张下去,还真有可能如你所说,酿成大祸,好,好,平之你终于长大了,有此见识,将来接掌镖局事业,毫无问题。”

林震南大笑一声,瞧着林平之的眼神也很是满意。

“父亲所言极是,咱们镖局只要守住眼下这点基业就已经足够了,这次既然青城派出来为难,咱们不入四川也就是了。”

林平之眼下功夫还没有练成不想节外生枝,青城派有什么想法,他心里自然很清楚,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

最重要的就是要在巨变之前拥有足够的实力,这一点他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

在家中待了几天,林平之再次离开,前往城西竹林,此次回家,青城派的表现,让他心中多了几分紧迫感,这件事情恐怕就是前兆,青城派行动的时间怕是就在这几年之中了。

创出了太元剑经之后,林平之的武学修为在接下来的时日力突飞猛进,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然打通了四条奇经,一身内家修为进入了后天八层的境界,而且以太元剑经的凌厉锋锐,就是比起他上一世的全盛时期,实力也差不了太多。

也是到了此刻,林平之对于接下来的灭门危机,再也没有多少担忧,唯一可虑的也只是如何计划一番,尽量减少福威镖局的损失。

这一日,林平之回到家中,立刻得到了消息,林震南忽然得到了四川传来的消息,说是青城派同意福威镖局进入蜀地发展了。

“平之,你说说,这青城派是有什么打算?这两年咱们已经放弃了四川境内的生意,眼下这青城派怎么忽然态度转变的如此厉害?”

林震南心中虽然有点惊喜,能够发展镖局,到底还是他的愿望,可这其中的关节不搞清楚,他着实疑惑的很。

“父亲,这件事情依我看不太寻常,青城派怎么也算是百年大派,江湖上声名显赫,为何态度忽然大变,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蹊跷之处,我们不得不小心行事。”

林平之心中清楚,这一招怕是青城派的缓兵之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想要祛除福威镖局的警惕之心,方便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第五章 城外野店

“嗯?你是说青城派会对我们不利?这不可能吧?咱们福威镖局和青城派向来是没什么恩怨过节的啊?”

林震南面色微微一变,却还是不相信林平之的推测。

“父亲,眼下这一切也只是我的推测罢了,至于青城派到底有什么想法,还需要慢慢再看。”

林平之面色淡然,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林震南多做争论。

“好,这些日子我们多加留意,小心一点也就是了。”

林震南点点头,谨慎一点不是什么坏事,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一日没有什么发现,福威镖局的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

林平之坐镇府中,再没有出门。

他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慢慢地品着,房门被敲响,白二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镖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白二心下还是有点兴奋的,他忽然接到传话,少镖头要见他,这可是一件好事,若是能被少镖头看中,那他将来在福威镖局的前途可就有保障了,所以心情有些激动,面色都微微泛红。

“嗯,白二啊,我这次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林平之没有废话,开始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少镖头请说,我白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二拍着胸脯意气风发地说道。

“咱们福威镖局在福州经营这么多年,在这福州城中的耳目应该不少吧?你这就前去让他们全都发动起来,多加注意这些时日进入福州城中的江湖人士,特别是一些带有四川口音的人,这件事你要秘密地去办,不要声张,听明白了没有?”

林平之语气严肃地说着,平静的目光下却让白二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少镖头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办妥,有什么消息立刻就会前来禀报!”

白二重重地点头,应了下来。

“好了,我要你做的就是这件事情,你先下去准备吧。记住要千万小心。”

等到白二离去之后,林平之默默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余沧海,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青城派这次想要留下几条人命。”

冷漠的声音在房中响起,隐隐有一股森然杀伐之气弥漫开来。

仅仅是一天之后,白二就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镖头,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这些天福州附近好像真的有四川来的人,一个个带着长剑兵刃,像是江湖中人,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哪个门派的,前前后后好像有几十号人,不过这些人暂时还没有进入福州城,而是在城外安顿了下来。”

白二脸色凝重地把得到的消息汇报过来。

“哦?终于来了吗?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下去吧,吩咐下去,镖局的兄弟这几日出入都要小心一点。”

林平之淡淡地吩咐道。

白二听着心头一颤,直觉让他感到似乎是要有大事要发生,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又毫无头绪,这样情况让他难受不已,不过也不敢询问,只能默默地离去。

“是时候告诉父亲了。”

林平之默默地说了一句,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很快便找到了林震南。

“什么?平儿,你是说青城派的人大举前来福州了?”

林震南听了林平之的消息,当场震惊,手上的茶杯都差点落在地上,脸色也是隐隐有些苍白,可见他心中的震荡。

“不错,这几日都都让白二发动咱们镖局的眼线,查探福州城附近的动静,果然有所发现,按照白二所说,那些人的打扮应该就是青城派的无疑了,这些人大举而来,恐怕来者不善,父亲,我们还要多加小心。”

林平之语气平静,没有半点慌乱,比起林震南要镇定多了。

“是啊,来者不善,青城派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前来福州地界的,看来我们确实要小心了,这福州城算得上武林中人的也就是咱们福威镖局了,看来这次他们应该就是冲着咱们镖局来的。”

林震南起身在地上来回走动了片刻,忽然转身说道:“平之,这件事情为父会安排下去的,暂时就不要告诉你娘了,免得他担心。”

“好,既然如此,一切就交给父亲你来安排,我这就出城前去看看。”

林平之起身就要离去,林震南却是脸色变了一下。

“什么?平之,你要出城?这怎么可以,眼下青城派来意不明,而且他们人手众多,你这时候出城恐怕太过危险吧,万一被人发现了,岂不是要糟糕?”

“哈哈,父亲,你放心吧,以我眼下的武功,区区青城派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他们人多势众,我是怕万一冲突起来,咱们镖局损失太大,否则的话早就对他们动手了!”

林平之大笑一声,脸上充满了自信,这几年他可不是白过的,有了太元剑经,他不论是内功还是剑术都突飞猛进,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哪怕是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若是只有一人行动,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顾忌。

也不管林震南震惊的表情,林平之大步而出,直接到马厩之中牵出了自己的那匹白马,这匹马还是他外祖母从洛阳送来的,乃是一等一的良驹,只是自从林平之落马受伤之后,接着就是每日里练功习武,这匹马也很少用到,今日他出门打探,正好用上。

走到镖局门外,正好看到了白二。

“白二,去找一匹马来,跟我出城一趟!”

林平之高声说了一句,白二立刻欢呼一声,连忙跑了进去,不多时就牵出了一批枣红色大马。

“少镖头,咱们这是要出城打猎吗?要不要带上弓箭什么的?”

白二心情振奋,这些年林平之一心练武,可是很久都没有出去打猎了。

“哈哈,弓箭就不用了,有时候打猎也不一定要用弓箭!”

林平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双腿一紧,跨下白马长嘶一声,马蹄阵阵,转眼就朝着城门而去。

离开福州城,林平之和白二一人一骑,纵马狂奔,不多时就瞧见了不远处一家旷野小店。

“少镖头,你看,前面那家小店就是老蔡头的酒店,以前咱们出去打猎的时候可经常在他这里吃喝呢,要不要进去坐坐?”

白二眼神一亮,伸手一指前头。

“就是可惜,咱们这刚刚出城,还没能打到什么猎物。”

一边说着还露出一丝可惜的语气。

“好,就到那小店中坐坐,不过猎物应该很快就到了,不用着急。”

林平之面色淡淡,缰绳微微一抖,白马嘚嘚而去。

“老蔡头,有客上门了,还不赶快出来!”

行到小店门口,二人下马之后,不用林平之吩咐,白二就大喝了一声,里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苍颜白发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咦?你是谁,你不是老蔡,老蔡哪里去了?”

白二对这家小店很是熟悉,一眼就看出这老者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老蔡。

林平之默然不语,眼神淡淡地打量着这个老者,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哼,这就是华山派的劳德诺了吧?不愧是做奸细的人,这一手易容装扮之术也算不错了,可惜呼吸悠长细密,脚步虽然迟缓,可内里却是力道轻盈,显然有功夫在身。”

心下暗自冷笑着,这劳德诺装的倒很像一回事,一般的江湖人还真是难以瞧出他身上的破绽,可惜现在林平之的武功太高,内力精纯凝练,五感六识敏锐无比,方圆几十丈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过他的耳目。

林平之心中思量的片刻功夫,那劳德诺已经把准备的一套说辞说了一遍,什么年老还乡,落叶归根,乡音难辨等等倒是找了个不错的借口。

白二虽也跟着镖局行走天下,经验也算丰富,可对上劳德诺这等老江湖,却是被耍的团团转,一点端倪都不曾看出来。

“好了,萨老头,你先把这两匹马好好安顿,然后再上一桌好菜,咱们少镖头有的是金银,断不会让你吃亏便是!”

白二摆摆手,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倒也有几分派头,让林平之瞧得心下好笑。

“是,是,小老二一切都照办。”

劳德诺所化的萨老头连连应声,很快就把两匹马安置在一旁,还喂了上好的草料,这一切做起来轻驾就熟,不露丝毫破绽。

林平之和白二刚刚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那萨老头就朗声喊了一句。

“婉儿,还不快出来给两位客官把酒端上来!”

“来了,来了。”一声婉转清亮的声音从小店后堂响起,接着一个身形婀娜的青衣少女袅袅走了出来。

这少女肤色黑黄,脸上长满了麻斑,显得很是丑陋,和她娇柔轻盈的身段完全不符。

“两位客官请慢用。”

这叫做婉儿的少女走到桌前,细声说了一句,放下托盘上的酒水就匆匆离去。

转身的刹那,林平之眼神一闪,却是瞧见了这少女脖颈上的一抹雪白的肌肤。

“这便是岳不群的女儿了?可惜这易容的功夫比起劳德诺还是差了一点。”

微微摇头,林平之也不再理会这些,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青城派的一行人,至于其他的,都可以暂且放在一边。

“少镖头,这小店的酒水不错,你尝尝!”

白二自然不知道短短时间林平之心中就转过了不少念头,提起酒壶就倒了两杯酒水,递了一杯过来。

“酒水就不必了,我还是习惯喝茶,这酒水你喝吧。”

林平之淡淡地摇头,没有接过。

他是练剑的,剑术之道,需要快,准,狠,不论是反应还是敏捷都有很高的要求,喝酒伤身,哪怕是喝的很少,可还是回影响到他的剑术,所以这些年来他从不喝酒。

“唉,少镖头这些年连酒都不喝了,真是想不通啊,算了,还是我白二喝吧,这老蔡头酿的酒可是好喝的紧!”

白二也不勉强,自顾自地端起了酒杯慢慢品着。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青菜,豆腐,肉丝,蒸鱼,荤素皆有,香气扑鼻,还算是不错。

不多时,小店外,一阵马蹄声传来,林平之抬头一望,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终于来了。”

“店家,店家,快,好酒好菜都紧着上!”

“格老子的,这福建的山路还真是难走,把马都给跑坏了。”

风声一起,店中已经走进了两个人,一身青袍,双耳麻鞋,头缠白布,正是川人的打扮。

川人头缠白布,乃是当年诸葛亮逝世,川人为他戴孝,武侯遗爱甚深,是以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

第六章 只是开始

“咦?少镖头,这两人是青城派的?”

白二眼角余光一扫,看清了这两人的形貌,轻呼一声,悄悄说道。

“不错,他们正是青城派的。”

林平之点头,默默地看着场上的局势,没有丝毫动静,冷漠的像是一块石头一般。

那婉儿走到两人桌前,低声问道:“要什么酒?”声音虽然低,却十分清脆动听,年轻汉子忽然一伸手,就拖住了这少女的下颚,笑道:“可惜,可惜!”那少女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了好几步。

另一个汉子笑说道:“余兄弟,这花姑娘的身材硬是要的,一张脸蛋嘛,却是钉鞋踏烂泥,翻转石榴皮,格老子好一张大麻皮!”

另一个余姓汉子也哈哈大笑起来。

“嗯,这姓余的大概就是余沧海的儿子余人彦了。”

林平之默默地想着,暂时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少镖头,这些人太嚣张了吧,来到了福州竟然如此妄为,还当这里是他青城山不成?”

白二放下酒杯,冷哼一声说道。脸色气愤不已,似乎随时都要出手的架势。

“呵呵,白二啊,不急,不急,慢慢看戏!今天这场戏可好看的紧,这只是开始罢了。”

林平之伸手轻轻一按,白二就觉得肩头一沉,想要动弹一下都变得困难。

另一边,青城派的二人大笑连连,余人彦旁边的汉子伸手一探,就朝着那婉儿的少女抓了过去。

一边动手还一边说道:“余兄弟,这姑娘脸蛋虽不美,可只这身材就让师兄我欲罢不能了,你可别和我抢啊。”

“小姑娘,你还是过来陪大爷我喝几杯再说吧,哈哈。”

少女脸色大变,脚下微微一晃,蹭的一下就脱开了那汉子的一抓。

“咦?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卖酒的丫头都有这么高明的身手?”

那青城弟子这下可是吃了一惊,他刚才虽只是简单的一抓,可以他的功夫,不论是力道还是准头,都万万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能够躲开的,可就是这不可能,那少女还真就躲闪开来,让他的一抓落空,如何不让他惊讶。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丫头都多少本事!”

那叫婉儿的少女这一躲开,算是落了那青城弟子的面子,立刻就让他有点挂不住了,气呼呼地大喝一声,站了起来。

“哈哈,师兄,你这身子骨可不成啊,连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都抓不住,难道不怕众位师兄弟知道后笑话?”

余人彦在一旁看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句话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咔嚓,那青城弟子腿脚一动,双手呈爪,嗤嗤有声地朝着少女抓了过去,这一抓,力道更甚从前,劲风凌厉,已经动了真功夫。

若那卖酒少女真是一个普通人,这一下万万不可能躲过去的,可惜这少女身份大有来历,却不是普通人。

只见这少女眼中光芒一闪,脚步越发轻盈,只是轻轻地一扭,一退,就再次闪过了那青城汉子的一抓。

这一下展露出的功夫,轻盈巧妙,在场众人全都看了出来,就连白二也瞪大了眼睛,久久难以回神。

“这,这是什么回事?少镖头,这少女还有这么俊俏的功夫?那一抓连我对上恐怕都要吃亏,她就这么轻易地闪了开去?”

白二一脸惊诧地说道,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眼前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想法,亏他刚才还想着为这少女打抱不平,可眼下一看,人家的功夫比自己还要厉害,这却是从何说起。

“你继续看,这少女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林平之淡淡地说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师兄小心,这小妞有功夫在身。”

余人彦在一旁大喊一声,手中长剑唰的一下抖了出来,青光霍霍,随时都准备出手。

“余兄弟暂且在一旁观战,看我如何收拾这小妞!”

那青城派汉子怒喝一声,面色涨红,他两次出手都没能把一个小姑娘拿下,心中怒火熊熊,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让他如何在众多师兄弟面前抬头?

立时间,此人出手越发狠辣起来,拳掌变化,身形腾挪,连连猛攻,一招招都是劲风猛烈,那少女虽然身法轻盈变化,可这汉子一旦认真动起手来,不过十几招,她便有点支撑不住了。

面色一变,袖口一颤,一口短剑就出现在手上,嗤的一剑刺出,冷冷的寒气笼罩,那青城汉子心中一凛,脚下连连退了好几步。

“你这是华山剑法?你到底是谁?”

这青城派弟子可不傻,对于天下各派的武学路数都有所了解,刚才少女那一剑,正是华山剑法中的有凤来仪,一记直刺,隐含诸多后招,他若不是当机立断,直接退开好几步,说不定眼下已经伤在那少女的剑下了。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

少女呼吸急促,额头隐隐有汗珠浮现,刚才那片刻的交手,还是让她消耗了不少体力。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妞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使得是华山剑法,难道华山派此次也和我们目标一样?”

余人彦虽然纨绔,可却不是傻子,在这福州城外不远处,竟然出现在了华山派的踪迹,无论如何对于他们青城派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这件事情一定要回去禀告师傅知道,也好早做准备,否则恐怕会节外生枝。”

这两个青城派弟子悄悄议论着,一边眼神朝着那少女不断看去。

本来还在后堂准备饭菜的萨老头,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和那少女站在了一起。

两方四个人对面而立,旁边就是林平之和白二端坐在桌前,这个道旁小店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诡异起来。

正在此时,一阵拍掌声响起。

林平之缓缓站起身来,淡淡的目光从双方脸上扫过。

“好,很好,青城派,华山派,你们也算是当今江湖上的武林大派了,竟然同时出现在这偏僻的福州城,真是不错,很不错,你是余人彦吧?余沧海难道就这么放心你们两个跑出来四处打探消息?还真以为福州城是你们家的后院,可以随便来去吗?”

林平之这话一出,双方同时大惊。

“小子,你是什么人?一个兔爷也敢管咱们青城派的事情?”

青城派的汉子面色一怒,嗤笑一声,冷冷地说了一句。

“嗯?你这是找死!”

林平之心下一怒,这人竟然敢叫他兔爷,他虽然容貌俊美,可被人如此说法,岂能不怒?而且他此番出来,本就是为了对付青城派,眼下更是不会手下留情。

唰!冷光一闪,青影如电,一抹幻影在小店中一闪而过,扑通一声,那贾姓汉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喉咙一抹血线浮现出来。

林平之眼下的武功何等高明,一身武学已经到了后天九层的程度,加上他精妙告绝的剑术,这青城派的汉子虽然有几分功夫,可在他眼中实在不堪一击。

辟邪剑法,一剑之下,如鬼魅一把,就抹掉了他的脖子。

有了太元剑经在手,林平之的辟邪剑法虽然和真正的辟邪剑法还有些差距,可也相差仿佛,当真是剑如闪电,奇诡如魅,那青城汉子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他一剑杀死。

“你是什么人?竟敢杀我青城派的师兄,难道不怕我青城派灭你满门吗?”

余人彦心头一颤,也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就尖叫一声,恶狠狠地吼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凶残的光芒。

“哼,你们青城派算的什么,敢在我家少镖头面前撒野,死了也是活该!”

林平之还不曾开口,站在他旁边的白二已经站了出来,挺胸凸肚,气势盎然地冷哼了一声。

刚才林平之一剑之下,如闪电般就杀了青城派一人,这让白二彻底激动起来,虽然他知道这些年少镖头勤练武功,常年闭关苦修,可对于林平之的武功剑术还是没有一个准确的认识,而就在刚才,他总算是见识到了自家少镖头的出手,那当真是高深莫测,杀人不用第二招,太厉害了,所以对上青城派的人,白二彻底抛去了畏惧之心,当下就大喝一声。

“少镖头?你是福威镖局的人?”

余人彦心头一沉,眼中闪过一抹骇然之色,刚才林平之的一剑,让他心头发寒,那等奇诡绝快的剑术,太过恐怖了,而这样的高手竟然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这和他得到的消息完全不同。

“不错,我就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你们青城派大举前来福州,应该做了不少功课吧,难道连我都没有听说过?”

林平之淡漠地开口说道,眼中一片幽深,似一汪深潭,让人看不到底。

“哼,林平之,你杀了我贾师兄,等着我青城派的报复吧。”

余人彦冷冷一哼,脚步微微一动,似要直接离开。他已经看出来了,林平之的武功太过厉害,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只能留下一句狠话,到时候汇齐了人马,不怕福威镖局不倒霉。

“唉,余人彦,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不会以为我还会放你离开吧?”

林平之淡淡的声音中似乎蕴含着一抹森然的冷气,瞬间就让余人彦身子一阵僵硬,将要迈出去的步子再也动弹不了一下。

“怎么?林平之,我爹可是青城派的掌门,你敢动我?”

余人彦尖叫一声,色厉内荏地说道。

“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我正等着他来呢,可惜,你这次不该来到福建的,不过这也没什么,相信很快就会有更多的青城派弟子下去陪伴你了。”

林平之漠然说了一句,身子一闪,满空都是凌厉的青光,一闪而逝,余人彦已经倒在了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是到死他都不敢相信,林平之真的敢杀他。

收剑入鞘,林平之从袖中掏出了一方手帕,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手掌,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一老一少。

第七章 松风观主

“二位应该是华山岳先生门下吧?不知此番前来福州,是有何贵干呀?”

林平之淡淡地笑问道。

“哼,我们来干什么,难道还要告诉你不成?”

那少女,也就是岳灵珊见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也懒得伪装下去了,脑袋一扬,脆声说道。

“呵呵,好,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多打扰了,这便告辞了,这些时日,恐怕福州会有大事发生,奉劝一句,二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林平之面色平静,似是对岳灵珊的话完全不在意,迈步就朝着门外走去。

刚到门口,忽而转过头来,“对了,这两个青城派弟子的尸体你们就看着处理吧。”

说完,大笑一声出门而去,不多时,两匹马已经跑的远了。

直到林平之和白二的身影远远地消失在远方,野店之内,岳灵珊猛然狠狠地一跺脚。

“可恶,可恶,这林平之实在可恶,他有那么好的功夫,刚才那两个青城派登徒子对我动手的时候都无动于衷,当真可恶的很!”

岳灵珊心中气恼不已,想想刚才那青城弟子和她动手的时候,林平之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连见义勇为这等事情都懒得做一下,就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小师妹,你还是不要计较那么多了,这位福威镖局的少镖头绝不简单,一身武功高深莫测,实在太过厉害,而且心狠手辣,两个青城弟子,其中一个还是余沧海的儿子,他随手就把二人杀了,一点顾忌都没有,这样的人太过可怕了,还有,刚才他恐怕已经识破了咱们的伪装,纯粹就是站在一边看戏呢。”

劳德诺的眼光到底是要厉害些,猜测一番已经把林平之的情况想的差不多了。

他神色凝重地说了一声,同时心下却是震撼不已,“那林平之的剑法实在可怕,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辟邪剑谱不成?太快,太狠,太毒了,出手就是两条人命,这消息看来要传递出去。”

“哼,正是如此,这人才更加可恶,连一点狭义心肠都没有。”

岳灵珊自然不知道劳德诺心中的想法,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气愤不已。

“好了师妹,我们还是赶紧把这两人都尸体收拾一下,马上离开这里,说不定青城派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劳德诺匆忙说道。

二人把地上的尸体收拾了一番,立刻就离开了这片荒野小店,竟然是直接冲着福州城去了。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急促地响起,很快一群青袍人就来到小店门前。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小,面目威严的中年人,一双冷电似的目光令人不敢直视。

“师傅,快看,那是余师弟和贾师弟的马!”

忽然,一个青年惊呼一声,指着小店旁边的一棵大榕树上拴着的两匹马大声说道。

“嗯?确实是咱们的马,快四处看看,他们两个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那身材矮小之人正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他派出余人彦和贾人达先行前来是查探消息,等了许久都不见返回,立刻率领一干门人弟子顺着大路追了过来。

这一追就来到了这座小店。

余沧海进入店中之后,凝神一查,小店之内已经空无一人,地上隐隐有两滩血迹,心中立刻就是一跳。

正在此时,“师傅,不好了,两位师弟,两位师弟被人杀了!”

四周搜寻的弟子满脸惊慌地跑了过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叫着。

很快,余沧海等人就在小店不远处的一个土坑中发现了余人彦和贾人达的尸体。

“是谁,到底是谁?竟敢杀我青城派的人!”

余沧海猛然怒啸一声,声波滚滚,周围的林木枝叶似乎都在瑟瑟发抖。

这一声长啸,就显现出了余沧海卓绝的内力,雄浑深厚,不愧为一派掌门,武林中的顶尖高手。

“师傅,两位师弟身上都是一剑致命,看不出是什么门派的手法,那出手之人速度太快,两位师弟似乎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当场就被击杀了。”

一个青城弟子蹲下身子,在两具尸体上仔细观察了片刻,才一脸凝重地开口说道。

“一剑致命,出手太快?”

余沧海闻言浑身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走,带上你两位师弟,暂且离开这里。”

一边下令,余沧海心中却在暗暗揣测着,“难道是林家的辟邪剑法?可福威镖局上下,谁又有这么厉害的身手呢?”

林平之带着白二一路回到了福州城中。

“少镖头,那两个华山派的人怎么也到了咱们福州,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白二心中迷惑不已,出声问道。

“呵呵,这两个华山派的人先不用管他们,当务之急是要把青城派给应付了,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这次大举行动,为的就是咱们福威镖局。”

林平之轻轻说了一声,可落在白二耳中,那仿佛是雷霆霹雳一般,当下就让他身子一震。

“少镖头,你是说这青城派是冲着咱们福威镖局来的?这怎么可能,咱们镖局和青城派向来没什么瓜葛,怎么会让他们大举前来?”

白二心中颤动不已,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过重大了,青城派那是什么势力,当今江湖武林中一等一的正道大派,这样的一个门派前来找福威镖局的麻烦,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呵呵,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想了,回去之后告诉众位兄弟,这几日都小心着点,青城派恐怕很快就要有所动作了。”

林平之没有解释其中的原因,说起来青城派这次来势汹汹,也只是和林家一家有关,纯粹就为了辟邪剑谱,和整个镖局反而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免得乱了人心,到时候反而不美。

夜幕降临,林平之盘坐在镖局之中最高的一处屋脊之上,收敛气息,如一块磐石一般,没有丝毫动静,重重暗夜下,他的身影被完全隐藏起来。

他在等青城派的人出手。

夜过三更,林平之呼吸吐纳,心境平和如镜,只觉得周围天地间的一切都印照在他的心头,任何动静都可以在第一时间感应到。

嗖,寂静的夜空下,一声细微到不可闻的空气摩擦之声响起,林平之眼眸睁开,一缕精光闪烁,就见到几十丈外,幽暗的夜幕之中,一道黑影腾空而入,那个方向正是福威镖局的大门围墙处。

“哼,果然来了!”

心中冷哼一声,林平之悄无声息,如一缕幽魂一般飘下了屋脊,在重重院落中穿行而过,此地是他的家中,即使是暗夜之中,周围的环境也熟悉的很。

“嗯?竟然是去了马厩之中?”

林平之心下一动,紧赶几步,就到了自家马厩之中。

黑夜之中,隐隐有一丛灯火之光,林平之运足目力朝前看去,竟然是白二。

林平之的小雪龙,那匹白马,平日里都是由白二在照料,这马精贵的很,每日半夜都需要有人起来照料。

嗖,一股冷风吹过,另一头一道矮小的黑影掠过虚空,一掌竖起,直朝白二后背拍了过去。

“好一个余沧海,真是够狠辣。对付一个普通的镖手都要暗算偷袭,不过今日恐怕是你打错了算盘。”

林平之心下震怒,虽然早就知道了青城派的手法,可真正见识到这一幕,还是让他心中恼怒不已,这余沧海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派宗师,可竟然毫无底线,对付白二这么一个武功平常的镖手都暗夜偷袭,这着实令他不耻。

提剑在手,林平之也不出声,他的轻功比起余沧海来只高不低,夜幕笼罩下更是神鬼难测,一缕幽冷的剑光轻轻划破空气,直接向余沧海后心插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余沧海是那螳螂,那林平之此刻就扮演了黄雀的角色。

二人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出手。

余沧海眼中光芒冷酷,看着白二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这一掌,乃是青城派的一门绝学,叫做摧心掌,一掌之下,表皮不伤,可内里心脏在他阴毒的掌力之下都要碎成七八片,这门功夫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

以白二的功夫,这一掌下去,自然是绝无幸免的道理。

可正当余沧海成功之际,忽然背后一冷,一股森然的寒气从心头冒起。

“不好,这是何人,竟然潜入我的身后都不曾发觉,这是要偷袭!”

电光火石间,余沧海心中升起这么一个念头,脸色立时就大变。

他这一掌下去,白二固然是只有一死,可同时他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背后那冷森森的气息,以他的感知,必然是一口利剑,这一剑,凌厉狠辣,刁钻迅猛,若是中招,必然要被刺破心脏,如此一来,他余沧海就算是跟眼前这个福威镖局的无名小卒同归于尽了,这个也太不值了。

“可恶,到底是谁?”

心中怒骂一声,余沧海却是半点不敢怠慢,内息一颤,打出的摧心掌力生生被他收了回来,当下就胸口一闷,已然受了一点小伤。

刚才那一掌,他虽然不曾出了全力,可也有七八分的力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强行撤掌,内力震荡之下,自然要受伤。

只是此时生死就在一线,余沧海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腰间长剑瞬间出鞘,唰的一道剑光朝着身后一扫。

叮叮!不论是林平之还是余沧海,两人都是剑术高手,短短瞬息之间,二人就过了三五招,以快打快,长剑嗡嗡颤动,几乎化作了两团冷光,根本看不清楚其中的诸般变化。

接连换了好几招,余沧海这才身形一飘,落地转过身来。

一双冰冷的目光灼灼地朝着对面看去。

林平之也淡然飘落下来,平静地目光落在了余沧海的身上。

“余观主,你也算武林中的一代高手了,为何夤夜行这刺杀之事呢?这恐怕不是一派掌门的风范吧?”

林平之一身青衣,在浓重的夜色下看不太真切,只是一团漆黑的人影,唯有一双目光,精光闪闪,湛然有神,夜色不能挡。

第八章 暗夜斗剑

“你又是什么人?福威镖局竟然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余沧海语气低沉,在黑暗之中幽幽散发出一股冷气来,让人心下打颤,他一双目光莹莹有光,死死地朝着林平之看了过来。

“这人到底是谁?福威镖局还隐藏了这么厉害的好手,为何以前都没有发现?”余沧海心下惊疑不定,刚才虽是转瞬间的交手,可已经足以让他认识到林平之的厉害了,不论剑术轻功都是精妙无比,竟然不在他自己之下,这如何不让他皱眉。

“呵呵,在下林平之,余观主有礼了。”

林平之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淡淡地拱手说了一句。

“林平之,你就是林平之?”

余沧海声音猛然高出了不少,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说,林平之是什么人,以他对福威镖局的关注自然是清楚的很,这个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纨绔少年罢了,什么时候竟然成了如此高手?

茫茫夜色之下,余沧海忽然有种见了鬼的感觉。

忽然,他心头一动,眼神猛然变得锋利如刀,“那我儿子余人彦和弟子贾人达就是你杀的?”

林平之的出现让余沧海忽然想到了白天死去的两个青城弟子,武林之中,高手不是大白菜,在这福州境内的高手更是没有几个,余人彦和贾人达恰好就被一个用剑好手给击杀,此事决然不是一个巧合。

刚才林平之的剑术他已经见识到了,绝对有能力杀死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弟子。

“余观主的心思果然细密,不错,那两人确实是我所杀。”

林平之淡然一笑,承认了下来,以他现在的实力身手,还不至于杀了人不敢承认,哪怕是余沧海的儿子也不例外。

“好你个龟儿子,为我儿偿命来吧。”

余沧海闻言,怒啸一声,长剑一颤,脚步如电,眨眼就冲着林平之杀了过来,杀子之仇不可不报,余沧海本身就心胸狭窄,如今仇人见面,更是分外眼红,惨烈的杀气汹涌而出。

唰唰剑光激射而来,余沧海所使的剑术正是青城派的松风剑法,这门剑法,号称如松之劲,如风之讯,不止剑光迅速,而且力道刚劲,此刻一经出手,绵绵剑光嗤嗤而来,森然锋锐之气在方圆几丈之内翻滚激荡,到处都是凌厉的剑气吞吐。

只是这一手剑术,就让林平之眼神一亮,心下大赞,不愧是一派掌门,正道之中有数的高手。

“这余沧海心术虽不怎么样,可这一身功夫,不论是轻功,内力还是剑术都有可取之处,也算了得。”

心中转过这么一个念头,一连串的剑光已经杀到了眼前,瞬息之间,林平之就感觉到自己的咽喉,眉心,胸口,都隐隐一冷,无形的剑气已经贴近而来,一个不好恐怕当场就要被斩杀。

“余观主,松风剑法果然不凡,且看我林家的辟邪剑法!”

林平之哈哈一笑,眼神明亮灼灼,长剑一闪,就是一招紫气东来,一束剑光蹭的一声划破虚空,像是凭空打了一道闪电一般,叮叮几声就把余沧海的长剑荡了开去,长剑不绝,动念间就已经杀到了余沧海身前三寸距离。

这一剑,快的无法想象,而且出剑的角度刁钻诡异,一招之内,就把余沧海的松风剑法给破开,还直接反击回去。

胸口一阵冰冷,余沧海脸上大惊失色。

“辟邪剑法!”

他惊呼一声,心中的震撼实在难以言说,辟邪剑法,这一套剑法他可谓日思夜想,甚至前些年还专门从青城山上下来,好多次潜伏到福威镖局之中看林震南练剑,对于这一门林家的祖传剑法,自问也算了解,可从来没有想到,这门看似平平无奇的剑法在林平之手上竟会有如此神威。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这林平之已经得到了真正的辟邪剑谱?”

余沧海脸色一变再变,这一夜他潜伏福威镖局,发生的意外实在太多了,暗算一个普通的镖师不曾成功也就算了,还遇上了林平之这等高手,两人交手弹指之间,他就陷入了危局,这一剑非同小可,冰冷的剑光中带着森然杀气,一个不好他今日恐怕就要栽在此地。

好一个余沧海,到底是一派掌门,江湖高手,凶险之中,他长吸一口气息,内力催动之下,身形猛然一晃,蒙蒙夜色之下便出现了三四个幻影,像是鬼魅一般。

这是一瞬间爆发出的速度太快而形成的残影。

林平之剑光一吐,噗的一声,一道残影当场如泡沫一般破碎,而余沧海的真身早就躲闪开来。

“咦?这余沧海还有这等精妙的轻功?是了,青城派传承古老,整个江湖武林大派中能够比得上他们的屈指可数,这一派以往最厉害的就是轻功和暗器,有此手段也是应该。”

余沧海这一下突然爆发出的手段,让林平之多少有点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嗡!一阵金属颤动之声响起,十几道银色的光线刺啦一声划破空气再次朝着林平之刺杀而来。

余沧海算是一派宗师,战斗经验丰富无比,刚刚躲开了林平之的一剑,立刻就展开反击,松风剑法的精妙之处,被他施展到极限,剑光快如电,疾如风,瞬间抖出了十几朵剑花,笼罩林平之诸多大穴。

“林平之,就算你练成了辟邪剑法,也不会是我的对手,龟儿子受死吧!”

余沧海怒吼一声,杀气腾腾,声音在夜空下传递出老远的距离。

事实上,二人刚一交手,就是剑气呼啸,碎石乱飞,轰鸣不绝,整个福威镖局都被惊动起来了。

不多时,林震南就带着一群镖师匆匆赶了过来,正好看到林平之和余沧海的大战。

这些人只见到场中两团影子左右飘忽,时而一团团剑光窜动游走,方圆几丈之内到处都是森然凌厉的剑气,以他们这些人的功夫,就是想要插手都不可能,还不等进入二人的战圈,恐怕就要被他无处不在的剑气给切成一团碎肉了。

一阵吸气声响起,这些镖局的镖师平日里走镖行天下,遇到最多的也就是些绿林好汉,强人山贼,哪里见识过武林中真正绝顶的高手交锋,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识。

一个个心中忽然升起了诸般念头,原来武功还能厉害到这个样子?

不说这些镖师,就算是林震南,也是心头乱颤,满眼震撼,他往日还觉得自家的功夫不错,现在看见了这一场争斗,才算是明白,自己那点功夫还真是不够看。

“哈哈,余观主,咱们还是剑术上分高下吧,说这等狠话恐怕为时过早了!”

林平之淡笑一声,语气不疾不徐,即使是在激烈的搏斗之中,仍然平稳地传了出来,展现出了雄浑精纯的内力修为。

同时心中更是冷笑不已,这余沧海的剑术表面上看来杀机腾腾,实则都留有余地,并不是纯粹的杀招,而是制敌之术。

“哼,这余沧海看来还是对辟邪剑谱虎视眈眈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把我擒拿下来,难道是想要知道辟邪剑谱的下落吗?当真可笑。”

林平之眼力何等高明,余沧海的剑术他一眼就可看出不少端倪,对于他的用意也隐隐有所猜测。

话音一落,林平之身形一闪,如鬼如魅,剑光一闪,招招狠辣,处处杀机,每一剑都朝着余沧海的心口,咽喉,额头,眼睛,下身,等等要害之处刺去,随便一剑都可以杀人害命,不曾留有半点余地,这是纯粹的杀戮之剑,也是辟邪剑法的精髓所在。

余沧海面临这等狠辣可怕的剑术,立刻就心头发冷,只觉得眼前到处都是黑影飘忽,以他的眼力似乎都难以跟的上林平之的速度,只觉得到处都是冷气森森,剑光霍霍,嗤嗤几声轻响,身上就是一凉,衣服上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剑痕。

“嘶,不好,这龟儿子的剑术太可怕,辟邪剑法,绝对是辟邪剑法,他真的练成了辟邪剑法!”

余沧海心下狂吼,更是集中所有精神,感应虚空中的杀念,身形腾挪变化,这等时候,只是靠肉眼已经无法分辨出林平之的攻击方位角度,只能是凭借武者的本能,感应杀机所在之处,竭尽全力地躲闪还击,若是想要看清楚林平之的剑招面目,那自然是万万不可。

林平之全力使出辟邪剑法,立刻就让余沧海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之中,短短时间内身上就吃了好几剑,衣衫破碎,更是有三两处被划破了皮肉,若不是躲闪的及时,恐怕已经被杀了。

危机重重之下,余沧海明白,今日的事情凶险了,心中开始萌生了退意,面对林平之诡异狠辣的辟邪剑法,他暂时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应对办法,只能暂且退去,再图后来。

心念一动,余沧海身影一飘,衣袖一甩,嗖嗖嗖,一连串蓝汪汪的冷电忽然激射而出。

足足几十枚暗器忽然飞射而出,其中有飞蝗石,无影针,破月锥,等等各种青城暗器,手法精妙,角度奇特,速度无双,瞬间便笼罩了林平之上下左右所有的方位。

“好暗器,这是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的功夫吗?余观主果然好功夫,只是这手青城暗器,已然是天下少有,不过想要对付我,怕是还差了些!”

林平之眼神一亮,就见到一枚枚暗器飘忽闪烁,忽上忽下,如一片罗网一般笼罩而来。

大笑一声,手中长剑挥动,连连变化四五招辟邪剑法,几十种剑招变化,一团青蒙蒙剑光被他布在身前,叮叮当当,不论何等暗器,全数都被生生拦截下来,而且每一枚暗器都在他凌厉的剑光之下被一分为二。

辟邪剑法的速度实在太快,林平之以自身太元剑经的内力催动,这门剑法的威力已经渐渐被他发挥了出来,余沧海的暗器功夫虽然了得,可也难以突破他的剑法防御。

只是为了应付这些暗器,余沧海本人所受到的压力立刻就大为减少。

“哼,林平之,你个龟儿子,杀了我的儿子,青城派和你福威镖局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早晚必要有个了断!”

余沧海见到林平之正在应付他的暗器绝学,心头一松,立刻腾空而起,朝着墙外跃去,同时冷声说道。

“嘿嘿,余观主,我福威镖局虽算不得什么龙潭虎穴,可也不是任你来去之地,不留下点东西就想轻易离开,怎么可能!”

林平之淡然一笑,右手长剑挥动,拨开一重重暗器,左手却是大袖一甩,一缕金光嗤的一声冲天而起。

那一边余沧海刚刚跃上墙头,正要离去,忽然心头一寒,就见到一抹金光呼啸而来,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只来得及稍微偏了一下身子,就浑身一震,左半边身躯一阵剧痛。

“不好,这龟儿子竟然也有如此精妙的暗器绝学,今天算是栽了。”

余沧海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也顾不得查看伤势,脚下一动,运转轻功,急催内力,以最快的速度窜入了重重夜色之中,在福州城中的大街小巷中几个闪烁,就不见了身影。

第九章 父子说秘

林平之身影一晃,站在院墙高处四下打量,就看见外面一片黑漆漆的,余沧海的踪迹早就看不见了。

“罢了,吃我一记金蛇锥,恐怕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语一声,林平之也不去追赶,而是反身回了镖局之中。

他刚一落地,林震南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平之,刚才那人难道就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

林平之见他的脸色有点惶急,自然知道林震南心中的不安,青城派毕竟是天下武林大派,威名赫赫,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而如今这青城掌门竟然夜入他们福威镖局,这其中的含义不用多想也明白。

“爹,此事回头再说。”林平之微微摇头,此地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转而对周围的镖师们朗声说道:“眼下已经没事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去吧。”

林震南顿时心领神会,也连忙招呼,让众人全都各自回去。

这些镖师们见此算是安下心来,转而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刚才那一番激斗。

不多时,这马厩旁边就空无一人,就连白二林平之也让他自己回房去了。

“父亲,咱们回去再说。”

林平之父子二人回到后堂,安坐下来,这才开始说话。

“平之,刚才那余沧海脱身离去,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林震南还是有点担忧,青城掌门的威慑力对他来说还是很庞大的,不担心都不行。

“呵呵,父亲,你也不用紧张,今夜一战,余沧海吃亏不小,这几日应该可以稍微清静一下了,不过这青城派此次可谓是倾派而来,恐怕所图非小。”

林平之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林震南的表现,果然,他这话一出,林震南神色就是一震,眼中光芒变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唉,恐怕就是如此了,说起来咱们福威镖局和青城派也有一段恩怨,只是时隔多年,我本来以为没什么事情的,谁知道还是免不了这一遭啊。”

林震南叹息一声,苦笑不已。

“嗯?父亲,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罢了,平之你如今成就早已在为父之上,这些事情也可以和你说上一说,当年那青城派的掌门,长青子,也就是这余沧海的师傅,号称川西第一高手,一手剑法高深莫测,威名远播,而也正是同时,你曾祖远图公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打败无数高手,名声大震,那长青子听说了此消息,就前来找你曾祖比剑,你曾祖那时本不愿意多惹纷争,可经不住长青子一再挑衅,最后终于答应下来,不过二人也没有公开比试,而是私下里斗了一场,那长青子最后还是败在了远图公的剑下,回到青城山不久就气愤而死,从这里说来,咱们福威镖局和青城派的过节就是那个时候结下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余沧海仍然不曾忘记此事,此番前来恐怕就是为了寻咱们福威镖局报仇来了。”

林震南叙说了当年的一段隐秘,林平之默默点头,这件事情他还是稍微知道一些的。

“不过父亲,你说那余沧海此番前来是为了给他师傅报仇,恐怕也不尽然,他们此番的目的,在我看来,恐怕报仇是假,为了谋夺咱们家的辟邪剑谱才是真。”

林平之淡笑一声,直接把青城来的想法说了出来。

“什么?平之,你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咱们家哪里有什么辟邪剑谱?”

林震南勃然色变,显然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

“呵呵,父亲,你也不用瞒我,说实话,咱们家中的辟邪剑谱,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落在了我的手上。”

林平之一边笑着,一边再次拿出了一个震撼的消息,林震南闻言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什么?平之,你说的是真的?你从何处找到的剑谱?难道咱们家真的有辟邪剑谱?那一套辟邪剑法就是祖上传下来的,可为父练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神奇,和当年远图公的剑术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是了,你今夜使出的剑法正是辟邪剑法,不过却是比为父的高明多了,难道说你就是练了那辟邪剑法?”

林震南连连问道,脸色更是一变再变,完全不能平静下来。

“辟邪剑谱也是我在咱们向阳巷的老宅中找到的,不过这门剑谱太过诡异,我却是没有练习上面的功夫。”

林平之摇头,辟邪剑谱这种功夫虽然神妙,可他也只是拿来参考,直接修炼那是不成的,第一关就过不去。

“向阳巷老宅?老宅,难道祖宗传下的遗训说的就是辟邪剑谱不成?只是遗训中却是告诫我林家后代子孙不得翻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震南疑惑不已,他虽然早就对于辟邪剑谱有所猜测,可因为祖宗遗训的关系,并不曾亲自前去寻找过,更是没有翻看,而眼下林平之却说辟邪剑谱早就被他拿到手中,其中的变化一时间让林震南难以平静。

“父亲,辟邪剑谱的奥秘,说起来也没什么,咱们家祖传的剑法就是出自剑谱之中,只是缺少了其中最关键的练气心法,这也是为自从远图公之后,我林家后人的武学一代不如一代的原因,而那辟邪剑谱上,就记载了一门神妙绝伦的练气心法,乃当世一等一的神功绝学,练成之后,足以纵横天下。”

“可若真的如此,那辟邪剑谱这么厉害,为何祖上遗训却是不许我等后世子孙翻看?”

林震南更加迷惑,只觉得一个大秘密就要在自己眼前揭露出来。

“嘿嘿,父亲,这所谓的辟邪剑谱,厉害是厉害了,可其中有一最为关键之处,凶险非常,这也是曾祖为何不把这门剑法传承下来的原因。”

林平之轻声说着,说道最后一句,更是施展出了传音入密的手段,“武林称雄,挥刀自宫”这八个大字一出,林震南骇然色变,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面,精气神都似乎一下被抽走了一般。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他喃喃自语,无法相信,实在这个秘密太过重大了,按照林平之的说法,那辟邪剑谱若真的如此,岂不是说他们这些林家后代根本就不是远图公的子孙?

“事实就是如此,父亲你也不必多想,这个秘密关系我林家声誉,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的,所以不论是谁,都不能让他们得到辟邪剑谱,好在这剑谱我早年得到,记熟之后已经烧毁,从此之后,世间再也不会有辟邪剑谱了,外人想要发现我林家这个大秘密,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了。至于余沧海和青城派,哼,这次福州之行,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噩梦。”

林平之平静地说道。

“不错,不错,正是如此,这个秘密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平之,这件事情为父就全部都交给你来做了。”

林震南浑身一震,也反应过来,确实如此,辟邪剑谱的秘密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他林家立刻就会成为一个大笑话,其中更是关系到先祖远图公的名声,自然是关系重大。

“好,既然如此,父亲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几日我就会把青城派的事情解决掉。任何想到对付咱们福威镖局的人,都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林平之平静的面色下,隐隐酝酿着一重可怕的风暴,一旦爆发出来,势必要震惊天下。

父子二人商量妥当之后,林平之回到自己房间,默默地坐在床上,仔细考虑着接下来的行动。

“辟邪剑谱,这件东西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在打他的注意,左冷禅,岳不群,余沧海,木高峰,等等,这样的角色数不胜数,现在就先拿余沧海开刀。剑谱虽好,可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命来拿!”

林平之眼中露出一丝冷酷的光芒来,让人不寒而栗。

福威镖局的取祸之道,就在于这一步辟邪剑谱,江湖上神功绝学最是吸引人,若是力量不够,怀璧其罪之下,自然会引来天大的祸患,可若是有足够的实力,那自然也就不敢有人轻举妄动。

就如同眼下的江湖武林,谁都知道,少林武学博大精深,易筋经,七十二绝技更是名传天下,而且这些武学秘籍还光明正大地摆在少林藏经阁,可即使如此,又有多少人敢冲上上林去夺取武学典籍?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少林足够强大,高手如云,足以镇压一切。

而这么多人敢到他们福威镖局来抢夺辟邪剑谱,也只是觉得福威镖局没多少实力,更不能保住这等神功绝学。

眼下,林平之要做的,就是要彻底打消这些狂妄之人的念头。

就在林家父子商量对策之时,城外一处偏僻之地,正有一群人汇聚,这些人身穿青袍,头缠白布,腰悬长剑,足足有三四十人,这些人自然就是青城派弟子。

只是此时,这些人却个个脸色焦急,不时看向中央那个盘膝而坐的中年人。

第十章 不谋而合

这人正是余沧海,他夤夜前往福威镖局,本来想着偷偷杀上几个人,制造出一种恐怖的气氛,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个铺垫,却是不曾想到一下子碰到了林平之这个大高手,大战一场下来,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讨到,反而在最后撤退的时候中了一记暗算。

林平之那最后一击可不是寻常,乃是他的一门暗器绝学,金蛇锥。

这金蛇锥法门还是他在鹿鼎世界学来的,此番重生而来,几年之中,他闭关练武之余,也在福州附近寻找能工巧匠,终究还是被他把金蛇锥给制造出来了。

一枚金蛇锥,瞬间便破开了余沧海的防御,在他的背后直接插了进去。

金蛇锥这等暗器,歹毒阴狠,专破内家真力,而且上面还有林平之太元剑经的内力,这一击打中,余沧海可谓是吃了个大亏。

此时他回到青城派的驻地,立刻就不敢耽搁,开始疗伤。

背后一枚金灿灿的金蛇锥还留在他的血肉之中,这等暗器,不可以随便拔出,否则立刻就损筋伤骨,只能以自身内力运转,缓缓逼出。

眼下余沧海干的就是这件事情。

脸色青红变化,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余沧海忽然闷哼一声,噗的一下,背后一缕金光激射出来,飞出了几丈远的距离,才跌在地上。

余沧海逼出了金蛇锥,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深深地呼吸几口,默默调息了片刻,沸腾的内力才平静下来。

“好厉害的暗器,好歹毒的手法!”

余沧海站起身来,伸手就把金蛇锥捡起,稍微摩挲了一下,吸了口冷气,这才喃喃说道。

他也是暗器行家,青城派的暗器功夫天下闻名,可今日却在暗器上面吃了个大亏,不得不说是个莫大的讽刺。

余沧海默默地看着手上的金蛇锥,只见这几寸长的小锥,形如金蛇,蜿蜒曲折,上面纹理清晰,惟妙惟肖,精致的很,单是这做工就非常了不得了。

“师傅,这到底是什么暗器?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是啊,咱们青城派的暗器功夫天下无双,可这等暗器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见到余沧海恢复过来,周围的青城弟子都纷纷围了过来,开口询问起来。

“这枚暗器,制作精巧,发射的手法玄妙,好像是专门用来对付内家高手的,只是为师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识过这等暗器,也没有听说过哪家哪派有这样的功夫,不过你们全都给我记住了,日后遇上那林平之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给他发射暗器的机会,这样的暗器太过可怕,若不是我躲避的及时,这一下就恐怕直接插入了心脏,当场丧命。”

余沧海语气严肃地对周围的门人弟子告诫了一声。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对于林平之自是不敢有半点大意,这个人虽然还只是一个少年,可一身功夫当真了得,内功精纯,剑术告绝,最为恐怖的是还有一手可怕的暗器绝学,如此对数,怎么能不让他大为警惕。

“师傅,那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这福威镖局还要对付吗?”

于人豪仗着师傅宠爱,此时也不顾忌什么,直接开口问道。

“是啊,师傅,咱们这次汇聚了这么多师兄弟,难道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旁边青城派弟子纷纷鼓噪起来,能够跟随余沧海前来福建的这些弟子都是他的亲信,对于此行的目的也非常清楚,那就是夺取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这剑谱之事他们虽然不是特别清楚,可也知道,这剑谱之上记载着一门极为厉害的武学神功,若是能够夺取过来,日后他们修炼有成,立时就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闯下莫大的名声,这等诱惑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几乎是无法拒绝的。

“放弃?那怎么可能,那林平之虽然功夫不弱,可师傅我也不会怕了他,咱们青城派此番前来,人多势众,他福威镖局才有几个高手,只要为师把那林平之牵制住,到时候尔等师兄弟一起出手,区区福威镖局弹指可灭,到时候抓了林震南夫妇,不怕他林平之能翻起什么浪花来。稍微修整一下,等我花上一两天时间把伤势养好,立刻就对福威镖局下手。”

余沧海冷笑一声,凌厉的目光从周围众弟子身上扫过,见到众人都是一脸热切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弟子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个个都有不弱的功夫在身,虽然还比不上江湖上一些成名的高手,可在年轻一辈之中也算不俗了,别的不说,起码对付福威镖局这等势力那是绰绰有余。

第二日,林平之起床之后,立刻就把白二找了过来。

“白二,立刻传令下去,在福州城附近给我把青城派众人的藏身之地找出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只要确定他们的位置就可以了。”

林平之严肃地吩咐道。

白二狠狠地点头,“少镖头请放心,咱们福威镖局在福州经营多年,耳目众多,青城派一行人目标那么大,想要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绝对不是一件难事,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听到少镖头给自己下了这么重大的任务,白二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对于青城派,他现在算是恨之入骨,昨夜若不是林平之突然出现,他恐怕就要被余沧海一掌给拍死了,这等深仇大恨,如何能够忘记,如今林平之如此吩咐,他也不傻,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自家这位少镖头恐怕是要亲自出手对付这些青城派的人了。

很快,白二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不到中午时分,就把事情办妥,查出了青城派众人的藏身之地。

青城派这次来的人足有几十号人,进入城中目标太大,所以这几天都是隐藏在城外,不过这么多人,总要吃喝,这便给了福威镖局机会,只要有青城派弟子进城采购,立刻就被他们发现了踪迹。

“少镖头,那青城派一行人就在城西二十里外的土地庙安身,这几天他们都有道福州城中采买食物,早就被咱们的人给注意到了。”

白二兴冲冲地汇报道。

“很好,白二,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只要这次镖局的危机能够过去,我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我亲自传授你一套高明的功夫。”

林平之淡淡地点头,又做出了传授武功的承诺。

这一下可让白二越发激动起来,少镖头的武功如何,他可是见识到了,那可是能够和余沧海一较高下的绝顶高手,这样的人物传授自己一套武功,那只要好好练习一番,日后自己的功夫绝对会大有长进。

“多谢少镖头!”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林平之眼神幽深,视线似乎跨越了空间,落在了青城派众人的身上。

转眼已是黄昏时分,林平之一人一剑,缓缓地走出了福州城,一袭青衣,气质洒脱,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凌厉之意,很是引人注目。

周围的目光他全都视而不见,脚步沉稳,却仿若缩地成寸一般,眨眼间就是几十丈的距离消失在脚下。

另一边,青城派众人也纷纷开始准备,有的在擦拭长剑,有的整理衣衫,有的揣摩剑术,余沧海巍然站立,默默地看着福州城的方向,眼中光芒闪烁。

“师傅,徒儿这次就要把辟邪剑谱拿到手了,我青城派威震江湖的时候不远了,您在天之灵要保佑徒儿此次一举成功。”

余沧海在心中喃喃说道。

双方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林平之要在这个晚上把青城派的人解决掉,而青城派众人,也计划着今晚就覆灭福威镖局,夺取辟邪剑谱。

“众位弟子听令,出发!”

眼看夕阳落下,天色越发暗淡下来,余沧海大呼一声,身边弟子轰然应诺。

夜幕缓缓降临,福州城西这条路上,渐渐人流稀少,空荡荡一片,若从高空看去,便可发现,一人从福州城而来,另一头一群人向福州城而去,双方的距离正在缓缓逼近。

风声呜呜,周围密林重重,隐隐有夜枭尖锐的叫声响起,平添几分诡异之感。

林平之一路走来,双目微闭,似在行走之中调养精神,整个人气息微弱,似有似无,像是要融入到这片夜空之中,而另一头,青城派众人却是杀气腾腾,疾步前行,时而有剑器碰撞之音响起,陡然增添了几分杀伐之气。

寂静的夜空中,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漆黑的乌云,天地间的越发黑暗起来,似是预兆着要有一场暴风雨降临。

“嗯?空气微微湿润起来,看来今夜有雨啊。”

林平之脚步微微一顿,停下了脚步,轻轻伸出一只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感受到了一股湿润的水汽。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不远处,一群轻重不一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

咔嚓,一声惊雷响起,漆黑的天地一下子有了瞬间的苍白之色,哗啦啦,一滴滴雨水开始滴落下来,转眼就下的越来越大。

余沧海一行人正行走间,天降大雨,众多弟子正要大声喝骂几句,就瞧见自家师傅的脚步忽然停顿下来。

“师傅,怎么了?”

“快看,那是何人!”

不等余沧海说话,就有人发现了茫茫雨幕之中,几十丈外一道黑影静静而立。

第十一章 算计失误

“林平之!”

余沧海心头一跳,那道黑影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一眼便可看出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说了一句。

“余观主,这重重雨夜,你是要到哪里去?该不会是想要袭击我福威镖局吧?”

林平之漠然说道,同时心下也暗叫一生侥幸,若不是他要亲自出手解决这些青城派的人,今夜还真是难说了,若是让这群青城派弟子和余沧海一起进入福州城,突然对福威镖局发起袭击,那下场恐怕是不怎么妙了,他虽然武功绝伦,可要彻底解决余沧海也没有那么容易,两人肯定是要僵持一段时间的,有了这段时间,以几十个青城弟子的能耐,福威镖局上下还真没多少人能挡住他们,若真的如此,非要损失惨重不可。

“哼,林平之,咱们彼此彼此,你若是识相,就把辟邪剑谱交出来,否则福威镖局上下,鸡犬不留!”

余沧海冷笑一声,杀机森森而起,他身边的众多青城弟子更是个个拔剑在手,一片金铁之声。

茫茫雨幕下的管道之上,气氛越发沉重。

“余沧海,你终于说出来了,果然还是为了我林家的辟邪剑谱而来呀,很好,既然如此,那我杀你们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今夜就是你等青城派流血之夜,我林家的辟邪剑谱不是那么好拿的。”

林平之平静地叙说着,似乎在这一瞬间没有了任何感情,如钢铁一般冰冷无情。

“哼,林平之,你个龟儿子,竟敢如此嚣张,我于人豪先来领教你林家的剑法吧!”

余沧海旁边,早有人忍受不住了,一个青年大喝一声,手持长剑,划破雨幕,直接向着林平之杀了过来。

“还有我侯人英,林平之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道凭你一人之力就可以对付我们吗?”

又是一声冷哼,再有一人杀了出来。

这人叫做侯人英,青城派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余沧海手下,于人豪,侯人英,罗人杰,洪人雄,号称青城四秀,英雄豪杰,此刻跟随在余沧海身边的就有两个,一个于人豪,一个侯人杰,这二人听到林平之的大话,立刻接受不了,纷纷杀了上来。

这两人年轻气盛,更是在武林中创出了名号,一身武艺自然不俗,对于林平之这个镖局少爷,更是看不起的很,哪怕余沧海曾经给他们说过林平之的功夫剑法了得,可只要不曾亲眼见识过,他们怎么会放在眼里。

眼下机会就在眼前,二人也不等余沧海开口,立刻跳了出来,就想着要把林平之给打压下去,在余沧海面前立下一个大功劳,日后自然有不少的好处,甚至被指定为下一任青城掌门也说不定。

“嗯?”余沧海脚步一动,正要开口阻止自己的两大弟子,转念一想,林平之的武功虽然厉害,可自己的两个徒弟也不差,二人联手之下,即使不敌,也是可以支撑一段时间,这也可以为他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有了这个念头,余沧海步伐一闪,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重重雨幕之中,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在这黑暗的夜幕之下,想要发现他的踪迹也不是那么容易。

侯人杰,于人豪,两人联手杀向林平之,余沧海暗自潜伏,这一连串动作几乎是在同时发生。

林平之似乎都没有发现这一刻的诡异。

他的目光已经集中在了于人豪二人身上。

锵锵,两道剑光,从黑暗中刺来,风声锐利,杀机重重,侯人杰于人豪二人一出手就竭尽全力,不曾有丝毫保留,为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林平之给镇压下来,不给他丝毫反击的机会。

二人同时成名,作为同门师兄弟,平日里生活练功都在一起,这一下联手进攻,配合默契,两道银蛇一般的剑光飘忽不定,快如闪电,几乎不留任何破绽。

只是这一招,就可以看出青城四秀的武功也算不错,不是那么草包。

“好一个青城四秀,倒也算不得是浪得虚名,可惜这点功夫用来对付我,那是决然不够的,今日恐怕你们就要陨落在此了。”

林平之淡淡地叹息一声,微微的声音即使在哗哗雨夜之下,也清晰可闻,似在两人耳边响起,说不出的诡异阴森,带着一抹死亡的气息。

“林平之,你太狂妄了,杀!”

侯人杰于人豪心中虽然有一刹那的冰冷,可更多的是愤怒,林平之如此说法,完全就是看不起他们,这实在太嚣张了,这两个青年俊杰根本不能忍受,爆喝一声,手上的剑光越发凄厉许多,丝丝雨幕都被撕裂开来,虚空出现了一连串的气爆之声,可见二人这一下的剑光之快。

“死!”

林平之轻吐一字,整个人的身形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似是忽然出现了好几道幻影,迷蒙一片,让人根本分不出他的位置所在,同时两道冷电一般的剑光一闪而逝,像是凭空出现了雷霆。

噗噗,两声闷响,林平之以鬼魅般的速度,在最后的一刹那,二人招式用尽之时,于不可能之中闪过了他的剑光,同时连续出了两剑,剑剑都切割在二人的咽喉之上,这一招快的无法想象,侯人杰于人豪根本来不及变招,面对林平之鬼魅狠辣的剑术,转眼便丢掉了性命。

两道身影刚刚倒下,嘶,一声低沉的嘶鸣声响起,一抹幽暗的剑光从黑暗虚无中杀出,直插林平之的背心要害,这一剑若是刺中,立刻就是一个死字。

此时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余沧海。

这一刻,余沧海真正展现出了一派掌门的高深武学,还有武林中人的狠辣果断,他竟然是以自己两个徒弟作为诱饵,吸引林平之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再从暗中偷袭。

如此狠辣的一剑,悄无声息间已经完成,没有丝毫预兆,所有的杀气更是完全内敛。

余沧海此人的可怕由此可见。

武林中人,武功是一回事,心计又是另一回事,不知多少武功卓绝之辈,死在了层出不穷的暗算诡计当中,世上最为厉害的从来都不是武功,而是人心诡诈。

此时此刻,此夜此景,余沧海就真正体现出了这一点。

嗤,微微一响,林平之背后的衣衫都被这一剑给切开了一道口子,下一刻就要刺入他的背后要害。

也是在此时,汹涌澎湃的杀机才从黑暗中涌出。

“师兄!”

“师傅!”

不远处,青城派众人都被这一幕彻底给震惊了,一声声惊呼响起,有的是为了侯人杰和于人豪的死而愤怒,有的更是为余沧海这狠辣一剑而欢呼。

情势瞬间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余沧海这一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同一个绝世刺客,在这茫茫雨夜中,展露出最为狠辣的刺杀。

嗡!就在此时,林平之终于展现出他这些年苦练的武功,他浑身一震,一层蒙蒙罡气忽然浮现出来,隐隐有一层青光笼罩全身,在漆黑的夜幕下显得无比诡异。

嗤嗤!一阵沙哑的摩擦声响起,余沧海浑身巨震,感觉到手上猛然一沉,长剑都差点被震脱手。

他这绝杀一剑,刺在林平之身上,就像是刺在了一块钢铁之上,阻碍太大了,一时间都难以突破过去。

“护体罡气,这怎么可能!”

余沧海猛然尖叫一声,眼前一幕,彻底超出了他的预料,怎么都没有想到,林平之的内功修为竟然到了这个程度,竟然凝练出如此可怕的一层护体罡气。

这护体罡气,武林之中能够拥有的寥寥无几,都是一方顶尖高手,就算是他余沧海,距离这一步都还差了一丝火候,带脉未通,自然无法释放出护体罡气。

而眼前,林平之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打通了带脉,这已经是进入了后天九层的境界,如此不可思议之事就发生在了他的眼前。

嗖,林平之身形一闪,横空挪移,趁着护体罡气抵挡的一瞬间,终于摆脱了余沧海这绝杀一剑。

这一剑,威力恐怖,凝聚了余沧海一身精气神,非同小可,即使是护体罡气,也根本抵挡不住,最终还是要被穿透,可惜,林平之一身经验丰富,身法卓绝,根本不给余沧海机会,剑光刚刚触体,他就已经心生感应,立时脱离开来,让余沧海这绝杀一剑彻底落空。

“余沧海,你还真是狠辣,竟然把两个徒弟推出来做诱饵,不得不说你这一剑是神来之笔,杀气收敛,出手如电,剑光凌厉,可惜啊,你这绝杀一招也不曾杀死我!”林平之啧啧赞叹一声,“只是你想的未免太好了一点,你以为我没有发现你的踪迹吗,你想要算计我,布下诱饵来偷袭,想要一击得手,可惜啊,你根本不知道我眼下的武学修为到了什么境界,你这一剑虽然凶险,哪怕是我的护体罡气都不可能完全挡下来,只是以我的身法,只要有那一刹那的时间,已经足够闪开了。”

林平之转过身来,眼神幽幽地看着余沧海。

“可恶,可恶啊,这小子竟然练成了护体罡气,就连我都还差了一筹,他怎么能有这么深厚的内功修为!”

余沧海心中嘶吼连连,知道今日自己算是彻底失误了,刚才那一剑,不论时机,角度,还是力量锋芒,都无可挑剔,已然是他一身剑术内功修为的大成之作,可惜最后还是棋差一招,没有想到林平之还有一身护体罡气,这个优势说到底也没有多大,可就是这一丝之差,就让他所有的算计全部落空,反而白白折损了两个优秀弟子。

英雄豪杰,青城四秀,这一下就死了两个,侯人杰,于人豪,对于青城派来说,不得不说这个损失有点太过惨重了。

更令他担忧的是,林平之眼下暴露出来的武学修为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接下来青城派恐怕要面临此人的反击,这其中的凶险,实在可怕,隐隐间,余沧海忽然觉得自己这趟福州之行恐怕是真的来错了。

第十二章 神秘高手

“余观主,既然你已经出手,那也该我反击了,你们青城派这些人既然来到了福州,那就全部不用回去了!”

林平之森然一笑,身影一晃,就没入了重重黑暗之中。

“不好,这人要下杀手了!”

余沧海立刻感受到了林平之语气中的可怕杀机,心中大叫一声不妙。

“所有弟子小心防备!”

一声大喝,余沧海顾不得许多,脚下一闪,无影幻腿施展出来,瞬间朝着林平之追杀过去。

“哈哈,余观主,一切已然晚了,你这些弟子,还能防备住我的击杀吗?”

林平之冰冷的笑声仿佛从地狱传来,众多青城弟子心下惶恐,各自手持长剑,小心警惕,可惜功夫差距太大,在林平之眼中,这些弟子实在太弱了,青城派中,能够给他造成威胁的,也就只有余沧海一人而已,哪怕是青城四秀这样的角色,也不太放在他的心上,花上几分心思一样可以很快击杀,更何况,此番青城四秀之中,跟随余沧海来到福州的也就是侯人杰于人豪二人,已经被他所杀,剩下的这些弟子,太过不堪了。

唰唰!一道道幽暗的剑光,如死亡之手一般,在茫茫雨夜中不时闪烁出一抹抹光华,每一道光华闪过,都有一人被击杀。

噗,一个青城弟子只觉得眼前一暗,一道冰冷的剑光已经刺穿了他的心口,生命力飞速地流逝,倒在了地上。

林平之进入青城派弟子的人群之中,简直虎入羊群,那杀起来不要太容易,这种时候,辟邪剑法的威力终于展现出来,只见他如鬼如魅,身形忽左忽右,飘摇不定,一丝丝凝练的剑光纵横交错,所过之处,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失去了性命。

三五个呼吸,短短刹那之间,就有五六个青城派弟子死在林平之的剑下。

一股血腥之气弥漫开来,哪怕天地间大雨磅礴,仍然难以掩盖。

“住手!林平之,你敢!”

余沧海只是迟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见到自己带来的青城派弟子被林平之杀戮了一大片,地上到处都是血水,如此惨烈的一幕,几乎令他疯狂。

“哼,余观主,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你既然带着门下前来福州想要灭我满门,就应该有被杀戮的觉悟。”

林平之冷笑一声,手中剑光一吐,又是一个青城弟子被击杀当场,眉心一道剑痕浮现,已经被剑气穿脑而亡。

“林平之,我和你拼了!”

余沧海眼眶崩裂,猛然催动内力,速度激增,眨眼杀到了林平之面前,长剑呼啸,几十道剑光一起袭杀而来,重重叠得,剑气茫茫,松风剑法几乎被他施展到了极限,惨烈的杀气爆发出来。

“好,今日就先解决了你!”

林平之淡笑一声,也不去追杀那些四散奔逃的青城弟子,身形一转,长剑一晃,两道凄厉的剑光撕裂重重剑幕,朝着余沧海的双目刺目,钟馗抉目,辟邪剑法中一等一的狠辣招式,一剑之下,刺瞎敌人双眼。

余沧海双眼一冷,就见到一层森森的剑气朝着自家双眼激射而来,让他心头骇然,连忙收剑防御,脚下步伐更是连连踏出几十种变化,如穿花蝴蝶一般闪烁起来。

嗤,林平之这一剑到底不是那么好挡的,余沧海满脸血污,脸颊上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滚滚留下。

毫厘之差,只是毫厘之差,余沧海的一双眼珠就要被林平之一剑刺瞎。

这一招交手,余沧海浑身冰冷,心头惶恐不已,林平之此时爆发出的实力,比起前几日福威镖局那夜超出了一大截,以他眼下的实力几招之下就险象环生,如何不令他惊骇。

“那一夜他竟是隐藏了实力?”

这个念头一下子涌了上来,余沧海只觉得冷汗淋漓,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退意。

“我竟然不是林平之这小子的对手,再战下去恐怕今日局势凶险了,还是先走为妙!”

心中存了这个念头,余沧海猛然长啸一声,手中长剑连连变化几十招,每一剑都力道沉重,加持了他一身的内力,总算是让林平之的攻势稍微缓了一缓。

走!

余沧海一生所经历的战斗数不胜数,经验更是丰富的很,一下子感觉不是林平之的对手,立刻就不再纠缠,全心全意地开始逃跑。

他急攻了一阵,趁着一丝机会,脚下生风,立刻就朝着黑暗中窜了出去,仿若一抹黑色的幻影一般,青城派无影幻腿的功夫几乎被他施展到了极限。

林平之心念一动,立刻就要追杀,忽然眉头一皱,感觉到虚空一阵冰冷,呜呜一阵怪风呼啸而来,身边密林之中,一道黑影陡然冲了出来,此人手中一口长剑,呼啸而来。

意外,这一幕着实让林平之感到一阵意外,这个时候,眼看着他就要把余沧海给拿下,竟然另外有人杀了出来。

而且来人实力不弱,这一剑力道凶猛,仿佛一座雄峰碾压下来,令他气息都有点不畅,似是受到了无穷的压力一般。

“这是何人?竟会忽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余沧海还有什么援兵?”

林平之心神沉凝,微微有些疑惑,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这突然杀出之人的实力非同小可,即使是他也要全神应对,一个不好说不定还要吃点亏。

脚下一停,林平之长剑一抖,嗡嗡颤动,一重重剑光激射而出,内力氤氲,剑气逼人,叮叮当当,一阵激烈的长剑碰撞,那黑衣人轻盈地落在地上,林平之微微后退了几步,目光灼灼地朝着这人看去。

此人一身黑衣,头上蒙面,只露出一双森然冷酷的眼睛,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

“你是谁?”

林平之漠然开口,浑身气息潺潺,圆融如一,不露出丝毫破绽,眼前之人气势雄浑,实力强劲,绝对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他不能不小心。

“交出辟邪剑谱,饶你一命!”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毫无特色,让人难以辨别他本来的声音。

“哈哈,又是一个为了辟邪剑谱而来的,以阁下这身武功,恐怕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吧,又何必藏头露尾呢?你看看余沧海,他就很坦然,为了我林家的辟邪剑谱,大举前来福州,张口就要灭我满门,虽然显得狠辣,却也不失小人本色,而阁下你这行径,恐怕是连余沧海都不如吧?”

林平之淡笑一声,这人还真是狂妄,张口就想让他交出辟邪剑谱,这剑谱关系到林家的大秘密,又岂是随便就能给出去的,再说了那剑谱原本早就被他毁掉了,想要寻找都不可能了。

“哼,看来你是不把剑谱交出来了?那今日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黑衣人声音越发冰冷起来,话音一落,手中黑幽幽的一口长剑呜的一声就朝着林平之轰杀过来。

剑走轻灵,而此人手中长剑却似重如山岳,狂打猛砸,如长枪大戟,沙场纵横,这种用剑之道,却也是诡异的很。

此人长剑在手,一剑剑杀来,纵横劈砍,大巧若拙,一招一式都蕴含着恐怖的神力,林平之脸色凝重严肃,不敢有丝毫大意,太元剑经的内力运转,长剑之上隐隐有一层蒙蒙青雾缭绕。

他身形鬼魅一般闪烁,从不与这黑衣人正面交锋,而是剑走偏锋,奇险狠辣,招招致命,速度快得无法想象。

瞬息之间,就像是四五个林平之一起出手,围杀这黑衣人。

黑衣人闷哼一声,手中幽暗宽阔的大剑时而轻盈,时而沉重,轻重由心,变化莫测,身前三尺之内,一层漆黑的剑幕笼罩,林平之的剑术虽然狠辣快速,可一时间也难以破开他这一层剑幕防守。

“嗯?轻重随意,快慢相间,加上这等剑法精髓,恐怕是嵩山剑法,此人难道是左冷禅?”

林平之上一世曾经在华山思过崖上见识过五岳剑派留下的剑法残招,虽然完整的不多,可对于这几个门派的剑术风格很是了解,眼前之人的剑术,虽然看似简单直接,来来去去都是一些基础剑招,不曾显露出真正的剑法绝学,可他施展剑法之中露出的剑法真意,却是遮掩不了的,特别是面对林平之这等剑术高手,领悟了剑势的存在,这人虽然竭力隐藏自己的剑法来历,可也被他看出了端倪。

剑气交错间,两人眨眼之间就在这片荒野之地交手上百招,林平之以辟邪剑法应对,虽然不曾击败此人,可那鬼魅如电的剑术,仍然让他有点手忙脚乱。

“哼,到了现在还在隐藏自己真正的剑法绝学,倒是要看看你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林平之心中冷笑,他以太元剑经的内力催动辟邪剑法,虽然比不上真正的辟邪剑法,可也是相差仿佛罢了,这人面对如此快捷诡异的剑术绝学,能够支撑上百招也算了不得了,可长此下去,他若还是以这等简单的招数应对,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果然,十几招后,林平之剑光越发诡异难测,如一道道幽暗的闪电一般,围着这人四处刺杀,稍微有一丝破绽,都可能被一剑杀中,辟邪剑法招招狠辣,一旦中招,下场可想而知。

黑衣人眼中神光变化,忽然冷哼一声,长剑横扫,呜呜风声呼啸,仿若天崩地裂一般,一股浩瀚苍茫的气势爆发出来,瞬间破开了林平之的一重重诡异剑光,脚下步伐一变,此人右手使剑,空出的左手忽然连连变化,嗡的一掌朝着林平之拍了过来。

“终于要使出掌法了吗?”

林平之脸色漠然,似是一点都不在意,对于自己的剑术修为他最为清楚不过,早已经到了剑招大圆满,加上辟邪剑法的诡异迅速,此人单纯想要依靠剑术,自然是难以抗衡。

终于,他最后还是要使出另外的手段来打破这个局面。

一掌拍出,林平之感觉到一股森然冰冷的掌力呼啸而来,掌力过处,天地间的雨水都咔嚓咔嚓凝结成冰,如此冰冷酷寒的掌力,当真骇人。

“寒冰神掌,果然是左冷禅!”

林平之心境空明,周围的一切细微变化都难以逃过他的意识感应,这人一掌拍出,异象纷呈,立刻就让他瞧出了底细,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左冷禅此人一代枭雄,这些年来潜心发展嵩山派,更是暗中修炼了一门寒冰神掌的功夫,练成了寒冰真气,想要对付任我行,心性城府都是绝顶层次。

掌力轰来,林平之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同样一掌迎了上去。

他的太元剑经内力,凝练坚韧,更是带有一种剑道独有的锋芒,绝对不在左冷禅的寒冰真气之下。

轰,气流爆炸,雨雾翻飞,两人一掌相交,几乎是同时后退。

第十三章 两败俱伤【求收藏】

掌力碰撞的刹那,林平之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流冲入了自身经脉,血脉几乎都有一种冻结的趋势,森冷无比,咔嚓咔嚓,他的一条手臂几乎肉眼可见般地蒙上了一层冰霜。

脸色隐隐发青,林平之心中暗暗震惊,这左冷禅还真是名不虚传,一身内力还要在他之上,已经开始任督二脉的修行,几乎相当于他前世的内功修为了。

“好在我的太元剑经内力无比凝练精纯,寒冰真气虽然厉害,却也奈何不得我,只要花上一段时间,自然可以祛除。”

这一掌对下来,林平之算是受伤了,不过他也不在意,刚才那一掌,他以太元剑经的凝练内力催动绵掌,掌力阴柔凝练,左冷禅的情况不见得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另一边,左冷禅确实心头震撼,两人一掌交锋之下,他就觉得心口一闷,一丝丝如剑气一般的内力侵入了经脉,直直朝着他的心脉游走,而且绵柔无比,他的一身浑厚内力几乎都防御不住。

“好厉害的掌力,好古怪的内力,这林平之一身武功竟然如此厉害?”

左冷禅心下着实震惊,本以为自己亲自出手,辟邪剑谱已经手到擒来,可没想到林平之不仅剑术精绝,一手辟邪剑法几乎让他难以招架,就连内功掌法都是这般厉害,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胸口一闷,喉咙发甜,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左冷禅知道,刚才那一掌之下,自己已经受伤不小,需要花费一段时间祛除林平之的掌力,否则后患无穷。

“哼,好厉害的功夫,来日再领教!”

左冷禅心思果断,一见轻易不能击败林平之,也不再纠缠,留下一句话来,身形一闪,就趁着茫茫雨幕,进入了道旁的密林之中,眨眼就消失无踪。

“罢了,今日的事情算是暂且了结,哼哼,余沧海,左冷禅,这笔账日后再和你们清算。”

林平之冷哼一声,也不去追赶青城派众人,刚才他和左冷禅一战,时间虽然不长,可也足够让余沧海等人逃遁消失了,这个时候再去追杀,显然是希望不大。

刚刚回到福威镖局,林震南就找了过来。

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凌冽的寒气扑面而来,转眼一瞧,就见到林平之脸色隐隐有些发青,一条左臂上更是结了一层冰霜,看上去很是吓人。

“啊?平之,你这是怎么回事?受伤了?”

林震南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如今经过青城派这件事情之后,他对于林平之的武功修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身剑术内功非同小可,就连青城派掌门余沧海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现在竟然手受伤了,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父亲放心,只是一点小伤罢了,很快便会没事的。”

林平之淡淡一笑,他倒是没有担心,自己和左冷禅交手一记,两人各施手段,算是两败俱伤,都吃了一个小亏,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而今这寒冰真气固然厉害,对他来说也没有太过难缠,花上一段时间自然就可以痊愈了。

“呼,没有大碍便好,对了,那青城派的事情怎么样了,要不咱们离开福州城出去躲躲?洛阳有你外公在那边,他家势力不小,就算是青城派也不见得怕了。”

林震南稍微松了口气,紧接着说道。

“呵呵,父亲多虑了,区区青城派还不放在我眼里,今夜我出门就是解决这件事情去了,余沧海一行人吃了个大亏,眼下恐怕已经离开福州了,而且我量他也没有胆子再对付咱们福威镖局,至于我这伤势,那是另有原因,途中遇上了一个绝顶高手,此人武功厉害,天下少有,和他交手了一场,算是两败俱伤吧,也不需要太担心,此人眼下应该还没有多少精神来对付我们。”

林平之大约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林震南长长吸气。

“这么说来,青城派算是在咱们福州吃了大亏?”林震南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件在自己看来天大的祸事,几乎是有灭门危机的事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结局,心中也是老怀大慰,林平之有这等成就,如何不让他惊喜。

忽然,林震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平之,还是不妥啊,那青城派到底是正道大派,人多势众,咱们福威镖局算得上高手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有道是双拳不敌四手,若是他们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杀到咱们镖局,那上上下下恐怕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挡得住啊。”

林震南到底也是混了大半辈子江湖的人物,心思机敏,立刻就看出这件事情背后的隐患,是,林平之眼下的武功确实厉害,哪怕是余沧海也不是他的对手,可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比不上余沧海坐拥一个门派,人多势众,而且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在镖局,青城派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是铁了心找福威镖局的麻烦,那机会多的是,比如等到林平之出门的时候突然杀入福威镖局,灭了上下满门,要不就是在福威镖局走镖的时候,对镖局的镖头镖师等人出手,以青城派的实力,这些事情全部都可以轻松办到。

林平之眉头一皱,这等事情他还真是没有细想,如今听到林震南一说,还真是这个道理。

“看来我还是把这事情想得简单了,区区青城派虽然不放在我的眼里,可他们若是发疯起来,造成的破坏也是很可怕的,福威镖局的实力还是太差了,几乎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高手,以我一人之力,恐怕还真的难以保全,这确实是个麻烦事情。”

林平之心中不断转动着念头,他也完全明白了林震南的担忧,心中苦笑,这一世和上一世鹿鼎世界不同,上一世他在鹿鼎世界,出身华山派,父母都是江湖中顶尖高手,哪怕是自己惹出了什么麻烦,也不用怕这些人的报复,可如今不行,不论是林震南夫妇还是福威镖局的众多镖师,武功在江湖上根本就排不上号,面对青城派还真是有着恐怖的压力。

更何况他今夜还与左冷禅交上了手,这个五岳盟主恐怕也盯上了福威镖局,加上暗中窥伺的岳不群等人,粗粗一算,福威镖局现在简直就是坐在火药桶上,随时都可能被炸成飞灰,就算他自己不怎么在意,一人独剑,纵横天下,可身后的亲人家族到底不能不管。

“父亲,你说的有道理,咱们福威镖局弄到如今这个地步,说到底就是实力不够强,镖局之中几乎没有什么高手,这样不行,还需要有足够的高手才能够震慑江湖各路人马。我已经得到了不少消息,如今江湖上对于咱们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有心思的,绝不仅仅只是余沧海一人,还有许多人隐藏在暗处,只是这一次没有出现罢了,咱们镖局的实力必须要增强,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够的。”

林平之手指轻轻敲着椅子上的扶手,一边严肃地说道。

“辟邪剑谱?又是为了辟邪剑谱,平之你是说还有很多人想要夺取咱们家的辟邪剑谱?可恶,可恶,这些年来为父一直都是与人为善,广交朋友,这才把镖局维持到这个程度,看来这个路子眼下是行不通的了,只是想要增强镖局的实力,这一时间如何能够办得到?咱们家的祖传功夫也就是那样,为父练了这么多年,这次见了青城派的人才知道根本算不得什么,其他的镖师镖头就更不用说了,这可如何是好?”

林震南做生意有一套,可涉及到武林中的事情,他就无能为力了,满脸都是苦恼之色。

“这样,父亲,这件事情我来解决,这些日子我拿出一些武学秘籍来,这些年来我也参悟出了不少东西,以我的境界,弄一些武学秘籍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接下来就是父亲你找咱们镖局之中值得信任的人把武功传下去,年长日久,咱们镖局的实力终究还是能够提升上来的,这是一个路子,还有一件事情过几天我也要一起去办了,若是这件事情办妥,咱们福威镖局的处境就会好上许多。”

林平之一旦考虑发展福威镖局的实力,心中立刻就有了不少注意。

“好,就按平之你说的办,咱们镖局这些年经营下来,值得信任的人还是有不少的,加上有你的武功秘籍传授下去,应该不成问题。”

林震南精神也振奋起来,林平之眼下武功高强,他说可以弄到武功秘籍,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父子二人商量了一番,林震南就一脸轻松地离去了。

林平之默默地在房中打坐,祛除体内的寒冰真气。

一夜过去,他的伤势已经彻底镇压下来,手臂上的寒冰真气虽然还不曾全数祛除,也影响不大,不用两天功夫便可以痊愈。

这就是太元剑经的厉害,这门内家功夫,是林平之花费几年时间,先后参悟诸多内家绝学精华,加上他在武学上的领悟,最后才创出的内家神功,练出的内力精纯凝练,虽然不像是寒冰真气这样的属性内力那么极端,可却是刚柔相济,绵绵泊泊,质量还在左冷禅的寒冰真气之上,所以祛除身上的伤势并不算什么难事。

伤势好转之后,林平之就开始为福威镖局准备武学秘籍,他所拿出来的,自然要经过仔细考虑。

首先,混元功是不能传出去的,这是华山派的绝学,和当今武林的华山派一脉相承,一旦被发现就是一件大麻烦。

辟邪剑谱更不用说,这门功夫他都没有练成,实在太过凶险,传出去那就是遗祸无穷。

最后还有全真心法,这门内功是玄门正宗,质量上乘,他也不准备传出去,再说这还是华山派的功夫。

于是林平之仔细琢磨了一番,还是把这些年来他创立太元剑经之中领悟出的一些内家道理变换了一下,结合全真心法,另外创出了一门内功秘诀,这门内功虽然算不得什么神功,可放在江湖上已经很是了得了,修炼到巅峰,打通十二正经不成问题。

对于福威镖局来说,这门内功秘诀已经足够了,普通的镖师练得都是些外家功夫,有了内功秘诀,这些人的实力还要有一层进步。

第十四章 回雁楼上

“嗯,这门内功练出的内力中正纯阳,便叫做《皓阳功》吧,拿去给福威镖局的众人修炼之后,不用多少时间他们就会有一步提升,日后等我有空再炼制出归元丹来,补充精气,炼精化气,修炼的速度也快上一些。”

林平之在自己的房间内,手中提着一直毛笔,不断在一本册子上面勾勾画画,书册之上,有文字,有图画,经脉等等,虽是黑白勾勒,却也栩栩如生,很有一番韵味。

写完了这一册秘籍,林平之在封面上重重地写下了皓阳功三个大字。

接着,他也不停笔,再次拿出一本空白册子写了起来,一幅幅图画勾勒出来,描绘的是一个个人形在施展一套掌法。

每一页都是一招掌法变化,图画旁边还留下了他的文字注解,这样一来,只要得到这本秘籍,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几乎等于林平之手把手地传授武功,对于福威镖局的众人来说那是最好不过。

一本内功,一本掌法,两册秘籍写完之后,林平之收了起来,前去找林震南。

林震南正和林夫人在堂上说话,见到林平之走进来,立刻脸上一喜。

“平儿,怎么样了?全都弄好了吗?”

一边说着,林震南脸上一片期待。

“呵呵,父亲放心,这就是我这些年总结出来的两本秘籍,虽然不是什么盖世神功,可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武学。”

林平之淡淡一笑,把两本秘籍册子递了过去。

林震南接过之后,一眼瞧去,就见到两册秘籍分别是《皓阳功》和《绵掌》。

稍微翻开一看,他就神色激动起来,这两本秘籍,不论是内功还是掌法,都精妙无比,前所未见。

“哈哈,好,好啊,平儿,有了这两本秘籍,咱们福威镖局的实力也可以大大增强一些了。”

林震南心中虽然吃惊,但更多的是高兴,武林之中,武功秘籍的珍贵不用多说,每一本武功秘籍出世都有可能引起一番血雨腥风,不知有多少江湖人抢破了头,如今他一下就得到了两本,有内功,有掌法招式,结合修炼起来,必然实力大进。

“父亲,这两本秘籍都是我的一番心血,珍贵非常,几乎可以作为咱们林家的家传武功,传授的时候务必要谨慎一些。”

林平之拿出的这两门武功,虽然比不上他身上的太元剑经,还有诸多精妙剑法,可也不是普通武林中人能够接触到的,传授的时候自然要小心一些。

“哈哈,平儿,这个你放心,为父怎么会不知道武功秘籍的珍贵,特别还是这种内家功夫,除了那些大门派,整个江湖上都没有多少,咱们镖局的这些人,练得都是些流传广泛的外家功夫,就算练出了内力,也只是一些基础的吐纳之术,长年累月地坚持下来,才能有点成就,哪里有这真正的内功秘诀来的玄妙。传授的时候,为父会把握好分寸的。”

林震南大笑一声,满面红光,显然心中早就做好了打算,见到他这样子,林平之也放下心来。

“你们父子两个怎么回事?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和我说的吗?”

林夫人在一边瞧着有点不解,特别是林震南那兴奋激动的样子,这些时日自从得知青城派前来找麻烦,他就每日愁眉苦脸,从来不曾有这样的表情。

“啊?夫人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林震南微微一笑,准备和林夫人解说一下。

“父亲,娘,我有事情要先出门一趟,这些时日家中就靠你们了,只要稍微警惕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青城派吃了大亏,一时半刻怕是不会前来了,不过也不可不防,只要一有不对,你们直接离开,镖局能够保住就保住,不行就暂时舍弃,只要咱们有人在,日后想要重建都不是什么难事。”

林平之的计划昨夜已经和林震南商量过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想法,自然不会阻拦,林夫人虽有点不舍,可也知道眼下林家局势危机,需要有人去解决,也就没有阻拦。

离了福威镖局,林平之一人一马,直接朝着衡山而去。

这些时日,衡山派长老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林平之自然早就知道了,他此番就是要到衡山一行。

一路风尘,三五日后,林平之已经到了衡阳城。

衡阳城内,人流攘攘,林平之四下瞧去,就见到大量的江湖人提刀配剑行走其中,心下暗暗感叹不已。

“这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动静还真是不小,各方武林中人都汇聚而来,也算是武林中的一件盛事了。”

林平之默默地打量着周围的动静,行走片刻,一抬头眼前不远就是一家酒楼,装饰古朴,很有些年份。

“正好,一路走来还真有些饿了,先找些东西吃。”

心中一动,他牵着白马,就走了过去,眼光微微一扫,心中惊诧,这酒楼牌匾之上,回雁楼三个烫金大字迎面而来。

“原来竟然是此处,也罢,就到其中看看再说。”

他刚一到门口,就有店家小二迎了上来。

“小二,把马帮我喂了,还有上一桌你们这里的拿手菜。”

林平之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找了一处靠窗的角落坐下,这才吩咐道。

“客官放心,一切都给您弄的妥妥的。”

店小二也是个机灵人,他见林平之一身青衣,看似朴素,却面料上佳,加上他俊美的面孔,愈发显得气质不凡,自不敢怠慢。

林平之淡淡地点头,那小二蹬蹬跑下楼去,准备一切。

也是直到此时,林平之才有功夫打量这二楼的情形,最为吸引眼球的,便是这一层中央的一张桌子,此时有三人落座,一个俊俏的小尼姑,面容温婉,眼神纯净,眉心微微皱着,似有无限的哀愁,还有一个青年,剑眉星目,嘴唇微薄,气质洒脱,正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喝酒。

这样的搭配,让林平之着实惊愕了瞬间。

“咦?竟是这般凑巧不成?令狐冲,田伯光,还有仪琳?”

他如何能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进入了衡阳城,来到这回雁楼上,就正好遇到这么一幕。

不远处,还有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老一少,那少女一身水绿衣衫,肌肤如雪,眼眸黑亮,转动间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而那老者,脸颊消瘦,容颜苍老,却有一种恬淡的气质。

“这二人该是曲洋和他的孙女曲非烟了。”

另一头的桌子旁,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满面油光,桌上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竟是个酒肉和尚,一点都讲究什么佛家戒律。

“不戒和尚。”

林平之默默地扫了一遍,这些人的身份都映照心头,小小的一座回雁楼上,今日却是集中了这么多鼎鼎有名的角色,这些人在江湖上都各有身份,很是不凡。

不多时,林平之要的饭菜已经摆了上来,不过他没有叫酒水,而是要了一壶清茶。

忽然一声大喝打破了酒楼上的宁静,一个青年道人从一边窜了出来,唰的一声抽出了腰间长剑。

几步上前,这人大喝一声,“你,你便是田伯光吗?”

他这说话之时,正是指着一个三十岁月的汉子,那汉子一身黄衣,手边放着一口短刀,唇上几缕黑须,倒也有几分相貌。

“我就是田伯光,你待怎的?”田伯光嘿然一笑,冷森森的目光已经向那是青年道人看去。

“你是田伯光便好,你这个淫贼,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受死吧!”

这青年道人是泰山派的天松道人门下,叫做迟百成,此番在这回雁楼上见到了田伯光,立刻就想着要诛杀淫贼,行侠仗义。

他话音一落,长剑一抖,婉转曲折,青光绵绵,瞬间朝着田伯光胸口刺去。

这一招剑法,正是泰山派的剑法,叫做泰山十八盘,迂回婉转,招数精妙,一剑刺出,这迟百城倒也露了一手不错的剑法。

那田伯光眼睁睁地瞧着这一剑刺来,眼神戏谑,似是好无所觉一般,就在迟百城心下激动,自己可以斩杀这淫贼的刹那。

一口短刀凭空而来,如浮光掠影般,嗖的一声就砍了过来,这一刀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只见影子不见刀身。

叮,噗嗤!两道怪异的声音忽然想起,迟百城踉跄后退,胸口血淋淋一片,汩汩的鲜血还在不断流出,脸色惨白,满脸惊骇地看着田伯光。

不过此时田伯光却是不曾看向迟百城,他的目光落在了桌旁的地上,那里正有两截筷子,从中而断,断口平滑。

“是谁?谁敢管老子的闲事?站出来!”

田伯光脸色一怒,当场大吼一声,右手寒光一闪,一口短刀已经落在他的手上,微微颤动着,似乎随时都要择人而噬一般。

“田兄,你这是怎么了?”

令狐冲微微转头,脸色隐隐带着几丝苍白之色,他有伤在身,也只是强撑着罢了,如今见到田伯光发怒,心头就是一颤,还以为他不耐烦了,准备要动手。

“哼哼,令狐兄,你且来看,这酒楼之中还真是藏龙卧虎,刚才竟然有个高手挡了我的快刀,若不是如此,那泰山派的小道士早就被我一刀杀了,哪里还会是只伤不死?”

田伯光对待令狐冲的态度很是不错,见他发问,也不隐瞒,伸手一指地上的两截筷子。

“啊?田兄,你是说刚才有人以这一只竹筷挡了一下你的快刀?”

令狐冲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田伯光的快刀有多厉害,他是亲身体验过的,到现在身上还留着一道道伤口,这还是田伯光无意取他性命,否则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第十五章 剑气青芒

如今竟有人以一根竹筷便挡住了田伯光的必杀一刀,令狐冲可以想象这暗中出手之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楼上的其他众人也听到了二人的谈话,一双双目光都看向了地上那两截竹筷,各自心思不一。

“到底是谁出手的,给老子站出来?藏头露尾之辈,算什么英雄?”

田伯光愤怒地一吼,刀锋般锐利的眼神在周围扫射了一遍。

就在他以为没人站出来的时候,一声幽幽叹息传了过来。

“田伯光,你是在找我吗?”

出手的正是林平之,他所坐的位置是在一个角落,很不起眼,此时刚一开口,立刻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田伯光狠厉的眼神更是唰的一下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见到林平之只是一个俊美的少年模样,田伯光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以一根竹筷便坏了自己好事之人,竟会是这般。

“小子,你是什么人,刚才就是你坏了老子的好事?”

腾腾几步跨出,田伯光就站在了林平之身边,居高临下地了冷声说道。

“不错,刚才出手的确实是我,你有什么意见吗?”

林平之微微抬头,淡淡地看了田伯光一眼,这笑傲世界中,此人最是让他不耻,一个武艺不俗的武者,竟然是个淫贼,专门坏人清白,如此之辈,实在该死。

田伯光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林平之竟然会是这样的回答。

“哼,我田伯光纵横天下,你这小子既然敢管我的闲事,老子今日便要你血溅回雁楼!”

田伯光冷森森地说着,手中短刀微微一晃,唰的一下就朝着林平之杀了过来。

凌厉的刀光飞舞,一片白森森的光幕席卷而来,一个眨眼的功夫,这田伯光就砍出了十几刀,刀刀凶狠,处处要命。

此人下手丝毫没有留情。

“血溅回雁楼,哈哈,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你一身武功,行走天下,有没有侠义之心暂且不说,却是做了一个淫贼,坏人清白,不知有多少女子因你而丧命,可谓恶贯满盈,冤孽因果重重,既然被我碰上了,你今日便留在这里吧。”

重重刀光中,林平之的声音已然不急不缓,清楚地传了出来。

嗤,一缕剑光升起,奇诡如魅,幻影重重,林平之这一下出手,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手上的剑光几乎令人难以看清楚,只是一团光影,一个刹那的时间也不知出了多少剑,每一剑都角度诡异,狠辣夺命。

这等剑法一出,回雁楼上一双双震惊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叮叮叮,瞬息之间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刀光剑影,不知道碰撞了多少下。

田伯光快刀纵横,速度无双,可眼下的情势却让他心胆俱裂。

“怎么可能,我的飞沙走石十三式快如闪电,疾如狂风,你怎么可能抵挡下来?”

惊骇之下,田伯光当场叫了起来,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衣衫之上,血花点点,足足有十几道细小的伤口出现在他身上。

刚才的一轮攻击,他的快刀不仅不曾战胜林平之,反而是落在的下风,还受创十几处,虽只是些皮外伤,可也足以让他心寒了。

眼前这个少年的剑术实在可怕,那等剑法快如鬼魅,竟是比他的快刀还要快上一筹,这便是在他最擅长的领域被人击败,心下的惊骇可想而知。

两人这一番交手,也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田伯光就彻底落在下风,脸色灰白,着实让人震撼。

“爷爷,这人是谁啊,竟然这么厉害,连田伯光都不是他的对手?”

曲非烟一双明亮的眼睛不断眨巴着,向旁边的曲洋问道。

“这少年了不得,厉害啊,那一手剑术,那一手剑术,当真恐怖!”

曲洋面皮颤动,似是瞧出了什么端倪,语气严肃地说道。

林平之剑退田伯光之后,暂时没有继续动手追杀,他有足够的自信,在这回雁楼上,田伯光再是如何厉害,也绝对逃不脱他的手心,早晚都要死在他的剑下。

不错,他是起了杀心,对于田伯光这样的人,林平之是深恶痛绝,一个武林高手去做淫贼,这还不该死那什么才该死,所以在他碰上田伯光的时候,这个人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是泰山派的弟子?心性倒是不错,还有点侠义心肠,可惜,眼光不行,行侠仗义也要量力而行,这次救你一命,同时也让你吃点苦头,日后可以吸收点教训,好了,你去吧。”

林平之站在迟百城的身边,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胸口皮肉翻卷,血流不止,他伸手一点,暂时封住了他的血脉,这才淡淡地开口说道。

“多谢这位小兄弟了。”

迟百城面皮一红,感觉有点羞愧,刚才只顾着行侠仗义,斩杀淫贼,却没想到田伯光的功夫比他要厉害的多,只是一刀之下,就差点把他给击杀了,若不是眼前这少年出手相助,恐怕他眼下已经是个死人了,这救命之恩,不得不提。

“嗯,你也不必言谢,此番我既然碰上了,自然是要出手的,区区一个淫贼都能招摇过市,真是不知这些所谓的武林豪杰都是如何想的,眼下的中原已是没什么侠客了,算了,这些事情暂且不谈了,你先下去养伤吧。”

林平之摇摇头,意兴索然。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田伯光终于从刚才的打击中稍微回过神来,厉声喝道。

“嗯?田伯光,很好,你刚才没有趁机逃跑,省去了我一番功夫,你要请教我的名字?这也是应有之义,免得你死了都做个糊涂鬼,听好了,我乃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记住了吧?”

林平之漠然说道,语气平静,几乎没有起伏,说不出的怪异。

“林平之?没有听说过,哈哈,你这意思是想要杀我?想杀我田伯光?好狂妄的少年,老子现在就让你死!”

田伯光狂笑不已,更是杀机森然。

“不必说那么多,我对于死人是没什么兴趣多说的,你出手吧,杀了你之后,我还有事情要做。”

林平之眼神平静幽深,直直地看向了田伯光,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狂妄,太狂妄了,给老子去死!”

田伯光-气的差点疯狂,眼前这少年太嚣张了,张口就要杀他,他田伯光是那么好杀的吗?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嚣张之人。

怒火冲天之下,田伯光身影一闪,手中短刀如电,刺啦一声划破空气,响起一阵阵气爆之声,如同一条条切割丝线一般,兜头就向林平之杀了下来。

一连十三刀,刀刀狠辣快捷,森森杀气席卷而来,隐隐有一重血腥气,林平之暗暗点头,这田伯光这门刀法杀伐极盛,显是有不少人命死在他这刀下。

“飞沙走石十三式,好刀法,可惜还不是我的对手!”

林平之漠然说了一声,身形奇诡般地一扭,就脱离了田伯光的刀光笼罩,斜斜地一剑刺出,有凌厉的剑气吞吐,一口青钢长剑似有一层青光笼罩,极为可怕。

嗖,一剑出,转眼就化出了几十道剑光,林平之眼下的速度竟然是比田伯光还要快上不止一筹。

“不好,此人的剑术太过狠辣了,到底是什么剑法,天下还有这么快的剑法,比我的刀法要快上这么多?”

田伯光只觉得肌肤一冷,心头大叫不妙。

手中短刀挥舞,一层层银色的刀光把自身全数都笼罩起来,田伯光已经没有心思攻击了,他全部的精神都用来防御,林平之的剑术太可怕了,他深深地感觉到,这一门剑法,速度如鬼魅一般,一个刹那的时间就可以杀出几十剑,想要一一招架下来,几乎不可能,为今之计,能够做的就是全力防御,不下层层刀网,不让林平之的剑光突破。

这一场争斗,让回雁楼上顿时就显得凶险无比,森冷的杀气四溢,层层刀光剑气吞吐激射,地板上墙壁上都被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只见林平之如一团虚影一般,围住田伯光,丝丝缕缕的剑光不断朝着中央刺杀过去,一剑接着一剑,速度快的无法想象。

而田伯光浑身包裹着一层银色的光幕,就仿佛是一枚大蛋一般,龟缩了起来,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田伯光,你以为你全力防御,我就奈何你不得?真是笑话!”

林平之冷笑一声,内力催动,长剑之上,半尺青芒吞吐不定,刺啦一身,直接划破了一层银色的刀幕,噗的一声闷响,田伯光踉跄倒地胸口一团血红,长长的一道伤口被划了出来。

“剑芒!”

“剑气成芒!”

“剑术绝学!”

一声声惊呼在回雁楼上响起,林平之刚才破开田伯光防御的那一招,正是他以太元剑经的内力催发出的剑芒,此刻他手上虽没有青光剑那等神兵,可一身内力已然极为深厚,加上太元剑经的功力精纯凝练,和他一身剑术极为相配,以他凝练剑势的精神意志,足以施展出这一门剑芒绝技。

这绝技一出,自然是惊天动地,这回雁楼上,众多武林人士纷纷惊骇出声,曲洋,不戒和尚,天松道人,都算得上是一代高手,眼光毒辣,立刻就看出这剑芒是何等可怕。

“咳咳,好厉害,林平之,你竟然练成了剑芒绝技,死在你的手上,我田伯光心服口服。”

田伯光脸色苍白,口中不断吐血,刚才那一剑虽然只是在他胸口划出了一道伤痕,可林平之的一剑之中,凝练锋锐的剑气已经进入了他的脏腑,立刻就让他重伤,口吐鲜血也是应该。

“嗯,既然你心服口服,那便没什么多说,我现在就结束你的痛苦。”

林平之淡漠地点头,他所谓的结束痛苦,自然是一剑把这田伯光给杀死。

田伯光惨然一笑,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底栽了,以林平之的武功剑术,他恐怕再练十年,都不一定能够抵挡那半尺青芒。

林平之长剑一闪,就要斩杀了田伯光。

叮,一声金铁交击,斜边里忽然刺出了一口长剑,把这一剑给挡了下来。

“嗯?”

林平之眼神一冷,转头一看,就瞧见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脚步虚浮,手提一口长剑,刚才正是他以手中之剑,挡下了林平之。

第十六章 当头棒喝【求收藏】

挡住林平之一剑的,正是令狐冲。

“嗯?你是何人,竟然阻挡我击杀田伯光?”

林平之自然知道此人就是令狐冲,不过此时却是不能说出来,语气淡漠地问道。

“咳咳,在下华山派弟子令狐冲,这位林兄,田伯光已经被你打成重伤,又何必取了他的性命呢?看在在下的面子上,就饶他一条性命吧?”

令狐冲郑重地说道。

“哈哈,你就是令狐冲?我也听说过你的名头,华山派的大弟子?怎么,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为田伯光求情?可笑,真是可笑!”

林平之冷笑连连,眼神冰冷地落在了令狐冲的身上。

眼前这人算是笑傲世界的主角了,当年他刚刚见识这个角色的时候,还很有几分欣赏,行侠仗义,潇洒自在,这种性格很令人喜欢,可当他年岁渐长之后,就觉得此人实在没什么可欣赏的,不忠不义,不仁不孝,根本算不得什么豪杰。

令狐冲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林平之竟然会是这等说法。

“可笑?这位林兄,有什么可笑的?田伯光虽然是个淫贼,可也算得上是一条汉子,如今你已经重伤了他,难道还要赶尽杀绝不成?”

“果然还是如此吗?令狐冲,我问你,你说这田伯光是条汉子,还想保住他的性命,可你知道那些被他坏了清白的女子,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其中有多少人失节而死,这是多大的罪孽,此人仗着一身武功,去欺负那些弱质女流,你还说他是一条汉子?还有,你华山派也算是名门大派了吧?岳掌门的名号我也听了不少,难道他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和淫贼为伍?还为他求情?”

林平之语气虽仍然平淡,可其中的一字一句,都如同锋锐的刀剑一般狠狠地朝着令狐冲的心口插去。

这位华山派的大弟子脸色时而惨白时而通红,却是被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林小兄弟说的好,令狐冲,你作为华山派弟子竟然能说出这等话来,看来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和岳师弟好好说上一说了!”

一声刚硬的声音传了出来,只见一个青袍老道士走了出来,须发苍然,手提长剑,给人一种性烈如火的气质,此人正是泰山派的天松道人。

刚才林平之出手,算是救了迟百城一命,天松道人对他很有好感,如今自然要站出来说上一句。

“天松师叔!”

令狐冲惊呼一声,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好了,令狐冲,你还是退在一边,今日田伯光必死无疑。”

林平之漠然说道。

长剑一抖,就要出手击杀田伯光。

“令狐兄,你仗义执言,田某承你的情了,若有来世,咱们再好好地喝他一场。”

田伯光语气虽然微弱,却显露出一股豪迈的气质起来,林平之心下暗道,此人虽然是可恶的淫贼,却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田兄!林平之,我令狐冲言出必行,说了要保下田兄一命,就绝对不会食言,你若想要杀他,还得先问过我的长剑!”

令狐冲闻得田伯光的说法,立时感觉血气上涌,忽而转身说道,语气坚定如铁。

“而且今日之事,也是我令狐冲一人的事情,和师门无关,难道我令狐冲还不能为朋友出头了?”

林平之笑了,一开始还是轻笑,很快便是哈哈大笑。

“令狐冲,你还真是不知好歹,竟然为了田伯光这样的人出头,幼稚,实在太幼稚了,你作为华山派的大师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华山派的脸面,你如此做法还说是你一人之事,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得出口,我还真不知道岳掌门这些年是怎么教导你的!”

“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实在是愚不可及,就你这点功夫,也想从我手下保住田伯光的性命,真是笑话!”

话音一落,林平之也懒得说话了,脚步一闪,如同幻影一般,已经消失在原地,嗤的一声,田伯光的眉心就被他一剑刺破,然后飘然一闪,令狐冲长剑一出,本来还想要阻挡林平之,却连他的影子都没有击中,转头一看,田伯光已经气绝身亡!

“田兄!”

惊呼一声,令狐冲几步上前,就看到田伯光眉心之上的一道剑痕,直接刺破了大脑,怎么都不可能活下来了。

“林平之,你好狠辣的手段!”

令狐冲气愤不已,林平之出手太快,太毒,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拦,田伯光就丧命了。

“令狐冲,我不和你计较,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件事情,我看你还是想想怎么和你师傅交代吧。”

冷笑一声,林平之都懒得理会此人,这令狐冲完全就是一副自由散漫的样子,做事情全凭自己好恶,根本就不顾后果,也难怪连连被人当做枪使。

闷哼一声,令狐冲脸色铁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论功夫,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林平之的对手,要动手纯粹就是自取其辱,连田伯光都不是对手,他就更不用说了。

“令狐师兄,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恐怕我师傅他们都着急了。”

仪琳走了过来,在令狐冲耳边轻声说道。

“林小兄弟,今日的事情我泰山派感激不尽,百城身受重伤,老道这边带他去疗伤了,咱们日后再见。”

天松道人走了过来,满脸感激之色。

“天松前辈客气了,迟兄弟侠义心肠,既然遇上了,我自然不能让他死在田伯光这样的淫贼手上。”

林平之淡淡地摆摆手,他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出手救人也是随手而为,并没有打算获得什么报酬。

很快,令狐冲和仪琳,天松道人还有迟百城等人都纷纷离开,就连田伯光的尸体,也被令狐冲带走,显然是想把他安葬,这些林平之都没有理会。

他目光一转,就落在了曲洋祖孙的身上。

这二人一副正要离开的样子,林平之心念一动,就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前辈倒是好雅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看戏吗?”

林平之淡淡地说了一句,曲洋脸色就是一变,眼神凌厉地瞧了过来,从林平之的语气中,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眼前这个少年人识破了,这如何不令他惊讶。

“林小子,你知道老夫的身份?”

曲洋语气阴沉沉地说道,一股凌厉的气势隐隐向林平之笼罩过来。

就连一边的曲非烟都是双眼一眨,目不转睛地看向了林平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好奇,惊诧等等情绪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

“呵呵,前辈的身份晚辈倒是略知一二,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你的身份而来。”

林平之摇头,这位曲洋未免有点大惊小怪了。

“哦?那你是为何而来?”

“为了你和另一个人的性命而来!”

林平之语气严肃,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这话一出,让曲洋心神狂震,一丝丝杀气涌了出来。

林平之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位是误会了,连忙说道:“曲前辈还是仔细听我说完再动手不迟,我虽然是为了你们二位的性命而来,却不是要对付你们,而是要救你们一命。”

他这话让曲洋越发惊疑不定起来,好在二人这番话都轻声细语,倒也不怕被人听到了。

“救我们的性命?林小子,你是在开玩笑吗?老夫活的好好的,为何要你救命?”

曲洋嗤笑一声,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唉,前辈你难道不知道这次刘三爷金盆洗手之时,就是他大祸临头之日吗?你当五岳盟主嵩山派是吃素的不成?你们二位的关系虽然还算隐秘,可也没有到了无人知晓的地步吧?以左冷禅的手段,稍微用点心思,就可以把你们的关系查的一清二楚,等到刘三爷金盆洗手之日,你想想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一个衡山派的长老,一个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这样两个身份的人却相交莫逆,简直是要震惊天下了,到了那个时候,前辈你还以为刘三爷能够活命不成?说不定连他的家人都要全数死绝!”

林平之一番话说的冰冷森然,让他心头发冷,可曲洋却是罕见的没有反驳,反而心头沉重起来。

“小子,你是说这次刘贤弟金盆洗手,嵩山派会出手对付他吗?”

曲洋语气凝重地问道,桌上的手掌紧紧地捏了起来。

“不错,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据我所知,嵩山派的人恐怕已经到了,这次前来的人数着实不少,仙鹤手陆柏,托塔手丁勉,大嵩阳掌费斌,这三大太保恐怕都已经秘密前来衡山城了。除此之外,还有几十号嵩山精锐弟子,也一起前来,这样的阵容,前辈你以为他们是来做什么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刘三爷的金盆洗手大会?”

林平之这番话一出,曲洋立刻就震动不已,他也是老江湖了,哪里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林小兄弟,你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林平之自然没有亲自去查探嵩山派的动静,他这消息完全来自于自己脑海中《笑傲江湖》情节的记忆。

曲洋一时间沉默不语,这个消息太过重大了,他必须要好好考虑一番才行。

片刻之后,曲洋忽然开口问道:“林小兄弟,以你的身份,为何要出手管这件事情,还亲自查探出这等消息来?不会是因为什么行侠仗义之类的原因吧?”

“嘿嘿,曲前辈好心思,我林平之自然不是因为什么侠义之类的原因,当今这个天下,哪里还有真正的大侠,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至于具体的原因,还是等见了刘三爷之后,在具体说吧。”

林平之嘿嘿一笑,笑傲无侠,这个江湖上能够称得上大侠的又有多少人,基本没有,所以他的目的自然也不是那么高尚。

“好,明日就是刘贤弟金盆洗手的日子,咱们正好今夜前往刘府,和刘贤弟商量一下对策。”

曲洋知道,情势紧急,也不犹豫,直接就定下了约定。

“好,那今夜咱们就前往刘府一叙。”

这件事情算是商量妥当,林平之心下微微放松了一点,他这次前来衡山,正是要有一件大事要做,关系到福威镖局的生死存亡,不得不谨慎行事。

第十七章 刘府夜谋

夜幕下,刘府一片灯火通明,宽阔富贵的大门前,挂着一盏盏红灯笼,照亮了半条街。

众多仆人弟子来来回回行走,身边还跟着一个个形貌各异的武林人士,这些人都是大有身份来头之辈,此次前来惨叫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作为地主,刘正风自然要有做准备。

这些人全都是被邀请过来,安顿在刘府当中,准备参加明日的金盆洗手大会。

衡山派的刘正风出身豪富之家,在衡山派的影响力也是举足轻重,这些年来就是掌门人莫大先生都难以掩盖他的锋芒,而正当次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却突然宣布要退隐江湖,立时便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引发了种种猜测。

天南海北的江湖人士都想要前来一探究竟,这也让这次的金盆洗手大会变得越发盛大,人来人往,数不胜数。

茫茫夜色下,刘府后院忽然出现两道黑影,这二人正是林平之和曲洋。

“咱们直接去书房等着,刘贤弟很快便到。”

刘府的后院一片昏暗,和前院灯火通明不同,显得有些寂静隐蔽,林平之左右打量了一下,暗暗点头,这个地方不错,比较适合进行一些机密的事情。

曲洋对刘府熟悉的很,像是回到自己家中一般,带着林平之左转右转,不多时便进入了刘正风的书房。

一盏油灯亮起,这书房的光线稍微明亮了起来,林平之眼光一扫,心下赞叹,这刘正风的书房布置典雅,一桌一椅都显得很是讲究,窗边还有一盆花卉,有雪兰,月季等等,奇奇怪怪,林平之对植物没什么研究,能够认出来的屈指可数。

最为显眼的还是这书房中摆放的诸多乐器,古琴,洞箫,玉笛等等,一个个古朴压制,名贵不凡,有几件都是年代久远的古物,价值无法衡量。

“不愧是爱乐成痴,书房中都有这么多的乐器,看来这刘正风对于音乐几乎是要入魔了,不过也很正常,若不是有这等痴心,如何能够写出《笑傲江湖》这等曲谱来。”

林平之心中念头波动着,而曲洋把他带到此地之后,便神神秘秘地走了出去,显然是去寻找刘正风了,林平之也不管这些,打量了一番这书房之后,便寻了一张椅子坐下,端起茶水慢慢品了起来。

片刻之间,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已经传来。

“嗯?两个人,身法轻盈,呼吸绵密,应该是刘正风和曲洋回来了。”

林平之心里出现了这样的念头,果然,房门打开之后,曲洋就带着一个身形富态,身穿锦衣的中年人,这人气质和蔼,像是一个财主员外多过一个武林豪客,不用说此人的也是刘正风了。

“刘前辈,你终于来了。”

林平之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

“林小兄弟,你所说的事情当真?”

刘正风急匆匆地问道,他从曲洋那里得到消息,立刻就是大惊失色,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个不好就是灭门之祸,自然不敢怠慢,匆匆安排了一番就跑了过来。

“自然当真,这件事情前前后后我已经和曲洋前辈说过了,刘前辈既然得知,怕是要早作准备了,否则一旦明日大会开始,事情就立刻不好收拾了。”

“那不知林小兄弟有何建议?这件事情实在太突然了,我一点都没有准备,真是凶险重重啊。”

刘正风叹息一声,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和曲洋的关系暴露,立刻之间就是身败名裂,随后重重杀机接连而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高明的建议谈不上,哪怕是前辈你立刻宣布取消这次的金盆洗手大会也是不可能了,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家眷转移,以前辈你这些年的经营,在城中找个隐蔽所在安置家人不被发现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林平之一时间哪里有什么建议,这件事情其中的凶险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嵩山派此番来势汹汹,实力庞大,一旦冲突起来,把握着实没有多少。

“好,这件事情确实重要,以嵩山派的霸道,说不定还真要拿贤弟你的家人来要挟,还是趁夜转移的好,到时候没有了后顾之忧,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也好应对。”

曲洋在一边点头称赞,确实是这个道理。

“应该不至于吧?嵩山派真的要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怎么说也是同属五岳剑派门下,他们如此做法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刘正风眉头一皱,这个事情他还真是没有考虑到,而且也不怎么相信嵩山派会如此做法。

“呵呵,刘前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对嵩山派抱有什么幻想不成?不管他们会不会这么做,你总不可能拿自家人的性命去赌嵩山派的慈悲大义吧?”

林平之淡笑一声,对于刘正风的想法不置可否。

“不错,贤弟千万不可大意,嵩山派不发作则已,一旦动手,恐怕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且你我的关系一旦暴露,恐怕就是那些正派中人,都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曲洋到底是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一生经历的明争暗斗数不胜数,心思谨慎,很清楚林平之所说的未必不是事实。

“好,既然如此,那我马上安排家人转移,然后咱们再商量其他对策。”

刘正风猛然一拍手,下定了决心。

林平之和曲洋微微一笑,知道这件事情算是成了一半,只要刘正风的家人转移走,其他的事情都大有可为。

到底是地头蛇,刘正风的能量不是一般大,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把家人都安排妥当,潜伏在了衡山城中的隐秘之处,起码嵩山派的人想要找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明日便是金盆洗手大会,这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他们是万万没这个能耐的。

三人再次汇聚在书房之中,这下气氛稍微轻松了一点。

“刘前辈,明日之事,至关重要,若是嵩山派真的是咬定你和曲洋前辈勾结,你该如何是好?”

林平之轻声问道。

“这,我和曲大哥以音律相交,肝胆相照,已经超脱了正邪之别,若是嵩山派真的拿这个来做文章,就是承认了又如何?”

刘正风转移了家人,心头的重担立刻去了一大半,此时豪气冲天,只觉得嵩山派的发难也不算什么了。

“咳咳,刘前辈,话是如此说没错,可你这话就算是说出来,你们二人只是音律之交,不涉门户正邪,又有几人相信?到时候他们必然还是要给你安上一个勾结魔教的罪名,到时候身败名裂,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嵩山派恐怕要仗着这个借口对付你了,就算当场击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平之轻咳一声,对于刘正风这等说法,实在无语了。

“林小兄弟,你说的虽然不错,可我金盆洗手之后,已然脱离了衡山派,不算是五岳剑派中人了,什么正邪之争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难道嵩山派还能紧抓着不放不成?”

刘正风不以为意,他自觉一旦金盆洗手,自己就算是退出江湖,一切恩恩怨怨都与自己无关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刘前辈,你若真的如此想法,那恐怕才是真的错了,嵩山派的手段我虽然不太清楚,可左冷禅这人还是有点了解的,他是一代枭雄,这些年来一心想着都是要把五岳合一,集中五派的力量,成为正道举足轻重的势力,和武当少林鼎足而立,而要想做到这一步,打压削弱甚至吞并你们其余四派,就是理所应当,你作为衡山派长老,武林中声名赫赫,在衡山派更是举足轻重,这样的人物,一旦被按上一个勾结魔道的罪名,那不仅是你自己身败名裂,就算是衡山派的威望也要被狠狠打压下去,到时候你如何自处?至于你所说的,金盆洗手之后就退出江湖,更是无稽之谈,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岂是一个金盆洗手便能够了却一切因果的?要知道,你一日是衡山派弟子,一生都要是衡山派弟子,这个烙印不论你有没有金盆洗手,都是如此!”

林平之眼光独特,对于这个江湖看得很清楚,他这一番话可谓是振聋发聩,不只是刘正风,就算是曲洋也是浑身一震。

正在此时,“好,好一个一日是衡山弟子,一生都是衡山弟子,这话说的好,师弟,你难道还不觉悟吗?”

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书房之中光影一闪,就多出了一人,这人一身洗的发白的青布长袍,身材瘦长脸色枯槁,形容甚是落拓,这等形貌,林平之心中一动,便知道是衡山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到了。

此刻,莫大先生眼神灼灼地看着刘正风,似严厉似无奈似苦涩,种种复杂的情绪都在眼光中流动。

而刘正风更是身躯微颤,面色发白,隐隐有一股羞惭之意。

“呵呵,晚辈林平之,见过莫大先生。”

林平之站了起来,上前行了一礼。

“你就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好,少年人有此等见识,当真不凡!老夫还要多谢你刚才那一番话,当真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师弟,眼下你还不明白吗?”

莫大先生微微一笑,对于林平之很是满意。

“师兄,你,你怎么忽然来了?”

刘正风似乎有些不自在,面对莫大先生的目光,甚至有些畏惧。

“唉,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你作为衡山派的长老,这些年来我对门派的事情几乎是撒手不管,全靠你一力支撑,这才让我衡山威名不坠,只是你此番竟然要退隐江湖,真是让我失望不已。”

莫大先生漠然开口,眼神扫了曲洋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显然刘正风曲洋二人的事情,他作为衡山掌门,早就知道了。

“你此番金盆洗手,我早有预料,你们二人都痴迷音律,想要脱离江湖,高山流水和知音,我也理解,只是这几日我察觉到不少嵩山弟子秘密前来衡山,也不知做什么打算,加上林小子今日在回雁楼上杀了田伯光,闹出了好大的动静,我才暗暗前来,却是不想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缘由!”

莫大先生叹息连连。

第十八章 结盟衡山

“唉,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你作为衡山派的长老,这些年来我对门派的事情几乎是撒手不管,全靠你一力支撑,这才让我衡山威名不坠,只是你此番竟然要退隐江湖,真是让我失望不已。”

莫大先生漠然开口,眼神扫了曲洋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显然刘正风曲洋二人的事情,他作为衡山掌门,早就知道了。

“你此番金盆洗手,我早有预料,你们二人都痴迷音律,想要脱离江湖,高山流水和知音,我也理解,只是这几日我察觉到不少嵩山弟子秘密前来衡山,也不知做什么打算,加上林小子今日在回雁楼上杀了田伯光,闹出了好大的动静,我才暗暗前来,却是不想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缘由!”

莫大先生叹息连连。

林平之微微一愣,转念间回过神来,他今日在回雁楼中击杀了田伯光,这件事情迟早是要传遍江湖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便传到了莫大先生的耳中。

“莫大先生,你来的正好,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也需要前辈一起坐下来商量才是。”

林平之神色惊喜,莫大先生突然出现,确实让他意外,不过有了这位衡山掌门出面,事情倒也好办了些,毕竟这衡山城乃是衡山派的地头,势力经营了上百年,要做些什么事情,也很有保障的。

“哦?林小兄弟此番为了我师弟前后奔走,恐怕另有用意吧?”

莫大先生微微一笑,也不拒绝,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平之。

“嗯,这件事情就算是前辈不问,我也是要说个清楚的,我此番从福州而来,却是想要加入衡山派的!正因如此,才会对刘前辈金盆洗手之事如此上心。”

林平之郑重说道。

此话一出,房中几个人立刻惊愕连连,曲洋,刘正风,甚至莫大,都一脸惊诧之色,似乎让他这个理由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把握不住眼前这个少年的心思。

“林小兄弟,你作为福威镖局少镖头,家大业大,而且武功剑术卓绝,就连田伯光都不是你的对手,以你如此身份,怎么会想着加入我衡山派?”

莫大先生一脸意外之色,缓缓问道。

“呵呵,莫大先生过誉了,我如此做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福威镖局看似光鲜,实则如今是危机重重,其中的险恶之处,不在刘正风前辈之下,就在前些日子,青城派余沧海率领门下弟子杀到了福州,若不是我功夫剑术都还过得去,恐怕整个福威镖局上下都已经被灭门了,即使如此,也有不少镖局分号被灭,损失惨重,而且这还只是开始,区区一个青城派,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可这其中,不只是青城派,就算是你们五岳剑派之中,也有人觊觎我的林家,我也曾经和一个五岳剑派的大人物交过手,虽然暂时击退了他,可接下来的刀光剑影恐怕是层出不穷,以我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支撑,此番前来衡山派,一个也是不忍刘正风前辈横遭惨祸,另一个也是为了衡山派立下一个功劳,算是晋身之资。”

林平之也不隐瞒,直接就把青城派和福威镖局的争斗说了一遍。

其中对于他加入衡山派的意图,更是没有丝毫遮掩。

“原来如此,青城派竟然会有如此行径,真是令人那难以想象。”

莫大先生微微吃惊,青城派对福威镖局下手之事,暂时还没有传到衡山派这里,就算是他也不曾知晓。

“呵呵,青城派也算是名门大派了,可还不是想灭谁就灭谁,若不是我还有点功夫,福威镖局怕是已经成了一片焦土,当今武林之中,各门各派,基本都是利益驱使,至于什么行侠仗义之类的,少之又少,对于这点我也不曾指望了。”

林平之冷笑一声,对于这些武林中人的做法很是不屑。

刘正风等人心思默默,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这么说来,林小兄弟你是真的想要加入我衡山派了?”

莫大先生一副思考的样子,显然正在认真考虑林平之所说的话。

“不错,我虽然不怕什么阴谋诡异,杀伐争斗,可福威镖局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高手,若是真的大规模冲突起来,恐怕要损失惨重,我此番前来,一个就是我自己要加入衡山派,另一个也是代表福威镖局和衡山派结盟,莫大先生觉得如何?”

“好,林小兄弟你既然要加入我衡山派,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下来,福威镖局也可以和衡山派结盟,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相互照应。”

莫大先生考虑了片刻,果断地答应下来,这件事情对于衡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其他的不说,只是林平之一人,就相当于是各派掌门一个级别的高手了,五岳剑派当中,能够胜过他的人都没有几个,这么一个大高手加入进来,对衡山派的力量也是一个极大的补充。

“对了,你说五岳剑派中也有人对福威镖局下手,那是是谁?有什么头绪没有?”

莫大先生对于青城派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反而是对林平之口中那个五岳剑派中人很是在意。

“那人武功极高,怕是五岳剑派中能够达到那个程度的寥寥无几,而且还练就了一身寒冰真气,杀伤力惊人,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左冷禅,说来这一切也都是因为我林家的辟邪剑谱的缘故,江湖上各方人马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林平之神色严肃地说道。

果然,他这话让莫大先生等人更为震惊。

“看来左师兄正在下一盘大棋啊,我衡山派的局势恐怕不是那么好了。”

莫大先生眼光微微一闪,似乎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默默地说了一句。

“这些事情暂且不说,林小兄弟,既然你要加入我衡山派,那便做我门下的弟子吧,衡山派的武学你可以学,也可以不学,以你如今的境界,也只是多一层参考而已,不过对外还是要有个称呼。当务之急最重要的还是师弟你的金盆洗手大会。”

“好,等过了此事,我就上衡山正式拜师。刘师叔这件事情,等到明日的时候,那嵩山派众人一定会出来搅局,会以勾结魔道的事情来拿捏,到时候刘师叔你要切记,不论如何,都一口咬定不曾勾结魔教,这件事情我相信那嵩山派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要没有证据,那便一切都好说,到时候武林群雄云集,哪怕是嵩山派也要有所顾忌,不可能随便动手,再说了,师傅你明天也要出现在刘师叔的金盆洗手大会上,算是一层保障,如此一来,只要过了明日,嵩山派便再也没有什么理由来光明正大地为难,至于暗地里的手段,随便他们怎么施展,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林平之森冷冷地说着,他的计策说起来也不复杂,就是一个死不承认,这种事情,一方有一方的道理,只要不当面对质,就是一笔糊涂账,谁也没有办法。

“好,林小兄弟这个办法好,刘贤弟,你明日直接否认就好,如此一来,嵩山派又再多的手段都用不出来,而且如今已经把家眷都转移走了,他们想要以家人性命来要挟也没有可能,最后只能是功亏一篑。”

曲洋大笑一声,很是赞同。

“曲大哥,这,这怎么可以,咱们肝胆相照,我又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否认呢?”

刘正风面露难色,让林平之叹息一步,这还真是一个端庄君子,说点谎话又不会死。

“师弟,你不用多说了,就按照平之说的来办,哪怕是为了我衡山派的名声,你也必须要如此才行,否则的话,我衡山派必定要威名丧尽,被天下武林中人耻笑了,这样的结果你如何能够承担的了?”

莫大先生冷冷地哼了一声。

“好吧,到时候我直接否认便是。”

刘正风一想,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一旦他真的承认了和曲洋的关系,那事情立刻就要变得不可收拾,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就好,嵩山派若是如此情况下都不依不饶,那我等也只好动手了,嵩山十三太保,我倒是要看看左冷禅麾下的高手到底有些什么手段。”

林平之淡笑一声,这件事情到此算是一切准备就绪,至于最后的结果,就要看明日的事情发展了。

“那便如此说定了,明天就看嵩山派如何出招了。”

莫大先生冷漠地说了一句,对于嵩山派的压力,他作为掌门自然是最清楚不过,如今嵩山派咄咄逼人到这个程度,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一夜无话,林平之就在刘正风安排的房间中默默地练气休息,养精蓄锐,等待金盆洗手大会的开始。

第二日,天光大量,整个刘府都一下子热闹起来,人声鼎沸,嘈杂不休,众多武林人士开始一一到场。

林平之收拾了片刻,便开门而出。

他一身青衣,手提长剑,面色平静,一步步朝着前院走去。

不多时便到了刘府中的一个大厅,这大厅之内,人流熙熙,各方人士都汇聚一堂,此刻一片热闹的景象,刘府的下人也准备充分,各种酒菜流水般地送了上来。

他眼神一扫,就瞧见了莫大先生,他正坐在一张红木大椅上,神色肃穆,旁边还有一张张椅子排列,都各有安坐,一个个气息森然,身份不凡。

第十九章 金盆洗手(1)

林平之走到莫大先生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就沉默下来,并没有多说什么,该说的,昨夜都已经商量妥当,眼下只要默默等待便好。

旁边的几张椅子上,此刻正有几人在座,靠近莫大先生的,是一个满面红光,须发如铁的老道人,眼神炯炯,凌厉如电,林平之心下猜测此人应该便是泰山派的天门道人了。

再接着是一个中年女尼,一身灰色僧袍,应该是恒山派的定逸师太,接下来是一个中年书生,面如冠玉,黑须飘飘,面带微笑,令人如沐春风,这等卖相之人,自然便是号称“君子剑”的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了。

中间还有一座空位,显是为嵩山派而留,嵩山乃是五岳盟主,自然应该位居中央,彰显身份,只是眼下嵩山派的人还不曾到来。

这一片区域,落座的都是五岳剑派之人,江湖上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此番刘正风金盆洗手,这些门派都各有到来。

林平之这一番观察,只是一晃而过,眼神飘忽如闪电一般,悄无声息,不曾引人注目,不过他还是还隐隐有所察觉,自己到来之时,那岳不群眼中似有一抹亮光闪过,也不知心中有什么念头。

林平之刚刚收敛心思,等待金盆洗手大会开始,旁边的天门道人就忽然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这位就是林平之,林小兄弟吧,多谢你救了百城那孩子一命啊。连田伯光都被你杀死,果然英雄出少年。”

天门道人显得很和善,声音也微微大了起来,林平之心下一动就明白了这位泰山派掌门人的好意,显然是为自己宣传名声,他杀死了田伯光,在江湖上的声名已经建立起来了,可到底见过的人不多,如今天门道人直接说出来,以他一派掌门的身份,那就郑重的多了。

果然,他这话音一落,林平之就感觉到大厅之上,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许多人还在议论纷纷,更有那明白回雁楼始末之辈,唾沫横飞地为周围的人讲说着。

“天门道长过誉了,我也是恰逢其会,举手之劳而已。”

林平之平静地说道,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盛气,这种表现更让天门道人心中赞叹。

“哦?你就是林平之?不错,我也从仪琳那里听到了你的消息,我恒山派承你的人情了。”

定逸师太虽然脾气火爆,可却是恩怨分明,也点头道谢。

就连岳不群这个时候,也把目光投射了过来,不像是刚才那么隐秘。

莫大先生脸上微微一笑,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把林平之的身份给解释一下。

“呵呵,各位师弟师妹,平之眼下已经入了我衡山派门下,成了老夫的弟子,今日是特来参加他刘师叔的金盆洗手大会的。”

这样说法,莫大先生心中多少有点得意的,虽然他和林平之的师徒关系更多的是一种利益结盟,可总归是属于衡山派的力量,以林平之击杀田伯光的武功修为,必然能够让衡山威名大震一番。

“哦?林小兄弟已经入了衡山派门下?莫师兄,这可要恭喜你了。”

“是啊,莫师兄,恭喜了!”

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微微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连连恭喜,脸上带笑。

岳不群眼角微微一跳,几乎微不可查,最后也出言道贺。

林平之把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心下暗暗好笑,特别是岳不群,更是他重点观察对象。

“嘿嘿,这位岳大掌门还真是城府深重,恐怕心中远不像是脸上那么平静吧?”

林平之心下猜测着,也正如他所料,岳不群现在确实是有点措手不及。

“不妙,这林平之怎么会加入了衡山派门下的?竟然这么快,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应该就是这几日时间才发生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莫大先生今日出现在刘师弟的金盆洗手大会上本来已经出人意料了,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看来我的计划也要稍微变上一变了。”

岳不群心中转动着念头,他前些时候把二弟子和女儿派到了福州,就是因为得到了青城派大举入侵福威镖局的消息,这才想着派人前去打探消息,他这也是为了辟邪剑谱而提前布局,只是没有想到中途出现了诸多岔子,连青城派都铩羽而归,完全出乎意料。

如今林平之更是拜在了衡山派门下,这让他的计划施行起来,更是平添了几多变数,心头暗暗沉重起来。

不论心中如何想法,表面上他还是要做出一副恭喜的样子,这也算是难为岳不群了。

莫大先生和众人寒暄了片刻。

将近午时,又有一群武林豪客远来,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拳门夏老拳师带着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沙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四等人先后来到。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此时刘正风带着门下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人走了出来,恭请众宾客入席,时而寒暄不断。

只有五岳派众人算是半个主人,坐在上首之位,神色各异也不知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林平之默然不语,只是看着场上变化,静静地等待时机。

他就看见,不论是天门道人,定逸师太还是莫大先生等人,都是神色威严,只有一些江湖大佬前来才稍微打个招呼,至于一般的江湖武林中人,他们自重身份,也就不便攀谈。

而岳不群正好相反,此人虽然名叫“不群”,却极为喜爱交朋友,来客中许多籍籍无名,甚至名声不甚青白之徒,只要上前过来和他说话,岳不群都和他们有说有笑,丝毫不摆出华山派掌门的架子,让人如沐春风,好感顿生。

“不愧是能够创出君子剑名号的人,这等交际手腕就非同寻常。”

林平之心中暗暗赞叹,不过这等事情若是让他自己来做,那是万万做不来的。

忽然门外传来两声铳响,紧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什么官府来到门外。

在场的群雄都为微微一怔,这个时候,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锦袍,如一个富家员外一般,一团和气,沿途不断和群雄拱手作礼,很快走出了门外。

不多时,他便恭恭敬敬地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

堂上众多武林毫客都暗暗奇怪,不明白他这是做的什么路数。

有人还以为这官员也是一个武林高手,仔细一看,却见此人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显然并非身具武功之辈。

当下众人便心中各有了心思。

此时那官员昂然走到厅中,居中一站,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头呈上一只用黄段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那官员躬身接过卷轴,朗声说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群雄脸色大变,还以为出了什么大变,一时间场上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隐隐有刀剑出鞘之声响起,随时都会演变成一场大厮杀。

刘正风却是面色不变,镇定自若,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刘正风接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幕一出,自然是让众人惊诧连连。

林平之在一边瞧着,心中念头一动,隐隐有了主意。

“这样也好,刘师叔从此刻起算是成了朝廷中人,有了这么一层身份,加上本来的计划,哪怕是嵩山派,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他心中有了定计,便一言不发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谢恩,一套流程走下来,又奉上厚礼,不多时那官员便带着众多衙役兵丁离去。

这件事情完毕,不说群雄心中如何诧异惊奇,刘正风却是不为己甚,很快,米为义端出了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半尺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经装满了清水。

刘正风见状满意一笑,走下场中,团团作揖一番。

这才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们,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相比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一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做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

刘正风解说完毕,也不顾旁人如何想法,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政治,刘正风更加绝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右手一番,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啪的一声,将剑锋折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坠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林平之在一旁瞧着,叹息一声,“这么好的一口利剑,竟然就被如此折断了,太过可惜了。”刚才那口断剑,顺手而下,都能够插入青砖之中,显然是一等一的利器,让林平之好生可惜,他是练剑的,对于宝剑有一种说不出的偏爱。

刘正风如此就毁了一口好剑,多少让他心下惋惜。

同时,对于刘正风的武功,他也赞叹不已,这一口利剑,想要那么双手一扳便折断成两截,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是这一手,就可以看出,刘正风的武功已经算是江湖上的一流水平,奇经八脉的功夫恐怕已经修炼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层次,起码也有后天九层的修为。

刘正风此时面露微笑,撩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然听得门派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只见大门口走进了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别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只见昂首直入。

且说刘正风,虽然听得一声大喝传来,可他仍然神色未变,反而双手如幻影一般,加快了速度,在金盆之中洗了一下手掌,接过旁边弟子递过来的毛巾轻轻地擦拭了一下。

几乎是眨眼之间,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仪式便算是完成了。

那高个子黄衫汉子刚刚走进来,便看见刘正风已经洗手完毕,脸色当下就是一阵铁青。

他怒哼一声,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微一展动,发出灿烂宝光。

堂中群雄心下微微吃惊,五岳剑派这些年来威名赫赫,许多人自是认得这面旗子,心道: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刘师叔,我奉五岳剑派盟主之命前来,你如何听而不闻!”

这人厉声大喝,手臂微微颤动,显然刚才刘正风的动作着实让他震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刘正风已经洗手完成。

“贤侄便是千丈松史贤侄吧?”刘正风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我这金盆洗手已经结束,从此算不得武林中人,至于这面五岳令旗,恐怕还管不到我身上吧?”

刘正风此番有了准备,自然不会被嵩山派的人打个措手不及,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冷漠,虽然早就从林平之那里得到消息,嵩山派会前来捣乱,可到底还是存了一份希望,没有想到,他这金盆洗手大会,嵩山派的人还真是来了,而且一来就是来者不善,连五岳令旗都拿了出来,若是刚才他稍有犹豫,恐怕现在已经落在了下风。

那手持令旗之人,正是嵩山派的掌门弟子,千丈松史登达,此番闻言,脸色涨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嵩山派此番前来,本来算计的好好的,就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刻出场所以刘正风刚要金盆洗手,他便出声阻挡,可谁知道刘正风来了个充耳不闻,不管不顾以最快的速度把仪式完成,这一下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而且刘正风所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他此刻金盆洗手已过,按照江湖规矩,便算不得江湖中人,这五岳令旗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号令他。

“刘师叔说笑了,弟子此番前来,乃是奉了掌门之命,让刘师叔暂停洗手!”

史登达虽然措手不及,可仍然大声说道,手中的五岳令旗更是高高举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哼,你是史登达?你没有看见我刘师叔已经洗手完成了吗?还在这里胡搅蛮缠些什么,还不给我退下!”

这“退下”二字刚一说完,一道青影已经闪了出来,一抹白皙如玉的手掌在史登达未曾反应过来之时,便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这一掌来的好快,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人影已经到来,一掌轻轻一压,史登达便感觉到胸口像是一座大山镇了下来,呼吸艰难,脑子嗡嗡作响,眼光发花,轰隆一声,已经是腾空而起,重重地摔了出去。

这一幕来的太过迅速,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史登达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就连那五岳令旗也跌在一边,才纷纷震惊地看了过来,只见一个青衣少年,已经站在了刘正风身边,这少年面容俊美,肌肤晶莹如玉,双眉斜飞,目光清澈幽深,一身青色锦衣,简单朴素,腰间悬着一口长剑,竟是好一番气度。

出手之人自然便是林平之。

他眼神如冷电一般,唰的一下便落在了史登达的身上。

史登达胸闷气短,一时间面皮涨的通红,好片刻,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我出手?”

愤怒,无比的愤怒,史登达心中怒火熊熊,刚才那一掌,可算是让他在天下群雄面前丢尽了脸面,作为嵩山派的掌门弟子,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一边大声怒喝,一边把五岳令旗交给了旁边的一个嵩山弟子,身形一跳,就又扑了过来。

一掌横拍,掌力凶猛,笼罩了林平之半边身子,这一掌真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掌,练到巅峰实有莫大的神威,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史登达这一掌,虽是突然而出,可其中的力道,角度,招数,都精微奥妙,大气磅礴中蕴含着小巧细腻,显现出他在这一门掌法上的绝高造诣。

林平之面色淡然,轻哼一声,脚步一跨,似是一连变化了诸般身法,直接贴近了史登达的身体,又是一掌拍出,仍然拍在了史登达的胸口。

腾云驾雾一般,同样的动作再次展现出来,史登达的身子再次飞了出去,重重地摔了出去,狠狠地跌在地上,脸色煞白,半天没有爬起来,这一下林平之已经使出了三四成的力道,以他眼下的修为,自然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第二十章 金盆洗手(2)

史登达和林平之这两下交手,快如闪电,众多群豪只是瞧见两人身形连连闪动了几下,史登达便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立时之间,众人便震惊连连,今日这一场金盆洗手,可谓是意外连连,许多前来看热闹的武林中人都大感不虚此行。

“我是什么人大约你也不曾听说过,福威镖局林平之,如今已经拜在了衡山莫大先生门下,刘正风就是我师叔,他的金盆洗手大会,你区区一个嵩山弟子也敢前来捣乱?真是不知所谓!”

林平之再次教训了一番史登达,这才冷哼一声,声音隆隆,整座大厅中人都似乎觉得耳边一麻,心头不禁骇然,这林平之小小年纪,一身内力竟如此了得?

锵锵!一阵兵刃交击之声响起,人群之外,忽然变得乱哄哄的。

“放肆,林平之,你敢对我嵩山派弟子动手?”

“史师兄,你没事吧?”

哗然之间,一群嵩山派弟子身穿黄衫,从人群外走了过来,推推嚷嚷之间,还擒拿了好不少身穿锦衣之人,都是些妇孺女子。

刘正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看到那一群嵩山弟子擒拿下来的人,心头一阵冰冷。

“好,好,好一个嵩山派,他们还真是敢做了。”

刘正风心头怒火冲天,更是暗暗庆幸,好在自己早有准备,否则今日的事情还真是不好办了。

那被擒拿下来的人,正是他早就安排好假扮刘府家人的人。

若是他不曾把刘夫人等人连夜送走,恐怕今天这些人擒拿下来的就真的是自己一家人了。

这如何不让刘正风心寒,嵩山派还真的做出了这等事情,如此表现,显然就是要以自身家小来胁迫自己了。

此刻那一群嵩山弟子已经和史登达等人汇合,此时史登达也脸色微微苍白地站起身来。

他一手高举五岳令旗,狠狠地盯了林平之一眼,却生生忍耐了下来,反而目光一转,落在了刘正风身上。

“刘师叔,不知这五岳令旗,五岳盟主之命,你是尊还是不尊!”

这一句就显得很是严厉了,按理来说,史登达算是刘正风的晚辈,他竟敢如此说话,哪怕是仗着五岳令旗在手,也很不合适的。

定逸师太,天门道人等人都是眉头微微一皱,觉得史登达现在的表现很不恰当,只是却也不曾说什么,毕竟此人手持五岳令旗,意义非同小可,即使是他们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哦?史师侄,咱们五岳剑派当初结盟,为的是伸张武林正义,对付魔教,攻守相助,又有见令旗如见盟主的说法,不过这次金盆洗手,乃是刘某的私事,既没有违背武林的道义,有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五岳盟主令旗约束,史师侄如此说法,恐怕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刘正风语气淡淡,却自有一股威严,而且他所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这五岳令旗还真就管不到金盆洗手这档子事。

“刘师叔如此说法,便是不尊五岳盟主之令了?”

史登达脸色冰冷了下来,隐隐露出了一丝森然之色。

此时他旁边的一个嵩山弟子脸上狰狞之色一闪。

“哼,刘师叔,你既然不尊五岳令旗,连盟主号令都置之不理,那便别怪我们杀了你的公子了!”

这人是嵩山派的弟子万大平。

“左盟主早有明令,若是刘师叔执意不尊号令,那边看住了家小,一概不得走脱,今日看来刘师叔是真的不准备奉令了。”

这万大平冷笑连连,手上拿捏着一个八-九岁的少年,一口长剑抵在少年背心,只要劲力一吐,便是一剑穿心而过。

刘正风面色越发恼怒,身形一颤,正要动手,手臂微微一沉。

“师叔,这事情还是交给我来解决。”

林平之语气森森,刘正风微微点头,也没有反对。

“好一个嵩山派,竟敢拿我师叔家小来威胁,还有多少人,全数给我滚出来!”

林平之语气越发漠然,他这番话说来,本应该是怒火冲天,而在场众人却是没有从中听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说不出的怪异难受,又只觉一股冷森森的气息从心头拂过。

哗啦哗啦,人群之中,再次有十几号身穿黄衣的嵩山弟子窜了出来,一个个气势昂然,不可一世。

“好,好,真好,既然你们连妇孺之辈都能够拿捏,那便怪不得我了。”

林平之幽幽叹息,声音似乎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左冷禅麾下的这些弟子,难道真的是全数送到湖南来给我杀的,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他这话音一出,不仅是堂上群豪,就是五岳剑派的诸多前辈,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等等,就连刘正风和莫大先生,也是霍然色变,大叫一声不好。

正要有所动作,所有人就见到场中一道青光开始闪烁。

“万大平,第一个要死的就是你,仗着武功竟然欺负一个孩童,你不死谁死!”

林平之幽冷的声音响起,一道青光唰的一下闪过,噗的一声,此人咽喉就出现了一抹血痕,咯咯几声喘息,一句话都来不及说,普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林平之此番出手,根本就没有准备留情,他要以绝对的杀戮来狠狠地震慑一番嵩山派。

左冷禅不亲自到场,以他眼下的武功,根本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这些嵩山派弟子,在他眼里更是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眼中一冷,一股磅礴锋锐的意志狠狠地碾压出来,这一片的嵩山弟子只觉得心头骇然,似乎有无穷的利剑朝着自己心口插来,纷纷被震慑住了。

剑势,林平之此番出手,连剑势这等绝学都施展出来了,这是冥冥中的精神意志攻击,一旦出手,只要意志不够坚定,就必然难以承受他的压力,这些人虽然说各自有人质在手,却也算不得什么。

林平之辟邪剑法运起,一道道青光在场中四处游走,每一道光芒闪过,就有一个黄衣身影倒在地上。

一脸十几声闷响之后,整个大厅血腥气扑鼻,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三五个呼吸,短短的刹那时间,嵩山派的弟子就死了一大片。

林平之脚下步伐一闪,青影一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次回到了刘正风身边,收剑入鞘,目光淡淡地看着四周。

“啊,鼠辈安敢如此!”

厅中众人都一片呆滞,久久难以回过神来,忽然听的一声凄厉的怒吼,一股风声呼啸而来,场中已经多出了一人。

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消瘦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此刻却是眼光血红,杀气森然。

这人刚一出现,也不和别人打招呼,内息鼓荡,一掌雄伟如山,浩浩荡荡地就朝着林平之杀了过来。

此人正是嵩山派左冷禅的四师弟费斌,一手大嵩阳手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此番一出手就是自家绝学,掌力凶猛雄浑,如江河滔滔,滚滚而来。

平地起风雷,一掌之下,风雷霍霍,气流纵横,森然的杀意已经完全笼罩了林平之。

“林平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嵩山派的弟子也敢杀,就算你今日入了衡山派门下,也只有死路一条。”

费斌一边出手,一边冷声大喝。

“哈哈,嵩山派的大嵩阳手吗?来的好,你们嵩山派既然做出了这等龌龊伎俩,那便休怪我剑下无情,那些弟子实在该死,个个都是该杀之人,眼下他们都已被我击杀,你既然也想出头,那便别说那么多了,今日把命给我留下吧!”

林平之哈哈一笑,声浪滚滚,震惊的在场众人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谁都没有想到,林平之刚才还是一副俊美少年的模样,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尊杀神,一会儿功夫,嵩山派十几个弟子被他杀的干净,更是引出了费斌这个嵩山派的大高手,而且同样是口气大的吓死人,听这话的意思,竟然是连费斌也想杀死,如何不让众人惊骇。

捅破天了,今日的金盆洗手大会势必要轰动武林,实在是捅破天了,林平之出手染血,一连击杀了十几个嵩山精锐弟子,现在更是大战大嵩阳手费斌。

大嵩阳手刚猛凌厉,如一堵山一般碾压过来,林平之冷笑一声,身形一扭,一冲,反手就是一剑,快得如同鬼魅,瞬间就杀到了费斌的额头。

他这一剑,竟是要洞穿费斌的额头,可谓是杀招迭出,没有丝毫留情。

眉心一冷,费斌心头大骇,只觉得一掌拍出,林平之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然后就见到一抹凌厉的青光朝着自己额头洞穿而来。

这等速度,这等剑术,简直超乎想象。

猛然爆喝一声,费斌连连后退,只是刹那间交手,他就知道,林平之的剑术厉害的一塌糊涂,他赤手空拳,哪怕是大嵩阳神掌厉害无比,也是难以抗衡长剑锋芒,就想着稍微缓一口气,以嵩山剑法对敌。

“哼,想要脱离战圈吗?怎么可能,你以掌法来和我争斗,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还想要缓过气来?”

林平之冷笑一声,他现在施展的就是林家的辟邪剑法,这门剑法杀伤力最为恐怖,而且也符合他眼下的身份。

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使出,青光霍霍,他如一缕鬼影一般,围着费斌就是一通狠杀,招招致命,剑气森森,一丝丝剑气吞吐不绝,费斌怒吼连连,浑身都被剑气切割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来,若不是他的躲闪的快,战斗经验丰富,早就被一剑击杀了。

“可恶!”

费斌怒喝一声,脸色涨红,又是一掌缓缓拍出,这一掌出的缓慢无比,却沉重如山,集中了他一身雄浑的内力,显然是拼了。

“费斌,给我死!”

林平之眼神一瞪,猛然变得如闪电般明亮,他长啸一声,手中长剑唰的一声斩出,在众人惊骇的目光当中,剑尖处有半尺青芒吞吐不定。

刺啦一声,雄浑的掌力在这一剑之下,被生生破开,噗的一声,费斌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条手臂已经冲天而起。

“剑芒!”

在场的武林中人纷纷震惊地站了起来。

刚才林平之直接以剑芒绝技,斩断了费斌的一条手臂,不过他一旦动手,那自然没有留情的说法,脚下一踏,浮光掠影般,已经出现在费斌身边。

“费斌,左冷禅的伤势还好吧?”

他淡淡地说了一举,费斌眼神猛然一瞪,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一道青光闪过,他的喉咙已然被林平之一剑掠过。

血花飘飘,一战下来,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交手加起来也就是十几招的样子,鼎鼎大名的大嵩阳手费斌,已经被林平之生生斩杀当场。

众目睽睽之下,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费斌,就被林平之击杀。

这一幕,简直太过吓人了,没有人能想到,一场金盆洗手大会要变成眼下这个样子。

轰!大门口气流震荡,两道身影腾空跃了进来。

其中一人是个胖子,身材魁伟,另一人极高极瘦,正是托塔手丁勉和仙鹤手陆柏。

二人一进门来,就直扑费斌而去,见到他眼珠瞪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又看见了另一边血腥满地,地上到处都是嵩山派弟子的尸体,仰天就是一声嘶吼。

“好啊,刘三爷,你真是好胆,竟然如此杀戮我嵩山派,这是要做什么,衡山派是要叛出五岳剑派了吗?莫师兄,你出来说句话吧!”

这二人语气极为冰冷,杀机森森,似乎是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一般。

“嘿嘿,你们二位就是丁勉和陆柏了吧?也不用把我师傅和刘师叔扯进来,你们嵩山派这些人都是我杀的,而且是个个该死,怎么?你们也想要为他们出头不成?”

林平之淡淡地摆手,直接打断了二人的说话,他眼神微眯,隐隐有精光在吞吐,给人一种极为庞大的压力。

本来他一个少年人也没这等威势,若不是杀了田伯光,甚至在江湖上都没什么名气,可现在的情况又自不同,一口气杀了嵩山派这么多的人,若是今日不死,恐怕立刻就要轰动武林。

“哼,林平之,在场都是武林前辈,你一个后生小辈也敢如此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陆柏和丁勉面色青红,还不曾开口,人群之中,就有一声嗤笑传来,听口音是川西口音,于中原官话不大一样。

“余沧海,给我滚出来!”

林平之眼中冷光一闪,身形一跃,已经冲入了人群之中,直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他这一下动如脱兔,快的无法想象,瞬息之间,便穿过了十几张桌子,然后停了下来,一双目光冰冷地看向了桌旁做坐之人。

这些人都是一身青袍,头缠白布,一副川人打扮,各自手持长剑在手,显然是青城派的弟子,其中一人,正是余沧海。

“林平之,你想干什么,今日这么多的武林豪杰在此,你还敢放肆!”

余沧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断对着林平之冷笑。

“哈哈,余沧海,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前些时候你前往福州,想要灭我满门,被我击退之后,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嚣张?你还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还有,我福威镖局有三四个省份的分号人手损失惨重,也是你这些青城派弟子做下的吧,今日就先来清算了这笔账。”

林平之漠然说完,长剑一抖,直接就动手了。

他身形飘忽,在这张桌子边缘闪了一圈,一声声惨叫便戛然而止,一排排青城弟子就在他的剑下全数死绝。

突然,太突然了,余沧海脸色惨白,眼神呆滞,似乎是根本没有想到,林平之在这个时候还敢对自己青城派动手。

要知道今日武林群豪云集,任是谁想要乱来都要好好考虑一番,可他哪里知道,林平之眼下的武功登峰造极,当今武林,除了寥寥数人之外,根本就是毫无顾忌,哪里还有不敢的道理。

“余沧海,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哼,我看你真是脑子进水了,连嵩山派的人我都杀了一打,你区区青城派还敢在这边大放厥词!今日你也给我去死!”

林平之此时可谓是肆无忌惮,杀伐决断,一剑在手,就是血流成河。

杀完了嵩山派弟子不说,就连青城派的人也被他杀的只剩下余沧海这个掌门一人,这是何等的张狂,和等的不可思议。

大厅之内,一片寂静,一个个江湖中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就连刚才气势汹汹的陆柏和丁勉,这个时候也是脸色冰冷地沉默下来,暂时没有开口。

林平之话音一落,余沧海就知道大事不妙,他还是想岔了,林平之此人根本就不可以常理来揣测,就算是在这等群雄汇聚之地,他也毫无顾忌,说杀人就杀人,比魔头还魔头,自己想要浑水摸鱼,根本就是打错了注意。

双腿一屈,一弹,余沧海就朝着门外窜去,想要夺路而逃,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万万不是林平之的对手,福州城外那一夜,若不是有人突然杀出,他早就死在林平之的剑下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敢交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众目睽睽之下,余沧海这个青城掌门,竟然是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开始逃跑了。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不知引起了多少风波,多少惊诧。

第二十一章 金盆洗手(3)

“余沧海,你还想跑?既然敢打我林家的主意,那就要有死亡的觉悟。”

林平之冷冷一笑,身形一纵,冲天而起,他的速度又比余沧海快了一截,呼吸间便到了余沧海背后不远,森冷的杀气呼啸而出,立时便让余沧海心头发冷。

“不好,这林平之的武功又进步了!”

余沧海心头惨然,不由地升起一股绝望的情绪,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林平之的武功再次有了进步,比起当日在福州城外一战之时更加厉害。

他这感觉完全没有错误,林平之有太元剑经在手,加上强横磅礴的精神意志,还有前世修行的经验,一身内力修为无时无刻不在突飞猛进,这笑傲江湖世界的天地精气不是鹿鼎世界能够相比的,不仅同等境界下能够发挥出的实力更为强大,内功修行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有这诸多因素存在,他的内家修为如何能不突飞猛进。

此时林平之的内功已经开始着手任督二脉的修行,初步进入了后天十层的境界,这等修为,整个江湖上都寥寥无几。

林平之不管余沧海心中如何想法,他长剑一抖,如一抹寒电,划破虚空,唰的一下直接刺杀了过去。

这一剑,狠辣决绝,杀机内敛,一剑直冲余沧海的脑后玉枕穴,这一剑若是杀中,余沧海势必只有死路一条,万万没有活路。

余沧海也算是一代高手,虽然比不上林平之,可一身武功也算江湖少有,而且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此时此刻就感受到了林平之这突袭一剑的可怕,猛然尖叫一声,声波滚滚,几乎要刺破耳膜,整个刘府大厅之内都似乎在嗡嗡作响。

“不好,这林平之无法无天,毫无顾忌,余沧海不是他的对手,丁师兄,咱们要出手了,不能让余沧海死在这里,不然无法和左师兄交代!”

仙鹤手陆柏忽然脸色一变,似乎也是没有想到,林平之竟然如此厉害,以余沧海的武功竟然连片刻时间都坚持不下来,立时便陷入了凶险的死局当中。

“不错,余沧海的青城派这些年已经暗暗和咱们嵩山派联盟,掌门师兄对他们也很看重,这个门派传承悠久,实力不弱,对于咱们嵩山派是一个很好的补充,不能让余沧海死在此地。”

丁勉微微点头,轻声说道。

二人对视一眼,暂时也没工夫和刘正风说话,身形辗转腾挪,也同时冲了出去。

且说余沧海,被林平之一剑杀的险象环生,嘶吼一声,手中长剑一下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剑光,如同松涛阵阵,风声赫赫,几乎把松风剑法施展到了极致,想要躲过这必杀一剑。

“林平之,你想要杀我,没有那么容易!”

一边拼命,余沧海一边怒声大喝道。

“哼,余沧海,都死到临头了,你还不醒悟吗?以你的剑术修为,难道还会是我的对手?”

林平之冰冷的声音响起,剑尖青芒一吐,又是一记剑芒杀出,嗤的一声,余沧海的配剑瞬间被削断,只剩下一尺长短。

这一剑就把余沧海给打入了绝境当中,这等惊险的战局当中,手中长剑折断,会是一个什么悲惨的下场?

余沧海脸色刹那间变得一片惨白。

“林平之,住手!”

“天下英雄面前,你敢行凶?”

正当林平之这一剑要把余沧海击杀的瞬间,忽然两声怒喝传来,两道黄衣身影从地上冲了上来。

“嗯?丁勉,陆柏,你们两个也想要从我手上救人?”

林平之面色一沉,杀机顿起,一脚轻轻地在院墙上点了一下,借力腾空,速度再次飙升了一截,如一抹青色的阴影,一闪而过。

刺啦,一剑劈出,鲜血迸溅,一颗斗大的头颅高高飞起,一具青衣尸体狠狠地摔了下去。

一剑枭首!

余沧海直接被林平之一剑枭首,场面之血腥惨烈,几乎令人疯狂。

斩杀了余沧海,林平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只觉得心念通达,神清气爽,他这才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身后冲来的两人。

丁勉和陆柏二人站在一边,脸色阴沉铁青,心头的怒火几乎要焚烧起来。

特别是看到地上那一大团的血迹,还有余沧海那死不瞑目的头颅,更是让二人心头憋屈。

“林平之,你好狠毒,竟然当中杀了余观主!”

“余观主乃是正道一派掌门,林平之,你竟然敢杀了他,已经沦落成了魔道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丁勉陆柏二人刚要准备直接冲上来和林平之大战,忽然又镇定了下来,开始大声呼喝起来。

而且这二人一出口就给林平之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把他说成了魔道贼子一流,这个主意打的很明显,就是要以武林正义舆论来对付他。

不得不说这二人的手段高明,他们此话一出,刘府大厅之中,就是一片轰然,不少武林人士都似乎被他们这话给说动了,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似乎随时都要扑杀上来和魔道众人拼杀一场的架势。

见到这一幕,丁勉和陆柏微微一笑,心下暗自得意不已。

“哈哈,丁勉,陆柏,你们两个真是一张巧嘴,余沧海这样的人物,也算是正道中人?你们难道不知他前些时候率领门下众多弟子杀向福州,想要灭我林家满门吗?动辄灭人满门,这样的做派也算是正道吗?你作为嵩山派的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嵩山派也快要成了魔道,哪里还有半点正道风范?”

林平之淡淡一笑,大声呵斥起来,他对于嵩山派自然是没有半点好感,特别是左冷禅更是秘密前往福州,这等行径,打的什么主意他心中自然清楚的很,对于这样的一个门派,他能够有好感那才是怪事。

“放肆,你敢侮辱我嵩山派?”

丁勉脸色一沉,眼中寒光闪闪,杀机森森。

“诸位五岳同门,林平之如此放肆,胆大妄为,难道你等还要袖手旁观不成?”

陆柏更是阴险,直接出声对着五岳剑派其他人大声呼喝起来。

定逸师太,天门道人,岳不群等人都是面色微微一变,今日的事情变数实在太多,即使是他们也不曾想到,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竟然会演变成眼下这个情况,一个不好恐怕今日的事情还真是难以善了。

“呵呵,你们嵩山派也就这点本事了,丁勉,陆柏,到了这个时候你又想到了五岳联盟了?那刚才为何还对我刘师叔的事情咄咄逼人?”

林平之面色淡然,似乎是对于眼下面临的凶险局面一无所知。

“好,这一下不仅了却了我福威镖局和青城派的恩怨,还把注意力给分散到一边,若是今日嵩山派只是如此纠缠下去的话,刘正风这场金盆洗手大会也算是成功了,他和曲洋的事情也就不算什么了。”

林平之这一番动作,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别有用心,为的就是转移注意力。

反正他和青城派的争斗,基本上属于私仇,不论是江湖正义还是黑道规则,都不能从这上面做出什么文章来,说道哪里都算是占据了道理,至于其他的明枪暗箭,以林平之眼下的武功,自然是不怎么放在眼里。

“丁师弟,陆师弟,暂且稍安勿躁,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林平之杀了青城派余观主,那也是事出有因,不能算是过错,毕竟双方早有私仇,如今余观主死在人手,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我等外人暂且还不能多说什么。”

此时,岳不群忽然站了出来,手中折扇轻轻摆动,语气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这番话说的不温不火,平和宁静,一副讲道理的样子,倒也不枉那一副书生打扮。

“不错,岳师兄说的不错,林平之和余沧海的事情和咱们五岳剑派没什么关系,那是人家自己的私人恩怨,他们如此解决也好。”

天门道人也开口说道,他这个人恩怨分明,林平之到底算是对他泰山派有恩,这个时候自然也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丁勉陆柏二人闷哼一声,脸色更加难看,没有想到,五岳剑派的这些人竟然对于余沧海的死根本不放在心上,至于说把林平之打入魔道一流的事情,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他们两个的算计可谓是全都成了一场空。

“罢了,师弟,看来余观主的死是没有办法再做什么文章了,只是可惜,青城派此番被这林平之杀的太狠了,门派精华几乎全数都丧失在这里了,日后实力大减,对于咱们嵩山派来说,可就缺少了一大助力,也不知掌门师兄知道了会如何生气呢!”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其余四派根本就是和咱们嵩山派貌合神离,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各自都有各自的打算,想要让他们彻底站在咱们这一边根本不可能,就算是有五岳令旗在,也是不行,他们总有各种理由来推脱,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对付刘正风,此人和魔教曲洋勾结,等下咱们直接暴露出来,让他衡山派颜面扫地,威信全无,最好是能够把刘正风直接给杀了,也算斩断衡山派的一条臂膀,减弱他们的实力,日后对付起来也比较容易一些。”

陆柏和丁勉悄声商量了片刻,就定下了计策。

脚步晃动,这二人又重生走了进来。

此时他们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刚一进入大厅之中,就双双把目光集中在了刘正风的身上。

林平之在一边看着二人这表现,心中一动,摇头叹息,这二人到底是嵩山太保之一,不论是武功心计都是一等一的角色,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果然,他们还是把主要的矛头指向了刘正风。

好在昨夜对于这件事情,他们早就有所预料,也商量好了对策。

“刘师兄,此番我等奉左师兄之命前来,是为了一件关乎千千万万江湖通道身家性命之事,要来询问你,这件事情,不容忽视,还望刘师兄据实而答。”

丁勉语气严肃,眼神灼灼地看着刘正风,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话一出,整个大厅之中就是一片轰动,许多武林中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实在是丁勉此话中的含义太过重大,什么事情竟然能够关乎到千千万万个武林同道的身家性命,这样的事情也太过骇人听闻了。

“哦?丁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等关乎武林同道身家性命之事,和我刘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如今已经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从此之后江湖上的恩恩怨怨都与我无关了,师弟如此问话,恐怕是找错人了吧?”

刘正风心头一震,知道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来了。不过他早就想好了对策,于是也显得很是镇定,并不曾有什么慌乱。

“嘿,刘师兄,你此次金盆洗手,这背后有什么原因,难道还要我说出来不成?”

丁勉冷笑一声,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师弟有什么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我刘正风一生光明磊落,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好说的。”

“好,既然刘师兄如此说话,那我倒是要问上一句,刘师兄正当盛年,江湖上的威望也是如日中天,为何忽然要金盆洗手,这其中的缘由说起来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恐怕在场的江湖同道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金盆洗手背后的秘密,早已经被我嵩山派所知道,此番左盟主为了不让你的大阴谋得逞,这才派了我等前来,为的就是揭发出这件大阴谋来。”

丁勉语气严厉,眼神冰冷,散发出寒冰一般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的众多武林中人听得这番话,更是嗡嗡轰然,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更有许多人把目光集中在了丁勉身上,都想要从他口中得到那惊天骇地的大阴谋。

“丁师弟,你有什么话就明说,刘师弟如何会有什么大阴谋了?而且还是要对千万武林同道不利,这一点未免说的太过了吧?”

定逸师太朗声问道。

“好,既然定逸师姐询问,那我自然不敢隐瞒,据我嵩山派所查,衡山派刘正风,已经勾结了魔教右使曲洋,二人相交莫逆,正在暗中策划大阴谋,对我五岳剑派不利,这件事情千真万确,一旦被他们成功,咱们正道武林恐怕是要损失惨重,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同道死在魔教贼子的手下,刘师兄,这件事情你难道不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吗?”

丁勉大声说着,目光在群雄身上扫过,果然,他这话一出就让众人大惊失色,许多人全部都脸色大变起来,显然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事情属实,对于正道武林来说,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刘正风作为衡山派长老,威名赫赫,即使在五岳剑派联盟之中,身份地位也很是不凡,而魔教右使曲洋,也是魔教中一等一的大人物,这样的两个人,若是真的相互勾结起来,其中的后果是有多么可怕,在场这么多的武林中人,完全都可以想象得到。

这个事情一揭露出来,许多人看着刘正风的目光已经隐隐发生了变化,其中的意味难明。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丁勉,你竟然说我刘正风勾结魔教,这个罪名未免也太大了一些,这等重大的事情,你当场说了出来,到底有什么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你若是真的有真凭实据,那我刘正风死而无憾,可你若拿不出证据来,又当如何?”

刘正风心中一颤,知道所有的一切猜测都成了事实,他也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直接大声喝问道。

“是啊,丁勉师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刘师弟的为人我还是很清楚的,他怎么会勾结魔教?”

“不错,咱们五岳剑派和魔教仇深似海,哪一个门派没有几个先辈死在魔教的手上,刘师弟就算再是如何,也不会和魔教勾结吧?”

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等人都纷纷开口说道,这种事情太过重大了,他们也不怎么相信,勾结魔教,这个罪名在当下的五岳剑派之中,可谓一等一的重罪,简直就是一种欺师灭祖的行为,在他们心中,刘正风不论如何都不会是这样的人。

反倒是岳不群,心思转动,面色不断变化着,没有贸然开口。

“刘正风此次忽然宣布金盆洗手,难道这背后真的有什么隐秘?这丁勉所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岳不群心中有些疑惑,只是这疑惑也只能放在心里,这个档口,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说出来的。

丁勉心下一沉,眼前这个局面让他有些意外,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想到,刘正风这样的端庄君子,竟然会如此表现,刘正风和曲洋相交,这等事情虽然隐秘,但嵩山派眼线众多,还是查了出来的,可要说有什么真凭实据,这还真没有。

这样的事情,除非是抓个现行,否则哪里又有什么证据了,只要随便抵赖一下,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第二十二章 金盆洗手(4)

“刘师弟,你还是把你和曲洋相交的事情说出来吧,这件事情关乎到我五岳剑派的生死存亡,非同小可!”

丁勉面色沉重,冷漠地说道。

“哦?丁勉你这是要给我刘某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刘正风当下震怒,嵩山派来人简直太嚣张了。

“好,很好,刘正风你既然不认,那便怪不得我了。”

丁勉冷笑一声,黄影一闪,便冲到了一边,一把抓住了一个锦衣少年,这少年正是被刚才嵩山派弟子抓住的刘正风家人。

“你既然不认,那便休怪我先杀了你的公子,然后就是你的夫人,女儿,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要为了一个曲洋,让全家都陪葬!”

丁勉杀气森森,脸色狰狞。

“丁师弟不可!”

“太过分了吧,丁师弟你这是要做什么,竟然以妇孺相要挟吗?”

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等人纷纷大声呼喝起来。

不说这些五岳剑派的同门了,就是今天在场的那些武林中人,都没有想到,丁勉这个嵩山派的高手,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拿人家小相威胁,如此手段太过残忍了,几乎就是魔道手法了。

“哈哈,嵩山派,丁勉,陆柏,你们竟敢如此做法,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不过你们仔细看看,那些人真的是我刘正风的家人吗?”

刘正风看着丁勉直接以自己家人来威胁,心中一片冰冷,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嵩山派的真面目。

于是他冷冷一笑,凄厉地说道。

这个过程中,衡山派的掌门莫大先生就端坐在红木大椅上,一眼不发,眼中吞吐着冰冷的寒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位衡山派的掌门,虽说平日里不怎么管事,就是在江湖上各处游走,市井之中打滚,可此人的心思莫测,可谓是深藏不露,哪怕是眼前嵩山派如此放肆作为,他也没有半点表示,谁都看不出来他心中的想法。

“什么?”

丁勉陆柏二人心中一动,再仔细看了一遍,就发现,刚才嵩山弟子抓住的所谓刘正风的家人,一个个虽然身穿锦衣,可气质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都像是最底层的泥腿子,唯唯诺诺,没有丝毫贵气风度,这等情况,显然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刘正风的家人,他的家人早就不知道被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嵩山派花费了一番精力下来,算是做了一场无用功,这些人恐怕都是刘府的下人,用这些人的性命来要挟刘正风,那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刘正风!你很好,竟然提前都把家人转移走了,这又是如何说法,你心中若是没鬼,为何还把家人隐藏起来,看来你是真的勾结魔教了!”

丁勉大喝一声,愤怒地说道。

“哈哈,丁勉,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用这些话来搪塞吗,我今日若不是把家人都隐藏起来,恐怕已经被你嵩山派全数诛灭了!”

刘正风冷笑连连,他现在对于嵩山派是再也没有半点情分了,这些人连抓捕家小来威胁他的事情都做下了,那往日的情分一朝散尽,什么都存不下来了。

丁勉,陆柏,还有剩下的十几个嵩山派弟子一个个脸色难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今日的事情全都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一切的计划全部都被纷纷打乱了,而且他们嵩山派还损失了这么多的弟子,就连费斌都被林平之给斩杀了,损失惨重啊,这样的结果,他们都无法想象,回到嵩山之后如何向左冷禅交代。

“好,好,刘正风,你好手段,不过林平之号称是你衡山派门下弟子,他竟然杀了我嵩山派这么多人,这件事情又该如何了结?莫大师兄,你出来说句话吧?衡山派这是要掀起我五岳剑派内乱麻?”

丁勉眼珠一转,知道今日想要用勾结魔教这一招来对付刘正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于是话音一转,就把火力集中在了林平之身上。

林平之刚才杀了嵩山十几个弟子,还有十三太保之一的费斌,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而且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论衡山派怎么抵赖都是说不过去的,如今他们也只好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了。

“哈哈,丁勉,陆柏,你们也不用把我的事情往衡山派身上扯,费斌等人确实是被我所杀,你们都什么手段全都用出来吧,或者你们这些嵩山派之人一起出手也好,若是能够杀了我,那自然一切都好,若是杀不了我,我到是要看看你们嵩山派今日还有多少人可以死!”

林平之大笑一声,走了出来,他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情推到衡山派的身上,嵩山派若是有什么手段,他自己就可以全部接下来了,以他现在的武功,只要左冷禅不出手,在场的这些嵩山派众人,他都可以杀个七进七出,死伤一片。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林平之不仅内力剑术超卓,而且还有一身惊世骇俗的轻功身法,当今武林能够在轻功上面和他较量的,除了黑木崖上的东方不败之外,恐怕还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

“再说了,我林平之还没有正式拜入衡山派门下,眼下还算是独行江湖,你们若是想要为费斌等人报仇,那就尽管上来吧!”

林平之语气如铁,冰冷肃杀,陆柏和丁勉闻言,脸色铁青,心头恼怒万分,恨不得立刻就带领众人冲杀上去,把林平之剁成肉酱。

“师兄,该怎么办?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出手,直接把林平之这小子给杀了!”

“不要轻举妄动,这林平之的武功诡异的很,林家的辟邪剑谱非同小可,即使我们两人合力,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若是一旦厮杀起来,说不定咱们嵩山派这点人马都要损失在此地了,这样的结果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为今之计,也只要暂且退去,这次的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不仅没有奈何得了刘正风,还让费师弟也死在了此地,回去找掌门师兄,然后从长计议,这个深仇大恨,总有报复回来的一天。”

陆柏和丁勉二人悄声细语,商量了片刻,还是觉得即使自己两人联手对付林平之,也没有多少把握,不能够轻举妄动。

“好,很好,林平之,你等着,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待我嵩山派,这个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丁勉冷哼一声,怒声说道。

“你们嵩山派若是想要找我报仇,随时欢迎,只是到时候,谁生谁死可要想好了,别是又在我手下血流成河。”

林平之冷笑一声,一点都不在乎丁勉话中的威胁之意,武功到了他现在这个程度,说是纵横江湖,也不为过,能够击败他的人或许有,可若是说有人能够轻易便杀死他,那简直不可能。

“走!”

很快丁勉陆柏便带着嵩山弟子,收拾了一下死去之人的尸体,匆匆离开了刘府,这一日,嵩山派在这衡山城中可谓是吃了好大一个亏,种种计划全数破产,一趟湖南之行,可谓是毫无收获,而且还损失惨重。

嵩山派众人一离开,刘府之内的气氛立刻轻松了不少,只是这种轻松的氛围之下,还酝酿着一股股诡异的气息。

今日之事,势必要轰动武林,等到这场金盆洗手大会结束之后,恐怕江湖上立刻就要掀起一片浩大的风暴来。

同时,林平之也算真正在武林之中树立了威名,斩杀田伯光本身就已经让他小有名气,如今更是在金盆洗手大会上,连连杀死诸多嵩山派之人,就连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都死在他的剑下,这样的武功足以堪称江湖绝顶。

又是一尊绝顶高手诞生了。

很快,轰轰烈烈的金盆洗手大会便接近尾声,各方武林中人都开始陆续离去。

转眼之间场中就只剩下五岳剑派中人。

令狐冲带着一帮师兄弟,还有天门道人,天松道人加上门下弟子,恒山派的一帮弟子等等。

小辈弟子门暂且留在大厅之中,门中长辈,都进入了刘府的一间偏厢之中。

“莫师兄,今日的事情恐怕影响太大了,嵩山派的左师兄这些年执掌五岳门户,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就连费师弟也死在了衡山,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定逸师太默默地开口说道,语气中隐隐暗藏着一丝担忧。

他这话说的不错,今天的事情一出,五岳剑派内部恐怕是风雨飘摇,一个不好就会酝酿出一场大变来。

“定逸师妹也不用担心,这一切怕是莫师兄早有预料,至于接下来左师兄如何做法,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岳不群微微一笑,一脸淡然之色。

“哼,岳师弟,你门下的弟子可真是好的很啊,竟然连田伯光这样的淫贼都勾结,若不是有林平之出手,我门下弟子迟百城可就死在回雁楼了。”

天门道人一看岳不群这样淡定的表现就有点生气,当然,他不是生岳不群的气,而是对于岳不群门下令狐冲很是不满,回雁楼上的事情,天松道人已经原原本本和他说了一遍了,刚才人多眼杂,不好和岳不群分说,眼下只剩下他们五岳中人,自然是毫无顾忌起来。

“不错,岳师弟,你问问令狐冲,什么一见尼姑,逢赌必输,这是一个华山派大弟子应该说的话吗?他是你的弟子,我不好明着说什么,现在说出来,也是咱们五岳同气连枝,不藏着掖着,你回去之后好好管教吧,若是让外人听了去,还不定生出什么谣言呢。”

定逸师太也忽然发难起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刚才还在说着衡山派的事情,忽然就把话题给转到了华山派门下弟子身上。

岳不群嘴角微微一扯,神色尴尬不已。

“咳咳,天门师兄,定逸师姐,令狐冲这个不肖弟子,回去之后,我必定严惩,你们放心吧。”

这个时候,岳不群再是才智卓绝也没有用处,只能如此说道。

“嗯,那就好,你那大弟子确实是要好好管教一番了,实在太不像话,自由散漫,根本没有一点大师兄的样子,将来如何接掌华山门户,我听说那林平之击杀田伯光的时候,你那大弟子可还是仗以出头来着,想着要救下田伯光一命,你说说他这是什么想法?一个淫贼,就跟着他喝了一顿酒,立刻就引为了知己,这还算是正道中人吗?”

定逸师太又把回雁楼上令狐冲给田伯光求情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这一切自然是从仪琳那里听来的,眼下说出来,房中众人都是神色各异。

“唉,莫师兄,那林平之能入你的门下可算是衡山派的福气啊,这少年心思机敏,识大体,他教训令狐冲那几下,我听着都感觉很有道理,作为掌门大弟子,出门在外,可不就是代表着华山派的脸面吗?那不肖弟子如此做法,实在让岳某汗颜。”

岳不群叹息一声,看着莫大先生,一副羡慕的样子。

“唉,岳师弟,你也不用羡慕,林平之这少年,天资高绝,武功绝顶,确实是一等一的人才,他虽然加入了我衡山派,可却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说实在的,这少年是代表福威镖局来和衡山派结盟的,福威镖局的事情你们也有所耳闻了吧?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对他们林家的辟邪剑谱蠢蠢欲动,青城派就是第一波,今日他在堂上直接把余沧海等人击杀,也未尝不是为了立威,想要减少一些福威镖局的麻烦,可这麻烦想要一下子解决谈何容易?你们还不知道吧,前些时候,他在福州城外不仅和青城派的余沧海大战了一场,还另有一场交手,出手之人武功卓绝,练就了一身寒冰真气,即使以林平之的武功都受了伤,据他所说,那出手之人乃是嵩山派的左师兄,如今他一加入我衡山派,就算是把福威镖局的麻烦都带了进来,甚至连左师兄都盯上了他家的剑谱,你们说说,这还值得羡慕吗?”

莫大先生苦笑一声,他若是有选择,绝对不想把林平之收入衡山,一部辟邪剑谱,就足以引出一大片的麻烦事情了,只是林平之算计深刻,又是出谋划策,又是亲自动手,今日金盆洗手大会上算是把刘正风的危机给解除了,这就算是给了衡山派一个好大的恩惠,他想要不答应下来都不行了。

也正是如此,莫大先生最为一派掌门,被人牵住了鼻子,终归是有些郁闷的。

“哦?连左师兄都盯上了林家的剑谱?”

莫大先生其他的话对天门道人等人没什么影响,可他盯上辟邪剑谱这件事情,就非同小可。

岳不群目光一闪,轻轻说道。

“恐怕就是如此了,唉,左师兄已经是我五岳剑派的盟主了,这些年来他野心日益膨胀,这些大家都有所察觉,真不知我五岳剑派将来会走向何方啊。”

定逸师太眼皮一垂,不断转动着手上的念珠,默默地开口。

“我们各自小心便是,左师兄虽然势大,可咱们四派也不是随便就能动的。”

天门道人冷冷地说了一句,语气刚硬如火,颇为符合他的脾气。

众多长辈在厢房密谈了片刻,就纷纷走了出来。

不多时,各自带着门下弟子纷纷离去。

刘府当中,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不复刚才的喧哗热闹。

刘正风返回书房,此时林平之,曲洋,莫大先生,都已经在座。

“师兄,我今已退隐江湖,日后衡山派就要靠师兄支撑了。”

刘正风一脸惭愧的样子。

“刘师叔,你这话却是说错了,眼下的局势,你还真是不可能清闲得了,从今日嵩山派的做法来看,左冷禅已经开始准备对五岳中的其他四派下手了,这次是衡山派,好在他的计划没有成功,可这也只是开始罢了,接下来还不知有多少阴谋诡计接憧而来,师叔你想这么躲清闲,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师叔你宣布退隐江湖,众人皆知,明面上虽然不能做些什么,可暗地里正好为我衡山派做一个支撑,师傅您意下如何?”

林平之一脸笑容,说不出的诡异,让刘正风的脸色都开始僵硬了起来。

“不错,不错,平之说得不错,师弟你既然退隐,正好作为我衡山派的隐藏力量,不引人注意,关键时刻就会派上大用场。”

莫大先生微微一笑,眼神一亮,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可是师兄,我既然退出江湖,为的就是寄情音律,想要和曲大哥一起研讨音律,逍遥自在……”

刘正风话还没有说完,莫大先生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师弟,你难道是想要让我衡山派的基业彻底沦丧吗?”

“师弟不敢,可是……”

刘正风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宣布退隐之后会有这么一件事情来等着自己。

“呵呵,刘师叔,你和曲洋前辈以音律相交,本身是没什么错误,可错就错在你们二人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今天的金盆洗手大会你也看到了,是何等惊险,稍微一个不慎,立刻就是大祸临头,而且你退隐江湖,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一日江湖人,一生都是江湖人,这个规则哪里是那么好打破的,除非你们二人的武功已经到了天下无敌的程度,如同达摩张三丰一般的人物,那个时候,自然不敢有人来管你们的事情,可眼下恐怕二位还没这个能耐。”

林平之脸色淡然,一字一句说来,不论是刘正风还是曲洋,脸色都在不断地变化。

“还有,刘师叔你今日算是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可曲洋前辈呢,他在日月神教之中,位高权重,身份不同,想要就这么轻松退隐,东方不败能够答应?”

林平之眼神一转,就落在了曲洋身上。

“唉,刘贤弟,林平之这小子说的不错,东方教主虽然这些年不怎么管事,可我若是想要脱离神教,那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旦稍微露出了这个意思,立刻之间就有大量的人马前来找我的麻烦。”

曲洋苦笑一声,东方不败的手段,他曲洋如何不清楚,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够退出日月神教的。

第二十三章 拜师

“林小兄弟,这次刘贤弟的金盆洗手大会闹的沸沸扬扬,神教当中也可能会有什么变化,接下来我还是要回去一趟,看看情况,只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曲洋叹息一声,转头对着林平之说道。

“哦?曲洋前辈有什么事情就请吩咐吧。”

“好,我这次回归神教,吉凶难料,其他的我都不怎么担心,不过非烟却是不能和我一起回去,林小兄弟若是有空,还请帮我把她带到洛阳,交给一个叫做绿竹翁的人。”

曲洋郑重嘱咐着,刘正风脸色一动,“曲大哥,非烟就在安置在我这里就好了,又何必这么麻烦呢?”

“刘贤弟不用多说,非烟她身份到底不同,你这次本来就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若是把非烟留在你身边,一旦她的身份暴露,恐怕又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还是离开的好。”

曲洋摇头,不太赞成这个主意,他虽然和刘正风相交莫逆,可到底是日月神教中人,曲非烟留在刘正风身边,身份暴露出来,让武林正道知晓,那又是一场风波爆发。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刘正风勾结魔教的事情可就有了真凭实据,比起这次金盆洗手还要凶险,特别是嵩山派,他们此番吃了大亏,一旦得到消息,立刻就会大举发难。

“好,那便这样说定了,不过非烟小丫头恐怕还要在刘师叔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叫她务必深居简出,我此番回到福州,立刻就把福威镖局的总号迁到衡山城中,这样一来镖局和衡山派也可以守望相助,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等到这件事情办妥之后,再说其他。”

林平之早就有了万全的打算,一步步全都计算清楚,不会出错。

“师傅,你意下如何?”

虽说如此,还是要询问一下莫大先生这个衡山派掌门一声。

“也好,你早点把福威镖局迁过来,免得被人打个措手不及,这衡山城是咱们衡山派的地盘,不论是什么江湖人物,想要在衡山城中对你林家下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莫大先生微微点头,直接同意了下来,这本来就是他和林平之商量好的事情,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再说了有了福威镖局加入,衡山派的实力也会大大增长一番,对双方都有好处,这等事情为何不做呢。

“多谢师傅,那我明日就出发。”

林平之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件事情办成之后,福威镖局就算是和衡山派扯在了一起,结成了联盟,保障大大增加,衡山派可不像是福威镖局,创派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特别是在湖南境内,各种潜势力非常可怕,算是一方巨头,能够和衡山派联盟,福威镖局别的暂且不说,安全性是大大增加了,起码不会像是以前,区区青城派就敢直接杀上门来,这等事情万万不会有了,除非是衡山派被人灭门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林平之策马而去,一路穿山过水,朝着福州赶去。

三日之后,他便回到了福州城。

福威镖局之内,林平之把此行的情况和林震南一说,立时就让他震惊不已。

“平之,你是说我你此行已经说通了衡山派,让咱们福威镖局和衡山派结盟了?”

林震南至今都有点不敢相信,衡山派,那是什么势力,在整个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名门大牌,五岳剑派的名号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以往的福威镖局,行走天下,各省开辟分号,对于本地那些武林帮派势力,都要有所表示,就算是五岳剑派,也稍微打过交道,可也只是交情浅薄,如今与衡山派结成联盟,这个地位立刻就上升了一大截。

“不错,此番刘三爷金盆洗手,变故重重,我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为衡山派做了许多事情,这才算是把这件事情敲定下来,如今咱们镖局和衡山派结盟,日后各方江湖人士想要再打咱们家的注意,也要考虑清楚了,绝对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一件好事,也是我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

林平之淡笑一声,简单地把这次金盆洗手大会的事情说了一下,即使如此也让林震南震惊连连。

“平之,这福州可是咱们的祖地,就这么直接舍弃了?会不会有点可惜?如今咱们和衡山派结盟,这个消息只要放出去,应该足以震慑其他人了,这总号是不是不用搬迁了?”

林震南还是有点不舍,这福州是林家的祖地,所谓故土难离,一下子离开,总归是有点不舍的。

“父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咱们林家的辟邪剑谱已经被许多人盯上了,若是不搬迁,总还是有人铤而走险的,防不胜防啊,一个不好就要损失惨重,若是直接搬迁到衡山城,那里是衡山派的地盘,情况又不一样。当然这也是权宜之计,咱们福威镖局的实力还是太弱了,有朝一日镖局中的高手都发展起来了,那再搬回来也不是不可,眼下还是暂避锋芒为好啊。”

林平之一番劝说之下,林震南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只能答应下来。

“好,那这几天咱们就准备收拾一下,开始搬迁!”

林震南狠狠地点头,这件事情就算是商量妥当。

接下来是几天,福州城内整个福威镖局都轰动起来了,镖局总号要搬迁,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各方面都要安排妥当,好在林震南把一切都掌控的很好,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而且福威镖局总号中的镖师镖头,也是跟随了林家好多年的老人,对于这个决定也不怎么反对,特别是听说福威镖局现在和衡山派结盟,更是心下激动万分,衡山派啊,那可是武林中的大门派,不是福威镖局可以相比的,这次结盟成功,对于福威镖局来说那好处可就太大了,他们这些镖头镖师,跟着过去,等待镖局事业发展壮大之后,还怕没有什么好处?

四五天后,福威镖局已经开始搬迁,一辆辆马车一字排开,直接出了福州城,也是引起了一番轰动,许多福州城的百姓都来观看。

林平之万事不管,镖局的一切都有林震南主持,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他就是每日练功练剑,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此番在衡山城中算是彻底得罪了嵩山派,即使是他也不敢大意,左冷禅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一路行走,福威镖局这次搬迁,除了在福州城中留下一个分号之外,足足有上百人前往衡山城,马车都有十几辆,这样的对付行走在官道上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好在比较顺利,也没有什么绿林好汉前来劫道,顺风顺水地进入了衡山城。

众人进了衡山城,不多时,林平之就见到了刘正风带着向大年米为义等弟子前来迎接。

“刘师叔!”

林平之此时虽然还没有正是拜入衡山门墙,可也只是差了一个仪式,称呼上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平之,你们来了,地方我已经准备好了,是一座大院,面积不小,应该足以安置你们镖局这些人了。”

刘正风满脸微笑,一点都没有作为师叔长辈的严厉,说起来林平之可是对他有大恩,自然要客气一些。

“好,那便多谢师叔了。”

林平之说完,又把林震南等人拉过来介绍了一番,众人寒暄片刻,就朝着刘正风准备好的宅院而去。

行了两条街,走到尽头,就看见一处广阔的宅院,这宅院虽然比不上刘府那么庞大精美,可也是衡山城中数一数二的房产了,这也就是刘正风,在衡山城的根基深厚,否则想要弄到这么一套宅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平之带着镖局众人进了院中,这宅院足足有五进大小,门户罗列,假山池塘,小桥流水,花园楼阁,应有尽有,堪称一座园林了。

花了大半天时间,福威镖局总算是在衡山城中安顿了下来,对于林平之来说,这件事情基本上已经完成,没有什么值得他操心的了,以林震南的手段,自然可以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接下来,林平之就是要到衡山上去正式拜师,成为衡山弟子。

这一日,由向大年带领,林平之直接出了衡山城,朝着衡山而去。

衡山,又名南岳,寿岳,南山,作为五岳之一,山上处处茂林修竹,终年翠绿,奇花异草,四时飘香,自然景色十分秀丽,因而有“衡山独秀”之美称。

《衡岳吟》中有说:“恒山如行,岱山如坐,华山如立,嵩山如卧,唯有南岳独如飞!”说的便是衡山之景象。

一路走来,山路崎岖,可向大年和林平之都身怀武功,身法轻盈,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一边行走,向大年一边为林平之介绍衡山景致。

衡山有七十二群峰,层峦叠嶂,气势磅礴,最为出名的便是衡岳五峰,祝融,紫盖,天柱,石廪,芙蓉五座主峰。

衡山派就坐落在祝融峰上,行走了两个多时辰,林平之远远地就瞧见了一片云雾缭绕中的建筑,气象瑰丽,宛若仙境,如此美景,比起他最熟悉的华山,更是别有一番趣味。

“林师弟,掌门师伯已经在祖师大殿等候,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吧。”

向大年见林平之不断观看着周围的衡山景色,一副流连忘返的样子,连忙开口说道。

“好,先去拜师再说。”

林平之哈哈一笑,脚下生风,二人不一会儿就进入了衡山派的山门之中,一座座建筑围山分布,还看见有不少衡山弟子正在练剑。

向大年一路走来,也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作为刘正风门下的弟子,他在衡山派的地位也很是不错,熟人众多,只是眼下有重任在身,只是稍微点头示意一下,就带着林平之一路朝着衡山派深处走去。

祖师大殿,是一座古朴的建筑,隐隐流露出一丝岁月的沧桑,也不知有经历了多少岁月。

进入大殿之后,林平之就看到了莫大先生。

“平之来了。”

见到林平之走进来,莫大先生微微一笑。

“师傅。”

“嗯,你来了就好,现在这便给祖师上香,从此之后,你便是我衡山派门下弟子了。”

莫大先生脸色严肃起来,领着林平之走到祖师神像之前。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一套流程走下来,林平之上香,拜祭,领教门规戒律,一套程序下来,他这拜师就算是完成了。

“好了,平之,这是我衡山派的剑法,心法,你拿去看看,以你现在的武功,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自己慢慢参悟吧。”

莫大先生见到林平之拜师仪式已经完成,这才从袍袖之中拿出了两本册子,正是衡山派的武功秘诀。

林平之接过来一看,其中一本是内功心法,《镇岳诀》,另一本是一套剑法,《回风落雁剑》也是大名鼎鼎的衡山派绝学。

“师傅,这内功心法就不必了,我如今内力有成,想要转修功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个不好恐怕还要走火入魔,就要这套剑法便好了。”

林平之眼下武学高深,只是看了一眼,对于这两门功夫就有所领悟,镇岳诀不用说,乃是衡山派的内功心法,其中也是精妙多多,练到巅峰,基本上可以达到后天圆满的层次,至于贯通任督,打破天地之桥,这个上面倒是没什么记载,这一步一般的秘籍上也不会记载,只能是靠着个人的领悟来修行了。

而回风落雁剑,乃是衡山派剑法绝学,一剑可幻化出九道剑光,号称一剑落九雁,剑势凶猛,令人防不胜防。

就连林平之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刚刚入门,就被莫大传授回风落雁剑这等剑法绝学。

仔细观看了一遍剑谱,林平之心下赞叹,这回风落雁剑确实是一等一的剑术绝学,修炼到巅峰之后,威力不同凡响,非常可怕。

“唉,可惜,咱们衡山派还有一套无上绝学,叫做衡山五神剑,乃是由五套剑法融合归一,祝融剑法,紫盖剑法,天柱剑法,石廪剑法,芙蓉剑法,五套剑法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合成衡山五神剑,威力无穷,可惜这门剑法几十年前便已经失传了,就连我自己都不曾学到。”

林平之刚刚看完回风落雁剑剑谱,就听得莫大先生感慨地说道。

“嗯?师傅,这衡山五神剑是如何失传的呢?难道再也找不回来了?”

林平之嘴上如此询问,可心中却是在想着华山的思过崖,那石洞之中,就是当年五岳剑派前辈和魔教十长老大战之地,其中更是留下的无数五岳剑派的剑法绝学,这所谓衡山五神剑恐怕也在其中,只是他上一世在华山思过崖发现秘密的时候,许多剑招已经残缺不全,能够找出的也只是十之一二罢了,也许如今的华山思过崖上,就会有完整的衡山五神剑。

“衡山五神剑失传久远,当年咱们衡山派的前辈,还有其他五岳剑派的不少前辈,和魔教进行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那一战之后,双方死伤惨重,我衡山派的前辈也尽数陨落,这五神剑就是在那个时候失传的,现在想要再找回来,那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莫大先生一脸的遗憾,说道那衡山五神剑,眼神中更是流露出无限的向往之色。

“好了,你现在先把这回风落雁剑练好,这套剑法虽然不如衡山五神剑,可也是一等一的剑术绝学,你既然成了我衡山派弟子,就不得不练习一些衡山武学,否则的话那便是名不副实,日后行走江湖也有诸多不便。”

“师傅说的是,我会好好练习的。”

师徒二人说了会儿话,莫大先生就把林平之给打发出来了。

这等做法,让林平之微微苦笑,这位莫大先生还真不算是一个好师傅,只是扔给他一本剑谱,就让他自己练习,也就是林平之自己,本身就是一等一的剑术高手,否则一个普通的弟子,即使有了剑谱,想要练出一个名堂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也难怪,这些年来,衡山派弟子当中,比较出名的都是出自刘正风门下了,掌门弟子当中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之辈。

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莫大先生根本不怎么会教徒弟。

林平之也没在衡山上多停留,他眼下身上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跟着向大年回到衡山城后,林平之就前往了刘府。

他这次是要完成曲洋的嘱托,把曲非烟带到洛阳,安顿下来,这件事情既然答应下来,那就要尽快办好。

再次见到曲非烟,这小姑娘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你说是我爷爷让你带我到洛阳的?我在刘爷爷家里住的挺好的,不想去什么洛阳。”

曲非烟眼珠一转,说了一句话,就朝着远处跑去。

林平之微微一愣,他刚才把曲洋的话说了一遍,这才发现,这小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心中不由苦笑。

不过见到曲非烟一路小跑,就要消失在他面前,脚下不由一动,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嘿嘿,小丫头,这件事情可容不得你胡来,你爷爷交代下来的事情,我是一定要为他完成的,这洛阳你非去不可,这刘府你是万万不能再住了,否则就是给你刘爷爷找麻烦,知道吗?”

嘿然一笑,林平之眼神灼灼地看着曲非烟,眼神坚定,根本没有一丝动摇的样子。

第二十四章 洛阳绿竹

再次见到曲非烟,这小姑娘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你说是我爷爷让你带我到洛阳的?我在刘爷爷家里住的挺好的,不想去什么洛阳。”

曲非烟眼珠一转,说了一句话,就朝着远处跑去。

林平之微微一愣,他刚才把曲洋的话说了一遍,这才发现,这小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心中不由苦笑。

不过见到曲非烟一路小跑,就要消失在他面前,脚下不由一动,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嘿嘿,小丫头,这件事情可容不得你胡来,你爷爷交代下来的事情,我是一定要为他完成的,这洛阳你非去不可,这刘府你是万万不能再住了,否则就是给你刘爷爷找麻烦,知道吗?”

嘿然一笑,林平之眼神灼灼地看着曲非烟,眼神坚定,根本没有一丝动摇的样子。

“啊,刘爷爷,你快来救我,这人要把我带走了。”

曲非烟忽然尖叫一声,朝着林平之身后呼喊起来。

林平之转身一看,果然是刘正风走了过来。

“刘师叔。”

“非烟,不要淘气,这件事情确实是你爷爷定下来的,说是要把你送到洛阳一个老朋友那里去,你待在刘爷爷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听话,知道吗?”

刘正风脸上带笑,一手摸着曲非烟的脑袋,慢慢说道。

“我在这里不是过的好好的吗,怎么让我去洛阳呢,那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还怎么玩呀?”

曲非烟满脸不愿意。

“呵呵,非烟啊,你爷爷可是跟我说过,洛阳也有你一个熟人,你去了就知道了。”

林平之淡淡一笑,轻声说着。

“哦?洛阳还有我的熟人?我怎么不知道?哼哼,到时候如果没有,我可是和你没完。”

曲非烟磨磨蹭蹭,最后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林平之告别了林震南和林夫人,就带着曲非烟一路前往洛阳。

刚出了衡山城,林平之就开始头疼,这曲非烟实在太能闹了,古灵精怪,完全不知道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啊呀,林大哥,咱们这次行走江湖,要不要去做上几件大事,杀贪官,抢富翁?”

曲非烟眼珠一转,开始提出自己的建议,让林平之满头都是冷汗,这丫头还真是敢说。

“咳咳,丫头,你不要乱说,咱们安安稳稳,到了洛阳之后,把你交给你爷爷的朋友,一切就好说,千万不要节外生枝,要知道,你可是魔教妖女,若是让那些正道中人知道了,立刻就要有大把的人来追杀你!”

林平之不得不把事情往严重了说,狠狠地震慑一下这个小丫头。

“哼哼,怕什么,林大哥你可是武艺高强,还怕什么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咱们一路杀过去,立刻就是名扬江湖!”

曲非烟哼哼地说道,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小小年纪,怎么总是打打杀杀的,这样不好,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稳重,端庄,你看看你刘婧姐姐,人家那才是大家闺秀好不好?”

林平之眉头一颤,真是无语了,这个曲非烟简直是个小魔头一样的角色,让人头疼的很。

“嘻嘻,原来如此,林大哥你竟然喜欢上了刘婧姐姐?不过你放心吧,等我见到她的时候就给她说上一说,然后再告诉刘爷爷,说不定你们两个的好事就成了。”

曲非烟诡笑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大声叫喊起来。

“咳咳,非烟,住口,你乱说什么,再敢胡说八道,我直接点了你的穴道,到时候看你还闹不闹了。”

一路上两人打打闹闹,弄出了不少的笑话,哪怕是林平之几世为人,都被搞的头昏脑涨。

转眼间就过了十多天,这一日总算是到了洛阳城附近。

远远地,林平之已经看见了一座雄伟古老的城池,高大的城墙,熙攘的人流,无不在说明这洛阳古城是何等的繁华。

“呀,这就是洛阳吗?我可是还从来没有来过呢,林大哥,快走,快走,今天一定要到这洛阳城中好好逛逛。”

曲非烟从马车上钻了出来,一张小脸兴奋的通红起来,眼中更是精光闪闪,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好玩的事情。

“好了,这洛阳城你要是想玩,以后有的是时间,咱们还是先去找到你爷爷的朋友再说。”

林平之摇摇头,根本不接她的话,这一路上,曲非烟可是给他找了不少的麻烦,现在哪里还敢听她的。

现在林平之想的就是赶紧找到绿竹翁,然后把曲非烟交出去,这样一来,林平之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入了洛阳城,林平之一路打听,不多时就得到了绿竹翁的消息。

绿竹翁在洛阳城还算出名,他是个老篾匠,同时对于音律也很是精通,所以许多人都知道他的消息。

林平之带着曲非烟,直接朝着城东走去。

一片市井当中,有各种做小生意的人,卖糖人的,耍把戏的,卖木雕的等等,一路走来,吵吵嚷嚷,很是繁华。

林平之找了一家店铺询问了一番,才知道,那绿竹翁早已经回去了。

叹息一声,暗道来的不巧,无奈之下,他只得前往绿竹翁的住处。

绿竹翁的住处,是在城外一片竹林当中,出城之后,不多久便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风声一起,哗哗的竹声如水波,似潮汐。

寂静,安宁,林平之带着曲非烟一边走入竹林,一边心中感叹,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居住在此,能令人忘俗归真。

竹林深处,几栋竹屋出现在林平之面前,隐隐有丝竹之声传来。

刚一前行了几步,眼前一花,一个身形消瘦,头发稀疏,形容落拓的老者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双浑浊的目光瞧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到老篾匠这里,有何贵干?”

声音沙哑,带着颤音,像是随时都会端气一般,林平之自然清楚眼前这绿竹翁的底细,此人虽然看似昏昏老朽,实则一身武功非同小可,放到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在嵩山十三太保之下。

“在下林平之,此番前来,是有事情要和绿竹翁说。”

林平之淡淡地开口,神情镇定自若,以他现在的武功,能够让他动容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少了。

绿竹翁虽然厉害,可也还不是他的对手,自然不用担心。

“哦?不知少侠有什么事情要找老朽呢?”

绿竹翁心中微微疑惑,他隐居洛阳,平日里卖竹篾为生,知道他身份底细的人,寥寥无几,眼前这少年人突然出现在此地,不得不让他心中怀疑。

“哦,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人所托,有一件事情需要前辈帮忙。”林平之一边说着,一边招招手,让曲非烟走了过来。

“这位是曲洋曲前辈的孙女,我此番前来就是把非烟托付给前辈,这也是曲洋前辈的意思。”

绿竹翁浑身一震,眼神猛然冒出一缕精光,如闪电一般,哪里还有刚才的浑浊。

他的目光一扫,就落在了曲非烟的身上,见到是一个十二三岁,身着绿衣的少女,微微点头。

“林大哥,这就是你说的我爷爷的熟人?那我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这可是不好,这里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好玩的,你还是带我走吧。”

曲非烟眼珠转动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片地方,就见到这是一处荒山野岭,周围出了竹林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人烟都见不到一点,简直像是牢狱一般,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不行,这是你爷爷的意思,而且你跟着这位前辈,也比较安全,听话。”

林平之猛然摇头,开什么玩笑,曲非烟这个小丫头,调皮捣蛋的很,若是把她带在身边,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说什么也不能答应这个事情。

“原来曲洋的意思,好吧,这件事情老夫答应下来了。”

绿竹翁微微一笑,他和曲洋都是日月神教中人,而且两人都喜爱音律,有了这个共同爱好,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帮他照顾一下孙女,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人说话之间,竹屋之中,呜咽之声潺潺而起,似乎是有人在吹一杆洞箫。

箫音婉转低沉,如轻声细语,又如空鼓流音,精妙无比,让人心旷神怡。

林平之心下赞叹,这等箫声果真不凡,那吹箫之人的技艺可想而知。

“咦?竹翁前辈,这屋中是何人在吹箫?当真技艺不凡,在下前所未见啊。”

心中一动,林平之开口赞叹一声。

“哦,这是老朽的姑姑在吹箫,她的技艺自然是不错的。”

绿竹翁淡然一笑,也不曾隐瞒。

“少侠还请进来,喝上一杯茶水在说吧。”

“有劳竹翁前辈,那在下就叨扰了。”

进了篱笆内的小院,绿竹翁邀请林平之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奉上茶水。

清茶一杯,箫声袅袅,加上周围的葱郁竹林,林平之心下惬意,这等生活绝对是一种享受了。

“早闻竹翁对于音律之道很是擅长,在下这里有一份曲谱,乃是当世少有,只是在下不擅音律,不能演奏出来,不知竹翁可愿一试?”

林平之心下一动,从怀中拿出了一本曲谱。

这曲谱自然就是《笑傲江湖》,是他从刘正风那里得来的,眼下刘正风和曲洋二人,天各一方,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一次琴箫合奏了,于是林平之从他那讨来了曲谱,想要找上一个高手弹奏一曲,让他也听听这传说中的曲目。

“哦?少侠手上也有曲谱?拿来老朽看看?”

绿竹翁面色一颤,对于音律他还是很喜欢的,上好的曲谱,对他的诱惑可想而知。

林平之把曲谱递了过去,绿竹翁立刻翻阅开来,一边看着,一边轻轻敲打地节拍,脸上的表情也是不断变化。

“好,好啊,这曲谱果真不凡,老朽先尝试一下再说。”

很快,绿竹翁便匆匆拿了一架古琴出来,对照着曲谱便开始弹奏起来。

叮叮咚咚的琴音响起,竹林沙沙,时而缠绵婉转,时而高亢入云,期间种种音节变化,无不妙到巅峰。

林平之暗暗感叹,这首曲谱果真是名不虚传,即使是他的定力,都差点要沉浸在这乐曲之中。

正当他听得入神,某一刻嗡的一声颤动,琴音断绝,他睁开眼来便看到绿竹翁神色黯然。

“唉,少侠这曲谱当真旷古绝今,老朽无能,这首曲子恐怕是弹不出来了,其中的指法变化,太过玄奇奥妙,以老朽的音律造诣怕是难以做到了。只是不知这曲子,少侠从何而来?”

绿竹翁叹息一声,很是不甘心,可曲谱在前,他自己没有能耐弹奏出来,这也无可奈何。

“哦?这首曲子,就是曲洋前辈传下的,是他一生的心血所聚。”

林平之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果然;绿竹翁闻言更是叹息一声,音律上的造诣,他算是甘拜下风了,自觉比不上曲洋。

对于这些痴迷音律之人心中的想法,林平之搞不太清楚,大约也就是相当于他对武学的执着,对象虽然不同,可大概也能够理解。

“林少侠,不知可否让老朽把这曲谱给姑姑一观,她的音律造诣还在老朽之上,说不定便可以把这首曲子给弹奏出来。”

“竹翁请便吧,这曲谱你们就算是抄录上一遍也未尝不可。”

林平之无所谓,对于这笑傲江湖曲更是没有什么凋敝自珍的想法。

绿竹翁大喜过望,连忙带着曲谱到进了房间。

不多时,屋中就传来了一阵清雅悠扬的琴音,比起绿竹翁刚才所弹奏的,又多了一层奥妙。

琴音暂歇,绿竹翁便又带着曲谱走了出来。

“林少侠,我家姑姑想要请少侠相见,感谢少侠赠谱之情。”

跟着绿竹翁进了竹屋之中,林平之眼神一闪,就见一人头戴斗笠,身形婀娜,从帷幔之后走了出来。

“你便是林平之?还要多谢你带这曲谱来让我一观了。”

这人声音沙哑低沉,加上她神秘的打扮,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咳咳,这位,姑娘,只是一本曲谱罢了,不用如此客气了。”

林平之淡然一笑,知道这人就是任盈盈了,心头有几分好笑,此人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非要装扮成一副苍老的样子,若是一般人还真能被他给糊弄过去,可林平之眼下功力高绝,感应敏锐,这人一出现,他就发现,此人不仅浑身幽香袭人,而且生命气息澎湃,一点都不像是老年人的样子。

“嗯?你叫我什么?”

任盈盈心下一惊,隐隐看到了林平之眼中似笑非笑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伪装被人看破了,心下当场就是一阵恼怒,语气也不善起来。

“自然是叫你姑娘了,难道还叫婆婆不成?你的年纪恐怕也和我差不多吧,为何要如此伪装起来呢?”

林平之一副好奇的样子,轻轻说道。

绿竹翁在一旁瞧着,心中大叫一声不妙,对于这个姑姑的心思他多少还是明白一点的,眼下林平之如此做法,恐怕已经惹的她不喜了。

果然,下一刻,一抹冷光刺出。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猜出了我的身份?有什么企图?”

一声清脆的怒喝声响起,任盈盈是何等人物,聪明绝顶,从林平之的表情眼神中,已经发现此人恐怕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毫不犹豫,立刻就动起手来。

她袍袖一抖,一口寒光闪闪的短剑就朝着林平之胸口刺了过来,速度快如闪电,冷风霍霍,不论是出手的速度还是方向,都无可挑剔,而且出其不意,显现出了无比狠辣的手段来。

“任大小姐不必动怒,我可没什么恶意,你的身份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在下能够知道也算不得什么吧?”

林平之一边说着,脚下一飘,平平地退后了三尺,任盈盈的一剑已经落空。

她正要继续动手,忽然门口绿影一闪,曲非烟已经走了进来。

“啊呀,是任姐姐,我是非烟啊,你怎么和林大哥打起来了呢?”

曲非烟眼光一动,竟然也是认出了任盈盈,当下惊呼一声。

“嗯?非烟,真的是你?”

任盈盈脚下一缓,手中的短剑消失不见,一步跨出,已经出现在曲非烟身边。

“嘻嘻,就是我啊,任姐姐,你怎么也在洛阳,你不是在黑木崖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曲非烟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林平之微微苦笑,心中郁闷不已,这些人的心思他还真是猜不出来,刚才还一副喊打喊杀的样子,转眼间就不理他了,这是从何说起?

第二十五章 重临华山

好不容易,任盈盈和曲非烟消停下来了,两人窃窃私语一番,任盈盈拉着曲非烟的手在一旁坐了下来。

一层黑纱后,一双明亮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林平之的身上。

“林平之,说吧,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身份来的,虽然你没有说出来,但我可以感觉到,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个问题可要好好回答,否则你的麻烦恐怕就大了!”

任盈盈语气显得有些冰冷,其中更是带着一股浓浓的威胁味道。

“任姑娘又何必如此呢,你的身份虽然神秘,可对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秘密,绿竹翁乃是日月神教的前辈高手,以他的身份都对你恭恭敬敬,加上你又是个年岁尚轻的女子,这样的身份在日月神教当中很容易便可以猜出来吧?”

林平之一脸淡然的样子,似是一点都不在意任盈盈的威胁,对于日月神教,他还真是没什么害怕的,只要东方不败不出,其他人想要对付他,那还差了一点火候。

“你就凭这么一点信息就能够猜出我的身份?这一点我却是不太相信,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既然把非烟都送来了,也算是完成了曲右使的承诺,这个情分,我日月神教还是会记下的。”

任盈盈语气缓和了不少,至少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

“好,既然任大小姐如此说了,那这件事情就算是了结了,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在下这便离去了,对了,还有那《笑傲江湖》的曲谱,你若是想要,就留下吧,我对音律没有多少兴趣,这曲谱在我手上,也算是明珠蒙尘了。”

林平之摆摆手,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曲洋交付给他的事情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他也要开始自己的事情了。

“哦?你就这么离开了?”

这下任盈盈反倒是有点惊讶了,她没有想到林平之竟然如此干脆,说走就走,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咦?我这不走还留下来干什么?你难道以为我会向你们日月神教要什么报酬不成?”

林平之淡笑一声,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可惜日月神教值得他觊觎的东西还真是没有多少,哪怕真的有,只是护送曲非烟这么一个人情,恐怕也换不到什么好东西。

“好了,在下这便去了,任大小姐,有缘再会,还有非烟,你要乖乖听话,江湖凶险,不可大意。”

长笑一声,林平之脚下一飘,如一道青烟,转眼便消失在竹林深处。

“林平之?这人好生奇怪。”

任盈盈头罩黑纱,望着林平之离去的方向,喃喃说了一句,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任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曲非烟一脸纳闷,不知道任盈盈这幅沉默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哦,没什么,非烟,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记得要听话啊,这些日子江湖上风雨飘摇,事情多变,可谓是处处凶险。”

不提任盈盈和曲非烟二人在说话,且说林平之离开了城外竹林,恍惚间又回到了洛阳城。

“洛阳,洛阳,我那外公一家就是在洛阳,现在是要怎么搞,要不要去看看呢?算了,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林平之行走在洛阳大街上,心中不断思量着,最后摇摇头。

对于洛阳,林平之也感觉有些陌生,在原先的林平之记忆中,他早年的时候是来过此地的,到过洛阳金刀门,那里是他外公家,只是这一晃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罢了,还是到华山走上一趟吧,也许还可以碰到那风清扬呢,正好可以请教一下剑术。”

林平之心中起了这么一个念头,也就不在洛阳停留了,直接朝着陕西境内而去。

华山奇险,自古一条路,这一日林平之一袭青衫,翩翩少年,脚下飘忽,直接朝着玉女峰而去。

不多时,他便到了华山派的驻地。

“唉,华山,华山,上一世我便算是华山门徒,这一世却是入了衡山派门下,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林平之看着周围的一栋栋建筑,似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此时却是一片寂静,整个华山上面,都没有一个人。

“咦?这华山派为何一人都没有?”

心下惊讶,林平之一路走来,这华山可谓是空无一人,诡异的很,整个华山派,从上到下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

“难道岳不群带着整个华山派的人都离去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掐指算了一下时日,刘正风金盆洗手之后,差不多已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恐怕华山剑宗中人已经到这华山之上闹过一场了。

“也不知这么一来,那令狐冲还会不会受伤,又会不会遇到任盈盈?”

林平之想到田伯光已经被自己斩杀在衡阳城,自然也就不会上华山来找令狐冲,原著中的许多情节恐怕都要有所变化。

而且他自己也没有拜在华山派门下,岳不群等人会不会去洛阳都还说不定,总之是一片纷乱。

“算了,我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这华山上没人,正好去思过崖一行,看看石洞中的剑法,再好好修行一番,我这任督二脉修行还不曾圆满,眼下此地倒是一个好去处。”

林平之心念一动,有了决定。

稍微准备了一番,他便直直上了思过崖,这个地方他还是轻车熟路的,虽然时隔几百年,可地形地势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不到半个时辰,林平之便上了思过崖。

思过崖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寸草不生,寂寥空旷,放眼望去,云海茫茫,仿若身在云端。

走如石洞之中,光线微微昏暗,中央一块大青石,磨得光溜溜的,也不知历代以来有多少人曾经在这里闭关思过。

林平之此番进来,还在那大青石附近,见到了不少空荡荡的酒坛子,隐隐有一股酒气在空中弥漫,只是非常淡薄,也是他功力高深,五感敏锐,才能够察觉到。

“嗯,看来华山派离去的时间也不长,恐怕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可惜,我这一路走来不曾打听一下江湖上的动静,否则必然可以知道不少消息。”

林平之默默地说了一声,开始在这空旷的石洞中游走起来,石洞最里面,他很快发现了一丝痕迹,以不少碎石堆砌,靠近一看,隐隐可见一重幽暗的通道。

“看来这石洞中的秘密还是被令狐冲给发现了。”

林平之淡笑一声,也不管其他,亲自动手,很快便出现了一条通道。

十几丈的通道过后,眼前就是一片空旷,面积不小,恐怕足以放得下千人之多了。

周围的石壁上,到处都是凌乱的痕迹刻画着。

“五岳剑派,卑鄙无耻,比无不胜,暗算害人”等等这些字句随处可见。

“嗯,这是华山剑法,还算比较齐全,朝阳一气剑,养吾剑法,希夷剑法。咦?这是衡山剑法,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还有衡山五神剑?不错,不错,可以记录下来,交给师傅,也可以了却他的一桩心事。这还有恒山派的万花剑法,果然是剑招绵密,绵里藏针,算是一等一的绝学,还有嵩山派的子午十二剑,嗯嗯,气势磅礴,刚柔转变,也是一门绝顶的剑法,可惜没有嵩山派的心法口诀,岱宗如何?这门剑法竟然也有?且好好看看。”

林平之心中思绪翻腾,这石壁上的剑招图画成百上千,多不胜数,比起他曾经在鹿鼎世界见识到的可要完整的多了,让他欣喜不已,全神贯注地开始观看,一边观看手上还在一边比划着,时而喃喃自语地说上几句,隐隐间已经沉迷了进去。

这样的一处宝地,对于林平之这样的剑术高手来说,比什么都要来的重要。

石洞之中,光线昏暗,可林平之内力高深,只是丝丝缕缕的光线,都足以让他看清楚石壁上的图画了,手中长剑在手,剑风霍霍,青光如电,身形腾挪变化,一时间,整个石洞中似乎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各种剑法在他手上不断使出,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时而使出华山剑法,转眼便化成了衡山剑法,接着又是恒山剑法,忽而又变作了嵩山剑法,五岳剑派的各种精妙剑招被他一一演练出来,见识大为增加,对于剑术剑理的了解也越来越丰富。

种种剑术在林平之的手中都似乎融为一炉,他每一剑刺出,都蕴含诸多后招,百千变化,玄机莫测,化腐朽为神奇。

这是一次机遇,特别是对于林平之来说,他本来在剑道上就很有天赋,两世积累下来的经验见识,加上眼前这些千百种精妙剑招,彻底激发出了他的灵感。

“好,出剑在有意无意之间,招数上完全圆满,已经到了无招之境,我的太元剑经可以更加圆满了。”

林平之虽然沉迷在剑术之中,可他的心思却越发清明通透,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难以逃脱他心灵的感应,随着不断参悟这石洞中的剑招,他的剑术修为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疯狂进步着。

体内的太元剑经内功都随着他剑术修为的进步疯狂运转,一丝丝的天地精气被吞噬而来,融入他的体内,转化为精纯凝练的内力。

这一番练剑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到了后来,林平之一剑剑使出,都变得似是而非,一时像是五岳派剑招,一时又像是林家的辟邪剑法,刚柔,快慢,阴阳,一切变化似乎都融入了他的每一剑当中,慢慢地都转化为一种剑法,这种剑法前所未有,不为五岳,不为辟邪,而是一种全新的剑法。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剑法,太元剑法。

这一门剑法早有雏形,他创出了太元剑经,就准备把自己一身所学的诸多剑法融为一炉,化成一门自身独有的剑法,只是以往剑术的境界还有缺憾,不曾把这剑法完成,如今有了思过崖这一番机缘,这太元剑法也终于渐渐开始大成。

林平之练剑之中,浑身的气势都开始发生变化,冥冥中的精神意志都似乎随着他手中的长剑挥舞,不断凝练精粹。

剑势,一种玄之又玄,锋芒夺目的气势开始汇聚在他的身上。

收剑而立,林平之站在原地,便如同一口青锋长剑,剑气冲霄,让人侧目。

双目微闭,林平之心思空明,清晰地感应着自己现在的变化。

“剑势,何谓剑势,是长剑之势,也是自身之势,更是剑道领悟之势,如今我这剑势虽说大成,可仍然是混茫一片,不曾有自己的特质,算不得完整,必须要领悟出自身剑势的精髓,凝练出一股剑道真意,融入剑势之中,这才算是真正的剑势,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便可以着手剑意的修行了。”

林平之默默地思考,对于自己的武道修行之路,不断反省,不断领会,此时此刻,他对于接下来的修炼也有了明确的认识。

这一种情况难能可贵,武道一途,虽然需要勤奋,需要刻苦,需要毅力,需要恒心,但修行到了一个巅峰之后,需要的就是一种领悟,对于武道前途的领悟,只有明白了前方的道路,才能够真正走下去,否则武学之路也就走到了尽头。

林平之这一番参悟,揣摩出了诸多玄机,对于武学的认识更为深刻,对于剑道的领会越发明澈,这比起多少时日的苦修闭关都要有用的多。

忽然,林平之心神一晃,手中长剑一划,似一抹晶亮的电光,直接朝着黑暗一角刺了过去。

“谁?”

他一边刺出一剑,一边低喝一声,身形如飞,人剑合一,朝着黑暗中冲了过去。

就在一瞬间,他便感觉到暗中有一双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这让他心头有点震惊,以他眼下的武学修为,武林之中能够靠近他身边十丈之内而不被发现的,屈指可数,而眼前就这么出现了一个。

一边动手,林平之心中一边转动了无数个念头。

“难道这人会是风清扬?怎么会这么巧,我悄无声息地进入这思过崖石洞中参悟剑术,就这么巧合地遇上了他?”

这个念头一出,林平之几乎是当场就肯定了下来,在这华山之上,有如此武功的,也就只有这剑圣风清扬一人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巧合,自己刚到思过崖没有多久,便遇上了这位传说中的前辈。

即使如此,他这一剑仍然去如闪电,不曾留手,他刚刚参悟出了剑术中的至高道理,正要找一个人好好切磋一番,这风清扬来的却是再好不过。

这一番念头转动,电光火石一般,几乎没有花费什么时间,林平之一抹剑光已经杀入了黑暗之中,凭着自己的感应,朝着那人胸口刺出。

下一刻,林平之只觉得肩头微微一冷,似有一股锋锐的剑气要切割过来,心头骇然,丝毫不用怀疑,他这一剑还不曾刺中暗中之人,那一抹剑气恐怕就要在他的肩头上洞穿一个大洞了。

有意无意,林平之面临这等情况,大脑还不曾反应过来,身躯已经做好了最精妙的变化,身子一侧,长剑一挑,脚步向后一跃。

一侧,一挑,一跃,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行云流水一般。

噗,一声闷响,气劲碰撞了一下,林平之轻身站定,没有再次出手,而是运转目光,朝着那黑暗之中瞧了过去。

“好一个少年,你小小年纪,没想到剑术竟然如此了得,好,好。”

一声苍老的赞叹声传来,林平之就看见一个人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这人一身青袍,面如金纸,满头白发,似是有重病在身,可一双眼眸却是清澈明亮,似有剑气吞吐,凌厉无比。

“前辈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林平之一见这人相貌,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这个时候自然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那就显得太过妖孽了,不是一件好事。

他这一问,那老者哈哈一笑,“你这少年,老夫都不曾问你,你却反而来问我了,此地乃是华山派的地界,你这少年怎么会突然到此,还窥伺五岳剑派的剑术,要知道这可是武林中的大忌。”

老者语气虽然严厉,可林平之却并没有从中感受到什么杀意,心中也放松不少,要知道以他现在的武功剑术,江湖上能够是他对手的,寥寥无几,可眼前之人给他的压力无处不在,短短时间内,他似乎已经感受到自己上下四周,剑气无处不在,重重叠叠,一旦动起手来,他还真是没有多少把握。

“在下衡山派林平之,此番本是前来拜访华山派岳师叔的,却是没有想到华山派一人都没有,又想到家师曾说我五岳剑派几十年前曾经在这玉女峰思过崖上和魔教有过一场大战,这才想着前来瞻仰一下,无意之中发现了这石洞中的秘密,想来此地应该就是当年五岳派的前辈和那魔教高手交战之地了吧?”

林平之不慌不忙,直接找出了一个比较恰当的借口。

第二十六章 谈武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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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竟然是衡山派的?原来如此,难怪知道这些五岳剑派的隐秘。”

老者恍然一笑,算是认可了他这理由。

“前辈为何出现在华山?难道您是华山派中人?不过我却是没有听说过华山还有前辈这等高手,恐怕就连岳师叔都不是您的对手。”

林平之默默地说着。

“哈哈,你这小子还拐弯抹角地打听我的来历不成?这却也没什么不能说得,我也算是华山派的人吧。”

“前辈如此说,那自然是不会有错,华山派的高人之中,以前辈您的剑术武功,恐怕不是无名之辈,难道是当年的剑圣风清扬?这位老先生就是华山派的高手,年岁恐怕和前辈你也相仿了。”

林平之一副猜测的样子,眼神轻轻地在风清扬的脸上扫了一下。

“哈哈,老夫就是风清扬,没想到你这少年的眼力倒是不差,见识也还广博,竟然听说过老夫的名号。”

“您果然是风清扬?那说来我也要叫你一声太师叔了?江湖传说,您乃是当年的天下第一高手,剑术出神入化,不知太师叔如今的境界到了何等层次?又没有突破先天之境?”

林平之对于风清扬的也没有太多的畏惧,反而是心中好奇,想要询问一下他眼下的武学境界,这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

“先天之境?谈何容易啊,老夫眼下也只是摸到了一点先天之境的边缘罢了,想要真正突破先天之境,有生之年还不知有没有希望了。”

风清扬闻言微微一愣,他却是没有想到,林平之竟然出口问的就是这个问题。不过到了他这个境界,对于许多事情都看淡了,即使对于自己的武学境界,也不曾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以太师叔你的武功,都没有达到先天之境?这怎么可能?”

林平之大吃一惊,他早就对于江湖上各路高手的武学境界有了一个猜测,而风清扬,在他的想象当中,应该是突破了先天境界的人物,如今一问之下,竟然是没有突破先天,这如何不让他惊讶。

“那太师叔,你如今任督二脉可否打通?天地之桥是否贯通,玄关一窍的修行又是如何?”

林平之几世为人,说来也是武痴一般的性子,说道了武学的话题,就什么都不顾了,连连开口询问起来,也不顾他现在和风清扬只是刚刚见面,在他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武学之道,达者为师,风清扬的武学境界比他高深,既然遇上了,那就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非要好好谈论一下武道不可。

“咦?你这小子还真是知道不少呀,连玄关一窍都明白了?”

风清扬也不在乎林平之的语气,反而一脸惊讶地问道。

“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眼下我的任督二脉都还未曾修炼圆满,内力不足,任督未通,对于接下来的修行也只是一知半解,今日既然有缘碰到了太师叔,自然要好好请教一番,还望太师叔见谅。”

林平之郑重地行了一礼,这一礼,他是真心实意,不曾有半点虚假,在武学的道路上,向更强者请教,没有什么丢人的。

“好小子,看来你也是个武痴,罢了,咱们既然遇上了,那便是有缘,你既然是五岳剑派的门下,也就是我的晚辈了,这些问题,我还是能够给你说上一说的,至于你将来能够走到何等程度,就要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风清扬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一抹赞赏的神色,对于林平之这个少年他还是很满意的,有这么一颗执着的武道之心,才能够在武学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和另一个人开始做了一下比较,心中暗暗叹息。

“令狐冲那小子虽说天资不凡,心性洒脱自然,最为适合传承老夫的剑道绝学,可要说对武道的执着之心,怕是反而不如眼前这个林小子。”

风清扬心中暗暗说道。

“此地有些昏暗,太师叔,咱们还是到外边说话。”

林平之转眼一看,这还是在石洞之中,光线昏暗,让人很不舒服,于是连忙开口说道。

风清扬自然也不拒绝,两人出了石洞,来到外面的思过崖平台之上,山风徐徐,衣袂飘飘,一老一少矗立其上,仿若神仙中人一般。

“太师叔,你现在的武学到了什么程度,还请赐教一番。”

林平之沉默了一下,就有点迫不及待起来,整个笑傲江湖世界中,能够和他谈论武道的,也寥寥无几,眼前的风清扬正好是其中之一。

“呵呵,你这小子还真是性急,我眼下的武功,已经到了后天大圆满,正如你所说,只差玄关一窍,便可真正突破先天境界,只是这一步,太过艰难,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成就的。”

风清扬笑了一声,就开始说了起来。

“太师叔,所谓的先天境界,到底要如何才能够成就?”

林平之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让风清扬也是暗自赞叹,觉得他悟性不凡。

“你问得好,先天境界,非同小可,不仅需要内力圆满,贯通任督,内外接引,沟通天地,凝练出先天真气,这其中还有一步关键的所在,不是肉身修行,也不是内力变化,而是精神意志的修炼,而这也是先天境界最关键的一步关卡。没有坚定凝练的精神意志,如何能够感悟到玄关一窍,这玄关一窍,玄之又玄,不在体内,不在体外,只能靠精神意志在冥冥中参悟玄机,而参悟到玄关一窍所在,这还不算,必须要以强横的武道意志打破玄关,凝练自身的武道真意,如此内力练成先天真气,精神感悟冥冥虚空,双双合一,才算是真正的先天境界,而如今,我的内力已经练成了先天真气,比起后天内力不可同日而语,但精神意志上的修为还差了一筹,不能够真正打破玄关,成就先天。”

风清扬缓缓说着,这些东西,对于一般的武林中人自然是毫无用处,可对于林平之这等后天顶级的高手来说,那就是千金不换,这是最为重要的先天秘诀,武学经验,若是没有人指点,只是靠自己来参悟,那不仅需要花费莫大的精力,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林平之默默点头,心中一片通明,直到了这一刻,他对于先天境界总算是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不像是以前,虽然知道这个境界的存在,可一直都是雾里看花,不太明白。

如今有了风清扬的经验指导,立刻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他明悟了诸多道理、

内力,先天真气,精神意志,武道真意,这些东西在心中不断闪烁着,都转化成了一种玄妙的武学智慧,只要等他境界到了,立刻就会发挥出强大的作用来。

风清扬这一番话,可比什么武功秘诀都要珍贵的多了。

林平之心下着实感激,对于风清扬的胸襟也是赞叹不已,这样珍贵的武道感悟,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没有一定的胸襟,那是万万做不出这等事情来的。

“那太师叔你如今算是半步先天的境界了?”

“半步先天?这个词用的好,老夫眼下的境界可不就是半步先天嘛,可惜,虽然只差半步,可真正的先天和我这半步先天之间的差距,还是难以想象,先天境界,不仅是肉身,内力的蜕变,而且还是精神意志的蜕变,一旦成功,内外沟通,天地一体,返后天为先天,寿元大增,起码可有一百五十年的寿元,这和后天境界的武学又是一番不同了。”

风清扬说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向往之色,到了他这个层次的武者,对于世俗的一切追求都不算什么了,唯一的执念就是突破先天。

“好了,这些暂且不说,先天境界不是那么容易成的,古往今来能够有这等武学成就的人也没有多少,林小子,我看你眼下的武功已经是江湖少有,剑术更是登峰造极,到了神而明之,无意有意,无招有招的境界,天资不凡,比起我当年都要厉害的多了,来来,你出手吧,咱们就好好切磋一番。”

风清扬大笑一声,伸手一挥,不远处的一截树枝就落在他的手上。

“好,正要请太师叔指点。早闻太师叔有一门绝世剑法,叫做独孤九剑,纵横天下,无敌人间,今天也要领教一番。”

林平之朗声说着,挥手就把手中的配剑插在了一边,同样捡起了一根树枝,两人以树枝代剑,这才是正经切磋的样子。

风清扬见到这一幕,也没有阻止,他已经看出了林平之的剑术修为非同小可,若是真的有一口长剑在手,他以树枝对敌,还真没有多少把握,也起不到切磋的作用。

如今这样,正好合适。

“太师叔,咱们这便开始吧,你小心了!”

林平之心念一动,开口说了一句,直接就出手了,他化作一道青影,只是一闪,就来到风清扬面前,手中虽只是一截树枝,可在他精纯凝练的内力驾驭之下,同样剑气森森,不下于一口真剑,唰唰唰,几个闪烁,他就一连攻出了十几剑,剑剑如电,快捷诡异,飘忽如神。

“好小子,这门剑法不错,虽然招式简洁,没有多少精妙之处,可若是速度如你这般,整个江湖上能够应付的,恐怕也是没有多少人了。”

风清扬见招拆招,他手上一截树枝,或点或刺或抹,似是随意而动,每一剑都出现在林平之剑法之中的破绽所在,精准无比,让他迫不得已,连连变招。

“太师叔好眼力,这门剑法,乃是晚辈家传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这门剑法出自葵花宝典,后来先祖远图公根据葵花宝典的残片演化出了这一门剑法,快捷如电,如鬼如魅,剑招简洁毒辣,招招凶险,令人防不胜防。”

林平之在风清扬面前,也没有什么隐藏的,他一边连续变化着手中的剑招,一边开口说道。

二人只是剑术切磋,并没有加持多少内力,否则的话,他也没有这么轻松了。

“哦?原来如此,葵花宝典吗,这门功夫也算神奇,老夫也是早有耳闻。”

风清扬眼神一亮,葵花宝典的名头震惊天下,他自然很是清楚这门功夫,而且当年这葵花宝典的残篇也曾经出现在华山派当中,作为华山派名宿,他对这件事情自然有所耳闻。

眼下见识到了这门从葵花宝典中演变出来的辟邪剑法,风清扬也大为感慨。

二人翻翻滚滚,剑影重重,转眼就是上百招过去,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林平之都轮番使出了一遍,可仍然处于下风。

嗖,林平之凌空一跃,退后了一大段距离。

一场切磋暂时停了下来。

“太师叔刚才使的应该是独孤九剑吧,这门剑法果然不凡,以无招胜有招,后发制人,每一剑都直指对手破绽,果真是一等一的剑法绝学。”

林平之叹息一声,眼神却是无比明亮。

隐隐间,他似乎明白了不少东西,对于剑势的领悟更上一层,只是仍然不曾领会出自己的剑道真意。

“不错,正是独孤九剑,这门剑法,也是我早年的一段奇遇,得到了一个先辈的剑术传承,这门剑法确实是寻找对手破绽,后发制人的无上绝学,出手无招,却又处处都是妙招,剑法的精髓之处,就在于一个破字!”

风清扬也不吝指点,虽然不曾把真正的独孤九剑传授出来,可仍然开始解说这门剑法的真意。

对于林平之来说,这等剑法真意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独孤九剑,虽然厉害,可到了他这个境界,单纯的一门剑法,已经不是太在意了。

“确实如此,独孤九剑的精髓真意,可不就在于一个破字吗,这样说来,我这套辟邪剑法,源出葵花宝典,那其中的真意也很明显,就在于一个快字,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林平之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明悟的光芒,口中大声说道。

“好一个无坚不摧,唯快不破,正是如此,林小子,你悟性不凡,不论是剑法,刀法,拳法,掌法等等,一切武学的修行,到了巅峰层次,都需要领悟出武学当中蕴含的真意,只有领悟出真意,才能够凝练武道意志,以无上的精神意志,打破玄关,成就先天。”

风清扬赞叹地说道。

“武道真意,是啊,拳有拳意,掌有掌意,刀有刀意,剑有剑意,只有参悟出了这个东西,才能够真正走入一个新的天地。”

林平之心神空明,从来没有一刻,他对于武学有着如此深刻的认识。

“风太师叔,咱们再来切磋一番。”

林平之长笑一声,手持树枝,再次出手了。

华山剑法,衡山剑法,嵩山剑法,恒山剑法,泰山剑法,等等各派剑法全部都在林平之手上使出来。

风清扬相对来说就简单一点了,他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剑接着一剑出招,招式之间,行云流水,一时精密繁复,一时又变得简单直接,似乎是没有任何的套路,又似乎天下各种剑术都包含其中,说不出的诡异玄奥。

随着两人不断切磋,林平之感悟越来越深刻,渐渐地出手也开始不着痕迹起来,上一招还是华山剑法,下一招忽然就变成了辟邪剑法,或者衡山剑法,各派剑招在他手上使出来,破绽越来越少,混元如一。

一老一少就在华山思过崖上不断切磋,外人若是看去,就会发现他们两个的剑招奇怪无比,百十招下来,手上的树枝没有一次碰撞的,每次使出的招数,时而完整,时而残缺,有的招数直接就是一个起手式,剑到中途,立刻就变化成了其他的招式。

这样方式的切磋,凌乱的一塌糊涂,似乎没有任何套路精妙之处,可以说他们两个手上的剑招简陋的不堪入目,可也正是如此,已经完全超越了一般江湖中人的境界,一般人哪怕是看到了他们的交手,都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好了,林小子,咱们的切磋就到此为止吧,你小子果真是天资不凡,短短时间,剑术修为就是大大进步,剑势大成,只要凝练出属于你自己的剑道真意,日后突破先天境界,也是大有可能。”

风清扬停下手来,面色微微有些发红,呼吸稍微急促了几分,他年岁到底是大了,一身气血体力都不如年轻人,虽然一身功力卓绝,可时间一长也是难以坚持得下来。

林平之的情况就好了许多,他气血沸腾,生命旺盛,经过一番切磋,越发显得精神焕发起来。

“太师叔的破之剑意,恐怕就要大成了吧,过不了几年,先天境界便可以成了,晚辈这点功夫,还差了好大一截。”

林平之淡笑一声,并没有显得太过得意,他知道,即使自己进步飞快,可和风清扬相比,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真正动起手来,不是对手。

第二十七章 金刀王家

“这个却也无需妄自菲薄,你的剑法已经达到一种巅峰境界,诸多招式融为一炉,随心所欲,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剑势也凝练出来了,领悟剑意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风清扬摆摆手,林平之眼下的武学境界他还是看的很清楚的,确实到了一种神秘莫测的境界,先天境界有望。

“好了,林小子,你剑法有成,即使是我的独孤九剑,也不用传给你了,这场缘分已了,老夫这边去了。”

风清扬刚说了几句话,身形一跃,就从思过崖上跳了下去,云雾茫茫,眨眼就消失无踪,林平之走到崖边,默默地朝下看了一眼,连他的半点踪影都没能瞧见。

“真是江湖隐士,风采不凡。”

啧啧赞叹一声,林平之也不多想,这次和风清扬相见,他收获不小,对于日后的武学道路越发明白,隐隐明白了不少先天之秘,这个东西的价值可就太大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慢慢揣摩修行,达到一个水到渠成的境界。

离了华山,林平之一人独行,每日里参悟武学,练功不辍,倒也自在惬意,恍恍惚有种忘却尘世烦扰的感觉。

这一日便再次来到了洛阳城,一来一回,大约已经有半个多月过去了。

洛阳繁华依旧,走在街道上,到处都是汹涌的人潮。

“嗯?眼下我暂且没事,正好到金刀门去一趟。”

心思动了一下,林平之已经决定去洛阳金刀门走一趟,他这外公对他还算不错,既然到了洛阳,不去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金刀门在洛阳那自然是大名鼎鼎,稍微一打听,林平之就知道了位置。

信步前行,不多时,他便走到了一条宽阔的街道上,远远地就瞧见了一座恢弘广阔的府邸,宽阔的大门,门前两座大石狮子,魁梧雄壮,怕不有几千斤的分量,两扇朱红色的大门上,一个个粗大的铜钉扎在上面,金光闪闪的门环,无一不在说明这金刀王家的富贵和气势。

中州大侠,金刀无敌王元霸,在江湖上也是声威赫赫的老前辈,有此等威势也没有出乎林平之的预料。

林平之走到门前,立时便有几个精壮的家丁走了过来,眼神灼灼地看着他,隐隐带着一抹凌厉之色。

“你是什么人?来此有何贵干!”

一个二十多岁的家丁,身形壮硕,手掌宽大,一身筋骨打磨的很是有力,来到林平之身前,略带高傲地问了一句。

“在下林平之,前来拜会我外公,你且去通报吧。”

林平之也懒得理会这家丁的盛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啊?原来是表少爷到了,小的无礼,多多见谅,小姐和姑爷这几日也正好来到洛阳,表少爷请进!”

一听林平之的名号,这家丁立刻脸色一变,满脸堆笑地说着,连忙头前带路,领着林平之走了进去。

另一个家丁也匆匆跑了进去,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叫起来。

不多时,整个王家就都被惊动了,闹哄哄一片。

林平之刚刚走了片刻时间,刚刚过了王府的前院,就见一群人迎了上来。

他眼神微微一跳,心下有几分惊诧。

却是林震南夫妇也在人群之中,这可让他有点没有想到,福威镖局刚刚搬迁到衡山城,按理来说正是忙碌的时候,林震南夫妇竟然会跑到了洛阳,如何不让他惊讶。

“哈哈,我的好外孙到了,快来让外公看看!”

一声爽朗的大笑声率先传来,林平之定睛一看,只见走来的人群之中,当先一人,是个老者,已经七十多岁,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精神矍铄,左手呛啷啷的两枚鹅蛋大笑的金胆。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林平之的外公王元霸。

“平之拜见外公!”

林平之动念之间,紧走几步,连忙上前见礼。

王元霸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又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好,好,平之都长这么大了,出息了,出息了。”

寒暄片刻,林平之也见到了王家的其他众人,他的两个舅舅,王伯奋,王仲强,还有两个表兄弟,王家骏,王家驹。

一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院中走去。

到了一间大堂之上坐了下来。

“平之,你怎么忽然到了洛阳来?还没有和你父母一起?”

坐下之后,王元霸这才开口问道。

“我此番也是游历到此,就到外公这里看看,却是没有想到父亲母亲两位也会到洛阳来,我还以为镖局的事情还要过些时日才能安顿妥当呢。”

林平之轻描淡写地说了过去,曲洋曲非烟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起的。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都好多年不到洛阳来了,这次到了就好好在这外公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对了,我听说你入了衡山派莫大先生门下,这样很好,前些日子青城派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眼下你成了衡山弟子,福威镖局的处境也会好上许多。”

王元霸说了一阵,接着道:“对了,平之,此番华山派的岳先生也在外公家作客,说来他还算是你的师叔,我这便带你去见见。”

“哦?岳师叔也在外公这里吗?那倒是要去见见。”

林平之一阵惊讶,他还真是没有想到岳不群等人会在洛阳金刀门。

这多少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是啊,岳掌门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人,如今到了洛阳,外公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王元霸一边大笑着,一边带着林平之到了王府的一座偏院之中。

不一会儿,林平之就再次见到了岳不群。

“林平之见过岳师叔。”

“哦?林师侄什么时候到的,快请进。”

岳不群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把王元霸和林平之迎了进去。

这院子不小,林平之一进来就见到了不少华山派的弟子正在练剑习武,呼喝连连,倒也有一番气概。

“哈哈,岳掌门的这些弟子还真是勤奋啊。”

王元霸看着众多华山门人练剑,朗声一笑说道。

“呵呵,王老爷子谬赞了,武学之道就在于一个勤字,这些弟子不成器的很,比起您的外孙可是差的远了。”

岳不群淡笑一声。

“岳师叔,前些时候,我上华山,本想拜访一番,却是空无一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原来师叔带了众多师兄弟下山游历来了。”

林平之出声说道。

“哦?林师侄你还去了华山?那可真是不巧的很了。”

岳不群目光一闪,遗憾地说了一句。

“对了,岳掌门,令狐少侠的伤势如何了?”

王元霸轻声问道。

“唉,还是老样子,我这个大弟子实在是让人不省心啊。”

岳不群闻言苦笑一声,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嗯?师叔,你说的是令狐兄吗?他受伤了?”

林平之微微一愣,令狐冲这样都受伤了?华山派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令狐冲的伤势着实令人头疼,我眼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师侄你武功绝顶,也来一起看看吧。”

岳不群说罢,带着林平之和王元霸到了令狐冲的房间。

刚一进去,林平之就见到房中床上躺着一人,旁边还有两个人在照顾着,一个少女,一个中年妇人。

一番介绍之后,这两人正式宁中则和岳灵珊。

岳灵珊看见林平之,立刻就认了出来,轻轻哼了一声,没有一个好脸色,这让林平之苦笑一声,这小丫头还在记仇呢。

不过林平之也没在意,他走到床边,见到令狐冲脸色蜡黄,双眼凹陷,一副形销骨立的样子,当真吓了一跳,这个样子的令狐冲,不得不让人震惊。

“师叔,怎么会变成这样?衡山之时我也见过令狐兄,他虽然受了不少伤,可也只是皮外伤而已吧,眼下变得这么严重?”

林平之一边问了一句,一边伸手搭在了令狐冲的脉门之上。

一丝凝练精纯的内力探了过去,顿时林平之脸色微微一变,感觉到令狐冲的体内,足足有七八股的内力,相互纠缠碰撞,自己这一丝内力一入其中,立刻引发了变化,冲突似是剧烈了起来。

床上的令狐冲闷哼一声,脸色越发惨白起来。

林平之连忙抽手而退。

“岳师叔,宁师叔,令狐兄的伤势非同小可啊,他体内怎么会多出了这么多异种内力,相互冲突,乱成一团,这样的内伤,药石无治,想要痊愈,恐怕不太容易啊。”

林平之转头说道。

“师侄你可有办法?”

岳不群还不曾说话,宁中则就急促地开口问道。

“是啊,他这伤势我是没什么办法了,华山派的内功也算不俗,可令狐冲这小子内力根基太差,前些时候受伤,又被人输入了大量的异种内力,想要自己祛除简直不可能,师侄若有什么办法还请说出来参详参详。”

岳不群也连忙说道。

“嗯,令狐兄体内的几股异种内力太过强大,他本身的内力几乎已经全部都被打散了,可谓是内力全失,如此情况下想要自己调息疗伤,很是艰难,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林平之默默地说道。

第二十八章 疗伤令狐

【临近春节了,最近有些事情,暂时先每天一更吧,大家见谅,我会尽量多写一些的。】

“什么办法?”

房中几人都纷纷开口,一脸惊诧的样子。

就连岳不群都没有想到,林平之还真有办法,这多少让他震惊了一下。

“令狐兄这纯粹是内家伤势,普通的办法自是无法让他恢复,只有从内功上着手才行,既然岳师叔问到了,那我也就说说,如此伤势,想要恢复痊愈,办法不止一种,一者,便是找上七八个内功深厚的高手,同时出手镇压他体内的异种内力,粉碎也好,逼出也好,中间一气呵成,不可断绝,如此一来,他这伤势自然痊愈,只是这其中对于时机内力的掌控要求很多,还要出手之人默契配合,当今武林想要找齐这么些人,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平之一边说着,一边眼光瞧向了岳不群。

“嗯,师侄这个办法可行,我也想过,不过却不太现实。”

岳不群眉头紧锁,他也是内功大行家,一身紫霞功精纯浑厚,江湖少有,华山气宗的内功毕竟不是开玩笑的。

令狐冲的伤势,他也曾经仔细想过,林平之这个办法自然也能想到,可惜也只能想想而已,若想要办成这件事情,几乎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平之,你这办法不可行,现在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高手,而且还让他们精心配合治疗令狐少侠,不论是岳掌门的华山派还是咱们金刀门都没这个本事,你且说说还有其他什么办法?”

王元霸听着也是苦笑一声,自己这个外孙说了等于没说。

“好,那还有其他办法,若是能够找到一个先天高手,以先天真气的霸道强横,令狐兄这点伤势也算不得什么,消耗一些元气就可以把异种内力给镇压下来,可惜,这样的人,江湖武林都不知道有没有,我见识过最厉害的一位前辈,距离先天境界也还差了一丝,没能彻底突破,不过以他半步先天的内家修为,倒也能够办成这件事情,只是毕竟不为先天,一旦出手,恐怕消耗太大,折损寿元。岳师叔,这人恐怕你也知道,是你们华山派的一位前辈名宿。”

林平之所说自然就是风清扬,以风清扬现在的半步先天真气,令狐冲这个伤势还是能够治疗的。

“林师侄,你继续说吧,这个办法同样不可行。”

岳不群叹息一声,脸色复杂,以他的精明,哪里还不知道林平之说的是谁,可惜风清扬是剑宗的人,而他是气宗的掌门,以华山派剑气二宗之间复杂的关系,他作为一派掌门,怎么可能去求上门。

“师兄!”

宁中则隐隐明白了什么,轻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直接被岳不群打断了。

“师妹不必多说,那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先天,不说咱们和他的关系如何,就算他肯出手相救,也需要消耗大量的元气,折损寿元,咱们怎么能为了令狐冲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宁中则默默点头,也不再多说,想想也是,那位的情况他也知道,若真的让人家损耗寿元来挽救令狐冲,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办法。

“好,岳师叔说的不错,这件事情我也不太赞成,那位前辈如今正是踏入先天境界的关键时刻,令狐兄这件事情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林平之淡淡地点头,他心底里也不愿意风清扬为了令狐冲消耗元气,本来风清扬的年纪就很大了,若再损耗元气,折损寿元,恐怕先天境界都成不了了,这未免太残酷了。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便是让令狐兄自己修行一门高明的内功,调理气息,融合异种内力,当今天下,这样的功法虽然不多,可还是有的。比如少林寺的易筋经之类的。”

林平之微微一笑,他这最后一个办法才是最现实的。

“易筋经,不错,易筋经是佛门最高深的内功,最是擅于调理内息,只是这门功法乃是少林镇寺之宝,想要学到,何其艰难。”

岳不群苦笑一声,易筋经是什么内功秘籍,就和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一般,如何会交给外人。

“岳师叔,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华山派的紫霞神功本身就擅于养气调息,不知对于令狐兄这样的伤势可有作用?”

林平之心中惊讶,据他所知,这紫霞神功是能够恢复令狐冲的伤势的,如今的令狐冲应该还没有和魔教勾结,更不曾因为辟邪剑谱的事情让岳不群有所猜忌,没有理由不把这门神功传授出来呀。

“唉,林师侄所言不错,我华山派的紫霞功确实可以调理内息,若是普通的情况,我也不必如此为难了,最关键的就是令狐冲他现在自身的内力已经完全被体内的异种内力给打散了,就算是有紫霞神功,也无法导气归虚,如此一来,练不出紫霞内力,调理内息,分解异种内力也就无从做起,这才是最麻烦的。”

岳不群想到这里也有些恼火,令狐冲虽然让他不太满意,可到底也是他从小养大的,更是作为华山派的大弟子,日后的掌门之位几乎可以说就是他的了,岳不群传授给他紫霞神功也不是什么问题,可如今他的伤势太过严重,已经无法自己修炼,这才是令他最头疼的。

“原来如此,其实令狐兄这等伤势,当今武林除了易筋经和紫霞神功之外,也还有其他的功夫能够治疗他的伤势。其中之一就是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这门功法可以吸人内力为己用,虽说是狠辣歹毒,可对于令狐兄的伤势,却正好对头,可惜这位教主眼下踪迹渺渺,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林平之一副可惜的样子。

“林师侄,那任我行乃是魔教大魔头,吸星大-法更是一等一的邪功,这等功夫就算是放在面前,我也万万不会让令狐冲修行的。”

岳不群语气严肃地说着。

“唉,岳师叔,如此看来,令狐兄的伤势怕是不怎么好办了,为今之计,也只能咱们二人合力,暂且镇压住一两道异种内力,好歹让他的伤势缓解几分,至于日后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也只好如此了,还要麻烦林师侄了。”

岳不群微微点头,眼下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不论是易筋经还是其他什么办法,都不太现实,一时半会是不用想了。

“好,那这便开始吧,外公,还有宁师叔,你们且为我们护法。”

林平之说完,便盘膝坐在了床榻之上。

另一边岳不群也默默开始准备。

令狐冲眼下处于昏迷之中,一切倒是好办了许多。

林平之,岳不群,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闷哼一声,各自伸出双手,砰的一声,拍在了他的任督两条大脉上。

二人各自运转内力,岳不群面上紫气氤氲,隐隐有一层紫光缭绕,神秘无比,精纯的内力透过双手,打入了令狐冲体内。

他这已经是用起了紫霞神功。

另一边,林平之面色肃穆,脸上隐隐有一层青玉一般的色泽流动,他以太元剑经的功力为令狐冲疗伤,同样不在岳不群之下。

二人合力之力,花费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把令狐冲体内的一道异种内力给生生镇压下来,期间另外的几道异种内力虽然不断汹涌爆发,可二人都是一等一的内功高手,内力磅礴精纯,自然也不用怕什么。

其中,岳不群的内力才是最主要的,他毕竟是华山门人,一身紫霞内功和令狐冲本身四散的内力同出一源,却也算不得什么异种内力,至于林平之,他的太元剑经功力,无比凝练精纯,而且其中还有华山混元功,全真心法内力的特性,和令狐冲体内的功力冲突也不算严重,如此,花费了一段时间才算是成功,否则换一个人来,说不定就难以派上用场。

“好一个林平之,这小子的内功修为竟然如此厉害,怪不得连嵩山十三太保都不是他的对手。”

二人联手,岳不群隐隐也能够感受到林平之的内功境界,心下暗自震惊起来。

此番疗伤刚一结束,令狐冲轻轻一阵呻吟,已然清醒过来。

“啊,大师哥醒了!”

岳灵珊猛然惊叫了一声,立刻就扑了过来。

“啊,师傅,师娘。”

令狐冲眼神迷蒙,好一会儿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众人。

“哼,还不多谢你林师弟,若不是他今日出手相助,你的伤势哪里能够有所好转。”

岳不群黑着脸呵斥了一句。

令狐冲这才看见了林平之,顿时便认了出来,脸上一阵不自然。

“令狐兄不必多言,你眼下的伤势只是稍微好转了一些,想要痊愈还有些难度,这便好好休息吧。”

林平之淡淡一笑,也不过多地打扰,说了一阵话,就跟着王元霸离开了。

房间之中,立时便只剩下了华山派几个人。

“唉,莫师兄当真好运气啊,竟然让这林平之加入了衡山派,这一步棋走的妙啊。”

片刻之间,岳不群忽然微微感慨了一声。

“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中则微微一愣,有点不明白了。

“师妹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这林平之岂是那么简答的,刚才为冲儿疗伤,我已经感觉出来,他的内功精纯深厚,已经快要到了后天巅峰的境界,恐怕就算是我,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而且此子前些时候在衡山大发神威,眼下在江湖上已经是大名鼎鼎的高手了,这样的人物,竟然加入了衡山派,这背后的影响,非同小可啊,可惜,冲儿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也算是不错了,和这林平之一比却根本不是对手,加上如今又受了重伤,唉。”

岳不群叹息连连,眼中羡慕嫉妒等等各种情绪翻滚着,很是复杂。

第二十九章 顺势而为

“师兄你是说那林平之的武功都和你差不多了?这怎么可能,他也只是十八-九岁的少年,甚至比起冲儿还要小上几岁,武功是怎么练的,会有这么厉害?”

宁中则也是狠狠吃惊,嘴里一脸迸出了一段话来,充满了无比的震惊。

“嘿,这其中的缘故谁也不清楚,早在衡山城的时候我就知道此子不是寻常人物,今次一见更是如此,你没听他刚才说吗,连风清扬风师叔他都曾经见过,那位的心思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一般的人哪里会入他的眼里,就连我这些年都不曾见过他一面,他以为躲在华山之上我就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可惜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否则有了他的支持,我华山派也不至于像是如今这样战战兢兢了,好不容易冲儿入了他的眼里,还传授了功夫,可眼下却又重伤在身,我华山派的局势不妙啊,林平之,林平之,此人难道真的是练了林家的辟邪剑谱?”

岳不群喃喃说着,语气复杂的很。

“师兄,你也不用想那么多,眼下看来,这林平之对于咱们华山派也还算没什么恶意,他入了衡山门下,对于嵩山派的左冷禅终究是一个大威胁,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宁中则轻声说着。

“呵呵,还是师妹看得清楚,林平之如何,我们也不用多管,他如今是衡山派的人,而且还狠狠地得罪了嵩山派,以左冷禅的心思,势必不会放过他,有此人在,也可以吸引嵩山派不少的注意,对咱们华山派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这些年来嵩山派是越来越兴旺了,对于其他四派也是咄咄相逼,如此局面下,林平之的出现,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岳不群话中充满精明和算计,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想法,就连宁中则看到他的神色,都微微愣住了。

岳不群夫妇两个的心思,林平之暂时没有功夫理会,他现在正和林震南夫妇说话。

“父亲,娘,你们怎么忽然到了洛阳来了,衡山城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吗?”

“呵呵,衡山城那边一切都好,有刘三爷照顾,咱们福威镖局的事情已经安顿下来了,这次前来洛阳,也是多年不来走动了,你娘想着回来看看,怎么,平之,这其中有什么事情吗?”

林震南沉声问道,语气微微带着一点紧张。

“原来如此,那父亲你也不用担心,既然镖局那边已经安顿妥当,那就在洛阳这边多住些时日吧,以外公家的实力,加上前些时候我在衡山城的表现,江湖上即使有不少人觊觎咱们家的辟邪剑谱,一时间怕是也不敢轻举妄动,这里应该还算是安全。”

林平之沉吟片刻,微微点头,这件事情他思量了一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林震南夫妇的事情,林平之暂且放下心来,几日间也就在洛阳城中好好游历了一番。

这一日,他身形飘忽,随意行走,一阵风声吹过,竹叶沙沙,才发现竟然是来到了城外的一片竹林,也就是绿竹翁所在之地。

“咦?随便走走都到了这里,不过也好,去看看曲非烟那小丫头这些天怎么样了。”

林平之本想直接离开,转念一想,还是走了进去。

袅袅琴音叮咚作响,丝竹菲菲,若晴空皓日,又仿佛绿野流江,令人心旷神怡,这等琴音听来确实令人忘俗。

远远地,林平之就看见了那一片竹屋,其中隐隐有几分人气。

“嗯?呼吸浊重,这是有人身受重伤了?此地是那任盈盈所在,会有谁受伤了?”

林平之眼下内力精纯深厚,渐渐到了神而明之的地步,方圆几十丈内,任何风吹草动想要逃过他的耳目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刚一踏入院中,就隐隐察觉到了许多玄机。

脚步微微一沉,顿时屋中就走出了一人,身形佝偻消瘦,满头白发,正是绿竹翁。

“呀?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林少侠。”

绿竹翁一见林平之,眼神就是一亮,连忙出声笑道。

“嗯,今日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竹翁,非烟那丫头最近可好?”

林平之淡淡一笑,轻声问道。

“唉,非烟的情况不怎么好,少侠最近没有听说吗?曲右使出事了,前些时候在黑木崖被东方教主处死了,唉。”

绿竹翁叹息一声,脸上满是苦涩。

“什么?曲洋先生被处死了?”

林平之心下一动,微微叹息一声,不过也没有太过意外,曲洋的事情闹的太大,以黑木崖的势力想要打探到也是不难,他回到黑木崖之后落得如此结局,也是在意料之中。

“林少侠快请进来吧,今日姑姑这边还有个客人呢。”

林平之跟着绿竹翁走进了竹屋,眼神一跳,他竟然在此地看见了令狐冲。

只是令狐冲眼下,爬在了榻上,竟然是睡着了。

任盈盈依然是一副黑纱蒙面的样子,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林公子,你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语气隐隐有些冰冷,这位魔教圣姑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容易亲近。

“呵呵,任姑娘好生潇洒,我此次前来也只是兴之所至,来瞧瞧非烟罢了,至于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事情。”

林平之淡然一笑,也不在意她的态度。

“只是没有想到,任姑娘这里竟然会有华山派的大弟子,这多少让我有些意外。”

“哦?你说的是令狐冲吗?这有什么意外的,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来到这里罢了。”

任盈盈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

“任姑娘作为日月神教的圣姑,这么长时间都停留在洛阳,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吧?”

林平之眼神一动,询问道。

“嗯?林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任盈盈语气一变,气息越发冰冷起来。

“好了,你也不用如此,我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更不会打扰你的算计,咱们也算是相熟了,既然今日有缘,那我也就告诉你一个消息,算是相识一场了。”

林平之觉察到了任盈盈情绪的变化,他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什么消息?”

“是关于任我行的消息,不知任姑娘意下如何?”

“你说什么?”

任盈盈身形一颤,手腕一抖,隐隐有一抹寒光流露出来,丝丝缕缕的杀气汹涌而出,似乎随时都要出手的样子。

“任姑娘不必多虑,我只是纯粹就告知你一个消息罢了,又何必如此呢,任老先生眼下所在之地,就在杭州西湖畔的梅庄之中,相信任姑娘也有所察觉了吧,否则你也不会离开黑木崖,流落江湖之中,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林平之此话对于任盈盈来说,太过震惊。

“你是如何知道的?”

任盈盈心中惊骇不已,这个消息她也只是有了个头绪,并没有确定下来,如今从林平之口中听到,如何不震撼。

“我是如何知道的,这个并不重要,任姑娘若是想要救出令尊,怕是还要花费一番心思了。”

“林平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任盈盈语气沉重严肃下来,他不相信林平之忽然说出这个消息没有任何意图,这一点恐怕是个人都不相信,一定是有所图谋的,任盈盈心中非常肯定这一点。

“呵呵,任姑娘不必担忧,我说出这消息,也只是信手而为,至于有什么图谋,说出来也没什么,相信这些时日江湖上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我林家的局势不妙,许多人都蠢蠢欲动,青城派只是一个开始罢了,接下来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人出手,我告诉你令尊的下落,也只是让你把他救出来,到时候整个江湖的局势都会有一番变化,也可以把大部分的注意力从我林家转移出去,这个理由你觉得如何?”

林平之微微一笑,慢慢说道。

他这番话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到的,眼下林家虽说和衡山派结盟了,可也并不算稳定,辟邪剑谱这等神功绝学对于武林中人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灭了青城派不少人,连余沧海都死在他剑下,这也只能震慑一时,时间一长恐怕就会发生变故,别的不说,嵩山派左冷禅一定会有所动作,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件大事,来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而任我行重出江湖,显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林平之,你好生卑鄙,这是想要让我爹为你做挡箭牌吗?”

任盈盈冷哼一声,心中很是不爽。

“嘿嘿,任姑娘也别说的这么难听,以我的分量,也无法改变令尊的决定吧,只要他重出江湖,势必要掀起一场浩大的风暴,我如此做法,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林平之不以为意,他想要释放出任我行,也只是下一招闲棋,到时候江湖风波骤起,林家的处境自然会有所改变,再说了,就算没有他的消息,向问天早晚也能够打听清楚,说不定现在此人已经有所收获,近些时候就会有所行动了。

而且今日他在这里还遇到了令狐冲,这恐怕不是一个巧合,任盈盈作为魔教圣姑,心思绝对不是那么简答的,这令狐冲恐怕也是他的一枚棋子,为的就是营救任我行。

这一点,林平之看得很清楚,向问天和任盈盈现在恐怕已经开始布置了。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可有可无,所以对于接下来掀起的江湖风波,林平之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第三十章 梅庄地牢【求收藏】

“好,好一个顺势而为,既然如此,不知林公子可否在这件事情上出手相助呢?”

任盈盈语气一转,忽然问道。

“呵呵,任姑娘,我只是提供一个消息,至于出手营救令尊的事情,怕是不用我出手吧,向左使恐怕已经开始行动了,就算是任姑娘你,不也找到了令狐冲吗,他眼下虽然内力全失,可一手独孤九剑,天下无双,要从梅庄救出一个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在下又何必插手呢。”

林平之语气淡然,直接拒绝了,这件事情他可不想亲自出面。

“好,好,林平之,你果然奸猾。”

任盈盈气愤地说了一句,却也是没什么办法,林平之在她眼里,几乎是软硬不吃,根本奈何不了,这件事情哪怕是强求都求不来。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林平之又见了一下曲非烟,就悠悠然离开了竹林。

至于令狐冲和任盈盈的事情,他是没有半点心思去管了。

果然,接下来的时日,令狐冲每日里早出晚归,神出鬼没,就连岳不群等人都不知道他的踪迹,显然是去了绿竹翁处。

林平之在王元霸家中,可谓万事不管,每日里打坐练功,经过华山一行,和风清扬谈论武道,他的境界已经足够,现在就是不断积累内力,打通穴道经络。

这个过程,对于林平之来说,水到渠成,每日里都有进步,而且他还采买了不少药物,开始炼制丹药。

一切都显得轻驾就熟,淬炼草木精华,补充自身精气,炼精化气的功夫越来越深厚。

后天十层,任督二脉的修行已经接近尾声,体内内力磅礴,劲气充沛,神完气足。

这一日,岳不群率领华山派门下出发离去。

不到几日功夫,就传来消息,五霸岗上各方左道人士汇聚,声势浩大,江湖各路牛鬼蛇神全数都汹涌而来。

林平之听到这个消息,微微一笑,他知道,任盈盈的计划已经展开了。

“这五霸岗之会,看来就是要为令狐冲治疗伤势了。这任盈盈还真有手段,如此一来,这么大的恩惠撒出去,以令狐冲的性子,必然要感恩戴德,营救任我行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半。”

林平之默默地说着,也离开了洛阳。

他没有到五霸岗上去凑热闹,而是一路南下,去往杭州。

“任我行重出江湖不可避免,不过那吸星大-法还是要瞧上一瞧的,这门功夫,玄妙高深,虽说有着诸多缺陷,却也是一等一的神功秘诀,对于我来说也有很大的借鉴作用。”

林平之一路行走,一边心中转动着念头。

他没有那么好心,随随便便就把任我行的消息说出去,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这门功夫,出自当年逍遥派的无上绝学北冥神功,其中蕴含道家练气的无上奥秘,即使剩下了一些残缺的秘诀,也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宝典。

参悟这门功法秘诀,对林平之来说,很有用处,吸收前人的武学智慧,转化为自己的体悟,这也是一种修行。

梅庄,坐落于西子湖畔,风景如画,山水相宜。

这一日两匹快马呼啸而来。

正是童化金,风二中,这两人乃是向问天和令狐冲易容而成。

一座高高的屋脊之上,林平之收敛气息,如土石一般,一双明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梅庄中的变化。

眼睁睁地看着向问天和令狐冲进了梅庄之后,林平之身形一闪,如一只青色的大鸟一般,腾空而起,纵跃而下。

梅庄面积广阔,回廊假山林立,一座座精巧细致的建筑坐落分布,匠心独具,恰似一座秀美的园林。

这等宅地,风雅到极致,无一处不显现出清雅,幽静,韵味十足,而眼下,却是一座囚牢。

而梅庄的四位庄主,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四人爱好风雅,琴棋书画,则一而成痴。

这样的四人,便是这座精巧的囚牢的狱卒,东方不败的这一招不可谓不精巧,十二年来都不曾有谁想到,昔日大名鼎鼎,凶威赫赫的任我行,便是被关押在这里。

今日,这方囚牢的平静却是被打破了。

向问天为了营救任我行,可谓煞费苦心,各自根据这四人的爱好,做了充分的准备,如今又有令狐冲这个剑术高手相助,可谓万事俱备。

林平之如一缕幽影,穿梭在梅庄之中,各处的下人,仆役,根本难以察觉到他的身形。

就连向问天和令狐冲,都不会想到,他们二人的身后会有人跟着。

很快,梅庄之中就变得精彩纷呈,种种斗智斗勇,斗棋斗剑,纷纷上演。

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纷纷败下阵来。

林平之在暗中默默地观察着,很快一行人便到了梅庄深处的一间房门前。

令狐冲和黄钟公的比斗,也终于开始了。

七弦无形剑,黄钟公的独门绝学,随着嗡嗡的琴音施展出来。

林平之藏在暗中,距离众人就只有不到百丈的距离,却是无人能够发现他的踪迹,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这些时日,他的功夫越发高深莫测了。

“咦?这便是七弦无形剑吗?果真有几分奇异。”

林平之心下一动,稍微有些惊奇,以他眼下的武学造诣,瞬息之间对于这七弦无形剑的奥秘就有了几分了解。

这门武学,以琴音作剑,是一门纯粹的内家功夫,琴音震荡,引动对手内力波动,琴音越是高亢急促,对方的内力就会在一种共振之力作用下,不受控制,一个不好可能内力当场混乱,走火入魔,是一门玄妙诡异的武学,初次遇到,很有可能会吃大亏。

好在林平之的内力修为精深奥妙,太元剑经的内力更是精纯凝练到极致,随着林平之内功的不断进步,几乎化作了一种类似剑气的劲力,如此内功,自然不是黄钟公的七弦无形剑可以轻易撼动的。

同时,那令狐冲也没有多少感觉,他眼下体内异种内力纠缠不休,本身的内功早已经被生生打散,可谓是内力全失,最是不怕的就是黄钟公这样的内力攻击。

所以,这一场比斗,从一开始就很不公平,可怜黄钟公,他哪里能够想到,自己的对手是一个内力全失的废人。

果然,一曲弹罢,令狐冲丁点事情没有,反而是黄钟公消耗了大量的功力,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淋漓,精气神损耗严重。

颓然叹息一声,这一场比斗,自然算是黄钟公败了。

梅庄四友,琴棋书画,全数都败在了令狐冲的手上。

那向问天很是狡猾,一点都没有露出自己的来意,见到梅庄几位庄主全数失败之后,装作一副失望的样子,拉着令狐冲就要匆匆离去。

刚刚走到门口,丹青生便追了出来。

这四人还是不死心,只因那向问天把他们的喜好都弄的清清楚楚,此番前来,带的东西个个都是难得的精品,这四人酷爱琴棋书画,哪里能够经受的住诱惑。

广陵散,呕血谱,率意帖,溪山行旅图,这四样东西,对他们来说,那可比世间任何珍宝都要贵重,心痒难耐之下,哪里能让向问天和令狐冲如此轻易便离去。

林平之早知道有此一节,便默默地等待着,果然,不多时丹青生便带着令狐冲二人再次走了回来。

梅庄之内的一处假山之中,玄机暗藏,梅庄四人带着令狐冲走了进去。

林平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笑一声,悄无声息地尾随而去。

这处假山只是一个入口,其中另有洞天,一条长长的暗道蜿蜒曲折,林平之跟在众人背后,一路前行。

越是深入暗道,他就感觉到空气中越发湿润起来,水汽浓郁,周围的山岩台阶上都布满了苔藓,滑溜无比。

“好大一项工程,这日月神教还真是大手笔,竟然修了这么一处秘密所在,生生在西湖底下开辟出了一方囚笼,如此漫长的通道,关卡重重,想要从中逃出来,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越是行走,林平之心中就越是震惊,这关押任我行的地方,实在太过隐秘,也太过凶险,难怪以向问天的武功,即使打听到了这处所在,武功更是在梅庄四人之上,也不敢强行攻打,反而花费莫大的心血,精心计算谋划,这才找到了机会。

这等地方,除非是梅庄四人自愿打开,否则即使闯了进来,只要稍微破了一处机关,就算是绝顶高手,也要被活活困死在这地底深处。

昏暗的通道中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到了目的地。

那梅庄四人各自拿出了一枚钥匙,打开了最后一处机关。这才带着令狐冲走了进去。

林平之身形一闪,走上前来,他的面前是一处精钢铁门,锈迹斑斑,沉重异常,这扇铁门似乎是生生镶嵌在周围的石壁之内,想要暴力攻破,太过艰难。

他屏息凝神,眼神透过铁门的缝隙朝着里面瞧去。

最先看见的就是一尊巨大的铁笼,一根根手臂粗的精钢铁条交错纵横,坚固结实的很。

这一座铁笼被粗大的铁链吊在半空中,里面隐隐有一道漆黑的人影,应该就是任我行囚禁之地了。

令狐冲还有梅庄的四位庄主就站在铁笼前面三丈开外,似乎是不敢靠近那铁笼子。

第三十一章 见任我行

地牢之中,梅庄四庄主已经开始和任我行交流。

“任老先生,这位风少侠乃是华山派风清扬前辈的传人,一身剑术高深莫测,今日前来是特地和先生比剑的。”

黄钟公小心翼翼地说着,苍老的声音在封闭的地牢中不断回荡着,隐隐带着一抹诡异的气氛。

“哈哈,你们这四个不成器的东西,说什么和我比剑,我看是你们四个全部都输给人家了吧?这才让老夫出手帮你们抵御强敌?”

任我行的声音张狂霸道,话一出口,地牢之中就似乎刮起了一阵狂风,气流嘶鸣,浩浩荡荡,一身内功当真骇人听闻,雄浑浩瀚,如同汪洋大海一般,令人心惊胆战。

林平之在暗中潜伏,闻言心中一动。

“好家伙,这任我行的内功当真雄浑的可怕,堪称当世第一了,不过他练了吸星大-法,可以夺取别人内力为己用,倒是没什么神奇的,可惜这内力深厚是深厚了,却杂乱无章,不够精纯,运用起来怕是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对于吸星大-法这门武学,林平之还是非常了解的,这门功法,出自当年逍遥派的无上绝学,北冥神功,不过只是残片,精义不全,只有吸纳别人内力的法门,而没有导气归虚,熔炼真气的法子,如此一来,霸道是霸道了,可惜却有着莫大的后遗症,吸纳而来的功力无法彻底转化为自身功力,一身内力驳杂不堪,隐患重重,一旦吸纳的外来功力过多,立刻就要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也说不定。

当年任我行便是修炼吸星大-法走火入魔,这才被东方不败夺权成功,自己更是被囚禁在这西湖牢底十二年,可谓是悲剧无比。

不过即使吸星大-法有着诸多缺点隐患,却依然算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神功绝学,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起码那梅庄四人当中的黑白子就觊觎这门神功许多年了。

林平之思绪翻飞之间,地牢之内的谈话已经结束,巨大的铁笼底部,咔嚓咔嚓地打开,降落在地上,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黄钟公等人拿出了准备好的木剑,令狐冲和任我行一人一柄发好之后,就转身退了出来。

就在四人刚刚退出,眼前青影一闪,嗤嗤几声微弱的风声响起,身躯便僵直起来,想要动弹一下都不可能了。

却是林平之突然出手,施展绝世轻功,瞬间连续点出了四下,把四人的穴道给制住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任我行和令狐冲都没有丝毫察觉。

二人的比剑已经开始。

林平之默默地瞧着,任我行的剑术在他眼里也算不错,一招一式之间,变化莫测,招式繁复,短短片刻时间,已经连续施展出了十几套精妙剑法,时而轻盈如羽,剑影翻飞,绵密飘忽,时而凝重如山,一招一式间,手中的木剑纵横劈砍,如长枪大戟,黄沙万里,杀气腾腾,刚柔变幻,轻重随心,这人的剑术之高可见一斑。

而令狐冲的剑术,又是一番光景,他剑招简单直接,看似没有多少玄妙之处,可每一剑都朝着任我行剑招中的破绽而去,种种剑招随手而来,或削或点,重重剑影幻化成一团,令人头晕目眩。

后发制人,攻敌之不得不守,有进无退,种种剑道理念都可以在他的剑术中看到一些端倪,这种剑术,林平之一点都不陌生,正是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只是这套绝世剑法,在令狐冲手上还有不少斧凿痕迹,没有风清扬那等随心所欲,行云流水的气质,不过即使如此,林平之也是暗暗赞叹,这独孤九剑不愧是剑术绝学,令狐冲才练了多久,就有这等剑术修为,已是属武林中不可思议之事。

“好一个独孤九剑,这套剑法,只要悟性卓绝,经验丰富,剑术修为便可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比起一般的剑法可要高明的多了,不过眼下我的剑术已经突破到无招之境,剑势凝练,隐隐开始剑意的修行,以令狐冲眼下的剑术修为,也算不得什么。”

林平之默默地说着,一边暗自揣摩令狐冲和任我行二人的剑术较量,这等剑术高手的比试,可不常见,仔细观察,对他来说也有很大的作用。

斗剑片刻,任我行见令狐冲剑术高绝,即使以他的剑法修为,都难以奈何,眼中厉光一闪,手中木剑划动,呜呜风声响起,内力催动,一股股可怕的气流开始呼啸,令狐冲身形飘摇,在这等猛烈的攻击之下,开始捉襟见肘,难以抵挡。

“嗯,任我行开始动用内力了,令狐冲恐怕是难以支撑了。”

林平之心下暗道,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来,刚才二人只是单纯的较量剑术,可眼下情况不同,任我行雄浑霸道的内力一旦催动,令狐冲立刻便不是对手。

每一剑交锋,他的身躯都在颤抖,咔嚓一声,手中的木剑已经被任我行生生击断。

“可惜可惜,独孤九剑虽然厉害,可到底没有练成最为高深的破气式,令狐冲面对任我行这等霸道的内功轰杀,完全抵挡不住了,一力降十会,正是如此道理。”

林平之微微有些可惜,他还想要看看独孤九剑的破气式到底是如何玄妙呢,看来令狐冲还不曾练成这一招,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独孤九剑虽然神奇,却也不能说是无敌的武学,其中的破气式,专破内家功力,神而明之,玄之又玄,只是这等绝技,想要领悟自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而且林平之隐隐猜测,这破气式的修行,恐怕没那么简单,想要破除对方的内家功力,首先自己必须要对内功真气有着深刻的了解才行,否则的话,想要练成破气式几乎是没可能,自己都对内功真气不了解,如何能够破解对方的内功。

吼!一声剧烈的长啸猛然响起,任我行全力催动内力,长吟一声,如龙吟虎啸,虚空气流激荡,声波如雷,恐怖无比。

令狐冲刚刚被击断了手上的长剑,就被这一声大吼给直接震晕了过去。

林平之内力一转,任我行的啸声对他的影响就全数消失。

淡淡一笑,他推开了铁门,走了进去。

“任老先生果然功力深厚,天下罕有,只凭这一声长啸,江湖上能够抵挡的就没有几人,在下着实佩服的紧。”

林平之轻轻拍了拍手掌,朗声说道。

“咦?竟然还有人隐藏在暗处,小辈,你好大的胆子,给老夫拿命来!”

任我行张狂霸道,见到林平之出现,眼中冷电一般的光芒激射而来,长啸一声,身形一纵,古拙雄浑的一掌就凌空拍了过来。

这一掌来势汹汹,力道沉雄,掌影所过之处,呜呜气流撕裂,发出渗人的轰鸣声,可见其中蕴含的力道是何等可怕了。

“果然是任老先生的性格,出手就毫不留情。”

林平之轻轻说了一句,手臂一抖,青光颤动,一口青钢长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唰的一剑挥动,半尺青芒吞吐不定,嗤嗤作响,森冷的寒光眨眼就刺了过去,直接点向了任我行的手掌心。

他这一剑,剑芒吞吐,锋芒夺目,即使以任我行的嚣张,都被生生吓了一跳,骇然色变,手掌一翻,打出的一掌立刻收了回去。

此人的反应快如闪电,掌势收发由心,没有半点勉强,林平之心下暗赞,此人的武学修为到底不凡。

“好小子,竟然连剑芒都练出来了,你是什么人?”

任我行披散的长发下面,一双冰冷的目光瞧了过来,冷冷地开口问道,他却是没有再继续出手,刚才虽是短短的一瞬间,便已经让他看出,林平之此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别的暂且不说,只是那半尺青芒,就足以让他心下警惕了。

“呵呵,任老先生果然好心性,在下林平之,此番前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林平之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忽然眼皮一跳,听到远处隐隐有脚步声前来。

“看来向左使已经到了,任老先生这下总算可以脱困了。”

任我行冷哼一声,眼中光芒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几个呼吸之后,地牢之中人影一闪,一个魁梧的老者已经冲了进来。

“教主!”

来人正是向问天,这人也算是忠心耿耿了,他一进入地牢,一眼就看到了任我行,立刻扑了过去,双膝一屈,跪了下来,长声说道。

“好,好,向兄弟,你终于来了,十二年了,你终究还是没有忘记我,很好,很好!快起来,我现在哪里还是什么教主,咱们兄弟相称就可以了。”

任我行情绪也有点激动,此番他脱困在望,心下哪里能够平静得了,十二年的岁月,他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没有发疯已经算是意志强大了,如今眼看就要出去了,再是如何激动都不为过了。

“恭喜二位了,向左使,早闻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了得,心性赤忱。”

林平之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惊动了任我行和向问天。

“嗯?小子,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向问天这个时候稍微冷静了一点,才发现了此地竟然还有一个外人存在,当下心中就是一跳,冷森森的声音隐隐带着一抹杀气。

浑身气息更是澎湃激荡起来,一副随时都准备出手的样子。

第三十二章 吸星奥秘

“怎么?向左使这也是想要对我动手吗?这次你前来梅庄的消息可还是我提供的吧?难道任姑娘没和你说吗?”

林平之洒然一笑,没有一丝紧张之色,向问天的武功虽说不错,可还没有放在他的眼里,二人之间有着一层差距。

“原来是你!”

向问天神色一变,显然想通了一些关节。

于是他立刻就把目光转向了任我行,这个时候,还是要任我行来拿主意,是战是和,都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

“原来如此,我在梅庄的消息竟然还是你传出去的吗?林平之,你如此做法有何用意?”

任我行一代枭雄,立刻心中就转动了无数个念头,把许多事情想了个通透。

“呵呵,我提供这消息也只是随手而为罢了,就算我不说,恐怕以向左使的能耐,也不用多少时间就能够查探到任老先生的下落了,此番起来,我只是想要看看吸星大-法到底有何玄机,对于这门武功精要,在下还是很有些兴趣的。”

林平之也不隐瞒自己的意图,直接说了出来,他如今的武功,天下罕有,后天十层,已经渐渐开始为先天境界做准备,可谓是大势已成,整个江湖上能威胁到他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也不怕让任我行知道自己的意图。

“原来你是为了老夫的吸星大-法?好,好小子,果然够胆!”

任我行哈哈狂笑,声震如雷。

“不过这吸星大-法乃是老夫一身最为深奥的武学,武林中一等一的神功绝学,你想要这么容易就得到,未免想的太简单了吧?这样,林平之,你再帮老夫一个忙,吸星大-法的精要,老夫倾囊相授,怎么样?”

任我行口风一转,再次提出了一个要求。

林平之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以任我行的高傲狠辣,全天下也只有一个东方不败让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还需要请外援了。

“任老先生说的是东方不败吧?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对于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神功,在下还是很有兴趣的,迟早要找他一战,印证所学,不过眼下却是不行,我的武功恐怕暂时还不是他的对手。”

林平之漠然摇头,对于东方不败这个天下第一人,要说他自己没有兴趣那是假话,只是这个人物太凶险了,林平之是见识过辟邪剑谱的人,对于那更为深奥玄妙的葵花宝典,更是没有丝毫大意,这门功夫虽然诡异,可练成之后,天人化生,精微奥妙,难以想象,他就算是再自信,也不觉得以眼下后天十层的武功会是东方不败的对手。

“嗯?那你是什么意思?”

任我行眉头一皱,眼中隐隐有凶光闪烁,表现出他心中的不满来。

“任老先生在这西湖牢底待的时间太长了,元气还没有恢复,对付东方不败的事情恐怕还要从长计议,这件事情暂时先揭过吧,相信任老先生也不会就这么鲁莽地杀上黑木崖吧?”

林平之淡然一笑,没有在意任我行的心绪变化。

“哼,你是说老夫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吗?”

“正是如此,相信任老先生自己也很清楚,东方不败如今已经练了葵花宝典,这十几年来都隐藏在黑木崖上,苦练神功,他眼下的武学境界到了一个什么层次可以你也可以想象,如今谈这个话题还是太早了。”

“很好,林平之,你果真是有备而来,那这件事就如此说定了,等到老夫动手的时候,咱们再联系,至于吸星大-法,只要东方不败一死,你自然会得到。”

任我行神色变化了一阵,也不再纠缠。

“哦?如此也好。”

林平之微微一笑,也不反对。

“还有,这令狐冲的事情想必向左使会有所安排吧?他此番可算是给你们帮了大忙,你们这就带他一起离开吧,至于梅庄这边,任老先生也不必担忧,你脱困的消息,相信还能够隐瞒一段时间。”

“这你不用担心,令狐兄弟的事情,我自然清楚。”

向问天直接答应了下来,他确实是答应了令狐冲,只要来梅庄办成一件大事,就会助他治疗内伤,加上有任盈盈的因素,任我行也不会袖手旁观。

很快,向问天,任我行二人带着令狐冲就离开了西湖牢底,至于那昏迷过去的梅庄四个庄主,也没有人理会。

任我行本来想着是要把这四人给收为己用,可林平之似乎另有意图,为了东方不败这件大事,也只好忍耐下来。

西湖牢底,终于恢复了平静。

“嘿嘿,这任我行到底是脱困心切,怕是已经忘记了这黑牢之中,本身就留有他吸星大-法的武功精要,不过这也不一定,此人一代枭雄,心思诡异,说不定这也是他故意为之,这吸星大-法隐患重重,他把这门武学秘诀留在此地,怕也是没安好心,一旦我练了吸星大-法,隐患爆发,到时候还要求到他身上,这也是一个谋算,可惜啊,这吸星大-法虽好,我又怎么会真的练习呢,这门武功也只是用来参考揣摩其中的道理罢了。”

林平之嘿然一笑,思绪翻飞,隐隐有些明白了任我行的计划。

这些他也不管,直接走入那铁笼囚牢之中,不多时就在铁板之上发现了吸星大-法的经文。

片刻之后,吸星大-法的经文已被他通读了一遍,对于这门武学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吸星大-法的要旨便在于,使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周身内力散入任督诸穴,在丹田之内形成一方空洞,一旦与人交手,肢体接触,立刻便丹田空洞之力发动,对手一身内力精气就要被生生吸纳过来,其中还有诸多散去内力,融入经脉穴道,运转经脉,吸纳精气内力的法门,其中深奥玄妙,蕴含深沉的武学智慧,即使以林平之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这门功夫不愧是一门绝顶神功。

“果然是一门精妙的武学,与一般武学道理大相径庭,深合天人之道,以不足奉有余,只是到底还有有所缺失,只有吸功的法门,没有化气的能耐,长期修行,怕是隐患重重,内力虽然浑厚,却失之精纯,难以运转如意,练了这门功夫,想要突破先天,凝练至精至纯的先天真气,怕是根本不可能了。”

仔细揣摩了一番,林平之心中暗暗叹息,这门吸星大-法精妙是精妙了,而且修行起来也很容易,不像是北冥神功,要么就需要自废武功,要么就是要尽忘己学,这吸星大-法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就像是一种特殊的内功技能一般,只要散去丹田内力,形如空谷深箱,运转诸般法门,立刻便能够吸纳别人内力为己用,只是这毕竟不算是武学正宗,存在重重隐患。

内力,乃是武者一身精气神凝练而成,每一个人的内力,都不想通,每一门内功练出的内力也是差异巨大,别人的内力到底都蕴含着别人的精神印记,即使吸纳过来,想要转化为自身的功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吸星大-法,霸道无比,强行吸纳武者内力,可却无法完美地把这些吸来的内力消化掉,一旦吸来的内力过多,自身难以镇压下去,立刻就要异种真气冲突,走火入魔。

“虽说有诸多隐患,可这门功法到底算是一门绝学,多多领悟,也可以有大收获,可惜北冥神功已经失传,否则拿来和这吸星大-法相互印证一下,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林平之虽说略有些失望,可也没有太过在意,他得到这门功夫,只是为了丰富自己的武学见解,从中参悟出一些武学道理,至于自身修炼,反而没那个必要,他的太元剑经内力,精纯凝练,修炼到极致,威力不凡,其中玄妙之处,未必就差了吸星大-法。

这也是他心性坚定,武道意志纯粹,若是换一个武林中人来,见识到了吸星大-法的玄妙,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让内功大进,根本难以抵挡这门神功的诱惑,非要马上修炼不可。

得到了吸星大-法,林平之这一趟的行程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这西湖牢底,沉闷湿润,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也无意在此久留,直接把梅庄四友给带了出来,进入了梅庄内的一个房间内,默默地修养。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这四个人才算是清醒过来。

黄钟公内力最为深厚,率先清醒过来,眼神一扫,就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见到已经不在西湖牢底,脸色立马就是大变。

黑白子等人也先后醒来,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诸位庄主都醒过来了?”

四人正在惊慌之间,忽然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了一旁坐着的林平之。

只见房中一角,一个青衣少年,面容俊美,眼神淡漠地瞧了过来,四人勃然色变,纷纷一跃而起。

一双双警惕地目光看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黄钟公面色隐隐有些发苦,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艰涩地开口问道。

“在下福威镖局林平之,诸位庄主有礼了。”林平之淡淡地拱手,“至于诸位如何在这里,很简单,任我行已经离开了梅庄,你们四个是我救下来的。”

此话一出,梅庄四人脸色一片惨白,浑身都隐隐颤抖起来,显然被这个消息给打击的不轻。

第三十三章 任督交汇

“什么?那人已经离开了梅庄?”

黑白子一声惊呼,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一股绝望的情绪来。

“不错,用不了多久,任我行重出江湖的事情就会传遍天下,这其中的利害相信诸位都很清楚吧?”

林平之淡淡地说着话,心下暗探,这梅庄四友虽然武功不弱,可这些年来,一心都扑在了琴棋书画上面,心性脆弱的可以,一听到任我行脱困,立刻就神色恍惚,难以自禁起来。

“林少侠既然说是你把我们四人救出来的,相信已经见过了任教主了?”

黄钟公忽然开口问道,眼中光芒一亮,语气稍微急促了起来。

其他三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一双双忐忑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们这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了,什么见过任我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林平之既然能把他们从任我行的手上救下来,那这背后的含义可就重大多了。

“呵呵,不错,在下确实见过了任教主,而且你们也不用担心他会再回来找你们的麻烦。”

林平之默默地说着,他这话让梅庄四人浑身一下就轻松了起来。

“不过,就算任我行不找你们的麻烦,放过你们,可黑木崖那边你们如何交代?东方不败的怒火你们可以承受得住?”

话音一转,林平之又添了一句,四人浑身一颤,颓然一叹,再也没有丝毫惊喜,东方不败是何许人也,他们四人再也清楚不过。

他们隐居梅庄十几年,身上却是肩负着巨大的使命,那就是看管住任我行这个可怕的人物,如今任我行脱困而出,他们四人就是办事不利,这样的情况,会有什么下场,只要稍微想想,就很明白了。

东方不败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这几乎是肯定了,如此一来,最后还是难逃死劫。

想到这些,如何不让梅庄四人一片绝望?

“林公子,你有什么话还是说明白一点吧,我们眼下的处境相信你也明白,既然你从任我行手中把我们四人救出,难道是让我等在东方不败手中送命不成?”

黄钟公微微冷静下来,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沉声说道。

“哈哈,好,黄钟公,你果然聪明,我既然没有让你们落在任我行手上,自然也就不会让东方不败对你们不利,如今是生是死,就看你们如何选择了。”

林平之微微一笑,终于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林公子请说。”

黄钟公苦笑一声,眼下他已然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听凭林平之的吩咐了。

黑白子等人的表情也差不多,都是一脸灰白的样子,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兜圈子,你们四人此次可谓是重大失职,日月神教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而我要说的事情很简单,你们四人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武功不错,只要你们答应加入我林家的福威镖局,不论是任我行还是东方不败,这两方面的麻烦都由我挡下来,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林平之一脸淡笑地说道,他心情舒畅,今日这事若是成了,林家立刻就多了四大高手,这四人的武功可是不凡,就是和五岳剑派的掌门一级比起来,都差距不大,放到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了。

这么一股力量加入林家的福威镖局,对于林家来说也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情。

“呵呵,如今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既然林公子如此说了,那老夫和几位兄弟就答应下来。”

黄钟公苦涩一笑,叹息一声,只能答应,为今之计,他不答应都不行了,要不了多少时间,任我行重出江湖的事情就要掀起轩然大波,日月神教黑木崖那边得到消息的日子已经不远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以东方不败的性子,那是万万不会放过他们的,下场可谓凄惨无比,眼下有了林平之的保证,对他们来说,多少算是一条生路。

“很好,既然如此,这梅庄之地,几位就暂且不必待着了,我书信一封,你们即刻就走,到衡山城中的福威镖局去,不过路上一切小心,最好是不要引起各方注意,到了镖局之后,你们也暂且不要暴露,能隐藏一时就是一时,等到我把一切事情都搞定之后,你们的危险才算是真正解除。”

林平之严肃地开始吩咐起来,想要真正把梅庄四人收为己用,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还需要林平之花费一番功夫才行,否则这四人若是被日月神教的人给杀了,那他一番心血恐怕就要白费了,日后再想要有这等好机会,怕是不多了。

“林公子所言极是,我等会小心的,今日就悄悄离开梅庄。”

黄钟公脸色沉凝,郑重地点头,关乎到自家的性命,由不得他不小心。

安排好了梅庄四人,林平之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四人加入福威镖局,林家的力量也算培养出来了,我的压力也可以稍微缓解一番,接下来就是要加紧练功,在武学上面取得突破了。”

林平之看着黄钟公四人离开,心中默默地说道。

接下来是几日,他就在梅庄中住下了,此地环境清幽,无人打扰,正是练功闭关的好地方,而且他新得了吸星大-法的秘诀,还没有完全领悟出其中的道理,也需要花费时间来慢慢揣摩,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幽静的梅庄之中,林平之盘膝而坐,默默地打坐练气,呼吸吞吐之间,似天蛇嘶鸣,又仿佛灵龟吐息,很是玄妙,吐纳之间,体内的太元剑经内力如丝如缕,不断在一个个经络穴道中穿行,一丝丝血肉精气,天地精气都在他的周天搬运中,被凝练成一股股内力,一切都显得神秘莫测,似乎是他的身体在进行一种蜕变和升华。

武学之道,争强斗胜不是目的,追求那冥冥中的大道,洗练肉身,淬炼精神意志,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学武这么多年,林平之对于这个道理已经领悟的很是透彻。

任督二脉之中,重重内力汹涌,如长河大江,滔滔不绝,林平之的内力进步神速,这一重境界的修行已经到了一个巅峰圆满的层次。

隐隐间,他再次感受到了那一重神秘的屏障,坚韧顽固,正是任督交汇的瓶颈。

这一步若是跨出去,立刻就是修为大进,真正踏入先天境界的修行。

噗噗,一声声沉闷的声音不断响起,林平之身躯轻颤,一缕缕凝炼锋锐的内力不断在体内游走,进行周天圆满的最后一步修行。

周身大穴,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他已经修行到了最后的关头。

轰隆,眼前似有一重电光雷霆闪过,无数幻象丛生,情绪翻腾,柔和,冷酷,杀戮,**,等等一切复杂的情绪都纷纷涌了出来,不断冲击着林平之的心神。

他冷哼一声,凝练的精神意志汇聚成一股苍茫锋锐的剑势,瞬间便把诸多杂念幻象给镇压下去。

内家武学的修行,关卡重重,劫数不断,修行到高深处,隐隐就会产生可怕的心魔,侵蚀意志精神,一旦把握不住,立刻就掌控不住体内的功力,经脉尽断,走火入魔而死的例子都比比皆是。

只是这所谓的心魔,也并不算是什么真正的魔头,而是武者心底深处的各种**杂念,负面情绪,只要意志坚定,镇住心灵,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平之前世诵读了诸多道家经典,心境修为极高,加上凝练出了剑势,几乎已经开始了剑意的修行,这区区杂念自然不能影响到他。

凝练精纯的内力过处,一道道枷锁似乎都被打开,诸多穴道纷纷贯通。

任督二脉之间,隐隐有了一丝微弱的联系,一身雄浑的内力,就要形成大周天循环。

“好,这些时日我从来不曾放松过内功的修行,到了这一步,总算是开始进行最后一步的蜕变,百会诸穴,任督枷锁,势必要一举轰破。”

心下怒吼着,上一世,他就是被封锁在了这一步,天地精气不足,而且冥冥中的规则之力似乎都对武者有着一种莫名的束缚,先天境界遥不可及,天地间已经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武者,而这一世不同,笑傲世界,天地精气充沛,贯通任督境界的武者也存在,这就给了林平之绝对的希望。

梅庄之内,一处隐秘的所在,林平之肃穆端坐,如同一尊雕塑一般,渐渐地他身边隐约有一层白蒙蒙的雾气环绕,面容模糊不清,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气质。

一股精纯的内力洪流,带着坚定执着,锋芒夺目的意志,穿过一重重经脉,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全部都在隐隐颤动着,滔滔的内力直接朝着头顶百会之处冲去。

轰隆!

天地轰鸣,日月无光,雷霆闪电,种种异象纷纷在林平之心头浮现出来,他不为所动,所有的心神意念都集中在了头顶百会之处。

此时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一丝丝清新的气息猛然从天灵浇下,林平之浑身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无数滋味涌上心头,百会之处,任督二脉的最后一重关卡,仿若一尊坚固的门户,被连绵不绝的凝练内力冲击得打开了一丝缝隙。

开了,天门洞开,任督交汇,就在今日。

林平之心神强大,清晰地感应到了自身的变化,心中激动万分,丹田鼓荡,一股股雄浑精纯的内力再次疯狂地搬运起来。

天地间一丝丝精气潮水一般朝着他涌了过来,在他身边形成了一层蒙蒙白雾。

第三十四章 神教长老【求收藏】

“还差一丝,就差一丝!”

林平之心中怒吼,任督交汇,百会洞开,他已经隐隐感受到了周天圆满那一层境界的玄妙,只是如今内力的冲击力量有所不足,仍然还是差了一筹,这让他心中有些焦急起来。

“吸星大-法!吞吐天地,吸纳精华!”

猛然间林平之心中一动,一股清澈的灵感浮现出来,吸星大-法的种种经文奥秘纷纷流转,一种玄妙的领悟被他瞬间抓住,怒喝一声,浑身穴道经络一阵颤动,强烈的吞吸之力从他周身穴窍毛孔之中散发出来。

他这是以吸星大-法的一些奥秘来吐纳天地精气,来彻底打破任督枷锁。

果然,他这一吞吐,内力越发汹涌,一丝丝天地精气融入内力当中,纯净无比,似乎带着一股先天气息,立时间内力就威力大增,任督枷锁,百会天门被冲击的不断颤抖起来,同时,他的头顶百会穴上,似有一重漩涡浮现,一丝丝白雾般的天地精气呼啸而来,从外而内。

“好,内外相交,任督贯通!”

林平之感受到了这一番变化,心中大喜,长啸一声,只觉得轰隆一声巨响,眼前白茫茫一片,似有无尽的光辉散发。

哗啦啦,任督二脉在此刻,彻底贯通,百会洞开,周身内力混元如一,诸多血脉经络练成一体,内家大周天已经成功。

林平之闭目感悟,只觉得周身处处是气,无处不在,任督交汇,内外接引,内力流动间,似有一重重冷气热气相互交织,缠绵,最终融为一炉。

任督一通,内功大进,百脉畅通下,短短片刻时间,林平之身边就有大量的天地精气被他吞吐吸纳,内家功夫练到这一步,炼精化气几乎是到了一个巅峰,此时林平之的内力修行,已经不太依赖身体血肉中的精气来凝练内力,而是捕捉天地精气来补充自身,以天地精气反补肉身,此又是一番境界。

一声长啸,绵绵泊泊,悠远深长,传遍四野,林平之体内气流四溢,不自觉中发出异啸,这是气功修炼到顶尖层次才会出现的异象。

“阴阳交汇,刚柔相济,我这内功总算是大成了。”

林平之心下激动难以言说,这一步功夫他最终还是成了,手指伸出,嗤嗤劲风闪烁,隐隐有一缕缕青玉一般的气劲伸缩吞吐不定,凌厉逼人,很是玄妙。

内力外放,指劲喷吐,也只有他这样贯通任督,打通百脉的内家武者才能够做到。

啸声刚歇,林平之眼神一闪,朝着虚空望去。

身形一跃而起,如一缕青烟,转眼就消失在原地。

此时,梅庄之内的一道小径上正有一男一女二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后院方向。

“鲍长老,这梅庄有古怪,咱们要小心了。”

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娇媚少妇脸色凝重地开口说道,此人是日月神教的十长老之一,桑三娘。

而另一人,身份也是不凡,同样是神教长老鲍大楚。

“好厉害的内功,这人一声长啸,功力简直深不可测,梅庄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人物?到底是谁?难道有人比我们先来一步了?”

鲍大楚轻轻说着,脚步越发轻盈起来,半点都不敢大意。

正在此时,这二人话音一落,面前就是青影一闪,一个青衣少年陡然出现。

这少年面容俊美,浑身气息似有似无,显得很是古怪,立时就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什么人?”

鲍大楚大喝一声,手中一口短刀唰的一声闪烁出片片寒光,森冷的锋芒吞吐着,一副随时都可以出手的样子。

这少年自然就是林平之,他内功有成,这些年虽说也有二十多岁了,可面容仍然是一副少年模样,他的太元剑经到底是出自道家武学,养身延年的功效还是有的。

桑三娘同样不敢大意,抽出了腰间的一口赤色软鞭,气息起伏,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林平之身上。

眼前这少年出现的太过诡异,身法如电,前所未有,几乎是恍惚间就出现在他们身边,连一点预兆都没有,这等速度实在太过可怕了,由不得二人不紧张小心。

“你们是什么人,前来梅庄有何事?”

林平之眉头一挑,一边开口询问,一边暗暗猜测这二人的身份。

梅庄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名气,梅庄四位庄主虽说武功不弱,乃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可十几年来隐居此地,不理会江湖之事,自然也就没什么名气,早年的那些威名早就被人遗忘,而眼前这一男一女,气息悠长,脚步轻盈,眼神锐利,以林平之眼下的武功,瞬间就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庞大气息,武功很是不错,这个时候,前来梅庄,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日月神教的人了,除此之外怕是没有别的可能。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管,梅庄的四位庄主何在?”

鲍大楚脸色微微一沉,语气严厉起来,虽然他看不清楚林平之的底细,可也没什么可怕的,作为日月神教的十长老,一身经历的大战小战无数,早就磨练出了一种身经百战的气质,加上背后的势力庞大,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东方不败乃是天下第一高手,这些年来虽然不曾出手,一直隐居在黑木崖上,可天下武林没有人敢说能够胜过这位教主,所以日月神教麾下的众人,也一个个自信十足,不管遇上什么人物都不会害怕。

“你们是来找梅庄的四位庄主的?这么说来,你们两个应该就是日月神教的人了?”

林平之终于肯定下来,眼前二人一副气势凌然的样子,张口就问梅庄四位庄主的行踪,神色中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显然就是日月神教中的人了。

“不错,你小子眼力也算厉害,竟然猜出了我们二人的来历,我是鲍大楚,神教长老,她是桑三娘,同样是神教长老,识相的赶快把梅庄四位庄主的下落说出来,否则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鲍大楚冷哼一声,森然的目光在林平之身上扫过。

“呵呵,原来是两大长老,怪不得有这等气势,可惜啊,你们已经来迟了,梅庄四位庄主早在前些日子就已经离开了,如今下落何方,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们想要找他们几个,怕是来错了地方。”

林平之淡笑一声,一点都没有在意鲍大楚的语气神色。

“什么?梅庄四位庄主消失了?他们有重任在身,怎么敢随便离开?”

鲍大楚霍然色变,大声吼叫了起来,神色隐隐间有些惶恐,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嘿嘿,有什么重任?连任我行都已经离开了梅庄黑牢,他们四个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林平之脸上一片漠然,可对于鲍大楚和桑三娘来说,这个消息无异于是晴天霹雳,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小子,你说什么?那人已经离开了黑牢?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这些日子的江湖传言都是真的?”

鲍大楚狂吼起来,眼神中煞气重重,死死地盯着林平之,想要看出他到底有没有说谎。

“不错,任我行确实已经脱困而出,此乃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

“好,好,你既然亲眼所见,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黑木崖上,你亲自去和东方教主解释!”

鲍大楚恶狠狠地说着,手中短刀微微晃动,似乎是只要林平之一个不答应,他便要强行出手了。

“鲍大楚,我和你们说了这么多,已经算是可以了,今日我心情不错,希望你们不要惹怒我,至于和你们到黑木崖见东方不败,那更是不可能,我看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东方不败吧。”

林平之淡然一笑,戏谑地看着鲍大楚和桑三娘,似乎听到了一个老大的笑话。

“鲍长老,和这小子说那么多做什么,任我行脱困而出,非同小可,整个神教都要被惊动,赶快动手,直接把这小子抓回去,到时候什么消息都能够问出来了。”

一旁的桑三娘似乎是不耐烦了,尖锐地叫了一声,手中赤色软鞭一挥,劲风凌厉,猛然朝着林平之缠了过来。

桑三娘的软鞭功夫,精妙绝伦,力道巧妙阴狠,林平之眼神一闪,就瞧见那赤色软鞭之上,布满了锋利的倒刺,也不知这口软鞭是如何打造而成的,可其中的凶险却是不必多说,一旦被她这鞭子抽中,怕是当下就要一片血肉模糊。

“唉,卿本佳人,奈何奈何!”

林平之叹息一声,脚下步伐一闪,桑三娘灵蛇一般的软鞭就从他的虚影上面抽过,而林平之本人早就消失无踪,这一下动手,兔起鹤落,快如闪电,桑三娘软鞭出手,竭尽全力,为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直接把林平之给擒拿下来,可此时却是心头一颤,浑身一冷。

“不好。”

她心中大叫一声不妙,林平之的速度身法太过诡异,她重重鞭影,一连变化十几种力道,刚柔变化,缠锁擒拿,竟然没有丝毫作用,一下就被躲闪开来,消失在他的眼前,这如何不让她惊骇。

“三娘小心!”

鲍大楚在一边瞧得清楚,桑三娘刚一出手,鞭影重重之间,林平之如一缕浮光般,在她的鞭影之中走了一个来回,仿若出水青莲,点尘不染,而且脚下步伐玄妙,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桑三娘背后,一手轻轻点出,指尖青光凌厉,仿若一口利剑,朝着桑三娘背后大穴点去,这一下若是点中,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十五章 轻松克敌

鲍大楚一边大喝,同时手上丝毫不慢,血腥惨烈的气势陡然爆发出来,手中短刀挥舞,劲风呼啸,雪亮的刀锋一片惨白,像是一轮明晃晃的古月,撕破了重重气流,照着林平之的身侧就是一个席卷。

这一刀,杀伐决断,如雷电霹雳,快的不可思议,鲍大楚的体力,内力,精神全数都汇聚一刀之中,几乎可算是他武学生涯中的巅峰一击。

一刀斩来,林平之就觉得半边身子一阵冰冷,余光一扫就看到一片雪亮的刀光滚滚而来,其中森然冷酷的杀伐之意刺激着他的精神,从这一刀中他就看出了鲍大楚的武功绝对不弱,一手刀术精妙无比。

这一刀是围魏救赵的一招,林平之的一指若是继续点下去,固然可以伤到桑三娘,甚至可以杀了她,可鲍大楚的惨烈一刀之下,他的身边身子恐怕都要被绞杀成碎片。

“不愧是日月神教的长老,果然战力不错,经验丰富。”

林平之淡然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如泉水叮咚,带着一抹神秘的韵味,不疾不徐,在这个生死顷刻的情形之下,显得无比怪异,就是鲍大楚心中都隐隐有点惊愕,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脚步轻盈如羽,一个闪烁,林平之就退出了几丈之外,刺啦一声,鲍大楚的全力一刀,锋锐气流嘶鸣,狠狠地斩在了地上,一道深深的痕迹浮现出来。

桑三娘也反应了过来,额头隐隐有一丝冷汗滑落,刚才那一幕太过惊险,只差一点,若不是鲍大楚出手及时,恐怕她就要在一招之内被林平之给制住了。

日月神教的两大长老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眼前这个神秘少年,武功之高,难以想象,只是轻描淡写的几招之中,就让他们险象环生,如此武功,天下罕有。

“联手!”

只有一个办法,鲍大楚和桑三娘几乎是同时大喝一声,一人持刀,一人挥鞭,双双扑杀过来。

一黑一红,两人身影,奔腾咆哮,空气呼啸,猎猎作响,同时朝着林平之围杀过来。

鞭影如蛇,狠辣阴毒,吞吐不定,桑三娘眼眸凌厉,手腕抖动间,一口软鞭似乎都活了过来,带着嗤嗤的劲风,撕裂而来。

鲍大楚更是刀光如练,森冷地杀戮而来,隐隐可以感觉到刀风中那一抹血腥气,这二人的武功狠辣诡异,都不似正道武学,可杀伤力却非常恐怖。

林平之眼神含笑,身形腾挪,时而手指点出,有锋锐凝练的劲气噗噗点出,不断崩开刀光鞭影。

片刻时间,三人就在这一条小径上战成一团,翻翻滚滚斗了几十招,林平之轻松惬意,一招一式,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根手指就如同一口锋锐的长剑,剑招连绵,不论鲍大楚和桑三娘如何出招如何狠辣,杀气如何沸腾,都被他轻松抵挡了下来,没有半点压力。

内力绵绵,任督二脉一通,林平之感觉到自己随便一招都得心应手,轻松随意,却又威能莫大,和日月神教的这两大长老一战,酣畅淋漓,他以指代剑,指指点点,肆意挥洒,时而衡山剑法,时而基础剑法,时而辟邪剑法,时而又夹杂着华山派的剑招,繁复绵密,信手捏来,却又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破绽。

鲍大楚和桑三娘越是争斗,脸色越是沉重严肃,二人使出浑身解数,内力催动到极限,招数上更是极尽变化,却始终不能突破林平之的一根手指,那淡淡青芒缭绕的手指,就像是一重铜墙铁壁,根本无法摧毁突破。

几十招过后,二人心头骇然,升起一股绝望的情绪。

“这人到底是谁?江湖上的少年高手中有这么厉害的吗?”

“此人以指代剑,剑招纷纷,隐隐有剑气嘶鸣,江湖上有这等武学造诣的少年高手,难道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

鲍大楚心头一颤,猛然想到了什么,终于明白了林平之的身份。

正是如此,心头越发惶恐惊骇,林平之出道以来,最为辉煌的也就是两次大战,一次就是在福州和青城派的争斗,一次就是在衡山城中的战斗,早已经轰传天下,成位年轻一辈的绝顶高手,只是一开始,不论是桑三娘还是鲍大楚都不曾想到这一层,他们都是老一辈的高手,即使在日月神教中也是身份不凡,一方长老级别的人物,对于林平之传言,也有所怀疑,可眼下经过这一战,他们二人再也不敢有半点小看,这林平之哪里是什么年轻一辈的高手,就算是整个江湖上,恐怕都含有敌手,能在他们两大长老的联手围攻之下,轻松随意,没有半点压力,这等武学修为是有多么可怕?

又过了十几招,林平之微微摇头,心念一动,一步跨出,手臂如幻影一般,一连变化了十几招,砰砰两声轻响,鲍大楚和桑三娘二人就踉跄后退,手臂颤抖,差点连兵刃都跌落在地上。

二人脸色苍白,神色骇然,抬头朝着林平之看了过来。

“你,你是林平之?”

鲍大楚苦涩地说了一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似乎是根本无法想象,福威镖局的少镖头会有这等精妙的武功。

“不错,在下正是林平之,鲍大楚,桑三娘,事到如今,你们两个还要动手吗?”

林平之眉头一动,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两个日月神教长老,心思莫测,谁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你有如此武功,我们二人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梅庄的事情,神教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呵呵,日月神教吗?你们高手自然是有的,可能被我看在眼里的也只有东方不败一人而已,好了,你们都走吧,这件事情你们也可以回去禀报上去,我也想看看日月神教还有什么手段来对付我,至于梅庄四人,你们就不用想了,他们自知任务失败,早已经隐姓埋名去了。”

林平之淡漠的声音袅袅响起,整个人却已经浮光一般闪烁离开,转眼消失无踪。

鲍大楚和桑三娘苦涩一笑,同时又隐隐松了一口气,这次任我行脱困的消息虽然重大,可他们二人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林平之对于日月神教没什么偏见,所以也不曾下杀手,轻轻放过了鲍大楚二人,他自己此番内功突破,任督二脉贯通,一身功夫突飞猛进,百脉俱通之下,他的内力时时刻刻都在增长,天地精气也随着他的呼吸吐纳间,被吸引而来,融入体内,不短增强他的内力,淬炼他一身血肉,整个人都开始发生一种莫名的变化,血肉纯净,隐隐开始返后天为先天的修行,只是这一步,还有漫长的距离,想要真正突破先天,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先天,先天,不只是肉身的变化,内功的突破,更重要的还有一层心灵的修行,这一步已不单纯的是炼精化气的功夫了,需要上升到炼气化神的阶段,凝练精神,淬炼武学意志,拳有拳意,剑有剑意,武学不同,领悟不同,只是万法归一,殊途同归而已。

离开了梅庄,林平之暂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随意在天下行走,感悟天地自然,行走山川河流之间,揣摩武学至理,他这个境界,已经不需要太过苦练了,更多的是在于一个领悟,也许一朝顿悟,他便可以感悟玄关一窍,真正打破天地之桥,自身一小天地,天地一大天地,二者相连,内外如一,到了那个时候,源源不绝的天地精气汇聚而来,改变血肉,淬炼真气,才算是真正达到半步先天的境界。

走动了几日时间,林平之就听到了不少江湖消息,江湖传闻日月神教前教主任我行重出江湖,有不少高手已经丧生在他手下,吸星大-法的神威再次展现,无数武林中人都骇然色变,惊恐不已。

更有传闻,任我行将要杀上上林,说是为了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

“咦?怎么还是这样?任盈盈难道再次和少林扯上了关系?是了,说不定这女人五霸岗之后,那平一指不能治好令狐冲的伤势,就找到了少林头上。”

林平之心中多少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显然那令狐冲和向问天到梅庄之前,还是不免到少林走了一趟,可惜,易筋经乃是少林镇寺之宝,无上绝学,哪里会传授给一个外人,自然是没有成功,这才有了他梅庄一行,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有没有学到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不过林平之想来应该不成问题。以任我行的心性,加上向问天,任盈盈的关系,吸星大-法应该会传授给令狐冲,只是其中的隐患怕是不会讲出来,想要以此来挟制令狐冲,为他所用。

为了对付东方不败,这任我行显然也应该是要拼了。

“少林,这千年古刹,这一世我却是还没有去过,这次就前去瞧瞧热闹。”

林平之功夫突破,武学大成,开始参悟先天,正要见识天下诸多武学,这次少林寺中显然要有一场大事发生,他心念一起,就想着要去瞧瞧热闹。

下了决定,林平之一路朝着嵩山少林寺而去。

第三十六章 少林后山

嵩山少林,千年古刹,往日里钟声悠扬,曲径通幽,禅意绵绵,可这些时日,却多出了不少浮躁之意。

这一切源头就在于任我行重出江湖,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各方武林人士都心头惶恐不安,吸星大-法的威名,即使相隔十几年,仍然有着巨大的威慑力。

而且相传任我行凶残暴戾,此人一旦重出江湖,不知道又要引出多少腥风血雨。

这等情况,对于正道武林来说,自然不是一件好事,五岳剑派,少林武当,几乎各大名门正派都被轰动了。

五岳剑派自不必多说,五岳和日月神教交战百年,大战小战不知有多少次,双方都有无数先辈死在对方手上,可谓是仇深似海,任我行当年执掌日月神教,就把五岳剑派压迫的喘不过气来,损失惨重,流了不知多少鲜血,眼下他重出江湖,五岳剑派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还有少林武当,这两个门派,作为天下正道武林的泰山北斗,虽说大多时候都在韬光养晦,可也不能完全脱身出来,特别是少林,此番更是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江湖传言少林寺囚禁了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三山五岳的邪魔外道,都纷纷轰动,最近更是蠢蠢欲动,开始汇聚起来,想要杀上嵩山,对付少林寺。

这些邪道武林人士,还有任我行重出江湖的消息,集中在一起,引起的后果可想而知。

这些天来,江湖上风波骤起,不仅邪道武林中人从天南海北汇聚而来,各方名门正派的高手也纷纷齐聚少林,就是为了对付这些邪道人物。

林平之离开了西湖梅庄,一路北上,沿途也是见了不少武林中人,这些人形貌各异,气质古怪,一看就不是正道中人,都朝着少林寺的方向而去。

稍微注意了一下,他便知道,这些人都是三山五岳的邪道武者,此番聚集起来,就是要上少林把圣姑任盈盈给救出来。

“果然是一场大热闹。”

林平之也不理会这些,不几日功夫,他便到了嵩山附近。

此刻嵩山脚下,人流汇聚,怕不由上千的武林中人汇聚,奇装异服,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

什么百药门的,五仙教的,黄河老祖,老头子,计无施,等等武林怪人也纷纷出现。

林平之默默地在暗中观察了一下,就不再理会,这些邪道武林人物虽说其中也有不凡之辈,可眼下也已经不放在他的眼里了。

“罢了,还是先上嵩山去瞧瞧在说,衡山派应该也有人到了,只是这次不知来的是谁?应该是我那师傅莫大先生吧?”

林平之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脚下生风,腾挪纵跃,转眼便消失在茫茫山道上。

不多时,他便到了少林寺山门之外,此刻少林寺山门紧闭,动静皆无,就连大门口外时刻应该有僧人驻守的地方,都空无一人。

林平之见少林大门紧闭,也不多想,脚下一跃便腾空而起,如一缕飘絮一般落入了少林寺中。

偌大的少林寺院之内,空荡荡的一片,一座座大殿宝阁都是空无一人,整个千年古刹没有丝毫人气。

“看来这少林寺众人和五岳派的人还是隐藏在了暗处,不想和那些邪道中人正面厮杀了。”

林平之摇头叹息,对于这少林寺的做法,暗暗不屑,笑傲世界中的少林和武当两派,可谓是算计深刻,隐藏在重重幕后,布下一枚枚棋子,一步步的谋划都是阴谋算计。

华山派当初好不容易成了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派,门中高手如云,多年来都是五岳剑派的盟主,号称“剑出华山”这等名声可想而知。

加上其他四岳的联盟之力,足以和少林武当鼎足而立,如此局面下,少林自是不甘心,南少林中直接流传出了一部葵花宝典,岳肃蔡子峰二人偷阅之下,不多久,华山派就闹出了一个剑气之争,一夜之间,门中高手折损殆尽,从五岳第一派一下子凋零下来,差点没有传承断绝,这背后若是没有少林的手脚那才是奇怪了。

更为狠辣的是武当少林两派,虽说是正道魁首,可与日月神教的争斗却是少之又少,多年来一直是五岳剑派顶在前面和日月神教血战厮杀,损伤无数,这两个大派反而是在背后默默地观看着,至于什么武林正义之类的,自然是根本不管。

对于这样的两个门派,林平之心下没有半点好感。

在少林寺中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林平之也不多留,直接去了少林后山,凝神静气,默默地感受周围的动静,很快便发现了大量的人迹。

他一路前行,脚步轻盈,一步就是丈许距离,如一缕清风,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密林当中。

脸上淡淡一笑,在这密林之中,他感受到了大量的人气,隐隐有悄声交谈声传来。

林平之眼下的功夫何等高深,任督贯通之后,一身内功出神入化,渐渐开始凝练成真气来,几十丈之内的风吹草动,根本难以逃过他的感知。

刚一进入密林不到十几步距离,就有风声一起,两道黄衣神影朝着他冲了过来。

眼神一扫,他就看出,这是两个身形高大,筋肉结实的中年僧人,眼神明亮锐利,血气澎湃,脚步轻盈,显然有一身不弱的武功。

“什么人!”

这两个僧人一声低喝,两双警惕的目光直直地盯在了林平之身上。

同时,这二人步伐变动,一左一右,隐隐似是要把林平之给封锁起来。

这一切都在瞬息间完成,这两个少林僧人的动作快如闪电,配合精妙,展现出了少林武僧的厉害。

“衡山派林平之,两位有礼了。”

林平之语气淡漠,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只是轻轻地看了这两个和尚一眼,直接开口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两个和尚心中一怒,觉得林平之这个少年的态度简直太恶劣了,根本就是一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少林寺这么多年来,乃是天下武林正道魁首,不论是哪个门派的人见到了都要恭恭敬敬,他们两个还从未见识过像是林平之这样的人。

“衡山派的?施主怕不是弄错了吧,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也在此地,怎么没有提起过你?”

一个方脸僧人语气一沉,声音都微微提高了一丝。

“我就是莫大先生的弟子,此番是听说了少林的事情,特意赶过来的。”

林平之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脚步一动就朝前走去。

“站住!”

两个和尚忽然冷哼一声,双双踏出了一步,就堵在了林平之前面。

“我少林有大事要办,不欢迎外人,施主还是离去的好。”

这两个和尚一边动作,一边说道。

林平之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这两个和尚竟然还要纠缠下去,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恼怒。

冷哼一声,脚步不停,直接朝前走去。

轰,一声闷响,林平之看似单薄的身躯内仿佛蕴藏着恐怖的力量,两个挡在他面前的和尚身形一震,就腾云驾雾般地摔了出去,跌倒在了密林当中,一个个面色通红。

短短瞬息,林平之只是肩头微微颤动了一下,内力一鼓,这两个少林和尚就难以承受,直接被崩飞了出去。

这番动静只是发生在刹那之间,可眼下这少林后山之内,各派的高手着实不少,也各自都察觉到了。

林平之不理会那两个和尚,行走了不到十几丈距离,就见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出现在眼前。

这和尚面色和善,脸上的肌肤红润,看似中年,一身僧衣上面罩着一件袈裟,显然在少林寺中的身份不凡。

这和尚眼神一闪,就见到不远处两个中年和尚倒在地上,面色通红,闷哼连连,一副走岔气的样子,在看看林平之一身青衣少年模样,面色漠然地走了过来,隐隐明白了其中的事情。

“阿弥陀佛,老衲少林方生,敢问施主乃是何人?又为何对我的两个师侄动手啊?”

这老和尚也没有动怒,面色平静地看着林平之问道,眼中还带着一丝惊讶的色彩,似乎是没有想到两个武艺不俗的少林武僧会在这个青衣少年手上吃了不小的亏。

“原来是方生大师,在下衡山林平之,至于说对两位少林门人动手,更是无从谈起,此番也只是听说少林有事情发生,连我派掌门都到了,这才前来瞧瞧。”

林平之微微点头,算是和这方生打过招呼,平静地说道。

“哦?原来是林少侠,那看来是一场误会了,林少侠请随老衲来吧,令师就在前面。”

方生微微一愣,转眼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对于刚才的冲突似乎是没有看见一般,直接在前面引路。

“这方生倒是好深的涵养,养气功夫当真厉害,快要赶上岳不群了。”

林平之心下暗自惊讶了一下,不过也不多说什么,跟着方生朝前面走去。

密林深处,有一片空地,此时正有一大群人汇聚着,其中僧俗皆有,林平之刚一出现,大略地看了一眼,就在其中看见了少林的僧人,五岳剑派的不少弟子。

那最中央之处,有不少人气度俨然地端坐,身边空出了一大片,显得身份不凡。

林平之眼中光芒一动,就在其中见到了不少熟人。

第三十七章 狠辣左冷禅

密林深处,端坐中央,最为显眼的是一僧一道,两人都是面容苍老,气质独特,茫茫人群中都可以一眼认出来,这就可以看出此二人的不凡之处。

“看来这两人应该就是少林方正和武当冲虚了,不愧是一方掌门,执掌天下正道的魁首之辈,气度森严,比起五岳剑派的掌门来更有一分气势。”

林平之眼下功夫大进,任督贯通,一身血肉,内功,精神都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连带着他的眼力也变得越来越厉害,只是扫上一眼,就可以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两人身边,岳不群,莫大,定逸,天门等林平之熟悉之人也在其中,此时这些人似乎是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众人之中,有一个人引起了林平之的注意,那人身躯魁梧,面容如铁石一般带着一股冰冷的气质,一双眼眸锋锐深邃,似有无穷的霸气蕴藏其中,即使是方正和冲虚二人都不能遮掩他的锋芒。

林平之的到来,似乎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各派掌门人的目光都隐隐瞧了过来。

他也不管其他,跟着方生直接走了过去,直接到了莫大的身边。

“师傅。”

轻轻开口说了一句,莫大眼神一亮,枯槁的脸色似乎有明亮了不少。

“好,你也来了。”

这师徒二人的关系颇为复杂,比起一般的师徒来自有一番不同之处,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不再多说。

接下来林平之又和在场的各位纷纷见礼。

一番波动下来,众人继续开始商量事情。

林平之稍微听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这些人说的正是此番江湖各路邪道人物汇聚少林之事。

“方正大师,此次那些邪魔外道中人人多势众,不过这些人也都只是些乌合之众罢了,咱们撤出少林,以这些人的性子,必然一股脑冲入寺中,到时候咱们几方直接守住下山的道路,把这些人活活困死在少林寺中,如此一来,也算是为江湖正道除去了诸多大害,不知方丈大师和各位意下如何?”

左冷禅冷冰冰地说着,话中杀气森森,计策狠毒。

五岳剑派的各方掌门暂且没有开口,而是把目光集中在方正的身上,眼下少林才是一切的焦点,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解决,还是要看他这位少林方丈的意思。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次前来少林之人,数目众多,怕不有上千人,这么多人若是死在咱们手上,那可真就罪孽滔天了,左盟主此计未免太过狠辣了,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不太赞成,再说了,那任大小姐早已经离开了少林,只要这些人在少林找不到任小姐的踪迹,自然就会退去的,我等只需要再次稍微等上一段时候便好了,如此也好消弭一场战祸,何乐而不为呢?”

方正眉头一皱,接着舒展开来,口宣佛号,默默地开口说道。

“大师,这些人可都算是日月神教麾下,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杀了他们,不知可以挽救多少性命,大师又何必如此呢?”

左冷禅隐隐有些不满,他是一代枭雄,可以不择手段地打击一切敌人,在他看来,这些三山五岳的邪魔外道既然前来少林,可算是到了他们眼皮底下,以少林武当,加上五岳剑派的力量,只要稍微施展一些计策,把这些人全都留在嵩山也是大有可能,如此一来,日月神教的实力势必会折损巨大,简直是天赐良机,可眼前这方正竟然如此迂腐,实在让他心怀不满。

“无量天尊,左盟主的计策虽然巧妙,可太过有伤天和,我等都是名门正派,杀戮过多终究不是一件好事,贫道也不太赞成。”

武当冲虚道人叹息了一声,一副悲悯的模样。

“而且贫道此次前来嵩山,途中也遇上了令狐少侠,他已经被众人推举为盟主,有他约束,想必那些人也不会太过乱来的,只要他们找不到任大小姐的踪迹,自然就会退去,我等就在此地默默等候便好了。”

冲虚道人又说出了一个消息,立刻就让众人面色各异起来。

特别是岳不群,面皮抽动,眼中光芒复杂。

令狐冲,那可是他华山派的大弟子,现在竟然和那些邪魔外道们聚集在了一起,这简直让他华山派颜面无存。

“岳师弟,这是怎么回事?令狐冲不是你门下弟子吗,为何会与这些邪魔外道走在一起,还一起杀上了少林?”

左冷禅是何等人物,立刻就抓住了机会,要狠狠地打击一下岳不群的威信,这个时候,在场的可都是武林正道的各方魁首,若是冲虚道人所说真的属实,那可是打击华山派的最好机会。

“左师兄见谅,令狐冲前些时日就已经失踪,就连我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不过若是真的如冲虚道长所说,他和那些邪魔外道混在一起,岳某必定不会轻饶,自会把他逐出师门!”

岳不群面色一变,立刻大声说道,语气坚定,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众人都被岳不群这样决绝的语气给吓了一跳。

“岳师弟,你这又是何必?只要好好教训一番也就是了,怎么还要把他逐出师门呢?”

左冷禅似乎也没有想到岳不群竟然如此果断,一眼瞧出了他的目的,立刻就反应过来,直接要把令狐冲逐出华山,这个决定可不是那么容易下的,令狐冲那可是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未来的华山掌门,岳不群的得意弟子,一身功夫在五岳年轻一辈罕有对手,这么一个好苗子,说逐出门户就逐出门户,哪怕是换了他左冷禅来,也不一定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如此决定,心下对于岳不群的忌惮又增加了一重。

“左师兄不用多说,那小畜生黑白不分,和邪魔外道搅和在一起,已经是犯了我华山大戒,一切都要按门规来办。”

岳不群脸色冰冷,一副不容更改的样子。

“啧啧,好厉害的岳不群,真是果断。”

林平之作为一个小辈,虽然武功厉害,可这个时候也没有多少说话的分量,只是在一边默默地听着,闻言心中也是大为惊叹,对于岳不群的决断佩服的不行。

左冷禅的险恶用心他如何看不出来,一旦令狐冲勾结邪魔外道的事情坐实,那对于华山派的打击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当初衡山派的刘正风和曲洋之事,就闹得沸沸扬扬,嵩山派几大太保直接杀到了衡山城,若不是林平之中间插了一手,怕是一家老小都要被灭门,嵩山派的霸道可见一般,今日之事就是衡山之事的翻版,岳不群若不下这个决定,左冷禅有的是机会对付华山派。

由此也可以看出岳不群此人的厉害。做事可谓滴水不漏,根本不给左冷禅发作的机会。

各方掌门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同意左冷禅的做法,这位五岳盟主冷哼一声,当下便起身率先离开,到了一旁开始吩咐那些嵩山派的弟子,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百十号嵩山弟子就接连而去,消失在密林当中,行踪神秘,不知去做什么。

不到半个时辰,远远地就听着少林寺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之声,轰轰然一大片,即使众人在这后山密林当中,也能感受到那股狂热的气氛。

脚步重重,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人冲入了少林寺中。

方正面色平静,安然端坐,似是没有发现一般,沉默不语,众多少林僧人也没有别的行动。

一时间这片密林都显得寂静下来。

“师傅,我前去查看一下情况。”

林平之心念一动,和莫大先生打了个招呼,身子一闪也消失在密林当中。

他一路前行,不多时就隐约瞧见了少林寺的墙垣,本来平静的少林寺此时却是一片轰动,不知有多少人在其中交谈吵闹。

不管这些,林平之绕过了少林寺,又走了一段距离,眼神如电,就看见了不少身穿黄衣的嵩山派弟子,这些人此时行动迅速,配合默契,不断潜伏行进,更加让他惊讶的是这些嵩山弟子竟然人手一把弓箭,背后背着箭壶,一簇簇羽箭插在其中,像是行军打仗一般。

“好一个左冷禅,一个江湖人物竟然有这么多的军阵利器,连弓箭都装备上了。”

林平之暗暗感慨,这左冷禅真是一代枭雄,狠辣无比,而且胆大包天,竟然为嵩山弟子装备了弓箭。

即使是江湖中人,对于弓箭这等利器也是有所顾忌的,这样的战争利器,只有朝廷军队才会配备,武林中人若是大规模配备弓箭,一个不好就要引来朝廷的注意,那后果可就严重多了。

林平之也是没有想到,左冷禅麾下竟然还有这样的配备,就这上百张弓,一旦结成阵势,发射起来,那威力可比武林高手厉害多了,一次齐射下来,就是以他现在的武功,也要小心谨慎,一般的武林中人,怕是要直接被射成马蜂窝了。

林平之收敛气息,也没有惊动这些嵩山派的人,默默地跟在这些人的背后,看着他们到了少林寺的山门外面悄悄潜伏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少林寺中就有一群人冲了出来,这些人怒骂连连,衣衫各异,形貌不同,大多都很是古怪。

一股脑从少林寺中走了出来,骂骂咧咧地就准备下山离去。

就在此时,一声呼喝,山道旁边,嗖嗖的利箭划破虚空,噗噗之声不断响起,这些人都没有此地会有这等可怕的埋伏,当场就有几十人被射倒在地,鲜血横流,惨叫不绝,损失惨重。

第三十八章 任我行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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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中人虽说个人身手不错,可面对整齐的箭阵,仍然抵挡不住,这些邪道中人一下就被一阵箭雨给射的手忙脚乱,惨叫连连,血水飞溅。

“有埋伏!”

“好歹毒的少林寺!”

“退,快退回去!”

一声声呼喝不断响起,这群人刚出少林山门,就损失惨重,大惊之下连忙想要退回去,只是这时候想要退回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嵩山派的众弟子埋伏在道路两旁,这些人一个个气力十足,身怀武艺,射起箭来比起一般的军中士卒还要凶猛许多,连绵不断的箭雨层层席卷而来,几乎没有一刻停歇。

许多人发出绝望的惨嚎,千年古刹少林寺前,立时便成了一片修罗杀场。

正在此时,一声呼啸,一道人影猛然从少林寺中腾空跃出,脚下连连借力,眨眼便到了最前面,一簇簇箭矢正激射而来。

此人一声长啸,长剑在手,嗡嗡颤动间,一团团剑光爆射而出,层层叠叠,在山道中央布下了一片剑幕。

叮叮当当,一簇簇箭矢都被此人以手中长剑挑飞。

天下间能有如此剑术之人,可谓寥寥无几,此刻出现在这里的,自然就是令狐冲了。

他以独孤九剑的破箭式应对一簇簇箭雨,可谓恰到好处,那一根根箭矢都是暗器,正好被独孤九剑克制。

有了令狐冲出手,邪道众人的伤亡立刻就少了许多,且战且退之下,不多时便全部退入了少林寺中,轰隆一声,沉重的大门关了起来,嵩山派潜伏的弓箭手们这下自然没了用武之地。

“好一个令狐冲,看来他是真的学了吸星大-法,一身内伤恢复,独孤九剑也更上一层,这些时日的进步当真不小。”

这一切林平之都在暗中瞧的清楚,特别是令狐冲那短短片刻时间的出手,不论眼力,剑术,还是劲力,都妙到巅峰,他就知道,此人还是如原著中一般,学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化解了一身异种真气,如今的实力已经到了一个巅峰的状态,否则即使有独孤九剑在手,面对那重重箭雨,也不可能应付的这么轻松。

山道旁边的一处丛林之中,左冷禅眼神阴冷森然,见到令狐冲以绝世剑术一举扭转乾坤,那些邪道中人虽然有所损伤,可也无伤大雅,这和他的计划完全不同,心头暗恨不已。

“可恶的令狐冲,本座的计划全都让他搅乱了。”

左冷禅心中怒火熊熊,刚才那一幕都是他暗中谋划的,为的就是要以弓箭之利,狠狠的杀上一批邪道中人,不仅可以减少魔教的实力,更是能够在天下正道面前树立起自己的威严来,谁知道收获寥寥,全都被令狐冲给破坏了,这让他如何不恼怒万分。

只是那些邪道众人都已经退入了少林寺中,而且人数众多,其中更有不少好手,左冷禅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不敢率领门下众多弟子杀入其中,否则嵩山派这次可就要损失惨重了。

无奈之下,左冷禅也只得让门下弟子仍然守住下山要道,要把这一群邪道中人活活困死在少林寺中,而他自己转身离去,显是要找其他的掌门人商量对策去了。

林平之默默地瞧着左冷禅离开,也一路回到了少林后山。

少林寺中,一片唉声叹气,一群桀骜不驯的邪道中人不多时就纷纷鼓噪起来,下山的道路被生生封锁,少林寺中更是空无一人,连一个少林和尚都瞧不见,这让他们想要撒气都不知道要找谁,其中的愤怒恼火可想而知。

不到半天时间,这些人就有点撑不住了,有的说是要直接杀下山去,不管损失如何惨重,都不能活活被困死在少林寺中,有的更是狠辣,直接就嚷嚷着要一把火把少林给烧成灰烬,哪怕是死也不能让少林寺好过了。

这些人平日里杀人放火的事情没少做,此时说起这些破坏之事,更是头头是道,凶残狠辣无比,若不是有令狐冲在场镇压住局面,恐怕少林寺早就成了一片灰烬了。

林平之回到后山之后,就守在莫大先生身边,寸步不离,他可是知道这趟嵩山之行的危险性,左冷禅更是心怀鬼胎,说不定就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此地汇聚了各方掌门,特别是五岳剑派的各方掌门全数在场,若是死伤一两个,那对于左冷禅来说可是没有一点坏处,他的五岳并派大计阻碍的力量绝对会狠狠地削弱一大截。

又过了一段时间,少林寺中的喧哗之声渐渐平息下来,变得一片寂静,不多时,少室山下一阵阵欢呼传来。

“我们下山了!”

“我们下山了!”

鬼哭狼嚎都不过如此了,语气中的激动兴奋即使相隔遥远的距离都可以清晰地感应到。

左冷禅本来还是一脸阴沉地端坐在一边,闻言立刻神色大变。

有嵩山派的一个弟子前来报信,说是被围困在少林寺中的各路邪道中人已经出现在少室山下,这其中的含义再是明白不过。

围困大计彻底失败了,这些人通过一条秘密通道已经潜出了少室山,他左冷禅的一番布置算是白费了。

“方正大师!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显然是通过你们少林寺的密道逃出生天,难不成你们少林有人前去通风报信了?”

左冷禅神色阴寒,一脸不善,众人都能够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来。

众人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方正大师的身上。

“阿弥陀佛,左盟主多虑了,老衲并没有让人通风报信,至于那些人怎么找到我少林的下山密道,这一点老衲都有点不清楚,想来也是那些人命不该绝吧,此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诸位现在也可以随老衲到少林一观。”

方正面带微笑,似是没有感受到左冷禅话中的寒冷一般,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左冷禅闷哼一声,也不再多说,这种事情,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纠缠下去根本就每意思,就算他有证据,也不能把方正如何,少林寺的实力还不是他嵩山派能够相比的,这一点左冷禅看得很清楚,也正是如此,他对于五岳并派这件事情才越发热衷起来,只要五岳合并为一,以五派的实力综合起来,才能够真正和少林武当相提并论。

众人来到少林寺中一看,果然,那些邪道中人走的一个不剩,整个少林寺都空荡荡的。

方正一边行走,脸上一边浮现出笑容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些人虽然桀骜不驯,却到底没有损坏我少林的一草一木,岳先生,老衲还要代少林感谢贵派令狐少侠的恩德呀,若不是有他约束这些是草莽之辈,我这千年古刹怕是一朝就要化为一片焦土了。”

方正朝着岳不群深深地行了一礼,面色诚恳。

岳不群脸色微微一变,也只能谦虚几句,这个话题很难继续下去,而另一边,左冷禅却是冷笑连连。

众人刚一走到大雄宝殿前面,林平之眼神就是一闪,他内功通神,隐隐感觉到那大殿牌匾之后,有人潜伏着,心念一转,似乎已经想到了暗中之人的身份。

几乎是同时,方正面色微微一变,眼神如电一般落在了牌匾之上。

“来者皆是客,几位不必如此藏头露尾吧?”

声音袅袅响起,似佛音禅唱,令人心神祥和,这一声清喝,看似简单,实则是一门极为上乘的内家音功,正是少林狮子吼,如今在方正身上使出,柔柔绵薄,没有丝毫威猛之意,显然他在这门功夫上的造诣已经出神入化,到了一个刚柔并济,阴阳交汇的境界。

“哈哈,不愧是少林方丈,竟然瞬间便洞察了老夫的踪迹,好,很好,方正,看来这些年你的易筋经越发精进了。”

一声铿锵如金铁的大笑声从牌匾之后传出,接着三道人影跃了出来。

一个青衣老者,须发如墨,眼神张狂,看着众人的目光中充满了侵略性,很是可怕。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重出江湖的任我行,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他身边跟随的,自然就是任盈盈还有向问天,这三人任盈盈暂且不说,只是任我行和向问天,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特别是任我行,一手吸星大-法,威震武林,不知多少武林中人谈之色变,几十年前就纵横天下,难有敌手,此人之厉害不必多说。

向问天,乃是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江湖号称“天王老子”也是一方绝顶高手,一身武功高深莫测。

“原来是任先生到了,还有向左使,任大小姐,三位莅临我少林,真是蓬荜生辉,老衲不胜之喜。”

方正大师眼皮微微一跳,语气仍然平和。

“方正,你依旧是如此虚伪,老夫前来你少林,你心中真的欢喜吗?”

任我行冷冷一笑,让众人再次见识了他的张狂霸道。

“任我行,都到了现在你还是如此嚣张,今日我等正派高手齐至,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下少室山不成?”

左冷禅冷冰冰的声音忽然想起,眼眸闪烁间,重重杀气汹涌而出。

这些年来,五岳剑派威名赫赫,作为五岳剑派的盟主,左冷禅气势雄浑,对于任我行的杀意更是毫不掩饰,另是一番风骨气概。

这二人可谓是老对手了,十几年前就曾经交锋过一次,今日再次遇上了,一重重压抑的气氛立刻就在场中汹涌起来。

第三十九章 方正神功

“哈哈,老夫十几年不出江湖,听说你左冷禅这些年好生风光,来来来,让老夫看看,你这些年的功夫到底有什么长进!”

任我行又是一声狂笑,脚步只是一闪,就到了左冷禅身边不远,浑身气息汹涌,隐隐间似有一重重漩涡一般的气流在他双手间环绕。

如此异象,正是他吸星大-法即将施展的前兆。

左冷禅面色冰冷如铁石,眼中射出凄厉的寒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任我行,一副随时都要出手的样子。

这二人几句话之间,就要展开一场绝顶厮杀,大雄宝殿前面,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阿弥陀佛,此地乃是我少林之地,还望两位暂且罢手吧。”

呼,一道黄影闪过,方正大师已经一步踏入了二人气势交锋的中央,口中高宣佛号,双手合十,一股绵绵浩瀚的气息散发出来,立刻就让任我行和左冷禅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了下来。

“方正大师,任我行这个大魔头今日既然到了少林,那就万万不可放他离开,否则天下江湖将永无宁日了,一切还请方正大师做主吧。”

左冷禅神色肃穆,一句话就把方正大师给捧了起来。

在场众人都是心思玲珑之辈,都很清楚左冷禅此言的意思,他这是在逼着方正大师表态,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方正面皮一颤,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了,若是他当真无动于衷,直接让任我行三人轻松离开少林寺,那少林的声誉恐怕也要毁于一旦。

“阿弥陀佛,左掌门所言极是,任施主,既然你今日来到少林,老衲有一言不得不说。”

方正微微叹息一声,开口说道。

“哦?我也想要听听方丈大师的意思,那就说来听听吧!”

任我行微哼一声,身上凝练的气息也稍微平息下来。

“好,那老衲便说上一句,既然任施主你今日已经是脱出牢笼,重出江湖,那便不该再招惹是非,当今武林平静的局面来之不易,为了天下苍生,老衲也不得不让任施主等人在我少林寺静修十年了。”

方正满脸慈悲,一字一句,郑重严肃。

“静修十年?哈哈,好一个少林方丈,方正大师,你是不是忘记了老夫的名字,老夫名叫任我行,天地四方,任我横行,你竟然想要让老夫在你这少林静修十年?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今日老夫要走,倒是要看看尔等谁能拦得下来!”

任我行一声狂笑,听了方正大师的话,只觉得无比的荒谬,心下隐隐有一股狂野的怒火开始沸腾起来。

任我行此人在西湖牢底被人囚禁了十二年,如今好不容易得见天日,重复自由,如今方正大师的意思竟然是要重新剥夺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自由,这如何让他不愤怒。

只有失去过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的可贵,任我行就是如此,所以方正如此一说,可谓是彻底激怒了他。

“既然任施主不愿意留在我少林,那老衲便来领教施主的神功,今日你们一方有三人在场,我们便战上三场,只要你们胜上两场,任施主便可以离开少林,各位看如此提议怎么样?”

方正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在正派各位掌门身上扫了一遍。

众人皆是点头,就连左冷禅也没有意见,如今可谓天下高手汇聚,他作为五岳剑派的盟主,哪怕是心中恨不得立刻就让任我行去死,也还是要讲一些江湖规矩的,总不能让各派掌门联手围攻厮杀,那也太丢脸面,一旦传扬出去,一世英名,立时便会丧尽。

“好,那咱们就战上三场。”

任我行猖狂地一笑,眼中露出凶恶狰狞的光芒来,他是一代魔道巨擘,一生大战小战无数,哪里会怕争斗厮杀,即使在场的都是正道一等一的高手,也没有多少可畏惧的。

“既然如此,那这第一场,就让老衲来吧。”

方正叹息一声,站在了中央,双目微闭,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好,正要领教一下方丈大师你的易筋经神功,看看这些年来是否有所长进。”

任我行长笑一声,走下场去。

这第一战,便是少林方正对战任我行了。

吼,一声大喝,任我行声如雷霆,强大的肺力喷吐出一口剧烈的气流,整个大雄宝殿似乎都在隐隐颤抖着,这一声大喝,立时就展现出了他无与伦比的内功修为,当真浑厚如海,茫茫无尽。

有吸星大-法这等神功在手,任我行的内力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人,这些年来不知吸纳了多少江湖高手的内力精华,此番展现出来,在场众人都纷纷色变。

只有方正大师,仍然一副平和淡然的模样,似是无动于衷。

任我行长笑之后,立刻动手,他出手简单,脚步一跨,手掌一翻,照着方正大师就是当头拍下,这一掌之下,仿若大山崩塌,天地颠覆,呜呜怪声呼啸,其中蕴含的力量撕裂虚空气流,那一重重茫茫劲力几乎肉眼可见。

一掌之威,凶猛若斯!

任我行只是出了一掌,就让在场众人心惊肉跳,那一掌的力道太过霸道凶猛,其中所含的内力更是惊心动魄,在场众人,怕是没有一人有如此功力了。

方正大师面色严肃,显然也是瞧出了任我行这一掌的凶悍,不敢有半点大意,他身形一双,双掌拍出,劲力绵绵,掌影变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方正大师手掌翩翩飞舞,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最后满空都是淡金色的掌影,啪啪之声不绝,方正大师这一套玄妙的掌法使出,即使任我行掌力凶猛,可被他几十道掌影分散着接下,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千手如来掌!”

任我行一身武学博大精深,更是精通日月神教当中的诸多绝学,对于天下武林中的各种武学功夫更是见多识广,他看到方正大师以一种极为诡异玄妙的掌法把他的雄浑掌力给接过去,当下心头便是一惊,呼喝出声来。

旁边的左冷禅,岳不群,莫大等人似是也听说过这门掌法,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千手如来掌,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这门掌法,变化莫测,掌力玄妙,一旦施展起来,如同长了千百条手臂一般,只要功力足够精深,对于这门掌法的领悟足够深刻,那这千手如来掌的威力简直就是无穷无尽,和人交手,瞬息间几十上百道掌影打出去,相当于一群人围攻,其中的威力可以想象了。

林平之在一边瞧着眼神闪亮,不论是方正大师还是任我行,都是天下最为绝顶的武林高手,两人眼下的战斗,精彩绝伦,哪怕是对他来说,也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任我行的掌法古朴凝练,法度森严,一招一式之间,看似招式简陋,实则每一招都是千锤百炼,其中蕴含的力道变化更是深奥莫测,不真正交手,根本难以看出这位前任魔教教主的厉害。

而方正大师的千手如来掌,更是精微奥妙,招式变幻莫测,放眼望去,二人争斗之地,一重重淡金色的掌影飘忽不定,令人目瞪口呆。

转眼之间,二人就相互交手了几十招,一个简洁狠辣,一个招数繁杂,却是都不曾真正占据上风。

武学修为到了任我行和方正这个层次,对于各自的武学把握已经到了一个极为玄妙的层次,一招一式都可以信手捏来,根据战斗的需要,随便变化自己的武学招数,所以任我行和方正大师战了片刻,都无奈地发现,如此大战下去,怕是再战上几千招,都不一定能分出胜负来。

心念一动,任我行眼中凶光一闪,背后拉出一串残影,直接杀到了方正大师身边。

轰,双手一拍一抓,两人同时身躯一震,接着平静下来。

“哈哈,方正,且让你瞧瞧老夫吸星大-法的厉害!”

任我行得意猖狂,终于抓住机会,使出了平生最厉害,最凶残的神功。

吸星大-法,这四个字一出,在场众人几乎同时色变,神色骇然,一眨不眨地看着方正大师。

任我行的这门武功可谓是凶名赫赫,多少年来江湖中人都是谈之色变,盖因内力乃是一个江湖中人的性命根本,而这吸星大-法就可以直接掠夺他人几十年苦功,被吸星大-法吸纳了一身精气内力,那下场可谓惨不忍睹。

一股浩大凶恶的气流漩涡陡然开始在任我行身边环绕,就连不远处的菩提树上的枝叶都开始颤抖起来,似乎要被吸纳到那一团气流漩涡当中。

方正大师双手被任我行拿住,吸星大-法一出,他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精元内力都开始蠢蠢欲动,丹田内力震荡,仿佛下一刻就要决堤而出。

他神色一变,立刻默运易筋经内功心法,一身内力坚若磐石,不动不摇,浑身气势凝重如山,厚如大地,嗤嗤的气流激荡声不断响起,任我行刚才还一副猖狂得意的模样,此时却是骇然色变。

他的吸星大-法竟然没能引动方正大师体内的功力,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多少年来他这吸星大-法无往而不利,今日在方正大师身上却是失效了,他这最大的杀手锏若是不能派上用场,心中的震撼动荡可想而知。

第四十章 寒冰真气

“大事不好,看来这方正的易筋经内功已然练到化境,一身内力精纯凝练,运用自如,以老夫吸星大-法的造诣都难以吸纳他的功力,这一局再战下去,怕是情况不妙呀。”

任我行心中念头浮动,面对方正的易筋经,他的吸星大-法难以奏效,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一局他若想要胜过方正,怕是不太可能了。

以任我行和方正二人的武功,动起手来差距本来就很微小,任我行唯一的胜机就是凭借自己的吸星大-法吸取方正的内力,如此才有可能最快获胜,如今这唯一的办法难以成功,立刻就让他的处境变得极为尴尬起来,长期僵持下去,对他这一方太过不利了。

这一战,对于任我行来说关系重大,三场争斗中,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自己和向问天二人各胜一场,至于任盈盈,虽说武功不弱,可在场的都是正道中一等一的高手,多是一派掌门,这等人物,每一个都有着惊人的艺业,以任盈盈的武功想要胜出,基本上没多少可能,如此一来,若是他和方正这一战不能取胜,那今日说不得三人就要全部都被留在少林了,这样的结局是任我行根本无法接受的。

念头一起,任我行眼中凶光闪烁,眼角一闪,就见到不远处正是一群少林和尚汇聚之处,心下暗喜,猛然爆喝一声,急催内力,只听得场中轰隆一声巨响,任我行和方正大师二人身形一震,已然分散开来,黑影一闪,任我行哈哈狂笑着窜向旁边,哪里正是几个少林弟子。

他反手一掌,掌力运起,空气震荡,气流翻卷,煞是骇人。

“不好!”方正刚刚脱离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就见到任我行冲着几个少林弟子杀去。

这让他心头一跳,任我行的武功,方正感受深刻,那确实是江湖上最为顶级的实力,这样的人物,若是让他真的杀入一群少林弟子当中,那恐怕立刻就要酿出一幕惨剧来。

焦急之下,方正也赶忙冲了过去。

就在此时,任我行嘿嘿一声诡笑,急掠的身躯猛然一个停顿,霍然转身,雷霆般的一掌就按在了方正大师的胸口。

这一掌,奇快无比,诡异难测,出人意料,方正武功虽然不弱,可一心都只是想着要阻止任我行对少林弟子的杀戮,哪里想到,刚才任我行的一切动作都只是一个诱饵,为的就是突然对他进行偷袭。

果然,他这一重算计彻底成功了。

方正身躯狂震,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嘴角隐隐有一丝血迹。

任我行的一掌,岂是那么容易承受的,即使方正有易筋经神功护体,在他这一掌之下,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旁边的冲虚道人面色一变,最先回过神来,轻轻一伸手,柔力运转,卸去了方正大师身上的冲击力,这才把他扶住。

“哈哈,方正大师,这一局看来是老夫胜了!”

任我行倒也没有真的对少林弟子下手,一掌击中了方正之后,也不追杀,站在原地,仰天就是一阵大笑,其中的得意不言自明。

“阿弥陀佛,任老施主好心机,好手段,这一局算是老衲输了。”

方正大师叹息一声,也没有辩解,直接承认了这一战的结局。

其他各方掌门等人多少有点不忿,不过见到方正大师如此说法,也无奈同意下来。

如此一来,三战当中,任我行一方算是先胜过了一场。

这一战刚一结束,左冷禅便怒哼一声,走下场去。

“这第二战就由本座亲自动手,你们一方是谁来?”

左冷禅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地在任我行等人身上扫过。

他这一出来,代表正道中人出战,任我行一方立刻就陷入了被动,不论是向问天还是任盈盈,对上左冷禅都绝对不是对手。

“好,好,左冷禅,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老夫就来领教你嵩山派的武功。”

任我行怒笑一声,再次站了出来。

这一战也只有他亲自上场才算有些胜算。

“很好,任我行,十几年前咱们就战过一次,没有想到,这第二次交手,却是等了十二年,十二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这一战的到来,今天总算可以如愿了。”

左冷禅身上散发的气息越发冰冷起来,眼中的杀机更是毫不掩饰。

这位五岳盟主当年算是败在了任我行的手下,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苦练武功,想要找回这个面子,而且也暗中准备了诸多手段,全都是针对任我行而来,今天这一战,正如他所说,是期待已久的一战。

“动手吧!”

任我行大笑连连,左冷禅面色越发冰冷。

轰!气流爆炸,二人的大战瞬间便开始了,连是谁最先动手都难以瞧的清楚。

总之一个刹那的时间,两道狂龙一般的身影就纠缠在了一起。

左冷禅手中持着一口黑沉沉的阔剑,一剑剑纵横捭阖,乌光缭绕,嗡嗡气流嘶鸣声响个不停,似是一条黑龙张牙舞爪,翻滚席卷着杀向了任我行。

嵩山剑法在左冷禅的手上真正达到了一个巅峰,每一剑都招式精妙,时快时慢,气度森严,恍若沙场纵横,蕴含着深沉内敛的杀气。

任我行面色也是严肃,他虽说狂妄嚣张,可面对左冷禅这个五岳剑派的盟主,也不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十几年前左冷禅的武功剑术就登峰造极,若不是他有吸星大-法在身,功力雄浑,想要击败左冷禅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这十几年过去,左冷禅的武功自然是更加进步了,如此情况下,任我行如何敢有半点的疏忽大意?

凝神之下,任我行依旧是赤手空拳,施展出了一门精妙霸道的掌法来,这门掌法乃是日月神教一门极为高深的武功,唤作大九天式,一招一式,都有开山裂地之威,轰隆巨响中,任我行内力外放,霸道的掌力轰鸣,周身三尺之内,都是他的掌力笼罩范围之内。

一时间,二人一剑一掌,激烈交锋,轰鸣不绝,重重气流不断爆炸,地上的青砖更是被雄浑的力道践踏的成了一团团碎片,嗡嗡之声不断,任我行以霸道的掌力硬撼左冷禅的嵩山剑法,掌剑相交,竟发出了铿铿的金铁之声,其中的力道之猛,之烈,由此可见一斑。

转眼之间,二人已经翻翻滚滚地战了几百个回合,周围的众人都可以看到两条模糊的影子在场中纵横闪烁,时而掌力炸裂,时而剑光霍霍,内力激荡之间,虚空中都仿佛出现了一团团的漩涡。

江湖顶尖高手之间的战斗,在此时此刻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正道的各派掌门人物都各自心神震撼不已,对于任我行和左冷禅的武功,一个个心下惊骇。

众人惊骇之间,场中的战局又有了一番变化,只听得任我行猛然爆喝一声,身形人一条黑龙般冲天而起,然后凌空一掌拍了下来,这一掌,掌力汹涌,竟是前所未有的霸道强悍,凶猛的可怕,噗噗之声响动,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被这一掌给打爆了。

一掌之下,似九天神雷轰杀,左冷禅微微变色,长剑一抖,呜呜呼啸,剑身之上都隐隐有一层蒙蒙光晕在流转,显然他的内力已经催动到了极致。

崩!巨响过后,左冷禅胸口发闷,手中长剑都脱手而出,本来笔直的剑身都似乎有点扭曲起来,任我行刚才那一掌之下,竟然是连嵩山派的阔剑都给彻底打废了。

“哈哈,左冷禅,十几年过去了,看来你的功夫并没有多少长进啊,今日你注定要再次败在老夫的手上了,吸星大-法!”

任我行狂笑不止,身形如幻影,重重残影折叠,轻功身法运转到极致,瞬间便出现在左冷禅的身边,双手如铁爪,悍然抓住了左冷禅的两条手臂。

这一抓之下,周围的众人全都色变。

谁都知道,任我行这一抓之下,立刻就要运转吸星大-法,左冷禅的一身内功怕是要保不住了。

任我行此人,战斗经验丰富,不仅内力磅礴如海,而且不论拳法掌法,身法轻功,诸般武艺都是炉火纯青,他这一抓,也算是一门极为厉害的擒拿手法,几乎不在少林龙爪手之下,日月神教几百年传承下来,门派中的武学典籍经历一代代高手不断完善,奇功绝艺可谓层出不穷。

一声大喝,任我行浑身一震,滔滔内力激荡,嗡嗡的颤动声竟然清晰地传了出来,任何人听到这声音都可以想象这位魔教前任教主的体内功力是有多么可怕。

吸星大-法,这门可怕的武功再次被任我行催动起来。

“哼,任我行,十几年前你就是以这吸星大-法胜我一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仍然还是没有多少长进,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够战胜你,对于你这吸星大-法,自然是深入研究过的,今日就让你尝尝本座这些年来苦心孤诣创出的一门绝学,寒冰真气!”

左冷禅面对吸星大-法的威胁,不仅没有慌张,反而一副笃定的样子,冷笑一声,内力催动,立刻施展出了他这些年来创出的一门奇功。

寒冰真气,这些年来,左冷禅在嵩山之巅创出的一门绝学,只要运转这门心法,他的一身内力就会变得阴寒无比,冻彻骨髓,凝练出寒冰真气来,这一门武功,左冷禅一开始创出的时候,为的就是对付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大雄宝殿之外,一股剧烈的寒气猛然升腾起来。

第四十一章 情义难全

寒冰真气,这门武学是左冷禅苦心孤诣创造出来的,自然是非同小可,一经施展,森然寒气汹涌而出,左冷禅的一身内里霎时间变得一片阴寒。

似寒冰真气这等极端属性的内里,江湖上甚是罕见,任我行刚一发动吸星大-法,便着实吃了一个大亏。

一股森冷酷寒的内里随着吸星大-法的运转,源源不断地涌入了他的手臂经脉,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任我行心头骇然。

“不好,左冷禅竟然练成了这么一门诡异阴寒的内功,如此下去,我的浑身经脉都要被这冰冷的内力给生生冻结!”

任我行顿时便明白了左冷禅的险恶用心,不得不说,类似寒冰真气这等极端属性的内功对于任我行的威胁太过厉害,他的神功能够吸纳别人的内功为己用,面对这等冰寒属性的内功,一下子就显得捉襟见肘,左冷禅固然要损失不少内力,可他任我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感觉到浑身冰冷,经脉冻结,躯体僵硬。

左冷禅看着任我行一片青白色的脸庞,嘴角发出一阵阵阴森的冷笑声,十几年的苦练,今日终于让嚣张狂妄的任我行吃了一个大亏,他心中的畅快可想而知。

“任我行,我十几年来,创出这门寒冰真气,为的就是这一刻,我到是要看看你的吸星大-法能吸收我多少功力!”

左冷禅大笑不断,脸上带着一抹疯狂的笑容,他猛然大喝一声,不仅没有抵挡任我行吸星大-法的吸力,反而不断催动内力,滚滚寒冰一般的内力直接朝着任我行的浑身经脉灌注进去。

这一招极为狠辣,任我行本就被左冷禅的寒冰真气搞得措手不及,眼下又有滔滔不绝的寒冰内力灌入体内,这对于他来说无疑就是雪上加霜。

闷哼一声,任我行眉毛须发上都隐隐有一层霜花凝结出来,面色更是一片青紫,怒喝一声,轰隆一声巨响,左冷禅和任我行纠缠的双手终于分散开来。

下一刻,二人双目对视,杀机森然,同时咆哮一声,再次扑杀上去。

噼里啪啦,两人双双后退,左冷禅嘴角吐血,任我行面色阴沉一片,身子也隐隐有着一丝颤抖。

一战交锋下来,二人可说是两败俱伤,左冷禅虽说练成了寒冰真气,可面对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仍然损耗了大量的功力,加上一场恶战下来,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任我行更是如此,别的伤势暂且不说,只是体内的寒冰真气,就足以让他痛苦难堪了。

体内的一条条经脉纷纷被寒冰真气所伤,为了压制左冷禅的寒冰真气,任我行几乎可以说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左冷禅任我行二人战了个两败俱伤,这一战自然算作平手,可左冷禅依然心情舒畅,他对于二人的情况最为清楚不过,他自己虽说受了不轻的内伤,可任我行的伤势只会比他重不会比他轻,寒冰真气冻结经脉的伤势,对于武者来说,非同小可,一个不好就要留下很严重的后患。

即使是左冷禅自己,这些年来为了创出寒冰真气这门神功,仍然是几度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若不是他运气还算不错,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未知。

冷笑两声,在嵩山弟子的搀扶下,左冷禅默默地到了一边去疗伤。

“任老施主,接下来这一局,你们这边谁来?”

方正大师面色微微有些轻松,他的内功已经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境界,对于左冷禅二人的伤势最为清楚不过,知道经过和左冷禅的一战之后,任我行是万万没有能力继续动手了,至于剩下的向问天和任盈盈,不论是哪一个上场,在场的正道中人都绝对没有输的道理。

起码以武当冲虚道人的武功,就绝对在向问天之上,他的一身太极功出神入化,江湖上罕有敌手,即使方正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胜过冲虚的太极拳剑。

任我行面色一沉,眼神转动,他这一边的局势自然被他瞧的一清二楚,确实很是不妙,一个不好,今日三个人就要被留在这少林寺了。

忽然,任我行哈哈一声大笑,目光转而望向了大雄宝殿内的房梁之上。

“哈哈,令狐兄弟既然来了,还不下来,更待何时!”

他长呼一声,在众人惊讶间,一阵风声掠过,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便已经到了场中。

此人身法迅捷如电,双目明亮有神,呼吸若有若无,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比起在场的众多掌门人物都丝毫不弱。

这人正是令狐冲,他跟着一群左道武林中人通过少林寺的密道下山之后,并没有随之一起离去,反而再次悄悄地潜回了少林。

如今在任我行最为困难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此地。

正道各方众人神色各异,特别是岳不群,面色阴沉漆黑一片,令狐冲此时出现,实在太不凑巧,一个处理不好,华山派今日怕是要威名扫地了。

“冲哥!”

任盈盈轻呼一声,身子一闪就到了令狐冲身边,一双明眸来回在他身上流动着。

似眉目传情,又似轻声细语。

“盈盈!”令狐冲心下激动,叫了出来。

他此番返回少林,说到底还是为了任盈盈,如今见到任盈盈安然无恙,心中立刻轻松了不少。

“令狐兄弟,你来的正好,这些正道中人今日怕是不会让我等离开少林了,刚才老夫和方正大师有言在先,双方三战定胜负,眼下已经是平局,这第三场就要看你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一声,也不等令狐冲说什么,直接就把事情给决定下来,令狐冲面色微微一变,特别是看到在场的不少人都是五岳剑派的长辈,就连他的师傅岳不群也在场中,这让他心中好生为难。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见到任盈盈泫然欲泣,一副恳求的目光,立刻心中一软,到了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令狐冲,你今日是要叛出师门吗?”

不等令狐冲说些什么,岳不群走出一步,眼神冷冷地看了过来,语气冰冷地问道。

“冲儿,你是华山弟子,怎么能和这些魔教中人在一起,还不赶快过来,别惹你师傅生气!”

旁边的宁中则也急忙开口说道。

她语气虽然严厉,可话里话外,对令狐冲的回护之意很是明显。

“师傅,师娘,弟子,弟子……”

令狐冲脸色一变,几步跑了过来,双腿一屈,便跪在了岳不群二人的面前,嘴上喏喏,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方是养育自己长大的师傅师娘,恩义深厚,另一方不说任我行对他有救命之恩,任盈盈更是他的红颜知己,眼下这双方完全处在了对立面上,他自己夹在当中,那滋味当真不好受,心头更是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令狐冲,你若还承认自己是华山弟子,就和这三个魔教中人划清界限,否则今日我就把你逐出师门,从此之后,你再不是我华山弟子。”

岳不群语气越发严厉,他心中虽然有些苦涩,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半点犹豫,在场的都是武林正道中的魁首人物,每一个人的身份都非同小可,在江湖上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今日之事他若处理不好,对于华山派来说,那立刻就是大祸临头,别的不说,左冷禅必定会以令狐冲勾结妖邪这一条来狠狠地打击华山派,说不定直接动手吞并华山派都不是不可能,刘正风的前车之鉴可就在不远呢。

所以,不管岳不群自己愿不愿意,这个坚决的态度必须要有。

“这,这……”令狐冲心头惶恐,脑子一片空白,岳不群此话一出,更是让他不知所措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色隐隐带着一丝苍白。

若是让他和任我行任盈盈作对,那就是忘恩负义,万万不可,只是若不听岳不群的话,那他就是不忠不孝,这样的选择,对于令狐冲此人来说,实在太过艰难了。

这一切林平之都看在眼里,他摇头叹息,令狐冲此人太过自由散漫,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一时间根本不会顾及后果,真正事到临头,立刻就一片慌忙。

别说令狐冲了,就算是林平之自己,若是面对眼前的局面,恐怕也不知该如何选择了,不过若是他自己,那也定然不会让自己落在这等困局之中,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令狐兄弟,今日你若出手相助,我便把盈盈许配给你,还把吸星大-法最后的奥秘告诉你!”

任我行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了令狐冲眼下的犹豫,立刻大声呼和起来。

他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都色变,特别是岳不群,更是脸色一下子铁青起来。

“好,好,岳某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学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令狐冲,你真是好手段,看来将来你怕是要坐上魔教教主的位置了,我这华山派的弟子,自然也是不会被你放在眼里了。”

岳不群心中一口闷气憋得难受,一字一句,语气森寒如冰。

“哈哈,岳不群,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区区华山派的弟子,如何比得上我日月神教,将来老夫退位之后,这日月神教教主之位,自然是要交给令狐冲的。”

任我行此话更是如同火上浇油,彻底把令狐冲拉到了日月神教一方,此时的情况,不论令狐冲心中如何想法,在外人看来,他学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更是和魔教圣姑任盈盈情谊匪浅,如此种种,已然算是日月神教的人了。

第四十二章 师徒之战

【最近有个年终盘点,各位兄弟有票的给散人投点来啊,付费票不说,起码免费票给来点呀,嘿嘿】

“既然如此,那令狐冲,你这就动手吧,这一场就让岳某来领教你令狐大侠的神功绝学!”

岳不群心下的愤怒难以言说,眼下的局势,他也不再对令狐冲抱有什么希望,猛然大喝一声,一步迈出,长剑在手,唰的一声悍然出鞘,森森剑气吞吐,直指令狐冲。

此番少林一役,谁都不曾想到,会发展到这个程度,特别是对于华山派来说,更是如此。

岳不群竟然要和他以前最看重的大弟子刀剑相向,如此一幕,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的。

令狐冲面色惨白,嘴巴微张,一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任我行所说,不论是吸星大-法,还是任盈盈,这两件事都是确认无疑,他想要反驳都没有任何理由,单单是这两件事,就足把他和日月神教的三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想要分开都没有那么容易。

“师傅,我……”

令狐冲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岳不群已经不再给他机会。

“令狐冲,动手吧!”

岳不群话音未落,长剑一挥,脸上紫韵蒙蒙,长剑之上都有重重紫气缭绕,这位华山派的掌门竟然是一出手就毫无保留,直接动用了紫霞神功。

由此可以看出,岳不群此人是如何果断狠辣,为了华山派不被人诟病,他此次出手可谓是毫不留情。

岳不群的紫霞神功已经有了几十年的火候,这门内功一但运转起来,内息绵绵,仿若茫茫紫霞,浩浩荡荡,坚韧绵密,势不可挡,他此时气势凌厉,森森杀气汹涌澎湃,如一尊紫色的神灵,手持神剑,化作一缕光芒,眨眼便杀到了令狐冲身边。

嗡嗡嗡,长剑颤动,岳不群一剑刺出,猛然化作三道实质般的剑影,分别朝着令狐冲的胸腹之处刺去。

这一招乃是华山气宗的剑术绝学,太岳三青峰。

此一招剑术,是和剑宗的夺命连环三仙剑一个层次的剑术绝招,二者之间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岳不群此招一出,不论是功力,方位,角度,都无可挑剔,展现出了一派掌门精湛的内功和剑术修为。

令狐冲立刻就感受到了岳不群此招的厉害,森森剑气弥漫,他的身前虚空都似乎在刹那间充满了茫茫剑气,切割虚无,冰冷无情,心头震撼。

这是令狐冲第一次感受到岳不群此人全力出手的可怕,这一招剑术已经到了武学上的一个巅峰,即使以他现在的武功修为,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原来师傅的武功剑术竟然如此厉害。”

令狐冲心中暗自叫了一声,以往他都觉得岳不群作为华山气宗的掌门人,最为注重的就是气功的修为,剑术上虽然算不得差,可也并不算高明多少,可眼前这一招剑术,就让他彻底认识到了这位华山掌门的剑术修为。

不过令狐冲仍然心有顾忌,不敢彻底放开自己和岳不群动手,于是他内息运转,脚下腾空,眼中精光闪烁,不断瞧着岳不群剑术中的破绽之处,四下腾挪闪躲,手中剑不出鞘。

这师徒二人的一战,好生精彩,岳不群招招玄妙,只见场中剑光重重,绵密锋锐,尽显一派掌门的盖世武功,而令狐冲的应对,更是精彩,每每在岳不群剑术的破绽之处,以轻盈的步伐闪避开来,一闪一退之间,妙到巅峰,只是毫厘之差,却让岳不群的剑招无功而返。

令狐冲身怀独孤九剑这等绝世剑术,最为擅长的就是揣摩对手招式间的破绽,进而克敌制胜,眼下他虽然看出了岳不群剑法中的破绽,可只是闪躲,并没有出手反击。

岳不群心中惊骇间越发恼怒起来,在他看来,令狐冲这等做法,根本就是看不起他,转瞬间他已经出了十几招,华山剑法的种种精妙之处都施展了出来,可对于令狐冲却是奈何不得,这等情形让他面色越发阴沉起来。

“令狐冲,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不还手,你这是看不起岳某吗?”

岳不群剑光越发森冷,寒声说道。

令狐冲心中黯然,他的剑术修为这些时日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如何会看不出来,岳不群对他是真的失望透顶,出手根本没有一丝手下留情的意思,剑剑都是杀招,师徒二人弄到如此地步,这让他心中着实痛苦不堪。

场外各人看着这师徒二人对决,一个个都是神色复杂,心思不一,只有嵩山派的左冷禅,心中暗自高兴,令狐冲和岳不群闹的越僵,对他嵩山派来说就越有利。

今日见识了令狐冲的身手,就连左冷禅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五岳剑派的后辈,一身武功剑术已经出神入化,绝对不在各派掌门之下,也幸好了是他现在和岳不群分道扬镳,若是师徒二人齐心协力,那对于他嵩山派的计划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岳不群恼怒之下,出剑越发狠辣,一身功力催动到了极致,一道道紫色的剑气纵横交错,连绵不绝地朝着令狐冲杀去。

这等剑气绝学,武林中能够施展出来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只有内功极为高深,后天巅峰层次的内家剑术高手才有如此手段,岳不群剑气凌厉,带着冷酷的杀机,连续十几招杀手杀出,即使令狐冲有独孤九剑在身,深谙破敌之道,也变得手忙脚乱,捉襟见肘,嗤嗤几下,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好几处剑痕,若不是他练了吸星大-法之后,内力浑厚,反应灵敏,怕是这几剑之下,就要死在岳不群的剑下。

“令狐兄弟,你那师傅已经下了杀手,万万不可再犹豫了,否则今日你就要死在少林了,不仅是你,就连盈盈怕也是性命不保。”

任我行一边镇压体内不断作乱的寒冰真气,一边观察着令狐冲和岳不群二人的争斗,见到这一幕,立刻大声呼喝起来。

“是啊,师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自然是不可能放手的,我若真的死在他手里,倒也没什么,可盈盈他们恐怕就要遭殃了,看来只能暂且应付了这一局,日后有机会再向师父赔罪吧。”

令狐冲不怕死,这一点许多人都知道,他自己也很明白,哪怕是死在岳不群的剑下,他也没什么可埋怨的,可他死不要紧,只是他今日若真的死在此地,任盈盈等人势必难以全身而退,这就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了。

心中有了决定,令狐冲终于出手反击,他长剑出鞘,立时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凌厉起来。

独孤九剑的种种精妙招数施展出来,不过十几招的功夫,岳不群就感觉到束手束脚,令狐冲的每一剑都冲着他招数当中的破绽而来,险恶重重,逼得他不得不连续变招,这才能够应付令狐冲独孤九剑的锋芒。

在场众人也都纷纷眼神变化,看出了二人争斗当中的玄机,令狐冲一剑在手之后,战斗力立刻大增起来,岳不群都隐隐落在了下风,不是他的对手。

最为难受的还是岳不群自己,面对令狐冲精妙无比的剑术,几十招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仿佛落在了一重重剑网当中,似乎随意一动都会引来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这样的结果他从未想过,也不曾想象,以他几十年的武学修为,竟然还不是自己徒弟的对手,世间最悲剧之事,怕是莫过于此了。

想到此处,岳不群脸色越发阴暗,眉宇间似有一重风暴在酝酿。

令狐冲出剑之余,忽然瞧见了岳不群的脸色,立刻就是心中一跳,猛然转过了许多念头。

“不好,今日我若真的胜过了师傅,那我和他之间,怕是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样不行,师傅师娘对我又养育之恩,今日我若是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败,那对于华山派的声誉也是一个莫大的打击,这样下去不行,这一战必须要打成平手才行,也许这样,将来我还有机会求得师傅的原谅,重新归入华山派门下。”

令狐冲心思玲珑,立刻就看出了现在局势的微妙来,他念头一动,本来要挑飞岳不群长剑的一招,力道立刻减弱了许多,锵的一声,双剑碰撞,令狐冲身形借力,直接飘飞了出去,退出了五丈开外。

“师傅武功卓绝,这一战徒儿却是无法胜过了。”

令狐冲身形刚一落地,立刻就急忙说了一句。

正要继续出手的岳不群闻言,面色微微好看了一些,也收剑而立,不准备再动手了。

“好,这一战就算是平手一局。”

方正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也很怕岳不群这一战落败,若真的是那样,按照一开始的规则来说,任我行一方三战两胜,就算是最终的赢家,这个结果不是方正愿意看到的。

至于令狐冲和岳不群一战当中,令狐冲明显手下留情的一幕,方正就当是没有看见,一句话都没有提起。

由此也可看出这位少林方丈的心机手段来,并不是一个只知道吃斋念佛,满嘴慈悲的老和尚,而是胸有城府,谋算深刻的一派掌门。

哼哼,任我行冷笑一声,令狐冲和岳不群之间的猫腻他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不过这个时候,令狐冲已经算是他们这边的绝对主力,当此时节,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好,既然岳先生和令狐少侠这一战算作平手,那就还需要再战一场,冲虚道兄,这一局怕是要靠你了。”

方正面色平静,转身淡笑着说道。

冲虚道人苦笑一声,胡须一颤,却仍然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四十三章 惊世之言

正道中人见此,心中一喜,都暗自觉得,有冲虚道长这个武当掌门人出手,那这一战势必是毫无悬念了,令狐冲哪怕剑术再是如何高超,怕也难以敌得过冲虚道长的太极神剑,如此一来,任我行一群人必定要在少林寺折戟沉沙,只要把这老魔头给束缚住,日后的江湖中不知要少去多少纷争杀戮。

只是冲虚道长的下一个动作,就让众人面色僵硬起来。

只见这位武当掌门人走下场中,也不拔剑,微微苦笑一声,叹息出声:“各位,这一场怕是不用再比了,老道认输。”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哗然。

不只是正道中人没有想到,似乎就连任我行等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任我行虽说狂妄嚣张,可对于武当派的太极神功,却也不敢有半点大意,他深深地知道,一代宗师张三丰留下的太极神功是有多么玄奥精奇,他对令狐冲信心十足,可若说令狐冲可以胜过冲虚道长,心中着实没有多少把握,如今可好了,冲虚道长出战,一剑未出,直接就认输了,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了。

“道兄,你这是为何?”

方正苦苦一笑,不知冲虚道长为何如此做法。

“唉,不瞒诸位,老道前些时日在山下,就已经和令狐少侠斗过一场了,那一战,令狐少侠的独孤九剑确实胜过了老道的太极剑法,所以老道才说,今日这一战不必再比了,老道自问不是令狐少侠的对手。”

冲虚道长把这其中的关节稍微说了一下,在场众人顿时骇然。

令狐冲曾经胜过冲虚道长,这个消息实在非同小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冲虚道长自然也不会说谎,所以这一个消息几乎是可以肯定了。

连武当掌门都败在令狐冲的剑下,由此可以看出,令狐冲此人现下已经不能以一个普通的后辈年轻人来看待了,而是武林中的一方绝顶高手。

“哈哈,很好,冲虚,既然你不是令狐兄弟的对手,那今日这场比斗,就算是我等获胜了,向兄弟,盈盈,令狐兄弟,咱们走!”

任我行狂笑一声,心神畅快无比,今日之事,他们能在正道群雄环伺之下,从容离去,这等成就即使任我行全盛时期都不一定能够办到,而今刚出牢笼不久,便做下这么一件大事,将来若是在江湖上传扬开来,那他任我行的威名必定是要不减反增。

江湖中人,大多所图的,不外乎名利而已,这次少林之行,对于任我行来说,那就是名利双收。

正道众人都暗自叹息一声,知道任我行这一去,江湖从此便多事了。

本来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虽说武功天下第一,可近十年来,几乎从未下过黑木崖,江湖上整体还算平静,可任我行此人,当年便是嚣张霸道,不知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此番从西湖脱困而出,十几年被囚禁的怨气一旦爆发出来,形成的破坏力可想而知。

只是众人虽然心有不甘,可毕竟有言在先,任我行一方有着令狐冲的帮助,此时离去,他们也没有借口再强行留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我行等人离开。

“任老先生,既然此番有缘相聚,又何必急着离开呢?”

正在此时,清朗的声音忽然在大雄宝殿前响起,立刻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任我行面色一沉,霍然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青衣少年,眼神含笑地看着自己。

“林平之?原来是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当初老夫能够从西湖脱困,你也算是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番,如今又要留下老夫,是什么意思?”

任我行语气隐隐有些冰冷起来,眼前的情况,不管任我行如何嚣张,他都知道自己一方处于弱势,之所以能够离开,也只是一开始定下了三战的约定,正道众人不好食言而肥,这才让他全身而退,如今林平之忽然开口,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嗯?任我行脱困,其中还有林平之的功劳?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的众多正道中人也心中骇然,他们都不曾想到,任我行这个大魔头重出江湖,其中还有林平之的原因。

瞬息之间,一双双莫测的眼神就落在了林平之的身上,就连莫大先生,也是神色大变。

林平之面色依然平静,气质温润,眼神幽深如深潭,令人难以看出他心中的想法,面对一双双惊诧,复杂,怀疑,阴狠的目光,他无动于衷,脚下走出了几步,眼光一转,就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

“任老先生不必惊疑,我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今日天下群雄云集,各方高手汇聚,这个时节,谈武论道,交流武学,综合各家所长,这是一个武者梦寐以求的时候,诸位又何必急着散去呢,任老先生,你的吸星大-法我也曾参悟出了不少道理,确实是一等一的神功绝学,蕴含着前人深邃的武学智慧,我等后辈,难望项背,还有在场的各位,你们也是各自身怀绝学,颇为不凡,咱们今日就不分正邪,谈武论道,岂不是一件美事?”

林平之刚才一直保持沉默,对于双方的争斗更是不发一言,谁都没有想到,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实在让人震撼。

“哈哈,林平之,你这是在开玩笑吗?竟然要让在场众人忘却恩怨,谈武论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双方仇深似海,百多年来不知厮杀了多少场,全都恨不得对方死绝了,怎么可能静下心来谈武论道?我看你是疯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林平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不错,本座执掌五岳,事物繁杂,可没有功夫在这里和你一个小辈谈武论道!还有,林平之,你在衡山中杀了我费斌师弟,还有不少嵩山弟子,本座只是顾念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这才没有紧抓不放,你别以为这件事情就会这么轻易地过去,他们的仇,本座总有一天是要报的!”

左冷禅冷笑连连,语气中更是带着深沉的杀气。

“好,很好,左冷禅,我还以为你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呢,如此正好,你站出来吧,我也想看看自福州城外一别,你这些时日的武功到底有多少进步。”

林平之语气越发淡漠起来,他一步步前行,朝着左冷禅走了过去。

“这笑傲世界的武林中人,一个个都沉陷名利之中不可自拔,练功习武也只是为了争权夺利,真是令人厌烦,不过不管你们怎么想,今天机会难得,一定要见识一下诸多武学,为我突破先天境界增添智慧灵感。”

林平之心中冷哼一声,他今日前来少林,可不是看这些人勾心斗角的,为的就是这些武林绝顶高手身上的武功,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笑傲世界的诸多高手,汇聚在此地的就又一多半,这样的机会他若是放过,那才是真的傻了。

所以,他不惜要以绝世武力来镇压当场,也要让这些人遵从他的意志。

如今左冷禅跳了出来,那正好作为他立威的对象。

左冷禅面色一寒,冷哼一声,对于林平之的武功,他自问还是有所了解,虽然算的上不错,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好,林平之,我今日就看看如此嚣张,到底凭借的是什么。”

左冷禅此话一出,二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凝重肃杀起来,本来要直接离开的任我行等人,也都不着急走了,他们都看出来,眼下的事情似乎有了一些诡异的变化,今日的少林之事,渐渐开始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起来。

左冷禅心中怒火冲天,最先动手,他心念一动,浑身气息冰冷森寒,周围隐隐有一团团白蒙蒙的雾气环绕,咔嚓咔嚓中,还有一层冰霜浮现。

寒冰真气已经被他运转到了极致,他长啸一声,一掌拍出,一股凌冽的寒流喷吐而出,手掌变得晶莹剔透,散发重重寒气。

嵩山派的大嵩阳掌本来是一门阳刚雄浑的掌法,而如今,左冷禅这一招掌法,虽然还是大嵩阳掌的路数,可其中的劲力变化已经截然不同,变得森然冷酷,成了名副其实的寒冰神掌。

“好一个寒冰掌,左冷禅,你也算是一代武学奇才,十几年来竟然能够创出这么一门寒冰真气的内功,连我都不得不说一声佩服。只是不知你这门掌法,和当年玄冥岛上的玄冥神掌相比,到底有了几分火候!哈哈,今日我就来领教一下!”

林平之眼看左冷禅已经出手,并没有什么焦急之色,反而大笑起来,一副见猎心喜的样子,所有人都能够看出,他是真的欣喜,为见识一门神功绝学而感到欣喜。

“阿弥陀佛,这位林少侠对于武学的执着,老衲自愧不如。”

少林方正大师叹息一声,高声念了一句佛号。

“正是如此,当年我武当创派祖师张真人也是如此,不仅对武学有着无与伦比的领悟,更是有着一颗求道之心,也正是如此,才开创出了我武当一派,创出了太极这等旷世绝学。”

冲虚道长也唏嘘一声,眼神飘渺迷茫,似乎心中有着无限的感慨和想法。

第四十四章 天下第一人到

不提众人心中的想法,林平之和左冷禅二人已经动起手来,左冷禅掌力森冷酷寒,一掌之下,似乎可以冻结天地,重重寒气如一条白色螭龙般席卷而来。

林平之神色淡然,不见半点紧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所有人都能够看出他对自己武学的无上信心

轻斥一声,林平之脚下步伐连环变化,如一条条青色的魅影,几个闪烁之间,几丈的距离就在他的脚下缩了过去。

林平之以绝世剑法名闻江湖,此刻他却没有施展剑术,而是以掌法对敌。

轻飘飘的一掌拍出,无声无息,甚至都没有引动一丝风声。

他的出手,比起左冷禅浩浩荡荡的寒流掌力来,动静要小的多,只是在场众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一个个眼力毒辣的紧,纷纷倒吸一口冷气,都看出了林平之这一掌的厉害。

“从有声到无声,掌力内敛到这等程度,了不起,厉害!”

方正大师眼光猛然一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震惊地说道。

“方正大师,有没有看出林平之使出的是什么掌法?”

天门道长面色严肃地询问起来。

“道兄,你说呢?”方正大师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头向冲虚道长问话。

“这位林少侠的武功路数,就连老道都看不出来,他这一掌虽然看似简单,可其中的劲力变化,却是精妙难测,其中甚至隐隐有我武当太极功的道理真意存在,而且还有华山派的一些拳脚掌法的影子,若是老道没有看错的话,他这门掌法,应该属于道家绵掌一类的功夫,不一招式变化为胜,诸般精要全数都在于掌力之中的劲道变化,大家且看,左盟主的寒冰掌力怕是奈何不了这位林少侠了。”

冲虚道长语气严肃地说着,眼神灼灼地盯着林平之的掌法变化,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似乎是要从林平之的掌法中领悟出什么高深的武学道理一般。

霎时间二人掌力交锋,噗的一声闷响,林平之身躯微微一晃,就镇定下来,反而是左冷禅,脸色狂变,脚步隐隐不稳,一步步艰难地朝着后面退去,他所过之处,青砖地面上都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像是生生刻印在上面一般,很是骇人。

一连退出了十几步的距离,左冷禅摇晃的身躯才稍微平静下来,即使如此,他的脸色也很是不好,青红不定,不断变化着,眼眶中隐隐有一重重狰狞的血丝浮现出来。

周围的众人个个都有一身精湛的内功,只是看上一眼,就知道左冷禅此次交锋是吃了一个大亏,被自身掌力反噬,受了不轻的内伤。

“不可能,林平之,你的武功怎么会达到这个程度,这万万不可能,你到底用的什么邪门武学?”

左冷禅在刚才的瞬息之间,一计寒冰掌力打出去,遇到林平之的掌力,只觉得一股绵柔中带着锋锐的掌力狠狠地反震回来,他的寒冰真气不仅没能伤到林平之,反而一股剧烈的寒气侵入了自家的经脉,受到了寒冰真气的反噬,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此诡异的状况以左冷禅的心境都觉得一阵荒谬,不敢置信。

于是他气急之下大声吼叫起来。

左冷禅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表现,已经算是丢掉了五岳剑派盟主的威风,可见刚才的瞬间交锋对他的震撼是何等巨大。

“左冷禅,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这些时日以来,日日参悟武学真谛,一身武功已经大有进步,不是你可以相比的,你以为我还是当初福州城外那点武功吗?”

林平之淡笑一声,狠狠地讽刺了一句,他若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身内力周天圆满,武功已经到了一个极为高深莫测的地步,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强行出头,要和这些江湖魁首们谈武论道了,正是有着绝对的武力镇压,不管是左冷禅也好,任我行也罢,他都不怕这些人翻起什么浪花了,有了这个自信,他才能够从容地与众人谈论武学,吸收别人的武学智慧经验,化作自己的领悟。

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成的,林平之若是没有绝世武功镇压,说出这话来,立刻就是要被人狠狠打击,像是任我行左冷禅这样的枭雄人物,一个兴起,说不定就直接把他当场镇杀了。

“如何,左冷禅,你现在对于我的建议还有什么说法?”

林平之眼神平静的看向了左冷禅,语气中隐隐带着一抹冷意。

左冷禅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终于冷静下来,刚才短短的一招交手,他就知道,林平之的内功修为简直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起码他是绝对不是对手,如此情况下,林平之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他若继续闹下去,说不得林平之立刻就要继续出手对付他了,甚至在林平之的身上,他还感受到一股深沉隐晦的杀意。

“好,好,林平之,你有如此武功,我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是在场的诸位如何想法,就不是我能够想到的了,你若是想要谈武论道,怕是还要他们点头才行。”

左冷禅能屈能伸,觉得自己不是林平之的对手,语气立刻就缓和下来,这就相当于是变相的服软了。

“任老先生,你还想要走吗?”

林平之微微点头,也没有和左冷禅继续纠缠下去,目光一转就落在了任我行的身上。

“好气魄,真是好气魄,林平之,老夫若是没有看错的话,你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想要突破先天之境吧,正因如此,你才在这个时候,让我等众人谈武论道,为的就是增长你的武学见识,为突破先天境界做准备?”

任我行面色郑重地说道。

“任老先生果然好眼力,竟然能够隐约看出我的武学境界,不愧是做过日月神教教主的人,不错,我已经打通了任督,准备开始先天境界的修行,只是这一步太过艰难,以我一人的经验见识,想要踏出这一步,太过困难,这才要诸位一起谈武论道。”

林平之一边说着,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就看到一双双震惊的目光,显然,这些武林中的顶尖人物都被他这番话给彻底惊骇了。

“今日群雄汇聚少林,可谓是天大的幸事,我等有正有邪,有道有佛,一起谈武论道,对于在场的各位也是一个莫大的机缘,方正大师,冲虚道长,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林平之声音一震,眼神如利剑一般唰的一下落在了方正和冲虚二人的身上,在场众人当中,只有这两人的身份最为不凡,武功也是天下含有,背后更是分别代表着少林和武当这两个天下正道魁首门派,不论是实力还是势力都非同小可,他的打算若想要真正达成,还需要这两个人点头才行,否则效果就要大大缩水了。

方正和冲虚对视一眼,彼此间神色复杂,特别是方正,作为少林的方丈,今日的事情一切都是发生在少林寺中,他心中着实有些紧张,今日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对于少林来说那可是一场灾难。

二人正当沉思之际,林平之面色忽然一变,直直地朝着少林大门的方向望去。

似乎就连方正和冲虚二人都被他忽视了一般。

林平之眼下已经成了场中的中心,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所关注着,此时众人都瞧见林平之原本淡然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都纷纷好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哈,好,实在太好了,真是没有想到,今日少林之行,就连东方教主也有雅兴前来一叙,在下林平之,恭候大驾了!”

忽然,林平之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徐徐开口说道,绵密凝练的真气随着声波远远地传了出去。

千里传音,这也是一门内功运用的技巧,只是以林平之眼下贯通任督的内功修为使出,显得格外的可怕,他这一声话音,怕是已经远远地传出了几里开外了。

“哈哈,好一个林平之,本座十几年不出黑木崖,却是没有想到竟然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很好!”

几乎是林平之话音刚落,远远地一道略显尖锐的话音缓缓地传了过来。

呼,一阵微弱的风声越来越近,一抹红影如流光似的跨越一道道少林的院墙,跳丸一般落在了大雄宝殿前面的空地上。

来人一袭大红色的衣袍,身材颀长挺拔,面貌阴柔,眼若桃花,他一出现,一股淡淡的幽香就在虚空中弥漫开来。

此时出现在此地的人,速度如电,气质诡异,正是当今天下爱第一高手,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

林平之面色虽是平静,可心中多少有点惊诧,他也是没有想到,东方不败这个宅了十几年的人,竟然会突然下了黑木崖,而且还来到了少林寺中,这一点在他的记忆中可是没有的事情。

转念一想,林平之也不再关注这些事情,反而感到一阵惊喜,自从他武功大成以来,就已经很有兴趣与东方不败谈论武学,交流切磋,如今东方不败前来少林,正是大好时机。

第四十五章 见猎心喜

林平之是没什么,可对于其他人来说,东方不败的出现,简直超乎想象,全都被深深地震惊了。

那些一派掌门级别的人物还能稍微平静一点,可其他的普通门人弟子之类的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声声压抑的惊呼不断响起,一双双震撼畏惧的目光落在东方不败的身上。

天下第一人,就是有这么威风,雄霸天下十几年,一朝现身,立刻便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周围虽是高手环峙,而且多为正道高手,可东方不败仍然一副淡然之色,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一下,他一双明亮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林平之身上,似乎这大雄宝殿前面众人,只有林平之才被他看在眼里,剩下的人都是土鸡瓦狗一般的角色。

同样,林平之此时也紧紧地看着东方不败,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好,真是太好了,原来东方教主也已经贯通任督,周天圆满,开始揣摩先天之秘,当今天下江湖,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不出五指之数!”

林平之欣喜地说道。

“林平之,你也让本座感到惊喜,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武学修为,当真是天纵奇才,看来追求先天大道的路上,又多了一位同道,本座不胜之喜!”

东方不败也开口说道。

这二人旁若无人,似乎眼中只剩下彼此。

“久闻东方教主葵花宝典神功出神入化,不知教主如今可臻至天人化生之境?”

林平之与东方不败相隔几丈的距离,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旁若无人地谈论武学之道,其他的一切恩怨情仇,正邪之辨都不被他们放在心上,到了二人如今的境界,所追求的已经和普通的武林中人截然不同,这一点林平之明白,东方不败也明白,也只有他们二人,才拥有最多的共同语言。

“呵呵,天人化生,林小兄弟说笑了,天人化生,何等高深玄妙,乃是无上妙境,先天大道,我若达到天人化生的境界,也早就踏入真正的先天之境了,哪里还在这最后一步徘徊,就连林小兄弟你,不也没能真正剑心通明,成就剑意吗?”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语气中不胜唏嘘。

“东方教主言之有理,先天之境,难,难,难,我等穷其一生,若是真能达成,也算是侥天之幸了,如今都只是在门槛边缘徘徊而已,好在今日得见教主,我等也可畅谈武学,切磋论道,在下不胜欢喜。”

林平之脚步微微一动,双手微微一个摩挲,这个动作,极为怪异,和林平之本身的气质迥异,看上去说不出的别扭,就像是一个饕餮看到一堆美味,准备大快朵颐一般,摩拳擦掌起来。

东方不败见到林平之这个动作,立刻眼神一亮,瞳孔微缩,如同针尖大小,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

这样的一幕,很明显,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二人是准备要动手切磋了。

正当此时,一声凄厉怨恨的怒啸忽然响起。

“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你总算出现了,这十几年来你加在老夫身上的一切苦难,今天就要一并了结!”

这一声嘶吼,当然出自任我行,从东方不败刚一出现,任我行就处在一种癫狂的边缘,眼下终于忍耐不住,疯狂咆哮起来,浑身气势狂野凌乱,一团团气流漩涡在他身边不断激荡着,森然的杀气滚滚而出,如同一尊绝望到疯狂之境的野兽似的,要彻底爆发出来。

众人把目光转到任我行身上,就见到这位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面孔扭曲,眼眸血红,一股股狰狞凶恶的气息从他身上疯狂涌现出来。

他身边的向问天和任盈盈都是一脸担忧的样子,神色间也很是凝重,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东方不败,生怕这位天下第一高手突然对任我行动手。

就连任盈盈身边的令狐冲,也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浑身气息凝练,随时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没有别的,东方不败此人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这位日月神教的教主,浑身气息圆融如一,绵绵泊泊,仿若东方皓日,普照天地,静如雄山,动则成雷霆。

“任大哥,你真的就如此恨我吗?”

东方不败唏嘘一声,声音柔柔,如情人低语,说不出的怪异。

“东方不败,十二年,十二年暗无天日的日子,你说老夫恨不恨你,这等深仇大恨,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报复回来,今日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便是天意,天意要让我报此大仇!”

任我行呼吸急促而沉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一番话来,其中的怨毒仇恨,令人惊悚。

“任大哥,你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吗,当初你执掌日月神教之时,凶残霸道,教中的老兄弟们大多都惶恐畏惧你的凶威,怎么会真心服你,若不是你当初不得人心,就算是我发动叛乱,又怎么能够掌控住局势!还有,我把你囚禁在西湖牢底,足足十二年的时间,可我又何曾亏待过你?我若是让人断了你的饮食,你怕是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吧?你的命算是我给的,而现在你还来找我报仇,这是何道理?”

东方不败幽幽地说着,语气轻柔,半点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

“哈哈,东方不败,你还真是巧舌如簧,难道你当年暗算偷袭,接着又把老夫囚禁在西湖牢底十二年,老夫还要感谢你不成?废话少说,向兄弟,令狐兄弟,你们随我一起动手,杀了他!”

任我行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猛烈地咆哮了一声,朝着身边招呼一声,便要动手厮杀。

面对东方不败,任我行根本冷静不下来,二人之间的仇恨太深了,绝对难以化解。

“任大哥,你可要想好了,真的要在此地与我了结恩怨?”

东方不败秀丽的眉毛皱了起来,似乎非常不想在此时与任我行等人动手。

“没什么可想的,东方不败,老夫一定要你死!”

任我行面容扭曲,满是狰狞,嘶吼一声,率先便朝着东方不败杀了上来。

这一幕显得很是突然,在少林这个千年古刹之内,日月神教的前后两任教主竟然要厮杀起来,给人一种无比的荒诞之感。

林平之眉毛一跳,心中有点不满起来,这任我行太会找事了,他可是等着想要和东方不败谈武论道呢,这下要是让他们在此地打起来,岂不是要坏了他的好事?

青影一闪,林平之的身躯忽然出现在任我行面前,飘然一掌派了出去。

轰的一声,任我行像是被一头大象猛然撞击了一下,身子踉跄了后退了一大截,面色青红变化,一口气憋在胸口,好不难受。

林平之已经算是手下留情,并没有全力出手,只是为了阻拦任我行出手。

“林平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我行越发愤怒,几乎快要发狂了,一双血红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林平之,似是一头受伤了的野兽一般。

“任老先生,今日东方教主前来,对我来说,关系重大,我是要和他谈武论道的,至于你们之间的恩怨,日后自有解决的时候,但不是在此时,也不是在此地。”

林平之语气坚定,凌厉的目光瞧了过去,任我行若是不识相,他也不吝啬出手。

任我行气急,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

东方不败孤身前来,对于任我行来说,实在是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如今却被林平之阻拦了好事,这让他如何甘心,只是他也很清楚,林平之的武功高深莫测,若是再和他动起手来,着实没有多少战胜的把握,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东方不败。

“这样也好,任大哥,咱们之间的恩怨,一个月后,你到黑木崖来,到时再分生死,今日本座见识到了林小兄弟这样的高手,是要好生讨教一番的,如此机会,太过难得,不容错过。”

东方不败叹息一声,娓娓说道,这位东方教主,也是一个一心武道之人,否则当初我不会狠下心来修炼葵花宝典这等邪异的神功。

此时他的心情和林平之差不多,对手难求,什么都比不上他们二人谈武论道来的重要。

“好,好,一个月后,老夫会亲上黑木崖,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任我行冷冷地说了一句,也不再强行出手,他知道有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二人在此,不论他怎么搞都是不会成功的。

“现在好了,林小兄弟,咱们这便切磋一场吧,好久没有遇上真正的高手了,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东方不败一副见猎心喜的样子,眼神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晶亮光芒。

“好,在下就领教东方教主的神功。”

林平之郑重地说道。

一边说着,他一边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面对东方不败这等高手,即使是他也不敢有半点大意,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只是凭借拳脚功夫,绝对不是此人的对手。

东方不败眼神微眯,神色也严肃起来,他也看得出来,林平之是和他同一个层次的武者,需要小心在意。

这二人相对而立,一股股强烈的气势开始逐渐酝酿澎湃起来。

葵花向阳,东方不败练的葵花宝典,乃是一种至阳神功,外在表现出来的阴森鬼魅,乃是阳极生阴之象,所以他气势勃发之下,仿若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普照天地,炽烈熊熊的意境肆无忌惮地展现出来。

第四十六章 旷世之战

东方不败气势一发出,在场中人就感觉到自己似乎是靠近了太阳边缘,周围的空气都有一种要燃烧起来的趋势,于是纷纷骇然色变,开始运转功力,保持心神清明,这才从那类似幻象般的气势中脱离出来,再次回到现实当中。

不过他们还不是东方不败的主要目标,这等烈日横空的武道意境,最为直接的目标还是林平之。

此刻的林平之,对于东方不败的气势感受最为深刻清晰,一股浩浩荡荡的烈日风暴席卷而来,要把他浑身的血肉精神意志都要焚烧一空,这就是东方不败的武道真意,大日真意。

“好可怕的大日真意,东方不败的武道真意竟然会是这个!”

林平之心下震撼,在他的猜测当中,东方不败的武道真意已经是快捷如电的意境,因为葵宝典上的武学,展现出来就是快如鬼魅,似闪电雷霆,和他家传的辟邪剑谱一般性质,只是没有想到,东方不败竟然领悟出了葵宝典最为核心的武学真意。

葵宝典这门武学,相传乃是前朝的一位宦官呕心沥血创出,由于身躯残缺,他创出这门武学最初的想法,便是想要练就天人化生的无上境界,以后天生机激发身体潜能,把一身残缺之处重新生长出来,残肢重生,才是那为宦官前辈最初的愿望。

葵向阳,这也是葵宝典最为核心的真意。

东方不败不愧是武学奇才,这些年来隐居黑木崖,竟然把一部稍有残缺的葵宝典领悟到这个程度,不得不让林平之心中赞叹。

赞叹之余,林平之不得不全力应对,东方不败的武功绝对可怕,他虽说已经打通任督,周天圆满,也不会再面对东方不败的时候还敢有所大意。

心念一动,林平之气势一变,似一口通天神剑,降落人间,无尽的锋芒锐气迸发出来,可断天穹,破日月。

嗤嗤之声不断响起,东方不败和林平之只是气势交锋,两人中间的虚空都似乎隐隐有些扭曲起来,磅礴可怕的压力朝着四周辐射开来,众人都纷纷骇然后退。

“好纯粹的剑意,林兄的剑术看来已经大成了,只是你这剑意仍然有所缺憾,没能蕴含真正的剑意真髓,只算的半步剑意,恐怕还不是本座的对手吧?”

东方不败淡然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都似是要攻击林平之的心灵,想要在他的心中留下失败的种子。

“呵呵,东方教主果然言辞锋利,不错,我的剑意还不曾真正圆满,没能凝练出属于自己的剑道真意,眼下这剑意也只是刚刚洗练清澈,只是纯粹的剑道锋芒,算不得真正的剑意,可东方教主你的大日真意也未曾圆满吧?只是初具雏形,真正的精髓仍然不曾凝练出来,这一点咱们也算得上是旗鼓相当了,不论是在下的剑意还是教主的大日真意,若是真的凝练完成,那早就踏入了先天之境了,今日这场论道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这些言辞上的打击咱们还是少说为妙,武学之道,想要交流参研,最后还是要亲自动手切磋才行,教主请!”

林平之同样淡笑,似是对于东方不败所言完全不放在心上,这其中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东方不败想要以言语来乱他的心神,那算是打错了主意。

“好,林兄果然道心坚定,如此那便领教了。”

东方不败嘿然一笑,笑音袅袅间,一道璀璨的红影已经蹿了过来。

这一抹红影来的太快,疾如流星,林平之眼皮一跳,一缕寒星便出现在他眼前三寸之地。

定睛一看,他就瞧出,东方不败手中所持的就是一枚普通的绣针,轻盈细小,微不可查,若不是他目力惊人,怕是中招之后都不知是如何受伤的。

东方不败的速度之快,已经到了天下极致,当今武林,出手速度能够比得上他的,几乎没有。

林平之虽惊不乱,对于东方不败的速度他早有所料,弹指之间,一道剑光突兀地出现在身前,叮的一声,剑针相交,一阵剧烈的气流翻滚,二人身形一触即分。

这一番交手,兔起鹤落,快的无法想象,周围的众人虽说都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可如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二人这等凶险迅捷的交锋,也还是从未见过。

“好快的速度,东方不败这贼子,终于还是让他练成了!”

其中震撼最为强烈的,还是任我行,他虽说早已知道东方不败的武功已经非同小可,稳坐天下第一高手的宝座十几年来,无人敢于挑战,可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他仍然是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但是现在见识到了林平之和东方不败刚才的瞬间交锋,他已经完全明白过来。

“教主,东方不败使出的武功,难道就是……”

向问天骇然问道。

“不错,就是葵宝典,这门武功,当初还是我亲自把秘籍交给他的,只是没有想到,这贼子竟然真的有胆量修炼,而且还让他练成了,如今的东方不败,武功已经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也亏得是刚才咱们没有和他动起手来,否则的话,即使你我几人联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的速度太恐怖了,围攻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意义。”

任我行也是一阵后怕,刚才若不是有林平之相阻,一旦他真的和东方不败厮杀起来,以东方不败刚才展现出来的武功来看,任我行觉得自己即使有吸星大-法这等神功,也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不错,教主,看来想要对付东方不败,咱们还要从长计议,贸然动手,怕是难以成功,此人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

向问天号称天王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可看到东方不败刚才出手,还是被深深地惊吓住了,那种鬼魅一般的速度,实在太厉害,他有感觉,若是让他和东方不败交手,恐怕不用几招功夫,就要被斩杀,根本反应不过来。

“还有林平之那小子,真是没有想到,短短时间他的武功竟然变得这么厉害,看来他周天圆满,贯通任督之后,武学修为一日千里了,若是有他相助,对付东方不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怕不是那么容易,此人心性莫测,似乎没有太明显的弱点,还要仔细谋划一番才行。”

任我行眉头紧锁,忽然开始发现,自己想要找东方不败报仇,其中的困难着实不小。

而此时,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二人已经彻底激战起来。

东方不败如一团红云,身形飘忽如电,围着林平之不断进攻,一招一式,疾如闪电,一个转眼的功夫,就一连攻出了几十招,招招惊险狠辣,葵宝典上记载的绝世身法已经被他施展到了极致。

至于攻击方式,东方不败的招式行云流水,毫无定势,随手而来,招招都攻向林平之的周身要害。

武学到了东方不败这个层次,具体的招式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他的速度太快了,招式越是简单直接,效果就越是显著,现在他就把自身这种优势发挥到了极限。

林平之面对东方不败狂风暴雨一般的袭击,面色平静如水,敏锐的灵觉发散开来,手中长剑划动,一重重剑光环绕,每每都能够挡住东方不败的攻击。

二人一场交战,精彩纷呈,劲气扩散,一团团剧烈爆炸的气流不断出现,一青一红两道声音幻影般交错折叠,时分时合,其中对于招式的运用,精妙绝伦,内力更是雄浑浩瀚,源源不绝,一招一式都有莫大神威。

“好剑法,林兄弟这剑术当真精妙,攻如雷霆闪电,守如铜墙铁壁,以我之能想要占得一丝上风都艰难万分,好,实在是好,今日大有所得,既然如此,我也要全力出手了,林兄弟接我一招,葵向阳!”

随着东方不败话音落下,虚空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红云猛然爆炸开来,无尽的炽热之气四散汹涌,仿若一轮红日凌空爆炸开来,层层气流激荡,茫茫真气中绵密的寒光星星点点,闪烁着夺目的锋芒。

林平之脸色一变,眼神彻底凝重起来。

东方不败这一招,绝对恐怖,在他的感应当中,东方不败这一招葵向阳,其中爆发出的内家真气,凶猛无边,似天崩地裂,苍穹坍塌,日月无光,混混沌沌,最让人骇然的还是那一团狂暴真气当中的点点寒光。

那星星点点的光芒,都是一枚枚绣针,就在刚才,东方不败连番出手,都只是使出一枚绣针,可眼下的绣针怕不是有几十上百枚,每一枚绣针上有蕴含着无比霸道的内家真气,如此多的绣针一下子爆炸出来,这是何等可怕的一幕。

暴雨梨针,林平之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想到了一种传说中的暗器之王。

皮肤一紧,林平之感觉到浑身都战栗起来,东方不败这一招绝对是全力出手了,再也没有半点保留,这一招若是他不能接下来,那不死也要重伤。

第四十七章 忍无可忍

林平之和东方不败没什么深仇大恨,二人今日这一战也只是为了切磋武学,激发灵感,只是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即使是切磋,也都要全力以赴,一个不慎重伤死亡都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所以林平之半点不敢大意,东方不败的葵向阳一出,他就知道,这是此次交手最为凶险的一幕。

林平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吸得声势浩大,仿若灵龟吞吐,虚空塌陷,几十丈之内众人都似乎可以听到一声声剧烈的嘶嘶声。这是林平之内功运转到极限的异象,凝练精纯的内力在他的体内疯狂汹涌激荡起来。

剑影闪烁,林平之心念一动,终于施展出了自身最为凌厉的剑术。

“葵宝典,辟邪剑谱,同出一源,今日就以辟邪剑法来应对这一招葵向阳!”

林平之思绪翻腾,无数的念头在心中激荡,手中长剑迷蒙如光,似云似雾,唰唰之声不绝,一个刹那的时间,也不知刺出了多少剑,奇诡迅捷,电光霍霍,辟邪剑法中的种种精妙招式在林平之手中完美地演化出来。

叮叮当当,一连串的爆鸣声响起,林平之长剑舞成一团,虚空之中,只见剑光不见人,他的身躯已经消失,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口疾光般的神剑。

一团红影,一团青光,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不断响起,一重重凌厉的气劲四散崩溃。

似是一刹那,又仿佛漫长悠远,呼呼两道影子分割开来,林平之和东方不败相对而立,各自微闭双目,似是在揣摩领悟着什么。

在场众人定睛望去,就瞧见不论是林平之还是东方不败,气息都有点萎靡,衣衫上面满是褶皱,虽说没有明显的伤痕,可很明显,刚才二人的一场交锋也是消耗了巨大的体力和精力,不在全盛时期。

这个情况,让不少人眼神变化起来,最为明显的就是任我行和左冷禅二人。

这二人一个和东方不败有着深仇大恨,十几年的囚禁之怨,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更何况任我行当初还被东方不败暗算,失去了教主之位,这其中的恩怨三天三夜怕都是难以说完,所以任我行此时气息隐隐有些不稳起来,双手拢在袖中,一团团气流漩涡隐约浮现出来,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似乎想要趁机出手。

左冷禅同样如此,他作为五岳剑派的盟主,野心勃勃,十几年来潜心发展嵩山派,让这个门派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吞并其他四派,林平之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阻碍,不论是林平之本人和嵩山派的恩怨,还是他现在和衡山派的关系,都足以让左冷禅心中升起杀机来。

“要不要趁机动手,如今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一战之后,怕是功力损耗巨大,实力大减,此时出手,成功的机会最大,否则日后再想要找到这个机会,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此人的武功进步实在太快了,小小年纪就已经到了这个境界,简直不符合常理,错过了今日的时机,日后想要对付他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左冷禅心里不断犹豫着,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此时一旦出手,那他和林平之就算是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不死不休了,若是不能把他镇杀当场,日后林平之报复起来,那对嵩山派来说,绝对是一个灾难。

“师兄,动手吧,林平之当日杀了咱们嵩山派不少弟子,就连费斌师弟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如今他和东方不败算是两败俱伤,此时不出手,等到他恢复过来,咱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啊。”

一个身形高瘦的中年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左冷禅身边,声音冰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刻骨的仇恨。

此人是嵩山派的陆柏,心狠手辣,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唤作仙鹤手,一手拳脚功夫很是不凡,内功精湛,在五岳剑派内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此时也看出了便宜,立刻就来鼓动左冷禅对林平之动手。

“师兄,不用再犹豫了,你看那任我行,怕是也要对东方不败下杀手了。”

陆柏这话倒是提醒了左冷禅,他眼神一转,就看见任我行站在一边蠢蠢欲动,浑身气息鼓荡,眼中凶光闪烁,杀机森森,一双眸子死死地盯在了东方不败的身上。

“好,你去招呼众多弟子,咱们一起动手,绝对不能再给林平之恢复的机会,今日就要他死在少林寺中。”

左冷禅心中一狠,彻底下定了决心。

大雄宝殿前方空地上的气氛一时变得越发诡异起来,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仍然静静站立,似乎对于周围的变化都一无所觉。

“动手!”

“东方不败,你给我吧!”

两声爆喝同时响起,少林方针等人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二人停下手来也只是过了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左冷禅一群人还有任我行等人几乎是同时出手。

轰,气流在爆炸,一尊霸道张狂的身影如巨熊一般咆哮着,悍然冲着东方不败杀了过去,掌力环绕,如大斧开山,雄浑凝重的力量狂龙似的席卷而来。

最先出手的正是任我行,此时他已经不顾一切了,就连体内的寒冰真气都暂时放松下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东方不败给击杀在此。

大九天式,一连九招精妙变化,掌力层层叠叠,蛮横霸道,一声声气爆声响起,任我行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眨眼功夫,他便蹿到了东方不败身边三尺距离,这个距离之上,以任我行的可怕内力,掌力外放之下,足以崩碎山石,碾碎金铁,一道道连环掌印狠狠地朝着东方不败的胸腹之上印了下去。

这一招若是被任我行的手,即使东方不败任督贯通,周天圆满,护体真气连绵不绝,也难以承受下来,势必要被重伤,而且这还不是罪恐怖的,任我行最令人惊骇的就是他的吸星大-法,这门邪功一旦运转起来,东方不败的一身功力能不能保住还是另一回事。

旁边,左冷禅也下了杀手,他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口阔剑,嗡嗡沉闷的声音如雷霆一般,一缕乌黑的剑影呼啸而来,直接斩向了林平之的脖颈,这一招剑法,存的就是必杀之心。

惊险,突兀,这一串变故来的太快,浮光掠影似的,任我行和左冷禅就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同时对林平之和东方不败展开了必杀的攻势。

不仅是他们二人出手,嵩山派的陆柏,还有十几个手持弓箭的弟子,也不知什么人时候靠近了这边,嗖嗖之声,一枚枚黑沉沉的铁箭如流星射出,全数都瞄准了林平之。

一声声惊呼出现,众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惊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谁都不会想到,任我行和左冷禅,这两个大名鼎鼎的武林巨擘,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趁人之危,而且还用上了偷袭一般的手段,这等不择手段,对于一个武林中人的威望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更不要说旁边还有方正冲虚等等各方掌门在场的情况了。

能够让任我行和左冷禅二人做出如此选择,不顾一切动手,那原因只有一个,不论是林平之还是东方不败,对他们的威胁太大的,大到足以让他们不顾面子,名声,就算是被人唾弃,也要扼杀这两个强敌。

“呵,东方教主,看来他们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啊。”

“如此也好,还是让要他们认识一下,功夫高一寸,那便高的没边了,周天圆满,任督贯通,半步先天的境界,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就在此时,林平之和东方不败的声音突然想起,二人一字一句,清晰明白,如潺潺流水,语气中带着一抹玄妙的韵味,很是引人注意。

再看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二人的脸色,更是平静淡然,没有丝毫动容,好像眼前的重重杀局,对他们来说都是等闲之事。

这等气概,同样不是一般武者能够拥有的。

林平之话一说完,眼神幽幽,丹田一动,绵绵内息再次运转起来,精纯凝练的真气在经脉中流动,浑身精神一震,所有的疲惫和消耗都弥补了回来,根本没有一点虚弱。

任督贯通,内功运转之间,连绵不绝,真气的恢复速度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所以,哪怕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一场交锋消耗不少,可若说是战力下降,那显然是不正确的。

所以,他出手了,面色平淡,手中长剑微微一个颤动,一缕缕青光在虚空闪烁,一枚枚黑铁箭矢就被纷纷荡开,根本难以靠近他身前三尺,每一道如丝如缕的剑光都恰到好处地点在了箭矢之上,嵩山派众多弟子射出的铁箭,在林平之面前,着实没有多少威胁。

林平之的动作轻松随意,好像只是摆摆手,那些要命的铁箭就已经飞出了几十米开外。

他这才把目光落在了左冷禅身上。

“左盟主,你还是太心急了,你以为我和东方教主一战,会两败俱伤,然后让你有机可乘吗,今日我就告诉你,你想错了,你低估了我的武功,同样也高估了你自己的实力。”

林平之话音淡薄高远,似乎从天外而来,落在左冷禅耳中,说不出来的古怪,让他心神都紧缩了起来,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危机。

第四十八章 剑意杀心

虽只是短短片刻时间,可对林平之来说,收获良多,他和东方不败一战,竭尽全力,不论是内功的运用还是招式的应变,都达到一种极致,无数的武学智慧和灵感在二人的战斗中全数都燃烧激发出来,隐约对于剑意的把握都明白了许多,精神意志被深深地洗练了一遍,这样的好处,对林平之这个层次的武者来说,弥足珍贵,不是什么神功秘诀能够相比的。

同样,东方不败也在这一战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武学境界更上一层,若是静中参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有一个大的突破。

所以,左冷禅出手虽突然,可林平之并没什么担忧,他手中长剑一抖,寒光点点,蒙蒙剑气氤氲,一股冷漠的意志似是加持在了他的长剑之上,令人心神发寒。

“太上之剑,无情剑意,日月苍茫!”

弹剑长吟,林平之不急不缓,长剑缓缓划动,似清波碧水,又像日月经天,一束剑光如明月,柔韧冰冷,轻轻一扫,嗡的一声,左冷禅手臂一颤,击杀而来的阔剑就似是被雷霆轰中,颤抖不停,虎口崩裂,鲜血横流,闷哼一声,黑沉沉的长剑便猛然崩飞了出去。

林平之这一剑,剑意绵绵,似刚似柔,一剑之中,蕴含十几种力道,挤,压,崩,扫,撩等等各种力道都集中起来,威力可怕的难以想象。

“不好,这是什么剑术?”

左冷禅心中寒意森森,完全不曾想到,他自己全力一剑,嵩山剑法的诸多真谛都蕴含其中,加上他一身雄浑内力,而且还是突然袭击,竟然连林平之一剑都难以抵挡下来,瞬间便被崩飞了长剑,这几乎让他的心神都溃散开来。

只是林平之一剑出手,就万万没有留情的说法,崩飞了长剑之后,轻笑一声,长剑又是一颤,一缕青光从虚无中诞生,无声无息间,还不等长剑真正击中左冷禅,一股冷漠锋锐的剑意便率先斩入了他的灵魂之中。

剑意杀神!

林平之的剑意终于初步凝练了出来,拥有了一种神奇的能力,以剑意之凌厉,斩杀对手之心神,这等玄之又玄的攻击方式,也只有他这样初步参悟出武学真意的高手才能够运用出来。

左冷禅心神一颤,目光猛然呆滞下来,这是被林平之的剑意伤了心神,精神灵魂上受到了创伤,各方面的反应都剧烈下降起来。

而此时,林平之的一道青光剑气,已经划破虚空,涟漪处处,似缓实疾地刺向了他的眉心。

轻描淡写,行云流水,林平之这轻轻的两剑,看似普通,却带着一股神秘的韵味,道韵天成,即使以左冷禅这样的绝顶高手,都完全不是对手,下一刻就要被一剑刺破脑颅,下场可想而知。

“师兄小心!”

一声凄厉的嘶吼声忽然想起,一道黄衣身影猛然从几丈之外蹿了出来,身子如一堵墙般挡在了左冷禅身前。

这人正是陆柏,他刚才指挥众多嵩山弟子想要以弓箭之力把林平之给击杀,可却难以成功,被人随手破解,刚一转过身来,就瞧见左冷禅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死局当中,心头骇然之下,来不及多想,直接以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左冷禅的身前。

噗,一抹血飘洒,陆柏胸口被林平之以剑掠过,锋锐可怕的剑气在他胸腔之内四处搅动,五脏六腑都被可怕的剑气生生绞碎。

陆柏和林平之的差距太远,一剑之力都无法抵挡,当场便被击杀,连一句话都来不及留下,他的生机已被斩断。

左冷禅眼眶欲裂,似受伤的猛兽长嚎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陆柏就这么倒在他的身前,却无能为力,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师弟!”

悲愤,痛苦,仇恨,疯狂,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似乎都蕴藏在这一声大吼之中。

左冷禅心血沸腾,几欲疯狂,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镇定下来,他狠狠地看了林平之一眼,也不再乱来,身形一跃,便要朝着外面逃去。

不是对手,左冷禅很清楚,他自己不是林平之的对手,刚才虽是短暂的一次交锋,就已经让他深深地感觉到林平之的可怕,此人的武功出神入化,一身剑术内功都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以他现在的武功,哪怕是拼命都不会有任何效果,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是白白送命。

所以左冷禅刚一冷静下来,立刻便要开始逃跑。

“呵呵,左冷禅,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你逃遁而去,那我的威严何在?”

林平之淡然的声音传来,他脚步轻轻一踏,如缩地成寸一般,化作一道青色的幽影,一个呼吸便赶上了左冷禅。

快,太快,林平之的轻功身法虽然没有东方不败那么邪异鬼魅,可也算是武林绝顶,起码左冷禅的速度和他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打是打不过,如今更是连逃跑都变得无比艰难,左冷禅的处境一下子变得糟糕透顶。

“方正大师!”

左冷禅心头冰冷,一股浓浓的危机涌上心头,多少年来这样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

由此可以想象林平之带给他的压力是何等可怕,武学上的巨大差距,让左冷禅的生死都无法自己掌握,对于一个武者来说,这是最悲哀不过的事情。

无奈之下,他长长地嘶吼一声,向方正大师求救。

左冷禅虽然深陷危机,可他对于今日的局势还是看的很清楚,眼下是在少林寺,他所谓五岳剑派的盟主,也算是武林正道的重要人物,不论少林方正心中如何想法,也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死在少林的地界,这一点左冷禅看的很清楚。

所以在危机之下,他第一个选择就是向方正求救。

林平之嘴角冷笑,对于左冷禅的想法,动念间便明白过来,不过他仍然不太在意,方正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比起他和东方不败来说,到底是差了一筹,想要从他的手上把左冷禅救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正面色发苦,却没有办法拒绝左冷禅的请求,无论如何,他确实不能看着左冷禅这个五岳剑派的盟主死在少林寺中。

“林少侠,还请住手吧。”

方正一边说着,身形一动,就到了左冷禅身边,明亮的眼神落在了林平之身上。

“方正大师,刚才的情形你恐怕也看到了吧,若不是在下还有几分手段,岂不是要被左冷禅给杀了?”

林平之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似乎他现在正处于一种奇妙的境界当中,没有了任何情绪波动,这样的状态非常可怕。

“不论如何,老衲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左盟主死在少林地界,还请林少侠给老衲这个面子。”

方正的语气有些肃穆起来。

“哈哈,好,本来我就有心领教一下方丈的少林功夫,既然你要庇护左冷禅此人,那便出手吧,看看你能否救下他的性命。”

林平之淡然说了一句,脚下毫不停留,手中长剑一动,一缕明灭恍惚的剑光刺破虚无,再次杀了过来。

方正眼前光芒一闪,一缕剑光已经悄无声息地刺了过来,这一剑森然冷库,似有一股无情的剑意环绕,令他平静如水的禅心都动荡了起来。

“不好,林平之已经开始真正参悟剑意,他这是,这是无情剑意,好可怕的人,好可怕的剑!”

方正心头猛然一震,从这一剑之中看出了诸多玄妙,差点惊呼出声。

心神跌宕,方正脸色凝重无比,面对林平之这样的大高手,一只脚跨入了先天之境的武者,他无法不郑重,稍有疏忽,恐怕今日的下场堪忧。

呼,掌风呼啸,一抹淡淡的金光在方正的双手间环绕,重重叠叠的掌影弥漫开来,千手如来掌,掌势绵绵,掌力如网,弹指间方正的身边似乎就出现了几十道掌影,仿佛几十个人同时出手一般,手臂幻化,玄妙精奇。

少林千手如来掌,这一门少林绝技几乎被他施展到了极致,比起刚才和任我行激战之时还要厉害一筹。

眼神一亮,林平之心中暗自赞叹,这方正大师不愧是少林寺的方丈,一身佛门武功非同小可,隐藏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刚才在和任我行交手之际,竟然还是没有竭尽全力,也是如今在他的压力之下,才彻底展现出了实力。

直到这一刻,林平之才算是看出了方正的武功底细,此人不仅外功精湛,千手如来掌修行到了一种巅峰境界,种种变化存乎一心,运用之妙,天下含有,而且一身内功也非同小可,任督二脉几乎处于一种随时都可以贯通的层次,接近一个甲子的内功修为,深沉雄浑,精纯绵长,如今展现出来,立刻就让林平之刮目相看。

金色的掌力,青幽幽的剑光,不断碰撞,嗤嗤之声响起,林平之淡然冷漠,方正神色肃穆,二人之间的高下一眼便知。

“方正大师,看来你今日想要从在下手中把左冷禅此人的性命救下来,恐怕是不成了。”

林平之幽幽的叹息声响起,剑光一闪,他似乎化作了一道青芒,瞬间穿过一重重掌影笼罩的范围,直接出现在左冷禅面前,冷漠的目光看向了这位五岳盟主。

“左冷禅,你也算是天纵奇才,心性只会都是一时之选,可惜,你心思太杂,野心太大,对于武学缺少一种真诚和执着,所以不管你的嵩山派发展的如何壮大,对于我来说,随时都可以取走你的性命,今日你既然出手偷袭在先,那便不能怪我了。”

他淡淡的声音似从九幽之地传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气,令人头皮发麻。

左冷禅霍然色变。

“林平之,你敢杀我,难道是要彻底沦为邪魔外道一流吗,别忘了你背后还有福威镖局!”

第四十九章 一目之伤

左冷禅心中一慌,但还是没有完全失去冷静,眼神犀利如鹰死死地盯着林平之,嘴上发出恶狠狠的威胁来。

“拿福威镖局来威胁我?”

林平之哂笑一声,不为所动,他如今武学大成,心性明澈剔透,种种杂念心魔不能侵蚀其心,左冷禅这个威胁在他看来,毫无作用。

二人此番交流,也只是呼吸之间的事情,方正刚刚以层层掌力磨灭了林平之的一道剑气,就见到林平之的身影出现在左冷禅身边,心头骇然,着急之下立刻就想着继续冲杀过来。

他这一切的动作都被林平之一一感应到,没有半点遗漏。

“好一个少林方正,看来不能磨蹭下去了,这左冷禅还是早点解决了为好。”

这个念头落下,林平之眼神越发漠然,毫无感情,长剑一提,一削,如一抹闪电,刺破虚空,亮闪闪一片,森冷的剑光眨眼功夫就出现在左冷禅的咽喉之处。

神出鬼没,林平之现在的剑术已经没有固定套路,随手一动都是一招精妙的剑术,让人看不出端倪,猜不出动向来,这种剑术高手最为可怕,敌人永远不知道他的招式会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他的剑会落在何处,等到一切明白的时候,已然身死了。

林平之此时对付左冷禅,施展出的就是这种剑术,速度如电,剑意飘渺,一剑之下,斩杀心神,破灭肉身,可谓是精神和**的双重斩杀,这等手段,也只有半步踏入先天之境的武者才能够拥有,若是林平之真正成就先天,那威力还要更大。

即使如此,以他现在的境界实力,对付左冷禅也已经足够了。

蒙蒙剑光刺来,左冷禅眼神忽然变得呆滞起来,精神意志似乎都被完全震慑住了,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噗,森冷的剑锋瞬间没入了左冷禅的咽喉之中,这一剑,冰冷无情,殷红的血水流淌下来,左冷禅魁梧的身躯轰然倒下。

五岳剑派的盟主,就在此时被林平之击杀,这一幕来的太快,周围的众人心中一片茫然,似是根本没有想到,威名赫赫的左冷禅,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林平之的手上。

方正刚刚转身,就看到几丈之外,左冷禅气息全无地倒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变化了十几次。

“林少侠,你,你竟然真的把左盟主杀了,未免太狠辣了吧?怎么说左盟主也是正道的顶梁柱,今日他死在少林寺内,天下武林从此恐怕不知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几番阴谋争斗,如此情况难道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方正语气很是不善,隐隐带着一股质问的语气,同时,似乎为了呼应他的行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轰然而来,一队队的少林僧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少林各处汇聚而来,这些人都是少林武僧,一个个气息凝练,手持长棍,身形矫健,脚步晃动间,隐隐开始布置出一种玄妙的阵法来。

一双双严肃的目光朝着林平之集中过来,这些少林武僧的目标似乎就是他自己。

见到这一幕,林平之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方正,看来你对于我杀死左冷禅是真的很有意见了,怎么,这些武僧汇聚过来,是想要对付我吗?”

林平之冷漠的声音是响起,眼神灼灼地看着方正,等待他的决定。

方正一时间沉默下来,垂在身边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作为少林寺的方丈,他的压力绝对不小,一个处理不好,少林寺和林平之之间的冲突就会立刻爆发出来,那个时候会有什么后果,即使他一时间也难以想象出来。

就在林平之和方正,左冷禅争斗的短短时间内,东方不败和任我行等人的争斗也无比激烈。

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三个江湖顶尖高手联手围攻东方不败,四道身影腾挪闪烁,气劲碰撞,光芒闪烁,一团团的空气似乎在都不断爆炸,四人所在之处,空出了好大一片,一片混沌中四个人激烈搏杀着。

任我行狂啸连连,赤手空拳地杀向了东方不败,一拳一脚中,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他一身雄浑可怕,江湖罕有的内功已被施展到极限,一重重气劲似在他身边环绕,令他整个人都显得模糊起来。

日月神教中的各种精妙武学在任我行手上使出,精妙无比,时而刚猛,时而阴柔,时而狠辣,时而邪异,他似乎一身兼有正邪各种武学,他一代魔教教主的深厚底蕴彻底展现出来。

向问天手中一口寒光闪闪的月牙长剑,嘶嘶舞动,虚空一条条银光天罗地网一般向东方不败席卷过去,一道道剑光中,蕴含着残酷疯狂的杀戮之气,这位光明左使面孔扭曲,咬牙切齿,不断咆哮,悍不畏死。

令狐冲同样惊艳,他一身剑术神秘莫测,点点剑光嘶嘶鸣叫,划破虚空,每一剑都冲着东方不败周身要害而去。

修炼了吸星大-法,内伤痊愈的令狐冲,又有独孤九剑这等绝世剑法在手,实力绝对不在任我行之下。

这样的三个高手全力爆发出来,对于东方不败来说,也有着不小的压力。

不过也只是有些压力罢了,到了林平之和东方不败这样的境界,除非是同级的武者,才能够真正对他们产生威胁,任我行三人联手,虽然力量也算强大,可对东方不败来说,还是显得轻松无比。

只见一道红影在三人之间穿梭不定,忽而在东,忽而在西,似一重幽影一般,令人无法真正把握住他的方位。

“任我行,我说过,以你的武功,绝非我的对手,看来你仍然还是不死心。”

东方不败的叹息声突然响起,激斗几十招,他几乎没有反击,而是以绝世身法不断闪避,每每在间不容发下便让任我行三人的攻击落在空处,对于时机的把握,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任我行三人每个人都连续攻击了十几招,可连东方不败的一丝衣角都不曾碰到,这样的身法速度,已经超出了想象,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哼,东方不败,你死期到了,还在大言不惭,你修炼了葵宝典,把自己搞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竟还敢如此猖狂,今日老夫一定要杀了你!”

任我行气急败坏,须发皆张,几乎要疯狂地失去理智,狠狠地怒骂开来。

东方不败闻言立刻气息变化起来,任我行这话彻底激怒了他。

“好,好,任我行,我本想手下留情,看来现在是不必了,你们三个今日就死在这里吧。”

东方不败尖锐的声音响彻天地,修炼葵宝典这门绝世神功,虽说让他的武学突飞猛进,可其中的秘密对他来说,到底算不得什么好事,仍然是他心中的一个心结,如今任我行竟然以他肉身的缺憾来说事,立刻就让东方不败的杀机彻底汹涌了出来。

唰,话音未落,一抹身影如红色闪电般瞬间出现在任我行身边,东方不败手指呈兰状,手指间轻轻夹着一根细小的绣针,嗤嗤地刺了出去。

这一招速度快捷,令人防不胜防,更为恐怖的是明明东方不败手中的是一枚绣针,可此时这细小的兵刃撕裂虚空,却发出了雷霆一般的轰鸣声,似蕴含着无尽的力道,刚猛如雷,迅捷如电。

举重若轻,举轻若重,对东方不败这样的高手来说,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他手中的绣针看似轻盈细小,可以他恐怖的功力催动起来,仍然力达千钧,可以破山裂石。

不反击则已,东方不败一旦反击起来,杀伤力瞬间变得无比可怕,任我行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一点寒星突兀而来,令他措手不及。

“啊,不好,他的葵宝典已经修炼到这个程度了?好快的速度!”

任我行几乎是要惊叫起来,东方不败这一招对他的威胁太恐怖,令他感受到了深沉的死亡气息。

东方不败一针刺向任我行的眉心,这一招若是击中,弹指间任我行的颅骨就要被洞穿,直接大脑被刺破而亡。

生死时刻,任我行尖叫一声,猛然催动内力,身躯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体内诸多经脉似乎都要在这一刻被撕裂一般,他的身躯似违背常理一般,疯狂后退。

“哪有那么容易!”东方不败冰冷一笑,手上的速度瞬间快了一筹,嗤的一声,一枚寒星在任我行的眼眶上轻轻点了一下。

“啊!”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任我行脸色一片惨白,眼角鲜血流淌,看上去无比狰狞。

“我的眼睛!”

他的一只眼睛就在短短瞬间,被东方不败手上的绣针点瞎。若不是后退的即使,绣针上的内家真气激荡穿透下,恐怕他的脑子都要被生生炸开,即使如此,任我行还是被狠狠第重创了,永久地失去了一只眼睛。

“教主!”

向问天凄厉地嚎叫了一声,一下看出了任我行状态的不妙,心血沸腾,疯狂大叫了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不顾一切地朝着东方不败杀了过来。

他如此疯狂,悍不畏死,为的就是要为任我行争取一点时间,要死死地拖住东方不败,防止对任我行继续进行毁灭般的打击。

第五十章 局势复杂

也正是向问天的疯狂,才让任我行逃过一劫,东方不败现在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地步,一旦出手,那便如长河滔滔,滚滚而来,杀招接连而出,只要有一丝机会,根本不会给对手缓过来的机会,刚才他那一枚绣针虽说任我行躲过了一劫,可气势已经完全被镇压下去,绣针上的内家真气更是侵入了他体内的经脉,东方不败只需加上一招,任我行怕是难逃一劫。

向问天也是在江湖上厮杀了一辈子的人物,场面上的局势自然看得清楚,所以这才悍不畏死地冲杀上来,为的就是缠住东方不败一时半刻,给任我行争取一点时间。

“向左使,你这又是何必呢,”

东方不败微微叹息一声,出手却狠辣无情,他脚下轻轻一点,红影闪烁,叮叮几下,向问天的重重剑光就被他手中的绣针生生震开,那一口宝剑嗡嗡颤抖,隐隐可以看到剑身上出现了十几个米粒大小的口子,很是吓人。

向问天面色惨变,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算是承受了东方不败一次真正的攻击,心头的震撼无与伦比,根本没有想到,东方不败的武功厉害到这个程度,一枚绣针随便穿刺几下,就差点把他手中的长剑直接震飞出去,如此神功,他还是生平仅见。

震惊的念头还不曾落下,向问天就感觉眼前一黑。

东方不败身形如电,腾挪闪烁间,右手已经点在了向问天的眉心之上。

扑通,向问天魁梧的身躯跌倒在地上,眉心浮现出一个细小的红点,双目大睁,整个人的气息却已经消失一空。

一招之下,向问天就死在东方不败的手上。

“向兄弟!”

“向大哥!”

任我行和令狐冲只觉得气流动荡,人影闪烁了一下,向问天就永远地倒在了地上,被东方不败直接击杀,都是心口一痛,仰天大吼了起来。

“向兄弟,是我害了你啊,东方不败,你太狠毒了,竟然真的杀了向兄弟,老夫一定要杀了你!”

任我行眼眶留下了几滴泪水,他虽是一代枭雄,可向问天对他忠心耿耿,几十年来都不曾变过,就连他从西湖牢底脱困,也是向问天一手策划实施,若是没有向问天,他任我行到现在怕是都还在西湖黑牢中苦熬日子呢,二人之间的关系密切可见一斑,如今向问天又是为了他,被东方不败给击杀当场,这种种仇恨又多添了一笔,任我行若是不疯狂那简直不可能。

任我行和令狐冲因为向问天的死,全都红了眼睛,一身杀气汹涌澎湃,二人再次冲杀了上来。

令狐冲手中长剑猛然幻化出重重剑光,如流星闪电,似潺潺流水,独孤九剑这门绝世剑法终于彻底展现出来。

剑光凄厉,冷气森然,一个眨眼的功夫,令狐冲已经一连刺出了十几剑,剑剑都朝着东方不败的要害杀来,头颅,脖颈,心口,朵朵剑闪烁,蒙蒙如雾,令人防不胜防。

这样的剑术江湖罕有,即使东方不败都不得不认真对待。

“你是令狐冲吧,看来盈盈的眼光真是不错,竟然有这样的剑术修为,当今天下,除了林平之,怕是以你的剑术最为精妙高深了,可惜啊,若是再给你十年时间,也许你还能与我一战,只是眼下,却还不是对手。”

东方不败眼神微微一亮,对于令狐冲的剑术也是赞叹不已,独孤九剑,到底是江湖上的一门盖世绝学,令狐冲虽说还不曾把这门剑法修炼到圆满境界,可实力已经非同小可了。

“哼,东方不败,哪怕是拼了性命,我也要为向大哥报仇!”

令狐冲脸色冰冷,心神如月,平静不起一丝波澜,独孤九剑的种种精义似乎都涌上心头,他只觉得自己的剑术前所未有的顺畅,独孤九剑种种精妙之处,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生出了诸般领悟,长剑挥动间,光芒越发璀璨起来。

独孤九剑,这门武学,遇强则强,破尽天下武学,只要见识广博,心性通明,可谓是一门不败的武学,令狐冲虽说还不曾达到当年独孤求败的境界,可此时面对东方不败这样的强敌,这门剑术在压力之下,还是有了巨大的突破。

丝丝缕缕的剑气,如游鱼一般,扭曲蜿蜒地攻向了东方不败,剑光吞吐似灵蛇,似乎只要东方不败稍微显露出一丝破绽,都可能迎来雷霆风暴一般的打击。

“好剑术,当年华山的风清扬便是以一手独孤九剑纵横天下,闯出了剑圣的名头,你既然是他的传人,那也算是一段机缘,可惜啊,你在这剑法上的修为还稍显浅薄,不曾达到风清扬的境界,所以不会是我的对手。”

东方不败眼神闪亮,身形时而如蛇,时而似鹤,轻盈飘逸,灵动飘渺,令狐冲的剑法虽厉害,可面对他的葵宝典神功,天下无双的速度,也难以有什么成果。

正在此时,任我行也杀了过来,吸星大-法施展到极限,整个人如同一个吞吐天地的大漩涡,强烈的吞吸力量纷纷落在东方不败的身上,想要引动他的内力变化,吸纳他一身功力。

任我行也是经验丰富,令狐冲同样修炼了他的吸星大-法,这个时候自然不受影响,所以他这吸星大-法的威力,便全数加持在了东方不败的身上。

一个剑术超绝,一个邪功凶猛,令狐冲和任我行二人合力,展现出来的战力当真令人侧目。

轰轰,一阵气浪翻腾,三人战圈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劲气四溢,剑光如雨,红影似电,正是一场恶斗。

这一番厮杀惊天动地,各种精妙武学纷纷展现出来,少林寺的大雄宝殿前面,热闹沸腾,就连那些正道各方的掌门人一时间也看的目不暇接。

也正是此时,林平之一剑杀了左冷禅,立刻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向问天虽然也被东方不败所杀,可对于正道中人来说,还没有多少感觉,反正都是魔教中人,内讧厮杀最好不过,可左冷禅不同,他的身份非同小可,是五岳剑派的盟主,身份尊贵,就是和方正冲虚相比起来,也不差多少,这样的一个江湖巨擘死在了少林寺,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诸多少林武僧纷纷而来,汇聚一团,气息相连,一股刚烈凶猛的气势升腾而起。

就连东方不败三人的争斗,都似乎受到了影响,同时察觉到了少林寺的变化。

东方不败身影一飘,就脱离了战圈,退开了四五丈的距离,眼神一扫,便看清楚了周围的变化,神色一动,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任我行和令狐冲也是轻呼一口气息,二人面色通红,气息混乱,额头隐见汗渍,衣衫凌乱,身上还有不少血迹,显然即使是他们二人联手围攻东方不败,也没能占到什么便宜。

“什么?左冷禅死了?”

任我行忽然看到不远处左冷禅横尸当场,心头大骇,接着就是一阵惊喜,差点狂笑出声。

“好,太好了,这左冷禅死的好啊。”

任我行心中大吼着,看着左冷禅的尸体,他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不少。

不说这几个魔教中人如何想法,林平之和方正之间的气氛也开始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随着几十号少林武僧汇聚而来,林平之脸上虽仍是一片淡然冷漠,可方正已经完全失去了祥和的笑容,脸色无比凝重,眼神灼灼地落在了林平之的身上。

“林施主,左盟主死在你的手上,今天恐怕要留下一个交代吧?”

方正凝重严肃地开口说道。

“嘿,方正,比武较量,强存弱亡,左冷禅既然敢对我下杀手,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结局,我不认为需要有什么交代,不过你少林若是想要为他出头,那便划下道来,我也想要看看,杀了区区一个五岳盟主,会有什么后果!”

林平之依然不急不缓,情绪没有半点变化,眼神漠然,他经过和东方不败一战之后,精神意识就似乎处在一种极为玄妙的境界上,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

“五岳派的各位,你们都说句话吧,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少林,老衲也不想看到,如今到底如何,还请各位都说说吧。”

方正眉头一皱,没有继续和林平之扯皮,而是话音一转,把目光转向了五岳剑派的众人身上。

衡山,华山,泰山,恒山,这四派眼下都有重量级人物在场,反而是嵩山派,随着陆柏和左冷禅的陨灭,剩下的也只是些小辈弟子,在这个时候没太大的发言权。

另一边五岳剑派的众人也是眉头紧锁,今日的事情太难办了,一个不好,还不知要发生些什么事情呢,再说了,少林寺中还有魔教的人在场,别的不说,只是一个东方不败,就足以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而且任我行也是一个大魔头,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莫大心情最为复杂,对于左冷禅的死,他又是觉得庆幸,又是有点头疼,更让他无奈郁闷的还是林平之的出身,仔细算起来,还是衡山派的人,这就更让他头疼了。

连连叹息,莫大张口欲要说些什么,最后摇摇头,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第五十一章 罗汉大阵【求收藏啊】

其他的各派掌门也是一脸愁色,能够成为一派掌门的,那个个都是智慧高深之辈,平日里勾心斗角那都是高手,对于局势的把握极为清晰,左冷禅死在当场,若是平常时候,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不论他们各派心中如何想法,场面上都要同仇敌忾,一起对付敌人,可是眼下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一个就是左冷禅刚才的做法,本身就令人不齿,偷袭下杀手,最后技不如人,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五岳剑派想要为他出头,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其二,也就是左冷禅此人,作为五岳剑派的盟主,这些年来,野心越来越大,整天都想着要把其他四派给吞并了,所以不论是岳不群,莫大,还是天门,定逸等人,觉得左冷禅死在这里,隐隐让他们松了口气,最为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林平之的武功太过厉害,连左冷禅都被他几招之内就击杀了,他们这些人功夫还不如左冷禅,若是一旦厮杀起来,那后果还真就不好说了,所以一时间,几派掌门只觉得头疼无比,在方正的目光注视下,面皮发紧。

最后还是岳不群眼神一闪,开口说道:”方正大师,冲虚道长,少林武当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如今我五岳剑派群龙无首,一切就请二位主持公道了。“

岳不群这话说的漂亮,立刻就把一顶高帽戴在了方正和冲虚二人身上,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话语间却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方正冲虚心中一跳,心中暗骂不已,都觉得这位君子剑岳先生太狡猾了,这么棘手的事情,偏偏扯在了他们两个身上,而且还不能反驳,岳不群所言并没什么错误,这些年来,武林中除了日月神教,就是少林武当领袖江湖,更何况今日五岳剑派的盟主还是死在了少林的地界,这种事情少林不负责那谁来负责。

其实岳不群本人现在心情却是大为爽快,就连令狐冲给他带来的不快都似乎消散一空了,左冷禅此人一死,就像是把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给搬开了,华山派面临的危机压力立刻就减轻了一大半,这对岳不群来说,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绝对是他梦寐以求的。

林平之淡淡地看着这些人在表演,一言不发,只是眼光不断在周围汇聚的少林武僧身上转动着,这些武僧,一个个都精气神十足,就是放在江湖上也是厉害角色,如今竟然一下子来了几十个,少林寺的深厚底蕴可见一斑。

不过他没什么害怕的,这些武功虽然不错,而且相互之间配合默契,联手起来,实力极为厉害,可对他来说,威胁并不是很大,他想战就战,想走就走,在场的除了东方不败,没有人能够拦住他。

另一边,东方不败等人也在默默地看着,今日对于少林来说,注定是一个极为艰难的选择,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那不论是对方正还是少林的威望,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作为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也想要看看方正会是如何选择。

这样的热闹可不是等闲之时可以看见的。

“林施主,少林乃佛门之地,老衲也不想兵戎相见,这样吧,你从今日起,便留在少林,十年之内,不可出寺,静心修己,否则你今日一旦离开,势必要在武林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风,为天下武林计,不知林施主意下如何?”

方正语气严肃地开口说道。

“哈哈,方正,你真是好心思,好打算啊,这是要把我和任我行任老先生同样对待了吗?”

林平之淡笑一声回道。

“林施主,今日你在少林寺中杀了左盟主,还有嵩山派的陆柏,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了,其中的恩怨深重,一个不好江湖将要再起波澜,老衲自然不能不管,还望林施主见谅了。”

方正一脸慈悲,似是一门心思地为天下苍生着想。

“方正方丈,咱们行走江湖的,恩怨分明,今日左冷禅对我下杀手,我以手中长剑,斩杀了他,日后若是嵩山派要前来寻仇,林某自然也一力承担,我既然敢杀了他,就不怕有人来报仇,这也是江湖道理,方丈你却是让林某在少林寺修身养性,未免想得有点太好了吧,再说了,林某的所作所为,还不用别人来评判什么,至于什么江湖波澜,那更是无稽之谈,这江湖武林,又有什么时候平静过,有没有我这件事情,都是一样的。”

林平之淡淡地摇头,方正的建议他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说来,林施主是真的要老衲强留了?”

方正语气越发严肃郑重起来,眼中光芒灼灼,显然是完全下定了决心。

“哈哈,方正方丈,你少林的威名虽大,可大约还吓不住我林平之,你若是有本事,就把在下留在你少林,再说其他的也是多余。”

手指在长剑上微微一弹,林平之身躯一震,一股锋锐之气扑面而来。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老衲便得罪了,少林弟子听令,结罗汉棍阵!”

方正一边呼喝,一边转身对着东方不败等人说道:“东方教主,今日我少林有大事要做,你们几位的恩怨还是离寺之后,再行解决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送客了。

林平之闻言,大笑一声:“好一个少林,好一个方正,看来你少林的威名也不过如此,你们不是自诩正道魁首,斩妖除魔吗,怎么东方教主就在眼前,却是要送客了呢?”

这话说的太毒,明摆着就是说少林沽名钓誉,方正面色抖动,即使他几十年的禅心,此刻也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哈哈,方正大师乃一代高僧,自然识得时务,本座今日前来,并没有和少林大战的心思,为的也不过是看看本教前任教主罢了,林兄弟你就不必挑拨是非了,还是专心应对少林的罗汉大阵吧,可不要陨灭在这千古大阵之中,否则本座可要失去一个论道之人了。”

东方不败大笑一声,让方正的脸色更加难看。

“阿弥陀佛,林施主小心了,众武僧还请动手吧,切记不可伤人性命,只要把林施主制服便可。”

方正对于林平之的讽刺无动于衷,也没有要对付东方不败的意思,少林虽说实力雄厚,可东方不败作为天下第一高手,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而且现在还有他林平之这么一个和东方不败不相上下的高手,只是对付一个都后果难料了,若是再把东方不败扯进来,那今日少林怕是要威名扫地了。

方正话音一落,周围的少林武僧轰然应诺,脚步连环,朝着林平之围了过来,这些人身手矫健,腾挪跳跃之间,很有章法,一眼望去,重重叠叠,一道道身影令人眼缭乱。

罗汉棍阵,是少林的镇寺大阵,威力非同小可,十八个武僧便可成一阵,如今为了对付林平之,足足有五十四个武僧一起动手,阵阵相连,威力倍增。

只是一开始,一股猛烈雄浑的威势就朝着林平之镇压过来,周围的空气都似要凝固一般。

呜呜风声呼啸,一条条莽龙一般的棍影飘忽,时而刚烈,时而柔韧,打出一阵阵气爆之声。

五十四个武僧同时大喝一声,就杀了上来,声势浩大,惊人之极。

“好一个罗汉大阵。”

林平之虽说武功盖世,可此时面对少林寺的罗汉棍阵,仍然感到震撼,这等阵法,玄机处处,五十四个武僧之间,气机相连,圆融如一,像是一座大山,一片汪洋似的镇压过来,即使他已经半步先天,内功圆满,也觉得身形一沉,像是周围的空气都朝着自己挤压过来。

“不可大意啊,这罗汉大阵,威力不容小觑,看来是不能让他们从容布阵了,五十四人的罗汉大阵,威力全部激发出来,就是我如今的武功,也要被生生镇压。”

林平之武功绝顶,武学中的诸般道理领悟透彻,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瞧出这一门少林大阵的不俗之处,知道这是天下一等一的阵法,除了武当的真武七截阵之外,恐怕武林之中没什么阵法能够相比了,不愧是少林的护寺大阵。

所以瞬息之间,林平之就打定了注意,绝对不能让这些武僧从容地把阵法布置出来,必须要游离在阵法之外,各个击破,才是上策。

心中有了决定,林平之长啸一声,身形一窜,在大阵合拢之前,如一抹幽影一般,跃了出去,行走之间,他脚下步伐变化,残影重重,手中长剑之上,青光吞吐,真气激荡之下,剑气纵横,剑芒犀利。

这一次出手,林平之毫无保留,心神冷漠无情,似大道经天,日月轮转,一切种种,都在心底印照出来,周围众多武僧的每一步动作,每一个招式都被他清晰地感应出来。

嗤嗤之音不绝,林平之手中长剑如青蛇游动,剑尖之上,剑芒吞吐不定,锋芒绝世,无人能挡,刹那间便有四五个武僧手中的长棍被他生生削断。

剑气纵横之下,众多武僧圆融如一的气机都被他直接斩断,整个罗汉大阵立刻就稍微有点混乱起来。

第五十二章 破阵杀僧

“罗汉伏魔!“

方正在外围看的心中一跳,林平之手中剑芒之利,天下罕有,竟然直接削断了几个武僧手中的长棍,就连罗汉大阵混-圆的气机都被生生斩破,实在太过凶猛,方正眼神毒辣,一眼就瞧出了林平之的意图,那便是想要各个击破,直接从根源上破坏整个罗汉大阵。

似罗汉大阵这类阵法武学,虽说精妙绝伦,威力浩瀚,在争斗之中往往可以占据绝对的上风,可阵法之道,毕竟不是一人之力,而是汇聚了众人之力,精密配合,才能够发挥出阵法的威力来,最怕的就是被人各个击破,组成阵法的每一个人都是阵法中的关键一环,若是被人各个击破,这阵法哪怕再是厉害,也如无根浮萍,直接崩溃开来。

所以方正震惊之下,立刻大喝一声,开始指挥众多武僧的阵势变化。

罗汉伏魔这一招,乃是罗汉棍阵的一个精妙变化,阵势运转,几十个武僧呼气吞吐,气流震荡,虚空嗡嗡作响,像是一尊罗汉显化,一道道碗口粗的棍影,连绵重叠,打出一连串的气爆之声,几丈的距离一闪而逝。

眨眼功夫就有十几条棍影呜呜似黑龙般抽打下来,剩下的武僧更是脚下一闪一变,就开始四面围堵林平之,整个罗汉大阵的威力终于要彻底发挥出来。

这等大阵,一旦爆发出来,那就是十面埋伏,铁壁合围,层层叠叠,五十人如百人,很是可怕。

以林平之的手段,在众多武僧变幻罗汉伏魔这一招阵法变化的时候,也是压力庞大,瞬息之间,整个大阵就要连成一体,只有一条细微的缝隙还没有彻底弥补。

“罗汉大阵果真厉害,不能让这阵法彻底合围起来,否则今日还真是情况不妙了。”

林平之心思电转,就知道绝对不能彻底陷入罗汉大阵当中,否则即使他以盖世武力杀出重围,这些武僧固然是要死伤惨重,而他自己也要消耗巨大的精神气力,到时候方正等人势必要落井下石,那他这个半步先天的大高手,恐怕就要在这少林寺折翼了。

不过他也不慌张,以林平之现在半步先天的武学境界,不论遇到什么危险,都绝不可能没有翻盘的机会,更是有种种手段隐藏着,可以化解危局。

罗汉大阵虽然凶猛,可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心中一动,他身形奇异地一扭,如灵蛇,似泥鳅,整个人陀螺一般地旋转起来。

这是一门绝妙的身法轻功,正是当初他所学到的神行百变,这一门轻功身法,足足有三层境界,现在林平之就练到了第三重“泥鳅钻洞”的境界,到了这一层功夫,这神行百变最为精深的奥秘就完全开发出来了,心念一动间,一身内里旋转震动,身如泥鳅,可以把一切外来攻击都给生生震开,任何人都抓之不着。

果然,他这身法一运转,嗤嗤的空气摩擦激荡声响起,一条条碗口粗的棍影抽打过来,都被一层护体气墙给挪移到了一边,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罗汉大阵中凝重如山的气机,众多武僧合力形成的内力磁场,都不能够真正困住他。

诡异地一扭,一闪,林平之如一条青色的大鱼,瞬间便脱离了罗汉大阵笼罩的范围,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林平之心下暗赞,果真不愧是铁剑门的绝世轻功,这种情况下施展神行百变,实在是神来之笔。

转眼间,林平之就没有了任何危险。

这一幕落在周围众人的眼里,一个个都傻眼,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特别是那些武僧,这些人自从武功有成,就每日里万事不管,只是在少林寺中参研修炼罗汉大阵,对于这门大阵的威力最是清楚不过,在他们想来,哪怕是林平之武功绝世,连左冷禅都可以杀死,可一旦被他们用罗汉大阵围上去,立刻就翻不起什么浪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要被生生镇压。

可是现在的局势发生了令人惊骇的变化,林平之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竟然从他们的大阵围困之中,轻松脱离了出去,这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一个个武僧的自信都被狠狠地打击了一下,一时间有点茫然失措。

最为惊骇的还是少林方丈方正,此时他苍老的面容上露出惊色,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罗汉大阵是少林的一大杀手锏,可眼前用来对付林平之竟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如何让他能够平静下来。

“变阵,罗汉遮天!“

惊骇片刻,方正回过神来,再次长啸一声,众多武僧随着他的口令开始变化阵法。

众多武僧步伐变化,隐隐似有玄妙的道理在其中,每个武僧的身上都似乎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煞是惊人。

罗汉遮天,这一步阵法变化,最为厉害的就是困敌之数,如天网一般,缠缠绵绵,如丝如缕,那些武僧手上的长棍都在这一刻变得柔然如绵,阴柔的劲气重重蔓延。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方正,看来你为了少林的面皮,是要彻底激怒我啊。”

林平之冰冷彻骨的声音猛然响起,下一刻,他的身影就纵横如线,不等那些武僧再次汇聚而来,就率先杀了过去。

“太上一剑!”

一剑之下,剑光绰绰,似有千万剑影,从天外而来,轨迹玄妙,道韵天成,这一剑是林平之诸多剑术的精华领悟,也是他在半步先天之境领悟出的一门绝招。

这一剑快的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看清楚其中的轨迹,只见虚空青光蔓延,似缓缓而来,可下一刻,就已经落入了人群之中。

锋芒冰冷,噗噗的金铁入肉之声响起,一声声闷哼惨叫传来。

十几个武僧扑通到底不起,一个个不是眉心一点红印,就是心口中剑,全都被击中要害身亡。

残酷,狠辣,林平之这一刻终于展现出了半步先天高手凶猛的獠牙,对于少林中人也再没有丝毫留情,他是真的下了杀手。

“剑意无情!”

而这十几个武僧的死只是一个开始,林平之手上不停,长剑再次挥动,这一剑,渺渺茫茫,无影无形,招数上类似华山派的希夷剑法,若希若夷,无声无色,实则其中的精义乃是他领悟出的一缕高深剑意。

无情剑意,太上无情,大道亘古,天若有情天亦老,林平之经过这些时日的各种领悟,终于凝练出了自己的剑道真意,朝着先天境界大步迈进。

此刻,林平之面容肃穆冷漠,如一尊冰冷的天神,无思无想,无情无欲,只有一颗道心晶莹剔透,也唯有如此心境,才能练出无情剑意。

大道无情,天地无情,情到深处亦无情,无情方能不朽,无情方是道心,这就是林平之的武学领悟。

眼下他这一剑杀出,剑气渺渺,茫茫不可见,可最为厉害的,还是这一剑之中蕴含的那一缕无情剑意。

一缕缕无形的精神剑意瞬间没入众多武僧的心灵深处,众多武僧身躯猛然一震,精神念头似乎全都在这一刻被震慑凝固,眼中流露出一股死寂之意。

剑意杀神,林平之以无上剑意之道,斩杀众多武僧的精神心灵,这样玄奇诡异的攻击方式,惊世骇俗,武林之中多少年来都不见得能够遇上。

剑意,在诸多武道真意当中,本就是最为杀伐凌厉之意,比起拳意,掌意等等还要可怕,林平之凝练的武道之真意,便是无情剑意,以太上之心,驾驭无情之剑意,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此次他剑意一出,立刻便让少林寺吞吃了可怕的苦果。

在众人面前,浮现出了一种诡异的情况,本来精气充沛,气势刚烈的少林武僧,在林平之这一剑之下,身躯僵硬,没有了丝毫动作,下一刻,一缕缕青莹莹的剑气游鱼一般,在虚空穿梭,嗤嗤之音不绝,一个个武僧脖颈之上,都出现一道红线。

剑意杀神摄心,剑气斩断生机,林平之虽只出了两剑,可给少林带来的确实一场巨大的灾难。

五十四人,五十四个武僧,少林的罗汉大阵,今日在他手中彻底破灭,不仅如此,就连这五十四个武僧的性命,也一朝被取走。

何其残酷,何其可怕。

一瞬间,又像是千百年,少林寺这一片区域内一片死寂,众人似是都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林平之,你好狠,竟如此凶残,屠戮我少林僧众,你难道不曾有半点慈悲之心吗?”

方正的脸上再也没什么的慈悲祥和之意,而是一片惨然,他凄厉地怒吼起来,如杜鹃啼血,令人闻之悲伤。

“呵呵,方正,我一心武道,什么正邪,仇恨,恩怨,于我来说,都只是过眼云烟,你少林既然一心与我为难,甚至还摆出了罗汉大阵这样的镇寺杀招,那也就怪不得我大开杀戒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林某以无情剑意入先天,天下无不可杀之人,少林自然也不例外。”

林平之语气平静如水,一字一句,似清泉流动,隐隐有一股独特的韵味,可他这话听在众人眼中,却是无比心寒,冰冷彻骨。

这一刻,在众人眼里,林平之已经是天下最为可怕之人,甚至连东方不败也不曾令众人如此心寒。

第五十三章 三年悟道

天下无不可杀之人,这话何等无情,何等残酷,众人只觉得脖颈处有一股股幽幽冷风吹拂归来,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好,林兄好气概,好一句天下无不可杀之人,本座虽执掌日月神教,手中人命无数,可也不曾有这等浩瀚的胸襟,实在是佩服!今日就到此为止,林兄处理了少林之事后,还望来黑木崖一叙!”

东方不败大笑一声,身子一弹一跳,红影闪烁,已经远远地离去。

任我行一脸阴沉地看着东方不败离去的方向,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他已经被东方不败的武学深深地震撼住了,知道以自己这边的实力,无论怎么拼命都不会是东方不败的对手,在纠缠不清也只是送死而已,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去做。

招呼了令狐冲和任盈盈,任我行也起身离开,这个时候,正道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平之的身上,也不会有人再对他有什么想法,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任我行走后,少林的局势越发微妙起来,林平之单手持剑,默默站立,眼神似闭非闭,一缕缕活泼泼的精神意志在他身边环绕,一丝丝剑意不断被凝练出来,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蜕变,武学练到这个境界,已经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变得玄之又玄,神秘莫测起来。

而方正仍然在看着死在地上的众多武僧,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这五十四个武僧,一个个都铜皮铁骨,内外兼修,都是打通了十二正经,开始奇经八脉修行的高手,是少林寺的中坚力量,现在被林平之一扫而空,损失太惨重了,多少年来,少林都没有这么大的损失了。

方正心中颤抖,隐隐觉得自己哪怕圆寂之后,恐怕都没有脸去见少林的历代先辈了。

“这该如何是好?林平之的武功太厉害,我少林虽然底蕴深厚,可也没有半步先天境界的前辈,没有这个级别的武学高手牵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继续纠缠下去,是不是损失会更大?”

方正头疼万分,愤怒归愤怒,可作为一派掌门,少林方丈,他必须要冷静下来,在对待林平之的问题上,不能够有半点大意,一个弄不好,就又是一场血流成河。

林平之等了片刻,方正依然一片沉默,也没有继续爆发出怒火来,更没有召集更多的少林武僧来对付他,念头一动就知道这个少林方丈心中在考虑些什么,暗自好笑。

“方正大师,看来你还是没有想好要如何与我了结这场恩怨啊,既然如此,那林某这便离开了,日后你少林想要如何了断,放马过来,林平之一切全都接下了,不过有一点,若是你敢把今日之事和福威镖局扯在一起,那也就别怪我不讲规矩了。”

林平之留下一句话,也不再多言,直接离开了少林,至于后面的事情,他也没什么心思关注了。

离了少林,林平之心中畅快,此次少林之行,他收获巨大,真正开始踏上的先天境界的修行,距离真正踏入先天境界,又进了一步,这样的收获比起什么都要来的珍贵。

特别是和东方不败一战,让他对于武学的领悟突飞猛进,真正奠定了基础。

同道难求,到了他的武学境界,想要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今天下,能够和他坐而论道的,也就是东方不败和风清扬两人了,风清扬已老,而且心性淡薄,行踪飘忽,想要找他谈论武道,机会并不是很多,反而是东方不败,就在黑木崖,好找的很,他准备暂且找一个地方,好好揣摩修行一番,然后再去和东方不败较量一番,也许在沉重的压力之下,他的进步会更加快一些。

出了嵩山,左右一想,林平之还是一路向南,朝着西湖而去,他准备还是回到西湖梅庄去练剑习武,那个地方清静自在,环境优雅,是一个绝佳的隐逸之地。

梅庄风光依旧,鸟语香,水木繁盛,景色宜人,林平之回去之后,大门紧闭,开始仔细揣摩武学,争取再进一步。

林平之如昙一现,很快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起来,除了寥寥几人之外,根本没人知道他隐藏在什么地方,也不曾去江湖上行走,只是留下一段传说。

相反,这几年的江湖却是跌宕起伏,争斗不断,少林寺中发生的一切也渐渐被人所知,东方不败,林平之,二人以盖世武功,齐名当世。

日月神教不多久,也开始分裂起来,任我行拉着一帮人马,西南之地另立门户,不受东方不败统辖,一段时间内,不断开疆拓土,争斗厮杀,除了云南之地,就连西川也被他率领的教众给攻占,势力不小。

至于西川本来的峨眉青城两派,峨眉派封山不出,青城派几年前还是威名赫赫,可经过林平之一阵好杀,余沧海连着麾下的众多精锐弟子都被杀戮一空,青城派底蕴虽然深厚,可经此一战,也是力量大减,难以掌控麾下庞大的地盘,这就被任我行给捡了便宜。

最为奇特的就是少林的态度,林平之在少林杀戮众多,可事后,少林却并没有太过分的反应,这让许多武林中人都有点难以置信,议论纷纷。

这些消息,都是林平之偶尔出门之时听到到的,不过也都是一笑而过,并没有过多的考虑这些,他的全部精神都用在了武学修行上。

少林一战,林平之剑意的功夫刚刚开始,回到梅庄之后,日日揣摩,苦练,一身真气越发精纯凝练,随心所欲,掌控大增,太元剑经的内功篇已经练到巅峰境界。

任督二脉贯通之后,功力的积蓄就变得迅速起来,炼精化气的功夫到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大成,他的内功几乎是每日都有不小的进步。

所以对于内功练气,林平之并没有太多担忧,一切都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

反而是对于剑术,武学真意的参悟,精神意志的修行,这才是突破先天境界最为关键的一环。

精神意志的修行,涉及到灵魂意识,玄之又玄,冥冥漠漠,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功法可以修炼,这些东西太过唯心,是一种纯粹的心灵修行,重在领悟,悟了就是悟了,没有领悟,那就只能停步不前。

林平之以剑入道,所以他悟道的过程,就是练剑,不厌其烦地练剑,华山剑法,衡山剑法,辟邪剑法,其他各派的剑法等等,在不断演练剑法的途中,去感悟剑道,凝练意志,淬炼精神,磨练剑意。

少林一役,林平之悟出无情剑意,原本纯粹的剑意锋芒,开始有了独特的神韵。

西湖梅庄,林平之一袭青衫,手中长剑挥舞,一缕缕银丝般的剑光吞吐闪烁,时而疾如流星,时而缓如灵龟,一招一式之间,暗含一种独特的韵味,细微的风声吹拂,林平之手中长剑划破虚空,似是刀切牛油切割虚无,身形腾挪,如雾如电,人剑合一,纵横闪烁,实已到了气与神合,神与剑合的无上妙境。

他眼眸平静,眼底深处,一丝丝冷漠的光在流淌,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无情的意味,他目光所及之处,生机渺渺,森然可怕的剑意似要蓬勃而出。

现在的林平之,每一剑出手,都有无情剑意相随,若是与人交手,不仅要面对他精妙圆融的剑术攻击,还有无处不在的无情剑意震慑,如此剑术,已经上升到一种武学的玄妙之境,超出了一般武学的范畴。

片刻之后,一缕冷电一闪而逝,林平之已经收剑而立,闭目冥思了几个呼吸,他才重新睁开眼眸,眼神清澈幽深,脱离了剑意无情的状态。

感受着精神意志再次凝练了少许,林平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三年,恍惚而过,三年来,不曾有一日携带,到如今,总算是真气圆满,剑意洗练,只差感悟玄关,打破天地,就能踏入真正的先天大道!”

喃喃自说了几句,林平之心绪复杂,感慨良多。

此时距离当日的少林之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时间,这三年来,林平之大多的时间都是隐居在梅庄之中,苦练剑法,磨练剑意,练气修行,连出外行走的时候都少之又少,可谓是一门心思闭关苦修。

到了今日,他的武学修为终于到了一个极为深奥玄奇,精深巅峰的状态。

也许一个顿悟,就可以感悟体内玄关,真正踏破天地虚空,成就先天大道,返后天为先天。

不过这一步也不是那么容易,已经不是单单的闭关能够成功的,更多的还是需要一种机缘。

武学之道,乃是天地大道,求道之路,道心是一回事,机缘又是另一回事,若是没有机缘,只是凭借毅力苦修,虽说也能够有所成就,可到底能走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

林平之武学之路走到现在,已经开始进入了炼气化神的层次,对于精神灵魂的修行隐隐有所感悟,他对于天地,对人生,对大道,都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悟,这机缘之说,就是他自己感悟琢磨出来的。

第五十四章 黑木崖上

这一日,林平之离了西湖梅庄,一路北上而去。

他此行的目的是河北境内的黑木崖,日月神教总坛之地,所为的也就是再找东方不败一战。

当今江湖,也只有东方不败,才有资格与林平之一战,此人的葵宝典神功实已练到了一个登峰造极之境,同样距离先天大道只有一步之遥。

江湖上行走了十几日时间,林平之已经进入了河北境内,众多江湖消息也开始纷至沓来。

这些年来,任我行和东方不败的争斗越发激烈,虽然双方最高层都没有亲自出手,可二人麾下的众多人马,厮杀不断,很是在江湖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一路走来,林平之都看到了不少惨烈的争斗厮杀,一幕幕江湖恩怨,武林风雨的画面落在了他的眼里。

对于这些,他自是无动于衷,这种层次的争斗已经不放在他的眼里,只有东方不败,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日月神教所在的黑木崖,是河北平定州境内的一处险要之地,山峰陡峭,怪石嶙峋,一眼望去,像是一堵山石大墙拔地而起,几乎无路可走。

黑木崖之下,岗哨林立,隐隐绰绰间也不知有多少人隐藏在幽暗的山林草木之间,影子闪烁,如同鬼魅一般,很是吓人。

多少年来,日月神教立足此地,易守难攻,人马精锐,不论是正道武林,还是朝廷大军,想要一举破灭日月神教都是艰难万分,只是一座黑木崖,就不知阻挡了多少明枪暗箭。

林平之仔细观察了片刻,深深地吸了口气,这黑木崖险恶异常,上下无路,只能依靠悬崖之上的几处吊篮起降,如此地形,即使以他现在的武学修为,高超身手,想要悄无声息地潜伏上去,都没有多少把握,更多的可能是在半途中就会被人发现,然后引来狂风暴雨似的攻击。

不过林平之此次前来,光明正大,也没什么隐瞒的,更用不着悄悄潜伏上去,所以他大步前行,朝着黑木崖下而去。

不多时,眼前嗖嗖几道人影弹跳出来,个个一身黑衣,遮掩全身,眼眸冰冷如利剑一般朝着他看了过来,铿锵之声响起,十几口刀剑齐出,重重杀气蔓延而来。

“来者何人!”

一个黑衣甲士步伐轻盈有力,几步走到林平之面前,冷冷地喝问道。

同时,林平之的周围已经被十几个黑衣甲士给包围起来,刀剑相对,似乎在下一刻,这些人就要暴起发难,直接以刀剑兵刃把他砍杀。

这些黑衣甲士,一个个身形魁梧,气质独特,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一般,行动间规矩森严,颇有章法,不像是江湖武林中人,反而像是精锐的士兵。

“这些人应该不是一般的教众,看来是日月神教中最为精锐的力量五行旗了。”

林平之心中转动了这样一个念头,对于眼前这些人的身份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日月神教之中,除了各方堂主,香主,长老,之外,最为精锐的力量就是五行旗众,分为锐金旗,巨木旗,洪水旗,烈火旗,厚土旗,这一股力量,传承古老,早在当初日月神教还是明教之时,就已经存在,算是中坚力量。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些黑衣甲士,就算是和朝廷中最为精锐的兵马相比,也要强上一筹,这些人不仅纪律严明,而且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算是朝廷兵马和江湖武人的一个完美结合体,能够发挥出的力量之强大可以想象。

一边心中想着,林平之也没有在意这些人的态度,淡淡地开口说道:“林平之前来拜见东方教主,还请通报一声。”

那黑衣甲士闻言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模样之人竟然如此大胆,直接开口就要拜见东方不败,这东方不败作为一教之主,身份尊贵,就算是他们这些五行旗的精锐,一年到头想要见上一面都不容易,眼前之人竟然如此轻松随意地想要见到东方不败,他正要发怒,忽然浑身一震,终于想到了什么。

“你,你是林平之?”

黑衣甲士心头震惊难以形容,林平之是什么人,这些年来,名声赫赫,整个江湖上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头的人几乎没有,那是能够和东方不败谈武论道,平分秋色的江湖绝世高手,快要踏入先天大道的人物,他一开始是没有想到,如今仔细一打量,就发现眼前的林平之,乍一看上去,似是一个普通的青衣少年,可仔细一看,他的肌肤如玉,毛孔淡淡,浑身隐隐散发出一股青莲似的清香,眉目清秀,眼眸深邃幽沉,似有无数漩涡在流动,能够吞没人的眼光精神。

普通的外表下,处处都令人惊异,当今武林能够有如此异象的,恐怕不是什么假冒之人。

想到这里,这个黑衣甲士震撼之余,立刻就回过神来,表情肃穆,微微恭敬地行了一礼,“原来是林少侠前来,还请稍等片刻,在下这就派人通报。”

只是这一瞬间的变化,就让林平之暗自赞叹,这五行旗麾下的人马,果然不是凡俗之辈,表现出了良好的心理素质。

林平之在黑木崖下,等了大概不到半个时辰,陡峭高耸的黑木崖巅上,传来阵阵响声,咔嚓咔嚓的机械摩擦声传来,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吊篮从高空垂落下来。

以林平之锐利的目光,他可以看见,在那吊篮之上,隐隐站着一个蓝衣人,此人的目光也朝着自己这便看了过来。

不多时,十几个黑衣甲士就陪着一个蓝衣中年人走了过来。

也是此时,林平之才算是看清楚了这人的真面目。

只见眼前之人,一身宝蓝色长衫,面貌方正俊朗,颚下黑须修剪的很是整齐,给人一种浓烈的男子气概。

不得不说,此人生的一副好皮囊。

“哈哈,原来是林少侠前来,在下杨莲亭,迎接来迟,还望林少侠见谅。”

蓝衣人距离林平之还有丈许的距离,就爽朗一笑,开口说道,气质温文儒雅,令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地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

“原来此人就是杨莲亭,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杨莲亭作为东方不败麾下日月神教的大总管,在江湖上也有着很大的名头,此人虽然不通半点武艺,可在日月神教中的地位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年来,把持日月神教大权,也是一个狠辣的角色,此人能够在日月神教中如鱼得水,除了他自身手腕过硬之外,就是凭借东方不败的宠信,十几年来,东方不败对于杨莲亭可谓是言听计从,如此情况,不知令多少人感到怪异荒诞,可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却是知之甚少。

林平之自然知道这杨莲亭是何许人也,眉头微微一动,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杨总管屈尊来迎,真是愧不敢当啊。”

两人寒暄客气了一阵,就一起朝着黑木崖而去。

借助吊篮之力,林平之总算是真正踏入了日月神教的核心之地,此地的守卫更加森严,众多黑衣教众林立,一条条小道建筑之间,都被严密地把守着,如此守卫,就算是皇宫大内也不过如此了,而且这些教众气息雄浑,神完气足,显然都有着不错的武功造诣,如此深厚的底蕴,也只有日月神教这等传承久远的武林大派才能拥有了。

林平之跟着杨莲亭一路前行,很是见识了一番黑木崖上的风光,此地建筑精巧,布局恢弘壮阔,也不知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够在这陡峭的山巅之上搞出这么大的工程来。

不多时,林平之眼光一闪,就瞧见一座巨大的白玉牌楼,上书“泽被苍生”四个鎏金大字,自有一股堂皇霸气。

牌楼之后,就是一座浩瀚广阔的大殿,这大殿半数天然形成,半数镶嵌着人工建筑,金碧辉煌,很是气派。

似是瞧见了林平之的目光,杨莲亭在旁边微微一笑,”林少侠请随我来,教主并不在这承德大殿之内,这些年来,教主都是在黑木崖上的一处秘地潜修。“

林平之默默点头,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就连平日里那高居教主宝座上的人,也是一个假货,真正的东方不败怕是有十几年都没有亲自掌管教务了,否则以他早年的心性,早就率领日月神教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了。

从这一方面来说,这些年来,江湖上的平静还要感谢东方不败一心扑在武学之上,没有四处征战厮杀了。

穿过承德大殿,杨莲亭带着林平之打开了一处隐秘的暗门,一条黑漆漆的甬道就出现在眼前。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黑暗当中,黑沉沉的甬道中走了好一段距离,一缕微光从前面渗透进来,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

林平之眼神在周围的环境上微微一扫,心中赞叹连连,他面前之地,着实是一处好所在,姹紫嫣红,红柳绿,鸟语香,轻轻一嗅,空气中都充满着淡淡的香。

这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走过一片园之后,不远处就出现了几座精致的房舍,雕梁画栋,精巧雅致,有飘然隐逸之风。

第五十五章 太极拳经

林平之的眼神很厉害,她只是微微一扫,就看见那丛深处,一抹红衣身影静静处理着,背向而立。

就在林平之和杨莲亭刚刚走出径,就有一声清朗悠然的声音响起。

“莲弟,你这是带谁来了?”

“东方教主,少林一别,咱们也有三年不见了,故人来访,教主还不出来相见吗?”

不等杨莲亭开口说话,林平之踏出一步,徐徐说道。

“咦?原来是林兄弟!”东方不败转头一看,惊咦一声,红影一闪,已经从丛深处跃了出来,似凭虚御风,刹那间便到了林平之眼前。

三年不见,东方不败也发生了不小的转变,面色红润如玉,眼眸清澈幽深,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质来。

林平之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三年来,东方不败的武学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即使比起他自己来说,也不差什么,二人之间仍然是相差仿佛,不相伯仲。

这让他心中感慨,当今江湖,有这么一个对手真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

同样,东方不败心中的想法,和林平之也没有多少差别。

林平之现在境界,对于东方不败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眼光一扫之间就可以看出诸多玄妙之处。

二人之间的气机稍微碰触了一下,就若无其事地分了开来,眼下刚刚见面,还不是比武切磋的时机,这样也显得有点草率,不符合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二人武学大宗师的身份。

接下来东方不败直接把杨莲亭给打发了出去,于是这片世外桃源之地就只剩下他和林平之两人。

也不知是二人修为相近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之间的气氛很是融洽,二人就在东方不败的一座精舍之中,品茗论道,谈论武学,佛学,道学,武学修为到了高深处,不仅需要强健的体魄,雄浑的气血,更是需要深奥的智慧,没有过人的智慧是无法把武学修行到高深境界的,所以世人都说武夫粗鄙,其实这是一种错觉,江湖上底层的小人物,一生修行的也就是些外门的粗浅功夫,停留在磨练筋骨皮的阶段,这些人物大都没有什么精妙的武学传承,也不需要有什么智慧学问,只要肯下功夫去努力,还是能够练出一定身手的,只是修行到高深境界,如林平之和东方不败这样,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他们的武学已经上升到探索武道的地步,需要博采众家之长,对于各种武学理念,哲学智慧都要有所领悟,这个时候,与人论道,吸纳他人的智慧结晶,就显得很是重要。

所以林平之和东方不败并没有直接出手比试,而是一连几天时间,都在探讨武学道理,各自的修行路途。

这个过程中,林平之固然是把自己所学的诸多剑术至理,还有内家玄妙都大约论述了一遍,同样,东方不败也把自己的武学说了出来,并没有多少隐瞒,到了他们这个境界,随便一想都能够知道对方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所以这个论道过程中,隐瞒欺骗并没有什么作用,而且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也不会做出这等丢脸的事情。

林平之几世为人,一身所学大多都是道门武学,对于道家的学问了结的也最为深刻,谈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等等道家玄妙之术,很有几分见解,令他惊喜的是东方不败的葵宝典也是一门道家武学,其中虽然隐隐有些佛门的精义,可也只是一点半点,并不占据主流。

二人论道,林平之收获良多,特别是东方不败对于葵宝典中所记载的天人化生之道,对于他来说有很大的启发,能够融入到自身的剑道之中,对于突破先天都有巨大的帮助。

同样,东方不败也是收获匪浅,其中最为主要的缘故就是林平之身上的辟邪剑谱,这门林家的家传武学,林平之也不曾隐瞒,这部剑谱,和东方不败身上的葵宝典同出一源,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其中更是增添了林远图这个武学大高手的诸多见解领悟,对于东方不败来说,弥足珍贵。

葵宝典,辟邪剑谱,二者合一之后,几乎是把原版的葵宝典给复原出来,这部神功宝典中的前人智慧,对林平之和东方不败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

“好,林兄弟果然大气,竟然把你家传的辟邪剑谱都拿了出来,这门武学对我来说,帮助太大了,林远图不愧是一代宗师高手,从这辟邪剑谱可以看出,他当年的武学虽然也不曾真正踏入先天大道,可也只是差了一步,说不定比我们二人还要走得远些,这部剑谱虽是源出葵宝典,可其中也加入了他自身的武学精髓,如此一来,我就有望真正把葵宝典的缺陷补充完整,踏入先天指日可待。”

东方不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息,眼中流露出激动的神色。

“呵呵,先祖这门武学虽然精妙无双,堪称武林宝典,可其中的修行之法,太过险恶,即使是我自己,以往也只是稍微吸收了其中的一些武学道理,并不曾亲自修炼过,如今既然对东方教主有用,那也算是功德一场,这葵宝典若是真的能够补充完整,自是一件好事,到底是前辈的心血,不该毁在咱们手中。”

林平之淡淡一笑,东方不败固然收获不小,可他自己也通过更为完整的葵宝典,领悟出了诸多武学道理,同样是没有吃什么亏。

“即使如此,我也算是占了不少便宜,既然如此,我也拿出一门绝学来让林兄你参悟,总不至于令你吃亏就是了。”

东方不败微微摇头,他很清楚,有了辟邪剑谱,对他所修炼的葵宝典是有何等巨大的帮助,并不想占林平之这么大的便宜,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一旁,从一个木匣子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林平之眼光闪亮,东方不败手上的册子,虽不是很厚,可书页泛黄,有一种古朴之气,显然是有了一定年头了。

“这是我日月神教当年攻入武当山,从中得到的太极拳经,传说乃是当年张三丰亲传下来的,价值巨大,这些年来,我日月神教中能够看到这本拳经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惜都未能从中领悟出真正的太极真意来,就算是我,也是这些年武学进入化劲,渐渐臻至天人化生之境,才从中领会出了一些玄妙,这本拳经,博大精深,张三丰不愧是一代武学大宗师,当年的境界着实令人神往!”

东方不败唏嘘感叹了一阵,就把手上的拳经递了过来。

林平之心神震荡不已,太极拳经啊,这可是武当派的镇派绝学,堪比少林寺的易筋经,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现在这门拳经图谱就在他手上,即使以林平之现在的心性定力,都有点把持不住,微微颤抖地开始翻阅起来。

太极拳经,总共也只有几千个文字,一字一句,玄奥高深,充满了深邃的道家武学至理,在林平之眼中,这部拳经的价值简直不可估量,就连辟邪剑谱,都绝对比不上,毕竟林远图当年的武功和张三丰相比起来,还差了太远。

只是正如东方不败所说,这本拳经之上记载的文字经文,太过高深艰涩,玄之又玄,武学境界若是不到,根本难以从中领悟出什么东西,反而会被诸多文字扰乱了心神,弄的一塌糊涂。

一本十几页的拳经,林平之足足看了一个多时辰,这才长出一口气息,缓缓地合上上了书页。

“果真是武学瑰宝,其中的太极真意,博大精深,难以想象,只是稍微领悟出一丝一毫,都弥足珍贵了。”

林平之叹息一声,眼神恍惚如云烟,短短时间内,他就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拳经上博大精深的武学道理给洗练了一遍精神,整个人都通透明澈起来,精神意志似乎都焕发出了不一样的生机来,剑意也越发凝练起来,恍恍惚惚中,林平之感觉到自己浑身的亿万毛孔都似在开合不定,绵绵密密的气流在身边环绕,像是要和周围的大天地进行一种神秘的交流。

“看来林兄收获不浅啊。”

东方不败看着林平之身上的变化,眼神一亮,似乎看出了不少玄机,语气中都隐隐有些羡慕。

“哎,前辈神技绝学,令人神往啊,只是一部拳经,就蕴含深邃的武学智慧,当年张真人的武学境界,也不知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我等仰之弥高啊。”

林平之怅惘一叹,不过心中更多的还是高兴,毕竟太极拳经,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他此番从东方不败这里得意一窥太极拳经玄奥,也算是极大的机缘了。

“前人能够达到的境界,我等终有一天也能成就,到了你我现在的境界,距离那先天大道也就是一步之遥的事情了,林兄也没有必要过分介怀。”

东方不败的话让林平之心中一动,郑重点头,这话不错,前人厉害,那也是和他们一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只要道心不失,林平之知道,自己将来终究也会有那么一天的。

“东方教主所说不差,这几天来,我们潜心论道,各自都收获不浅,先天有望,也没什么遗憾的。”

“好,正是如此道理,林兄,咱们这就动手切磋一番如何,我也想要看看,你剑道之路走到了什么地步。”

东方不败发出了邀请,林平之自然同意下来,二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执着和渴望。

第五十六章 收获匪浅

香馥郁,林平之和东方不败相距五丈距离,静静地站着,二人身上,气息汹涌,劲气澎湃,周围的一簇簇鲜都纷纷颤动,一时间不知有多少瓣四下飞舞,让这片桃园胜景越发多了几分生机。

林平之身形林立,浑身气机锋锐,一丝丝冷漠可怕的剑意在身边环绕,隐约可以看到本身鲜活的瓣落在他身边不到片刻时间,就枯萎暗淡下来,似是一切生机都被生生斩杀。

这就是林平之无情剑意的可怕,面对东方不败这样的对手,他自是没有丝毫保留,一开始便彻底激发出了精纯凝练的剑意。

东方不败一袭红衣,炽烈如火,如同一轮红日,高悬天际,普照大千世界,气势恢宏壮阔,澎湃浩瀚,令人望而生畏。

隐隐间,林平之都能够感受到东方不败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炽烈澎湃的温度,时而温和刚大,时而炙热炎炎,时而光芒万丈,种种玄妙的武学真意都在东方不败心意转动间展现出来。

如同林平之练剑习武,创出太元剑经,领悟出了无情剑意一般,东方不败的武学真意,是他从葵宝典之中领会而出,是一种大日真意,似拳非拳,似剑非剑,诡异中带着无比的和谐天人气息。

二人已各自武学真意相互试探了片刻,剑意凌厉,红日莫测,谁都不能真正占据上风,这就让他们对彼此的武学修为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认识。

几乎是同时,二人清啸一声,身形一窜,开始了短兵相接。

林平之剑光如水,无处不在,冥冥漠漠的太上之意铺天盖地而来,森冷的无情剑意更是令人胆寒,放眼望去,四面八方,一重重剑幕席卷,上下左右,无处不有,长剑如龙蛇,蜿蜒吞吐,笼罩了东方不败的周身要害。

这些剑光可不简单,每一丝剑光都凝练锋锐,破灭血肉,斩杀-精神,这就是神剑合一的剑道威力。

林平之不断参悟无情剑意,现在就修行到了这个境界。

东方不败眼神凝重仔细,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和林平之二人现在的武学境界相差无几,更何况林平之以剑入道,最擅长的就是杀伐之术,攻击力比起一般的同境界武者还要厉害一筹,这等情况下,他如何能不严肃对待。

面对层层剑光袭杀,东方不败清啸一声,手腕颤动,一丝丝银色的电光在他身边环绕,隐隐可以看到一缕缕红色的丝线轨迹,玄妙莫测,阴沉狠辣,天罗地网一般不断缠绕颤动着。

那点点银光都是一枚枚绣针,东方不败的武学,刚正浩大,其中最为厉害的就是他天下无双的出手速度,这种速度也只有修炼葵宝典这门武学才能够练就出来,这门宝典神功,蕴含诸多神妙,修炼之后,以一种极端玄奇的内家真气改变了自身的体质,血肉骨骼的结构都会随之蜕变,这么一来,身法轻盈,速度如光如电,这也是东方不败纵横江湖,最为可怕的手段。

往往他和人动手,对手都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影子,就已经被击杀当场了,可谓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葵宝典就是这么厉害,整个江湖武林,不知有多少人对这门盖世神功垂涎欲滴。

这一点,想想当初林家的辟邪剑谱搞出的偌大风波就可见一斑了,余沧海,岳不群,甚至左冷禅都或明或暗地出过手,只是因为林平之武学有成,际遇玄奇,这才让这些人纷纷铩羽而归,否则的话,今日的江湖还不知要成了什么样子。

辟邪剑谱都是如此了,更何况是比辟邪剑谱更加精深奥妙的葵宝典了。

这门宝典,自从到了日月神教手上以来,也只有东方不败一人练成,而他练成之后,立刻就成为天下第一高手,雄踞江湖十几年,无人敢挑战。

如今全力出手,当真是快如鬼魅,形似闪电,飘忽若神。

叮叮,细微的金铁之声不断响起,林平之和东方不败的切磋,一开始就陷入了白热化的境地,放眼望去,丛之中,一青一红,两道身影腾挪闪烁,招招凶险,角度诡异,劲气澎湃,空气中都不断传来一声声沉闷的爆炸声。

虚空如水波似的不断颤动着,这一副画面显得无比诡异。

转眼之间,两人就交手几百招,一个剑术高深,一个身手如电,一招一式,简洁之中带着玄妙的道理,这等精妙绝伦的交手,几十年都难得一见。

也就是此时只有林平之两个人,若是有武林中人看到他们的交手切磋,怕是都可以从中领悟出诸多武学道理,在武功上有一个巨大的进步。

轰!一身气流爆炸声响起,林平之和东方不败轻轻碰撞了一下,然后便分散开来,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出声。

“哈哈,痛快,林兄弟,看来你的无情剑道是真的要大成了,突破先天大道也指日可待了。”

东方不败大声赞叹着。

“东方教主的大日真意,也已经炉火纯青,内外交感,回返先天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吧!”

林平之淡淡一笑,也没有太过得意,他眼下的武学境界,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期间的艰难困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以说他有现在的成就,那是水到渠成,没有半分侥幸的。

“不错,这还要感谢林兄弟你的辟邪剑谱,有了这门武学相互参考,我要达到真正的天人化生妙境,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很是高兴,对于他们这样的武学高手来说,没有什么比武学上的领悟和进步更让他们激动的了,东方不败此次在林平之身上见识到了辟邪剑谱的奥秘,对他修炼的葵宝典是一个极好的补充,只是这一点,就让他踏入先天大道的机会增加了一大截。

“教主的太极拳经,也让在下受益匪浅,总之咱们这次谈武论道,比起三年前的那一次,还要来的有价值,黑木崖这一趟,我算是没有白来啊。”

林平之脸上带着笑容,这次他最大的收获就是见识到了张三丰亲传的太极拳经,这一部拳经的价值在真正的武学大高手眼中,可谓无价之宝,参悟其中的太极真意,道家至理,对于武学上的帮助非同小可,林平之记忆力很好,那一部拳经虽然只是看了一遍,却也把其中的内容都记了下来,日后不断揣摩,还会有更大的收获。

这让他不得不感叹,这次前来黑木崖算是来对了,一部太极拳经,不知可以省却他多少时日的苦修参悟了。

这部拳经完全可以作为林平之踏入先天大道的敲门砖,只要领悟出拳经当中更多的武学至理,即使他日后成就先天,也仍然可以受益,毕竟张三丰的武学境界,高深莫测,绝对不是简单的先天境界,说不定这位古往今来的武学大宗师当年已经完全超越了先天境界,作为他一身武学的结晶,太极拳经的含义无法估量。

二人各有收获,切磋结束之后,又交流了一下彼此间对于先天大道的体悟,这方小天地是东方不败用来闭关之地,很是清静,平日里除了杨莲亭之外,根本不会有外人进来,着实是一处清修悟道的好所在,林平之和东方不败完全沉浸在武学的天地中,忘却了日月,一晃眼就是十几天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日,林平之从打坐中醒来,只觉得浑身通透,气息流畅,呼吸之间,浑身毛孔都随着他的心意变化而开合不定,周围天地间似乎有一丝丝的清气不断融入他的体内,呼吸清气,吐纳废气,隐约间林平之似乎觉得自己和周围的天地有了一种微妙的交流,一身血肉骨骼都活泼泼的,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这是要转化体质,转返先天的迹象啊,看来先天大道就在眼前了。”

林平之心下惊喜万分,他仔细感应了一下子自己现在到状态,就明白了许多道理,知道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真正开始踏入了先天大道的门槛。

只要如此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成就先天,打破玄关,内外交融,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这里,林平之越发激动起来。

平复下心情,林平之就察觉到自己旁边不远的一座精舍之内,一股炽烈浩瀚的气息蓬勃而起,眼神一闪,这人自然是东方不败无疑,当今天下有此等气势的,也只有这位日月神教的教主了。

而且从这气势当中,他也隐约感受到一股天人合一,圆融无瑕的韵味,这就说明,东方不败的武学修为,也到了一个精深奥妙的地步,同样开始与天地自然有了神秘的交流和联系。

天人化生,也只有如此,东方不败才算是踏入了天人化生的门槛。

“这东方不败也是一个武学奇才啊,不论是悟性还是资质,都是天下含有,看来他距离先天大道是真的只差一步了,随时都可能迈出去。”

林平之微微感叹一声,对于东方不败的才情也是佩服不已,他很清楚,自己能够有今日的成就,也是因为自己几世为人,经历丰富,见识广博,而东方不败也不似他这等天外来客,只是本土的人物,却能够有今日之成就,当真令人敬佩了。

推门而出,正好另一边东方不败也走了出来,二人相互对望一眼,都是默默地点头。

“东方教主,这些时日还真是打扰了,今日林某便要离开了。”

寒暄片刻,林平之开口说道。

东方不败闻言,眼神一闪,接着平静下来,“呵呵,看来林兄弟也是要准备踏入先天了,是要好好准备一番,这突破先天,非同小可,虽说只是那小小的一步,可其中凶险莫测,还是要万分小心,但愿咱们突破先天之后,还有论道的时候。”

东方不败这些时日和林平之论道切磋,日子过得很是舒服,这一下林平之要离开,他还真是有几分不舍,不过仔细一想,对于林平之的意图也明白过来,和他自己的情况类似,林平之也到了突破先天的最后一步关卡,需要静心感悟玄关一窍,然后打破天地之桥,贯通内外天地,真正踏入先天大道,这一步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既是机遇,也是凶险,自然需要好好准备,他这黑木崖虽然僻静安全,二人之间也算的上是道友,相互交流武学心得,可彼此的关系到底还算不上生死之交,若是在突破的时候出了意外,那可是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这一点东方不败也能够理解,换做是他自己,也会是如此的选择。

“教主怕是也要突破先天了吧,这些时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任我行的武功虽然没有到了咱们这个层次,可吸星大-法的威力也是非同小可,教主还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人捡了便宜,我可不想失去一个先天境界的道友。”

林平之郑重地说道。

他这话是出自真心,这些时日和东方不败相处,二人虽然只是谈论武学,不涉及各自的私事,可一声道友还是称得上的,二人之间算是英雄相惜,林平之也不想东方不败在突破先天境界这个重要的关口被任我行给破坏暗算,对于这位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就是林平之也不敢小看。

“哈哈,林兄弟放心就是,任我行想要暗算本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的。”

东方不败心中微微一动,也有几分感激,他知道林平之说这话纯粹就是关心,并没有其他的含义。

同样,对于任我行此人,东方不败比林平之的了解要深刻的多,自是不会大意,特别是眼下还是他突破先天境界最为紧要的关头,更是不会给人留下任何的破绽。

林平之点头,对于东方不败的手段他还是很放心的,这人不论是武学天资,还是头脑智慧,都是天下罕有,否则也不可能当年暗算任我行成功,更是坐稳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只要不是他自己犯糊涂,任我行想要对付他,还没有那么容易。

第五十七章 鲲鹏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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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了会儿话,林平之正要告辞离去,忽然二人面色同时一变,眉头皱了起来。

下一刻,轰隆一声,不远处丛深处,这方小天地的入口大门已经打开,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最先出现在二人眼中的,是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林平之微微一惊,这人他很熟悉,一身蓝衣,面目方正俊朗,正是杨莲亭。

只是如今的杨莲亭和当日为林平之带路的那个日月神教大总管相比起来,可是大大不如,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脸上还有不少淤青,嘴角鲜血直流,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似乎一条腿都断了。

“这是怎么回事?如今的日月神教还有人敢动杨莲亭不成?”

林平之这个念头还没有落下,一声张狂霸道的笑声就已经响起。

这声音铿锵有力,隐然有金属之音,他也是非常熟悉,即使时间相隔三年,林平之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这声音正是属于任我行的。

只是有一点就让林平之非常想不通了,以任我行的武功,他应该很清楚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的,哪怕是他找来不少帮手,想要对付东方不败都没什么用处,葵宝典这门武学最为诡异之处就是练成之后,速度天下无双,一个人和一群人对东方不败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能够与他动手的,每一个瞬间也只有一个人,其他不管来上多少人,都跟不上他的速度。可现在任我行竟然如此猖狂地杀上了日月神教总坛黑木崖,即使他这三年之间威名赫赫,麾下势力发展极为迅速,也不应该做出这等决定的。

这个疑问很快林平之就有了答案。

杨莲亭身后,跟着几个人,任我行,令狐冲,任盈盈都在其中,还有一个身形魁梧的老者,气息萎靡,似是有重伤在身,这人林平之没有印象,应该是日月神教中的人。

最吸引林平之目光的,无疑是任我行,此时的人任我行,气势昂藏,眼中精光熠熠,在林平之的感应当中,此时的任我行所在之地,就如同一片幽暗的黑洞,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一股可怕的吞噬气息,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要被他生生吞没下去,这种吞噬天地,浩瀚苍茫的气势,着实令人震惊。

“原来如此,任我行果然厉害,竟然也领悟出了武道真意,开始踏入了先天境界的修行,从这气势上来看,他的吸星大-法应该是有了巨大的突破才对,怪不得有如此自信,敢亲自杀上黑木崖了。”

林平之恍然大悟,任我行如此做法,原来是武功有了实质性的进步,难怪有如此作为了。

他还在此揣摩其中的奥秘,那边东方不败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下来,脚下一动,红影一闪,留下一道难以捉摸的轨迹,等到东方不败再次返回原地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人,正是杨莲亭。

对于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的关系,林平之隐隐已经有所猜测,东方不败以前由于葵宝典的缺陷,心境上有了变化,这才和杨莲亭有了一种诡异的关系,这些时日,和林平之一番论道下来,有了辟邪剑谱的补充,他的葵宝典渐渐圆满,心境上的破绽也开始逐渐弥补过来,即使如此,对于杨莲亭的重伤,还是让东方不败心中大怒起来。

“任我行,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杀上黑木崖来!”

东方不败冷漠地吐出了几句话,森森杀意汹涌而出,林平之心中一跳,东方不败这样的表现,他还从未见过,即使三年前少林一战,东方不败也不曾显露出这等明显的杀意来,看来此次任我行对杨莲亭出手,是真的激怒了这位日月神教的教主了。

“哈哈,东方不败,这日月神教本来就应该是我做教主,这些年来,你窃居教主宝座,今日也该退位让贤了!这黑木崖本就是神教总坛,老夫有什么不敢前来的,今日我就要夺回教主之位,你若识相,现在自废武功,退下黑木崖,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否则的话,现在就是你的死期。”

任我行狞笑一声,语气霸道激昂,话中充满了自信。

“呵呵,任我行,你还真是自信,以为突破半步先天的境界,就可以胜过本座吗?”

东方不败被任我行这等猖狂得意的语气给气笑了,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中毫不掩饰地嘲讽。

“废话少说,既然你仍然不死心,那就动手较量吧。”

任我行怒吼一声,耐心已经完全消失了。

两三年时间,任我行可是一点都没有浪费,一边发展麾下的势力,一边苦练武功,终于突破了半步先天境界,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个境界的武学高手是有多厉害,对于三年前少林寺一战输给东方不败,也不再耿耿于怀,那确实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只是如今他也是半步先天的大高手,东方不败这三年即使有所进步,只要不曾真正突破先天,那任我行就有着绝对的自信,以自己吸星大-法的厉害,绝对可以战胜东方不败的葵宝典神功。

话音未落,任我行身形一跃,如一只大鹰腾空而起,凌空就朝着东方不败杀了过来。

任我行一出手,雄浑浩瀚的内家真气铺天盖地,掌力相澎湃汹涌,一道黑蒙蒙的真气狂潮蛮横地碾压下来。

半步先天的任我行,绝对可怕,有着吸星大-法在手,他的内家真气在江湖上还真是没有多少人可以比得上。

即使林平之,也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眼中精光闪烁,严肃地看着任我行呼啸而过的身影。

那黑蒙蒙一片真气脱体而出,可谓惊天动地,可怕的压力瞬间爆发出来,仿若山崩地裂一般,当真令人失色。

林平之只是看上一眼,就感觉到此时的任我行,浑身上下,气息澎湃,周身百骸,处处是气,整个人就是一汪真气的海洋,隐隐可以听到,哗啦啦如长河奔腾的声音在任我行体内呼啸着。

如此磅礴的内家真气,林平之都感觉到自己和东方不败的功力比起任我行来还是差了一筹。

这也是吸星大-法的强横之处,夺取他人功力为己用,这等功夫,邪异非常,让人胆寒,只要本身能够承受得住,内家功力的积累几乎可以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所以同样是半步先天的境界,任我行的内家真气要比林平之等人庞大许多。

此刻任我行一出手,就是气势磅礴,浩浩荡荡地轰杀过去。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身形一扭,手指如兰,嗤的一声尖锐的呼啸,撕裂了虚空,那一道恢宏壮阔的真气狂潮被他生生地突破进去,撕裂开来。

同样都是半步先天,可任我行突破的时间还是太短,加上他以吸星大-法修炼出来的内家真气驳杂不纯,和东方不败一身精纯凝练的葵真气难以相比,驾驭起来,也不够圆融如意。

东方不败境界高深,能够有眼下的武学境界,都是自己一步步苦修而来,对于一身功力能够完美地把握住,所以面对任我行这等霸道的攻击,他直接以点破面,弹指间便把任我行的掌力真气给撕碎开来,轰然一声巨响,任我行打出的离体真气直接破碎开来。

任我行身形一震,降落下来,脸色微微一变,虽是短短一瞬间的交锋,可二人都是半步先天的武道高手,灵觉敏锐,明察秋毫,对于局势的掌控非常厉害,任我行立刻就知道,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以为突破半步先天,以自身真气的凶猛霸道,足以镇压一切局势,可是东方不败的一次出手,立刻就让他小心谨慎起来。

“好,好,东方不败,你果然是盖世高手,一身功夫已经出神入化,不过老夫的吸星大-法已经大成,还不曾彻底展现出威力来,今日就让你感受一下老夫的盖世神功。”

任我行心中谨慎,可脸上仍然是嚣张霸道,不可一世的样子。

狂笑一声,任我行再次出手,他身形飘忽,看似笨拙,实则快捷如灵狐,这是一种大巧若拙的身法境界,一个恍惚就来到了东方不败面前,双手呈爪,劲风凌厉,嗤嗤作响,似猛虎扑杀,冲着东方不败的胸膛就抓了过来。

东方不败微微冷笑一下,红影闪烁飘忽,摇摆不定,令人难以把握住他的位置,任我行一连使出十几种擒拿手法,都难以接触到他的身躯。

不仅如此,东方不败身法卓绝,攻击更是凌厉不凡,双手舞动如同幻影,层层叠叠地朝着任我行不断袭杀,他双手指尖捏着一枚枚绣针,冷电似的光芒层出不穷,小小的一枚绣针上,凝练了他精纯的内家真气,其中的破坏力恐怖非常,任我行眼神凝重,清晰地感觉到那一枚枚细小的绣针上蕴含的可怕威力,若是一个不好,被东方不败的银针刺中经络穴道,不死都要重伤。

嗤嗤之音不断响起,任我行即使躲避及时,身上仍然留下了一道道痕迹,衣衫之上都出现了不少破碎的迹象,这些都是被东方不败手中银针所刺,皮肤上火辣辣的疼痛,浮现出不少红点。

“任我行,你以吸星大-法突破半步先天,简直是昏了头了,这等驳杂不纯的内家真气,你以为你可以完美地发挥出自身的战力吗!”

东方不败的嗤笑声让任我行越发恼怒起来,吸星大-法的弊端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若是真的有别的选择,他也不想以这门武学来突破半步先天,可吸星大-法早已经和他的性命连成一体,想要打破吸星大-法的桎梏,谈何容易,更何况东方不败带给任我行的压力实在太大,哪怕是有着重重后患,他也顾不得了,必须要尽快突破到半步先天,只有如此,他才有希望战胜东方不败,报仇雪恨。

“东方不败,你敢看不起老夫的吸星大-法?”

任我行面容扭曲,大喝一声,声波如雷,滚滚跌宕,绵绵无尽,一片片奇异草都在他这一声大吼之下,纷纷毁灭,气浪腾腾,周围几丈之内,都似乎被清空了一般,很是吓人。

吼声一落,任我行双手姿势变化,猛然一抖,掌心之内,一团团漆黑蒙蒙的真气漩涡浮现出来,深邃幽暗,仿若黑洞,让人胆寒。

呼呼之声响起,任我行心意一动,气息变化,整个人如同一尊吞吐天地的凶兽一般,一股股可怕的漩涡气流爆发出来,朝着东方不败蔓延席卷而去。

吸星大-法,这是半步先天境界的吸星大-法,刚一出现,就震撼人心,在任我行狂笑之中,东方不败身形一颤,觉得周围一层层强劲的漩涡气流笼罩而来,霸道的吸扯力量,让他的身形都隐隐有些不稳起来。

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以前只有和对手肢体接触之后,才能够吸纳内家功力,而现在他修为突破半步先天之后,这吸星大-法都发生了玄妙神奇的变化,可以把吸星大-法的吞吸力量延伸出去,不需要肢体接触,同样可以吸收别人的功力,这就非常可怕了。

眼下东方不败面临的就是这样凶险的局面。

“鲲鹏真意!”

直到这一刻,任我行冷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林平之在一旁看的清楚,任我行和东方不败这一战,当真精彩,凶险处处,特别是眼下,任我行爆发出自身的武学真意,奇异诡秘,着实让他都吃了一惊。

鲲鹏乃是传说中的凶兽,有吞吐天地之威,在庄子的逍遥游中曾经有过记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这凶兽有一个极为可怕的能力,就是鲲鹏吞吸,传说可以吞没虚空天地,任我行演化领悟出的武学真意,就是鲲鹏真意,和他自身的吸星大-法极为契合,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这门神功的威力。

如今出手,当真不凡,在场众人都可以看到,东方不败的身形都开始颤抖,一丝一缕的真气精元都似乎被任我行吸纳出来。

“大日普照!”

东方不败虽然没有想到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会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可他本身的智慧绝度非同小可,转念之间就反应过来,同样爆发出了自身的武学真意,以大日真意来对抗任我行的鲲鹏真意。

朦朦胧胧间,东方不败的背后似有一轮红日升起,浩浩荡荡的光芒热量,普照天地大千,一丝丝凝练沉重的精神意志剧烈地镇压出来。

立时间,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二人之间的虚空都隐隐开始扭曲起来,似有一丝丝电光火在闪耀。

这是武学真意的交锋,也是精神意志的对抗,对于半步先天境界的武者来说,最是凶险不过,一旦精神意志受到重创,后果远远比肉身脏腑的伤势要严重的多,一个不好,可能灵魂重创,变成傻子,更有甚者,直接精神崩溃,当场陨灭都不奇怪。

这是真正的拼命之术,半步先天境界的武者,都要衡量再三才敢动用这样的手段。

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二人仇深似海,可不像是林平之和东方不败那样,交手之间都是切磋性质,这两人一旦动手,那就是拼死一战,不死不休,什么拼命的绝学都都要动用出来才行。

第五十八章 武意交锋

武道真意是一种心灵上的较量,从外面看上去并不是太过明显,除非武学高深到一定的境界,否则一般的武林中人都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任我行意志勃发,鲲鹏真意汹涌澎湃,如一片漆黑的北冥之海呼啸而来,冥冥中有一股强横的吞吸粉碎之力席卷天地。

东方不败的手段同样高明,他的大日真意已经打磨的接近圆满,无形之中似有一轮浩浩大日横空而出,照耀天地大千。

两股不同的武道真意凌空碰撞在一起,轰隆一声闷响在每个人的心底深处响起,这声音现实中不存在,只有意念才能够感应到,有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味。

而其中的凶险也只有东方不败和任我行这两个亲自动手之人才清楚了,外人根本难以明了其中的变化。

林平之双目微闭,没有用眼睛去查看,而是以灵觉蔓延出去,以一种不同的角度来观看这巅峰的一战。

在他的感应当中,不远处的虚空,一尊似鱼非鱼,似鸟非鸟的巨大怪兽张牙舞爪,嘶吼咆哮,吞吐虚无,粉碎真空,威风凛凛,另一边却是一轮浩瀚的红日尊贵浩淼,散发出熊熊热量,有种燃烧大千世界,破灭天地寰宇的无上气概。

二人的武道真意在各自心意的驾驭之下,蛮横地撞击厮杀着,一团团火焰,一片片黑水四下洒落,化作虚无。

如此玄妙的攻击,林平之都是第一次看到,心神也集中起来,不断观察着,领会其中的奥妙。

不多时他就看出了许多东西,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二人在各自武道真意的掌控上,还是略微有些差别,任我行毕竟是刚刚突破半步先天没有多久,就是这鲲鹏真意也是领悟出没多少时间,难以比得上东方不败在大日真意上的浸淫,任我行对于武道真意的运用还比较粗糙,纯粹就是仗着鲲鹏真意的霸道,蛮横地碾压,吞吸,粉碎,相比起来,东方不败在武道真意的运用之上,有就有许多玄机了,他的大日真意,时而浩瀚磅礴,时而炙热细腻,有烈日炎炎,有金乌翩翩,各种玄妙的变化随着他的心意不断变化着,林平之看的暗暗点头,这才是对于武道真意的精妙运用,这一方面上,就算是他自己,对于自家无情剑意的运用也没有东方不败如此精妙,当然他的武道真意就是剑意,和其他的武道真意有所不同,剑意凭借的就是精纯凝练,仗着就是无双锋芒,强横的杀伐之利,对变化上的追求并不是很重要。

恍惚之间,两人武道真意的交锋也不知是刹那之间还是一段漫长的时间,猛然间气流层层爆炸,任我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眼眶之中都迸溅出了乌黑的鲜血,头顶上空,那一团幽深黑暗中的鲲鹏凶兽,一下子爆炸开来,被东方不败的大日真意直接轰爆了。

东方不败身子微微一晃,脸色也有点发白,不过他的情况比起任我行来,那就要好的多了,看样子是没吃什么大亏。

“爹!”

任盈盈在一旁发出一声尖叫,眼眶通红,她虽然武功不济,可眼力也不差,立刻就看出自己父亲和东方不败的争斗之中处在下风,吃了大亏,心中大为焦急。

她身边的令狐冲也是脸色一变,手中长剑微微颤动,似乎是随时都要插手进去。

嗖,锐利的风声响起,一道身影手持利刃,冲着杨莲亭刺了过去。

这人自然就是任盈盈,她看得出来,任我行虽然突破了半步先天的境界,可面对东方不败,仍是凶险重重,心念一动,立刻就有了主意。

任盈盈眼中寒光闪闪,想要以杨莲亭的性命来动摇东方不败的心神,不得不说,她这一招很是毒辣。

东方不败的武学自然是在任我行之上,可杨莲亭目前还是他的一个心结,即使葵宝典这些时日渐渐被他补充完整,可心中的破绽也需要时间来弥补,若是杨莲亭真的出事,对于东方不败来说,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如果真的如此,那这一战的后果还真是难以预料了。

杨莲亭本身不通武学,东方不败此时距离也比较远,任盈盈的突然出手,着实出人意表。

寒光一闪,任盈盈手持短剑,就要刺中杨莲亭的胸口,不说杨莲亭没什么武功,就算是有功夫在身,以他此时身受重伤的状态,想要躲过这一剑也是不可能的。

千钧一发,东方不败心灵敏锐,自然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变化,可他即使有所动作也来不及了,心中大怒,更有一点惊慌。

任盈盈脸上露出狠辣的笑容,她已经可以想象,只要今日自己杀了杨莲亭,那对于东方不败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以任我行和令狐冲二人的实力,战胜东方不败的希望都会大大增加。

剑光森寒,杨莲亭满面惊骇,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正当此时,一抹青光闪过,叮的一阵轻响,任盈盈手腕一麻,短剑脱手而出,半条手臂都隐隐在颤抖着。

最后时刻,她只觉得一股锐利的劲气打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本要刺中杨莲亭的一剑,再也难以成功,令她勃然色变。

眼神一凝,任盈盈就见到杨莲亭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人,一身青衣,面容如少年,眼神幽深,气质冷漠淡然,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人任盈盈自然很是熟悉,正是林平之。

“林平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盈盈先是心中一惊,接着镇定下来,捏了捏麻木的手指,大声问道。

“任姑娘,你还是不要出手的好,今日这一战,是你父亲和东方教主之间的恩怨,他们二人生死各安天命,可你若是以杨莲亭的生死来威胁,那可就有欠光明正大了,而且这种做法我也不会允许。他们二人都是半步先天境界的武者,这样的武学争斗,是神圣的,希望你不要夹杂太多的东西。”

林平之语气淡淡,解释了一句就不再开口,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东方不败和任我行二人的身上,对于任盈盈,似乎也不再关注。

任盈盈心中气急,可她还真是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些年有任我行的教导,他的武学虽然进步不小,可心中还是清楚,自己绝对不是林平之的对手,此人三年前就是半步先天的境界,这三年之后的武学高明到什么程度,几乎是可想而知的。

哪怕现在林平之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她也没有丝毫把握,可以在林平之面前对杨莲亭有什么动作。

东方不败见到林平之出手拦下了任盈盈,心中松了口气,表情都轻松起来,心境圆满,再也没有丝毫破绽,气息昂扬,圆融圆满,浩瀚的大日真意悬挂透顶,镇压天地,带给任我行庞大的压力。

第五十九章 恩怨了结

而此时的任我行正好相反,刚才武道真意的交锋,他的鲲鹏真意被破,心神重创,脑子都嗡嗡乱成一团,这种精神上的伤害最为可怕。

人之一身,有精气神三宝,这三宝缺一不可,其中的神,就是精神,就是灵魂,神散则死,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任我行即使突破半步先天境界,精神意志强大,可武道真意被破,对他的精神来说,仍然是不可承受之重伤。

只是此时的任我行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对于自己的伤势也不在意了,稍微清醒了一点,立刻嘶吼一声,再次扑杀上来。

黑蒙蒙的真气凌厉霸道,狂乱地冲着东方不败轰炸过来。

任我行披头散发,杀机腾腾,一副疯狂的样子,让人惊骇。

只是他这模样,落在东方不败眼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作为半步先天的绝顶高手,东方不败已经看出,任我行现在的心智因为精神重创的缘故,已经开始迷糊起来,此时这么疯狂的攻击,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没有多少威胁。

红色的身影闪烁腾挪,任我行吼叫连连,可却连东方不败的衣角都碰不到,上百招过后,反而是他自己功力损耗巨大,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呼呼喘息着,动作愈发迟缓起来。

东方不败眼中冷光一闪,屈指一弹,一抹寒光激射而出。

细小的绣针无声无息地飞了出去,眨眼之间,就贴近了任我行的身边,下一刻恐怕就要洞穿他的眉心。

对于东方不败这一击,任我行心思狂乱之下,并没有发现,精神受创之下,他的灵觉也是大大减低了,否则哪怕东方不败的绣针使的出神入化,可想要瞒过一位半步先天境界的武学大高手,还是不可能的。

心头一冷,心脏都似乎停顿了片刻,最后时刻,任我行多少年生死之间历练出的直觉还是让他感受到了危机,狂乱的眼神终于清澈了不少,一下就看到一抹寒电般的光芒直冲自家眉心而来。

只是这一切都来的太晚,以他的功夫,想要躲开这一针也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任我行心头涌起一股绝望的情绪,心神恍惚,无数个念头在心中闪过,一生之中诸多悲欢离合的画面层层闪过。

然而就在任我行闭目待死的刹那间,一缕玄妙的剑光从虚无中而来,叮的一声切在了那绣针上,一连串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剑光嗡嗡颤抖,而那绣针也被崩飞了出去。

嗖的一声,任我行的身旁已经多了一人,这人自然就是令狐冲。

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若不是令狐冲出手,当今天下,怕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救下任我行的性命。

林平之当然可以,可他却是不会插手这件事情,能够出手的,也只有令狐冲了,怎么说他都算是任我行的女婿了,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家岳父死在东方不败的手上。

“令狐冲,你也想插手本座和任我行的事情?”

东方不败眉头一皱,语气也冷漠下来,东方不败这些时日参悟天人化生之妙谛,对于杀戮已经不怎么热衷了,他追求的是参悟武学真谛,天地大道,若不是任我行死缠烂打,不依不饶,他都懒得理会此人,如今既然动手了,他就想要和任我行彻底了结这一段因果,日后专心参研武学,早日突破先天大道,眼下令狐冲的突然出手,让他心中很是不喜,有点恼怒起来。

“东方教主,任前辈和晚辈大有渊源,今日有令狐冲在此,绝对不能让他死在您的手上,还请见谅。”

令狐冲苦笑一声,他也是无奈啊,任我行心中的仇恨太过强烈,对于东方不败那绝对是要除之而后快,绝对不可能化解恩怨的,只是不论怎么说,令狐冲都不想看到他死在东方不败手上,否则的话任盈盈那边就难以交代,于是也不得不出手了。

“哈哈,好,令狐冲,你很好,看来老夫把盈盈交给你也是可以放心了,你退下吧,今日之事,是我和东方不败之间的恩怨,你们所有人都不用插手!”

任我行回过神来,猛然大笑起来,语气豪迈,自有一番英雄气概。

言下之意,就是不让众人插手,他要和东方不败一决生死。

“爹,不要!”

任盈盈这会儿来来到任我行的身边,一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惊呼出声:“爹,咱们离开吧,你不会是东方叔叔的对手的,以前的恩怨就算了吧!”

任盈盈悲戚地喊着,当前的局势她也看的很清楚,知道以任我行现在的状态,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东方不败的对手,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算了?盈盈,你说算了?这些年来,你爹日思夜想的就是要找东方不败报仇,若不是这个执念支撑,西湖牢底的十二年岁月,你爹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今日不论生死,我都要和他了却这个恩怨!”

任我行惨笑一声,语气依旧坚定,没有丝毫动摇,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再战下去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东方不败已经成了他的心结,一日不了却这个恩怨,他就一日不得解脱,说一句生不如死都不为过,若不是有这个报仇的执念,他也不会在短短三年时间就突破到半步先天的境界。

仇恨,也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力量,任我行正是有着深仇大恨,才能在暗无天日的黑牢之中坚持十二年之久。

话一说完,任我行手臂一摆,令狐冲和任盈盈就被他甩在一旁,一双血红的眸子转而死死地盯在了东方不败的身上。

血眸之中,充满了无尽的疯狂,怨恨,凶残,这一刻的任我行,气息跌宕起伏,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毁灭洪流。

东方不败神色漠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如此,任我行,你这便动手吧,你我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来一个了结了,了却了这场因果,我也可以一心追求先天大道了。”

感慨一声,东方不败气质一边,似乎身上的一重枷锁都被打开一般,玄妙的气息在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咦?心境通明,道心唯一,看来东方教主这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啊。”

林平之在一边看着,对于二人之间的争斗最为清楚不过,他知道,东方不败刚才还是手下留情了,不论他心中存了何等想法,没有全力出手这一点还是非常明显的,对于东方不败现在的武学修为,林平之自然是最清楚不过,如今东方不败的气质发生变化,瞬间就让他看出了不少玄机,隐隐间明白了东方不败心中的想法。

“哈哈,确实如此,东方不败,你我之间的恩怨,就要在今日了结,生死不论!”

任我行狂笑一声,脚下一跺,周身气浪重重,一层层黑气漩涡汹涌而出,双掌翻飞,熊熊真气燃烧,弹指间就跨越了一片丛,凌空向东方不败轰杀而下,虚无之中,隐隐有一尊巨大狰狞的大口浮现出来,散发出吞吐天地,粉碎虚无的气息,正是他重新凝练出的鲲鹏真意。

东方不败眼中光芒一闪,手臂环绕,一团炽烈如火的真气在他双手中环绕,仿若一轮红日,熊熊燃烧,缓缓一推,一股刚烈霸道的气势碾压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天地颤动,这一方世外桃源般的地界似乎都要在二人这等交锋中毁灭一般,瑰丽夺目,姹紫嫣红的团团卉,更是被一重重毁灭气流扫过,留下满地残红。

噗噗之声不绝,东方不败和任我行再没有丝毫保留,疯狂交手,二人的身影,上蹿下跳,来回晃动,拉出一片片残影,很是骇人,把半步先天境界的武学彻底发挥了出来。

也不知交手了几百上千招,猛然间丛深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道黑色身影被一股强横的力量直接打飞了出来,当空就鲜血狂喷,殷红一片,很是凄惨。

任盈盈和令狐冲同时色变,连忙冲了上去,接住了那黑影。

任我行终究还是败在了东方不败的手上,这一次失败,对任我行来说,付出的代价极为惨重。

黑色的衣衫之上一片暗红,任我行脸色惨白,嘴角不断吐血,身上的气息萎靡不振,断断续续,似乎随时都要送命一般,看上去很是惊悚。

另一边,东方不败如一朵红云,轻盈地飘落了下来,转眼就到了林平之的身边,气息平和,眼神淡然,没有了丝毫的诡异之气,反而多出了几分仙风道骨之意,和刚才的气质截然不同,整个人显得生机无限,内外交融,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无比的舒服。

“恭喜教主,打破心结,先天大道指日可待!”

林平之最先回过神来,对于东方不败身上的变化看的也最是清楚,连忙开口道喜。

“林兄弟谬赞了,还要感谢林兄刚才出手相助,否则若是让盈盈那丫头得手,对我来说还真是一件大麻烦。”

东方不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林平之看的暗暗赞叹,此时的东方不败气质温婉,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那种邪异的气质,似乎葵宝典的缺陷在这短短时间内对他的影响已然全数消失了。

“教主客气了,就是没有林某出手,以任姑娘的手段,对于教主也没有太大的威胁吧,只是教主最后竟然还是留情了,这多少让林某有些意外。”

林平之微微摇头,转而问道。

第六十章 心灵放空

“任我行毕竟对我有恩,十几年前我不会杀他,现在自然也不会杀他,只是他这个人,行事太过霸道,不懂得怀柔,若是让他掌管日月神教,不论是对神教教众还是对天下武林,都不是一件好事,今日一战,我破了他的气海,令他武功尽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如此他也可以安享晚年了。”

东方不败叹息一声,娓娓说道。

林平之暗暗点头,东方不败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任我行此人,不论是心智手腕,还是武学天资,都是武林中的一时之选,只是此人行事太过霸道,杀戮之念太重,失去武功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起码有着任盈盈和令狐冲照顾,他这后半辈子也可以稍微安稳一点。

二人交谈之间,另一边任我行气息萎靡,神色惨白地睁开双眼,立刻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在不断流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的水缸一般,恐怕不用一个月的时间,他的一身功力就要消失一空了。

见到这情形,任我行面色变化,似悲似喜,沉默无语。

悲哀的是他从一个半步先天的武学大高手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喜的是他在最为激烈的搏杀中,保住了性命,他自然知道,自己之所以没死,完全是因为东方不败手下留情的缘故,可正是如此,才让他的心中越发复杂起来,再对待东方不败这件事上,一时间搞不懂自己到底该有一个什么样的立场。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武功尽失,以后即使想要对付东方不败,都变得不可能,二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已经显得没什么意义了。

在任盈盈和令狐冲的搀扶下,任我行颤悠悠地站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下东方不败,嘴唇蠕动,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此时此刻,任我行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不论如何,在和东方不败的争斗中,他是完全落在了下风,彻底失败了,十几年前是这样,十几年后的今天,他突破到半步先天这等高深玄妙的武学境界,仍然是一个失败,这就让他心中升出了几多挫败感。

“唉,走吧。”

长叹一声,任我行开口说了一句,朝前走了十几步之后,他忽然转过头来,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不败,你赢了,老夫心服口服,从此之后,我麾下的诸多教众势力,全数都归于日月神教之下,受你统治,这一点你要注意,日月神教传承悠久,不能在我们这一代削弱太多的力量,否则将来都无法去见神教的历代先辈。”

任我行语气沧桑,这一刻的他,像是一个有了大觉悟的高僧大德,说出的话都令人惊诧无比。

“呵呵,这样也好,本座这些时日也要开始先天大道的修行参悟,对于日月神教的教务都没什么心思去理会了,这样吧,盈盈,你从此之后,还是日月神教的的圣姑,只要你做的好,等到过些时候,就是把日月神教教主的位置传承给你,也不是不可能,这个心思,我早就有了,如今正好说出来。”

东方不败这话,才是真正的石破天惊,他竟然要把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传给任盈盈,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了,不仅是任我行几人面露惊色,就是林平之,也是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东方不败会突然有这么一个决定。

“好气魄,好决心,看来东方不败的武学是真的到了一个极限,先天大道随时可成,他这是要集中一切心念,彻底投入到武学的修行当中来了,如此一来,他踏入先天大道的时间也要大大提前了。”

林平之心中惊呼一声,若是按照东方不败本来的情况,踏入先天境界虽说没太大的问题,可也要费个两三年的时间,而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他舍弃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一心武学,这等大决定,大毅力,对于先天大道的修行,帮助不是一般的厉害,踏入先天境界的时间就要狠狠第提前了,说不定用不了一年时间,他就可真正成就先天。

如此一来,今日这黑木崖上的局势就变得很是奇怪,刚才还是惨烈厮杀,不多时就有了一种恩仇顿消的气氛,虽说匪夷所思,可仔细想想,出现这样的局面也不算太过意外。

林平之没有心思去看日月神教的诸般变化,和东方不败告辞之后,直接就离开了。

下了黑木崖,林平之一路朝着衡山而去,他此行为的就是去见见林震南夫妇,这几年之中,他大多时候都在梅庄之中参悟武学,和父母相聚的时候并不是很多,往日里都是书信往来,这也多少有点不太好。

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就要着手参悟先天大道,又需要消失一段时间,这就不得不来和父母聚聚。

衡山城依旧,林平之一路走来,直接进了福威镖局在衡山城的总号。

林震南夫妇得到消息,喜出望外,一家人好生热闹了一阵。

福威镖局这些年发展的很不错,有了衡山派的势力,加上林平之的威名,整个江湖绿林黑道上,敢对福威镖局动手的还真是没有多少。

走镖局的,有实力,路子广,各方绿林中人给面子,那就没有做不好的,如今的福威镖局,也越发兴旺起来。

对于这些,林平之心中有数,甚至暗中也出了不少力气,看着林震南脸上的笑容,感觉这一切都算是值了。

和林震南夫妇相聚了几日,林平之来到了衡山城中一处僻静的宅院。

这里就是梅庄四友四人所在之地,这些年,这四个家伙深居简出,每日里沉浸在琴棋书画之中,倒也过得快活。

林平之到来,立刻就惊动了他们。

众人相见,也没多说什么,林平之只是嘱咐一下他们关注福威镖局的事情,暗中为福威镖局处理一些麻烦,其他的也不过多的要求,这些都是当时说好的事情,黄钟公等人也没什么不满的。

衡山城的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林平之又到衡山走了一趟,见了一下莫大先生。

这些年来,由于左冷禅死去,五岳剑派中嵩山派的势力大为减弱,其他四派的压力也一朝散去,加上日月神教也没有太大的动作,江湖上整体还算平静,于是这五岳联盟的也就安稳了不少。

莫大先生正好就在衡山,林平之见到他的时候,气色还算不错,衡山派的的实力虽然没有多少增强,可自保已经绰绰有余,对于莫大先生来说,这样的局势已经很满意了。

说到底,在林平之看来,莫大先生并不是一个很有野心之辈,他所为的也不过是保住衡山派的基业罢了,这个目的现在已经多达成了。

走了一趟衡山,林平之把衡山派的几门失传的剑术留了下来,让莫大先生好一番激动,这些剑术都是衡山五神剑,是衡山派的镇派绝学,只是当年和魔教一战后,就失传大半,这些年来,衡山派撑场面的也就只剩下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和回风落雁剑法,最为精妙的衡山五神剑不见踪影,这次林平之把这些衡山绝学带回来,对衡山派来说,当真是一件大事。

只是当莫大正要好好感谢一番林平之的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过林平之并没有离开衡山地界,这衡山风光秀美,灵气氤氲,群山深处,人迹罕至,正好是一处绝佳的修行之所,所以林平之就准备在衡山深处找一处隐秘所在,揣摩先天大道,争取更进一步。

第六十一章 玄关一窍

青峰秀丽,草木苍翠,蒙蒙山雨过后,这一座山头越发清丽秀美起来。

林平之站在一块丈许方圆的青石上,望着眼前云雾缭绕,如诗如画的美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都觉得空灵起来。

群山深处,远离红尘,诸般自然,乃绝佳的清修之地,林平之所在的是衡山深处,一座小山头,这座山峰秀美精致,虽不甚宏伟壮阔,可别有一番瑰丽之色,让他很是满意。

此地就是他选中的闭关之地,踏破先天大道,后天返先天,至关重要,必须要心无旁骛,受不得半点叨扰,否则很有可能便前功尽弃,所以林平之进入衡山深处,踪迹渺渺,天下之间根本就没人知道。

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否则若是正处在突破的关键时刻,被人寻上门来,那可就悲剧了。

平复了下心情,林平之默默地坐在青石之上,缓缓呼吸吞吐,气息若有若无,若存若亡,绵绵悠长。

心神空明,天人交感,日月交融,林平之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当中,随着他的吞吐呼吸,一丝一毫的天地清气也通过他的毛孔不断渗透进来,洗练筋肉骨骼,五脏六腑,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先天境界,悟通其中的道理是一回事,功夫上身又是一回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突然成就先天大道。

这个境界,精神意志的修行要突破,血肉之躯也要蜕变为先天之体,这种体质,生机旺盛,血气纯净,与天地交融,内外如一,在古老的道书中,叫做先天道体。

想要把后天之体练成先天道体,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从这一日起,林平之销声匿迹在这茫茫衡山之中,每日里沟通天地,吐纳练气,洗练血肉身躯,五脏六腑,骨骼精髓,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肉身几乎每一天都有精妙的变化。

肌肤如玉,血肉纯净,生机旺盛,脏腑强劲,种种异象开始不断浮现出来。

随着他这一步修行的不断进行,林平之的容颜也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面容越发显得年少,肌肤光滑平静,比天下一等一的美人皮肤还要好,毛孔细腻,几乎不可察,呼吸之间,气息似有似无,隐隐有一缕缕清香之气在身上环绕,令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这就是先天道体渐渐练成的迹象。

山中不知日月,晃眼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日,林平之练气完毕,只觉得浑身舒畅,内外通透,闭目之下,似乎可以察觉到每一寸血肉之中的生机活力,周身亿万毛孔开合之间,都和旁边的天地沟通,二者之间有一股玄妙的韵律存在,神异无比。

“先天道体,终于成了!只是还有最后一步,打破玄关,才算是真正踏入先天!”

林平之大声呼喝了一句,心头空灵,浑身舒畅,现在他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先天道体修炼到最后一步,他一身精血凝练,骨骼坚韧,骨髓纯净,血气澎湃,生命力无比旺盛,按照他的感觉,这样的状态下,若是没什么意外,他可以轻轻松松活到一百五十年。

若是接下来可以打破天地玄关,立刻就拥有两百年寿元,这才是最为珍贵的。

天地之间,没有什么比寿元更为珍贵了,什么金钱,权利,**之类的东西,和寿元一比起来,那就一文不值。

武学修行到林平之这个层次,开始参悟先天大道,早已经明白,古往今来,不论是佛道武学,最终的追求都是寿元,长生。

求道,就是求长生,求漫长的寿元,这最为本质的追求,林平之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般认识的清楚。

他在为生命而感动,为生命而慨叹,心神恍惚,似神游太虚,渺渺茫茫,一时不知天地乾坤。等到他恍然清醒之后,才发现天色已然昏暗下来,天边一缕微光照射而来,放眼望去,群山茫茫,山影重重,天地造化,自然神工,尽在眼前。

收拾了心情,这一夜,林平之在山间石洞中,沉沉睡去。

至人无梦,一觉醒来,天光已然大亮。

接下来的几日,林平之没有再考虑修行之事,只是每日里在群山之间,游走闲逛,感悟天地自然造化,放松心情,他虽说不曾参悟武学,也不曾打坐炼气,可这却是一种必要的放松。

天地玄关,这一步的修行很是关键,林平之虽说已经有所领悟,可到底不敢有半点大意,他需要调整到一个最为巅峰的状态,才能够开始这一步的修行,否则任何一丝细微的疏忽,都有可能让他的武学修行功亏一篑。

放松了三日之后,林平之终于开始天地玄关这一步的修行。

打破天地玄关,乃是先天大秘,桎梏非同小可,林平之参悟了不知多少次,也有一定的把握,不过还是需要做些准备。

他走入一处石洞深处,然后以一块巨大的岩石把石洞给封锁起来,做出一副闭关紧锁的状态。

这也是以防万一,必须要有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若是在石洞之外进行突破,万一途中被什么山中猛兽给惊动了,后果难料,所以林平之一开始就准备在封闭的石洞中突破。

一切准备妥当,林平之闭目冥思,心神恍惚,空灵忘我,似乎忘却一切,一缕缕灵觉不断流动。

诸般变化,自然而然,没有半点刻意,也不知过去多久,林平之平静的心灵一阵激荡,他的心念感应到了一处奇妙所在。

“天地玄关!”

心中浮现出四个大字,林平之不敢大意,开始慢慢揣摩。

天地玄关,位置极为玄妙,林平之虽说感应到了,可若是要具体说出这一处穴窍是在何处,那还是不可能,这玄关一窍,似乎是在人身体内,又仿佛是在身体之外,冥冥虚空之中,总之玄之又玄,谓之玄关。

玄关感应到了,林平之却是没有轻举妄动,这玄关一窍,虚虚实实,时隐时现,他还要多多揣摩一下,若是贸然冲击穴窍,说不定玄关一窍直接消失无踪,那时候再想要打破玄关一窍,可就困难了。

心神触动,林平之于冥冥中感应玄关一窍,仔细揣摩,渐渐对于这个穴窍的秘密有了一些发现。

玄关,是诸多穴窍中最为玄妙的一窍,本身并不在肉身,也不在身外,而是在一个虚无之处,涉及到人身与天地沟通的一个穴窍,这玄关一窍,就相当于是人与天地自然沟通的大门,只有打开这一扇门,才能真正与天地交融,天人合一,天人化生,不打破玄关,永远都不能真正成就先天。

由此可见这玄关一窍对一个武者的重要性了。

随着林平之不断感悟,他就发现,这玄关一窍,从外形上,就是一扇神秘的门户,门户之上,似乎有无数细密玄妙的纹路存在,这些纹路密密麻麻,有了这些纹路,那闪门户也隐隐变得更加坚固起来。

“玄关一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应该是众妙之门了。”

林平之心中激动,这玄关一窍,精妙重重,精密复杂,那一闪门户上的纹路都似乎蕴藏着诸多玄奥之理,这等奇观如何不令人震撼。

好容易平静下心情,林平之酝酿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打破玄关,沟通天地。

心意一动,一口青蒙蒙的长剑从虚无中诞生,进入了玄关一窍所在的虚空,锋锐,森冷,无情的的气息从哪青蒙蒙剑影之上散发出来。

这一口青剑,汇聚了林平之的一身无情剑意,还有他的真气真元,似虚似实,想要打破玄关一窍,也只有这等攻击,才能奏效,其他的方法全然没用。

第六十二章 天降劫数

剑气凌空,青蒙蒙的剑影狠狠地斩了出去。

嗡,天地颤动,这一剑直接斩在了玄关一窍的大门之上,无数光华闪烁不定,玄关一窍猛烈地晃动起来,林平之心神凝练,死死地看着这一切的变化。

玄虚渺渺,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一切的震动全都平息下来,林平之再次看去,发现玄关一窍中的那扇门户枷锁,仍然存在,很显然,刚才那一剑之力,并不曾真正打破玄关。

不过他也没觉得意外,天地玄关,这层关卡根本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想要一次性成功,基本没可能。

缓缓呼吸几口,恢复了一下精力,林平之再次凝练剑意,继续突破。

轰轰,一声声巨响在他心头响起,洞中无日月,在林平之的感应当中,他冲击玄关一窍,足足尝试了几十次,心神疲惫,头脑都有点昏沉起来,若不是心底深处有一股执念支撑,他怕是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终于,最后一剑悍然轰出,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在林平之耳中,无比的悦耳,让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玄关一窍当中,那一尊玄妙的门户在凌厉的剑意攻击之下,终于承受不住,轰然破碎开来,一团团混沌色气流在玄关一窍中环绕冲击。

天地玄关一通,林平之立刻就感觉到天地再非天地,自己也非自己,睁开眼眸,石洞中就凭空闪过一层刺目的白光,虚室生白,轻轻一个呼吸,天地间的重重清气立刻呼啸而来,自身的气息和天地的气息圆融如一,不分彼此。

先天道体,先天呼吸,剑意洗练,精神纯粹,真气绵绵,林平之不断感悟自身的诸多变化,各种玄妙之处都浮现在心头,从来没有一刻,他对于先天境界有如此清晰的认知。

从此刻起,林平之知道,自己算是真正突破先天,再非寻常武者。

只是他还来不及激动,心念一动,轻轻一掌拍在了石洞门口的巨石之上,噗噗风声拂过,这块巨石就在他的掌力之下化作粉末,袍袖一卷,尘土都没有一丝,林平之已经走出了石洞。

他眼神明亮地看着遥远的天际,心中默默地叹息一声。

“好一个东方不败,到底是走在了我的前面。”

踏入先天之后,林平之就有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灵觉,特别是对于同样是先天境界的存在,感应最是敏锐,所以他刹那间就察觉到,在遥远的北方天地,有一轮浩瀚的红日普照天地,气势雄浑,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感应,当今天下能有如此气概的,也只有东方不败一人而已。

林平之暗自赞叹,他此番突破先天,速度已经够快了,可东方不败仍然走在了他的前面,先他一步踏入先天,这等成就,如何不令人赞叹。

呼,风声大起,林平之刚刚感叹了一句,就感到心头一阵压抑,一股庞大的压力猛然从天而降,朝着他自身镇压过来,这让他勃然色变,仰头一看,一团乌云凭空浮现,一丝丝可怕的电蛇在云团之中蜿蜒盘旋,浩瀚的天威让人惊骇。

漆黑如墨的云团,像是一尊怪兽之口,要把这片天地都给吞吃下去,即使林平之已经成就先天,可面对此等天威,仍然心下惴惴,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成就先天还有劫数不成?”

林平之知道,这天象变化,绝非寻常,恐怕就是因为自己而起,这让他心中疑惑重重,有点心惊胆战起来。

踏破先天,是一次精神和**的升华,是生命的一种进化,其中凶险重重,难以细说,可林平之还从来不曾听说过,突破先天都有劫数降临呢,而且此时他头顶上空,那一团乌黑的云团之中,散发出的毁灭气息越来越恐怖,让他心头发慌。

同时,黑木崖上,东方不败一袭红衣,矗立山巅,遗世独立,气质飘渺如仙,眼神望着南方的天际,忽然他眉头皱起,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奇妙的变化。

“这是为何?那种剑意凛然的气势,绝对是林平之无疑,可为何天象因此而大变?难道他突破先天还引发了天地劫数?”

东方不败心中疑惑不解,他也是前几天刚刚突破先天,刚刚巩固了修为,就感应到了林平之的气息,只是如今天象异变,有劫数的气息降临,让他有点看不懂了。

不管东方不败心中如何想法,林平之此时已经遭遇到了最为可怕的危机。

乌云盖顶,电光纵横,咔嚓一声巨响,一道粗如水桶般的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劈向了林平之所在的位置。

这闪电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林平之心头惊骇,彻底明白了过来,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他还不曾弄明白,不过眼下也不是探究的时机,他长啸一声,一身功力催动到极致,挥手间就有一道恢宏浩瀚的剑气激射而出。

噗的一声,剑气和闪电碰撞,千百层气流疯狂破碎激荡,林平之惨叫一声,一缕缕电光已经把他淹没,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似乎在散发出闪电,嗤嗤作响。

通体肌肤立刻便成了乌黑一片,林平之只觉得自己的血肉骨骼都要在这狂野的闪电雷霆之力下被粉碎了,脏腑抽搐,连连吐血。

“天地之威,太浓烈了,人之一生,和这天地,自然,造化相比,差距太大了,即使我成道先天,武学高深,可在天地之威面前,仍然脆弱如蝼蚁一般,可惜啊,我一心求道,今日难道就到了生命的尽头?”

林平之苦笑一声,望着天空之上那一团漩涡般的漆黑云团,苦笑一声,神色黯然。

不是他自身不强大,而是这天地之威太过浓烈,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抵挡的,不管他是先天武学宗师也好,还是普通的武林中人也罢,在这等天地之威面前,都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一道闪电雷霆轰杀下来,林平之就被轰成了重伤,体内乱成一团,真气混乱,血肉骨骼生机也被毁灭了不少。

呜呜,怪风呼啸,天际之上,那一团乌云越发漆黑,如同墨水一般泼洒在天穹,无数银色的电蛇在乌云深处环绕嘶吼,时而有一条条刺目的电光在天际划过,惨白惨白的。

林平之浑身漆黑,眼神静静地看着那一团乌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他都可以感觉到那闪电雷霆中蕴含的恐怖能量。

并指如剑,林平之眼底深处,一片漠然,没有了恐惧,没有了害怕,只有平静,从来没有这一刻,他对于无情剑意的领悟是如此深刻,轻轻举手,指尖剑气吞吐,一剑之下,刺啦一声,青蒙蒙的剑光冲天而起,这一剑似天外而来,似太上神剑,以无情运转天地造化。

这是神来一剑,也是林平之最为可怕的一剑,更是他出的最后一剑,他很清楚,在那天地劫数之下,自己断然没有幸免的可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打出最为灿烂辉煌的一剑。

所以,这是绝望的一剑,是无情的一剑,更是眷恋的一剑,也是辉煌的一剑。

第一章 风起昆仑

巍巍昆仑,绵延浩瀚,自古以来,便是华夏之祖脉,群山之源头,充满了神话色彩,诸如瑶池西王母等等,都与此山有关。

时近隆冬,昆仑诸峰白雪皑皑,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瑰丽多姿。一条山道旁边,一簇黑影静默不动,显眼异常。

这是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身上衣衫褴褛,似是被大火烧过一般,狼狈万分。

“额,这是什么地方?”

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响起,这人清醒过来,艰难地扭头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只见一片白雪茫茫,辽阔无边,群山莽莽,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只记得自己在衡山深处,踏入先天境界,却引来了天地劫数,那雷霆闪电的破灭之下,他最后的印象就是自己发出了最后的一剑,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他就出现在这个地方,寒风烁烁,冷气逼人,渺无人烟。

“咳咳。”

咳嗽了几声,仔细查探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让他苦笑不已,那天地劫数当真厉害,他的肉身受到了巨大的破坏,损失了大量的元气,体内先天真气都只有丝丝缕缕,断断续续地,想要恢复过来,还需要费不小的精力。

“既来之,则安之,当务之急是要赶快疗伤,否则这冰天雪地之中,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心下微微一叹,他收拾了心情,了莫大的精力,这才盘膝坐了起来,默默地呼吸吐纳,一丝丝清冷的气流循环流转,让他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

时间一晃,就是三日之后,这三天中,他一动不动,不断运转体内真气,炼化天地精华,修复肉身的伤势,虽然时间短暂,他还不曾恢复如初,可已经恢复了行走能力。

艰难跋涉之中,雪地上一个黑影渐渐走远。

昆仑山中,一出山坳之内,一人静静地躺着,呼吸绵密悠长,面色微微有些苍白,额头也不断有汗水冒出来。

“归钟,林平之,太元道人!”

这人嘴上喃喃自语,细微的声音响起,竟然是一个个名字,说不出的怪异。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猛然坐起,深深地呼吸了几口,面色平静下来。

“还真是凶险,差点在诸多幻境中迷失了,看来要尽快恢复过来了,归钟也好,林平之也罢,都只是一个过客,都已经成为过去,从此之后,只有太元道人,再无他人!”

几天之中,他拖着重伤之躯在群山之中跋涉,好不容易找到这一处山坳之时,已经累得昏了过去,睡梦之中,无数纷繁复杂的念头涌现出来,以往的各种经历都在他梦中闪烁,差点让他走火入魔,精神分裂,如今清醒过来,立刻镇定下来,默念道经,平定心神,道心唯一,把心中的杂念纷纷斩去。

太元道人,这是他当年为自己取的道号,今日终于彻底坚定下来,不为诸多经历所迷惑。

太元道人,此刻衣衫褴褛,形销骨立,很是狼狈,可他的眼神,却无比的清澈明亮,似星辰明月,清泉流水,令人难忘。

时日一晃,在这茫茫群山之中,太元道人已经过了几个月,这几个月来,他每日里渴饮山泉,吞吃山间灵药精粹,每日里打坐炼气,吞吐罡气,风雨无阻,以他先天的境界,有这一段安稳的时间,身上的伤势早就痊愈了。

只是他当初被雷霆闪电所击,肉身元气损耗巨大,这些时日费了莫大的精气来弥补肉身的损伤,一身内家功力只有全盛时期的一半左右,不过他体内百脉俱通,功法玄妙,想要恢复内家功力,也只是时间问题,根本不会有什么瓶颈。

这一日,太元道人矗立在一座山巅,身穿简陋的兽皮,披头散发,双足**,活脱脱如一野人,可他的气质却是恬淡飘逸,气息似有似无,仿若融入了这方山川天地,玄妙无双。

“伤势总算疗养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要出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界!”

太元道人默默地说了一句,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恐怕此时此地,已经不是当初的笑傲江湖世界了。

想当初,他在鹿鼎世界寂灭,灵魂意识穿梭时空,直接到了笑傲江湖的世界,其中的玄机即使现在都难以说清楚,而此次,他在笑傲世界突破先天,却引来了天地劫数,最后更是失去了意识,清醒之后,身受重伤地落在这群山雪地之中,恐怕又是一番巨大的变故了。

思量了片刻,太元道人选了一个方向,足下一闪,就奔腾而出,即使是在崎岖难行的雪地之上,对他来说也如履平地,似凭虚御风,眨眼之间就是几十丈的距离被甩在了身后。

信步前行,太元道人只觉得心神畅快,激动不已,猛然长啸一声,似龙吟虎啸,群山回荡,连绵不绝。

正行走间,太元道人眉头一动,眼神一扫,就看到前面不远处,出现一座破败的小院,里面正传来一阵阵吵闹之声。

“咦?好运道,这么快就有人烟,正好询问一下。”

太元道人心中暗道自己运气不错,这么快就发现了人烟,想来他心中的疑惑也可以解决不少了。

想到此处,他脚下越发急促,如一缕飘萍似的朝前掠去。

不多时,他就悄无声息地到了这破院门外,正要推门而入,忽然听得里面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阿牛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你会娶我的对吗?”

这声音似是出自一个少女之口,语气却是有些哀怨忧愁。

“丑丫头,就连这乞丐都不想要你,你还是死了算了,活在世上也是白受罪!”

又有一个刻薄的声音响起,听话音该是一个中年女子。

太元道人眉头一皱,手腕一翻,轻轻的一道掌力就落在了简陋的栅栏门上,吱呀一声,柴扉小门已经被打开,太元道人面色淡然地走了进去。

院中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了一下,纷纷转过头来,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目光就落在了太元道人身上。

目光轻轻一扫,场中的情形就被他看在眼里。

这院中,人影林立,各自手持刀兵,一对中年夫妇,站在一旁,还有一个中年汉子,手掌宽大,面色红润,眼睛有神,太阳穴鼓荡,显然是有着一身不错的功夫,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红衣少女,少女身旁,还有一个白衣青年,面容俊朗,翩翩人才,二人眉目流动间,隐隐有着一丝丝情意,显然是一对恋人。另外,靠近院墙的,还有几个气质不凡的女子,做佛门女尼打扮,领头的是个秀丽女子,一头青丝,嘴唇略薄,让她的气质有些瑕疵,不过也算是一个美人。除此之外,众人中央站着一个黑衣少女,这少女身材婀娜,曼妙动人,可半边脸颊却是又红又肿,容貌丑陋。

最让太元道人惊诧的,就是那破败房子门口的一个少年人,此人气息绵绵悠长,一身内功当真非同小可,比起在场众人都要高明的多。只是此人眉目间却多了几分憨厚,少了几分精明。

“这场景,为何如此熟悉?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元道人心头一动,觉得眼前的画面真是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却是想不通透。

“小子,你到这里干什么,快给老子滚出去!”

一声粗豪的怒骂声突然想起,太元道人淡淡的眼神一扫,就看出是那个红脸汉子在说话。

“你是什么人?”

眉头一皱,太元道人没有在意这汉子的语气,反而开口问了一句。

“呵,小子,看你这样子,也只是山中一个猎户罢了,老子的名号就是说出来,你难道还能知道不成!”

这红脸汉子嗤笑一声,一脸轻视的样子。

“我乃是朱武连环庄庄主武烈,你既然生活在这昆仑山附近,总不会没有听说过连环庄的名头吧,好了,老子的名号你也知道了,今日这里有事情要做,你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这汉子话音一落,太元道人面色越发古怪起来。

“连环庄庄主武烈?”

太元道人轻轻嘀咕了一声。

第二章 一场好戏

太元道人心中的惊诧无法形容,这中年人竟然是朱武连环庄庄主武烈,这让他一下子想到了许多。

武烈,这个名字对于太元道人来说,并不陌生,加上昆仑山附近地域,转念之间,太元道人对于自己眼下所处的世界就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眼前此人叫做武烈,还有这一幕场景,看来贫道这是到了倚天屠龙的世界了,好诡异的变化,这到底是为什么,总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刻直接脱离原先的世界,来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看来这其中的奥秘着实不少,只是一时之间想要弄清楚,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太元道人微微摇头,似是要把心中的诸多念头都给扫出去一般。

他在这里思绪翻飞,另一边的武烈却是怒火中烧起来。

太元道人此时一身兽皮打扮,看上去就仿佛是一个山中少年,加上他的武学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先天境界,在场众人竟然是没有一个看出他的底细,在武烈眼中,这么一个山中少年,竟然在自己面前走神,这实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身边这么多武林中大有身份之人在场,这让他如何下得来台。

“小子,你还在这里发什么愣,快点给我滚出去!”

一声恼怒的大喝,让太元道人惊醒过来,同时一股猛烈的劲风排云激荡,呜呜呼啸而来。

却是武烈等的不耐烦了,右手一番,直接一掌朝着太元道人的肩头拍了过来。

他这一掌风声赫赫,声势不弱,却也只用了三分力道,武烈怎么说也是武林中有名之辈,对付一个无名少年,他还不至于全力出手,这一掌也只是警告的意思多一点。

只是太元道人何等功夫,武烈的功夫虽然不弱,可比起他来,还是差了不知多少。

这一掌,招式古拙,劲力精妙,可在太元道人眼中,却也算不得什么,他脚下微微一飘,就闪躲开来,呼的一声,武烈闷哼一声,这一掌却是打了个空,胸口好不郁闷。

“咦?”

“咦?好应对,好身法!”

短短瞬间的变化,落在一般人眼中自然是没什么,可在场之人,有峨眉派的高手,也有昆仑派的掌门,都是江湖上的好手,眼力自是不会差了,一下就看出,太元道人这轻轻一躲,看似轻巧,实则其中蕴含了非常高明的武学身法,对于时机角度等等的把握,都非同小可。

这就让众人惊诧出声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山野少年,竟然身怀绝技,让他们全都走了眼,也很是不可思议了。

“怎么可能?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最为感觉不可思议的就是武烈了,他对于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而且也很明白自家武学的渊源来历,那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盖世神功。

武烈的祖上,乃是百多年前一代大侠郭靖的弟子,所传承的武功叫做降龙十八掌,这门武学,是丐帮绝学,江湖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神功,武烈所学虽然不全,降龙十八掌也只是学到了十二掌,可到底神功绝学,不是一般武学可比,他刚才出的一掌,看似随手一击,其实其中蕴含着降龙十八掌中的用力技巧,想要躲闪开来,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可眼前这少年,就这么轻松地躲闪开来,这是何等不可思议之事。

“贫道太元,你这门武学也算精妙,应该是传说中的降龙十八掌吧,可惜,可惜,先辈神功,在你手上已经失去了不少精妙之处,否则我要轻松躲闪,也没那么容易。”

太元道人淡漠的声音响起,口气却是大得吓死人,在场众人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口出狂言,一个个眼神怪异无比。

“好大的口气,老夫倒是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敢口出狂言!”

武烈面色通红,胸口一阵阵气闷,几乎要炸开了一般。

大吼一声,就要直接上来和太元道人厮杀。

好在旁边还有冷静之人,昆仑派的掌门何太冲,一身黄色道袍,做道家打扮,轻轻上前一步,微微拉了一下武烈的衣角。

“武兄,暂且不宜节外生枝,还是先为你侄女报仇为上。”

何太冲的话让武烈心中一清,回过神来。

“对,对,何掌门所言极是,我差点坏了大事。”

武烈连忙说了一句,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元道人,然后把目光转向了中间那个丑丫头。

“丑丫头,现如今,你最后的心愿也算是了结,你杀死九真的事情,也该给老夫一个交代了吧。”

“不错,杀人偿命,我现在就要为表妹报仇!”

俊朗青年卫壁紧跟着长啸一声,手持长剑,一剑刺出,朵朵剑光闪烁,剑光森森,冷气袭人,杀意沸腾。

这一剑,直接刺向了那丑姑娘的胸口要害,显然这卫壁存了必杀之心,没有半点留情。

其他众人,武烈,何太冲等人,自重身份,并不曾动手,只是淡淡地看着,对于卫壁这狠辣的作风,也没人说什么,江湖武林中,手段狠辣并不是什么错误,加上他们之间又有深仇大恨,那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哼,卫壁,你这个奸险小人,你这么急着出手,难道是想要杀人灭口吗!那朱九真明明就是死在你们之手,偏偏却要栽赃在我的头上,真是卑鄙!”

太元道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变化,这丑丫头的身份他也明白过来,正是白眉鹰王的孙女,殷离,只是这女子为了修炼一种叫做千蛛万毒手的功夫,生生把自己的脸蛋给毁容了,这才成了眼下这丑陋的模样,说来也是一个可怜人。

心中念头翻动间,另一边卫壁和殷离的争斗已经激烈起来,卫壁手持长剑,剑剑凶狠,招招夺命,只是一身剑术似乎不够凌厉,十几招之间也未曾占得什么上风。

殷离却是赤手空拳,招式精巧细腻,身形腾挪间,在卫壁的攻击下算是游刃有余,一时倒也没什么凶险。

转眼间二人就过了几十招,却是一个不分上下的结局,这让一个人看不过眼了。

“师兄,我来帮你!”

红影一闪,这出手之人正是武烈的女儿武青缨。

过不了几招,殷离的处境就危险起来,卫壁和武青缨二人联手,立刻就占据了上风,让她左支右绌起来,好几次都险些被长剑刺中。

忽然,叮叮,两声清响,卫壁和武青缨双双后退,手臂颤动,脸色难看。

短短瞬息之间,二人手中的长剑已经丢失。

太元道人淡淡地站在殷离身边,一点都没有隐瞒的意思,一眼就让人看出来,刚才就是他出的手。

“好了,你们都离开吧,这两个少年和我有些渊源,却是不能伤在你们手上。”

冷漠的声音依旧,似是一块冰山,没有一丝温度。

“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还敢插手!”

武烈脾气越发暴躁起来,对于太元道人他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刚才就让他丢了好大的面子,如今更是让自己的徒弟和女儿无功而返,这简直就是存心和他过不去嘛。

“呵呵,武兄且慢,这位小兄弟,你要知道,这个姑娘可是杀了武庄主的侄女,算的上是深仇大恨了,你轻轻一句话,就想要救下她的性命,还让我们离去,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何太冲不愧是一派掌门,说话虽然没有武烈那么直接,却也是绵里藏针,不落下风,一句话之中,隐晦的的意思让人玩味。

“这位应该是昆仑派的掌门何太冲了吧,咱们武林中人,强者为尊,今日贫道既然插手这事,那你们也可以动手了,若是有人胜过贫道,那自然一切休提,可若是没人胜过贫道,那你们恐怕也无话可说吧?”

太元道人淡淡一笑,对于这事情他早有准备,武林中人,说破大天去,最后还是要动手较量啊。、

第三章 出手制胜

“好,老夫正要看看你这少年有何手段,敢如此嚣张!”

武烈冷笑一声站了出来,双手空空,却有一股凝重如山的气势升腾起来。

“也好,武庄主也算传承自名家,就让贫道看看你有先辈多少功力吧。”

太元道人点头,他正好也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降龙十八掌,这门掌法,堪称天下第一,依仗这门掌法纵横天下的,无不是一时的英雄豪杰。

对于这门外家第一的掌法,太元道人算是神往已久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

武烈冷哼一声,神色肃穆起来,举手投足间也有一番大家风范。

他左臂微屈,右掌画圆,沉声吐气,冲前就是一掌拍出,这一掌,招式古朴简单,似乎没有任何精妙之处,太元道人却是看的眼神一亮。

就在武烈这一掌打出的瞬间,他的掌力变化,力道吞吐,沉凝厚重,发生了一种极为玄妙的变化,这一掌绝非简单,绝对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精妙变化。

太元道人猜测的没有错误,武烈这一掌,乃是他生平最为得意的一招,叫做亢龙有悔,也是降龙十八掌中极为精奥的一式。

这一掌的精妙之处,不在“亢”字,而恰恰讲究一个“悔”字,说的是这一掌打出,要留有余力,打出十分的力道,就要留有十二分的力道,只有如此才能够完美地掌控自身的掌力。

在太元道人看来,武烈这一掌,虽说算不得十分完美,可也有了五六分的火候。

一掌打出,层层气流翻滚,一股猛烈的潜力排山倒海而来,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在朝着中间塌陷过来。

攻敌之不得不守,这亢龙有悔的真谛在武烈手上却也有了几分威力。

“好掌法,好掌力!”

口中赞叹了一声,太元道人脚步一跨,并指如剑,凌空虚点了几下,一丝丝无形的剑气刺出,锋芒夺目,嗤嗤风声作响,那汹涌而来的掌力就被纷纷绞碎。

太元道人虽还不曾恢复全部的功力,可他已经是先天境界,一身功力已经凝成先天真气,比起一般的内力,都不知要精纯凝练多少倍。

武烈的掌力被他的凌空剑气直接崩碎一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几步,手掌边缘隐隐浮现一丝丝血痕。

“剑气!”

“这是无形剑气,怎么可能!”

何太冲惊呼出声,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他被深深地吓住了眼前的一幕太过惊悚,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作为一派掌门,何太冲的见识不可谓不厉害,一眼就看出了刚才太元道人所使出的手段,正是传说中的无形剑气,这种武学,在江湖中几乎都属于传说,不知有多少年不曾出现过了,而现在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怎么能不让他震惊。

武烈更是惊骇,他的一掌绝非等闲,可就这么被人轻松破去,而且那无形剑气差点就把他的手掌给削下来。

“武庄主,你既已经出手,看来却不是贫道的对手,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女儿和徒弟离开了。”

太元道人淡漠的声音更是让武烈面色羞红,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一招,只是一招之内,他就算是败在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手中,这对于武烈的打击太过巨大了,就是到了现在,他的脑子还是有点晕乎乎的。

“何掌门,你是否还要赐教一二呢?对于昆仑派的武学,贫道还是很有兴趣的。”

太元道人没有在意武烈的想法,他的目光已经转移到了何太冲的身上。

“这,这……”

何太冲心下惴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实在是太元道人刚才那一手无形剑气的功夫太吓人了,让他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我们夫妇就来领教你的武功!”

何太冲还不曾说什么,他的夫人就立刻大叫一声,拔剑在手。

“夫人,你!”

何太冲一阵气急,眼前这少年太过神秘,一身武学诡异无比,即使到了现在,他都不曾看出来历来,这样的情况,他如何敢轻易动手,可现在班淑娴的话一出口,立刻让事情变得僵硬起来。

想要不动手都不行了。

“哼,何太冲,你是要让咱们昆仑派威名扫地吗?”

班淑娴冷哼一声,很是不满。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何太冲无奈之下,只得如此说了一句。

“不必如此,昆仑派的武学还是很有几分精妙的,咱们切磋一场也未尝不好。”

太元道人语气平静,似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何太冲夫妇持剑在手,二人身影重叠,步伐精妙,同时出手。

剑光闪烁,冷气重重,这夫妇二人联手之下,果真不同凡响,一招一式,都精妙无双,彼此的破绽都相互弥补起来,让他们的剑招变得完美无缺。

“这是昆仑派的两仪剑法!”

太元道人见到眼前两道朦胧的身影不断闪烁,剑光穿梭,剑气连绵,心中立刻有了一种猜测。

昆仑派的两仪剑法威名远播,在天下武林中都有偌大的名头,何太冲夫妇二人合力之下,战力几乎成倍增强。

这一套剑法是从四象八卦中演化而出,招式繁复,精妙绝伦,加上身法步伐的配合,当真令人眼缭乱。

“这剑法招式之精妙,配合之默契,也算天下罕有了,可惜这夫妇二人还未能把这门剑法中的诸多玄妙全数发挥出来,否则绝不只是这么点威力。”

太元道人脚步腾挪,手指乱点,指尖似有一缕缕锋锐的剑气吞吐,与何太冲夫妇的长剑相交,发出金铁之音来。

他如闲庭信步,面色淡然,没有丝毫紧张之色,出手也是随意而为之,并没有多少反击的意思,好像是要把昆仑派的这一门绝世剑术看的更清楚一些。

这一场交锋,剑光绵密,招式精妙,劲气四溢,周围的众人都看的目不暇接,就连准备离开的武烈三人都停住了脚步,眼神灼灼地看着三人的争斗。

还有旁边的几个峨眉派弟子,也是目露奇光,惊异地看着场中的变化。

其中最为难受的就是何太冲夫妇了,几十招过去,他们夫妇二人合力之下,仍然不是这神秘的太元道人对手,而且看对方神色悠然的模样,显然是未尽全力,这让他们心中更为憋屈。

“怎么可能,我昆仑派的两仪剑法,精妙无上,二人合力,可谓是破绽极少,即使面对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也不敢如此托大,让我们把这门剑法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怎么眼前这人就像是云雾一般,毫不受力,无论如何精妙的剑招都无法击中他?”

何太冲的信念都在不断地交锋之中受到了冲击,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来。

班淑娴也是浮想联翩,心中戾气大增,感觉着实丢了不少脸面,出剑之时,越发狠辣起来。

“哎,何掌门,看来你们二人的两仪剑法还未能参悟透彻,如今怕不是贫道的对手,今日的较量就到此为止吧。”

太元道人目光一闪,见到二人的剑法狠辣有余,圆融不足,就知道眼下这二人心思不纯,剑法的威力越发难以发挥出来了,有点意兴阑珊起来。

手臂一颤,指尖颤动,似有一缕明亮的剑光激射而出,嗤嗤两声,直接点在了何太冲夫妇的手腕上,当啷一声,二人手中的长剑已经落地。

“哎,罢了,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之事,我们夫妇技不如人,这便告辞了。”

何太冲颓然叹息一声,这等结局,他是无话可说,两人合力,使的又是昆仑绝学,即使如此还是轻易败在眼前这个神秘少年手上,对于何太冲来说,这个打击着实不小。

转眼之间,何太冲夫妇已经离去,武烈等人更是不敢多留,匆匆离开。

于是残破的小屋前,就只剩下殷离这个丑丫头,还有一个面容黝黑的少年,加上几个峨眉派的弟子。

“嗯?你们是峨眉派的弟子吧,为何还不离去?”

太元道人眉头一皱,淡淡地说道。

“啊,哦,我们,我们这便离开!”

领头的那峨眉女子正要说些什么,忽然看见太元道人漠然的眼神,无情冷漠,高高在上,立刻心头一寒,连忙说了几句,立刻带着一帮师妹们匆匆离去。

第四章 洞察诸般

转眼之间,就剩下太元道人还有殷离和那黑肤少年。

对那少年的身份,太元道人自然是一清二楚,正是这倚天屠龙世界的主角张无忌。

“多谢,这位,这位道长!”

殷离到现在都还有点迷糊,刚才的形势何等险峻,武烈一群人来势汹汹,绝对不是她可以抵挡住的,只是半路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自称道人的神秘少年来,三两下就让武烈一群人落荒而逃,一番变化来得太戏剧化了,多少令她感觉措手不及。

稍微冷静了一下,立刻就出声道谢起来。

“你不必多说,即使没有贫道出手,你们也会没事的。”

太元道人淡淡地说着,他此番话意有所指,以那张无忌现在的一身浑厚内功,虽说他本人有些浑浑噩噩,可应付眼前这点局面还是不成问题的。

殷离惊诧不已,不知道眼前这神秘少年到底是什么意思。

倒是一旁的张无忌,心头一跳,看着太元道人瞥过来的一眼,有些发慌。

他似乎感觉到,在那人的目光注视下,自己身上的一切秘密都被看穿了一般,毛骨悚然。

好在太元道人也只是微微瞧了一眼就转移开来,让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好了,贫道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这便告辞了,你们一切小心在意!”

太元道人微微一笑,脚步轻盈,朝着门口走去。

“对了,小姑娘,你要找的人,就在你身边,切记,切记!”

微一回头,太元道人又对着殷离多说了一句,话音未落,他已经踪迹渺渺。

这一趟太元道人出现,最为主要的目的也就是搞清楚眼下自己所在的世界,周围的环境,如今一切都已经明了,而且还见识了几样精妙的武学,也算不虚此行,至于张无忌这个世界主角,他也没心思去理会了。

离开了殷离和张无忌,太元道人一路下山,几天之后,总算是到了昆仑山脚下附近的一座小城镇上,熙熙攘攘,几多人烟繁华,和昆仑山中,白雪皑皑,万物寂寥的场景截然不同。

找了家衣服铺子,打理了一下身上的穿着,不多时,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翩翩少年,就从那衣服铺子中走了出来,街头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似也有几分惊诧,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目光也瞧了过来。

“这可真是有些奇怪,此次出现在这方世界,怎么年岁看上去小了许多,这模样还真有些不习惯。”

微微抖了抖眉头,太元道人自语了一声,前些日子在昆仑山中还不怎么在意,此次换了一件道袍穿在身上,他一照镜子,这才发现自己如今的相貌有了不小的变化,看上去仿若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肌肤如玉,发丝乌黑,只是面色太嫩了一些。

说起来,太元道人几世为人,加起来也是年近半百的岁数了,可如今却顶着一副少年人的样貌,多少有些不习惯。

“难不成是贫道先天有成,伐毛洗髓,这才有了这么一副样貌?”

一边心中思索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太元道人一边在街上走了一段路程,总算找到一家客栈。

“罢了,先住下再说,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些时日,可正是江湖风波跌宕的时期,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戏码就发生在最近,眼下怕是快要开始了吧?左右此地距离昆仑山不远,到时候也要跟着去看看热闹。”

太元道人成道先天之后,心性也有了一丝变化,有种看破红尘,体悟大千的情绪,对于自己心中这样的想法,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后天层次的武学修炼,和先天境界的武学修炼,大为不同,到了他这个层次,想要有所进步,更多的是需要见识诸多天地自然,红尘万象,然后在心灵上有所体悟,一味的苦修可是没太大效果,所以他也在放纵自己的天性,按照心中所思所想来行事。

此可谓知行合一。

想通了这个道理,太元道人感觉到心灵一松,有种飘飘然,熏熏然之感,很是舒适。

而且他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下子变得普通平淡起来,似乎融入了人群,融入了周围的环境,那一副少年道人,仙风道骨的气质,再也没有半点突兀,周围的人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发现,只是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纷纷无知无觉地离开了。

“嗯,果然,一朝心灵有悟,胜却几载苦修。”

微微点头,太元道人对于自己的变化很是满意。

迈步踏入了客栈之中,找了一间客房住下。

随便吃了点东西,太元道人就回到房间默默打坐练气起来,他的先天真气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每日里的功课不能拉下。

心思一沉,万籁俱静,心无杂念,平静如水,幽幽深沉,一念起,体内精纯绵长的先天真气潺潺而动,如清泉,似流水,在一条条经脉中流淌而过,不断淬炼他的血肉经络。

如今太元道人体内流动的,全部都是精纯的先天真气,比起后天的内力要强了太多,反神内视,他就发现,自己体内的先天真气,丝丝缕缕,散发出青蒙蒙的玉色光华,凝练,锋锐,绵长,而且蕴含着磅礴的生机活力,种种特质似乎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这是一种造化之力,也只有打破天地之桥,内外交感,神气相合,才能够练就如此奇妙的先天真气来。

正当太元道人神游物外,入神坐照之时,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声似从天外传来,让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嗯?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陷入了对先天真气的无尽感悟当中,神思茫茫渺渺,一时间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收敛心神,稍微镇定下来之后,他凝神一听,才听见同样是这一家客栈之中,距离他房间不远的一间屋子中,正传来一个女子的哀嚎之声,凄厉无比,其中充满了痛苦之意。

在这黑沉沉的夜色下,这样的声音多少有些吓人。

起身打开门来,太元道人走了出去,站在房外的空地上,运足耳力,默默地倾听起来。

以他先天境界的无上修为,方圆几十丈之内的任何蛛丝马迹,都难以逃脱他的感应,这一下用心,立刻就明白了不少事情,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还真是有缘,这样都能够遇上,因果之奇,当真非我辈能懂啊。”

却是太元道人稍一用心,周围各个房间中的状态就像是一幅幅画面般落在了他的心间。

那传来惨叫声的房间内,正是一群峨眉派的女子,其中一个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汗水淋漓,床边坐着一位中年女尼,面容肃穆威严,眼神凌厉,一看就是那种杀伐决断之辈。

相隔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之内,正有一男一女,一对少年人坐在桌旁吃饭,那男子眉目清秀俊朗,阳刚气十足,眉宇间英气勃勃,却又有几分醇厚温和,没有一般少年人的张扬凌厉,他身旁那女子,一袭绿色衣衫,身形婀娜,只是一张脸蛋红肿泛黑,看上去很是丑陋吓人。

这些场面,对太元道人来说,都没什么秘密可言,他成道先天之后,五感六识之敏锐,常人难以想象,而且还多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意识感应,这种感应涉及到神念的领域,他自己都还没太搞清楚。不过只要他集中精神,一定距离内的诸多画面都可以被他冥冥中给感应到,现在他所感应到的画面,基本和真实情况没什么错漏之处,这就非常可怕了,类似一种特异功能之类的本领。

第五章 灭绝师太

一瞬间,太元道人心中就升起了许多奇怪的念头,比如依仗这种能力,可以夜入千门万户,诸般宝贝任凭索取,还有窥视美丽女子洗澡之类的怪诞念头纷至沓来。

“咳咳,果然,一念起,杂念重重,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万般自在,由心由我!”

喃喃自语一阵,太元道人剑意一闪,斩断诸般杂念,心神恢复明澈。

他脚步一闪,如幻影漂移一般,转眼便消失在客栈前的空堂之上。

一间客房之内,张无忌正默默地打量着殷离的脸蛋,眼神无比专注,让人凭空多出几分遐想。

殷离半边脸颊一红,脚下轻轻一跺,暗自啐了一口。

“阿牛哥,有你这么看着人家女孩子的吗?”

等了片刻,见到眼前这少年还是一副专注地样子看着自己的脸蛋,殷离再也受不了了,轻轻尖叫一声,狠狠地在张无忌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啊,蛛儿,你干什么!”

张无忌手臂一痛,终于清醒过来。

“哼,我说,有你这么看着人家的吗?”

殷离气呼呼地说了一句。

“不是,不是,我是在想,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你脸上的红肿给消去,这样一来,你的容貌也就可以恢复了。”

张无忌脸色一红,这下总算明白殷离为何如此了,心中好不尴尬,可怜他刚才确实是心无杂念,一心想着给她治脸来着。

“不要,我不要!”

殷离面色一变,连连摇头,她这容貌并非天生如此,而是练功所致,若是消去脸上的浮肿,那就要废掉她身上的功夫,这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呼,一缕微风闪过,张无忌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就发现桌旁多了一人。

这却是让他心头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吓的不轻。

仔细一看,桌旁这人,是一个面皮白净的少年道人,眼神幽幽地打量着自己二人,若不是这道人有影子照在地上,他还以为是遇见鬼了。

“呵呵,两位,咱们又相见了,还真是有缘啊。”

太元道人轻笑一声。

“你,你是那位道长?”

殷离又猛看了几眼,这才认了出来,轻呼一声说道。

“不错,正是贫道,你们两个倒是弄出好大的动静啊,短短几日时间不见,连峨眉派的灭绝师太都惹上了?”

太元道人看了殷离一眼,让这个少女心头一跳,像是被人发现了心中的秘密一般。

“道长,你不会是要把我们的踪迹告诉峨眉派的人吧?”

殷离虽然胆子不小,可听到灭绝师太的名头,心中还真是有几分惧怕,连忙轻轻问道。

“这到不会,贫道和峨眉派可没什么交情,不过峨眉派有人中了你的千蛛万毒手,招上门来那是迟早的事情,你们两个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吧,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为何要练这等邪门功夫呢,唉!”

太元道人一边说着,看了看殷离的半边脸颊,摇头叹息了一句。

“啊,那该怎么办,我们若是落在灭绝师太的手中,那可大大不妙,这个老尼姑心狠手辣在江湖上都是出了名的,若是被她找上门来,那该如何是好?”

殷离眉头一转,就把视线落在了太元道人的身上。

“对了,这位道长大哥,你武功那么厉害,可要帮帮我们呀。”

“这个倒是没有必要,你身边这位曾阿牛的小兄弟医术高明,千蛛万毒手的毒倒是能解得了,灭绝师太怎么也算是一代宗师,只要她徒弟最后没事,应该不至于对你们怎么样的,好了,天色不早了,贫道这就离去了,咱们日后再见了。”

太元道人话音一落,刚刚要起身离开,忽然又坐了下来,让旁边的殷离和张无忌看的好生怪异。

“有客上门了。”

淡淡地说了一句,太元道人的话音刚落,这间屋子的大门就被人狠狠地推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正是灭绝师太,她冰冷的目光在房中一扫,袍袖一摆,脚下步伐闪烁,一只手就朝着殷离的手腕抓了过来。

这一下动手,突如其来,快如闪电,以灭绝师太的手段,这一下擒拿哪里是殷离能够躲闪开来的。

“灭绝师太稍安勿躁,只是小辈的一些争锋,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

一声幽幽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噗噗几声闷响,灭绝师太脚步一滑,又回到了原地。

就在短短瞬间,太元道人就和灭绝师太轻轻地过了几招,二人使的都是小巧的擒拿功夫,转换腾挪都在方寸之间,倒也没有显出多少大场面来。

所以旁边的几个峨眉派弟子还有殷离都没有看出其中的玄机来,倒是张无忌,因为身怀九阳神功,内功有成,眼力也比一般人来的高明,看清楚了刚才那片刻之间的事情。

刚才灭绝师太一式擒拿,本来直接冲着殷离的手腕而去,途中却遇到了太元道人出手,二人手掌翻动,手指轻点,在弹指间连续变化了十几种手法,劲力碰撞,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凶险莫测,一个不慎,就会引来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

“嗯?原来还有高手在场?阁下是什么人,难道也是要与我峨眉派为难吗?”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灭绝师太的武学造诣在江湖上也是数得着的,刚才短暂的一次交锋,她就知道,眼前这个少年道人,一身武功非同小可,深不可测,绝非等闲之辈,这让她加了几分小心,语气沉重严肃起来。

“灭绝师太过虑了,贫道太元,并无意与贵派有什么冲突,只是这个小姑娘和贫道也算有点缘分,师太的教导怕是她还不能领受,咱们还是先说说师太的来意吧。”

太元道人几句话就把之前的事情揭了过去,回到了正题。

“原来是太元道长,贫尼今日领教了,深夜前来,贫尼就是为了这个叫做蛛儿的小丫头,她以千蛛万毒手的功夫伤了贫尼的一个徒儿,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寻找解药的。”

灭绝师太来意清晰,也知道这会儿不宜过多计较其他,先拿到千蛛万毒手的解药才是正事。

“千蛛万毒手是根本没有解药的!”

殷离这次回过神来,直接开口说道。

她这话却也没错,千蛛万毒手这门邪功,本身就是以天下诸般剧毒蜘蛛来练功,毒素千变化万,功夫越深,身上的是毒功就越厉害,确实是没有什么解药的。

灭绝师太闻言眉心一跳,就要准备再次发怒了。

“师太且听贫道一言吧,这小丫头的千蛛万毒手,火候还不深,想要解去,也算不得什么,这位曾阿牛小兄弟医术不错,应该足以解去令徒身上的毒素了。”

“此言当真?”

灭绝师太面色稍微有些缓和起来。

“在下尽力而为。”

张无忌,也就是现在的曾阿牛连忙说道。

此次有太元道人在一旁,殷离也就没有被灭绝师太拗断手臂,遭受一番痛苦的折磨。

只是看到曾阿牛竟然真的把她千蛛万毒手的毒给解开了,那本来中毒的丁敏君也渐渐好转起来,殷离的脸色就越发阴沉起来。

这对她来说,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自己费莫大的精力练就的千蛛万毒手,这武功最为厉害之处就是其中的毒素,如今连毒都被人解开了,那她这武学练来还有什么用处?

“怎么,是不是绝对你的千蛛万毒手练来没什么用处?”

太元道人看着殷离一脸愤愤的样子,心中一转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有点,不过这也是我这门功夫还没练到高深处的原因,若是我练了几百几千只毒蛛之后,那才是真的厉害,到了那时,想要解毒就没那么容易了。”

殷离心中沮丧,可在外人面前,对于自己的功夫还是一副充满自信的样子。

第六章 化去毒功

“呵呵,你这丫头,口气倒是不小,你这千蛛万毒手,虽也有几分奇异,可到底不为武学正宗,属于左道武学,练到巅峰,杀伤力固然是强大了,可对你自身却没什么好处,诸多毒素凝聚体内,抹杀生机,伤害脏腑经络,一旦暗伤爆发出来,那就九死一生。除非你能够把这毒功练到天毒的境界,无形无相,以毒入道,那也许才能把一切后遗症全都消除干净,只是在贫道看来,你这小丫头恐怕是没有这等天资。”

太元道人轻轻一笑,稍微给他解释了一番。

他修行到了先天境界,对于各种武学都有了自己的了解,而且还能够透过重重表象,看到武学的本质和真谛,这所谓千蛛万毒手,他虽没有练过,更不曾有这功夫的口诀练法,可见识了几次,也就从中瞧出了不少玄机,现下给殷离讲解一下,自然也是没多少问题的。

“道长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听上去倒是挺玄乎的!”

殷离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

“嘿,你这小丫头,能得贫道讲解,也是你的一段缘分,竟然这个态度,这普天之下,能让贫道给他讲解武学的,恐怕万中无一,你就知足吧。”

太元道人伸出手指在殷离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任凭她是如何躲闪,都没有用处,还是被点住了。

“哼,道长你好能吹牛,你的武功难道已经天下无敌了?”

“天下无敌?这话有点太大了,当今武林,大多都是些庸碌之辈,能够称得上一代宗师的,也只有武当山的张真人了,这些年来,他的功夫怕是更进一步了,哪天有暇,贫道还真要上武当山和他谈武论道一番。”

太元道人唏嘘不已,以他先天境界的武学修为,当今天下能够与他论道的,也只有张三丰一人而已,除此之外,怕是找不到什么人了。

“这道长年纪不大,可口气还真是不小。”殷离心中嘀咕了一声,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道长,你既然武功那么高深,那可不可以指点我一番武功呢?”

殷离的主意打的精妙,她见太元道人口气大的吓死人,就准备想着从他身上淘换到一门功夫,如此一来也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日后有个什么变故,也好多个自保之力。

“嗯?指点你武功?这倒不是不可以,罢了,贫道此番出山,最先遇上的也就是你了,说来也是缘分,那就传你几手功夫,也好叫你多几分自保之力。”

太元道人默默点头,心中念头转动,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现在的心境不同,一切都讲究随意而为,不思虑其中的诸般得失和后果,这样一来,潇洒自在,很是舒服。

“你真的要教我武功?那要不要拜师什么的呀?”

殷离惊呼一声,她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本没指望太元道人可以答应下来,要知道江湖之中,武学传承向来严谨,各家各派都有着诸多规矩和禁忌,就如她自己,这些年来拿的出手的,也就是一门千蛛万毒手的武学,就连金婆婆,也只是传授了她一点基础武学,除此之外就没有了,由此可以想象一门高深武学的珍贵了。

“呵呵,随缘而来,传授你一点武功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拜师什么的自然不需要。”

太元道人淡笑一声,忽然面色一整,不等殷离回过神来,他并指如剑,轻轻一点,已经落在了她的手臂之上。

一股精纯凝练的先天真气绵绵流淌,瞬间就打入了殷离的手臂当中。

嗤嗤,一股股灰色的雾气从她的手臂上汹涌而出。期间还夹杂着一股股恶臭味道,这些都是她体内的毒素和杂质,本来是深入他的经络穴道之中,可在太元道人的先天真气之下,摧枯拉朽一般直接从本质上被破坏掉,而且还直接排了出来。

殷离只觉得浑身一震,然后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不由地惊叫出来。

太元道人和殷离就在房间一角,灭绝师太等人都围在床榻边上,看着丁敏君的变化,忽然听到她这一声惊叫,纷纷转过头来。

“这是,这是要把蛛儿身上的千蛛万毒手给化去!这么猛烈?”

张无忌医术精湛,深得蝶谷医仙胡青牛的真传,一眼就认出了太元道人是要废去蛛儿身上的毒功,只是这种方法太过霸道,即使以他的医术,想要完成这一步,也需要慢慢调制汤药,加上内功辅助,才能够保证安全。

就是灭绝师太,都是眼神一缩,心中有些震惊起来,她虽对医术不是很精通,可却是武学上的大行家,瞬间便看出,要想如太元道人一般作为,需要何等深厚的功力,就是她自己,想要化去蛛儿一身毒功而不留什么后患,都没有丝毫把握。

太元道人成道先天,对于经络,穴位,内息的了解,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他或点或拍,一股股精纯的先天真气进入殷离的体内,那些因为千蛛万毒手而练出的毒功,遇到他的真气,纷纷消散一空。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殷离的一身千蛛万毒手功夫,就被太元道人给生生化去。

最为显著的变化,就是殷离半边脸颊上的浮肿,已然消失一空,而且肌肤红润如玉,诸多坏血死皮全都脱落下来,恢复了她本来的面目。

转眼之间,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切看起来如同梦幻,令人难以置信。

“嗯,还好,你的千蛛万毒手功夫还算浅薄,否则即使我把你这一身功夫化去,想要完全恢复容貌,也还要再一番功夫,现在这便好多了,这等邪异的功夫,就是练成了,遇上真正的高手也没多威力,还有如此多的害处,练来干什么。”

太元道人看着恢复容貌的殷离,啧啧赞叹几声,这小姑娘还真是一表人才,肤白貌美,眼睛大而有神,比起刚才那一副丑八怪的样子可是要顺眼多了。

“你,你真的把我的千蛛万毒手给废去了,这该如何是好,这下我的武功失去了大半,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殷离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复杂无比,差点就要尖叫出来。

“这也没什么可惜的,贫道既然能化去你这一身毒功,自然会让你有自保之力,只要你跟贫道好好练上几门功夫,就是遇上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虽然打不过,可他们也奈何你不得。”

太元道人似是没有看见周围一双双惊愕的目光,他这话的口气着实有些太大,即使灭绝师太,都感觉他这是在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

“走了,现在贫道便先教你一门保命绝学。”

太元道人淡笑一声,伸手一抓,牵住殷离的一只手臂,脚下步伐一闪,似幽影一般,整个人已经消失在房间之中。

“这道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灭绝师太见到太元道人再次展露出了一手神鬼一般的轻功身法,心中的震撼着实难以形容,轻声呢喃了一句。

“曾阿牛,贫尼问你一件事情。”

灭绝师太眉头紧锁,转过头来开口问道。

张无忌化身的曾阿牛仍是一脸憨厚的样子。

“师太请问。”

“这太元道人,到底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灭绝师太也是心中惊疑,这太元道人出现的太过神秘,而且一身武学高深莫测,根本难以看出深浅来,不得不让她加点小心,这些时日,正是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关键时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对这太元道人的来历,灭绝师太深表怀疑。

第七章 造就殷离

“回师太的话,这位道长只是前些时日在昆仑山中见过一面,至于他是什么身份来历,晚辈着实不知。”

张无忌哪里知道太元道人的底细,普天之下恐怕都没人能清楚太元道人到底是如何降临这个世界呢。

灭绝师太闻言,眉头越发紧锁起来,太元道人的突然出现,让她心中有些忐忑起来,可一时之间又无法可想,着实郁闷。

另一边,太元道人带着殷离,片刻功夫就离开了这座小镇,到了镇外一处荒僻之地。

夜风茫茫,殷离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浑身有些发抖,特别是感觉到自己脚不沾地,飘飘如飞,许多恐怖的念头都一下子蜂拥而来。

呼,风声一顿,已经停了下来。

“好了,此地还算宽阔,贫道就传你一门轻功身法,这门轻功,精妙无双,你若练得有成,逃命保身,最是如意。”

太元道人拍拍手掌,开始慢慢传授一门轻功绝学的诸多口诀奥妙。

他此时传授给殷离的,自然就是神行百变这门轻功,这一门轻功当初还是铁剑门的木桑道长传授给他的,这些年来,他也依仗这门轻功不少,成道先天之后,也同样下工夫研究了一下这门武学,加入了许多自己的理解,如此一来,这一门轻功身法,倒是越发精妙起来。

一个教的用心,一个因为一身功夫大半被废掉,也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努力地学习钻研,很快半个时辰就已经过去。

太元道人心中暗自满意,这殷离的武学资质还算不错,神行百变的轻功身法,诸多奥秘之处,短短时间内她就已经全部掌握记住,欠缺的就是日后的苦练和自身的功力。

茫茫黑夜之下,群山脚下的小镇旁边,一个黑影飘忽来去,淡淡的月光照耀下,残影重重,如鬼似魅。

这正是殷离在练习太元道人所传的轻功身法。

大约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太元道人这才让殷离停止练习。

“好了,小丫头,这门轻功身法你算是入门了,日后只要勤加练习,自然会有你的好处,你且记住了,贫道传你的这门武学,叫做神行百变,乃是江湖上腾挪闪躲的绝世身法,你学了这套身法轻功,日后即使遇到功夫远在你之上的高手,也不需紧张害怕,仗着这门轻功,自保绰绰有余了。不过你不得贫道允许,万万不可把这功夫传给外人,哪怕是你日后的意中人,都不可以,否则一旦教我知晓,那后果恐怖。“

太元道人说完又嘱咐了几句,他虽不在意这一套武学功法,可也要把其中的禁忌给殷离讲个清楚,免得铁剑门的绝世轻功成了大路货,那样的话他可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木桑道长了。

“嗯嗯,我记下了,绝对不会把这功夫传出去的。”

殷离脑袋急点,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练习,对于太元道人所传授的武学,她是再也没有半点小觑,就这一门神行百变,她已经感觉都博大精深,精微奥妙到了极点,这些年来她遇到的所有江湖人中,恐怕都没人能有这等精妙无双的轻功身法。

其中的珍贵之处她立时就明白了过来。自然连忙答应下来,她从小混迹江湖,对于武学传承上的禁忌比起太元道人还要清楚的多。

也是直到此时,殷离才完全轻松下来,刚一开始太元道人把她辛苦练就的千蛛万毒手给化去的时候,要说心中没意见,那是根本不可能,不过现在,殷离心中已经完全开始庆幸起来,也亏得是太元道人把她的一身毒功给化去,否则的话,哪里能够学的如此武林绝学。

“很好,咱们这便先回去吧,等到明日,贫道再传你一套剑法,如此一来,你也算多一门手段,日后行走江湖也安全许多。”

太元道人点点头,率先朝着小镇走去。

这一回他没有再带上殷离,而是让小姑娘自己跟上来,也算是对她轻功身法的一种历练。

不多时,太元道人已如一缕幽影般地回到了客栈之中,峨眉众人所在的房间内,人影憧憧,张无忌还在床边为丁敏君运气行针,解除余毒,灭绝师太等人在一边看着,不过神态上都有了几分轻松。

显然,张无忌的医术已经有了效果。

威风一闪,太元道人已经进入房中,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他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灭绝师太身边跟随的弟子,其中一人令他心中暗赞。

那是一个少女,眉目如画,拥有一张精致的面孔,身穿一袭粉色衣裙,亭亭玉立,袅袅娜娜,一股柔弱清灵的气质让人叫绝。

这女子绝对是国色天香,殷离也算是一个美女了,可若是和这女子一比,那还是差了一点。

“周芷若!”太元道人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此时此地,出现在灭绝师太身边,有如此倾城之貌的,也只有这个周芷若了。

最先发现太元道人踪迹的,场中也只有张无忌和灭绝师太,这二人在众人之中,武功最高,内力深厚,五感六识敏锐,才能够发现房中气流的微妙波动。

“这道人好高深的修为,好古怪的气质,这种气质,贫尼前所未见,难道他的功夫还在我之上?”

灭绝师太心中暗暗惊疑着,心情起伏不定。

正当此时,门口一闪,又是一道身影冲了进来,气流翻滚,携带着一股猛烈的气流呼啸而来。

“唉,力道还是不能运用自如,需要多多练习一下才行。”

太元道人微微叹息一声,手臂一伸,似是突破的距离和空间的限制,在来人肩膀上微微拍了一下,那人立刻安静下来。

面色红润,肌肤晶莹,此人正是紧随太元道人而来的殷离了。

“这才短短时间,这个少女蛛儿就身法轻盈,飘逸如尘,进步斐然,这道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有这般变化?”

灭绝师太何等眼力,一下就看出了殷离身上的不少变化,特别是她刚才施展轻功进来的时候,身形轻盈,速度如电,身手似乎都变得矫健起来,这般变化让灭绝师太对太元道人的看法更加深了一层。

“师太,看来令徒的伤势应该已无大碍了,贫道这便告辞了,对了,明日师太若是出发的时候,贫道也想一并上路,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这等大事着实令人神往,不知师太意下如何?”

太元道人轻咳一声,淡然开口说道。

他此话一出,房中众人皆是脸色大变,特别是灭绝师太,神色更是阴晴不定,一时间弄不清楚这太元道人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不过到底是一派掌门,灭绝师太犹豫一瞬,立刻就镇定下来。

“既然道长有意相随,那贫尼自无不可,有道长一起上路,我的这些弟子门人,也算安全了不少,这一路上可是不太平,魔教的贼子说不定就要前来偷袭,到时候还望道长能够照付一二。”

灭绝师太也不含糊,她直接就想着要让太元道人出力了,而且她也明白,如太元道人这等宗师高手,若是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一定会遵守诺言,也不怕他半路上出什么幺蛾子。

“哦?这倒是没问题,一些小麻烦,贫道还是可以解决掉的,再说了,峨眉派有师太你坐镇,一般的宵小之辈,也不敢轻易对贵派动手的。”

太元道人直接答应下来,这对他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此行太元道人之所以要和峨眉派一起行走,更多的还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态度。

他降临此方世界的时间还是太短,对于一切事情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规划,对于这场武林大战,究竟要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立场,也还不曾有个定数,他就是准备一路上慢慢想想这其中的事情。

第八章 途中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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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地到昆仑山光明顶,按照太元道人的了解,应该还有不小的距离,这路途上所要费的时间,最少都要十几天,有了这个时间,他也可以慢慢整理思路,对于接下来的作为有一个安排。

一夜无话,第二日,太元道人跟着灭绝师太一行人一起朝着光明顶-进发,而张无忌化身的曾阿牛,还有殷离也一起跟着,这也是灭绝师太的安排,丁敏君身上的毒虽然排出了不少,可还没有彻底痊愈,为了以防万一,她自然要把张无忌带在身边随时听用。

离开了山脚小镇,太元道人就跟在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当中进入了是昆仑山。

此次前来光明顶,六大派围剿明教,是一场旷世大战,这就需要最为精锐的力量,功夫不行的人,在这样的战斗中,那纯粹就是炮灰,除了多死伤几条人命,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明教传承悠久,自唐末摩尼教以来,已经在中华落地生根,历朝历代,都以巅峰朝廷为己任,可谓是造反专业户,这样的教派,其教众的实力可想而知。即使如今明教自从上一任教主阳顶天死后,四分五裂,不复全盛时期,可仍然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庞然大物,想要对付这样的势力,带来的人马必须是要精锐,所以灭绝师太此行,身边跟随的弟子虽然只有几十个,可个个都是峨眉派的精锐弟子,年轻有活力,加上峨眉弟子以女子为主,所以一路上香风阵阵,莺莺燕燕,太元道人跟随其中,别有一番体味。

昆仑山路虽然难行,可众人都有功夫在身,身手矫健,即使是峨眉派的女弟子,行走这点路途也算不得什么,而且途中休息之时,灭绝师太还不断让众弟子演练剑法武学,试验峨眉剑阵,这样大规模的江湖厮杀中,个人的实力虽然重要,可除非是达到灭绝师太这等顶尖高手的层次,否则一般的弟子还是彼此合作,以阵法迎敌来的安全可靠。

转眼已是日过正午,昆仑山温度虽是不高,可**辣的太阳高宣头顶,终归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众人开始停下休息。

“蛛儿,你随贫道过来。”

众人安顿下来之后,太元道人才对着殷离招招手,他虽知道这女子的真正身份,可在人前还是以她现在的名字蛛儿称呼,免得引来麻烦。

殷离脸上一喜,她知道这是太元道人要传授她武功了,这一刻她已经盼望好久了。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众人集中之地,走到旁边一处偏僻的所在,太元道人才停下了脚步。

“今日贫道传你一套剑法,务必用心练习。”

太元道人开口嘱咐了一句,殷离默默点头,如此机会她自然要好好把握。

“道长,你要传我的是什么剑法?有没有峨眉派的剑法厉害?”

殷离一脸期盼的样子,她的功夫虽然不行,可也算出自名门,白眉鹰王殷天正的孙女,这样的家世足够显赫,对于武学上的认识也自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所以,对于太元道人要传授她的剑法还是很有一些好奇的。

“呵呵,蛛儿,你要记住一句话,剑法本身没有高下,真正的区别在于使剑的人,高明的剑客,即使使出最普通的剑招,仍然足以纵横天下,你既然要学剑,就不得不明白这个道理,练剑过程中,要用自己的心去感悟剑术之道,不要只想着什么高明的剑法。”

太元道人一旦开始传授武学,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武学传承在他看来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

“当然,以你现在的剑术境界,这些道理都太过空泛,没有多少实际的用处,只能等你日后修为高深之后,再慢慢领悟了,贫道今日要传授你的剑法,也堪称江湖绝顶剑法,练到巅峰处,威力不可小视。至于你所说的峨眉剑法,也算是不错,却还算不得绝学,峨眉剑术之名,在贫道看来,大多也只是依仗着倚天剑这口神兵的锋锐而已。”

殷离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

“道长,那就是说你传授我的剑法,要比峨眉剑术还要厉害了?”

说到这里,殷离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江湖中人,对于高深武学的执着,也就由此可见了。

“这个暂且不说,你用心练了之后自然就明白了,好了,你且听好了,贫道今日要传授你的剑法,叫做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这套剑法,精妙之处,就在于“奇”“快”“幻”“变”这四字要诀,你只要掌握了这剑法的真谛精髓,招式上的变化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

太元道人要传授给殷离的,就是这一套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这门剑法,轻灵巧妙,变幻莫测,以招式变化取胜,对于自身功力的要求反而不是那么严格,对于殷离来说,却算的上合适。

一口峨眉派的普通长剑在手,太元道人神色肃然,眼中一抹闪光吞吐,他身形一展,便开始使出一套剑法。刹那间,在殷离眼前,只剩下一片梦幻迷蒙般的剑光,重重叠叠,若隐若现,一招一式,极尽变化,精微奥妙,处处玄机,太元道人的身影都似乎消失在茫茫剑气当中,只有一团蒙蒙银光纵横穿梭,嗤嗤风声呼啸,只见光芒不见人,周围的林木树叶,被一缕缕细小的剑气席卷而起,直接被绞碎成一团团粉末,飘飘然洒落下来。

“这,好厉害的剑术!”

殷离眼神呆滞,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久久难以回神,实在是眼前太元道人施展的剑术太过精妙,如云雾般飘渺难测,她连剑招所至的方位都难以看清楚。

奇幻变化,快如闪电,正是用来形容这等绝顶剑法。

这也是太元道人本身剑术高深,剑意凌然,以他先天境界施展出的剑法,意蕴绵绵,浩瀚莫测,以殷离眼前的武学境界,不被震惊才奇怪了。

呼,风声骤歇,太元道人一身道衣飘飘,面色淡然,气息悠长,已经收剑而立。

“这就是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了,现在你便开始跟我练剑。”

二人一教一学,转眼就过了半个多时辰,峨眉派众人都准备起行了。太元道人才带着殷离再次回到队伍当中,当然这半个多时辰,殷离自然是学不完一套剑法的,她的天资虽然不错,可也算不得剑道天才,自然还需要费不少时间。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峨眉派一行人一路顺利,已经渐渐进入昆仑山深处,距离明教光明顶所在之地不远了,太元道人的一套剑法,已经全数教完。

经过这一段机缘,殷离身法轻功上有神行百变,还学了一套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一身实力大为增长,比起以前练习千蛛万毒手之时的武功还要厉害一筹,这让小姑娘很是兴奋。

就是许多峨眉派的弟子,也对殷离这样的机缘感到羡慕,这几天来,殷离练剑之余,也和峨眉派的几个女弟子有过几次切磋比试,进步明显,一身剑术神鬼莫测,这些峨眉派的精锐弟子,遇上她的剑术和身法,一不小心都要吃亏。

这也就可以看出太元道人的厉害了,这才稍微指点了殷离几天的功夫,就让她变得这么厉害,在众多峨眉弟子心中,这位少年道人越发显得神秘起来,如此本事,她们觉得就是灭绝师太似乎都没有。

第九章 青翼蝠王

夜幕下的昆仑山脉,显得一片寂静,只有风声飒飒,静谧中带着点恐怖的气氛。峨眉派一行人都身怀武学,即使身为女子,也不怎么害怕,一个个或者默默打坐练气,或者睡觉休息,一切都显得安然自在。

太元道人在一颗大树下盘膝而坐,一呼一吸间,隐隐可见缕缕微弱的白光在他的口鼻间环绕,很是诡异,他的呼吸深沉悠长,呼吸吐纳之间,声息微弱,几不可闻。而且他浑身的气息都收敛的很彻底,在夜幕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踪迹。

一个先天高手,对于自身气息的把握不是武林中人能够相比的。

大约到了夜晚三更时分,神游物外的太元道人忽然睁开了双眼,一双眸子漆黑幽深,并不引人注意。

他感觉到了一股冷森森的气息从远处飞掠而来,来者是一个武学高手,轻功高深莫测,在暗夜中鬼魅般地闪烁而来。

“嗯?难道青翼蝠王?这样也好,说不定可以跟着他直接前往光明顶!”

太元道人察觉到这个信息,心中忽然出现了不少念头,立刻就来了精神。

十几个呼吸之后,一道幽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峨眉派众人休息之地,这道身影,体型消瘦,浑身笼罩着一层宽松的袍子,身形纵掠间袍袖鼓荡,如一只青黑色的蝙蝠。

此人落地之后,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而且就连灭绝师太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他身形飘忽,在众多峨眉派弟子当中来回穿梭,其行为可谓是大胆之极,太元道人在一边收敛气息,默默地看着这位青翼蝠王的表演,暗自赞叹一声,这人的轻功身法当真天下罕有,一身武学修为虽然算不得绝世,可只凭这一身轻功,便足以纵横天下了,太元道人自问,若是处于相同的武学境界,他自己在轻功上恐怕都不是这位青翼蝠王的对手。

当然,现在太元道人成道先天,不论是肉身还是内家真气都不是青翼蝠王可以相比,以轻功身法来论,自然是要稍胜一筹。

青翼蝠王在人群中转悠了一圈之后,在太元道人无语的目光下,这人竟然找了一个空地躺了下来,一副要在此地睡觉到天明的架势,令人啼笑皆非。

心念一动,太元道人身形一纵,腾身而起,先天真气控制精微,一丝风声气流都不曾掀起,他脚下飘飘,似双足离地,平平地飘了过去。

来到青翼蝠王身边,太元道人伸出一只手掌,轻轻地在他肩头拍了一下。

太元道人这一拍不要紧,却是让青翼蝠王吓得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心头一股凉气冒了出来。

“难道真的是遇上鬼了?”

青翼蝠王刚才的行径已经像是山中鬼魅,可他现在觉得自己那些把戏都不算什么了,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这只假鬼遇上了真鬼,否则当今天下,不可能有人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他的身边,而且还在自家的肩头上拍了一下,这其中的难度简直无法形容。

所以青翼蝠王宁愿相信自己是遇见鬼了,也不愿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人的轻功身法在他之上。

“青翼蝠王韦一笑?漫漫长夜,阁下竟然有如此闲情逸致,来此一游,当真让贫道惊讶了。”

正当青翼蝠王心中疑神疑鬼之时,脑中忽然响起一道清晰的声音来,这一下可谓是雷霆霹雳,让他浑然惊悚起来。

此时再也没有其他解释,他也绝不是黑夜中遇见了鬼魅,而是真的有一尊绝世高手就在自己身边,可令他头皮发麻的是,即使如此他仍然没有发现这对自己说话之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对韦一笑来说,世间最恐怖之事,莫过于此了。

“传音入密!”心头冒出这样几个字眼,韦一笑知道,自己所听到的声音,定然是有一绝顶高手对自己施展了传音入密的绝学。

“不好,这人就在我身边,只是他功夫太高,气息混元如一,我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踪迹,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否则落在此人手上,那老蝙蝠我可就完了。”

韦一笑脑门一片冰冷,觉得自己今日的运气真是差的要死,好好地前来查探一下六大派的动静,却是在峨眉派的地盘碰上了铁板,此时的危机可谓是他生平仅见,这暗中之人太过厉害,神秘莫测,如神如鬼,让他强大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了,所以瞬息之间,他就做出了最明确的选择,那就是趁着那人没有动手,赶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时候,对于自己长途奔袭的本事,他还是有些自信的,只要不是被人瞬间制服,他韦一笑若是想逃,还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想到此处,韦一笑再也顾不得查探峨眉派的虚实,轻轻一掌拍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同时借力腾空一跃,头也不回地发足狂奔儿去。

这一番动作,韦一笑全力而为,已经把他的反应和轻功施展到了极限,就连隐藏踪迹的想法都不翼而飞,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逃走,跑的越远越好,越快越好,至于惊动了峨眉派众人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他已经顾不得了。

果然,韦一笑这一下的动静虽说仍然轻微,可不远处的灭绝师太到底是一派掌门级别的高手,立时就发现了端倪,刷的一下睁开双眼,大袖一甩就把身边的倚天剑卷了过来拿在手上,一阵寒光如电,神剑已经出鞘。

只是灭绝师太的动作虽然迅捷,可到底还是费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而这短时间对于韦一笑这样轻功绝顶的高手来说已经足够了,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抹青黑色的幻影一闪而去,没入了深沉的黑夜之中。

“灭绝师太,贫道这便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

几乎是同时,一道淡然清朗的声音落在了灭绝师太的耳中,接着他就看到又一道身影如大鸟般冲天而起,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是太元道人,好厉害的轻功,那前面之人,应该就是魔教的青翼蝠王韦一笑了?”

灭绝师太收剑入鞘,也不去追赶,只是看着两道黑影消失的方向默然不语,心中浮想联翩,却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今夜对灭绝师太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韦一笑的突然出现,又突然遁走,还有太元道人的离去,对她来说,其中的含义都值得思索。

且说韦一笑,一路狂奔而去,他所去的方向,正是明教总坛光明顶,太元道人这个神秘高手的突然出现,不仅让灭绝师太心中念头浮动,对韦一笑来说同样如此,今夜的一切对他来说,宛如噩梦,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可怕的是这神秘人来意不明,对于明教是友是敌都不清楚,这种一无所知,对接下来的局势来说,很是棘手。

一场武林大战中,一个绝顶高手的出现,绝对不能等闲视之,更不是寻常之事,若是不加以重视,说不定就会引发一场灾难性的后果,这一点韦一笑这个老江湖非常清楚。

正是如此,他才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光明顶,和其他人一起商量对策。

“看他这样子,此行的目的地应该就是光明顶了,正好顺路一起过去,还省得贫道自己寻找了。”

青翼蝠王经验丰富,一边飞奔途中,更是不断试探,改变方位,时快时慢,为的就是试探自己是否被那神秘高手跟踪,直到他认为安全之后,才重新把速度提升起来,可惜他却是不知道,一个先天高手,若是存心跟踪他这个青翼蝠王,那便是再小心,都没什么用处,太元道人就在他身后百丈之外一路跟随着,而青翼蝠王却是没有丝毫发现,这不得不说失一个悲哀。

第十章 光明顶

明教总坛光明顶,地形险恶,易守难攻,多少年来,这个教派能够在朝廷围剿,武林攻伐之下依然支撑不倒,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明教势力庞大,实力雄厚,可另一方面也是多有仰仗光明顶所在之地形优势。

光明顶有七巅十三崖之险,一路上关卡重重,明哨暗哨数不胜数,不论任何人想要悄无声息地上到崖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这一条上山之路上,不仅守卫森严,而且还有诸多机关设定,凶险处处,着实是一方要害之地。

只是今夜注定要被人潜入上去,太元道人以先天境界的无上修为,一路上悄无声息地跟随青翼蝠王,跨越重重天险守卫,一路直上光明顶而去。

这其中,太元道人也以自己绝佳的目力不断打量着这光明顶的道路,果然是杀机暗藏,森然处处,道路奇险,关隘重重,隐约可以看到幽暗之处,一个个黑影林立,这些人个个收敛气息,就连手上的兵刃都涂抹的一片黑沉沉的,在夜里绝对不会有一丝光芒露出来,一切都是这样的精锐专业,让太元道人心中也是暗自赞叹不已,这明教果然和一般的武林门派不同,不愧是造反专业户。

只是这一切对太元道人来说,还是没多少作用,一个就是他有韦一笑在前面带路,这位明教法王都教中的地位非同小可,这些守卫见到他之后,都稍微放松了警惕,另一个就是太元道人的武学修为太过厉害,身法轻功绝世无双,气息收敛得丝毫不露,如同一缕幽魂一般,以这些守卫的眼力自然是难以发现他的踪迹。

此时虽是深夜,光明顶的明教总坛之上,依然是一片灯火通明,明尊大殿乃是明教总坛最为重要之地,也是历代教主发号施令的所在,此时空旷的大厅内,一盏盏巨大的油灯点亮起来,照的大殿之内,一片通透,恍如白日。

此刻这个有一人在专心致志地看着昆仑山光明顶附近的地图,上面有许多复杂的线条勾勒着,这些线条,有的是明教自身的布防图,有的是六大派行进的方向路线,应有尽有,细致精巧,这明教的情报工作之细致,可想而知。

查看地图之人,一身白袍,身形高大,一头乌发披散在肩头,虽只是一个背影,却给人一种潇洒不羁的气质,令人心折。

眼下的明教总坛之内,有这等气质之人,自然是光明左使杨逍。

如今他已经以光明左使的身份,暂代副教主之职,面对六大派的围攻,他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即使是深夜,也在不断地思量着这一关乎明教生死存亡的之战。

呼,一缕微弱的风声吹过,大殿内的几盏油灯微微闪烁,光影明灭了瞬间,虽只是细微的变化,可还是引起了杨逍的注意。

“是谁?”

他沉喝一声,浑身衣衫鼓荡,内家真力菲特,随时都准备发出雷霆一击,不过还是没有轻举妄动,此刻能够前来光明顶的人,应该也是明教中人,所以杨逍虽然警惕,可也没有太过剑拔弩张。

“杨左使好修为,竟然这么轻易就发现了老蝙蝠的踪迹,好。”

一声尖锐沙哑的声音响起,杨逍回过头来,就看见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后几丈开外。

“原来是韦蝠王回来了,此次下山收获如何?”

杨逍微微点头,开口问道,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之色,显然是对于来者的身份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收获还可以,少林,武当,崆峒,昆仑,华山,峨眉,六大门派已经全部朝着一线峡而来,大约三天后可以到齐,而且各门各派都汇聚了诸多精锐,来者不善啊,咱们明教此次面临的局势非同小可,很是险峻。”

韦一笑面色严肃地开始介绍了一番六大门派的消息,然后语气一转,变得越发郑重起来。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此次下山,我还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威胁甚至比起六大派的威胁还要大。”

韦一笑此话一出,杨逍惊咦一声,面色一变,对于韦一笑他自问还是有些了解的,二人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能让韦一笑如此郑重其事的人,绝对不简单,他心中也严肃起来。

“那人是谁?难道是武当张三丰亲自前来不成?”

杨逍语气一变,有些不可置信。

当今武林,能够让杨逍变色的人物不多,其中张三丰绝对排在首位,对于韦一笑所说之人,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张三丰亲自前来了。

“应该不是张三丰,他老人家已经百岁高龄,而且这些年一直都在武当山闭关清修,还不至于千里迢迢前来光明顶,我所说之人,神秘莫测,甚至我自己都没有见过他的面目,只是此人的武学着实可怕。”

韦一笑苦笑一声,然后把今晚在峨眉派的地界上发生的事情再次说了一遍。

“什么?还有这样的人物?不好,蝠王大意了,你直接前来光明顶,说不定那神秘人也跟着一起潜伏进来了!”

杨逍先是为太元道人的高深武学而震惊了一下,然后忽然惊骇地尖叫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位神秘高手很有可能一路尾随韦一笑潜入了光明顶。

这可就让杨逍吓了一跳。

“杨左使过虑了吧,老蝙蝠我这一路上回来,非常小心,甚至还在大漠中兜了好多个圈子,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那人应该不会潜入光明顶吧?”

韦一笑面色一变,接着放松下来,对于自己这一路上所做的功夫他还是有些自信的,他可是不止一次地检查,为的就是怕被人跟踪,自问以自己的轻功和隐匿之术,应该不至于被人跟踪而不会发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按照蝠王你所说,那人的武学轻功绝对不在你之下,甚至还隐隐超越,这样的高手,手段层出不穷,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些什么能耐,不行,光明顶总坛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大意,我这就让他警戒起来,各处仔细搜查一番。”

杨逍行事谨慎,特别是眼下这个时局,他更是不敢有半点放松,哪怕是有一分可能,他也不能放过。

说罢他就要招呼大殿之外的教众进行布置。

“呵呵,杨左使果然心思机敏,不过还是不用白费功夫了,贫道已经到了。”

忽然,在杨逍和韦一笑二人惊骇的神色中,一声幽幽的叹息在这明尊大殿内响起,接着他们就眼前一,就看见一个面色清秀的少年道人一身青衣道袍,凭空出现在大殿中央。

更让二人心惊胆战的是,这道人明明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可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们仍然是一点气息都没有感觉到,就像是眼前之人不是一个活人,宛若一缕幽魂。

这是什么概念,韦一笑和杨逍作为天下有数的高手,自然很清楚其中的含义。

也正是如此,二人的脸色就更加难看起来,这么一个绝世高手,突然出现在明教总坛,而且来意不明,让二人彻底紧张起来。

“咦?你们两个也不用如此紧张,贫道此来,也许对你们明教而言,也是一个机会,有益无害也说不定啊。所以你们完全不用紧张,再说了贫道若想对你们不利,你们如何紧张防备都是没什么用处的。”

太元道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也很是温和,可杨逍和韦一笑仍然不敢有半点放松,他们都清晰地看到,眼前这道人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平静漠然,幽深一片,带给二人无所不在的压力。

第十一章 左使杨逍

“不知这位道长前来我明教总坛,到底有何贵干?”

还是杨逍最先回过神来,开口问道,至于韦一笑,他现在正在被深深地打击着,自己一路上做了那么多功夫,原来全都白费了,最终还是被人一路跟随到了明教总坛,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深刻的打击,所以现在这个青翼蝠王还是一副沉默哀伤的样子。

“贫道太元,此次前来,不为别的,只为明教教主之位而来,你们明教之所以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更是面临六大派围攻的下场,最大的原因就在于自从阳顶天死后,教内四分五裂,诸多力量分散,没能统一,这才实力大为削弱,造成今天这个后果,而贫道今日前来,就是要整合明教各方力量,先渡危机,再驱元蒙,恢复中华,这个目的和你明教的初衷并不违背吧?杨左使意下如何?”

太元道人这话简直就是石破天惊,惊世骇俗,杨逍和韦一笑二人此时就被深深地震住了,任是他二人如何猜想,也没有想到,这位太元道人的目的竟然要做明教教主,而且说的还是如此铿锵有力,理直气壮。

这也是太元道人已经成道先天,在个人实力上完全可以纵横天下,镇压四方,所以他都懒得隐瞒自己的来历,更没有想着施展什么别的手段,直接进入明教腹地,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充满了无比的霸气和自信。

“这,这,太元道长,你这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吧,我们连你的身份来历都不清楚,你就想要如此登上明教教主之位,也太过儿戏了吧?明教麾下教众几十万,道长想要如此轻易坐上教主的位置,怕是教中的兄弟也不会答应吧?”

杨逍眉头紧锁,若不是他从韦一笑那里知道眼前这个神秘道人武学高明,而且刚才的表现也无不说明眼前之人高深莫测,他早就爆发出来,直接把这个大放厥词之辈给镇压了。

“哦?杨左使以为贫道这身武功,做个明教教主还不成吗?再说了,明教教众虽多,可只要你们这些高层全数同意,贫道相信他们也不会有意见了,再说,贫道只要收服了你们,剩下的事情自然是由你们来做,所以这些你都不用担心。”

太元道人微微一笑,他既然起了心思要做明教教主,那就把一切都考虑周全了,杨逍所说的固然有道理,可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武侠世界中,只要武功绝顶,纵横无敌,什么反对的声音都可以生生镇压下来,现在明教的情况也是一样,正如他所说,只要把这些光明使者,诸位法王,五散人等等全部都慑服下来,这明教教主之位他自然就做稳当了。

杨逍闻言,却是无话可说,眼前这位太元道人实在太过霸气了,上来也不讲究什么方式方法,直接就要以自身的盖世武功来把他们所有人都给镇压下来。

“既然如此,那杨逍先来讨教道长武功!”

杨逍脸色一沉,朗声说道。

他已经准备亲自动手了,如今的情况,也不容他再退缩下去,太元道人已经把话都放出来了,人家前来就是为了收服他们这些明教高层,至于用什么收服,那自然是打服了,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直接动手吧。

杨逍也是豁出去了,他若胜了,他自然有诸多后招,可若是败在眼前之人手下,那也无话可说,技不如人,就是让他当上明教教主也未尝不可,现在也就是这两个选择了。

“好,这才像个样子,贫道就看看你这光明左使的武功到底如何。”

太元道人眼中一亮,暗自赞叹,这杨逍果然也有几分决断。

“道长小心了。”

杨逍清喝一声,脚步一跨,缩地成寸般就贴近了太元道人身边,同时掌势重重,雄浑的掌力呼啸而来,一个弹指的功夫,杨逍就连续打出了十几招精妙掌法,而且力道不一,派别不同,这等驳杂的武学造诣,让人眼前一亮,更为难得的是杨逍在每一门功夫上的造诣都已炉火纯青,动起手来,随心所欲,流畅自然,着实展现出了一派高手风范。

“杨左使的武功果然不错,一连变化十三门拳掌功夫,武学之博大,当今武林怕也没有几人。”

太元道人轻轻地赞叹一声,却不见他有如何动作,身形一下子飘渺虚幻起来,杨逍打出的一层层劲力都仿佛打入了虚空之中,毫不受力,说不出的难受。

这就相当于是自己全力一拳打在了之上,空荡荡的难受不已。

“怎么可能!”杨逍想象过眼前这太元道人的武学高深,可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自己竭尽全力的十几招手法,竟然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在他几十年的武学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见,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杨左使尽管动手,不需有所顾忌,今日贫道既然要做明教教主,那就要让你等心服口服。”

正在此时,太元道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杨逍怒哼一声,再也没有丝毫保留,屈指一弹,一道凌厉的指力噗的一声激射而出。

隐隐间,在他的指间似有淡淡的青光一闪,太元道人眼神明亮,已经看出那是一枚小小的青石子。

“好一招弹指神通,杨左使看来也是际遇非凡,这百多年前的东邪绝学,今日在你手上重现,终究没有明珠蒙尘。”

太元道人对于杨逍的武学自然有所了解,这一招刚出,他便认了出来,正是当年东邪黄药师的一门绝学弹指神通。

“什么?他连这也知道?这道人到底是何来历?”

场中最为震惊的莫过于杨逍自己了,对于自己使出的弹指神通,他自是清楚,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有人认出这门绝学,没有想到一出手就被太元道人说出了名堂,这让他心中越发震撼起来。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杨逍心神巨震,只见太元道人单手成圆,在半空划了一个弧线,他手掌之上似有一层蒙蒙的青光亮起,如云团一般,轻轻一抖一抄,噗的一声轻响,他打出的那枚青石子就落在了太元道人掌心,这等对劲力的掌控,实际角度拿捏之精准,让杨逍骇然色变。

弹指神通的威力绝非等闲,而太元道人竟然不闪不避,赤手空拳就轻松接了下来,这其中需要的功夫是何等高深玄妙?

随手一丢,石子就落在了地上,太元道人脚步一动,手掌轻拍,一股绵柔的掌力已经袭来。

这一掌,绵绵泊泊,柔韧无双,似云雾般飘渺,又仿若虚空般毫不受力,杨逍心念还未动,掌力已经贴近了他的肩头。

脸色大变之下,杨逍面色一正,终于不再有半点保留,拿出了自家压箱底的功夫。

他的脸上隐隐有一抹淡淡地青红之色闪过,肩膀微微一颤,一层浑元柔韧的气劲浮现出来,噗的一声闷响,太元道人脚下一飘,已在三丈开外,而杨逍站在原地,脸色微微涨红,过了片刻,才稍微平静下来。

“这一门功夫还算精妙,应该是明教的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了吧,可惜,可惜,你这功夫练的还是太过浅薄,没能彻底把这功夫的精妙之处发挥出来。”

太元道人惋惜地说了一句,杨逍神色黯然。

“道长的武功果真是高深莫测,杨逍自愧不如,你若要做这明教教主,在下同意了,只是杨某也只能代表自己的意思,其他人就需要道长自己想办法了。”

“如此也好,只要杨左使你同意了便好,至于其他人,贫道会一一让他们服气的。”

太元道人语气淡淡,似乎是在说一句再为平常不过的事情,杨逍和韦一笑听得却是面皮抽动,神色复杂。

第十二章 镇压周颠

太元道人话音刚落,明尊大殿外就传来一声冷笑。

“这是什么人呀?好大的口气。让我周颠来称量一下。”

这声音阴阳怪气,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股猛烈的劲风,一道身影从大殿之外腾空跃了进来,浑身气息鼓荡,悍然一掌拍来。

掌风呼啸,内力汹涌,这出手之人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此人是五散人中的周颠。

他出手的对象,自然就是太元道人。

只是从这一掌的力道,就可以看出,周颠此人虽说嘴巴很毒,但手上还是有几分功夫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太元道人似是早有准备,神色淡淡,身子稍微一侧,右掌横推,缓缓打出。

噗的一声闷响,二人掌力碰撞,像是在明尊大殿内凭空打了一个霹雳,一重重气浪跌宕而出。

只是一瞬间,周颠的身子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跌倒在门口的地上,灰头土脸,很是狼狈。

一招,仅仅交手一招,周颠就在太元道人手上吃了大亏,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胸口起伏,呼吸急促,一时间站不起来。

太元道人既然决定要压服明教高层,出手之间自然毫不留情,周颠的武功虽然不弱,可和他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落得现在的下场一点都不意外。

杨逍和韦一笑看着眼前这一幕,都是面无表情,这个结果完全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特别是杨逍,刚才已经和太元道人真正动过手,非常清楚眼前这个少年道人的武功是有多么可怕,看似轻描淡写,随意而动,可却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至于韦一笑,他纵横江湖,最为得意就是自己一身天下罕有的轻功身法,可就是在这一点上他都败在了太元道人手上,自然也是心服口服。

正是心里有所准备,他们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连惊讶的情绪都不会升起,周颠的武学如何,他们二人自然心中有数,被太元道人击败,毫不意外,若是太元道人连周颠都收拾不下来,那岂不是在说他们两个是废物?这怎么可能。

这二人甚至心中还隐隐送了一口气,自己两个人已经丢了大脸,那再看着周颠丢脸,才能找到一些平衡嘛,否则他们心中也是很受伤的。

其实也是周颠太过大意,以他的武功,就算和太元道人有所差距,可怎么也不会一招之内就败落,他悲剧之处就在于选择了和太元道人比拼了一记掌力,不论是从内家修为上还是对自身武学力量的掌控上,太元道人都远远超过他,如此他这场落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这道人能在一招之内打败我?老子不信,刚才是我大意了,一定要再和你较量一场。”

几个呼吸的功夫,周颠稍微缓过一口气来,太元道人刚才出手虽是一招制敌,可仍然留有余地,周颠并没有真正受伤,所以他才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不过这位周颠也是明教中有名的浑人,对于自己的失败,他完全不甘心,特别还是被人一招给秒杀了,这对他来说,完全不能接受,所以他蹦跳起来,大吼一声,再次扑了上来。

周颠的武学并不是很差,此番再次出手,他已经完全小心起来,心中再也没有一丝大意,脸上的神色都变得很是凝重。

拳掌翻飞,周颠认真起来,自有一派高手风范,一招一式之中,精微巧妙,颇有可取之处,而且力道似收似放,掌控自如,身形如大鸟,脚下似鹤立,功夫之中隐隐有一股道门武学的气息,内外功夫都显得很是精纯。

太元道人依然面目无表情,似是对周颠再次出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只是身形一飘,手臂成圆,微微一划,一层层绵密的先天真气在他胸前浮动,轻轻一圈,周颠的几招拳掌功夫就纷纷消弭无形,浑身一震,周巅只觉得一股黏力束缚住了自己的身躯,下盘立刻不稳,整个人如在云端,脚下飘飘,这让他骇然色变。

“不好,这道人好诡异的武功!”

周颠心头惊骇,这几乎又是一招之间,他就感觉到自己完全落在了下风,身上的诸多感受都清晰地表明,他在太元道人手臂一摆之间,已经失去了重心。

接着太元道人手臂一颤一抖,似有一股软如,坚如铁的力道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身躯上,扑通一声,再次跌了个狗吃屎,屁股朝上爬在了地上,形象颠覆到了极点,让人忍俊不禁。

只是这一次,周颠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太元道人刚才简单的几次出手,已经用上了先天境界的实力,一丝丝的先天劲力侵入到了周颠体内,让他经络不畅,浑身发麻,几个大穴都被悄无声息地点中,再想那么快爬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刚才的几招功夫,太元道人却是用上了太极拳的力道,这门拳法,他也是踏入先天之后,才慢慢开始有所领会,当年在黑木崖上从东方不败手上看过的太极拳经,这个时候才算是开始发挥出真正的作用来。

张三丰留下的太极拳经,自然不是一本简单的拳谱可以形容,其中蕴含着这位大宗师深邃的武学智慧,太极真意,太元道人参悟之后,也有所得,虽说和张三丰的太极拳并不是完全相同,可其中的道理武意却是相通的,周颠能够领教他的太极拳,也算一个福缘了。

“周颠,你一身所学,也是道门武学了,基础不错,功夫精纯,可惜,想要质疑和挑战贫道,还差了那么一点。”

太元道人淡淡的声音这个时候才响起。

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太元道人和周颠的两次交手,时间都非常短暂,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而最后的结局就是周颠完败。

“你!”

周颠气结,脸色忽青忽白,却是无话可说。

门外光影一暗,又有几道人影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周颠趴在地上,脸色顿时一变。

彭莹玉,冷谦,说不得,张中,五散人中的其余四个,竟然一起到了。

“周颠,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提前赶来查看光明顶的情况吗,为何如此?是不是杨逍动的手!”

彭莹玉是一个身形魁梧,面色方正的大和尚,见到周颠脸色难看,似是被人所制,立刻就脸色一变,语气严厉地问道。

“不错,周颠,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出来,咱们五散人同进同退,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说不得身形矮胖,肩头背着一口大口袋,正是乾坤一气袋,此时也大声喝问起来。

五散人在明教的关系一向亲厚,如今见到周颠倒在地上,全都脸色难看起来。

第十三章 以一敌四

周颠闷哼一声,却是诺诺地说不出话来,刚才的事情他着实有些丢脸,其他四人都是他的老交情了,若是说出来,未免折了面子,一时间脸色竟是有些羞红了起来。

“嘿嘿,四位兄弟久违了,周颠的事情确实不关杨左使的事情,几位既然前来,那正好来商量一场我明教的大事。”

韦一笑嘿然一笑,也不管周颠难看的脸色,暗笑一声,直接把刚才的事情叙说了一遍,说不得四人听着面色变化不定,时而有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太元道人身上。

“这么说来,这位太元道人来历不明,就想要直接做咱们明教的教主之位?杨左使,韦蝠王,你们二人也是明教高层,难道就这么轻易便服软了?”

说不得声音洪亮,当下就喝问起来,同时心中也越发想不通,杨逍和韦一笑是何等高傲之人,这么些年来,纵横天下,除了当年的阳顶天之外,他们何曾服气过别人,如今这么一个少年道人就让他们偃旗息鼓,哪怕是武功不俗,可明教教主关系重大,这二人也实在不该是如此表现啊,这让说不得心中既是不解,又是愤怒,语气也就越发不善起来。

杨逍和韦一笑相视苦笑一声,也无话可说,着实是他二人都被太元道人鬼神般的武功狠狠地震慑了一番,管中窥豹,已然明白,眼前这少年模样的道人,绝非寻常,一身武学之高深,难以揣测,他们二人即使心中不服气,可面对这等惊世骇俗,碾压一方的武学,依然是升不起多少反抗之心。

明教虽说势力庞大,组织严密,可到底是一方武林门派,还脱不出江湖人的习性,太元道人以绝对的武力镇压过来,他们也只得服服帖帖。

强者为尊,自古就是江湖人不变的准则,眼前的明教众人自然也不例外。

而太元道人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才直接单人独剑,踏入光明顶,要以自己的绝世武学,坐上明教教主的宝座。

这个办法简单直接,却也只有成道先天的太元道人才有这个自信可以达成,若是武功不行,敢上到光明顶来大放厥词,那无疑就是在找死了。

同样一件事情,不同实力的人做来,那结果自然是不同的。

“几位既然心有不服,那便下场赐教,今日贫道既然敢来,就是要让你们心服口服。”

太元道人在一旁悠然自在,对于明教众人的一番交流并没有丝毫动作,只是此时既然说不得开口质疑,那他也只有以自己的武道,让他们统统闭嘴了。

“好,道人好气魄,不过想要坐上明教教主之位,也没那么容易,既然周兄已经败在你手,那我们四人就来领教阁下高招!”

说不得大喝一声,眼神灼灼,战意熊熊,他们这些明教中人,个个桀骜不驯,多少年来明教四分五裂,也不得不说大多数原因就在于此,谁也不肯服谁,杨逍的武功虽然比起他们要略胜一筹,可要让众人心服口服,到底还力有未逮。

如今既然太元道人招上门来,嚣张无比,说不得等人自然不可能做软蛋。

“正要如此,你们四位就一起动手吧,贫道全都接下了,不过有言在先,若是贫道胜了,你们五散人从此之后就要奉贫道为教主!”

“你竟然让我们四人一起出手?当真太过嚣张了!”

说不得等人面色一变,五散人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今日他们几人以车轮战来应对太元道人就已经算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了,没有想到太元道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狂妄,竟然要以一人之力对付他们四人联手,这在当今武林中,怕也没有几个人敢如此做。

不过说不得等人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若太元道人真的可以以一敌四还战而胜之,那他们也没什么话说,肯定是要服气的,只是这事情说起来不光彩,他们心中也确实难受,四人围攻,力量固然大增,可这着实有些丢份。

“说不得,一切就按照太元道长所说,不必再多说了。”

杨逍和韦一笑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汇,都看懂了彼此的意思,直接开口说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道人可就要小心了。诸位,一起出手!”

说不得话音一落,率先攻了上来。

他矮胖的身形以一种迅捷轻灵的速度窜了过来,一拳捣出,质朴刚硬,刚猛的劲力隐含不发,一股凝实厚重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只这一下出手,太元道人就暗暗点头,这说不得的功夫当真不弱,甚至比起周颠还要强上一筹。

说不得这一拳,古拙厚重,直冲太元道人肩胛骨而来,劲风凌厉,不容小觑。

几乎是同时,其他三人,铁冠道人张中,冷面先生冷谦,彭莹玉已经一起出手,霎时间,明尊大殿之内,灯影恍惚,劲风凄厉,真力鼓荡,一场激烈的争斗顿时开始。

张中乃道门中人,手中一口青钢长剑,剑光森森,丝丝缕缕,剑尖微颤,便是嗡嗡作响,向太元道人胸口要穴刺来,其人剑术精纯,内力绵长,功夫当真不错。

彭莹玉猛喝一声,脚下一踏,身形威猛如罗汉,赤手空拳扑杀而来,这位彭莹玉彭和尚一身佛门武学,刚正浩大,虽不是一等一的绝学,可在他手上使出,也是令人侧目,一拳捣来,拳法大开大合,如大斧劈山,纵横捭阖,正和他的性格相符。

冷谦手中一对精铁判官笔,招式精奇,认穴准确,笔尖点动之下,嗤嗤有风,脚下步伐变化,紧随而来。

明教五散人的武功绝非浪得虚名,四人联手之下,更是难有敌手,即使是太元道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小心起来,不能太过随意,否则怕是要在这四人手中吃亏。

此四身经百战,浑身煞气重重,一旦动起手来,战力勃发,比起一般的武林中人还要难缠,更为可贵的是这四人交情深厚,配合默契,此番联手,表现着实惊艳。

太元道人虽感到了压力,可仍然没有拔剑在手,而是以一双肉掌对敌,他身形舒缓,掌影飘飘,一招一式,行云流水,面对四人的围攻,挥洒自如,没有半分勉强之色。

一只铁拳横空而来,拳力凶猛,呼呼有声,太元道人面色淡然,手掌翻动,似缓实疾,轻抬手臂,一掌侧拍在了说不得的拳头之上,绵柔的掌力缓缓催动,说不得面色当下就是一变,只觉得一拳打在了堆上,轻飘飘的毫不着力,脚下都隐隐有些不稳,心头一动,终于明白眼前这太元道人的武学当真到了一个极为玄妙的境界,不是寻常武人可比。

他猛然催动内力,稳住阵脚,拳法变化,再次急功而上,浑身内力鼓荡,似有一层无形气流在他身边环绕,已经使出了内力外放的功夫,显然是竭尽全力,已然没有丝毫保留。

面对太元道人这样的高手,任何的保留都是自取败亡之路,说不得争斗经验丰富,自是不会犯下这等错误。

太元道人一掌拍开说不得的拳头,胸前金铁之锐气呼啸而来,正是张中铁剑刺来,剑颤动,一片银光,森森的剑气已经袭来,让他胸前的皮肤都隐隐有了一丝凉意。

他不慌不忙,掌势圆柔,似有一层淡淡的气圈在手掌间环绕,轻轻一掌,正拍在长剑的剑脊之上,长剑颤抖轻吟,张中手腕一麻,只觉得手中长剑都差点脱手而出,心下不禁骇然,这太元道人的功夫当真高明到了极点,空手入白刃说来简单,可能如此应对他铁冠道人张中手中长剑,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出掌的同时,太元道人身形微微一闪,嗤嗤两声,冷谦的判官笔已经落在空处。

这一番交手,兔起鹤落,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太元道人就和四人各自交手了一招。

劲气碰撞不绝,五个人在大殿之内兜兜转转,闪烁腾挪,掌影拳脚,剑光铁笔,风声赫赫,气流翻滚,都是以快打快,片刻功夫,就已经过了十几招。

这一场争斗,可谓是招招精妙,即使是杨逍和韦一笑也在一旁看得目眩神池。

他们二人的武功说起来都要比起五散人中最厉害的冷谦还要胜过一筹,可若说是能够在四人联手围攻之下,像是太元道人如此潇洒如意,那是万万难以做到。

二人都是眼力高明之辈,场中五个人所使的每一招功夫,都看得清清楚楚,对于太元道人的厉害,他们又多了一层认识。

第十四章 强登教主之位

最为难受的就是说不得等人,越是战斗,他们就越是感觉到太元道人的深不可测,此人内功之精深,招式之巧妙,运用之玄机,简直难以想象,他们也都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人,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高手,个个心中暗自惊骇着。

太元道人气息舒缓,身形摇摆,脚步腾挪,一副行云流水的样子,没有丝毫紧张之色,反而是在不断战斗中,对于先天境界的领悟越发深刻起来。

他神思渺渺,周围虚空的一切种种都被他的心灵感应到,气流的波动,内力的流转,说不得等人每一招攻来的方位,角度,速度,全部都清晰地印照在他的心间,没有丝毫错漏,而且他的念头敏锐,有一种无意而动的味道,往往是五散人刚一出手,他就清楚了他们所要进攻的方向,这就可以料敌先机,永远不会有失误。

又过了一阵,太元道人心念一动,拳掌呈圆,力道似柔似刚,借力打力,阴阳交汇,隐隐一层黑白蒙蒙的真气如云雾般浮现在他身边,恍若一张玄奥幽深的太极图,可以挪移一切,吞没诸般力道。

说不得,张中,彭莹玉,冷谦,四人打出的力道,不论是拳脚也好,兵刃也罢,都像是纷纷失去控制,方向散乱,力道被消磨,心中空荡荡的难受不已。

太元道人脚踏八卦,在大殿之内,轻轻一闪,一连使出了四招绵掌,各自印在了四人胸口,噗噗几声闷响过后,四人纷纷后退,面色青白不定。

“这是什么功夫?难道你也会我明教的无上神功乾坤大挪移?”

张中手中长剑是弯曲,扭成一团麻,却是刚才太元道人一掌拍出,打在了他的剑脊之上,精纯凝练的真力直接把他的长剑给毁去,而且还同时在他的胸口拍了一掌,此时他脸色骇然地惊叫起来。

“原来如此,我说刚才怎么那么奇怪,我的金刚拳力空荡荡,一点效果都没有,难道真的是乾坤大挪移?”

彭莹玉也大叫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其余众人也全都被惊住了,在这些明教中人眼里,乾坤大挪移就是最厉害的武学,当初阳顶天能够让他们心服口服,团结人心,正是因为他身怀乾坤大挪移这等无上神功,如今见识了太元道人刚才的武学,也有相同的效果,这不能不让他们怀疑。

“不对,不对,绝对不是乾坤大挪移!”

杨逍也大声叫了出来,他的神色更加震惊,场中若说对乾坤大挪移的了解,那他绝对是第一人选,因为他自己本身就练有乾坤大挪移,刚才太元道人和五散人的争斗他看得一清二楚,那绝对不是乾坤大挪移,而是另一种神秘功夫。

“贫道所使的当然不是乾坤大挪移,借力打力也只是一种武学道理罢了,并不是只有乾坤大挪移才能做到,世上神功绝学无数,有些功夫和乾坤大挪移有所相似,也不足为奇。”

太元道人淡淡地回应着,他确实不会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刚才也只是以太极的武学道理,随手施展出的手法罢了。

只是他这话说出,比起乾坤大挪移还要令人震撼。

借力打力,这个道理在江湖上绝对算不得秘密,可若说知道了这个道理,便能把五散人的攻击力道挪移开来,那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而且刚才太元道人使出的借力打力的手法,精妙绝伦,比起乾坤大挪移来,怕也不会逊色多少,这就更让人惊讶了。

当今武林,各门各派的神功绝学不在少数,可在杨逍等人的印象中,还从来没有哪一派的武学类似乾坤大挪移的。

“怎么样,你们五散人现在可服气了?同不同意贫道来做这个明教教主?”

太元道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明尊大殿内的一帮明教高层,开口说道。

他这话一出,场中气氛立刻沉默下来,五散人面色阴晴变化,一时间没有开口,这个决定想要做出来,着实不容易,一旦他们答应下来,那就要承认太元道人的教主地位,可若是不答应,已经是有言在先,如此作为就算是他们食言而肥了。

更为重要的还有一点,现在情势不由人,太元道人的武学太过厉害,若是他们真的不答应,恐怕下场会很凄惨。

他们可不认为太元道人就真的是那么好脾气,若是彻底激怒了这个神秘道人,万一他狠心在此动起手来,他们这些明教高层恐怕等不到六大派来围剿,就要死在今日了。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也是一个生死的选择。

因为太元道人的面色已经淡漠下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淡漠无情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罢了,我们五散人技不如人,认输了,咱们有言在先,若太元道人你能胜过我们,我们就同意你做明教教主,这件事情,现在就算生效了。”

五散人对视一眼,都是苦涩一笑,最后还是由说不得来宣布他们的决定。

“很好,你们既然没有意见,那这明教教主,贫道今日就坐上一坐,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即使贫道做了教主,平日里也不会过多地管束你们,只是唯有一点,你们从此之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反元大业,这件事情上,不管你们彼此间有什么矛盾,都要摒弃前嫌,协力合作,驱逐元蒙!”

太元道人神色郑重,他虽对于这明教教主的权势并不太放在心上,可既然做了教主,还是要立下自己的规矩,那就是反元,驱逐元蒙,恢复中华,这也是太元道人最为主要的目的,否则的话,就是这个教主之位,他都不想前来争取。

此次他降临倚天世界,对于自己的事情也稍微做了一个规划,除了追求无上武道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驱逐元蒙,恢复中华,而明教是此时天下最大的反元势力,所以他才会亲上光明顶,强行坐上教主之位,一个是要结束明教四分五裂的结局,另一个也是不想让这个最大的反元势力在六大派的围攻之下损失惨重。

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太元道人也没有多少讲究,直接走上前去,坐在了明尊大殿中央深处的教主宝座之上,神色淡然,自有一股庄严气势。

杨逍,韦一笑,五散人,几步走上前来,大礼参拜教主。

“好了,现在形势紧张,贫道接任教主之位的事情,就一切从简,接下来最为重要的就是应对六大派对我教的围剿,你们各位都有什么想法,现在就说上一说。”

太元道人语气平静,并没有初登高位的欣喜若狂。

“启禀教主,如今少林,武当,昆仑,华山,崆峒,峨眉,六大派一起围攻光明顶,大约三日之后,就到达一线峡,这一战最终爆发的时间不远了,以属下之见,此次六大派联手,实力非同小可,若是和他们硬碰,我明教虽然不怕,可这损失就要惨重的多了,所以咱们可以依仗光明顶七巅十三崖之险,层层狙击,以守为攻,尽量减少咱们的损失,同时也可以让六大派付出惨重的代价。”

杨逍作为光明左使,教主之下,以他为尊,所以第一个开口。

“嗯,杨左使言之有理!”

太元道人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点头,然后又把目光看向了韦一笑等人。

“教主,属下也认为杨左使的建议是当下最稳妥的,咱们以逸待劳,加上光明顶易守难攻,六大派想要轻易攻破我明教总坛,简直是痴心妄想。”

韦一笑也表示赞同,为今之计,中原武林六大门派联手的实力,比起明教在光明顶的实力确实要高出许多,正面硬拼,绝对不是智者所为,依仗明教自身的地利优势,狙击六大派的围攻,正是当前局势下最好的办法。

“我们五散人也同意杨左使的看法,硬拼不是上策,充分发挥咱们的优势才是制胜之道。”

在场众人都算是一时人杰,自然懂得分辨利弊,杨逍所言,虽然看似消极,却是最好的办法。

“诸位所说的都有道理,可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即使有光明顶地利之助,这一战真的打下来,六大派固然会损失惨重,可明教要损失的力量怕也在少数,所以,贫道这里还有另一个办法。”

太元道人说道这里,语气微微有些停顿,杨逍等人闻言也是一脸沉思,最后默默点头,不得不承认,哪怕他们嘴上说的再好,光明顶的地利优势再大,可一旦真的厮杀起来,以六大派的实力,还是能够给明教造成惨重的损失的。

只是对于太元道人所说的另一个办法,他们心中着实想不通,而且也不认为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现在太元道人已经是教主之尊,即使他们心中不以为然,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那教主之意,咱们该怎么办?”

仍然是杨逍出言询问,这也明教中的尊卑有别,就像是一个小朝廷,等级森严,有杨逍这个光明左使在,这个时候自然要他第一个发言。

第十五章 杨不悔

“呵呵,杨左使,你这就传令下去,让教中弟兄不用太过阻拦六大派,更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直接放他们前来光明顶,正好本座也想要见见这些江湖正道中的人物。”

太元道人的话,无疑是石破天惊,杨逍等人纷纷愕然,一时无语,他们感觉到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根本不明白眼前这位教主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此人登上教主之位,就是要让明教放弃抵抗,让六大派轻松地杀上总坛来?这未免有些太荒谬了。

“教主,这!”

“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抵抗?这万万不行啊,教主三思!”

众人纷纷惊呼起来,面色巨变。

“你们也要听贫道把话说完吧?杨左使,你直接派人传话给六大派,就说为了避免双方血流成河,贫道要在光明顶上,和他们一会,顺便解决这次的争端,即使要厮杀,也是各方高层一战就足够了,用不着让麾下弟子血腥厮杀了。”

太元道人这话让众人更加不知所以,完全不明白这位教主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一个个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教主,都到了这个时候,六大派兴师动众,千里迢迢而来,这个时候让他们收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再说了,他们也未必敢直接前来光明顶赴会。”

杨逍眉头一皱,隐约明白了太元道人的想法,可他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怎么看好,现在双方已经快要厮杀起来了,六大派从中原而来,为的就是要一举覆灭明教,想要让他们善罢甘休,谈何容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以他们的胆量,恐怕还真是不敢轻易登上光明顶,特别是咱们不做阻拦的话,他们必定以为这其中会有什么阴谋算计,这样吧,三日之后,你们几个和贫道一起赶赴一线峡,咱们也去见见这些六大派的精英人士。”

太元道人一想也是,六大派的人未必就敢前来光明顶,这里是明教的总坛,若是他们一步步从山下杀上来,那自然是没有多少疑惑,现在明教主动邀请他们前来,恐怕就是另一回事了。

杨逍等人无奈,只能赞同下来,太元道人虽是刚刚登上明教教主之位,可他的绝世武功,已经在杨逍等人心中树立了绝对的威严,既然太元道人已经决定下来,他们虽然觉得前去一线峡凶险重重,也只能答应下来。

“好了,就到此为止,你们各自先在光明顶住下,好好休息一番,三日后咱们就出发。这次六大派围攻明教的的事情,是该做一个了断了。”

太元道人站起身来,让众人离开。

“杨左使,你先留下,贫道还有些事情要问。”

太元道人接着又说了一句。

韦一笑等人已经离去,明尊大殿之内,就只剩下杨逍和太元道人。

“不知教主还有何事?咱们前往一线峡这件事情,是否太过冒险了?”

杨逍疑惑地说道。

“杨左使过虑了,六大派虽说来势汹汹,可在贫道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前往一线峡的事情,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至于你们,若是觉得实在有些冒险,那到时候就带上天地风雷四门还有五行旗众,如此即使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足以应对了。”

太元道人淡淡一笑,他心中很清楚杨逍等人的顾虑。

明教这些高层说到底还是有些不信任是他,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太元道人自己来历神秘,直接以绝对的武力镇压下来,让他们同意自己当上明教教主,想要彻底收服这些人的心,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办到的,更何况,前往一线峡,对杨逍等人来说,也有很大的危险,若是太元道人真的有心坑他们,或者说,他和六大派已经勾结在一起,直接在一线峡对他们动手,那对杨逍这些明教高层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杨逍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稍微安定了一些,毕竟若是有五行旗和天地风雷四门一起随行,即使前往一线峡,面对六大派众人,也足以自保了。

“贫道叫杨左使你留下来,是有一事相询,据我所知,明教光明顶上,历代以来都有一条密道,只有教主才可以出入,不知那密道入口在何处,贫道想要前去一探。”

太元道人为杨逍解释一线峡之事只是一个附带,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光明顶的那条密道。

“嗯?属下正要为教主说一些有关教主之事,原来密道之事教主已经知道了,这条密道,确实是在光明顶,历代以来只有教主才有资格进入其中,教主既然想要进去一探,那就请随属下来吧。”

杨逍神情一愣,眼中复杂的光芒一闪而逝,这密道之事关系重大,本来太元道人刚刚成为明教教主,他并不想这么早就把密道之事说出来,可没有想到,太元道人远远比他想象的要神秘的多,竟然连明教这等隐秘之事都知道,无奈之下,也只能顺势而为了,毕竟太元道人现在已经是明教教主,而且一身武功超出他太多,于情于理,都有资格前往密道,他也没有什么理由阻拦。

太元道人跟着杨逍走出了明尊大殿,外面光明顶上依然是一片灯火通明,许多明教弟子林立,守卫森严,气势不凡。

这些明教弟子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太元道人的身份,可有杨逍带领,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一路走来,遇见的诸多明教弟子不断行礼问好。

二人一前一后,走过一重重建筑,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偏院之内。

太元道人和杨逍刚一进来,就听到不远处的房间之内传来一阵争吵之声,时而还夹着一声声金铁碰撞之声,很是怪异。

“教主,此地乃是小女的居处,那密道入口,就在小女的房间之内,教主请随我来。”

杨逍脸色微微一变,接着恢复平静,出声为太元道人介绍到。

两人一踏入房间,就看见稍显暗淡的房中,正有两个少女。

其中一人,身穿一身粉色衣裙,面容精致,双颊晕红,眼眸明亮,很是秀丽,只是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娇蛮之气,此时这少女正围着另一个少女来回走动着,眼神在那少女身上不断扫射着。

而另一个少女,一副丫鬟打扮,脊背微驼,面容丑陋,可脖颈处露出的一片肌肤却雪白细腻,显得很是怪异。

“不悔!你在干什么!”

杨逍语气一沉,微微低喝了一声,那少女眼神一亮,几步跑了过来,就抓住了他的手臂,一边摇动着,一边开口说道:“爹,你不知道,小昭这丫头这几天很是古怪,我看她很有可能是六大派派来的奸细,正在教训她呢!”

第十六章 光明顶密道

这两个少女,不用说,自然是杨逍的女儿杨不悔和丫鬟小昭了。

小昭听到杨不悔如此说话,神色一片焦急,连忙也是几步走了过来。

“老爷,小昭不是奸细,绝对不是奸细啊,小姐她是冤枉我了。”

一边说着,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虽然容貌丑陋,可此时的小昭却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而且语气诚恳,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信任。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不悔,小昭,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咱们明教的新任教主,你们还不赶快前来拜见!”

杨逍头疼不已,连忙开口制止了这两个少女。

“咦?爹爹,你不就是明教教主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教主?”

杨不悔语气惊诧,一双明亮的眼眸却已经落在了太元道人身上,见到这是一个少年道人,眼神中更是露出了惊疑之色。

就连小昭也把目光投了过来,眼中好奇地看着太元道人。

“嘿嘿,不愧是黛绮丝的女儿,这小昭的演技着实不错,就连杨逍这样的老江湖都没能看出她的破绽来,也算有些本事。”

太元道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少女,特别是小昭,这个形貌丑陋,跛足驼背的少女,绝对不简单,孤身一人,前来明教总坛,不论是胆量还是智慧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更何况她此来还有自己的目的,为了明教至高无上的心法乾坤大挪移,这就更加难能可贵。

杨逍微微尴尬,他总不能告诉自己的女儿,你老爹被人以绝对的武力镇压服气了,这可就有点太丢脸了。

所以也不管其他,直接呵斥了几句,把杨不悔和小昭给赶了出去。

然后带着太元道人来到杨不悔闺房的牙床边上,掀起了锦缎褥子,在牙床上一个隐秘之处微微一按,咔嚓一阵机簧声音响起,那床板一翻,就出现一个幽暗的门户。

明教光明顶的密道就这么出现在太元道人面前。

“教主,这就是光明顶密道的入口了,整个明教高层知道这个秘密的不在少数,可由于教规所限,从来都没有人进去过,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形,属下也不清楚,一切就要靠教主自己去查看了。”

杨逍语气郑重,看着眼前这密道入口,眼神中更是露出一种朝圣般的表情,可见这明教密道对他们这些明教教众来说,意义何等重大了。

“嗯,有劳杨左使了。”

太元道人淡淡地点头,微微挥手,接着身子一窜就跃入了密道之内。

杨逍不是教主,自然是不能进入密道,直接把入口关闭,然后离去了。

杨逍把太元道人送入密道之后,直接走到了一处偏殿之内,此时韦一笑,还有五散人都已经全部在座了。

见到杨逍进来,纷纷点头致意。

“杨左使,那教主现在如何了?”

韦一笑声音低沉下来,一边说着还一边左顾右盼,似乎生怕太元道人突然出现。

“教主已经进入光明顶的密道之内,大家不用担心。”

杨逍也知道众人的顾忌,直接把太元道人的行踪说了出来,他这话一落,在场众人才稍微松了口气。

“那就好,既然如此,大家就都说说吧,咱们是不是真的要奉这位太元道人为新的教主?”

韦一笑眼中精光灼灼,轻声说道。

“事到如今,难道咱们还能不认吗?那太元道人别的暂且不说,只是一身武功,就登峰造极,我都觉得这人的武功高深的离谱,多少年来,江湖上都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在我看来,当今天下说不定也只有武当张三丰真人才能和他相比了,其他人怕是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说不得苦笑一声,说到了太元道人的武功,其余众人也都沉默下来,这句倒是大实话,太元道人的武功确实厉害,他们都有目共睹,不会有丝毫疑问。

“只是这人的来历太过神秘,像是突然冒出来一般,按理来说,以他的武功,早就应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才对,可此人神秘莫测,根本无人知道他的来历,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太元道人这个名头,咱们让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教主,真的没问题吗?”

“我看是没什么,咱们明教这些年来,四分五裂,最重要的就是阳教主失踪,群龙无首,不管如何,这太元道人的武功盖世,而且算是得到了咱们大家的认可,有他来做教主,总比明教继续分裂下去要好的多,特别是现在六大派围攻的情势之下,咱们明教更要团结一心,不能各自为战,否则一个不好,明尊的传承都有可能直接断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算是死怕也没有脸面去见历代明尊教主了。”

“不错,明教现在是大难临头,有一个教主统领咱们,未必是一件坏事,我看这件事情大家就不用再讨论了,还是要看看三日后的一线峡之行吧,六大派的精英到时候也都要汇聚在一线峡,咱们贸然前去,说不定就会吃亏,这件事情我看还要仔细谋划一番。”

这一群明教高层就在这座偏殿之内开始讨论起来。

且说太元道人,进入明教的密道之后,光线昏暗,直接出现在一条甬道之内,周围的墙壁都是巨大的岩石,这座密道直接就是在光明顶的山腹中挖掘出来的,其中到处可以看到人为的痕迹,令人不得不赞叹明教这代代相传的底蕴和实力,只是这一条密道,就不是等闲能够成就的,期间不知道要费多少人力物力,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太元道人一边感慨着,一边悄无声息地在重重密道中前行,这密道的光线虽然昏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可以他先天境界的修为,耳目清明,自然不成问题。

密道幽深曲折,山壁迂回,进入其中之后,想要判断方向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太元道人也不在意,一路顺着一条方向前行,不多时就到了一处甬道尽头。

他眼神灼灼,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石壁,几个呼吸之后终于有所发现,看到了石壁之上的一条条细微的痕迹,像是一座门户的形状。

心念一动,他跨步上前,体内先天真气潺潺流动,一股莫大的力量从体内升腾起来。

清喝一声,他双手深处,噗的一声落在那石壁之上,顺着那门户痕迹开始用力。

一股股真气汹涌,庞大的力量爆发出来,太元道人就感觉面前的石壁微微一颤,发出一阵轻微的轰鸣。

不多时,一扇三尺厚的石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太元道人淡淡一笑,没入其中。

这扇石门,怕不有千斤之重,若不是天生神力,或者武功卓绝之人,想要打开这门户,简直不可能。

门户之后,是一座宽阔的石室,两旁摆放着许多兵器架子,上面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刃应有尽有,许多兵刃都已经锈迹斑斑,可仍然有一些兵刃散发出凌冽的寒意,幽幽的光芒闪烁着,一看就是宝刃。

这让他不得不感叹,明教漫长悠久的传承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一屋子的兵刃之中,就有许多都是江湖上罕有的神兵利器。

第十七章 密道遇成昆

浏览了一下兵器室,太元道人继续前行,脚步轻微,若有若无,正行走间,他神色微微一动,感觉到不远处隐隐有些声音发了出来。

“咦,这光明顶密道之内还有什么前来,现在这个时节,难道成昆?”

太元道人心下一动,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个时候,在这光明顶密道深处,也只有成昆这个大反派会出现了。

混元霹雳手成昆,一辈子可以说就是和明教恩怨纠缠,年少时期,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如日中天的明教教主看中,做了教主妇人,身份尊贵,接着他又和明教的教主夫人有了私情,而且还珠胎暗结,可惜,最终这女人还随着阳顶天而去,一尸两命,悲剧无比,这等人生,不得不说,成昆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

他阴险狠毒也好,心机莫测也罢,为的也就是自己心中的一份执念,一段仇恨往事。

可以说,成昆的一辈子,是悲哀的一辈子,是愤懑的一辈子,是仇恨的一辈子,过的很是艰难。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太元道人看来,成昆此人还真是令人不喜。

他所谓的报仇,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且命途多舛,诸多算计到头来都成了一场空,让人扼腕叹息,况且他的诸多做法,太过狠毒,带来的一场场的悲剧,着实算不得什么好人,心性已经完全扭曲了,为了报仇不顾一切,不择手段,这样的人,可谓是真小人了。

太元道人心中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脚步不停,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穿过一段狭窄的通道,眼前稍微一亮,来到一片宽敞之地,透过微微的光线,就见到一个身穿黄色僧衣的老和尚,正弓着身子忙活些什么。

鼻子微微一嗅,一股硫磺火药的气息隐隐传来,太元道人心中有数,这成昆还是和原著中的行为相当,是想要以巨量的火药直接炸毁光明顶,至于会有多少人死在其中,那完全就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太元道人的武功,绝对超过了成昆,所以他默默前来,这个一肚子恶毒念头之人,根本就没有发现,还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对周围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位大师果然好心思,你这是想要把光明顶直接毁去吧,在这密道深处,安放巨量的炸药,果然是好办法,好手段,只是如今看来,大师怕是难以成功了啊。”

一声幽幽的叹息忽然在昏暗的密道深处响起,仿若鬼魅突现,带着一股幽冷的气氛。

成昆正在忙活的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心头骇然,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明教密道深处,多少年来,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明教的不少高层虽然知道,可碍于教规,从来也不曾进入其中,而在明教之外,想要知道这个秘密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成昆一人了,所以现在听到这声音,对于成昆来说,不亚于是一场晴天霹雳。

特别是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一个不好,他几十年的谋划就要功亏一篑,这是成昆绝对不能容忍的。

几乎在他的身躯还僵硬的瞬息之间,成昆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出现在此地的是谁,都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死人才能够为他保守秘密,才能让他多年宿怨得以达成。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不该来的,更不该发现贫僧的秘密,所以你只有去和阎罗王诉说了。”

成昆转过身来,须眉皆白,面色愁苦,只有一双眼神,阴森寒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张口叹息一声,就一步步走了过来,浑身衣衫鼓荡,显然已经催动了内力,杀气腾腾而来。

“哦?这么说来,大师还想要杀了贫道?”

太元道人淡笑一声,无动于衷,没有丝毫紧张之色,他也确实没什么可紧张的,区区一个成昆,还不能给他多少压力。

“正是如此!”

成昆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战斗爆发的就是如此突然,在这暗无天日的明教密道深处,猛然间响起了剧烈的风声。

成昆脚下腾挪,化作一抹黄影,眼神冰冷,一指凌空点来。

指劲冰冷,似寒冰彻骨,成昆是存了必杀之心,所以一出手就是他这些年练就的一门绝学,幻阴指。

这门指法,招数并不如何精妙,所有的奥妙都在阴森彻骨的指力变化之中,若没有纯阳功夫护身,只要中了他的一记幻阴指,下场往往十分悲惨,寒毒侵体而亡。

此时他又被太元道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出手自然是竭尽全力,冰冷的指力嗤的一声点来,直接打向太元道人的膻中穴。

“幻阴指,也算是一门不错的指法了,可惜,大师若想以这门指法来对付贫道,恐怕还是差了一点。”

太元道人轻叹一声,一掌拍出,绵柔若水,真力寒而不漏,噗的一下和成昆的指力碰撞在一起。

一缕冰凉的气息透过指力侵袭而来,只是面对太元道人的先天真气,却是难以撼动。

先天境界,江湖罕见,多少年来都不见得能出一个,可见想要在武学上踏出这一步是有多么困难,只是一旦突破先天,内力就会转化为先天真气,精纯凝练,生机勃勃,坚韧绵密,外来的劲力除非是同样的先天真气,否则根本无法侵入体内,所以成昆的幻阴指虽算得上是武林一绝,可还是奈何不的太元道人。

成昆闷哼一声,只觉得手掌剧痛,指头都要断裂一般,一股绵密悠长的力道悄无声息地侵入而来,面色骇然,大步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太元道人,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说。

虽只是交手一招,可成昆的心中已经升起一个不好的感觉,眼前这个少年道人,一下子在他的眼里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你到底是谁?”

成昆沉声问道。

太元道人刚才的一招,让成昆彻底认识到,今日想要把眼前之人解决掉,保守住自己的秘密,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所以他没有再次贸然动然,而是询问起来,想要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有什么底细,日后再想其他的各种阴谋办法来对付。

“呵呵,贫道太元道人,新任的明教教主,若是贫道不曾看错的话,这位大师应该身怀少林武功吧,只是你的身上还有幻阴指和混元功这等道家功夫,看来你也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你说是不是呢,圆真大师?”

太元道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成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漠然。

“这人到底是谁,竟然一口道出了我的来历,他到底还知道多少东西,而且此人还是明教的教主,到底是真是假,难道这明教在阳顶天死后这么多年,仍然是气数未尽不成?”

成昆心中无数念头翻滚着,一阵阵不甘汹涌而出。

覆灭明教,是他一生的誓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标在努力,如今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遇上太元道人这么个神秘高手,对于成昆来说,实在是一个莫大的打击,让他久久难以回神。

“好了,圆真大师,既然你到了明教作客,那贫道作为明教教主,不得不招待一下,看来贫道只能把你拿下了,也算是贫道作为明教教主的第一个成就了。有了大师你,对贫道在教中树立威严,多少会有点帮助,不得不为啊。”

太元道人一边说着,脚步一闪,如一道幽暗的影子,已经突兀地出现在成昆面前。

袍袖一抖,一道掌力再次打了出去,圆柔绵密,于悄无声息中建立赫赫之功。

成昆面色陡然一变,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感觉到心头一阵窒息,似乎有一股莫大的潜力碾压而来,怒吼一声,双手迭出,种种精妙招数纷至沓来。

其中有少林武学,刚正浩大,也有成昆本身的武学,凌厉威猛,如混元霹雳,雷霆万钧的力道纷纷打出。

一个弹指的功夫,成昆就一连打出了十几招精妙武学,太元道人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不得不全力以赴,以十几招手法来应对太元道人的一掌,可以想象他此时面临的局势是何等凶险。

第十八章 乾坤大挪移

成昆放在江湖上也是一个绝顶高手,生死存亡之际,他能够爆发出来的武学战力,着实非同小可,刹那间,他便如仙鹤飞舞,飘渺灵动,又似古猿咆哮,雄浑霸道,种种精妙的招式伴随着凌厉的劲力一层层攻杀而来。

太元道人神色依然不变,手掌如絮,轻轻拍了下来。

噗的一声闷响,昏暗的密道深处,似有一重电光闪烁,各种劲力碰撞在一起。

先天境界的武学,与后天境界不可同日而语,太元道人一掌之中,先天真气绵密柔韧,似有一层淡淡的青雾在他手掌间环绕,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成昆打出的诸多劲力招数,都在他这一掌中被囊括进去。

浑身剧颤,如遭雷击,成昆只觉得自己的诸般招数力道,都恍惚打入了茫茫虚空深处,浑不受力,不等他回过神来,一股猛烈的潜力反震而来,当下就让他骨骼酸软,筋肉抽搐,一身的血液似乎都澎湃起来,直欲爆炸开来,五脏六腑更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大石狠狠砸过一般,仿佛随时都可能崩碎开来。

扑通一声,成昆一脸灰白地倒在地上,他身上的经络穴窍都被一种诡异的力道给封锁住了,关节僵硬,想要动弹一下都变得无比艰难。

心头一阵绝望,成昆知道,今日自己算是彻底栽了,纵横江湖几十年,就在他将要夙愿达成之际,却遇上了太元道人这个煞星,短短几招之内,就把他的打的七零八落,没了反抗之力,什么雄心壮志,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想到这里,成昆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这难道是报应?苍天不公,就差一步,我就可以覆灭明教,可以报仇雪恨,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连这点时间和机会都不给我!”

成昆心中在怒吼着,眼中彻骨的冰寒,似有无穷可怕的怨毒之色在疯狂闪烁着。

这一刻的成昆,就如同一头濒临灭绝的凶兽,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太元道人淡淡地看着成昆的神色变化,对于他眼中的怨毒之色,视而不见,根本不放在心上。

成昆虽然心智武功都算江湖顶尖,可这也要看是和谁相比,若是与张三丰这等绝代宗师比较,那他还真就算不得什么,对于太元道人来说,也是一样,只要不是先天武者,都不能让他真正严肃起来。

站得位置和层次不同,眼中的风景也自不相同,这话放在武林之中,也一样适用。

太元道人并指如剑,接连在成昆周身大穴上点了一遍,封锁了他的丹田气海,经络穴位,以他先天真气的霸道,成昆想要摆脱这其中的限制,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周身一麻,成昆感觉自己除了眼睛还可以转动之外,身上的一切感觉都消失无踪,哪里还不知道已经被眼前这个道人给禁制住了,心头一片茫然,眼神更空洞一片,仿若行尸走肉一般。

太元道人不理会成昆心中的想法,一手伸出,直接提了成昆就走。

又走过了几条岔道,太元道人眼中神光一闪,看见不远处又有一座门户。

这门户古朴厚重,他费了一番力气,打开之后,一间密室就浮现在眼前。

这密室不太大,也就是方圆十丈左右,密室中央是一座凸起的平台,隐隐有一丝光亮从头照耀下来,为这昏暗的密室带来一丝光明。

平台之上,两具白骨依偎而立,骸骨已经完全腐朽,蛛网层层,一眼看上去空洞洞的眼眶露出,说不出的阴森。

太元道人随手把成昆扔在地上,走上平台,不多时他的手上就多出了一张羊皮卷。

羊皮卷上,空白一片,不过这难不倒他,对于这羊皮卷的底细他也清楚,正是明教的无上心法,乾坤大挪移神功。

这门神功,传自波斯,就记载在一块羊皮之上,上面的字迹是用一种西域的一种神奇药水写成,平常情况下,字迹不显,只有遇到鲜血之后,字迹才会显化出来。

手指一点,地上的成昆发出一声闷哼,在他的手臂上就有一道伤口浮现出来,一滴滴鲜血渗透出来。

太元道人直接把成昆的血迹滴在羊皮卷上,不多时,一个个字迹就浮现出来。

目光如炬,太元道人开始浏览这门武功心法。

这乾坤大挪移的功法文字,深奥艰涩,玄之又玄,通篇都是有一些歌诀组成,还有不少图谱画卷,虽是寥寥几笔,却是栩栩如生,神韵天成,可见写下这武学心法之人,在书画上的造诣也是不浅。

太元道人无心理会这些,他一字一句看了过去,一边看一边揣摩乾坤大挪移中蕴含的武学道理。

足足半刻钟的时间过去,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口诀终于看完,而且牢记在心。

成道先天之后,太元道人精气神远超旁人,就连这记忆力也大为增强,只是看上一遍,已经把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口诀完全记住。

“好一个乾坤大挪移,这门功夫当真玄妙,不愧是当世绝顶神功,难怪能够成为明教的镇教绝学。”

赞叹一声,太元道人心中也是暗暗欣喜,这乾坤大挪移其中的精妙之处,即使以他现在的眼光看来,也不得不赞叹有加,其中的诸多想法,高深玄奥,和一般武学大为不同。

这门乾坤大挪移,本身并不是一门内功心法,实则是运劲用力的一门极巧妙的法门,根本的道理,在于发挥每个人所蓄有的潜力,每个人体内潜藏的力量本事很庞大的,只是平时使不出来,但每逢紧急关头,往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能负千斤。

而乾坤大挪移,练习有成之后,就可以开发人体潜力,还可挪移诸多劲力,借力打力等等。

这门武学的主旨就在于颠倒体内的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哪怕太元道人已经成就先天,这门武学对他仍然有着巨大的帮助作用。

旁边的成昆看着太元道人这一连串的动作,心头懊悔难当,那骸骨身上的羊皮卷对他来说,绝不陌生,当年他就曾经见识过,可最终看见上面空白一片,也就没有在意。

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玄机,这羊皮卷竟然需要人血滴落在上面,才会显现出其中的秘密。

“乾坤大挪移,一定是明教的无上神功,乾坤大挪移,可惜可惜,当年我若是明白这其中的玄机,这门无上武学早就落在我的手上,勤修苦练一番之后,我成昆今日的武功也不止如此了。”

成昆心中无比的后悔,乾坤大挪移,这门武学对他来说绝对不陌生,他这一生最大的敌人阳顶天,当年就是仗着这门神功纵横天下,罕逢敌手,就是到死的时候,阳顶天也是在参研这门绝学,他若是练了这门绝学,也许一切的结果都不会不同了。

曾经有一门绝世武学就在他的面前,让却没有珍惜,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让成昆心头愈发苦涩起来。

只觉得世间最为悲哀之事,莫过于此了。

太元道人既得了神功绝学,也不耽搁,直接就端坐在平台之上,准备开始修行。

对于乾坤大挪移,他了解深刻,知道想要修炼这门武学,最为重要的是要有浑厚的功力,功力不足,哪怕勉强修行,也难有所成。

就比如原著中的张无忌,一身大成的九阳神功,内功绝顶,修炼乾坤大挪移,事半功倍,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彻底大成,达到无形无相的境界,可以说乾坤大挪移在他的手上已经修炼到了极限。

相反,明教的历代教主,几乎每一个都修行过这门武学,而且每一个都智慧不凡,天资纵横,可能够有所成就的寥寥无几,归根结底就在于他们本身的内功还没有修炼到家,然后就急着参悟明教绝学,最终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经验,太元道人心中一清二楚。

只是他如今已经成道先天,一身先天真气,精纯绵密,比起一般武者的内功修为不知要强上多少,而且自从他降临此方世界以来,一身功力无时无刻都不在恢复当中,如今一身先天真气已经有他全盛时期的七成左右,而且经过此番重修,他的先天真气更为凝练精纯,这一切都让他修炼乾坤大挪移变得事半功倍。

第十九章 往事如烟

乾坤大挪移的第一层心法,都是运气导行,移宫使劲的法门,太元道人闭目冥思片刻,一字一句的口诀在心头流淌而过,仔细揣摩,把其中的诸多道理玄妙都参悟出来,然后好不耽搁,直接就开始修炼。

以他先天境界的见识和悟性,加上一身绵绵泊泊的先天真气,体内气血搬运,真气运转,不多时,他就举得浑身微微发热,体内的气血一下子变得活泼灵动起来,似乎血肉深处都在有一股股玄妙的力量不断勃发出来,让他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乾坤大挪移第一层,已经练成。

神思恍惚,这一层功夫的修炼,也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太元道人默默点头,心中比较满意。

他仔细感应了自身的变化,就觉得一身先天真气运转更加自如,周身劲力控制越发灵通如意起来,就知道自己练成了乾坤大挪移一层,一身武学再次有了增强。

不管不顾,太元道人也不急着出去,一鼓作气,继续开始第二层功夫的修行。

第二层的功夫,比起第一层来,要稍微复杂一些,涉及到的经络穴位,也要多出许多,太元道人心思灵动,神念强大,对于自身气血真气的掌控也不是一般武林中人能够相比的,有了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口诀,他依法修习,不多时就感觉双手十根手指之间,有丝丝冷气射出。按照心法记载,这一层功夫也算练成了。

身心通泰,太元道人一身武学渊深如海,乾坤大挪移这等运劲使力的法门修习起来,速度飞快。

在这幽暗的密室之内,太元道人心无旁骛,一心修习乾坤大挪移,体内气血翻腾,面色也是青红变化,乃是体内气血沉淀,真气变化之象,此时他已经练到了乾坤大挪移的第六层境界,这等速度,惊世骇俗,若是让明教的历代教主知道,恐怕都要被惊的活过来然后再吓死。

太元道人对这些倒是没有多少意外,以他今时今日的武学修为境界,有如此修习速度,实在是水到渠成,没有丝毫意外和勉强。

几个时辰之后,太元道人身形纵起,只觉得四肢百骸通透明澈,体内的气血变化都无比清晰,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力道,一身精气神已经完全达到巅峰。

乾坤大挪移乃是明教武学的巅峰,汇聚了不知多少人的武学智慧,对于太元道人来说,也是一份深厚的积累,随着他日后对这门武学的不断参悟领会,还会有更一步的进步。

修为到了太元道人此时的境界,已经不是修炼一门神功绝学就能突飞猛进的了,更多的是需要一种领悟,心灵上的体会,还有平日里的潜移默化。

“可惜,这乾坤大挪移似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意思,这最后的第七层功夫,应该是当年创出此功法之人的猜想臆测,其中多有疏漏之处,显然是他自己也没能练到这个境界。”

太元道人默默地说了一句,心中隐隐有了决定,日后有暇,还要把这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口诀给补充完整。

他手上的心法口诀,也只可以突破第七层,前面六层的功夫都比较完整,只有这第七层,后面一段口诀,似是而非,艰涩无比,是出于当初创立此功法之人的臆测,算不得完整。

得到了乾坤大挪移,而且还修习到极限,太元道人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成。

他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带着成昆原路返回。

不多时,就再次出现在光明顶总坛之上。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他是昨夜进入密道,在其中大约待了一天的时间。

明尊大殿之内,太元道人刚刚出现不久,杨逍等人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众人刚一进来,就看到地上的成昆。

成昆一副少林和尚的打扮,实在很是显眼,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六大派正要前来围攻光明顶,少林也在其中,他这个和尚面孔出现在光明顶总坛之上,不得不令人遐想连篇。

“教主,这是?”

杨逍眉心一跳,开口询问。

“这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图谋甚大,若不是贫道此次前去光明顶密道,后果不堪设想,此人已经在光明顶深处埋藏了大量的炸药,一旦引爆开来,足以把半个光明顶都炸为平地。”

太元道人一句话就把众人吓的不轻,一个个心神恍惚,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动着,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想到海量的炸药就在自己脚下,众人就是一阵不寒而栗。

“这怎么可能,我明教密道隐秘非常,这和尚如何能够进入其中?这不可能啊!”

最为震惊的就是杨逍了,他多年来驻守光明顶,对于明教历代相传的密道很是清楚,这条密道,即使是在明教内部,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眼前这个和尚一个外人,是如何知道密道的玄机,而且还暗中在里面埋藏了海量的炸药,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情,进而推想一下,若是此人把明教的密道传播出去,让六大派的人知晓,众多武林高手通过密道,突然在光明顶上杀出来,想想那个场景,对于明教的打击会是何等惨重。

“呵呵,这其中还有一件不为人知的往事,而且此人的真正身份,也不是你们看到的少林和尚,他是当年的混元霹雳手成昆,而且还是当初的明教教主阳顶天夫人的师兄,这种种身份,非同小可。”

太元道人稍微解释了一下成昆的身份,众人都是吃惊不已。

“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知道我明教的密道啊,这条密道,历代只有教主才能进入,凡我明教教众,全都不得进入其中,这成昆虽然是阳夫人的师兄,可也不该知道这个秘密吧?”

杨逍仍然一脸疑问地说道,韦一笑等人的心思也差不多。

“这个问题,还是让成昆自己来说吧。”

太元道人叹息一声,屈指一弹,一缕指风就解开了成昆身上的穴道,不再束缚他的行动。

成昆面色变化不定,一双眸子时而凶狠,时而暗淡,诸多情绪在他眼中浮现出来。

“成昆,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我明教密道的,还不从实说来!”

“不错,若是不说个清楚,我明教的种种手段你怕是还没有经历过的!”

一声声厉喝纷纷响起,杨逍韦一笑还有五散人等全都激动地大吼起来。

明教密道,对于他们这些明教教众来说,那就是教中圣地,不容亵渎,成昆的做法无疑是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底线,引爆了众人心中的怒火。

“哈哈,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们明教的密道圣境,是你们当年的教主夫人亲自带我走的,其中的诸般隐秘,老夫一清二楚,这次若不是你们明教运气好,几日之后,就是你们灰飞烟灭之时,可惜啊,我几十年的谋划,毁于一旦,不过你们也不用得意,用不了多久,六大派就会杀上光明顶,到时候你们仍然难逃一死,明教注定要覆灭!”

成昆疯狂地大笑起来,再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开始说出了一段恩怨纠缠的往事。

阳顶天,阳夫人,成昆,还有谢逊,等等一个个名字纷纷出现。

一个惊天大秘密就这样被成昆揭露了出来。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恐怕是注定了,在太元道人面前,成昆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不过他就算是死,也要疯狂一把,把当年的事情抖出来,让阳顶天威名丧尽。

第二十章 前往一线峡

足足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成昆把当年的事情不断叙说出来,其中的恩怨情仇,爱恨纠葛,令人唏嘘感叹。

“可惜啊,天不佑我,若不是你这道人突然出现,我的一切计划都会变得完美无缺,整个明教灰飞烟灭!”

说道最后,成昆眼神阴狠地看着太元道人,那副模样,恨不得吃人喝血。

“可恶,成昆,你这个恶贼,原来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我明教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都是因为你,真是该死!”

“不错,成昆,你死定了,阳教主当年何等英雄盖世,没有想到,最后却因为你这个卑鄙小人而死,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最为激动的就是明教的一众高层了,从成昆的话中,他们对于当年的事情已经完全明白过来,阳顶天的下落也有了个答案,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成昆,这让他们一个个都咬牙切齿起来,恨不得立刻就把成昆斩杀当场。

周颠更是大吼一声,踏步上前,一脸的杀气腾腾。

“周颠且慢,成昆此人现在还不能杀。”

杨逍忽然大喝一声,阻止了周颠的动作。

“为什么,杨逍,这成昆如此恶毒,罪该万死,你难道还要袒护他不成?”

周颠气呼呼地说着,不过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下,没有继续动手。

“周兄,杨左使说的不错,这成昆还真是不能杀,这次六大派和咱们明教的恩怨厮杀,说到底还是有此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阴谋算计,既然现在他自己都说了出来,咱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和六大派分说清楚,如此一来,说不定还可以化解这一场杀戮,咱们明教的损失也好大大减少一些,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不得也开口劝说。

“咱们大家先别吵,还是听听教主的意见。”

韦一笑出声打断了众人的争吵。

“对,对,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要教主来拿主意。”

“不错,还是教主来决定,咱们大家都听教主的。”

韦一笑的话让众人心中一震,纷纷反应过来,这才想到,如今的明教可不是四分五裂,不管如何,太元道人已经算是明教教主,得到了他们这些人的承认,这等大事,关乎明教和六大派的和平与战争,必须要教主来拿主意才行。

太元道人倒也没有在意这些人的表现,他也知道,自己纯粹就是以绝对的武力坐上教主之位,这些人未必心服口服,而且时间也太短了,他们心中还没有真正把自己当做明教的教主,一旦有事情发生就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这点容忍之量他还是有的。

“嗯,成昆确实不能轻易杀掉,咱们两天之后,前去一线峡,到时候还需要把成昆给带上,有些话,咱们空口无凭,有他这个大活人的口供,效果会好一点。”

对于如何处置成昆此人,太元道人已经有了计划,正如他所说,现在的成昆,已经成了阶下囚,想要什么时候杀都可以,不过在他死之前,还要把他身上的价值给榨取出来,对于现在的明教来说,和六大派的争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想要解决的完美,成昆的作用很大,所以这个人现在还真是不能死。

“好,就这么办,到时候直接在六大派的人面前把成昆的阴谋揭露出来,如此做法,对于咱们明教现在的处境大有帮助,说不定可以免去一场厮杀呢。”

众人全都同意下来,仔细想想,成昆确实不能简单的杀了,他对明教的存亡都有巨大的作用。

做好决定之后,成昆就被关押在了光明顶,层层守卫森严,加上成昆本身又被太元道人以先天真气封住了内功经络,他就算想要逃跑,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太元道人就坐镇光明顶,默默地揣摩新学到的乾坤大挪移神功,这门功夫,颠倒体内的阴阳乾坤二气,激发人体潜力,对于太元道人来说,很有意义,他思量其中的玄妙,对这门绝学的领会也就越发深刻起来,直到最后,他心念一动,乾坤大挪移的劲力就遍布全身,所有攻来的力道都会在瞬间被挪移开来。

只是这一点,虽说没有增强太元道人多少战力,可他的防御能力大为增加,对于人体血肉经脉,力道的运用,都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第三日一早,太元道人带着杨逍,韦一笑,五散人等下了光明顶。

一线峡距离光明顶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加上明教众人都熟悉道路,不到半天功夫,远远地,就可以看到一线峡所在之地了。

一线峡,乃是两座陡峭山峰之间的一处峡谷,因而得名,此时的一线峡,人声鼎沸,一座座帐篷从高空望去,仿若峡谷内的一朵朵白,星罗棋布,很是明显。

峡谷入口处,各派的精锐弟子眼神警惕地看着四方,等到太元道人一行人出现的时候,立刻就惊动了这些守卫弟子。

一阵阵呼啸呐喊声陡然响起,一线峡内彻底沸腾起来,六大派的高层开始走了出来。

“不好了,是魔教的妖人杀来了!”

“那是青翼蝠王韦一笑,我认得的!”

“这些人都是魔教的顶尖高手,难道他们准备在一线峡对我们六大派下手了?”

“太狂妄了,这次咱们六大派精锐尽出,魔教注定要覆灭,他们这些人现在前来一线峡,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赶快去通知众位前辈!”

一线峡入口处一片哗然,十几个僧俗装扮的年轻人都纷纷鼓噪起来,手中兵刃更是直接亮了出来。

“哼,看来这些六大派的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区区一些小辈,就有这么大的口气,想要覆灭咱们明教,明教创立几百年,代代不绝,是那么容易就覆灭的吗?真是癞蛤蟆打喷嚏!”

周颠此人嘴巴毒辣,性情乖张,立刻就大声嚷嚷起来。

此次前来一线峡的,只有太元道人带着一帮明教高层,至于五行旗和天地风雷四门的人都还在五里之外,本来是想着一起带过来的,但是如今他们有成昆在手,已经稍微占据了主动,只要六大派的人没有疯狂,一场谈判是在所难免了,这样的形势之下,有他们这些人就已经足够了。

“明教教主太元,前来拜访六大派的诸位,还不出来相见?”

太元道人淡淡上前几步,开口朗声说道,真气绵绵,声音清晰地传播出去,一线峡之内虽然人声鼎沸,可他的声音却如潺潺流水,直接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立刻之间,就有许多眼力高明之辈神色大变。

这小小的一个手段虽然算不得什么,可当今江湖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这需要有精纯绵长的内功,还要有精微细致的内家控制力,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够做到的。

片刻之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从峡谷之中走了出来。

这些人大多都上了年岁,一个气度不凡,都是江湖上大有身份来历之辈。

第二十一章 双方会面

少林寺的空智,空性,武当派的宋远桥,俞连舟,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武当七侠当中,除了死去的张翠山,浑身瘫痪的俞岱岩之外,全数到齐,峨眉派的灭绝师太,昆仑派的何太冲、班淑娴夫妇,华山派的鲜于通,还有华山二老,这些人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之辈,如今全都汇聚一起,气势森然,一股磅礴的大势铺天盖地而来。

这些人中,每一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一个个内外兼修,各有绝学,这么多人聚集起来,形成的力量绝对庞大,非同小可。

一瞬间,这些人出来之后,一双双目光就照射在太元道人的身上。

立刻就有几声惊咦之音响起,这群人当中,有几个人是认识太元道人的,只是在这种情势下见面,让他们都狠狠地震惊起来。

其中峨眉派的灭绝师太,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最是吃惊,眼前不远处的那个少年道人,他们全都有着深刻的印象,只是却从来不曾想到,这个神秘道人,今日竟然会作为明教教主的身份前来,这如何不让他们惊讶地叫出声来。

“怎么会是他?”

灭绝师太心神一跳,觉得不可思议,太元道人前几日还和他们峨眉派一起前来光明顶,这才多少时间,就改头换面以明教教主的身份出现了,这太诡异了,让她难以置信。

何太冲夫妇更是心中狂跳,这太元道人的武功他们夫妇可是领教过的,那确实是深不可测,如今竟然成了明教教主,那他们此行前来,想要覆灭明教,恐怕都会有很大的阻碍。

“咦,是圆真师侄!”

“不错,正是圆真师侄,这是怎么回事?”

少林的空性,空智二人最先惊叫起来,却是他们二人在明教众人中发现了圆真和尚,只是现在的圆真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一看就是被人所制,这让两大神僧面色一变。

“阿弥陀佛,明教的诸位有礼了,只是不知我圆真师侄怎么会落在你们手上?”

空智是一个消瘦的老和尚,只是一双眼神灼灼有光,气度不凡,此时最先开口问道。

“两位应该是少林的空智和空性大师了,贫道今日前来,正是和诸位有一件大事要商量,此地恐怕不是什么合适的地方吧?”

太元道人淡淡地开口,不疾不徐,面上没有半点表情,让人难以看出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法。

“那太元教主这就请吧,咱们到一线峡之内说话。”

空智面色微微一动,侧了一下身子,发出了邀请。

太元道人只是轻轻点头,迈步就朝着前面走去。

这一下不仅是六大派众人惊愕,就是明教众人,也没有想到,太元道人会如此干脆,直接就进入一线峡内,要知道现在的一线峡可是六大派的地盘,这次前来西域的六大派精锐力量全数都集中在这一线峡内,若是一旦爆发冲突,那可是大大不妙。

“教主!”

“教主,还是要小心为上。”

杨逍等人连忙开口喊道。

同样,那一群六大派的高手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太元道人作为明教教主,竟敢就这么轻易地进入一线峡,这完全就是置身险地啊,只要是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贸然如此的,而现在的太元道人就这么做了,这其中耐人寻味。

“不必如此担心,你们都随贫道一起来吧,这一线峡还算不上什么龙潭虎穴。”

太元道人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似乎就像是去老朋友家吃顿饭那么简单,对于一线峡内的六大派众多高手,视若无物,这等气概,着实令人惊叹。

杨逍等人无奈,不过既然太元道人如此说了,他们也只能跟随,只是一个个都显得很是警惕,显然是对六大派的人不太放心。

一群人进入了一线峡内,在一座宽阔的帐篷内坐了下来。

明教一行人,还有六大派的各方首领人物,相对而坐,气氛紧张凝重,一片沉寂。

“好了,看来是都到齐了,今日贫道前来,是代表明教和六大派来谈判的,按照贫道的意思,诸位现在就可以回中原了,咱们双方这一场大战可以结束了。”

太元道人一出口就石破天惊,先声夺人。

他竟然是让六大派的人直接退回中原,而且还在当着众多中原高手的面说出这等话来,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明教众人没什么反应,他们现在就是一个陪太子读书的角色,只要随时关注周围的局势,一旦有冲突爆发,保护自身的安全,还有把消息传递出去就行了,其他的一切都有太元道人这个教主来交涉,这也是他们出发之前就商量好的。

“太元教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六大派此次前来,就是要覆灭魔教,难道就凭你一句话,想让我们直接退回中原,无功而返?怕是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灭绝师太脾气暴躁,和明教的恩怨也最是深重,这次之所以有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事情发生,她在其中的作用不容忽视,正是有灭绝师太奔走串联,才有了这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事情发生。

所以太元道人如此说法,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完全不能忍受了。

“灭绝师太,咱们又见面了,师太也不用着急,贫道既然如此说了,就势必要给诸位一个交代,所以你们大可听贫道说完之后再下决定,到时候是战是和,贫道和明教都可以接下来。”

太元道人语气依然平静,对于灭绝师太的态度和语气也没有太过在意。

“明教和中原各派,之所以走到今天兵戎相见的地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诸位怕是不太清楚吧,今日贫道带来一人,这其中的一切恩怨,他都最为清楚,这个人就是少林寺的圆真和尚,现在还是让他站出来说个清楚吧。”

太元道人挥挥手,杨逍就把圆真给推了出来。

“太元教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情和我圆真师侄还有什么关系不成?我圆真师侄这十几年来,一步都没有离开少林,他是我空见师兄的弟子,佛法高深,也只有这一次,才虽寺僧远行,前来西域,太元教主你却说今日大战的种种因缘,和我圆真师侄有关,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空智面色一边,急忙说道。

这个时候,若是真的把圆真扯进来,那对于少林的声誉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作为这次围攻光明顶中少林寺的主事之人,空智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站出来分辨。

“过不过分,还是让圆真和尚自己来说吧,空智大师你就不用着急了,这位圆真大师的秘密,恐怕你作为师叔,也不太清楚呢。”

太元道人摇头,对于空智的说法不置可否,以圆真的手段,骗过这些少林和尚实在太容易不过了,或者说这些少林寺所谓神僧对于圆真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出于某些其他的原因,装作不知道也说不定,总之太元道人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圆真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这关系到他将来的反元大计,不容有失。

“圆真,事到如今,贫道劝你还是把光明顶上所说的事情再说一遍吧、”

太元道人淡漠地吩咐了一句,就闭目不言。

圆真面色变化不定,心中各种念头浮现出来,今日的场合之中,若是他真的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那他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丢掉性命也就是旦夕之间的事情,可若是他不把事情说出来,太元道人的手段又实在太可怕,即使在场的六大派高手不少,可在成昆眼里都不中用,根本不能把他从太元道人的手上救出来。

两种选择,一个比一个艰难,即使以成昆的心性,一时间也恍惚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圆真师侄,你不用害怕,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咱们少林千年传承,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只要你没有错,谁都不能拿你怎么样!”

空智大声说着,浑身气息流动,似是随时都准备出手。

顿时,这一座帐篷之内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起来,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激烈的大战来。

第二十二章 两道青光

“空智师叔,我此次前往光明顶,也只是想要查探一下明教的底细,只可惜一时不慎,却被他们抓住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明教众人在胡言乱语,栽赃嫁祸,还请师叔做主!”

成昆面色阴晴变化,终于还是没有把事实说出来,反而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

“成昆,你敢!”

“胡说八道,当日在光明顶上,你是如何说的,都这个时候,你还在撒谎?”

明教众人听了成昆这说法,一个个气愤不已,纷纷怒吼起来。

“阿弥陀佛,贫僧早就知道,圆真师侄不是那样的人,太元教主,你们明教如此颠倒黑白,分明就是在污蔑我少林,未免有些太下作了吧?”

空智面色一松,接着语气严肃起来。

圆真如此说法,对于少林来说,再好不过,否则的话,若真的如明教所说,这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一切都是圆真在背后策划推动,那对少林可是大大不利,说不定整个正道联盟都有可能瓦解于旦夕之间。

所以听到圆真这样说,空智就完全放松下来,只要少林的名声不受损,就算和明教厮杀一场,也是完全值得的。

“哦?空智大师看来是不相信贫道所说了?还有圆真,你也很好,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敢信口雌黄,那如此说来,贫道今日前来,就是白走一趟了,明教和六大派只有大战一场,一决生死了?”

太元道人缓缓站起身来,眼神漠然地在大帐之内扫了一眼,就见到六大派的众多高手,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神色虽有些变化,可显然是不怎么相信他所说的事情。

“不错,我六大派此次前来西域,就是要剿灭明教,所以无论你们说什么,也都是白费功夫,咱们双方只有血战一场,以定生死了!”

灭绝师太语气森森,一脸杀气,凌厉的目光更是死死地盯在了杨逍的身上,灭绝师太和杨逍之间,仇深似海,几乎难以化解,她没有直接拔出倚天剑和杨逍动手,就已经算是一派掌门以大局为重了。

“阿弥陀佛,灭绝师太所言极是,我少林此行前来,也只为了降妖除魔,这一战,在所难免。”

空智脸色平静,一副有道高僧的样子,宝相庄严,自有一股正气。

“唉,看来这一切都是贫道想错了,本来还以为可以化解一场争斗厮杀,如今想来,却是一厢情愿了,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只好战场上见了。”

太元道人眼神越发冷漠起来,他觉得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本来以为把成昆的事情说出来,能够让这些六大派的人稍微冷静下来,可以减少双方的损失,为将来的反元大业尽可能保留多一点力量,现在一看,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都是些顽固不化之辈,甚至心中各有思量,在反元这个大局上似乎没有什么共识,既然如此,他也无话可说,西域这片地方,注定是要血流成河了。

“杨左使,韦蝠王,还有五散人,咱们这就走吧,回去下令,准备大战吧。”

太元道人旁若无人,再也不看六大派的人一眼,回头对着杨逍等人下令。

“教主所言极是,事到如今,我等也只能和他们战上一场了。”

杨逍等人这几天也和太元道人商量过天下局势,对于他心中的意图也有所领悟,知道这位新任的教主,对于这些武林上的争斗没有多少兴致,他所想的都是反元大业,正因如此,才有了这次的一线峡之行,可惜,明教这一番心血算是白费了,到头来还是要战过一场才行了。

明教众人冷冷地看了帐中众人一眼,就要起身离开。

“嘿嘿,诸位都是魔教的大魔头,今日既然前来一线峡,又何必急着离开呢,若这么随便离开,岂不是我六大派招待不周吗?”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地在帐中响起,太元道人霍然转头,一眼就看到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面色儒雅,只是一双眼睛显得有些阴沉,此时正耍着手中的折扇,玩味地看着明教众人。

“华山掌门鲜于通?”

太元道人轻轻问了一句。

“正是在下,太元教主真是好大的气概,只凭借这么几个人就敢闯入一线峡,真是太自信了,只是你们今日若就这么离开,岂不是让人小看了我们六大派联盟?”

华山掌门叫做鲜于通,江湖号称神机子,心思狡诈,谋算厉害,在江湖上也是名声不小,此番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此人也是以类似军师的身份随行。

此时的鲜于通,心中却是一片欢喜,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谁也不曾想到,四分五裂的明教会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的教主,更是没有想到这个教主会带着一帮明教高层出现在一线峡内,这里可是六大派力量最为强盛之地,若是今日在他的谋算之下,把这些明教高层一网打尽,他日传扬出去,他鲜于通在江湖上的威名必定会大大增强,这种机会,对于鲜于通来说怎么可能放过,所以他在其他人还没有丝毫表现的时候,直接开口了,话中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把这些明教高层全都留在这里。

“放肆,鲜于通,你区区一个华山掌门,竟敢对我教主无礼?教主,此人实在该死,我周颠忍不了了,今日一定要杀了此人!”

周颠愤怒地说了一句,面色通红,今日在这一线峡内,他是受了一肚子气,现在鲜于通的话无疑是引爆了他心中的怒火,让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不错,教主,六大派的人也太放肆了,咱们这就动手吧,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鲜于通这个卑鄙小人!”

韦一笑阴森森地说着,双手之间,一层淡淡的青气开始环绕,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韦一笑作为明教四大-法王之一,最为厉害的手段,除了他一身天下无双的轻功之外,就是一手炉火纯青的寒冰绵掌,虽然比不上玄冥神掌,可也是江湖上有数的绝艺!

他此时的情形,就是暗暗催动寒冰绵掌的迹象。

六大派众人一惊,纷纷身躯震动,内力运转,整个大帐之内,气流翻卷,呼啸作响,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压抑。

“周颠,韦蝠王,住手吧,这区区小人,贫道弹指可灭,你们就不用操心了。看来贫道降临此番世界,今日就要大开杀戒了。“

太元道人轻声说了一句,袍袖一摆,一缕先天真气弥漫,周颠和韦一笑就感觉浑身一沉,沸腾的内力尽数平息下来,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二人心头骇然,刚才那一缕绵密柔韧的真气,着实可怕,竟然随随便便就镇压住了他们沸腾的内力,二人根本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这才知道,自家这位教主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完全看不到边缘。

“圆真,哦,我还是叫你成昆吧,以你的所作所为,死不足惜,贫道已经给了你最后的机会,可惜你没能把握住,那也就无话可说了,还有鲜于通,你这个华山派掌门,心思狠辣,无情无义,当年和我明教的胡青牛也有一番因果,今日贫道就了结了你吧。”

太元道人语气淡漠,伸出手指,凌空虚点了两下,两道青芒一闪而过。

噗噗,两声闷响,鲜于通和圆真二人,身子一僵,扑通跌倒在地上,二人眉心之处,有一个血洞浮现出来,竟然在瞬间被洞穿了眉心祖窍。

快,太快了,太元道人出手,毫无预兆,如剑仙击剑,青光一闪,杀人性命,在场这么多高手,却没有一人反应过来,直到二人倒在地上,这些人才回过神来,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走吧!”

太元道人轻轻拍手,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丁点不放在心上。招呼众人一声,就朝着大帐之外走去。

明教众人眼神震撼,根本没有想到,太元道人出手是如此迅捷狠辣,随意一动手,两条人命就这么烟消云散,简直太吓人了,刚才太元道人所表现出的神功绝技,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他们根本不曾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可怕的武学,武功还能练到这个地步。

不仅是明教众人,六大派的高手更是差点吓死,太恐怖了,太元道人只是伸伸手,华山掌门和圆真和尚就这么死在当场,那两道青光,令人心寒,如闪电一般洞穿了二人的眉心,这是什么绝技?

第二十三章 反两仪刀法

那两道青光,就是太元道人的先天剑气,他现在的功夫,已经到了一个神而明之的地步,剑意随心,周身真气弥漫,心念一动,剑气纵横,恐怖无比。

区区圆真和鲜于通,在他眼里,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想要杀死,随时都能够收割他们的性命,这就是先天武者的霸气,不到这个境界的武者,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成道先天的武学宗师出手,是何等可怕凌厉。

更何况,太元道人和一般的先天高手不同,他最厉害的手段就是一身剑道修为,无情剑意勃发之下,剑气夺命,轻松随意,根本没什么困难。

只是此时明教众人想要离去,却是没那么容易了,刚刚挪动脚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声大喝还有兵刃出鞘之声。

“哪里走!”

“魔教贼子休想离开!”

不论是圆真和尚还是鲜于通的身份都非同小可,都是江湖上大有来历之辈,鲜于通不用说,乃是华山派的一派掌门,圆真明面上的身份,也是少林寺的高僧,今日这两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击杀,太元道人此举,对于六大派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挑衅,此事根本无法善了。

“太元教主好狠辣的手段,老衲绝不能容!”

“各位同道,一起动手,务必要把这些大魔头全数都留下!”

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峨眉,华山,六派高手几乎是同时出手,朝着明教众人杀了过来。

“好一个正道众人,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动手!”

“杨左使,传讯给五行旗和天地风雷四门,准备动手!”

此次跟随太元道人前来一线峡的个个都是明教的精锐力量,每个人都混迹江湖几十年,经验丰富,反应敏锐,察觉情形不对,立刻就不再犹豫,准备大杀一场。

杨逍最先动手,手指一弹,嗤的一声,大帐顶上就被打出一个小洞,接着一枚信炮冲天而起,轰的一声在高空爆炸开来,十里之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杨逍的经验丰富了,他们明教一方,人数不足,起码和一线峡内的六大派众人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最紧要的是把信号传出去,召集人马。

信号刚一发出,整个大帐内已经是一片沸腾。

轰隆一声,气流爆炸,整个大帐之内被强横凌乱的劲气撕裂成团团碎片。

空智,空性,还有华山二老,四个人目光灼灼,直接盯住了太元道人,直接杀了上来。

这四人每一个都是顶尖高手,身怀绝技,空智此人乃是少林寺这一代数一数二的高手,一人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十一门,不论内功外功俱臻上乘。

他身形瘦小,却速度如电,脚步一踏,已经横跨几丈距离,凌空一掌打向了太元道人,他那横空一跃,乃是少林绝技大挪移身法,凌空一掌更是掌力精纯浑厚,是少林绝技般若掌,这门掌法,需要从诸多少林基础武学一步步修炼而来,功力越深,掌法越厉害,可谓是一门无有穷尽的掌法,当真厉害的很,此时他一掌打出,招式精妙,掌力厚重,如金刚开山,刚猛浩大。

太元道人眼中微微一闪,暗暗赞叹一声,这空智的武功当真不错,一身佛门武学炉火纯青,举手投足间,隐隐有大家风范,不愧是少林四大神僧之一。

赞叹归赞叹,太元道人知道这个时候却不是探讨武学的时机,一线峡内汇聚了六大派的众多好手,而此次随他前来的明教高层,也只有杨逍,韦一笑还有五散人,区区七人之力,想要应对这么多江湖高手的围攻,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所以这其中破局的关键就在于他自己。

太元道人神色不变,先天真气绵绵泊泊,在体内诸多经络穴道之中流淌,抬手就是一掌,掌势圆融,绵柔若水,可其中却带着一股玄妙的韵味。

噗的一声闷响,太元道人和空智和尚掌力激荡,一层层气流在二人身边环绕,空气爆炸,尘土飞扬。

空智面色陡然变化,只觉得一股精纯可怕的掌力汹涌而来,仿若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滚滚而来,瞬间便破开了他的般若掌力,朝着他的脏腑侵入进去。

太元道人存了速战速决的心,自然就是和空智和尚硬碰硬,以他先天境界的内家修为,空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也是最快解决战斗的方式。、

果然,一掌之下,空智仰天飞了出去,人还在半空就口喷鲜血,面色惨白,再也不复刚才的神气。

这是纯粹的修为上的差距,来不得半点侥幸,二人以掌力对拼,一切技巧之类的都没有用处,太元道人厉害之处就在于他是以力压人,空智和尚掌力不足,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一招之内,便败下阵来,而且被太元道人的先天真气所伤,伤势非同小可,想要恢复过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以少林的底蕴,能不能让他完好如初,都不太确定。

正在此时,华山二老也已经杀到面前,这二人一高一矮,各自手持一口长刀,刀光闪烁,如瀑如练,切割空气发出嗤嗤的声音,寒气森然,更为厉害的是这二人不仅刀法精妙,而且配合默契,身影重重之间,几乎毫无破绽,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刀光闪耀,冷气逼人。

这二人是华山名宿,一生精修华山派的反两仪刀法,和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法一正一反,一刀一剑,都是从易经八卦中推演出来的绝世武学,练到巅峰出,威力恐怖。

华山二老此时的反两仪刀法使出,刀光灼灼,无穷无尽,招式繁复,令人眼缭乱,太元道人一身青衣,几乎被层层刀光笼罩起来,不露丝毫缝隙。

“太元魔头,让你尝尝我们兄弟反两仪刀法的厉害!”

两声尖锐的笑声响起,很是难听,这华山二老动手间,杀气腾腾,他们是真的怒了,鲜于通是华山派这一代的掌门,而且如今他的恶行还没有公之于众,就这么被太元道人随意击杀,作为华山派仅剩的前辈,无论如何,他们都要为掌门报仇雪恨才是。

所以二人刀影翻飞,杀意沸腾,毫不留情,反两仪刀法已经被他们施展到极限。

太元道人默默地看着二人刀光袭杀而来,神色漠然,没有丝毫动容,瞳孔深处,二人的每一个动作,刀法的每一处变化都被他瞧在眼里,隐隐间对于这反两仪刀法的奥秘也有了不少了解。

刀光锐气撕裂而来,太元道人心念一动,周身一层无形的气流翻动,乾坤大挪移的功夫运起,一股诡异的力场在他身边弥漫开来,华山二老眼神兴奋,眼看就要把太元道人给撕裂当场,斩成肉片,忽然间,他们觉得自己手中的长刀不听使唤,开始扭曲起来,甚至凌厉的刀光返回来朝着他们自家砍去。

“不好,这是什么鬼功夫!”

“如此邪异,这应该是明教历代相传的一门绝世神功,乾坤大挪移,这太元魔头练成了乾坤大挪移。”

一声惊骇地大叫声响起,惊动了正在激战的众人。

第二十四章 倚天锋芒

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神功,在江湖上也是声名赫赫,特被是在场众人都是正道六大派的顶尖高手,对于诸多武林典故都有所了解,乾坤大挪移这样的绝世武学,他们自然不会陌生,听到华山二老的大叫声,纷纷震惊起来。

乾坤大挪移,自从几十年前明教上一代教主阳顶天死后,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如今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关键时刻,这门传说中的功夫竟然再次出现,只是瞬息之间,各派高手的心中就是一沉。

太元道人却是不管其他,面对华山二老的反两仪刀法,他以乾坤大挪移劲力,扭曲力场,先天真气喷吐而出,一重重诡异的磁场在身边荡漾开来,华山二老惊叫连连,刀光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叮叮当当,竟然是彼此相互攻杀起来,完全不受他们自己控制。

武学交锋上出现这等情况,最是令人惊骇,一个武者,连自己的力量都无法掌控,着实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乾坤大挪移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此。

华山二老刀法变样,难以控制,一层层真气漩涡不断扭曲,太元道人手臂延伸,屈指弹动,嗡嗡几声轻响,两口明亮的钢刀纷纷颤抖起来,嗤嗤两声,刀锋翻转,直接在二人的胸口划出一道道伤口,鲜血横流。

刀锋刚一转动,太元道人毫不停留,手掌一抖,两计掌力轻轻地按在华山二老的胸口,真气吞吐,二人惨嚎一声,凌空飞了出去。

先是空智,接着就是华山二老,这三个人在六大派众多高手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角色,可这才刚刚对太元道人动手,几招之内,就被打飞了出去,身受重创,被凌厉凝练的先天真气所伤,日后若想要恢复如初,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嗤,风声凄厉,一只明黄色的手爪突兀而来,气流嘶鸣,隐有龙吟之声,空性和尚的攻击紧随而来。

少林空性,以少林龙爪手独步天下,这门武学,乃是擒拿手法中的无上绝艺,多少年来,经历一代代少林高僧不断完善,实已可说是一门不破的武学。

此时在空性手中使出,当真是凌厉刚猛,无坚不摧,招招连环,令人防不胜防。

一重重龙形爪劲撕裂而来,空性如一尊大龙,蜿蜒咆哮,身形扭曲,脚步窜动,掀起浩浩气流,朝着太元道人周身要害擒拿而来。

太元道人眼神明亮清澈,对空性这一门龙爪手的功夫也是赞叹不已,此人心性单纯,一心向武,所以虽不像是空智那般精通少林十几门绝学,可只说他在这龙爪擒拿手上的造诣,就超越了少林的诸位高僧。

“好一门龙爪手!”

轻轻赞叹一声,太元道人眼神不变,浑身笼罩着一层浑圆的气劲,如一枚滑不留手的大球一般,空性一招招龙爪手气劲抓了过来,本来凝练的力道爪力,到了他身边之后,却全都分散开来,不能真正带来伤害。

空性神色变化,心头震惊,对于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功夫,他也只闻其名,当年阳顶天以乾坤大挪移纵横天下之时,他武功未成,还只是少林寺中的一个小人物,所以根本不曾真正见识过这门传说中的绝学,今日在太元道人身上,却是好好领教了一番。

”好厉害的乾坤大挪移,这太元道人的功夫当真绝顶了,贫僧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空性心中刚刚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就见到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轻轻地拍了过来,一层淡淡青光在手掌间环绕,柔韧绵长的掌力狠狠地拍在他的手掌之上。

闷哼一声,空性只觉得自己坚韧如铁的手掌被一股可怕的力道碾压了一下,差点碎裂开来,剧烈的疼痛传递过来,身形踉跄了几步,不断后退开来。

空智,空性,华山二老,这四大高手几乎是同时对太元道人出手,可在眨眼间就纷纷落败,个个受伤。

同时,一线峡内,六大派的高手和明教的一众高层已经激战开始。

杨逍,韦一笑,五散人,每个人都没有空闲,都被各方高手围攻。

韦一笑轻功卓绝,整个人如一只青色的蝙蝠,四处乱窜,周围围攻他的几个高手,连他的衣角都难以碰到,气的哇哇大叫。

杨逍乃是明教除了太元道人之外,武功最为高明之人,也被六大派的人重点照顾,特别是灭绝师太,和杨逍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时此刻,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灭绝师太手持一口璀璨的长剑,剑招连环,森然锋锐的剑气四处纵横,很是吓人。

倚天剑的锋芒不必多说,这口神剑乃是当年大侠郭靖和黄蓉夫妇困守襄阳到了最后关头,蒙古势不可挡之时,以神雕大侠杨过的一口玄铁重剑熔铸出一刀一剑,刀是屠龙刀,剑是倚天剑,这倚天剑材质特殊,自然无坚不摧,如今在灭绝师太手中使出,剑气凌厉,青芒湛湛,杨逍虽然武功精神,一身绝学数不胜数,可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是血肉之躯,遇上倚天剑这样的盖世神兵,天然就处在弱势。

只是灭绝师太真实的武学境界毕竟比不上杨逍,二人之间还有一定的差距,所以虽然有倚天剑在手,可最终的结果也只是个平手之局。

灭绝师太修炼峨眉武学,自创出两套剑法,一个是灭剑,一个是绝剑,招招狠辣,杀机森然,剑剑都杀向杨逍的要害之处。

杨逍面色凝重,身形腾挪,不断闪避开一道道森然的剑气,同时手势变化,内力运转,周身一层淡淡的奇异力场散发出来,时而把灭绝师太的剑气挪移开来。

同样是乾坤大挪移,只是杨逍毕竟只是练到第二层境界,和太元道人的第七层功夫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他心思敏锐,经验丰富,这乾坤大挪移的功夫,往往运用的恰到好处,能够保护自己不被灭绝师太的倚天神剑所伤。

“杨逍,你这个大魔头,今日贫尼一定要让你死在倚天剑下!”

灭绝师太一边纵横劈砍,一边怒吼连连,她的师兄孤鸿子因杨逍而死,后来最得意的徒弟纪晓芙更是和杨逍纠缠不清,一切的一切对灭绝师太来说,都是深仇大恨,所以她是丝毫没有留情,倚天长剑锋芒毕露,杀招迭出。

“灭绝老尼,你以倚天剑之锋芒,来欺负在下手无寸铁,算什么英雄好汉!”

杨逍冷哼一声,丝毫不敢放松,倚天剑带给他的威胁太大了,一个不小心,以他的血肉之躯,在倚天剑下就是四分五裂的下场。

第二十五章 七伤拳功

嗤,一道青蒙蒙的剑气呼啸而出,灭绝师太面色涨红,似是染上了一团血,这一剑凌厉无双,杀意凛然,杨逍眼皮一跳,感觉到胸口一阵发冷,浑身都战栗起来。

“灭绝,你疯了!”

心惊之下,杨逍大吼了一声,他眼神明亮,自然看出刚才灭绝师太的动作,这是激发潜力,燃烧自身内力,以手中倚天神剑之利,强行催发出凝练如实质的剑气,那青蒙蒙的剑气,当真是无坚不摧,斩金断铁。

正是如此,杨逍才惊叫起来,灭绝师太如此做法,几乎相当于自残了,完全就是在强行损耗功力,打出了绝杀之剑,这一剑剑气发出,恐怕他她都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弥补回来,对于武林中人来说,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了。

不过灭绝师太这一剑的威力也着实可怕,粗若手臂般的剑气,风雷呼啸,滚滚而来,快如闪电,即使杨逍竭力闪避,却也还差了几分火候,毕竟他功夫虽然高深,却不以速度擅长。

若此时面对灭绝师太这一剑的是青翼蝠王韦一笑,那还真有几分希望能以绝世轻功闪避开来,让灭绝师太这一剑无功而返。

一道青蒙蒙的剑气直插胸口而来,杨逍面色黯然,他知道自己即使硬抗下这一剑,也要身受重伤,在这等激烈的战斗之中,重伤无疑就意味着死亡。

太元道人功力已入先天,灵觉敏锐,对于周围的局势洞若观火,杨逍遇到的危险,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到了。

心念一动,身形一飘,袍袖一抖,一口青钢长剑就出现在他手中,一剑刺出,一抹青芒一闪而过。

叮的一声,如金铁交击,两道青光凌空碰撞,一层层锋锐的剑气四下爆炸开来。

关键时刻,太元道人以自身剑气打碎了灭绝师太的倚天剑气,救下了杨逍。

“杨左使,先离开一线峡再说。”

太元道人淡淡地吩咐了一声,手持长剑,就杀入了人群之中。

灭绝师太面色铁青,只差一点,她就可以击杀杨逍,却没有想到,被太元道人给生生破坏掉了。

恼怒之下,灭绝师太也顾不得许多,身形一动,就再次朝着杨逍杀去。

她并没有贸然对太元道人动手,她深深地知道,这个神秘道人的武学是何等高深,虽有倚天剑在手,可若是对上太元道人,灭绝师太自问自己没有多少把握。

更重要的是灭绝师太始终目标明确,明教众人当中,她最想要杀死的就是杨逍一人,如今既然有了机会,她是要死死地抓住杨逍不放的。

“师太,你还是罢手吧。”

太元道人步伐轻盈,微微一闪,就来到灭绝师太身边,手中长剑团团挥舞,丝丝缕缕的剑光绵密柔韧,似云似雾,飘渺无形,嗤嗤几声轻响,灭绝师太目光已经呆滞下来,面皮扭曲,却是动弹一下都不可能。

太元道人剑气吞吐之间,已经点中了灭绝师太周身的七八处要穴,禁制了她的行动能力。

对于灭绝师太,太元道人是没什么杀心,这位师太虽说行事狠辣,可还算得上是恩怨分明,一生都继承峨眉派的意志,反抗元蒙,值得钦佩。

于是他即使出手,也只是点住灭绝师太的穴道,不让她再插手今日之事。

明教几位高层,人数虽少,可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面对六大派众多高手的攻击,一时间也没多少危险,不多时就全都汇聚在太元道人身边。

“教主,咱们一起杀出去!”

韦一笑面上隐隐浮现这一层青气,刚才一番激战,他催动内力,施展了不少次寒冰绵掌,体内的寒毒渐渐开始发作起来,若是拖得时间太长,可能就要化作一块冰雕了。

太元道人眼光微微一闪,目光神光运起,一下就看出了韦一笑现在的问题。

伸手一拍,在他的肩膀上按了一下,一缕精纯绵长的先天真气侵入他的体内,直接镇压住了他体内的寒毒,同时太元道人心中也在想着,这次回到光明顶之后,需要找个时间把韦一笑体内的伤势给治疗一下,否则日后他还是免不了吸食人血。

“多谢教主!”

韦一笑浑身一震,觉得体内的寒气转眼间似乎烟消云散开来,一身冰冷的气息都变得好了许多,再战上几个时辰,都不用担心寒毒攻心。

对于太元道人的无上玄功,他是心服口服,再没有丝毫怀疑。

“好了,你们随我来,这一线峡不是久留之地,咱们暂且离开吧,可惜今日的意图是没能达成!”

太元道人叹息一声,他心中开始便有预料,知道六大派不可能轻易就罢手,只是还抱着一丝希望,这才带着众人前来一线峡,如今情势变化,果然不出意料,这些六大派的正道中人,对于明教的偏见已深,一朝一夕之间想要化解,几乎不可能了。

他也没有心思再和这些人交流,动了离去之念。

一线峡内,战斗一开始,各派的精锐弟子都层层叠叠地汇聚而来,一个个手持兵刃,眼放寒光,布置下层层防御,想要把明教一众高层都给留在此地。

“教主不必多想,咱们此行本来也没有抱着多少希望,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战,以我明教的实力,也未必怕了他们。”

杨逍也说了一句,眼神却是紧紧地盯着前面的道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给人一种磅礴的气势。

想要从这一线峡中冲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使如此,六大派的高手仍然是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只因明教众人之中,有太元道人的存在。

刚才短短片刻时间,六大派就折损了好几个高手,空智,空性,华山二老,灭绝师太,这五个人个个都有一身惊人的艺业,可面对太元道人,都被打的七零八落,不是身受重伤,就是被点中了穴道,这就相当于短时间内,六大派一方直接折损了五个强大的战力,由不得众人不紧张。

眼看着明教众人就要开始突围,终于再次有人站了出来。

风声乍起,太元道人面前已经多了五个人,这五个人苍髯皓发,身形或高或矮,胖瘦不一,正是崆峒五老。

“太元道人,你好生嚣张,都到了眼下这个关头,你还以为你们这些魔教大魔头们可以从我六大派的围攻中走脱吗,先问问我崆峒五老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崆峒五老的老大关能上前一步,朗声喝道,浑身正气凌然,很有一番气势。

其他的宗维侠,唐文亮,常敬之等人也纷纷踏步上前,五个老者站成一排,一个个衣衫鼓荡,显然已经运足了功力,随时都可以打出最强大的武学。

这五人乃是崆峒派的前辈名宿,个个都武功不弱,算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此时一起站出来,颇有一番气势。

关能一边大喝,一边在心中想道:“这太元道人来历神秘,一出手就伤了好几个六大派的高手,如今我们崆峒五老若是能让他败在我等拳下,那势必要大大地长脸,不仅可以卖其他各派一个人情,而且我崆峒派的威名从此也要大涨,可谓是一举两得,这一战一定要成功,不容失败。”

他却是想法精妙,这等武林大战百年难遇,若崆峒派真的在这一战之中有所建树,那日后自有大量的好处,想到这里,关能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打败太元道人,把这个明教教主留在一线峡。

“原来是崆峒五老,素闻崆峒派有一门无上绝学,叫做七伤拳,当年木灵上人以此拳法纵横天下,难逢敌手,今日贫道也想领教一下你们在这拳法上的造诣如何,出手吧!”

太元道人眼神一亮,朗声说道。

崆峒派的七伤拳,对太元道人来说,也有很大的兴趣,这门武学和一般的武学有很大的不同,一拳打出,拳中蕴含七种力道,或刚或柔,敌人若是中了这门拳法,挡得住第一道劲力挡不住第二道,挡得住第二道挡不住第三道,一层层叠加下去,威力非同小可。

“好,诸位师弟,出手!”

关能脸色冰冷,浑身气息鼓荡,面色青白变化不定,诡异无比,他这表现,已经是在催动七伤拳劲。

“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催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魂魄飞扬!”

七伤拳劲精妙绝伦,其中包括损心诀,伤肺诀,催肝肠诀,藏离诀,精-失诀,意恍惚诀,七伤总诀,人身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一练七伤,七者皆伤。

眼下崆峒五老开始催动七伤拳,拳劲爆发,面色立时便显出异象来。

只是这门拳法乃纯粹的内家拳法,拳劲表象平淡古拙,可也正因如此,才越发显得精妙可怕。

崆峒五老,须发皆张,闷哼一声,脚步一跨,就贴身搏杀过来。

五人同时出拳,拳招古朴凝重,没有多余的变化,拳劲内敛,眨眼就纷纷打到了太元道人身边。

“来的好!”

太元道人心念一动,脚步上前,身影一闪,就进入崆峒五老的圈子当中,他不闪不避,更不出手,任凭五人各自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腹后背之上。

噗的一声闷响,周围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明教众人脸色大变,神色担忧。

六大派的人也是惊诧不已,谁都没有想到,面对崆峒五老联手打出的七伤拳,太元道人竟然不闪不避,直接硬生生地承受他们一拳,这等行为简直惊世骇俗。

第二十六章 自食苦果

一线峡内,呈现出一幕诡异神奇的画面,崆峒五老各自打出一拳,轻易地落在了太元道人的胸口后背之上,这一下轻易的连他们五个自己都没有想到。

七伤拳的威名在江湖上可不算小,哪怕是功夫再深的人,面对崆峒五老打出的七伤拳功,都要小心翼翼,不敢有分毫疏漏。

以太元道人刚才展现出的高深武功,他本不这么容易就被崆峒五老的七伤拳打中,而现在就这么被击中,其中的缘由很简单,一切都是太元道人自己的意思。

他这也是见猎心喜,想要亲自感受一下七伤拳功的厉害,这门武学和一般武学大为不同,最为厉害之处就在于对五脏六腑的伤害非同一般。

拳劲落到实处,太元道人感觉到五股强劲诡异的力道透过肌肤,直冲脏腑而来,或刚或柔,或直进或内缩,各种截然不同的劲力糅合在一起,形成了可怕的杀伤力。

一层层拳劲似有灵性一般,上来就朝着他的脏腑攻击,若是普通的武者遇到这样的拳劲,恐怕要在瞬息之间就要脏腑破碎而亡了。

感受着七伤拳劲在体内的变化,太元道人面色动容,这门拳法,着实惊艳,劲力复杂多变,涉及到人身阴阳五行之力的变化,立意高远,练到深处威力不可测度。

一切说来话长,其实这也只是发生在弹指功夫,以太元道人感觉之敏锐,七伤拳劲的变化瞬间就被他发现了诸多端倪,接着心念一动,体内经络穴道挪移变化,先天真气绵绵而生,一重重七伤拳劲不等真正对太元道人的脏腑产生破坏,就纷纷被挪移开来。

太元道人的乾坤大挪移,已经修行到无形无相,凭空挪移诸般劲力的程度,崆峒五老的七伤拳功虽然厉害,可想要真正伤到他,也还是不可能。

重重拳劲被挪移翻转回来,顺着彼此接触的位置,直接进入了崆峒五老的体内。

上一刻,崆峒五老还在为如此轻易击中太元道人而感到惊喜,可是片刻之后,他们五个已经面色惨变。

噗,一声声闷哼,崆峒五老各自狂喷鲜血,仰天就跌倒在地上。

他们这一口鲜血,殷红无比,令人侧目。武学争斗当中,若吐出的鲜血呈黑红色的淤血,那却是没什么大碍,吐出淤血之外,气息便会顺畅许多,伤势可能不算严重,可若吐出的是鲜红之血,那恐怕就是身受重伤,非同小可了。

现如今这一下,崆峒五老个个吐出的都是鲜红色的血液,而且吐血之后,面色惨白,气息萎靡,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很是吓人。

太元道人眼底漠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崆峒五老的状况,刚才那一招,他虽然不曾真正出手,只是以乾坤大挪移的功夫把崆峒五老打入自己体内的七伤拳劲给反击回去,可正因如此,对崆峒五老来说,才是最可怕的。

七伤拳,这门拳法,诡异莫测,若要修习成功,对于内家功力的要求很是严格,只有内功高深之辈,才能真正练成七伤拳功,而且练成这拳法之后,还可锻炼五脏六腑,对人有益无害,若是内功不足,强行修习,虽也能练出效果,可这无疑是饮鸩止渴,一练七伤,七者皆伤,实是先伤己再伤敌。、

崆峒五老的内家功力虽然算是不错,可也没有达到能真正练就七伤拳的地步,所以他们这些年来,强练七伤拳,一个个体内脏腑都已经大损元气,如今更是被太元道人的乾坤大挪移把自身打出的七伤拳劲给反击回来,这便相当于他们五个竭尽全力地打了自己一计七伤拳,后果惨烈。

一招之内,崆峒五老脏腑已经重创,元气大伤,想要恢复如初,还不知要费几多精力,再加上崆峒五老年事已高,生命血气开始衰弱起来,说不定有生之年都无法恢复过来。

太元道人虽没有直接击杀崆峒五老,可这五个人日后也会是五劳七伤,身体大不如前,想要继续在江湖上厮混,已经不可能了,这样的结局,也许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魔头,你好狠毒!”

关能仰天大叫一声,声音凄厉,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昏迷了过去,其他的四人情况也都差不多,气息微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太元道人面无表情,对于关能的话无动于衷,说实话,似是崆峒五老这样的角色,还不怎么放在他的眼里,随手都可以镇压了,武学上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又能有多少分量。

只不过这一战结束的太快,六大派的众人本来还以为崆峒五老联手,施展出七伤拳这等杀伤力恐怖的拳法之后,太元道人即使能够战胜,也需要费不少的时间,消耗大量的功力,这对他们接下来的战斗很有作用,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太元道人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极端恐怖的程度,崆峒五老眨眼间就被打的生死不知,失去了全部战力,再看太元道人,面色淡然,没有丝毫变化,显然刚才的一战,对他来说,负担还真是没有多少,更不要说消耗大量的功力了。

“走吧!”

太元道人持剑在手,一步步向前走去,他所对的方向,正是一线峡的出口,看似脚步缓慢,实则快如闪电,轻盈如羽,眨眼间就是几十丈的距离过去。

杨逍等人跟在太元道人身后,几乎不用自己操心,太元道人身边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在环绕,所过之处,六大派的众多精锐弟子,都被生生逼迫开来,面前就出现一条通道,所有人都无法阻挡太元道人的前行。

六大派剩余的高手之中,能够承担重任的也只有武当派的几个人了。宋远桥面色沉重,和几个师弟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太元道人虽是出手寥寥,可他展现出的无上玄功,当真令人惊骇,即使他们武当几个大侠这些年来功夫精进,背后又有张三丰这样的大宗师存在,可面对太元道人这等威势,仍然觉得没有丝毫把握。

“诸位师弟,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能以真武七截阵来对付这太元教主了。”

宋远桥沉声说道。

第二十七章 剖析局势

“大师兄所言极是,这太元教主的武功,实已到了一个神妙莫测的地步,一身功力深沉浩瀚,难以想象,更是不知他还有多少神功绝技隐藏,我等万万不可大意,只能以真武七截阵来应对了。”

说话的是张松溪,此人智慧超卓,在武当七侠当中,也是不容忽视的角色,不仅武学深湛,而且心思计谋都数一数二,武当派的许多决策都有他在其中谋划。

武当派有一门绝世阵法,叫做真武七截阵,乃是张三丰参悟龟蛇真武之势,创出的一门功夫,这门功夫,既是阵法,又是武功,布阵之人,各自施展一门独特的武学,联合之后,根据阵法变幻,力量成倍增强,若此时由宋远桥等五人组成这门阵法,那便相当于几十个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联手相攻,威力非同小可。

这一门阵法武学,融汇了张三丰这位武学大宗师的高深智慧,一旦使出,绝对可以越级挑战。

武当派一行人正要布阵动手,忽然一线峡外,喊杀之声滚滚而来,地面颤动,似有千军万马一同杀来,惊人无比。

“不好,魔教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情势不妙!”

宋远桥脸色一变,眼神灼灼地看着一线峡的入口方向,隐约可以看到不少六大派的弟子乱成一团,时而又兵刃交击之声传来,显然是已经动上手了。

眉头一皱,宋远桥又看了看自己不远处,空智,空性,华山二老,个个身受重伤,神色萎靡,一时半刻怕是没什么战力了,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面目狰狞,可却一动不动,她被太元道人以先天真气点中了穴道,恐怕要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能血脉通畅,在场的六大派众多高手,功夫虽然不弱,也难以解开太元道人亲手点中的穴道,这是武学境界上的差距,不是等闲可以弥补的,还有崆峒五老,本来算是六大派一方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现如今也在太元道人手上折戟沉沙,昏迷不醒,能够一战的顶层高手,如今也只剩下武当一行人,加上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宋远桥眉心一跳,这才发现六大派现在的局势已经凶险到极致,一众高层实力悄无声息中就折损了大半。

“诸位师弟小心,情势危机,咱们不可轻举妄动了,你们看!”

宋远桥低喝一声,接着手上一指,其他几人也纷纷转动目光,就看到了六大派如今糟糕的局势,一个心头颤动,倒吸了一口冷气。

“糟糕,看来今日只能让这些魔教高层全都离开了,想要留下他们根本不可能了,即使我们兄弟以真武七截阵应对,恐怕都没有用处。”

“只能如此了,魔教的大队人马已经杀了过来,而咱们这边却是力量大大削弱,今日的局面凶险莫测,一个不好,六大派此次要吃个大亏了,我们要保留实力,应对接下来的变化。”

武当派的几个人冷静下来之后,也就没有直接冲杀上去对付太元道人一行,而是小心谨慎地看着一线峡内的整体局势。

至于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这个时候更是不会主动冲上去,对于太元道人的厉害,他们夫妇可比六大派的其他人要清楚的多,当日在昆仑山中,太元道人就曾经轻易地破了他们的正两仪剑法,夫妇二人联手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如今不仅有太元道人,还有其他几个明教高层,个个都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这样厉害的阵容,他们夫妇才不会去做无谓的牺牲呢。

不多时,太元道人一行人就冲出了一线峡,沿途的六大派弟子,虽然个个面露狠色,可真正敢杀上来的,毕竟是少数,即使有几个人扑杀上来,却也不放在太元道人的眼里,随手就打发了。

一线峡外,尘土飞扬,众多明教弟子汇聚一堂,气势汹汹,煞气腾腾,特被是五行旗众,这些人纪律严明,阵型不乱,面容肃穆,如同军队一般,加上这些明教弟子个个都身手不弱,有一身不错的功夫,虽算不得绝顶,可几十上百人联合起来,配合默契,能够形成的杀伤力绝对不在一流高手之下。

天地风雷四门的人虽然差了一点,可到底是杨逍经营了几十年的势力,不容小觑,比起六大派的那些精锐弟子,只强不弱。

这么一股力量汇聚在一起,形成的威慑力何等庞大浩瀚。

太元道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明教真正的中坚力量,默默点头,心中很是满意,特别是五行旗,更是被他看重,这些五行旗众,比起一般的明教教众,又要厉害许多,最为珍贵之处就在于他们的纪律严明,一举一动,宛若军队甲兵,这样的队伍才是最有战斗力的。

事实上,五行旗和一般的江湖武林中人本就不同,这些人是明教反元的中坚力量,这些年来,在中原各地层出不穷的反元义军,大多都是五行旗领导的,如今出现在一线峡外的五行旗众,更有许多人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一个个杀气惊天,不是一般武者可以相比的。

见到太元道人一行人从一线峡中出来,入口处的战斗稍微平息下来。

五行旗主还有天地风雷四门的门主也在第一时间出现,前来拜见明教众多高层。

杨逍,韦一笑,五散人,他们都很是熟悉,只有太元道人很是陌生。

不过这并不重要,等到杨逍等人把一线峡内发生的事情稍微一说,五行旗主和天地风雷四门门主就都明白过来,震惊之下,也没有失了礼数,上前来拜见明教的新任教主。

明教等级森严,一层层权力分布很是明确,太元道人的教主之位,既然已经得到了光明左使,护教法王,还有五散人的承认,那就绝对没有问题了,不管五行旗主还有天地风雷四门门主心中如何想法,这个时候都必须承认太元道人的教主身份,更何况,他们也都清楚,这位神秘的太元道人武功高深莫测,相传已经把明教的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练到了最高境界,一身功夫鬼神难测,这样一个武学巨人,他们只能仰望。

“教主,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此行的目的已经彻底失败,看来六大派是铁了心要覆灭我明教了,咱们要不要直接率人杀入一线峡?”

杨逍面目阴沉,语气森然地问道。

“不错,教主,六大派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咱们也不必和他们客气,直接杀入一线峡算了,六大派的大半高层已经失去战力,此时进攻,正是时候!”

韦一笑也发出尖锐的声音,阴测测的令人心寒。

五散人和五行旗主等人也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显然这个提议很让他们心动。

太元道人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沉默下来,心中念头翻动,在思量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思虑片刻,最终他还是微微摇头。

“此时进攻六大派,虽然咱们成功的几率很大,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六大派这些人虽然糊涂,可到底也是中原武林的精华力量,若是把他们全数剿灭在西域之地,中原武林很有可能一蹶不振,这对于咱们的反元大业并没有什么好处,这些门派虽然自诩正道,可他们坐落在中原腹地,个个都是守护一方,对于元蒙也是一个很好的牵制,有他们存在,咱们明教的压力也会小上一些,所以我不赞成现在就杀入一线峡。”

太元道人淡淡地说着,这些都是他心中的想法。

“再说了,此时的西域恐怕是热闹的很,并不是只有咱们明教和六大派的人马,这个时候若是咱们双方拼命厮杀起来,弄了个血流成河,那暗中窥伺之辈怕是要高兴死了。”

话音低沉,太元道人这番话显然是意有所指的。

杨逍等人闻言,一阵沉默下来,太元道人这话并不是他们期待的,可仔细一想,似乎也很有道理,一时间众人都在心中衡量起来。

“教主,您的意思是现在这昆仑地界内,还有其他人存在?”

杨逍眼中光芒一闪,浑身一震,开口问道。

“恐怕正是如此了,此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表面上看来,只是武林势力的一场厮杀,可这背后的推手,可不仅仅是成昆一人,还有更加厉害的人物隐藏的暗中,说不定咱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中。”

太元道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朝着远处的茫茫群山看去,似乎要看到那些隐藏在暗中之人。

“教主的意思是?”

杨逍等人也不傻,都是一时的精英豪杰,不论武功智慧都不是等闲之辈,此时他们心中隐隐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不错,你们所想的并没什么差错,此次光明顶之战,背后还有元蒙朝廷的力量存在,咱们明教和六大派杀个两败俱伤,得益最大的,莫过于元蒙朝廷了,所以这样的盛事,他们怎么可能不来插上一手!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不想轻举妄动,咱们现在不管其他,直接回光明顶,至于这六大派,不需要过多地理会,也许事情会有一些有趣的变化也说不定。”

太元道人这话振聋发聩,众人闻言都是心头凛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个个冷汗淋漓。

是啊,明教若真的和六大派杀的两败俱伤,那元蒙朝廷可不是获益匪浅吗?恐怕就连中原的反元义军势力也要受到震荡,这个后果太可怕,太沉重了,相比起六大派这些人来说,反元的大业对于明教众人的意义显然更大一些。

第二十八章 巧遇

听了太元道人的一番解释,明教众人心头发冷之余,也完全同意了他的建议,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六大派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于是在六大派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明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一线峡,朝着光明顶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太元道人体内先天真气潺潺而动,缕缕精神念头不断在和周围的天地虚空进行着一种神秘的交流,看上去玄之又玄,茫茫群山,浩浩大漠之中的一切变化,都难逃他的感应。

太元道人不得不小心,暗中元蒙势力在窥伺,他既然做了明教教主,就要为这些教众考虑,特别是这个微妙的时刻,绝对不容大意,否则被人暗算一下,明教的损失可就大了。

十香软筋散这种神奇的毒药,对太元道人来说可是如雷贯耳,他成道先天,自具自足,先天真气绵绵不绝,虽然不怕这些毒药,可其他的明教中人在这种奇毒面前,可是毫无反抗之力,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杨逍等人就跟在太元道人身边,不多时就察觉到了太元道人的神秘变化,在众人眼里,这一刻的太元道人气息玄妙,若有若无,似乎融入了一方天地,超脱了尘世凡俗,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涯,这种矛盾的感觉令人难受不已。

这却是太元道人的先天手段,天人合一,这种状态下,他的诸多感知能力都大幅增强,方圆几里之内,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难以逃脱他的感知。

如此鬼神般的手段,也只有先天境界的武学宗师才能拥有,一般的武林中人,哪怕功力高深,也只是五感六识敏锐一些,能够洞察周围几十丈的距离,想要如他这般,洞察天地,那是万万不能。

一行人功夫不弱,即使是五行旗众等人也都是精壮汉子,身怀武功,脚力自是不弱,不到半天功夫,便回到了光明顶,这一路上倒是没什么事情,那暗中窥伺之人也没有轻易动手。

光明顶上的事情安顿妥当之后,太元道人也不多停留,准备到周围的昆仑山地界查探一番情况,于是便和杨逍等人说了一声,让他们守好光明顶,自己却一袭青衣,身形飘飘地下了光明顶。

行不过几个山头,太元道人眉心忽然一颤,隐隐察觉不远处有人声传来。

他心中动念,有些好奇,脚步一紧,急忙赶了过去,翻过半座山头,就见到一处山谷,青山绿水,风景如画,一朵朵野红红绿绿,随风飘荡,让人心旷神怡,只是如今这美景之地,发生的事情却是大煞风景,几道身影飘忽闪烁,正在激烈地搏斗,气劲碰撞之间,不少草植株都纷纷被打得破碎。

定睛望去,太元道人就看见场中搏斗的人,共有四个,正捉对厮杀,而其中一方明显落在了下风,只是在苦苦支撑。

“咦?这两人的武功不弱,掌力精妙,森冷阴寒,比起韦一笑的寒冰绵掌要厉害不知多少,难道是玄冥二老?”

太元道人看见那占据上风的两人,是两个形貌怪异的老者,一身黑衣,眼神阴冷,一边阴测测地笑着,一边双掌飞舞,掌力激荡之下,一股股阴毒的寒风几十米外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而作为他们对手的两人,此时已经是面皮发青,眉梢雪白,似是要结冰一般,很是吓人。

“哈哈,殷野王,都到了现在你还能支撑下去吗,我们兄弟二人玄冥神掌威力如何?”

一个身形微胖的黑衣老者怪笑一声,大声说道。

“玄冥二老,你们两个卑鄙小人,若不是老子一时不察被你们偷袭了一掌,你们怎么会是老子的对手,白龟寿,你先走,立刻前往光明顶报信求救,我来拖住这两个混蛋!”

说话的是一个锦衣中年人,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只是气息却有些萎靡,呼吸越来越急促,左支右绌地抵挡着玄冥二老无处不在的玄冥掌力,支撑的很是辛苦,不过却不失豪迈的气概。

他大吼一声,让身边一个狼狈不堪的老者离去,同时手掌翻飞,双手呈鹰爪之势,身形纵跃,如苍鹰腾飞,凌厉的爪力嗤嗤作响,疯狂地向玄冥二老攻了过去。

殷野王作为白眉鹰王殷天正之子,一身功夫自然不弱,最为厉害的就是他家传的鹰爪功,这门功夫经过殷天正坚持不懈的参悟和改良,已经成为天下一等一的爪功,绝不在少林龙爪手之下。

果然,殷野王出手之间,爪影重重,如一只雄鹰上蹿下跳,身形利落,爪力凶猛,一道道锋利的爪劲凌空撕裂,即使是玄冥二老这样的高手,也是心头凛然,不敢有所大意。白眉鹰王的鹰爪绝学,纵横江湖几十年,任何人都不敢小看。

“少教主,这样不行,你本来就身受重伤,如何能抵挡玄冥二老,咱们和他们拼了,就是死也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白龟寿身边一轻,压力大减,又见到殷野王状若疯虎地和玄冥二老拼命,凄厉地怒吼一声,却是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很清楚,殷野王的武功虽然比自己厉害一筹,可刚才玄冥二老突然偷袭,阴狠的玄冥掌力已经侵入殷野王的体内,他现在已经是重伤之躯,想要以一人之力抵挡玄冥二老,那根本不可能,用不少多少招就要死在玄冥二老的掌下。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快走!”

殷野王闻言心中焦急,只是短短几招,他就感觉到浑身一片冰冷,玄冥神掌的寒毒开始爆发起来,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哼,还想走吗,今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鹤笔翁,鹿杖客,两人冷冷一笑,内息催动,掌力越发阴寒,一连拍出了十几道掌力,不仅是殷野王,就连白龟寿也被笼罩起来,此时再想要逃走,已然是没可能了。

殷野王面色阴沉,心头一阵绝望。

此次他们天鹰教听闻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殷天正立刻就下定决心,要率领天鹰教的精锐赶赴光明顶,殷野王只是先行一步,前来查探光明顶的局势,以便决定天鹰教下一步的行动,可就在这昆仑群山之中,他和白龟寿二人被玄冥二老偷袭得手,立刻就身受重伤,眼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何能不绝望。

第二十九章 玄冥神掌

玄冥二老掌法精妙,更可怕的是他们二人的玄冥神掌,阴毒狠辣,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狠毒掌法,中掌之后,寒毒攻心,威力非同小可,经过一番搏杀之后,殷野王和白龟寿先前所受的伤势已经彻底爆发出来,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看着殷野王和白龟寿狼狈的样子,玄冥二老阴冷地一笑,对视一眼,轻喝一声,同时出掌,四掌连环拍出,疾如闪电,倏忽间便已经到了殷野王二人的胸腹之处,而他们因为寒毒发作,动作缓慢,根本无法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绿光闪烁的手掌按了过来。

颓然一叹,殷野王心头绝望,他知道,若是再中了玄冥二老的阴毒掌力,那自己的下场几乎可以注定了。

正当此时,一道青影略过,噗噗两声闷响,玄冥二老身形一个踉跄,腾腾后退了好一段距离。

震撼之下,二人这才发现,殷野王和白龟寿二人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少年道人,一身青衣飘飘,腰间悬着一口长剑,气度不凡。

刚才短短瞬间,太元道人突然出现,一连拍出两掌,挡住了玄冥二老的掌力,救下了殷野王和白龟寿,怎么说他如今也是明教教主,这天鹰教的二人和他关系匪浅,人家出现在昆仑山光明顶附近,不用说就是前来救援明教的,有了这一层关系,太元道人如何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殷野王和白龟寿死在玄冥二老的手上,自然是要出手相救的。

掌力刚一触碰,太元道人就感觉到一股阴冷酷寒的掌力汹涌而来,想要侵入自家经脉之中,即使以他每日被先天真气淬炼的肉身,都觉得浑身一冷,不过到底是先天宗师,一身先天真气绵绵泊泊,已经到了无意而动的地步,玄冥神掌的掌力刚一侵入,他的先天真气就自行运转,至精至纯的先天真气几个循环,便把玄冥神掌的阴寒掌力给消磨一空。

同时,太元道人掌力轻轻一吐,柔韧绵密的掌力喷吐而出,玄冥二老身躯一震,难以承受他的掌力,纷纷后退卸力。

“什么人!”

“可恶,你这道人是什么来历,竟敢管我们兄弟的闲事!”

鹤笔翁,鹿杖客心头虽然对太元道人的功夫感到震惊,可也没有太大的顾忌,他们兄弟纵横江湖几十年,什么样的对手没有碰到过,就是武当张三丰当年也不曾把他们如何,眼前之人虽然诡异,他们却仍然怒骂出声。

太元道人先是眼神一扫,看了一下殷野王和白龟寿的情况,知道这二人中了玄冥神掌的寒毒,身受重伤,不过到底内功不弱,一时半刻还能支撑住,这也让他放心不少。

“玄冥二老,贫道的身份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的话,恐怕今日此地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太元道人漠然叹息着说道,眼神看着玄冥二老隐隐露出一丝怜悯的味道。他这样的表情,让玄冥二老越发恼怒起来。

“你这道人好大的口气,敢小看我们兄弟,真是找死!”

玄冥二老怒啸一声,同时扑杀上来,二人掌影飘飘,看似轻盈如羽,可却带着凛冽的寒气,铺天盖地而来,双掌上一层淡绿的光芒环绕,玄冥神掌的功夫已经被他们催动到了极致。

一丝丝阴冷的掌力席卷过来,太元道人目光明亮,心中转过一个念头,忽然一步跨出,双掌一错,各自迎上了一人,噗的一声闷响,三人身形静止下来。

太元道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体内先天真气以一种奇妙的规律在颤动着,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口诀在心头浮现,他之所以不闪不避,就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玄冥二老给拿下,若要做到这一点,乾坤大挪移的功夫无疑是最快捷的一种。

上一刻玄冥二老还神色惊喜,以为凭借自己二人的阴毒掌力,足以击败眼前这个道人,可好景不长,二人掌力刚刚一吐,就觉得自己的掌力攻入太元道人体内,如同泥牛入海,无影无踪,那种虚不受力的感觉,令人郁闷的想要吐血,接着二人面露惊骇之色,却是感觉到同样一股阴毒霸道的掌力从太元道人身上反击过来,蛮横地攻入了他们体内,噗的一声,二人当场吐血倒地,面色青白,身躯僵硬,想要动弹一下都不可能。、

掌力反噬,玄冥神掌的功夫,固然是阴毒霸道到了极点,当今天下,能够比的上这门武学的,屈指可数,可也正因如此,这门功夫有一个很可怕的漏洞,那便是若遇到激烈的反击,被人把掌力生生逼了回来,那就是一场悲剧,出掌之人,一旦被玄冥神掌反噬,那阴毒霸道的掌力瞬间就可以冻结五脏六腑,重创在身,即使他们对玄冥神掌无比熟悉,若想要祛除掌力中的寒毒,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太元道人以乾坤大挪移神功,把二人的玄冥掌力全数都返还到他们自己身上,可谓是烈火喷油,立时就令玄冥二老倒地不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把我们二人的掌力全数返还?这绝对不可能!”

鹤笔翁惊恐地大叫起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玄冥神掌的厉害,自从他们二人练成了玄冥神掌以来,无往不利,纵横江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眼前这种可怕的情况,落得这般下场,他一时间都无法接受。

“师兄,我想起来了,世间还真有这样的功夫,可以让咱们自食其果,是明教的乾坤大挪移!”

鹿杖客忽然惊呼一声,脸色变得越发惨白起来,他陡然想到了一门绝世神功,正有如此能力,也正是如此,他才更加惊恐。

“乾坤大挪移?咳咳,原来如此,咱们兄弟今日怕是栽了~!”

鹤笔翁颓然叹息,也明白过来,眼中光芒暗淡下来,心中涌现出一股浓烈的绝望。

“不愧是百损道人的弟子,见识不凡,贫道所使的正是明教的乾坤大挪移!你们二人能败在乾坤大挪移下,也算不枉了。”

太元道人轻轻点头,对于玄冥二老的见识广博表示肯定。

他们这一番交流,落在殷野王和白龟寿的耳中,那可真是石破天惊,震撼连连。

“乾坤大挪移,乾坤大挪移,这门神功乃是明教的镇教心法,只有历代的明尊教主才能够修炼,难道你是明教的教主?不对,这不可能,明教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四分五裂,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新出了一位教主,否则的话,六大派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直接前来围剿光明顶了。”

殷野王作为殷天正之子,对于明教的历代隐秘知之甚详,立刻惊呼一声,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殷野王,你猜的不错,贫道正是明教的新任教主,不过这教主之位,也是在几天之前才确定下来的,你没听说过也是情有可原!”

太元道人的声音在殷野王耳边响起,让他心中恍然大悟。

“明教教主,你是明教教主?这怎么可能,明教竟然在这个关头再次出现了一位教主?”

鹤笔翁和鹿杖客二人脸色大变,这个消息更加惊人,明教乃是天下武林第一大派,明教教主之位非同小可,身份尊贵,明教出现新教主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势必要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震撼。

太元道人身子一闪,已经出现在玄冥二老的眼前,淡漠的眼神落在了他们身上。

“玄冥二老,你们今日结局注定,现在贫道给你们一个机会,把玄冥神掌的秘籍交出来,贫道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立刻就死!”

这话说的冷冰冰的,让玄冥二老浑身一个激灵,脸色越发惨白起来。

“你,你想要玄冥神掌的秘籍?不行,这怎么可能!”

鹤笔翁愤怒地吼了起来,江湖中人,对于武学秘籍的看重可想而知,一门绝顶秘籍,很有可能早就一代绝世高手,所以往往武功秘籍出世,都会掀起偌大的波澜,血流成河都不奇怪,一般的武功秘籍都是如此,更何况是玄冥神掌这等武林绝学了,所以鹤笔翁闻言第一个反应就是绝对不答应,这玄冥神掌可是他们兄弟二人纵横江湖的根本,若是流传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哦?这么说来,你们两个是想把这门功夫带进黄土当中了?”

太元道人依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显得有些轻柔,可正是如此,却让玄冥二老浑身剧颤,他们这才想到,现在的局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不把秘籍交出来,怕是死亡就在顷刻了。

是就这么死去,还是交出秘籍,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你说的是真的?若我们真的把秘籍交出来,你真的放我们一条生路?”

鹿杖客眼神一动,死灰色的眸光忽然亮了一下。

千古艰难唯一死,没有人想要死,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如玄冥二老这等江湖绝顶高手了。

正是因为见识了人生的无限精彩,他们才越发贪恋自己的性命。

“贫道乃明教教主,自然言出必行,更何况以你们二人的功夫,就是再练上三十年,在贫道眼中,也只是土鸡瓦狗而已。”

太元道人轻哼一声,嗤笑不已。

他此言也是实话,玄冥二老虽说在一般人眼中,确实是江湖绝顶高手,武学深不可测,可在他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若是想杀他们,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也只是他一个念头的事情罢了,所以为了玄冥神掌的秘籍,暂且放这二人一条生路,根本不算什么。

片刻之后,太元道人满意地看着手上的几页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一幅幅简练的人形图谱,都是一招招掌法,还有经络行气的路线。这些纸张正是玄冥神掌的秘籍。

在死亡面前,玄冥二老到底还是缺乏了几分勇气,以一本秘籍换取了他们各自的性命。

第三十章 六大派危机

玄冥二老狼狈退走了,太元道人并没有食言,他们以玄冥神掌的秘籍选取了自己的性命。

殷野王和白龟寿二人脸色惨白,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们二人身中玄冥神掌,寒毒霸烈,接着又经过了一场苦战,此时已经坚持不住了。

太元道人眼神在二人身上一扫,微微点头,情况还不算太严重,玄冥神掌的寒毒虽然厉害,可殷野王和白龟寿的一身功夫也不弱,一时间寒毒还未曾侵入脏腑,对太元道人来说,这样的伤势还难不住他。

一步跨出,太元道人轻喝一声,双掌拍出,噗的一声落在二人背后,精纯的先天真气绵绵而出,透过一条条经脉穴道,费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把二人体内的寒毒给逼了出来。

“呼,多谢教主相救。”

殷野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连忙道谢。

白龟寿的功夫还不如殷野王,此时寒毒虽已被逼出,可消耗了大量的元气,一时间还不曾醒过来,需要吐纳调息一段时间才行。

“没什么,只是随手之劳罢了,这也是你造化好,一身内功底子不弱,否则玄冥神掌的寒毒侵入脏腑,和脏腑之气纠缠在一起,即使是贫道施法相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门掌法,属性极端,寒毒霸道,放眼当今武林,都是一门绝学,也只有一些纯阳至刚的内力才能克制。”

太元道人摆摆手,没有太在意,殷野王二人怎么说也是为了救援明教而来,他出手救下他们的性命,也是应有之义。

“教主,光明顶的情况如何了?家父率领天鹰教的精锐,大概几天之后就可到达,教主若有什么计划,等下也可让白龟寿前去报信。”

“光明顶没什么事情,以六大派的实力,想要攻入光明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鹰王,你也可传讯给他,直接带人上光明顶便可,至于其他的,咱们再见机行事吧。”

太元道人和殷野王说了一下现在的局势,正好白龟寿醒了过来,于是就让他们分头行事,殷野王先到光明顶上修养,白龟寿想办法通知白眉鹰王,然后众人在光明顶汇合。

至于他自己,暂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并没有和殷野王他们一起。

不多时,此处山谷就只剩下太元道人一人,他这才拿出玄冥神掌的秘籍慢慢看了起来。

玄冥神掌这门功夫,传承隐秘,百年来也就只有当初的百损道人和玄冥二老得传这门神功,这套功夫,乃是当初玄冥岛的绝学,自北宋时期就已经有了,历经一代代传人补充完善,此功法已然成了武林中一等一的绝学,即使太元道人,也从中有所领悟。

这玄冥神掌,并不是一套单纯的掌法,其中不仅有掌法招式,掌力的运用,还有一门配套的内功心法,按照秘籍修炼,可成就玄冥真气,配合玄冥神掌,威力莫测,很是惊人。

此套功夫,可说是一门至阴至寒的武学,很是极端,杀伤力惊人,比起一般的武学,另有诸多玄妙之处。

太元道人此时已入先天境界,对于武学的领悟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一边参悟这套功夫,一边心中默默开始修习,体内精纯的先天真气按照一种玄妙的路线运转,遍走诸多阴脉,不多时太元道人的身上就开始散发出一丝丝森然的寒意,方圆几丈之内,隐隐有一层白霜浮现出来。

他长身而起,双掌一错,轻轻地演练起来,玄冥神掌的招式并不繁杂,一趟下来,他对诸般招式已经完全掌握,真气运转,双掌瞬间变得如碧玉一般,蒙蒙绿光散发出来,呼的一掌拍出,面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主干上噗的一声便浮现出一枚淡绿色的掌印,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粗壮的大树上就有一层凛冽的寒气弥漫开来,不多时整个大树便成了一座冰雕,这等霸道的阴寒掌力,当真令人恐惧。

几遍掌法演练之后,太元道人默默点头,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先天真气似乎都发生了一丝丝微妙的变化,清冷如冰,晶莹如玉,内视之下,周身经脉之中的真气瑰丽夺目,很是惊人。

“我这先天真气阴阳相济,刚柔变化,存乎一心,没有想到只是稍微练了一下玄冥神掌,便有这般变化,看来这门武学果真厉害,若是仔细参悟之后,把这功夫和太元剑经的内功融为一炉,对于先天境界的修行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只是如今事情繁杂,还不是时候,只能稍微等一下了。”

太元道人心中揣摩武学,大有收获,只是可惜他已然成了明教教主,责任在身,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不能够完全静下心来参悟武学,只能留待来日了。

青影一闪,太元道人如一朵青云,飘然离开了这片山谷。

一线峡处,杀声沸腾,刀光剑影,重重叠叠,惨烈的战意和杀气直冲云霄,令人震惊。

太元道人远远地,就察觉到了一线峡的变化,脚下生风,不多时就出现在一线峡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之上,运足目力,向下望去。

眼皮微微一动,已经看清楚了此时发生在一线峡周围的变化。

一队队精锐的兵马,披坚执锐,结成阵势,如一片金色的潮水般不断向一线峡方向冲击着,时而还有无数漆黑的箭影,刺破空气,呼啸激射。

这些兵马,他看的清楚,足足有几千人马,配合默契,杀伤力极为恐怖,一线峡内,六大派的人正在竭力抵抗,双方杀的血流成河,惊天动地。

“果然吗,元蒙朝廷还是出手了,赵敏,此女子当真眼光毒辣,手段不凡,想来那六大派中也有她布下的棋子啊,贫道不久前伤了不少六大派高层,让他们实力削弱了不少,立刻就被她抓住了机会。”

太元道人暗暗叹息一声,这元蒙朝廷绝对是早有准备,在这茫茫西域大漠群山中都隐藏着这么大一股精锐力量,仿若暗中的毒蛇,不断窥伺着,一有机会就要发出致命一击。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赵敏带着汝阳王府的一帮高手,还调动了元蒙的大批精锐兵马,已经暗暗潜伏到了昆仑山地界,本来他们的打算是想要让六大派和明教杀个两败俱伤,然后再出来收拾残局,到时候费最小的力量,获取最大的战果,乃是最理想的情况,可事情忽然发生了变化,太元道人的突然出现,整合了明教的诸多力量,本来四分五裂的明教,有了他这个教主存在,局势立刻就稳定下来,而且还在六大派的大本营中轻易地走了一个来回,重创了不少六大派的高手,这样的高层实力,加上明教光明顶的险恶地形,六大派想要攻上去,希望已经越发渺茫。

无奈之下,赵敏思量当下形势,悍然决定提前动手,光明顶易守难攻,以她手上的实力不容易成功,正好六大派实力减弱,还是客场作战,对西域的了解远远不如明教那么清楚,无形中力量再次削弱了一筹,如此情况下,赵敏率先动手了。

这个时机掌握的刚刚好,正是太元道人一行从一线峡离开之后,六大派不少高手战力全无,身受重伤,这等良机,她如何会放过。

所以就有了眼下这一幕惨烈的厮杀场面。

一线峡外,杀伐正浓,六大派的众多弟子,和元蒙朝廷的兵马已经杀的越发激烈起来。

六大派的弟子,个人实力不弱,一个普通的门派弟子,都可以战胜四五个元蒙士兵,可作为武林中人,他们更擅长的是单打独斗,这等大规模战争的经验几乎没有,元蒙士兵虽然单个实力不足,可他们出身军伍,军阵配合默契,加上还有弓弩助阵,一时间六大派都被他们压在了下风,各派弟子损失惨重。

开战不到半刻钟,六大派就损伤了上百人,这些可都是各派的精英,传承门派武学的种子,各方高层看在眼里,心痛无比。

一线峡内,少林空智,空性,武当几位大侠,峨眉灭绝师太,华山二老,昆仑何太冲等人,看着不远处的战局,个个面色沉重,觉得局面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

“哎,看来真被明教那些人说中了,此次咱们和明教的争斗,还真的有人隐藏在暗处啊,元蒙朝廷当真是好狠辣的手段,这是想要把咱们六大派的精锐力量都毁灭在西域之地啊。”

空智一脸苦涩,艰难地说了几句,就连连咳嗽起来,他被太元道人的掌力所伤,一时间还不曾痊愈,内息沉重,面色也显得很是苍白。

“空智大师所言极是,看来明教对于局势的了解远远在咱们之上,可惜,咱们前不久都身受重伤,就算是想要拼杀一场,都有心无力,这元蒙朝廷对于时机的把握还真是精准,正好选择在咱们实力削弱的时候动手,看情形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啊。”

宋远桥眉头紧锁,当下的局面已经万分危急,每时每刻都有六大派的弟子死去,就是他们武当派,众多弟子以剑阵对敌,配合还算默契,可在元蒙精锐兵马的攻击下,也是损失惨重,令他心疼不已。

第三十一章 八臂神剑

世事变化,按照原本的轨迹,本来是明教高层被人暗算,实力锐减,最后被六大派的人轻松地攻上了光明顶,只差一点就把这个传承久远的教派给彻底剿灭,而现在因为太元道人的缘故,局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反而是六大派的一众高层被重创了一大批,力量不足之下,被背后的元蒙朝廷给捡了个便宜。

这样的一幕,和本来的轨迹完全颠倒了过来。

由此可以看出,太元道人的出现,给这方世界带来的变数是有多大了。

混乱的战场上,忽然有几道人影,纵横跳跃,或拳脚,或兵刃,所向披靡,矫健凌厉,沿途一片腥风血雨,短短片刻时间,就有几十个六大派的弟子被他们打倒在地,不是筋断骨折,就是口喷鲜血,眼见是不活了,惨叫不绝,许多六大派的弟子都被吓了一跳,惊恐不已。

“不好,对方有高手出动了。”

宋远桥惊喝一声,脚步闪动,长剑在手,直接朝着一线峡入口处杀了过去。

武当派剩下的俞连舟等人自然跟了上去。

其他各派高层,也是勃然色变,都看到了那几个忽然冒出来的高手,知道不出手都不成了,若是让那几人继续杀下去,六大派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要崩溃了,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峨眉派的灭绝师太,这几个没什么伤势的人全都冲了上去。

最先到达战场深处的,便是武当派的一行人,宋远桥带着几个师弟几个纵跃,就出现在战场中,到了那片死伤最为惨重之地。

唰唰,一团璀璨的剑光如雷霆似闪电,又仿若绵绵秋雨,层层叠叠,无穷无尽,这出手之人,剑术之高,天下罕见,所过之处,剑光吞吐,一个个六大派弟子纷纷中剑倒地,全都是一击致命,此人剑法之狠辣,剑术之精巧,当真令人骇然。

宋远桥刚刚出现,就见到两个武当弟子被一道剑光从脖颈上抹过,血雾喷溅之下,颓然倒地不起,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

作为武当派的掌门人,宋远桥气度恢宏,冲淡谦和,有翩翩君子之风,可眼见这门下弟子被人屠戮,便是佛陀也有怒火,更不用说他了,当下心中就愤怒燃烧,杀机沸腾。

“阁下好狠辣的剑法,宋远桥前来领教!”

心中怒火冲天,可宋远桥仍然不失风度,出手之前,内力运起,吐气开声,算是做了一个提醒,这才一抖手中长剑,杀了上去。

那剑法狠辣之人,是一个中年人,却是须发苍然,只有一双眼眸,凌厉森森,让人难忘,闻言眼光一扫,就把视线落在了宋远桥身上。

“哈哈,好,六大派终于有高手来了吗,武当派的宋远桥,老夫今日就来领教你武当绝学。”

此人看似形貌普通,很不起眼,其实大有来历,乃是昔年江湖上赫赫有名之辈,唤作八臂神剑方东白,是当初丐帮四大长老之首,一身剑术精绝天下,因此人剑速极快,出招之时,仿佛生出了七八条手臂一般,所以江湖名号叫做八臂神剑。

后来传闻此人染病身亡,却是不曾想到,他已经暗中投靠了元蒙朝廷,成了赵敏麾下的爪牙。

今日一出手,剑光霍霍,短时间内,就有十几条性命伤在他的剑下,当真是老而弥坚。

宋远桥轻啸一声,持剑在手,内息运转下,气势陡然凌厉起来。长剑划动,剑气隐隐,柔韧绵密,层层蔓延,似云似雾,瞬间便对着方东白笼罩过来。

宋远桥这门剑术,是武当的一门精妙武学,叫做柔云剑法,招式柔韧绵密,虽看似不甚凌厉,实则绵里藏针,精妙不凡,宋远桥一身功夫,精纯浑厚,经过张三丰这位一代宗师的教导,自然不凡,刚一出手,就风度俨然,剑光纯正,剑尖颤动间,森森的剑气已然笼罩方东白周身诸多要害。

“好一个武当柔云剑术,不愧是武当掌门。”

方东白是剑术高手,瞧见宋远桥这一番出手,眼神一亮,大声赞叹了一句,面色却是不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这也难怪,他早在几十年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法高手,这些年来,内外兼修,一身剑法内功早已经臻至一个玄妙莫测的境界,宋远桥虽然厉害,可也不至于就让他怕了。

话音未落,方东白就出剑了,他猱身一纵,青光一闪,嗤嗤剑光便吞吐而出,丝丝缕缕的剑光如雷霆似闪电,快捷如风,一个眨眼的功夫,便不知出了几十剑。

远远看去,似是一团青色的光球翻滚不听,发出蚀骨的寒气。

宋远桥面色淡然不变,手中长剑挥动,剑光绵密,柔韧如云,不论方东白的剑光如何犀利,剑速如何迅猛,他都以绵密柔韧的剑光抵御了下来。

一时间,二人长剑叮当交击,恍若雨打芭蕉,潺潺不停,两道身影腾挪跳跃,剑气光寒。

片刻间就过了几十招,宋远桥心平气和,剑气如丝,深谙武当武学,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妙谛。至于方东白,剑势凌厉森然,手臂幻化,虚影重重,让人眼缭乱。

这二人一个是前辈名宿,剑法高绝,一个是武当掌门,所学渊深,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百招过后,方东白渐渐不耐,心下着实有几分惊叹,一身剑法渐渐缓慢下来,这百多招的交锋,不论是心力还是内力,都消耗巨大,方东白一身内功虽然高深,可却是后力不足,加上年岁不小,筋骨疲惫,慢慢陷入了颓势。

相反,宋远桥却依然气息平静,眼神清亮,武当派功夫,精纯绵长,乃属道门武学,最是气脉悠长,加上他手上所使的柔云剑法以防御为主,若是拼消耗,方东白自然和他有着不小的差距。

正是看到这一点,宋远桥才气定神闲,没有半点着急,如今六大派的局势虽然堪忧,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冷静,不可莽撞,他如此做法,为的便是费一段时间,抽丝剥茧般把方东白这个大敌拿下。

“哼,宋远桥,人说你面善心慈,却也有如此阴狠的算计,想要以你武当派的绵长功力,生生耗死老夫吗,想的还真美,可惜,你这点伎俩如何能逃过老夫的眼睛!”

方东白嗤笑一声,语气嘲讽。

第三十二章 武当宋远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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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东白也是一代武学高手,搏杀经验无比丰富,一生之中不知有多少次从生死关头闯了过来,动念之间就明白了宋远桥的打算。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宋远桥这个武当掌门,看似冲淡谦和,有儒门君子之风,可也不是傻子,一身智慧深不可测,悄无声息之间,对于眼下的争斗已经成竹在胸。

润物细无声,潜移默化间,便可把对手逼到绝境,这也是一种武学智慧,毫无疑问,宋远桥对于这一点的运用已经炉火纯青。

“阁下有如此剑法,快如风雷,疾如闪电,应该也不是无名之辈,若是在下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当年的八臂神剑方东白吧,可叹当初的丐帮长老,今日竟然成了鞑子的走狗,令人不齿!”

宋远桥语气平静,眼中光芒却渐渐凌厉起来,他作为武当掌门,对于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都有所了解,诸多武林掌故因为有张三丰这个大宗师的言传身教,更是了如指掌,短短一次交锋,他便看出和自己搏杀的剑术高手,正是当年的八臂神剑方东白。

也正是如此,宋远桥才觉得心痛,丐帮历代以来,都以忠义为先,侠肝义胆,可这方东白作为当年的丐帮长老,却自甘堕落,成为蒙古鞑子的走狗,这简直就是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哼,老夫如何作为,还轮不到你来说教,还是先过了今日这关再说吧。”

宋远桥的话正好说中的方东白的痛楚,当今天下,作为中原武林的一份子,为蒙古鞑子效力,需要承受的压力非同小可,只要不是彻底失去了心中的良知,看到元蒙朝廷在中华大地上的残暴统治,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方东白自然也不会例外,只是他入幕汝阳王府,其中关隘众多,之间的对错一时间根本说不清楚。

方东白怒哼一声,急催内力,手上长剑似有一层光辉萦绕,出剑之际,隐隐有风雷大作之声,甚是骇人。

嗤嗤,剑锋划破一层层空气,气流破碎的声音刺人耳膜,方东白手臂颤动间,划出一团团虚影,身法变化之间,人剑合一,一团凛冽的寒光闪电似的刺杀出来。

这一剑,锋芒夺目,快如雷霆,虚空一道霹雳闪过,一抹寒光缭绕的剑尖已经出现在宋远桥眉心三寸之外。

“风雷一剑!”

方东白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带着森然的杀机,这一剑乃是他毕生绝学,风雷一剑,剑出如风雷,快捷诡异,内外合一,击中了他毕生之功力,威力非凡。

只这一剑之下,几十年来已不知有多少高手陨落剑下,如今面对宋远桥这等高手,方东白若不拿出最夺目的手段剑术,今日的结局还真是堪忧。

“如雷似电,好快的一剑!”

宋远桥心中凛然,单是这一剑之威,方东白就不愧是八臂神剑,剑术如神,再不敢有半点大意,心念一动,武当纯阳功的内力在体内绵绵流动,身边万籁俱静,耳目清明,眼中只有一抹寒电般的剑光。

长剑一动,刚柔相济,宛若两仪分化,似有黑白二色的剑气氤氲流动,一层绵绵泊泊的剑圈在宋远桥身边浮现出来。

武当两仪剑法!

这是武当剑术中的一门绝学,在张三丰太极拳剑未曾现世之前,这门两仪剑法,就是武当剑法中的无上绝艺。

此刻在宋远桥手中使出,剑光纯正,剑意初显,快慢相间,动静相宜,似两仪分化,真意绵长。

锵!一串连绵的颤音响起,似有一层层闪电在虚空浮现出来,方东白的风雷一剑,竟然被宋远桥生生地抵挡下来,这一剑神而明之,于冥冥中感应到一抹剑光,拦截了下来。

方东白骇然色变,面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精气神汇聚的绝世一剑,就这么被截断了剑势,对方东白这样的剑术高手来说,打击之沉重不言而喻。

甚至气机牵引之下,方东白脏腑已经受伤,宋远桥不愧是张三丰的首徒,一身内功剑术都臻至绝顶层次,面对方东白这样的前辈高手,都能在最后关头占据上风。、

宋远桥一剑幻化层层剑光,挡住了方东白的风雷一剑,剑势连环,脚下一块,剑光一吐,噗的一声,便有一缕血光飞溅出来,方东白闷哼一声,胸口被这一剑划出一道几寸长的伤口,鲜血横流。

方东白心中叹息,知道今日他锐气已失,再难是宋远桥的对手,已经萌生了退意。

趋吉避凶,对方东白这样的武学高手来说,再是正常不过,他很清楚,若是继续搏杀下去,以他如今的状态,绝对凶多吉少,于是轻哼一声,身形一纵,就要离去。

宋远桥眼中光芒一闪,自是不会放虎归山,他刚才虽挡住了方东白的至强一剑,可其中也不是没有丝毫凶险,只能说有些勉强,二人若是论真正的功夫,还是在伯仲之间,今日好不容易占据了上风,自然要乘胜追击,不给对手机会。

他脚步一踏,正要追杀上去,却听得不远处一声惊叫之声,声音熟悉,是武当七侠莫声谷。

眼光一扫,宋远桥就看见莫声谷身形踉跄后退,被一个黑衣老者一掌击退。

“罢了。”心中叹息,他知道今日再想留下方东白是万万没可能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顾莫声谷的安危。

几步赶上前去,宋远桥长剑幻化团团剑光,冲着那黑衣老者杀去,森森的冷气袭杀过去,那老者正要继续对莫声谷出手,背后一冷,霍然转身,就看到宋远桥气度俨然,长剑划破空气,剑尖吞吐而来,剑上蕴含内家真力,剑招绵里藏针,凶险非常。

“武当宋远桥!”

这黑衣老者正是玄冥二老中的鹿杖客,此时也出现在一线峡外,参与了对六大派的攻击。

面对宋远桥一剑杀来,鹿杖客也不敢大意,轻哼一声,掌法变化,脚步一转,一掌拍了过去,噗的一声正好落在了宋远桥剑脊之上。

二人同时身躯一震,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大师哥,小心这老儿的玄冥神掌!”

莫声谷面色苍白,稍微缓过神来,见到宋远桥前来援助,心中松了口气,大声提醒道。

第三十三章 可怕的外家神功

“不错,果然是玄冥神掌。”

宋远桥感受到一股阴冷冰寒的劲力透过长剑蔓延而来,让他手臂经脉都有中僵硬的感觉,体内纯阳功微微催动,一股阳和醇厚的内力绵绵流转,才把手臂的寒气消去。

这等阴寒冰冷的掌力,普天之下,也只有玄冥神掌了,宋远桥心头凛然,完全警惕起来,对于武当众人来说,玄冥神掌并不陌生,当初张翠山之子张无忌就是中了玄冥神掌的寒毒,他们使尽诸多手段,甚至就连一代宗师张三丰亲自出手,都难以奈何这种阴毒的掌力,由此可见这门掌法的厉害。

“此人竟然是玄冥二老其中之人,没有想到连他们都投靠了元蒙朝廷。”

宋远桥心头沉重,玄冥二老威名赫赫,绝对是江湖中顶尖高手,即使宋远桥对上他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武当功夫果然不凡,一个二代弟子都能够抵御老夫的玄冥掌力,好,很好。”

鹿杖客冷笑一声,身形一动,腾挪纵跃,凌空一掌,已经朝着宋远桥杀了上来。

转眼间,二人便战做一团,一个掌力阴毒,挥手间寒气森森,冻彻骨髓,一个内力纯阳,剑法精妙,正是一场好斗,身影闪烁中,劲气澎湃,风声凄厉,方圆几丈之内,不论是元蒙士兵还是六大派的弟子,都纷纷退避开来,不敢进入他们的战团当中。

人群之中,还有几处争斗搏杀也是激烈非常,宋远桥对上了鹿杖客,俞连舟,张松溪二人也与鹤笔翁战做一团,剑光闪闪,掌影翻飞,气流翻滚,尘土弥漫。

元蒙朝廷此次前来的高手着实不少,而且个个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除了玄冥二老,八臂神剑之外,还有两个气势刚烈的中年人。

此二人正是赵敏麾下的阿二,阿三两人,出自西域金刚门,一身少林外家功夫登峰造极,动手之间,劲风霸道,炽烈阳刚,举手投足都蕴含莽莽神力,出手招数狠辣无比,招招都是杀手。

只是这二人,就拖住了昆仑派何太冲夫妇,还有灭绝师太三大高手。

阿二是一个身形矮瘦,透顶秃发的中年人,浑身筋肉虬结,天生神力,此时正以一人之力,对战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只见他身形矫健,怒喝连连,手指发劲,刚烈霸道,雄浑可怕的指力无坚不摧,使的正是少林的大力金刚指,他在这门指法上的修为炉火纯青,出手之间,招式狠辣,力道沉雄,双手手指坚若金刚,刀剑难伤,令人惊骇。

何太冲夫妇联手对敌,连续变化诸多昆仑派绝学,都无法伤害到阿二分毫,反而被他凌厉狠辣的指力逼的连连后退,手中长剑颤抖不停,若非夫妇二人手中的长剑都是昆仑派多年传承的宝剑,说不得就要被阿二的金刚指力生生崩断了。

“此人好厉害的指力,用两仪剑法!”

何太冲面色微微发白,短短几十招过去,他就有一种无法招架之感,眼前之人的武功神鬼难测,凶猛霸道,刚烈如斯,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惊骇之下,也顾不得有所保留,直接大喝一声,班淑娴微一点头,也是不敢大意,招数一变,已经开始用出了两仪剑法。

昆仑派的两仪剑法,和武当派的两仪剑法又有所不同,武当派的两仪剑法,只是单纯的一门剑法绝学,而昆仑派的两仪剑法,则是一门剑阵绝学,最是擅长联手合击。

这门绝学,也是何太冲夫妇压箱底的功夫,眼下面临阿二庞大的压力,也不得不施展出来。

刹那间,夫妇二人身影变化,带出一片模糊的残影,一片茫茫剑光缭绕,剑招绵密繁杂,奇妙诡异,却有一种玄妙的韵味,往往从不可思议之处出剑进攻。

阿二双目精光闪烁,冷哼一声,面对此等眼缭乱的剑法,没有丝毫动容,气息鼓荡,周身似有一层蒙蒙金光浮现出来,整个人都如一尊铜人,给人一种不可摧毁,防御无敌的韵味。

双手舞动,无数指影变化不定,一阵崩崩的金铁碰撞之音响起,阿二面容狰狞,直接没入了层层剑光之中,威猛若天神。

何太冲夫妇震撼无比,弹指间就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手中长剑在一时间也不知被弹动了多少次,虎口猛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鲜血淋淋,锵锵两声,两口长剑被震飞了出去,露出了何太冲夫妇惊恐的面容。

阿二此人,内外兼修,不仅内功深厚霸道,更是有一身可怕的横练外家功夫,筋骨皮肉之坚韧,远远超越一般的武学高手,特别是一双手指,洞穿金石也只是等闲,这样的功夫,杀伤力极为可怕。

不等何太冲夫妇回过神来,阿二身形一跃,就扑杀过来,双手一探,金铁般的指力直接在何太冲夫妇的身上点了下去。、

凄厉的惨叫陡然响起,何太冲和班淑娴二人在这一下攻击之中,面色煞白,胸腹之间,鲜血淋漓,流淌不停,已然伤在了阿二的金刚指力之下。

“不好!”

旁边殷梨亭和莫声谷刚刚汇合,正要上去帮助宋远桥对付鹿杖客,就听到何太冲夫妇的惨叫声,眼光一扫,面露骇然。

“昆仑派掌门夫妇也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竟然这么快便被人重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声谷面露疑惑之色,轻轻说了一句。

“七弟,先别管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殷梨亭轻喝一声,手中长剑舞动,抹杀了两个元蒙士兵,杀开了一条道路,前去救援何太冲夫妇。

莫声谷叹息一声,也紧随其后。

阿二动手凶残,一记重手,何太冲夫妇几乎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眼中杀气四溢,双手呈爪,一个纵身,阿二就要拗断何太冲夫妇的脖子。

局势凶险莫测,昆仑派的掌门人夫妇顿时便陷入了生死危机当中。

正在此时,殷梨亭和莫声谷终于赶了过来,二人刚一出现,就看到何太冲夫妇已经危在旦夕,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二人各自长剑在手,猛然刺向了阿二的后心要害。

凌厉的气机蔓延过来,阿二心神一凛,虽不曾回头,却也明白,自己身后有两个高手杀来。

他心中万分恼怒,只差一步,就差那么一点时间,他就可以彻底击杀何太冲夫妇,这个时候却有人前来搅局,如何不让他愤怒。

只是愤怒归愤怒,他却也不敢无视那凌厉的杀机。他若继续动手,固然能够击杀何太冲夫妇,可是自己也难免要被利剑穿胸而过,死于非命,这样的交换他无疑是不会做的。

霍然转身,一眼就看到两个道装打扮之人,阿二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过。

“武当殷梨亭,莫声谷,你们两个是在找死!”

阿二阴测测地说了一句,身影一闪,似苍鹰扑击,眨眼便到了殷梨亭二人身边,一手成爪,凌空一探,嗤嗤的猛烈指力汹涌而来。

咯咯的骨骼爆裂之声如鞭炮一般炸裂着,令人头皮发麻,这等外门金刚伏魔的武学,杀伤力之恐怖,无法形容。

殷梨亭和莫声谷只是目光一闪,就感觉到一股猛恶凶残的劲风呼啸而来,面前气流撕裂爆炸,一团模糊,光线都似乎在此时扭曲起来。

阿二动手凶残快捷,出手就杀招,让人防不胜防。

“这是,这是少林金刚指力,不错,就是金刚指力!”

殷梨亭猛然嘶吼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仇恨,似哀鸣,似怒吼,惊天动地,响彻虚空。

“什么?是金刚指力?难道,难道三哥当年的伤势是出自他们?”

莫声谷闻言也是浑身剧颤,似是想到了什么玄机,惊呼一声。

二人一边惊骇,一边出手还击,两口长剑微微颤动,剑光如灵蛇吐信,嗤嗤作响,虚空被刺出一阵阵尖锐的风声,师兄弟二人共同出手,配合默契,不容小觑。

两人这一剑刺出,目标正是在阿二的双手神门穴。

武当剑术,神门十三剑,这门剑法,精妙绝伦,虽不算是杀戮之术,却在克敌制胜之道上,大有玄机,此套剑法,招招都刺向对手的神门穴,一旦刺中,剑上所附的内家真力便可以点中对手的神门穴,立时便会让人双臂酸软,失去攻守的能力。

现在殷梨亭和莫声谷心中有所算计,便不出杀招,而是想要把阿二给生生制服,然后从中询问一些秘密。

似是阿二这般练习大力金刚指这等功夫的人,一旦神门穴被制住,一身武功立刻就废去了大半,再想要动手,那威胁都要大大减少了。

“你们太天真了,区区神门十三剑,就想要对付我吗?真是不自量力!”

阿二眼神凌厉,一下便看出了武当派二人的意图,冷哼一声,狠狠地嘲讽起来。

话音未落,阿二便悍然动手,双手划出一团虚影,无数指影闪烁,透过重重剑影,狠狠地击在了殷梨亭二人的长剑之上。

阿二的内功外功都已经登峰造极,此时他全力出手,指力越发可怕,崩崩两声,殷梨亭和莫声谷二人手中的长剑竟然寸寸断裂,被一股刚猛凌厉的指力崩碎开来。

这一下便让二人措手不及起来。

“哈哈,殷梨亭,莫声谷,你们失去手中长剑,还能有什么本事,今日就让你们去和俞岱岩作伴去!”

阿二阴冷地一笑,笑容中充满了无尽的残忍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第三十四章 六派救星张无忌

阿二的武功着实厉害,殷梨亭和莫声谷这两个武当大侠联手之下,都不是他的对手,不多时便被打落了手中长剑,变得手无寸铁,如此一来,局势就越发凶险起来。

武当派的手上功夫虽然不差,可也要看是和谁相比,阿二一身登峰造极的外家神功,大力金刚指的功力足以纵横天下,殷梨亭二人赤手空拳之下,万万不会是这人的对手。

殷梨亭和莫声谷面色大变,眼光左右一扫,便看见不论是宋远桥还是俞连舟,张松溪都各有对手,根本没有机会腾出手来救援他们,心头一片惨然,知道今日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阿二面露杀机,双手呈爪,撕破空气,悍然杀来。

黑青似铁的手爪,迅捷如风雷,直接朝着殷梨亭二人的咽喉抓来,这一下若是击中,殷梨亭和莫声谷势必要被掐断咽喉,当场死去。

二人怒吼一声,同时打出两掌,掌势绵柔,轻灵如羽,正是武当绵掌。

噗噗两声闷响,隐约有骨骼破碎之声传出,殷梨亭二人脸色苍白,手臂上的骨骼都在瞬间被捏断了,一身内家功力都抵挡不住阿二那强横霸道的指力。

呼,以指力捏断武当二人的手臂之后,阿二毫不停留,又是一掌拍出,这一掌掌力蛮横猛恶,呼呼恶风吹动,让人心惊胆战。

金刚般若掌,也是阿二的一门外家绝学,在他手上使出,这门掌法即使是正宗的少林高手,怕也没有这等造诣,当真有金刚般的威猛气概,无坚不摧,无物可当。

殷梨亭和莫声谷眼前一黑,就见到一片掌影呼啸而来,带着恐怖的劲风,二人只觉得心口一沉,似被一座大山压住一般,这等可怕的掌力,他们心头一阵黯然,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接下了。

重伤或者死亡就在顷刻之间。

阿二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眼看着武当派的两大高手就要死在他的手上,心中的激动是难以抑制的,差点就要大笑出声了。

“六叔,七叔!休得伤人!”

忽然间,一声大喝在阿二耳边响起,空中气流颤动,震得他耳朵都在嗡嗡作响,一时间脑子都有点懵了。

“是谁?好深厚的内力!”

阿二心头一颤,震惊无比,只是这一声大吼,他便知道这发声之人的内功修为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比起他几十年精修的功力还要高上几筹。

呼!风声吹过,殷梨亭和莫声谷身前已经多了一个身影。

这突然出现之人,正是张无忌。

这些时日,他就一直跟在六大派众人中间,双腿上的伤势早就痊愈了,只是心中一直有些茫然,不知该到哪里去好,只能暂且停留在一线峡。

此次六大派和元蒙朝廷的大战,他也看在眼里,本来以他仁厚的性子,是不准备动手厮杀的,可是殷梨亭和莫声谷二人突然遇险,这就让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于是在紧要关头,他忽然蹿了出来,运足内力,大喝一声,当场震慑住了阿二,让他拍出的掌力都是一缓,没能真正击中殷梨亭二人。

这一切虽只是短短瞬息间的事情,可对于张无忌来说,已经足够他从百丈之外赶来了。

九阳神功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内家神功,张无忌此时虽然没了乾坤一气袋的机缘,没有把这门神功真正圆满,可他这些日子,很是见识了几场精彩的大战,对于武学的领悟不可同日而语,一身雄浑的内功已经渐渐可以驾驭了。

所以张无忌虽然没有什么顶尖的轻功身法,可他身怀九阳神功,其中武学至理深奥莫测,对于天下任何武学都有加持作用,普通的轻功身法,在他身上使出,也不下于一些顶尖的轻功,这才能在弹指间便出现在殷梨亭二人身边。

“小子,你是什么人?竟敢坏我的好事,是在找死吗?”

阿二刚才被张无忌的内功震慑了一下,失去了最好的机会,此时心中恼怒万分,见到张无忌出现,立刻恶狠狠地说道。

“在下张无忌,你既然要伤害我六叔和七叔,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张无忌脸上一愣,忽然多出了几分血色,心情激动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说出了自己隐藏多时的身份。

“什么?你是无忌?你真的是无忌?”

阿二还没什么表现,殷梨亭和莫声谷已经激动地大叫起来,张无忌的突然出现,对他们二人来说,完全就是意外之喜,心情激动之下,连手臂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

“六叔,七叔,我是无忌啊,我是张无忌啊。”

张无忌也是激动莫名,这些年来他饱经艰难,多少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经历诸多爱恨背叛,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此时一朝遇见武当众人,情绪立刻波动起来。

“哼,张无忌,看来你是根本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啊。”

武当三人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叙旧,这对阿二来说,实在太讽刺了,摆明了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这如何能够忍受,怒吼一声,阿二脚步一动,已经再次扑杀上来。

“无忌小心!”

殷梨亭和莫声谷见到阿二再次杀来,脸色剧变,急忙提醒。

只是他们二人现在手臂受伤,完全使不出力道,就是想要帮忙都没有办法,心中焦急万分。

张无忌此时功力高深,耳目清明,几乎是阿二刚一动作,他便反应过来,霍然转身,眼中精光吞吐,一股强横阳刚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周围的空气都噼啪作响,似是被他的气势给压迫的不断爆炸扭曲起来。

嗡,黑青如铁的手掌蛮横地拍了过来,阿二凶残狠辣,即使面对张无忌这样的少年,也不曾有半点留手,金刚般若掌被他催动到了极限,浩瀚的掌力开山裂石都只是等闲,此时却狠狠地照着张无忌轰了过来。

张无忌面色不变,体内九阳神功运转,精纯刚正的内力急速运转,周身似有一层淡淡的金光弥漫,远远望去,仿若佛陀罗汉降临。

九阳神功神奇奥妙,练到高深处,自然会有护体罡气生出,比起一般武林高手的内力护体都要高深不知多少,和少林派的金刚不坏神功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此时张无忌展现出来的就是这等手段。

他本就天资聪颖,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便把九阳神功这等盖世绝学练到巅峰,距离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一身功力之雄浑浩瀚,当真天下罕有。

这些日子又见识了江湖上各派高手的几场交手,对于武学上的领悟就开始突飞猛进,就连他少年时期,被谢逊填鸭式地传授的诸多武学精要,也开始慢慢消化理解。

他内功既深,悟性又高,身上的诸多武学都可随意而发,此时面对阿二金刚般若掌的凌厉刚猛,心念一动,立时便反应过来,轻喝一声,浑身气流激荡,衣衫颤动,似有无形气流在他周身环绕不绝,手臂一屈,悍然便是一拳打出。

张无忌这一拳,古朴厚重,招式虽没什么精妙,可拳劲完全内敛,自由一股渊亭岳峙的气概。

噗,气浪翻滚,拳掌相交,张无忌和阿二的身形几乎是同时一震,然后稳定下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二人各自以拳劲掌力交锋,外表看去毫不起眼,实则二人以内家功力相拼,最是凶险不过,一个不好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不多时,张无忌面上隐隐浮现一层淡淡的红光,阳刚炽烈,似有一团熊熊火焰在燃烧,眼中的精光更是吞吐出几寸之远,很是骇人,另一边阿二的脸上却是忽而惨白,忽而青红变化不定。

这样的形势,根本就是武林中最凶险的一种交手方式,内功比拼。

旁边的殷梨亭和莫声谷面色焦急,他们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张无忌和阿二只是刚刚交手一招,就形成了如此凶险的局面,可他们二人偏偏还无法插手,这等内家比拼,外人根本干预不得,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惨重的后果,所以殷梨亭二人虽然心急如焚,可也只能强行按抐下来,静静地守护在一边。

忽然,阿二面色一青,张口就喷出一团鲜血,殷红炽热,整个人更是腾空飞出几丈开外,沿途的不少元蒙士兵都被他生生地砸的筋断骨折。

踉跄地站起身来,阿二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你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语气艰涩,阿二心中难以置信,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一身功夫,内外兼修,实已达到当今武林最顶尖的层次,除了有数几个绝世高手,其他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谁知道今日战场之上,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人,就把他打成重伤,这样的结果,简直太滑稽了。

“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我所使的,正是崆峒派的七伤拳。”

张无忌很是忠厚,闻言一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把自己所使的功夫说了出来。、

不错,他刚才所使的就是崆峒派的镇派绝学七伤拳,这七伤拳自是当年谢逊传授给他的一门绝学,也是这些时日他跟在六大派身边,见识了一场场精彩的武学交锋,才慢慢参悟这门拳法,有了雄厚的九阳神功在身,他修炼起这七伤拳来,自然是事半功倍,一身拳功,比起崆峒五老可要高明的多了,而且这些时日练了七伤拳,张无忌都感觉到自己脏腑坚韧,气血澎湃,一身内功也有所进步,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便是七伤拳的精妙之处了,对于内功不足之人,强行修炼这门拳法,自然是先伤己再伤人,有害无益,可若是内功修为深厚,修炼七伤拳,这七伤拳劲正好可淬炼人身五行之气,强健脏腑,增强气血,实可说是一门精妙高深的武学。

“七伤拳,七伤拳,你的七伤拳竟会有如此厉害?比起崆峒五老都要高明不知多少!”

阿二眼神茫然,喃喃自语,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还以为眼前这少年身怀何等惊世绝学,却没有想到会是七伤拳,以阿二的眼界和经验,对于崆峒派的七伤拳自然不会陌生,可这门拳法在崆峒派手中,虽也有几分玄妙,可威力却不被他放在眼里,着实没有想到,这门拳法,今日在张无忌手上使出,会有神鬼莫测之未能。

阿二心下黯然,他知道,今日这一战,自己的伤势非同小可,五脏六腑都被七伤拳的拳劲所伤,没有大半年的修养,根本恢复不过来。

想到此处,阿二再也没有心思对付武当派的几人,心中萌生了退意。

深深地看了张无忌一眼,阿二身形一动,已经穿入了人群之中,有了众多元蒙士兵的掩护,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无踪。

张无忌此时关注的重点都在殷梨亭和莫声谷的伤势之上,对于阿二的逃走,自是无动于衷,也不曾上去追杀。

“六叔,七叔,你们怎么样了?”

“无忌,我们没事,只是手臂骨骼断了,暂时用不上力,你快看看六大派情况如何了,还有你几位师伯,也各有强敌。”

殷梨亭看着张无忌的眼神很是满意,竟然连阿二这样的高手都不是张无忌的对手,这就让他明白,自己这个师侄如今已经非同小可,一身功夫高深莫测,也不知是怎么修炼来的,只是眼下不是详谈的时候,连忙让他查看其它人的情况。

张无忌点头,一边守护在殷梨亭二人身边,一边放眼朝着四周看去,一线峡外的战场之上,厮杀惨叫声不断响起,刀兵入肉的噗噗声更是让人头皮发麻,张无忌看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这等残酷的场面,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多时,六大派众多高手的情况便被他看在眼里。

只见宋远桥依然在和鹿杖客苦斗,一个玄冥神掌阴毒狠辣,一个武当剑术精妙,内功纯阳,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想要分出胜负,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俞莲舟和张松溪二人合斗鹤笔翁,情况也是差不多,武当二人虽说稍微占得上风,可鹤笔翁一身内功精湛,玄冥神掌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也不曾露出败相来。

这两处战局还算平静,可剩下的就情况不妙了,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早已失去战力,狼狈退入一线峡内,只有灭绝师太依然仗着倚天剑的绝世锋芒在苦苦支撑。

阿三一身伏魔外家神功也只是稍逊阿二一筹,再加上出手狠辣,即使灭绝师太有倚天剑在手,也只能维持不败的局面,想要获胜那也是遥遥无期。

更为不妙的是,人群之中,时而有一道道凌厉的箭影呼啸而来,出手之人,箭术强绝,还不止一人,对灭绝师太来说,这等强弓箭术的威胁,丝毫不在阿三之下,浑身大汗淋漓,功力消耗巨大,倚天剑的锋芒都不如开始,随时都有可能落败。

“无忌,快,先帮灭绝师太退去强敌,你几位师伯暂且还能支撑。”

殷梨亭比起张无忌的眼光自然要强上许多,对场中的局势观察的很清楚,知道六大派高手中最危险的就是灭绝师太,反而是武当的几个高手,暂时还没什么麻烦。

其实这也要感谢太元道人,不久前在昆仑山的一处山谷之中,伤了玄冥二老,他们本身就有内伤在身,此时和武当派的几大高手争斗,并不在全盛时期,否则的话,以这二人的武功,比起武当派的宋远桥等人还是要胜过一筹的,也不会让他们支撑到现在了。

“好,六叔,七叔,你们暂且退入一线峡,我这就前去帮助灭绝师太退敌。”

张无忌郑重点头,这个时候来不得丝毫犹豫,他身形一纵,深入人群之中,周围的元蒙士兵被他拳打脚踢,纷纷倒在地上,有的正好被六大派的弟子们捡了便宜,刀剑齐出之下,很是有些元蒙士兵死在当场。

灭绝师太正和阿三苦斗,忽然虚空嗤的一声轻响,一抹箭影突兀而来,直直地射向灭绝师太的后心。

此时,那阿三眼神狠辣,招招凶险,皆是攻向灭绝的要害,让她不得不全神贯注,驾驭手中倚天剑不断划出一道道犀利的剑气,抵挡阿三的攻击,对于身后的箭矢,反而有所忽视,这一下就危险万分。

“师太小心!”

张无忌正急速赶来,看的清楚,那一根箭矢如幽影般射来,灭绝师太立时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他也来不及阻挡,只得大声提醒了一句,脚下越发急促起来。

可惜,这一声提醒来的稍微晚了一些,灭绝师太心头一颤,强行运转功力,身子稍微扭曲了半寸距离,噗的一声,一根精铁箭矢已经射入了她的肩胛骨,一声闷哼,灭绝师太身子踉跄,差点跌倒在地,那箭上的力道着实凶猛,以灭绝师太的功力都差点抵受不住。

阿三面色一喜,正要上前趁人之危,直接把灭绝师太给拿下,却是不巧,张无忌焦急之下,正好赶来。

“休得放肆!”

人还在丈许开外,张无忌已经怒喝出声,同时一拳打出,一道澎湃的拳劲凌空轰来,气流扭曲,虚空幻灭,放眼望去,这一拳似有一团火焰般的劲力呼啸而来。

阿三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前去伤人,反手就是一掌,轰隆一声炸裂,总算是挡住了张无忌的凌空一拳。

即使如此,张无忌的拳劲依然是让他浑身巨震,脚下后退了好几步,步步都在地上踏出了深深的痕迹。

“咦?是你,曾阿牛?”

灭绝师太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不过见到张无忌还是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师太可安好?您先休息一下,这阿三便先交给小子吧。”

张无忌也没有解释自己的身份问题,轻轻说了一句,就把目光转向了阿三。

第三十五章 逼问

“少年人敢来管老子的闲事,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阿三嗤笑一声,语气冰冷,心中更多的是恼怒,只差一步,他便可以在神箭八雄的帮助下,彻底拿下灭绝师太,岂料中途杀出了张无忌这么个不速之客,当真令人恼恨。

“出手吧!”

张无忌的脸色隐隐变得有些寒冷起来,眼中似有一层杀气在弥漫。

“刚才我还不曾反应过来,这阿二阿三两个人,都是一身少林外家伏魔神通,登峰造极,大力金刚指和金刚般若掌的功夫天下罕有,莫不成他们是出自西域金刚门的人?按照胡青牛医经上的记载,这个门派有一门接骨妙药,唤作黑玉断续膏,若是能从他身上得到,那三师伯的断骨岂不是有了痊愈的机会?”

张无忌心中念头翻滚,一时心绪不宁起来,却是经历一场大战之后,忽然想通了某些关节,记忆起了这少林外枝的一些隐秘,这些隐秘是他从胡青牛那里听来的,若真的属实,对他来说,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阿三眼中凶光一闪,大步向前杀来,双手骨骼啪啪作响,似有鞭炮在炸裂一般,蛮横强烈的气势从他身上汹涌而来,周围的气流都仿佛变得沉重起来。

轻喝一声,阿三双手一动,噼啪声中,带着强烈的劲风蹿了过来,双手指节青黑如铁,似长枪大戟,洞穿金石,隐隐有森森冷气袭来。

张无忌胸口一冷,觉得有一股股冰冷的锋芒镇压过来,眼神清亮,看着阿三手指上的异象,立时便知道,此人的外家功夫不在阿二之下,反而因为年纪更轻,气血澎湃,生命旺盛的缘故,反而多了几分凶悍残忍的气质,他毫不怀疑,自己若真的被此人的指力击中,怕是立刻就要胸骨破碎,洞穿出几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来。

心念一动,张无忌体内至阳至刚的九阳神功内力绵绵运转,血肉筋骨皮膜都变得一片活泼,浓烈的血气生机爆发出来,浑身上下似有一层蒙蒙的罡气笼罩,这却是九阳神功的护体罡气,张无忌战斗经验虽不丰富,可今日也经历了几场大战,恍惚间悟出了不少争斗的道理,此刻他有如此表现,便是仗着自己九阳神功的无上护体神效,首先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图谋反击。

噗,沉重的闷响出现,阿三心头凛然,金铁般的手指点在张无忌的胸口要穴之上,却是在三寸之外就被一层坚韧绵密的气流给挡住了,想要前进一丝一毫的距离都不可能。

一击失败,阿三心头一沉,大叫一声不妙,转念之下,他已经知道,自己全然小看了眼前这个少年,此人一身内功深不可测,竟然会有这么强横的护体功力,他万万不曾想到。

“不好,此人直接承受我一记金刚指力,显然不是无意为之,必然有所图谋,他要反击!”

阿三也是身经百战之辈,江湖交手经验丰富无比,刚才也只是看张无忌貌不惊人,这才小觑,可感受到那可怕的护体神功,立时就反应过来。

可惜,二人都是江湖顶尖高手,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非同小可,电光火石间,张无忌已经展开激烈的反击。

轻哼一声,张无忌知道自己参悟武学招式的时间还是太短,若真的和阿三比拼招式精妙,对敌经验,那自然是没有半点希望,所以他的动作很是简单直接,一拳捣出,黑虎掏心,古拙质朴的一记拳招,刚正浩大,直来直去,凝重滞涩地轰向了阿三的胸口。

七伤拳!

对张无忌来说,一身九阳神功,内力之深厚,天下罕有,任何招式在他手中都可以发挥出莫大的威力,可最有利的还是一力降十会的办法,所以七伤拳这等纯粹以拳劲伤人的武学就比起一些哨的拳脚功夫更为有用,也比较符合他现在的武学境界。

说来话长,实则张无忌和阿三几乎是同时出手,张无忌不闪不避,硬接阿三一记大力金刚指,却在同时打出了一记七伤拳,二人一拳换一指,谁也不曾占便宜。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自身的防御力,各自的功力深浅。

而这一点,对张无忌来说,那就占了大优势,他修炼的盖世神功九阳神功,内力浑厚,这是阿三万万比不了的。

不得不说,张无忌此人的悟性天资还是很厉害的,只是经历了几场战斗下来,就能够深刻地把握住自己的优势,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事实也正是如此,阿三金刚指力不曾建功,立刻就大叫一声不妙。接着就看到张无忌一拳捣了过来。

沉重的压力似乎把二人之间的空气都给抽干了,阿三恍惚间都有种呼吸困难,陷入真空幻境的错觉,心头骇然之下,似猛兽将亡般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声。

金刚般若掌!

一只金光隐隐的手掌,突兀地出现在阿三的胸前,缓缓地推了出来,轰隆一声炸响,一拳一掌,便凌空碰撞在一起,一层层空气泛起涟漪,想着四周荡漾开去。

张无忌闷哼一声,脚下微微后退了几步,步步都踩出了深深的痕迹。

阿三比起张无忌还要不堪,面色一下子变得青白一片,浑身颤抖,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眼中神光暗淡,阿三身躯摇摇欲坠,本来油光闪亮的皮肤都变得暗淡起来,似是失去了大量的血气精华。

脏腑重创,阿三和张无忌硬拼一记,立刻就伤在了七伤拳下,这门拳法,拳劲凶猛诡秘,种种劲力蕴藏在一拳之中,想要抵挡住,谈如何容易。更何况阿三一身功夫,都只是纯粹的外家武学,虽也由外而内,练就了一身内力,可到底运用粗糙,内力不纯,自是难以抵挡七伤拳这样可怕的内家拳功,当场就被重创了脏腑。

“阿三,交出黑玉断续膏!”

张无忌脚下步伐一闪,伸手一抄,就捏住了阿三的脖子,他双目湛湛有神,死死地盯在了阿三的脸上。

“黑玉断续膏?这是本门的续骨妙药,从不外传,你是如何知晓?”

阿三心灵震荡,不由地惊叫了一声。

他所言并没什么错误,金刚门的黑玉断续膏,历代以来都是神秘莫测,从不外传,当今武林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有这等灵药,却是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从一个少年口中说了出来,这对阿三的震撼着实不小。

第三十六章 续骨妙药事

【今天是元宵佳节,祝所有朋友节日快乐,阖家团圆,万事如意】

“我从何处听来的消息你无需知道,我只要你拿出黑玉断续膏来,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张无忌语气激动,他本来也只是怀疑,却没想到从阿三的嘴里真的得到了黑玉断续膏的消息,这着实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如何让他不激动。

“哈哈,黑玉断续膏乃是本门秘药,如何能够给你,有种的话,老子性命在此,随时拿去!”

阿三性格刚烈,根本不为所动,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让张无忌头疼起来,这样一个不怕死的滚刀肉,以他的手段,如何能有办法。

只是就这么杀了阿三,也是不行,好不容易擒下此人,黑玉断续膏有了下落,若是把他杀了,再要有此机会可就难了。

无奈之下,张无忌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先把阿三擒拿下来,日后再慢慢审问了。

张无忌和阿三一番交手,迅捷如电,灭绝师太只是微微恍惚了一下,阿三就已经彻底败在张无忌的手下,还被生生擒拿住了,这顿时让她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擒拿了阿三,也算是个不小的成果,不论是张无忌还是灭绝师太都很满意。

而此时,元蒙士兵后方的一座矮山上,正有几个人随时在关注着一线峡的战局。

中央一个衣衫华贵,眉目清秀的少年公子面色不渝,手中一把白玉折扇狠狠地在手掌中拍了一下。

“哼,真是无能,六大派的高手都折损了一大半了,还是不能一战而下,传令下去,暂且收兵!”

这少年公子,正是元蒙朝廷的邵敏郡主赵敏,此次镇压江湖各派的种种行动,都是她在幕后一手安排,只是没有想到,意外接连出手,先是成昆被明教擒拿,最后死去,接着好不容易等到六大派高手折损大半,趁机进攻一线峡,却忽然有个功力超卓的少年出来搅局,先后打败了阿二阿三这两大高手,一下子让六大派高手摆脱了困局,她麾下虽有朝廷兵马助战,可这些士兵对上六大派的精锐弟子,也只是势均力敌,再战下去,说不定又是一个两败俱伤,这让赵敏很是不满。

很快,赵敏身边就响起了一阵鸣金之声,一线峡外熙熙攘攘的元蒙兵马开始纷纷后退。

眨眼间,激战厮杀的战场就变得寂静起来。

就是各方高手的战斗,也停顿了下来。

玄冥二老各自舍弃了对手,汇合之后,对视一眼,面色郁闷,很是不满。

阿大阿二两个更是脸色阴沉如水,他们眼光锐利,已经看见阿三被人擒拿,就在一线峡入口处,众多六大派高手汇聚之地。

黄沙漫漫,风声滚滚,一线峡内外,一片苍凉之色,只有地上的残肢断臂,鲜血淋漓,仍然在叙说着刚才一战的惨烈。

不论是六大派弟子,还是元蒙士兵,一战之下,都损失惨重,赵敏鸣金收兵之后,双方隔着里许之远,相互对峙着,虚空中似有层层杀气在弥漫。

一战下来,这双方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各自都有不少人死在对方手上,赵敏一方还好,死的都是元蒙士兵,这样的人对元蒙朝廷来说,虽属于精锐力量,可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对六大派来说,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死去的那些弟子,都是各派的精锐弟子,是门派的中坚力量,此次一下子折损了大半,可谓是伤筋动骨了,各派高层汇聚,气氛压抑,难以言说。

六派高手齐聚一堂,不同的是此次张无忌也出现在其中,他一个后辈小子,本来是没什么资格加入其中的,就比如武当派的宋青书,作为武当三代第一人,宋远桥之子,此时都没资格,反而是张无忌出现,这便可以看出其中的玄机来。

一切的原因,说来也很简单,刚才一战,张无忌如神兵天降,接连战败阿二,阿三两大高手,彻底扭转了六大派面临的不利局面,这个功劳不可谓不大,所有的一切,六大派的高层都看在眼里,这么一来,张无忌自然是有资格和这些前辈高手共聚一堂了。

众人汇聚,首先就是感谢张无忌的仗义出手,这也是应有之义,不得不为,可怜张无忌,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被弄了个大红脸,期期艾艾,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众人看他年轻识浅,如此表现也是情有可原,自然不会说什么,怎么说张无忌都算是六大派的大功成,对众人算是有救命之恩。

殷梨亭,莫声谷,灭绝师太,这三人都是张无忌直接出手救下的,更不要说他间接起到的作用了。

“咳咳,各位,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元蒙朝廷虽说暂时退去,可大军仍然围困左右,咱们这下算是被困在一线峡内,一两天还没什么,可时间一长,后果不堪设想啊。”

少林空智作为此次六大派的联盟的最高首脑,最先开口,他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伤势未愈,语气中隐隐露出一丝忧愁之色。

众人闻言一片沉默,当今的局势在场众人都看的清楚,元蒙朝廷的力量着实不小,以六大派如今的情况,想要打破他们对一线峡的封锁,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是啊,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难道咱们要眼睁睁地困死在这一线峡不成?”

何太冲叹息一声,眼中露出几许迷茫之色,刚才一战,他们夫妇身受重伤,连一战之力都没有,若是再起纷争,那可大大不妙,他们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如何能不紧张焦急。

“刚才一战,不仅咱们损失惨重,元蒙朝廷也未曾占到什么便宜,为今之计,想要突围是不可取的,这样厮杀再起,只能是两败俱伤,依我看,咱们只能暂且等待一下了,看看事情有没有什么转机,实在不行,也只好突围了。”

宋远桥沉默片刻,徐徐说道,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暂且等待,随机应变了。

“阿弥陀佛,如今已经到了我六大派最危险的关头,大家可不要忘记了,在这昆仑地界,不仅是有我们和元蒙朝廷,更重要的是魔教,此地是他们的老巢,力量可想而知,若这个时候,魔教再杀过来,那局势就会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依贫尼之意,咱们不可轻举妄动,还是商量妥当为好。”

灭绝师太语气艰涩地开口,众人心中凛然。

是啊,这昆仑山地界,不仅是元蒙朝廷和六大派的力量,更可怕的是明教,此地不远处的光明顶就是明教的老巢,力量雄厚,此时谁也不清楚明教是如何想法,若是明教再插上一手,那可真是一场灾难。

商量片刻,众人还是没有拿出个可行的办法来,这等战斗,几乎相当于是军团野战,没有绝对的实力,势必要步步维艰,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众人谁也不敢轻易下决定,只能暂时搁置,先回去修整一番再说了,此时六大派一众高层,大多都有伤势在身,就是想要突围厮杀,也不是时机。

且说武当派众人离开之后,找了一处僻静之地,一双双目光就落在了张无忌的身上。

“无忌,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还有,无忌,你身上的寒毒怎么样了,是否已经痊愈?”

宋远桥等人纷纷激动地询问起来。

张无忌眼眶通红,情绪激动,自有一番旧情要叙。

片刻之后,张无忌大概说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让武当诸侠都是心神激荡,不能自已,更是连连感叹苍天庇佑。

“对了,各位师叔师伯,刚才一战,无忌有一个大发现。”

张无忌开口把黑玉断续膏的事情说了一遍,武当诸侠听得激动不已。

“无忌,你说的是真的?真有黑玉断续膏这等灵药,可以让你三师伯痊愈?”

宋远桥急促地问道,其他几人也都目光灼灼,满脸期待之色。

“无忌不敢妄言,正是如此,那黑玉断续膏出自西域金刚门,而那阿三就是西域金刚门的弟子,一身少林外家功夫登峰造极,恐怕当年三师伯的伤势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若是能够从他手上得到黑玉断续膏,三师伯的伤势就有了痊愈的希望,只是这阿三嘴巴很硬,诸位师叔伯可有办法?”

“好,好,有希望就好,至于那阿三,现如今他既然落在咱们手上,这黑玉断续膏的问题自然不大,终归可有办法能从他口中得到那灵药的消息。”

对于这一点,武当诸侠都没有太过担心,他们虽是正道大侠,可也不是迂腐之辈,涉及到自家兄弟的伤势,耍点手段也是在所不惜的。

很快,阿三就被几个武当弟子带了过来。

武当诸侠到底是经验丰富,一番手段下来,阿三虽然骨头很硬,可到底不是铁人,各种分筋错骨手之类的狠辣功夫用在他身上,重伤之下的阿三如何能支撑得住,自是把黑玉断续膏的下落给说了出来。

只是得到了黑玉断续膏的下落,武当众人反而头疼起来。

那黑玉断续膏却是被赵敏收藏,作为汝阳王府的郡主,身边高手如云,想要从她手中夺取黑玉断续膏,谈何容易。

“诸位师伯师叔,既然那黑玉断续膏在赵敏手上,咱们终归也是有了目标,我看咱们能不能用阿三来和那赵敏交换黑玉断续膏,这阿三一身功夫也算顶尖,对赵敏的用处自然不小,区区一点灵药,比起阿三的性命,应该不算什么吧?”

张无忌心头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咦?无忌此法倒也可以尝试一番,似阿三这等高手,江湖上都没多少,价值自是不小,那赵敏应该有几分可能会与我们交换,只是此时怕不是时机,还要等一线峡事了之后,再慢慢操作了。”

众人一听,觉得以人质换灵药,这个办法未尝没有希望,值得一试,纷纷高兴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去留之争

武当众人虽然为一线峡的局势担忧,可因为黑玉断续膏有了眉目,也稍微轻松了些许,可比起他们,其他几派的人就是满心愁绪了。

时间一晃便过了三天,这三天来,六大派的高手都在忙着调息疗伤,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些许功力,以应对接下来的局势,所以一线峡内倒也平静。

一线峡之外,赵敏等人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商量着如何对付六大派。

“郡主,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六大派的人占据一线峡谷口要道,易守难攻,咱们想要攻打下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玄冥二老中的鹤笔翁面色严肃地叙说了一下双方面临的局势,有些不容乐观。

“是啊,郡主,六大派实力犹存,要彻底解决他们,目前来说,却是有些艰难。”

鹿杖客自然力挺他的师兄,而且他这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周围众人听得也是默默点头,气氛有些压抑。

赵敏面色沉静,良久才开口说道:“两位师傅所言有理,而且你们还少说了一点,咱们的敌人,远远不止六大派这么简单,别忘了,此地乃是昆仑山地界,不论是咱们还是六大派都在明教的眼皮子底下,据我所知,如今的明教,已经有了教主,而且那人来历神秘,武功高深莫测,绝不是好对付的,加上整合之后的明教力量,咱们并不占多少优势。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是我也不曾想到,四分五裂的明教会在短短时间内就被人整合起来,如此一来,咱们的计划也要变动一下了,至于六大派,恐怕也只能暂时放过他们了,在一线峡境内和他们拼斗,不是明智之举,传令下去,暂且收兵退去,返回玉门关内。”

赵敏脸色有些阴沉,本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此次西域一行,不仅可以剿灭明教,而且还可以把六大派一网打尽,谁知道意外连连,先是明教出了个神秘的教主,结束了四分五裂的局面,再就是进攻六大派不利,突然出了张无忌这么一个高手,让她麾下接连折损了不少力量,就连阿三这个高手也被人擒拿了,当真是祸不单行。

不多时,在六大派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线峡外的元蒙势力流水般地退去,一阵人喊马嘶之后,消失在了茫茫大漠之上。

“元蒙退兵了!”

“真的退兵了!”

一声声惊呼在一线峡内响起,许多六大派的门人弟子喜极而泣。

面对元蒙士兵的强势攻击,六大派的门人弟子虽说个个都有一身功夫,可一战下来,损伤惨重,血流成河,周围平日里熟悉的师兄弟们着实死伤了不少,令人心惊胆战,刚才气氛凝重,有元蒙朝廷的大军在外面围困,众人心神紧绷还不觉得如何,此时元蒙大军一退,众人立刻就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一个个浑身汗透重衫,腿脚都有些发软。

六派高层很快得到了消息,于是也顾不得疗伤了,再次汇聚起来。

“诸位,元蒙大军已经退去,咱们接下里该如何做法,此时要商量出个结果来,到底还要不要围攻光明顶,大家都说说吧。”

空智当仁不让,最为六派联盟的首脑人物,这个时候伤势也好了许多,说话之间,中气十足,气势不凡。

“魔教祸害武林,咱们正道群雄好不容易汇聚一堂,自然不能半途而废,贫尼主张继续前进,围攻光明顶,此行势必要覆灭魔教!”

灭绝师太性情刚烈,手扶倚天剑,大声说道,语气中煞气腾腾,显得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看来这位峨眉掌门仍然没有忘记此行的初衷,还要和明教厮杀一场,周围的各派高层都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至于他们自己如何想法,却是各有不一。

空智面色一滞,有些头疼起来,他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则是不想再接着战下去了,此次西域之行,他少林损失已经足够惨重了,圆真被太元道人击杀那也就不说了,最让他心疼的是跟随他前来的那些少林弟子,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少林的精锐武僧,个个功夫不弱,是少林派未来的希望所在,可是几日前一线峡外的一战下来,根据他的统计,足足损失了一半还多,如何能不让他心痛。

“灭绝师太所言极是,魔教作恶多端,就在几天前,那太元教主连我华山派的掌门都杀了,此仇不共戴天,势必不能善了,我们华山派绝不会放过魔教!”

华山二老的情况也好了许多,闻听灭绝师太所言,立刻出声赞同。

对于这二人的表现,其他人都没什么可说的,不论如何,华山派的掌门毕竟是死在了明教教主手中,这对华山派来说,无异于颜面尽失,威望扫地,必须要有所表示才行,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毫无意外。

“师太,两位前辈,暂且息怒,经过和元蒙大军的一战之后,虽然咱们占据地利,可各派弟子都损失惨重,此时再和魔教厮杀,恐怕凶多吉少啊,那光明顶七巅十三崖,机关重重,守卫森严,以我们六派现在的实力,想要攻下来,恐怕不是一件易事吧?”

何太冲连忙开口,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再和明教厮杀了。

“宋大侠,你们武当是如何想法?对于接下来咱们各派的去留,有何意见?”

空智心中暗自点头,觉得何太冲此人果然还是有些脑子,不像是灭绝师太和华山二老,完全就不顾实际,只知道厮杀。

心中念头一转,他就把主意打在了武当一派的身上。

少林武当,这些年来威名赫赫,执掌武林白道首脑之位,这种时候,没有理由不询问一下武当的意见。

灭绝师太和华山二老虽然对空智这种推卸的说法不太满意,可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当今天下,谁都不能无视武当派的存在,别的不说,只是张三丰这位天下第一人的分量就足以镇压半个武林江湖了。

“诸位,宋某之意,咱们当务之急,还是尽快退回中原,这却也不是怕了魔教,只是和元蒙一战之后,咱们各派都有不少弟子伤势严重,此时缺医少药,这些门人弟子的性命都危在旦夕,咱们作为长辈,却是不能让这些重伤的弟子白白送死吧?至于魔教,为了咱们各自麾下弟子的性命,也只要暂且放他们一马,待日后卷土重来,再上光明顶也不迟!”

不得不说,宋远桥智慧不凡,他知道这个话题足以引起各方的争执,无论他支持继续战下去,还是支持返回中原,都不是一个好主意,于是他跳出了这个圈子,反而从哪些大战中重伤不起的门人弟子的角度上分析起来。

第三十八章 六派返中原

各派高手闻言一愣,心下却是思索起来,不得不说,宋远桥此言,完全击中了各方的软肋,即使灭绝师太和华山二老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峨眉,华山两派,和元蒙大军一战,可不是没有损失,除去一些死去的门人弟子不说,只是重伤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人可都是门派中的精英,要是轻易舍弃,让他们就在这西域大漠之中各安天命,那灭绝师太等人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听到宋远桥的话,这两派最坚持围攻明教的势力掌舵人也开始仔细思量起来。

片刻之后,灭绝师太颓然叹息一声,华山二老也是沉默无言。

宋远桥见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心中也是暗松了口气,他很是清楚,灭绝师太性格刚烈,宁折不弯,华山二老更是性子鲁直,考虑问题往往没那么周全,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华山派的两个打手,对于门派事物都不怎么插手了,眼下这两方既然能沉下心来考虑得失,那就说明事情有了转机。

此时也可看出,六大派中在对待明教一事上,其实分成了两派,一个就是峨眉和华山两派,坚决主张继续攻打明教光明顶,另一方就崆峒,武当,少林,昆仑四派了,这几派都不想继续打下去了。

好在宋远桥的话,让峨眉和华山两派的立场也开始动摇,终归是一件好事,其他人都比较满意。

“宋大侠,咱们若真的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西域,返回中原,岂不是大大地折了威风,日后传到江湖上,各方同道会如何看待咱们,说不得就会以为是我们六大派怕了魔教,这个名头可当真不好听啊。”

华山二老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还真让众人刮目相看,这两位老前辈可是出了名的做事不用脑子,没有想到,今日竟然提出了这么有内涵的问题,多少让人感觉有些惊讶。

“阿弥陀佛,这个问题无需担心,此次咱们之所以前来围攻魔教,一方面固然有魔教教众作恶多端的缘故,可更多的还是因为元蒙朝廷这个幕后黑手,我等正道武林若真的和魔教拼个你死我活,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元蒙鞑子,相信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江湖武林也不会认为咱们是落荒而逃,只能说我等顾全大局,不为元蒙所利用,这一点才是至关重要的。”

少林空智高宣一声佛号,一脸正气,很有几分冠冕堂皇。

众人一听,也是默默点头,这个理由足够强大,而且说出去也不会折损了六大派的威风和名声,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六大派很快就决定下来,尽快返回中原,至于剿灭魔教,只有等待下一次卷土重来了。

这个消息一出,各派弟子也是纷纷欢呼起来。

斩妖除魔固然可以满足年轻弟子行侠仗义的心态,可此次围攻光明顶的战斗可不简单,一旦大战真的爆发,那可是要血流成河的,江湖名声虽然重要,可也比不上自家的性命,这一点,这些六大派的精锐弟子还是看的很清楚的,所以听到可以返回中原的消息,自然是一片欢腾。

而这一切都被暗中的太元道人看在眼里,等到各派开始聚集的时候,他身形如一缕青烟,腾空挪移,运起轻功,不多时就进入了武当派众人汇聚之处。

风声吹动,宋远桥等人心中凛然,只是眨眼间,就有一人出现在他们身前。

“诸位别来无恙。”

太元道人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眼中似有一缕笑意。

宋远桥等人却是如临大敌,半点不敢大意,他们已经认出了眼前之人,很是清楚来人的武功何等高深诡异,生怕他会突然大开杀戒,所以一个个都持剑在手,神情肃穆,一方大帐内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咦?你们这是做什么,有必要如此紧张吗?怎么,还怕贫道对你等动手不成?这却是你们想多了,贫道就算要找人谈武论道,也只会去找张真人,你们的功夫虽说不差,可境界到底还差了一筹,贫道却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太元道人这话着实不好听,武当众人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愤怒,这是摆明了被人瞧不起啊,若是其他人如此说法,他们非要让对方明白武当之名不可轻辱不成,可眼前之人是太元道人,此人的武功他们已经见识过了,那确实是震惊天下的武学修为,他们全然不是对手,自然不会多找麻烦。

“太元教主此行前来,不会只是为了消遣我们兄弟吧?”

宋远桥面色严肃地问了一声。

“当然不是,贫道可没那么清闲,此次前来,是来找两个人,你们去把张无忌和殷离找来吧。”

太元道人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来意,直接说了出来。

宋远桥等人虽有些不解,可莫声谷仍然走出大帐,照着吩咐做了。

不多时,张无忌和殷离就出现在大帐之内。

“啊,是道长你!”

张无忌惊呼了一声,对太元道人他还是很熟悉的,见到他忽然在此时此地出现,心中多少有些惊讶。

“道长!”

殷离更是激动,身子一飘,已经来到太元道人身边。

对殷离来说,太元道人对她有传道授业之恩,别的不说,一套剑法和一套轻功,足以让她在这凶险莫测的江湖中有了自保之力,这个恩情何等巨大,不是几句言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嗯,不错,看来这些日子你不曾偷懒,这轻功身法已经有几分火候了,不错,不错。”

太元道人看了殷离一眼,见她脚步轻盈,身形飘飘,精气潺潺,显是在神行百变的轻功上有了几分领悟。

“好了,贫道此来,就是为了带张无忌和殷离到光明顶一行的,宋大侠你们应该没什么异议吧?”

“太元教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无忌乃是我五弟之子,此次就要随我等返回武当山拜见恩师,你此时让他上光明顶是何意?”

宋远桥眉头一皱,太元道人这个要求他当真没有想到。

再说了,武当乃名门正派,而明教在天下武林中被冠以魔教的称谓,若是张无忌和明教扯上了关系,对他日后可是大为不利。

“这也没什么,张无忌的父亲虽说是武当弟子,可他的母亲却也是我明教子弟,现在白眉鹰王殷天正已经上了光明顶,张无忌这个做外孙的去看看外公,也算是应有之义吧?”

太元道人语气淡淡,宋远桥等人神色一愣,却也无话可说,张无忌的身份到底不同,明教四法王之一的白眉鹰王殷天正是他的外公,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无法反驳。

“这……”

宋远桥迟疑了一下,却不知说什么好,转而把目光落在了张无忌身上。

“道长,我外公真的到了光明顶?”

张无忌却不知道宋远桥等人的顾忌,听到殷天正的消息,立刻就激动起来。

“不错,鹰王此次听闻明教有难,也是特意带着天鹰教的精锐前来支援,如今就在光明顶上,你这便随我前去见他。”

太元道人说着,话风一转,对着殷离说道:“还有你,殷离,你也虽我去见你爷爷,还有你爹也在光明顶,你的事情此次也要一起解决了。”

殷离脸色不好看,殷天正这个爷爷她没什么意见,反而多年前殷天正对她也很是疼爱,只是她爹殷野王,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父女二人的关系像是仇敌一般,想要化解,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是面对太元道人,殷离偏偏还无法拒绝,这种感觉当真难受的紧。

太元道人不管其他,带着张无忌和殷离就要离开。、

走到大帐门口,才微微转头,对宋远桥多说了一句,“宋大侠,既然六大派已经决定返回中原,那贫道也会约束明教教众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归途遥远,元蒙朝廷的力量无处不在,希望你们多加小心,否则被人暗算,就不那么好了。”

他却是想起原本的六大派从光明顶回归中原的路上,纷纷遇到埋伏,被赵敏一网打尽,这个大悲剧,能避免还是避免吧。

当然太元道人也只是稍微提醒一句,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就不关他的事了,若武当派经过他此番提醒还是被赵敏抓了去,那也无话可说。

宋远桥眉头一紧,正要多问一句,太元道人带着张无忌和殷离二人已经去的远了。

“大师兄,那太元教主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咱们回归中原,那元蒙朝廷还会出手不成?他们若真的有心对付咱们六大派,也没有必要这么快就退兵吧?”

殷梨亭疑惑地说了一句。

“宁可信其有,传令下去,武当弟子一路上务必要多多小心,不可有丝毫大意,给人可乘之机。”

宋远桥为人稳重,虽不知道太元道人所说是否真有其事,可仍然做了最大限度的安排。

不到半天时间,一线峡内就已经空无一人,六大派已经启程返回中原,消失在茫茫群山大漠之中。这些消息都通过隐秘的渠道反传到了明教总坛光明顶,只是因为太元道人尚未归来,杨逍等人也就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保持了平静。

第三十九章 收服殷天正

光明顶上,太元道人带着张无忌和殷离,还有一个重伤的阿三,出现在了明尊大殿,不多时,明教总坛的众多高层就已经纷纷出现。

而且此次还多出了两个人,正是殷野王和殷天正父子,这几天他们已经带着天鹰教的精锐赶到光明顶安顿了下来。

“拜见教主!”

杨逍等人率先行礼参拜,只有殷天正父子,沉默地没有动作。

特别是殷天正,一双凌厉的眸光不断打量着太元道人那年轻的过分的面孔。

“老夫听闻,这一代的教主是以武力强行登上教主之位的,不过当时老夫并不在场,今日特来领教!”

殷天正语气刚硬,一开口整个明尊大殿的气氛就是一变,就是杨逍等人,也纷纷脸色怪异,似是没有想到,殷天正会有这个打算。

“哦?鹰王双手肌肤柔韧洁白,指甲似青钢,身态凌云,状似雄鹰,步履轻盈,看来这些年你的内外功俱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可谓老当益壮,很好,既然鹰王想要领教贫道的功夫,那自然没有不准的道理,只是鹰王已经自创了天鹰教,算是破出了明教的门墙,相比你的法王之位也名不副实,你此时提出这个要求,莫不是有心重归明教麾下?”

太元道人轻轻一笑,转而问道。

“不错,只要你的功夫让老夫心服口服,那从今以后,天鹰教自是解散,全数归于明教麾下。”

殷天正毫不犹豫地朗声说道,看来他是早有准备,把一切都考虑周全了才提出这个要求。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切磋一二。”

太元道人身躯一动,飘飘下场,转眼已经出现在殷天正身前丈许之处,这一番动作,毫无烟火之气,甚至都没有引起大殿之内的气流波动,殷天正瞧得清楚,心头一震,暗呼一声好厉害的轻功身法。

殷天正号称白眉鹰王,除了一身鹰爪功独步天下之外,轻身功夫也是天下少有,修炼鹰形武学的人,领悟雄鹰真谛,身法轻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心了!”

殷天正神色严肃,轻喝一声,脚步重叠,双手呈爪,嗤的一声便朝着太元道人扑了过来,这一扑,好似雄鹰天降,一股凌厉锋锐的气势汹涌而出,天青色的爪影浮现虚空,几乎凝如实质,划破空气,发出一声鹰啼般尖锐的嘶鸣声。

声随手出,殷天正这一招出手,神形兼备,劲力凝练,鹰爪功在他手中使出,当真有神鬼莫测之威。

太元道人眼光敏锐,对于种种异象都视而不见,只是注意观察殷天正的双手,只见他刚一用劲发力,本来洁白如玉的双手就变得黑青似铁,十指的指甲像是钢片般从手指间弹了出来,空气都嗡嗡颤动起来,这一番变化也只在弹指间发生,太元道人看的暗暗赞叹,殷天正此人的鹰爪功当真炉火纯青,一双手被他几十年锤炼下来,坚韧如金铁,恐怕一般的刀剑砍在上面都不会留下丝毫的伤痕。

凌厉的鹰爪扑面而来,空气嘶鸣声震荡得让人耳膜发痛,黑青色的鹰爪照着太元道人胸腹间撕扯而来。

看似简单的一爪,可在太元道人眼中,却蕴含诸多精妙的后招,似是把他所有的反应变化全都算计进去,殷天正的武学之精深可见一斑。

“好精妙的鹰爪功,只此一招,天下间能够轻松接下来的都没有一手之数,鹰王好功夫!”

太元道人由衷地赞叹着,殷天正的武学修为固然没能彻底突破先天,算不得武学宗师,可也是一方绝顶高手,江湖上这样的人物寥寥无几。

所以对于这位老当益壮的鹰王,太元道人还是很赞赏的。

话音未落,殷天正的双爪隐隐然已经笼罩了太元道人胸腹间的十几处要害,若真的被他一爪抓到,哪怕钢筋铁骨,都要被开膛破腹不可。

轻喝一声,太元道人单手伸出,手势呈掌,轻轻划圆,一层绵密柔韧的先天真气喷薄而出,像是在胸前布下了一层真气大网,不论什么雄鹰猛禽,若是落入其中,都要被束缚。

噗的闷响一声,殷天正面色一变,只觉得自己凌厉无双,无往而不利的鹰爪功,此时竟陷入了一团沉重晦涩的漩涡之中,一切的锋芒锐利都被一层层玄妙的真气给消磨一空,十成威力发挥不出半数,这等诡异的情形,乃是他平生仅见。

多少次的凶险搏杀,都不曾有此时此刻这么无力和难受。

猛然大喝一声,殷天正双手内力震荡,招数变化,一个弹指功夫,使出了几十招鹰爪绝招,噗噗之声不断响起,才最终扯断了太元道人身前的真气大网,脚下连连踏动,退出了几丈开外。

“这是什么武学?”

殷天正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严肃地问道,目光执着坚定,似是对于太元道人的答案非常看重。

“贫道这门武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威震天下,只是此时却不可说,不可说!”

太元道人神色微微一动,冥冥中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出现在自己的精神感应当中,心念一动,他就明白了一些玄机,他刚刚用力使劲的法门,乃是出自太极拳经,只是此方天地,一代宗师张三丰还不曾正式创出这门武学,所以还不是出世的时机,若他此时真的说出太极拳的名讳,怕是会干涉冥冥中的造化天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即使太元道人也不敢大意。

这些时日一来,太元道人日日参悟武学,磨练剑意精神,对于天地自然的感应也越来越强,眼下这种预感他自是明白,绝非错觉,而是一种类似心血来潮的玄妙感悟,只有晋入天人化生,先天妙境的宗师武者,才能够感悟到这一层,境界不到,说再多也是枉然。

殷天正面色一沉,他没想到,太元道人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心中自是很不满意。

“再接我一招。”

他再次大喝一声,也不多问,双手爪力森森,身形如鬼魅般扑杀过来,一团团爪影在太元道人身边环绕,这一招,是殷天正一身鹰爪功大成之力,一连三十六招杀手,连环打出,即使江湖绝顶高手,在这一招之下,也难以抵挡,一个不好就是重伤死亡。

太元道人面色淡然,殷天正心中如何想法,他自是清楚的很,不过也没有解释的必要,等到再过一段时间,张三丰出关之后,太极拳的威名自然会响彻天下,却也不用他自己来宣传。

反而是殷天正这一招,爪力迅捷如电,凌厉似刀剑风霜,出手的刹那,他浑身上下都感受到一股蚀骨的寒气。

心念一动,太元道人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周身浮现出一层莹润如玉的护体罡气,隐约间,这层罡气似在不断地扭曲变化,生有无数精妙的漩涡,殷天正爪影翻飞,一连击中了几十次,罡气晃动,无数漩涡似缓实疾地旋转不停,片刻之中,殷天正就面色大变,身子扭曲变化,一道道凌厉的爪影反转回来,反而向他自身攻去。

这诡异的一幕,若是一般的武林中人,恐怕一时间不会明白,可在场的都是明教的高层,心中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乾坤大挪移!”

殷天正面色大变,脚下不断后退,双手舞动,幻影层层,噗噗之声不断爆炸,好不容易才把那些翻转的爪力给一一破碎,浑身已经是大汗淋漓。

他刚松了一口气,就觉得眼前一黑,太元道人已经贴了过来,洁白如玉的手掌缓缓地在他胸口按了一下,殷天正立时便如遭雷击,筋骨皮肉震荡不易,胸口一阵发闷,脚下更是不断后退,只差一点就退出了明尊大殿。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殷天正面露惊诧之色,周身气血绵绵,内力流畅,丝毫没有阻碍,竟然是丁点伤势都没有,哪里还不知道太元道人刚才已经手下留情,一掌把他拍出了十几米外,可却不留下丝毫伤势,这等对于力道的掌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精微细密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一番交手,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短短两招,第一招太元道人以太极拳劲轻松挡下了殷天正的凌厉攻击,第二招更是显露出了一身高深莫测的乾坤大挪移神功,让殷天正自食其果,接着轻轻一记绵掌,就奠定了毫无争议的胜局。

“鹰王,贫道的功夫如何,可还入眼?”

太元道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唉,教主神功盖世,老夫心服口服,确实足以担当明教教主之位!”

殷天正面色变化不定,最终吐出一口气息,心绪平静下来,心悦诚服地说道。

“好,既然鹰王也认可了贫道的教主之位,那便没什么问题了,从今日起,明教四分五裂的状态便一去不返了,天鹰教的众家兄弟,从此刻起,也是明教弟子,诸位务必一视同仁。”

太元道人轻轻一闪,就落在了教主宝座之上,居高临下,自有一股掌控一切的气概。

这种高高在上,掌握一方大权的滋味,对太元道人来说,还是另一番体验,不过他也不曾迷失,心神瞬间恢复清明,不被权力所迷惑。

第四十章 鹰王家事

教主之位的事情,再无问题,明尊大殿内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本来站在一边的殷野王眼神忽然一变,落在了殷离的身上,疑惑了片刻,忽然轻喝了一声。

“阿离,原来是你!”

语气中充满了恼怒。

“不错,是我!”

殷离阴沉着脸走了出来,毫不退让地和殷野王对视着,这样的表现,让殷野王都吃了一惊,若是往日的殷离,见到他这个父亲之后,虽然恨意不少,可更多的还是畏惧,只是此时的殷离,变化太大了,有种争锋相对的味道,这不得不让殷野王心中疑惑。

“是了,这丫头是跟着教主一起来的,难道她是仗了教主的势?”

殷野王第一个年头就是殷离背后有了太元道人的撑腰,才敢这么大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只是想通了这个关节后,反而让他有些难办了,若殷离真的有太元道人撑腰,他还真是不好出手,明教等级森严,既然殷天正已经承认了太元道人的教主身份,那整个天鹰教都属于明教麾下,作为明教教众,殷野王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太元道人这个教主不敬的,更何况太元道人的武功神鬼莫测,还从玄冥二老手中救下了他的性命,于情于理都让他对太元道人无可奈何。

“你当初逼死我娘亲的账,早晚都会和你算清楚!”

殷离冷哼一声,语气很是不善。

不说这个还好,殷离如此说法,让殷野王彻底愤怒起来。

“你还有脸说这个,你当初杀了你二娘,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一番,都没有任何理由!”

气愤之下,殷野王也顾不得太元道人这个教主还有一众明教高层都在场了,身形一闪,一手就朝着殷离抓了过去。

“野王,不可!”

殷天正面色一变,连忙大声叫了一声。

脚步一动,就准备上前阻拦。

“哎,鹰王稍等,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总要有个解决,今日就让他们父女自己来吧,咱们还是不用多管了。”

太元道人袍袖一拂,阻止了殷天正的动作,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轻轻说道。

“教主,这如何能行,野王性子鲁莽,若是伤了阿离那可怎么办?”

殷天正为难地说道,对于殷野王他自然非常了解,知道这个儿子的性格可不是那么好,如今更是在气头上,若是伤了殷离,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怎么说殷离也是他的孙女,自然要回护一下。

“鹰王不用着急,殷离可没那么容易就败了。”

太元道人不急不缓,一点都不着急,他正好要看看这些时日来殷离的武学有什么长进。

旁边的杨逍等人也个个惊诧,目光好奇地看着殷离和殷野王,想要看看这父女二人的争斗会是个什么场面。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众人好不震惊,只见殷野王招数精奇,力道沉猛,虽有所保留,可展现出来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不过殷离的表现才叫惊艳,众人都看到在殷野王的攻击下,殷离身形模糊,在明尊大殿中显化出一片片残影,如泥鳅一般滑不留手,殷野王的攻击虽然凌厉,可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等轻功身法,当真令人震撼。

“咦?这丫头好轻功,好身法!鹰王,这丫头的武功是你们家传的吗?老蝙蝠可从来都没有见识过啊。”

说到对轻功身法的了解,韦一笑自然不做第二人选,此时一见殷离一手神行百变,如鬼魅般腾挪闪烁,虚影重重,立时就让他眼神一亮,看出了这门轻功身法的厉害之处。

“咳咳,蝠王说笑了,老夫的轻功虽说不错,可也没有这等玄妙精奇的法门,想来教主应该清楚其中的缘由了。”

殷天正苦笑一声,殷离的功夫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震惊,至于那身法轻功的来历,更是一无所知。

“教主,这是怎么回事?殷离这丫头小小年纪,如何来的这么厉害的轻功身法,这门身法,即使老蝙蝠我都觉得惊艳,其中躲闪腾挪之精妙,天下罕有,老蝙蝠都自愧不如了。”

韦一笑一脸渴望,非常想要得到其中的答案,他最得意的就是自己天下无双的轻功身法,此时见到殷离施展出一门前所未有的轻功,自然心中痒痒的。

“殷离的这门功夫,乃是贫道所传,算不得什么,只是让她多几分自保之力罢了。”

太元道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神行百变虽有诸多精妙,可以他现在的武学境界,也是作用不大了,自然没有太过看重。

众人纷纷震惊,只是武林绝学向来都珍贵非常,众人心中虽渴望,却也不是不知轻重之辈,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反而目不转睛地看着殷野王父女的争斗,想要从中领悟出一些轻功身法上的道理。

一连几十招过去,殷离固然因为功力不足,对殷野王没什么威胁,可殷野王本人面对神行百变这等专门躲闪腾挪,自保之力惊人的轻功,也是无可奈何。

“好了,阿离,野王,你们都住手吧!”

殷天正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连忙大喝一声,制止了二人的争斗,这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孙女,就这么在明尊大殿内大打出手,算什么样子。

“鹰王说的不错,你们两个都住手吧,不论如何,也是父女,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仇恨。”

太元道人一边说着,一边对张无忌招招手,让他来到自己身边。

“鹰王,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人,他就是你外孙张无忌!此次贫道把他从一线峡带来,就是让你们两个相认。”

“什么,你是无忌?”

果然,殷天正神色激动,白的胡须都激烈的颤抖起来,可见他心中的动荡不平。

“外公,是我啊,我是无忌!多年不见,外公你还好吧。”

张无忌自从到了明尊大殿都在强自忍耐,此时终于爆发出来。

就连殷野王,也顾不得和自家女儿捉迷藏了,几步之下一把抓住了张无忌的手臂,上下打量着,这可是他的外甥,关系自是亲密的很。

这一家子关系错综复杂,一一在这明尊大殿内上演,杨逍等人看的是目不暇接,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连太元道人这个教主都没意见,他们自然也乐得看热闹。

第四十一章 无忌蜕变

好一番纠葛,殷天正一家才算平静下来,这个过程,太元道人都在默默看着,并不曾多说什么,神思冥冥,似神游天外。

“鹰王,贫道欲让张无忌入我明教,你意下如何?”

太元道人忽然说了一句,石破天惊,众人不明所以,更是出乎意料。

殷天正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喜,他是明教的法王,张无忌作为他的外孙,加入明教那是再好不过。

激动之下,连连点头:“多谢教主,无忌这孩子加入明教正好!老夫万万没有意见。”

张无忌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立时表情变化不定起来。

“这,这,道长,外公,这如何能行,我是武当弟子,怎么能加入明教?”

“哼,无忌,你算什么武当弟子,你爹才是武当弟子,你又不是,再说了,你外公我是明教中人,你义父谢逊也是明教中人,你加入明教,天经地义,就算是张真人也不能说什么!”

殷天正冷哼一声,很是不满。

“鹰王所言不错,张无忌,你的身份复杂,父亲是武当弟子,母亲却是明教弟子,不论武当,还是明教,都与你渊源颇深,此刻机缘巧合,你既然出现在光明顶,那加入明教就是天意,而且贫道有意将来传你教主之位,以你的身份来历,教中上下,也必然心服,对我明教的传承也是一件好事,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太元道人心中自有谋划,也不管张无忌如何想法,直接决定下来,他知道张无忌此人,性格有些优柔寡断,入教之事,只要确定下来,他必然是不会反对的。

果然,张无忌虽觉得有些不妥,可也没有强烈反对,最终还是答应加入明教。

光明顶上,一间房舍之内,只有太元道人和张无忌两人。

“无忌,你的九阳神攻练到几成火候了?”

此话一出,张无忌心神一震,满脸惊讶地看向了太元道人,他身怀九阳神功之事,隐秘非常,除了他自己,从没有对外人说起过,却被人一言道破,如何不让他惊讶。

“道长你竟然知道我练得是九阳神功?”

张无忌有些难以置信。

“这却有何难,你当年身中玄冥神掌的寒毒,而且毒入脏腑,普天之下,也只有至阳至刚的九阳神功才能祛除寒毒,你若不是有九阳神功护体,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太元道人语气淡淡,不说他本来就对此方世界的秘密了如指掌,就连玄冥神掌的心法口诀,他也已经得到手,而且还参悟了其中的玄机道理,深深地知道,这门掌法蕴含的掌力是何等阴毒狠辣,以张无忌少年时期的薄弱底子,中了玄冥神掌,除了九阳神功这等至阳至刚的神功,几乎是无药可救。

“道长说的不错,我确实练了九阳神功,只是这门神功,深奥难测,这些年来,我也只是堪堪练到大成之境,距离大圆满还有一步之遥,这一步的修行,总是不得其解,也不知是何缘故。”

张无忌心下一松,也就不再隐瞒,把自己修炼九阳神功的始末说了一遍。

“九阳神功虽名声不显,贫道却也知道一些,这门神功,阳刚浩大,可要修持到圆满境界,那就非同小可,不是一般艰难,最后一关,非要打通周身百窍大穴,冲破层层关卡,而且还要熬过焚身之苦,才能最终圆满,阴阳相济,龙虎交汇,内力源源不绝,否则像你现在的境界,若是用力过猛,内力消耗巨大,就可能泄气而死,这便非常危险,这一点你要切记。”

太元道人现在是要培养张无忌这个位面之子,他的到来,强行登上了明教教主之位,改变的事情很多,张无忌现在的内功都没有真正圆满,更不层学到乾坤大挪移的功夫,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太元道人心思一转,就把这个主角给再次拉入了明教,而且还要栽培他,这等心思,坚深莫测,谁也看不透彻。

“原来如此!”

张无忌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默默修行,对于武学境界的领悟几乎没有,都只是照本宣科,心无旁骛地修炼九阳神功,可对着门神功蕴含的高深道理,却知之不详,如今听了太元道人的说法,立刻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心灵都清明了许多,对于九阳神功的诸多玄奥又多了一层领悟,不过想要打破重重关卡,那还是不可能。

“道长,这神功还有这一层危险,那我该如何是好?”

心中虽明白了许多,可张无忌还是有几分顾虑,正如太元道人所说,九阳神功厉害是厉害了,可只要他不曾修炼圆满,那就有着巨大的缺陷,泄气而死这个后果太可怕了,只要是个江湖人,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遇到内力枯竭的时候,张无忌自然也不行。

“贫道有一法,或可一试。”

太元道人轻轻点头,然后就派人招说不得前来。

“教主召属下前来有何事?”

说不得进门之后,行了一礼,开口问道。

“呵呵,没什么大事,说不得,贫道却是要借你乾坤一气袋一用。”

太元道人也没隐瞒,直接说明了用意。

说不得的乾坤一气袋,非丝非麻,材质特殊,刀枪不入,坚韧异常,看上去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就像是一口大麻袋一般。

一边取出了布袋,说不得脸上仍然带着几分好奇之色,他也不知道这位神秘莫测的教主要的布袋会有何用处。

“好了,无忌,此布袋就是你的一桩机缘,且进去吧。”

太元道人让张无忌进入布袋,又吩咐说不得以千缠百结的手法把这布袋口子扎住。

“教主好生奇怪,把张无忌这小子装入布袋中是要做什么?”

说不得站在一边,很是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无忌,你仔细运气行功,能否内功大圆满,就看这一遭了,记住,若是支撑不住,就立刻停下来,不可勉强,否则怕是要焚身而亡了。”

太元道人语气凝重地说道。

张无忌虽有所不解,可对太元道人他还是很信任的,也不多说,直接开始默念九阳神功经文,体内内力潺潺流动,一股股阳刚炽烈的功力随着他的心意搬运起来。

“教主,这是何意?”

说不得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呵呵,说不得,等下你可别心疼,此次借你乾坤布袋一用,正是为了让张无忌的功力彻底大成,他修行的功夫很是特殊,非如此不能臻至圆满之境。”

太元道人淡淡一笑,说不得心中一跳,似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两人说了几句就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张无忌在乾坤布袋中运转内功,闭关修行。

太元道人双目微闭,玄妙的先天灵觉透体而出,以冥冥中的精神念力来查探张无忌的修行状态。

只觉得面前一股炽烈雄浑,至刚至阳的气息熊熊燃烧,仿若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种种玄奇的气息运转方式,都被他感悟到了,心中隐隐有几分明悟,对于九阳神功的奥秘都有了不少了解。

恍惚间,这房间中央的乾坤布袋吹气般地膨胀起来,似有呼呼的猛烈劲风吹动,哗啦啦作响,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干燥炽热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燃烧。

说不得面露惊骇之色,看着面前不远处那圆滚滚的布袋,心神震荡,不明所以,长大了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乾坤布袋异象纷纷,而张无忌此时却艰苦无比,浑身上下一片通红,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体温高的吓人,周身亿万毛孔都像是在喷吐赤红色的烟霞,氤氲流动,诡异玄妙,体内诸多穴道关切,更是砰砰跳动,他整个人虽沉浸在内功修行中,却也感觉到自己周身百骸,处处是气,却又被乾坤布袋所阻,一丝一毫都发泄不出去,身躯内外,强劲的真气激荡碾压,这等痛苦,太过惊悚了。

此时此刻,正如太元道人所推测的一般,张无忌的九阳神功在乾坤布袋的帮助下,已然进入最后的关口,仿佛有几十个一流高手,同时在他的浑身穴窍上按摩挤压,渐渐地他开始感觉到自身穴窍关卡开始松动起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光明顶上,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忽然响起,声音如龙吟大泽,虎啸山林,滚滚不绝,浩浩荡荡。

如今的光明顶上,聚集了明教大量高手,闻听此声,纷纷停下手上的事情,朝着声音来源处冲了过来。

杨逍,韦一笑,五散人,殷天正父子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到来。

他们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中央那一口乾坤布袋的诡异变化,纷纷震惊不已。

“教主,这是?”

杨逍最先开口问道。

“嗯,各位都来了,且看一场武林造化,张无忌脱胎换骨,就在今朝了。”

太元道人轻轻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他面色平静,聚精会神地感悟张无忌的气机变化。

众人神色惊异地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也不再开口。

终于,轰隆一声巨响,似凭空一个霹雳响起。

坚韧的乾坤布袋直接炸裂开来,无数蝴蝶般的碎片四处飞舞,一团赤红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地上,浑身气息激荡,四周空气都在他强横的气势压迫之下啪啪作响。

张无忌终究还是以九阳神功的强横功力,贯通周身百骸,打破诸多玄关,内功圆满圆融,阳极生阴,一身内力,阴阳相济,臻至巅峰。

太元道人眼中忽然射出一道青蒙蒙的神光,落在张无忌的身上,就见到他面色通红,眼神迷茫,脑子都似乎仍然混沌一片。

“这,这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张无忌才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都有一种澎湃的感觉,四肢百骸处处是气,无所不在,心意一动,内力流动间,随心所欲,竟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好,无忌你果真天纵奇才,这门神功终于臻至大圆满的境界,一举成就武学绝顶境界。”

太元道人大笑一声,很是满意,张无忌到底是气运所钟之人,即使不曾被成昆激起心中的愤怒火焰,仍然靠着乾坤布袋之助,一举打通周身玄关,九阳神功大圆满。

这样的运气,就是太元道人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他很清楚,这九阳神功最后一步,着实凶险,若是换一个人来,哪怕有相同的境遇,都不一定能够真正练成这门神功。

当年觉远和尚三十年苦修,心无旁骛,心性赤诚,都不曾真正练成这门绝学,最后落得个气散功消的下场,可见这绝顶神功也不是那么好练的。

“大圆满?是了,我的九阳神功已经打通了最后的关卡,彻底练成了?”

张无忌神思恍惚,至今都觉得仿若梦中,一切的变化来的实在太快了。、

自从他九阳神功练到第四卷之后,出得昆仑山谷后,一身功力就趋于停顿,不曾有大的长进,没有想到今日却一举成功,即使他仍然有些迷糊,可心中的高兴自是不言而喻的。

杨逍等人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番变化,一个个震惊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张无忌此时散发出的气势,让他们有种压抑如山的感觉,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眼力自是不会差了,很清楚张无忌此时的内功修为是何等惊世骇俗,在场众人,恐怕没有一人有如此雄浑浩瀚的内功修为。

到底是何等神功,才能造就如今的张无忌,让他在弱冠之年,就有一身可怕的内力修为?这个疑问同时出现在众人心头。

“韦蝠王,你过来。”

正当众人震惊当中,太元道人平缓的声音响起,韦一笑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可还是走了过来。

“无忌,你如今一身内功,纯阳至刚,又精通医道,正好可以祛除韦蝠王的顽疾,你且为他治疗一下,稍后贫道还有事吩咐你。”

张无忌微微点头,他此时虽然年岁不大,经历不多,可一身功力足以纵横天下,也有了几分气概,不像是以往那么维诺了,多了几分锐气。

听到太元道人的话,也没有失措,表现的还算稳重。

最为兴奋的就是韦一笑了,他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要给他治疗顽疾。

不愧是得了胡青牛传承的人,张无忌只是微微一搭脉,对于韦一笑的伤势就了然于心。

“韦蝠王这是早年练就寒冰绵掌的时候,内息运转出了岔子,经脉中郁积了至寒阴毒,一旦催动内力过猛,寒毒发作,这才需要吸人血,以人血中的阳刚之气才中和寒毒之气,想要治疗却也不难。”

张无忌的话,对韦一笑来说,可谓是天籁之音,当场就让他惊喜的不知所以,浑身都隐隐颤抖起来。

众人闻言,心中自是一阵感慨,这算是韦一笑身上的秘密,在场众人知道的也没有几个,此时听到张无忌的说法,才知道韦一笑这些年来,吸食人血,并不是他心性狠毒入魔,而是身怀顽疾,如此情况,让人慨叹。

当下也不耽搁,张无忌一身九阳神功圆满,内力之高,天下罕有,而且至阳至刚,阴阳相济,比起以往更加精纯,对付韦一笑这等伤势,连药物都不需要,直接盘膝一坐,以自身内功为韦一笑祛除经脉中的寒毒。

不多时,韦一笑头顶上有一层蒙蒙白气升腾而起,寒意森森,而他本来阴沉铁青的面色却开始恢复红润之色,整个人气色都大好起来。

不到半刻钟,二人长身而起,韦一笑大笑一声,身形一闪,一道青光闪烁,嗖的一下已经从原地消失,窜出了门外,几个呼吸之后,才又飞了回来,这一来一去,身形如电,如鬼似魅,当真让人惊骇。

他此时展现出的轻功,比起往日来,又多了几分从容潇洒,速度都快了一筹,可见脱离沉疴痼疾,对他来说,是何等造化机缘。

“多谢张公子出手相救,老蝙蝠感激不尽!”

发泄了一番心中的喜悦,韦一笑才算冷静下来,对着张无忌深深地行礼,语气诚恳。

“好了,韦蝠王你痼疾已去,日后不可再吸人鲜血,这一点可能做到?”

太元道人淡然的声音落下,韦一笑浑身一震,连忙摇头:“嘿嘿,教主说笑了,老蝙蝠往日吸人鲜血,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痼疾已去,哪里还会做着等恶事!”

“好,你能如此说,贫道很是欣慰,这些时日,我得了一门玄冥神掌,武学路子和你的寒冰绵掌相通,过后你可前来找我,贫道传授你这门掌法。”

太元道人微微点头,又说了一句让韦一笑激动不已的消息。

“多谢教主!”

玄冥神掌的大名,在场众人还是知道的,听到太元道人竟然要把这等神功绝学都传授给韦一笑,自然是一片羡慕。

“尔等也不用羡慕,这玄冥神掌虽是一门绝学,可修习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若非与韦蝠王的武学路子相同,修习起来事半功倍,贫道也不会传授,你们各自的武学都已经自成一派,只需练到巅峰,自然成道,却也不必贪图这些所谓的绝学。”

太元道人轻哼一声,让众人心神一清,才纷纷反应过来。

“教主所言极是,是我等一时心智被迷了。”

第四十二章 六派消息

经此一遭,等到太元道人说起要以张无忌为明教副教主之时,众人也都没什么反对之意,韦一笑刚受张无忌大恩,心怀感激,杨逍当年因杨不悔之故,也承张无忌一份情,白眉鹰王是张无忌外孙,更没有理由反对,加上他又是金毛狮王谢逊的义子,这么一来,就不得不说,张无忌的潜在势力当真不小,悄无声息已经在明教高层有了这么一张人情网,再有他一身九阳神功,内力雄霸天下,来日成就绝世高手毫无问题,一个明教副教主的位子,还有什么坐不得的。

空山新雨,光明顶上,昨夜一场蒙蒙细雨过后,空气清新,云雾缭绕,矗立山巅,遥遥望去,苍茫大漠,群山莽莽,似高处不胜寒。

太元道人盘坐光明顶,眼神微闭,吞吐山风云雾,气息似有似无,仿若融入了天地山川之中,如一幅恒久的水墨画。

蓦然他眼眸一睁,一缕明亮的光芒如利剑般射出,劈开云雾,破妄洞真。

“教主!”

语声轻微,张无忌徐徐走来,一身锦衣,眉目俊朗,平添了几分少年意气,不似以往那般颓然惶恐。

这几日他身在光明顶,过的很是惬意,又有亲人在旁,着实是这几年前所未有的温馨日子。

“你来了。”

太元道人站起身来,淡淡地说了一句。

“今日贫道叫你来此,是要传你明教无上心法,乾坤大挪移,这门功夫,重在用力使劲,你眼下九阳神功大圆满,内力源源不绝,可在运用上到底算不得千锤百炼,还不能真正发挥出自身的力量,有了这门武学,你才有把握掌握自身力道,武学修为更上一层。”

张无忌吃了一惊,这几天来,他身在光明顶,而且本身也加入了明教,自然知道乾坤大挪移这门神功,乃是明教镇教武学,只有历代教主才有资格参悟修习,却不曾想到,今日太元道人竟然要把这教主专属武学传授给他,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教主,这如何使得?乾坤大挪移只有历代教主才能修炼,我如何能冒此不韪?”

震惊之下,张无忌连忙推辞不受。

“你不必多言,这乾坤大挪移虽只有历代教主才能修炼,可也不是绝对,杨左使当年不也被传授了两层功夫吗,再说你如今也算是明教副教主,这门功夫,还是有资格修炼的。”

太元道人语气不容置疑,当下便开始传授张无忌乾坤大挪移神功。

这神功共分七层,一层比一层艰深难测,明教历代教主无不苦心孤诣,最终能成有成就的却寥寥无几,当年阳顶天以盖世之才,把这门神功练到第五层,已然是天下有数的高手,纵横江湖而不败,由此可见这门功夫之难练了。

也就是太元道人,成道先天,一身先天真气,绵绵不绝,以雄浑浩瀚的根基功力,一举把这门功夫练到了最高层次。

今日他把神功心诀传给张无忌,自也是有一番考量,这张无忌一身内功天下罕有,就是比起先天宗师来说,也不遑多让,只是武道境界不足,这才差了一筹,不过以他的内功修为,修炼乾坤大挪移自是事半功倍。

果然,张无忌有九阳神功在身,修习乾坤大挪移真是有如神助,不到半天时间,已然把乾坤大挪移的前六层功夫演练完成,一身内功劲气如臂使指,挥洒如意,只觉浑身力道拧成一股,随心所欲,畅快不已,这才知道乾坤大挪移于自己果真有着莫大的神效。

张无忌心下一动,也不停留,想要一鼓作气,彻底把这神功练成,于是又开始修炼第七层的功夫,只是不到半刻时间,就觉得心脏跳动如雷鼓,血脉澎湃,内息鼓荡欲炸,大叫一声不妙,这是走火入魔之兆。

噗,关键时刻,头顶百会之上,一缕清流浇灌下来,张无忌立时便神明气清,内息也缓缓平复下来。

此时出手相助的,自然是太元道人。

“好了,无忌,这乾坤大挪移的第七层你就不必强求了,这一层的口诀,还有诸多疏漏之处,想是当年创出此功的前辈,也不曾练到这一层境界,只是凭空臆想而出的心诀,难以练成,你日后境界不足,不可强行修习,否则恐有走火入魔之险。”

太元道人稍微指点了一下也就不再多说,他知道张无忌此人心性宽厚,心性平和,即使面对神功绝学,也不会强求,这种性子,暗合上乘武学,练成在有意无意之间的妙谛。

“多谢教主传授神功,无忌明白了。”

张无忌郑重行礼,江湖之上,蒙人传授武学,这个恩德不可谓不大了,这一礼太元道人没有多言,他还是受得起的。

“嗯,你既练就乾坤大挪移,日后这明教还要在你手中发扬光大,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务必不可懈怠。”

太元道人自是清楚自己的性子,即使做了明教教主,也不会挂碍于心,他所追求的,也只是武学大道,世俗间的权利恩仇,都不曾被他放在心上,这些年来,他横跨几个世界,一身道意剑心,早就磨练出来了。

所以他才不惜费功夫,大大地栽培了张无忌,为的就是将来也好继承教主之位,以无上武功统御明教群雄,不至于让明教四分五裂。

两人正说话间,一阵急促的风声掠过,一道青色的身影已然出现。

光明顶上有这等绝妙身法之人,也唯有青翼蝠王一人了。

来者正是韦一笑。

不过此时的韦一笑,脸上却是一片凝重,显然有大事发生。

“韦蝠王,发生了什么事。”

太元道人袍袖一挥,静静地说道。、

“教主,事有蹊跷,刚才有山下的弟兄来报,自光明顶至玉门关的沿途,发现了不少身穿六大派服饰的尸体,恐怕是六大派归途出了意外!”

韦一笑神色凝重,心中隐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哦?竟有此事,看来元蒙朝廷已经动手了,到底还是容不下武林中人啊,只是这六大派未免有些太不小心了,有了一线峡之战,到头来还是中了元蒙的埋伏吗?”

太元道人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情况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一线峡之时他可还让武当派千万小心,别被人暗算,有了这个提醒,以宋远桥的心性,没有理由不和其他各派商量啊。

第四十三章 先诛少林,后灭武当

太元道人也只是感到有些意外,并不觉得这件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反而是张无忌激动起来。

“韦蝠王,那,教中兄弟有没有发现武当的踪迹?”

说到这里,张无忌的声音都似有些颤抖,望着韦一笑的眼神更是暗含期待,想要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是世间之事,往往残酷的多,而如意的少。

韦一笑苦笑一声,“张兄弟,山下的弟兄也曾在沿途发现了一些武当弟子的尸体,只是武当众位大侠的踪迹却不曾发现。”

“这,这该如何是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六大派高手众多,难道一战而没了?”

张无忌面色有些苍白,身子都晃动了一下,可见他心绪起伏,难以镇定。

“无忌,你也不必担心,事实究竟如何,前去一探也就知道了,韦蝠王,传令众人到明尊大殿一会。”

太元道人说完,率先一步跨出,步伐飘飘,转眼已经去的远了。

片刻之后,明教一众高层已经全数列在明尊大殿之内,太元道人高坐中央,张无忌以副教主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诸位,消息大家已经都知道了,贫道有意前往中原一探究竟,现下安排一下教务。”

太元道人此时在明教威望卓著,不说他以一己之力,盖世武功强压众人一头,登上了教主之位,结束了明教几十年来四分五裂的局面,更是因他之故,才免去了明教一场浩劫,让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事成了一纸空文,这等威望,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直接吩咐下去自然无有不从。

果然,众人全都轰然应诺,没有异议。

“好,杨左使,你此次统领五旗四门,坐镇光明顶,联络四方,五散人先行一步,赶赴中原,领导各方义军,粮草调配,消息传递,统帅众军,处理各方分坛事物,可全权负责,韦蝠王,鹰王,无忌,你们几个随贫道前往中原一行。”

太元道人话音一落,众人全都领命。

安排了诸事之后,五散人也不多留,直接下了光明顶,前赴中原。

太元道人一行,轻车简从,半日之后已经下了光明顶,走在前往中原的路上。

一路风沙茫茫,黄尘滚滚,别有一番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之境况。

这一日,距离玉门关已经不远,众人行走间,太元道人心念一动,听到不远处偏僻的丛林中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之声。

“且住,前面有人,随我去看看。”

说完率先走了过去。

地上之人,一袭道袍,浑身浴血,呼吸微弱,太元道人眉头一掀,竟然是殷梨亭。

这可真是巧了,即使发生诸多变化,这殷梨亭还是遭劫了,让他感慨不已。

“是六叔!”

张无忌猛然惊呼一声,几步跑了过去。

“不错,是殷六侠!”

殷天正眼光锐利,也看出了这倒在地上之人正是武当殷梨亭。

“六叔,六叔,到底是谁?是谁干的?”

张无忌医术精湛,只是转眼间就已经看出了殷梨亭现在的情况,四肢骨节已经被人捏断,和俞岱岩的情况如出一辙,这等残酷的手法,让张无忌愤怒无比。

殷梨亭此时已经神智迷糊,若不是太远道人一行正好经过,在这荒山野地之中,恐怕支撑不了几天了。

“无忌,好了,先把殷梨亭扶起来吧,他元气损耗巨大,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不救治恐怕要撑不下去了,有什么要问的等他清醒了再数。”

太元道人开口说道。

有了殷梨亭这一桩事情,众人只能稍微停留下来。

张无忌医术手段不凡,加上如今内力高深,殷梨亭伤势虽重,可在他的治疗之下,不过半天时间已经清醒过来,恢复了神智。

“六叔,你醒了!”

一声惊呼,张无忌脸上终于轻松了不少。

“咳咳,无忌,你是无忌!”

殷梨亭睁眼一看是张无忌,情绪激动之下,连连咳嗽。

“六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片刻之后,众人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果然六大派的人还是遭受了暗算。

六派众人有了宋远桥的提醒,本来也提高了警惕,一路上半点不敢大意,而且六派路上也不曾分开,可即使如此,还是被元蒙朝廷给半途伏击暗算。

几千兵马突然杀出,强弓硬弩,骑兵冲杀,加上玄冥二老等高手一起杀出,六大派虽然竭力反抗,可茫茫大漠,无险可守,武林中人遇上正规精锐骑兵的击杀,下场可想而知。

更为悲哀的是众派高手还是一时不察之下,中了十香软筋散之毒,内力全失,一身武功十成中发挥不出三成,这等情势之下,又如何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元蒙高手。

“殷六侠,你是说六大派此次前来西域的弟子高手已然全军覆没了?”

太元道人插口问道,却是想要看看可否有人逃脱大难,如此也好有人赶赴中原报信,不至于被元蒙接踵而来打个措手不及。

“咳咳,原本殷某侥幸不曾中毒,大哥等人竭尽全力让我突出重围,想要把消息传出去,可惜,走不出几十里的距离,某便被突然冒出的四五个高手伏击,苦战不胜之下,被人以大力金刚指捏断了四肢骨骼,落得如今废人的下场。”

殷梨亭脸上流露出无尽的苦涩之意,显然此次之事对他的打击非同小可。

众人黯然点头,很是理解,上一刻还是天下有名的殷六侠,下一刻已经成了一个全身瘫痪的废人,这等打击对一个正当壮年的武林高手来说,是不堪承受之重创。

“对了,我神智迷糊之时,却是隐约听到,那些人似是要汇聚人马,覆灭武林各派,无忌,无忌,你快赶赴武当,武当有难了,这个消息务必要让师傅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殷梨亭忽然想到了什么,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吼叫了一下。

张无忌面色一变,就是殷天正等人也是骇然不已。

覆灭中原武林,这个消息非同小可,他们仔细一想,各派精锐高手都在西域的路上被一网打尽,此时留守在山门中的力量,怕是前所未有的薄弱,一旦元蒙朝廷高手真的行动起来,还真是难以抵挡。

“嗯,此事确实严重,贫道看来,咱们要加快速度赶赴中原了,否则真的让元蒙朝廷把武林正道一一剿灭,那这天下大势可要发生不可测的变化了。”

太元道人面色严肃起来,他很清楚武林正道各派对天下局势的影响,不论武当少林,还是华山昆仑崆峒峨眉,都是一方大豪,在各地的影响力很是庞大,甚至或多或少都对元蒙朝廷起到了一些牵制作用,若是这些门派真的被人一朝覆灭,那对反元大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教主所言极是,老夫看咱们要快马加鞭,前往中原,最不济也要把消息传递出去,让各派小心防备,不至于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殷天正老而弥坚,心思缜密,也在瞬间便看出了这其中的可怕危害。

于是明教一行人等到殷梨亭稍微恢复了些元气,便一路风尘,入关而去。

过了玉门关不久,大漠风沙的景象已经慢慢远去,周围草木渐渐葱郁起来,沿途人烟也密集了不少。

明教众人自是没有心思浏览中原胜景,一路奔驰,向中原腹地而去。

他们首要的目标就是少林。

少林是天下正道魁首,底蕴深厚,名声响亮,若是元蒙真的有心要覆灭中原武林,那少林就是首选的下手目标,只要攻破少林,对于江湖正道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样的战略目标,以赵敏的心思智慧,自然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太元道人直接带着一众人前往嵩山少林。

巍峨嵩山,雄浑壮阔,少林古刹就位于嵩山五乳-峰下,因其所在的少室山周围丛林茂密,故得名少林寺。

明教一行人好不耽搁,一路之上少林山门。

等到众人来到之后,才发现少林山门紧闭,声息皆无,既无来往不息的香客,也不曾有武僧在山门外驻守,这个天下第一古刹,禅宗祖庭,如今显得无比寂静幽深,令人心生一股凉意。

“教主,看着情形有些不对啊,少林寺高手如云,平日里香烟鼎盛,为何今日却如此寂静,难道已经遭遇了不测?”

韦一笑轻呼一声,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在他想来,少林寺千年古刹,多少年来屹立中原武林不倒,底蕴深厚,深深禅寺之内,不知隐藏了多少秘密高手高僧,即使此次围攻光明顶带走了一批高手,可就是留守寺中的力量,也不是等闲,想要攻下这么庞大的一个势力,岂是那么容易的。

“到底如何,咱们进寺一看便知!”

太元道人已是先天宗师高手,灵觉敏锐,已经感觉到少林寺内,几无人烟,心下有谱,不过却也没有说出来,事实究竟怎样,左右已经到了少林寺山门,进去看看便知道了。

信步走上前去,太元道人在少林寺大门上轻轻一推,两扇门户轻易便被打开来。

山门,甬道,天王殿,千佛殿,大雄宝殿等等,众人一一走过,却不曾见到一个僧侣,偌大的少林寺寂静的宛如鬼蜮。

“看来少林已然遭劫!”

太元道人语气淡淡,很是肯定。

“教主,看来咱们来迟了一步,这少林寺已经被攻陷了,可怕,这元蒙朝廷难道真的隐藏着深不可测的高手?少林这等大派都悄无声息地被一网打尽,真是不可思议。”

殷天正唏嘘不已,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震撼了,堂堂少林寺,竟然被人一锅端了,当真惊悚。

“教主,罗汉堂有所发现!”

正当此时,韦一笑一阵风般地蹿了出来,语气急促。

“走,前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少林罗汉堂大殿内。

宽阔的大殿内,十八尊金光闪闪的罗汉坐落两旁,庄严神圣。

“韦蝠王,你说有所发现,这罗汉堂有什么不对的吗?”

殷天正左右看了一下,除了地上一些圆滑深凹的脚印被历代武僧踩踏出的痕迹之外,并没有其他发现,于是疑惑的问了一句。

“嘿嘿,鹰王莫急,真正的秘密就在那些罗汉背后。”

韦一笑嘿然一笑,一步上千,抱住一尊罗汉,运气使劲,轰隆一声闷响,那巨大的罗汉法相就被他转了过来,背朝大殿。

罗汉背上,一个大大的“先”字无比显眼。

“果是如此了。”

太元道人叹息一声,一步跨出,走到大殿中央,轻喝一声,浑身青衣鼓荡,一股浩瀚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双手划动,一道道先天真气吞吐而出,气劲扭曲旋转,纷纷落在罗汉雕塑之上。

他吐气开声,轰隆一片巨响,一尊尊罗汉在他的劲力之下,纷纷转过身来。

“先诛少林,后灭武当,唯我明教,武林称王!”

十六个大字一一浮现,字体张扬凌厉,自有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

“好大的口气!”

“不对,不对,大大的不妙,这是以我明教的口吻写下的,难道这暗中对少林下手之人竟然是以咱们明教的名义来行事的?这可大大不妙,若是传扬出去,咱们明教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天下武林所不容,这是栽赃陷害啊!”

韦一笑和殷天正一开始还赞叹这刻字之人的无边气势,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惊叫起来。

“不好,这些人先灭了少林,下一个就是武当,如此说来,那武当有难了,教主,咱们该怎么办!”

张无忌神色惶急起来,他到底出身武当,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武当被人所灭。

“呵呵,好手段,真是好手段,连少林都遭了此劫,咱们也不必去其他各派查看了,直接赶赴武当便可。”

太元道人淡淡一笑,对于赵敏的心思也有些赞叹,这人虽是一介女流,可心机智谋都不下须眉男儿,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整个江湖都给搅成了一团乱麻,此时更是灭了少林,直上武当,即使张三丰这个无上宗师在,她也有这等气魄。

第四十四章 那一掌的风情

武当山的夜晚,显得有些静谧悠然,葱郁的山林草木深处,时而传来几声虫豸的叫声,解剑亭前,一道急匆匆的黑影突然出现。

“什么人?”

山道两旁两个年轻的道士猛然蹿了出来,步伐轻盈,动作敏捷,一身功夫也有几分基础,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能相比的。

这两人自然是武当派的守山道人,此时听到动静,立刻便反应过来。

“贫僧少林空相,有要事求见武当张真人!”

来人在淡淡的月光下,形貌稍微清晰了一些,一身少林僧袍,头顶光秃秃的,有九个戒点香疤,虽是匆忙而来,可却呼吸平缓,一身内功造诣不凡。

两个武当道人闻言吃了一惊。

“原来是少林空字辈的高僧,请随晚辈上山。”

两个道人留下一个继续守山,另一个带着空相匆匆而去。

不多时便到了武当紫霄宫。

通传之后,却得到消息,武当张真人早已闭关多时,眼下武当派的一切事物由武当三侠俞岱岩掌管。

偏殿小院,俞岱岩艰难地从床榻上起来,身边的两个道童为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立刻便以软轿抬着他急速前行。

俞岱岩不久就见到了空相,眼神微微一闪,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眼前的少林空相,虽风度俨然,可也难掩脸上的疲惫和惶恐,这等表情完全不符合他少林高僧的身份,让俞岱岩不得不多想一层。

“空相大师夤夜前来武当,不知有何要事?”俞岱岩轻声询问。

“俞三侠,贫僧深夜前来,乃是因为一桩关乎武林生死存亡之大事要求见张真人,还请千万通报一声啊。”

空相神情悲戚,语带哽咽。

“空相大师,实在不是俞某不通情理,只是家师多日前就已经闭关静修不见外客,此时打扰,恐怕多有不便啊。”

“哎,事到如今,贫僧也不怕把事实相告了,就在日前,魔教妖人突然杀入我少林,高手云集,手段狠辣,一场大战下来,我少林千年古刹,终究不保,合寺众僧不是被杀就是被掳,此刻我少林已经覆灭,贫僧拼死杀出重围,前来武当,就是为了求见张真人,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

空相之言,让俞岱岩彻底惊骇,少林千年古刹,传承悠久,实力雄厚,在这空相口中却是已经被人覆灭一空,这个消息着实太过重大,简直犹如晴天霹雳般震撼,他万万不曾想到,这少林空相深夜而来,竟是为了此等大事。

当下不敢怠慢,俞岱岩带着少林空相直接向武当后山行去。

片刻功夫,一行人已经到了一座简朴的小院当中。

众人刚一入内,就听得屋中一道清朗平和的声音响起,“不知少林哪位高僧莅临武当,老道不曾远迎,还望恕罪!”

伴随着徐徐之声,两扇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老道迈步走出。

只见这老道须发皆白,面色却红润如婴儿,呼吸若有若无,身材高大,龟形鹤背,气度不凡,一股绵绵泊泊的气息随着这老道出现而弥漫开来,令人心神平和宁静,可谓道韵天成。

此人正是一代宗师,当今天下第一人张三丰。

“师傅,少林空相大师深夜前来,有要事相告!”

俞岱岩见了张三丰,连忙吐声说道。

“岱岩,你不必着急,还是让空相大师慢慢说来。”

张三丰气度平和,眼神平静淡然,似云淡风轻,又仿若包罗万象,道心唯一,没有丁点焦急慌张之色。

虽是知晓这少林空相深夜前来必有大事,可张三丰一身百年经历,不知经历多少诡谲变化,早已看淡了,这是一种天塌不惊的气概,非宗师级人物不能拥有。

空相神情激动,又把少林遭劫之事叙说了一遍,后来更是泪流满面,眼眶通红。

“张真人,天下武林的生死存亡,如今全在张真人一人身上,全系武当一派,贫僧拜谢了!”

一边声泪泣下地说着,空相更是向前迈了几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唉,阴谋诡诈,魔教猖獗,又有谁人能防啊,空相大师快快请起!”

即使张三丰百年修为,可乍一听闻少林遭劫,仍是心神晃动不已,唏嘘感叹,他虽创立武当一派,归入道门,可到底早年缘起少林,多少还有一份香火情。

张三丰踏步上前双手微微一托,就要把空相扶起来。

就在此时,跪伏在地的空相浑身气血澎湃,真气鼓荡,眼神也变得狰狞凶恶起来,他双手猛然交错,刚猛的力道抽打的空气都啪啪作响,而后运足全身功力,双手平平推出,照着张三丰的胸腹要害就拍了过去。

这一掌,突如其来,快如闪电,毫无征兆,空相此人对时机的把握当真已经妙到巅峰,趁着张三丰因少林覆灭的消息而情绪激动,气机凌乱的刹那,近距离发起了最惨烈的刺杀。

空相这一掌,乃是少林一等一的刚猛绝技,金刚般若掌,此时这一掌偷袭,乃是他毕生功力凝聚,存了必死之心,要来暗算张三丰这位武林大宗师,其中的凶险难以形容。

一掌击出,气流鼓荡,掌力层层叠叠,足足有十几重刚猛凌厉的掌力一股脑轰了出去。

太近了,空相距离张三丰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而且张三丰又对他毫无防备,不得不说,这空相的偷袭,堪称此刻的典范。

一个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凝聚毕生功力,刺杀一位先天大宗师,这等事情,何等悲惨壮烈,何等气势雄浑!

“小心!”

当此之时,小院外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风声呼啸前来。

几乎是同时,因为空相刚猛浩瀚的掌力激荡,引起了好大的动静,俞岱岩等人也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他目呲俱裂,整个人都从软椅上翻了下来。

“贼子安敢,师傅小心!”

俞岱岩猛烈地咆哮起来,可惜他身躯瘫痪,根本无计可施,而且就算他完好无损,对于空相这惊采绝艳的一掌,也是无法可想,实在此时空相和张三丰的距离太近,而且他出手又快如闪电雷霆,无论什么人都无法插手这惊世的刺杀。

第四十五章 三丰传道

呼,微风一缕,院中再次多了两人,一个是张无忌,一个是太元。

他们两个从少林出发,先行一步赶赴武当,张无忌是心急火燎,想要救援武当,而太元则是平静淡然,只是为了看一场热闹,和张三丰论道一场。

至于什么空相偷袭之类的,太元并不放在心上。

先天宗师,不是那么容易偷袭的,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伤到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张无忌不清楚,俞岱岩不清楚,正是如此,这二人心火都要焚烧起来了。

“嗯?”

张三丰面临空相的偷袭,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左手向下一探,掌势呈圆,一层绵绵劲气在他手上环绕,轻轻一扫,一推,一抖,那一重重金刚般若掌力便被他挪移分卸开来,空相整个人更是在张三丰轻轻一掌下,身子如陀螺般旋转起来,脸上仍然带着惊恐欲绝,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如此厉害!”

空相惊恐的声音在小院中响起。

他把一切都计算的很好,不论是出手的时机,力道,心态,都无一不臻至圆满,自认为是一次万无一失的刺杀,可最后的结果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即使这等情形之下,张三丰仍然可以在瞬间反应过来,而且只是轻轻一掌,便把他的一切优势全数抹杀,实力高深莫测到令人绝望的程度。

是的,空相现在心中就充满了绝望。

没有经历这一番刺杀,绝对无法理解他心头是何等的绝望惨然。

张三丰不语,右手一翻,凌空一记绵掌,轻轻地拍在了空相的天灵之上。

这一掌,柔软如绵,却在瞬间坚韧金铁,掌力阴阳变化之玄妙,在场众人中也许只有太元才能明白。

噗的一下闷响,空相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口鼻溢血,眼见是活不成了,他的天灵头盖骨已在张三丰一掌之下,被打的颅骨粉碎,脑浆成齑粉,大罗神仙都难救了。

说来话长,其实张三丰出手的速度绝不在空相之下,而且比他还要快上一筹,眨眼功夫,堪称江湖绝顶高手的空相,就被张三丰一掌击毙。

一代宗师的高深武学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啊,师傅,您没事!”

俞岱岩在身边道童的帮助下,好不容易重新躺在了椅子上,这才一脸惊喜地叫道。

“为师自然没事,此人功夫虽然高深,可若想伤老道,还差了点道行。”

张三丰轻笑一声,转而把目光看向了另一边,一个锦衣少年,一个青衣道人。

“太师父!”

张无忌眼眶微红,几步上前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好,好,你是无忌?都长这么大了,快起来,让太师父好好看看。”

张三丰一把扶起张无忌,满脸都是笑容,今日张无忌的出现,对他来说,着实是一件大喜事。

“这位小兄弟是?”

寒暄片刻,张三丰这才把目光落在太元身上,刹那间他的眼神就是一凝。

“贫道太元,见过张真人!”

太元稽首行礼,却显得不卑不亢,气度洒然。

这却让张三丰看的眼神一亮。

“好,真好,今日老道不仅得见徒孙平安归来,还能遇到一位道友,当真天幸!”

张三丰老怀大慰,情绪变得活泼泼的,一股昂然的生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面色红润,眼神也更加清亮起来。

“太师傅,刚才那空相好刚猛的掌力,您老人家没事吧?”

“是啊,师傅,您若有事,尽管疗伤,我等誓死护法。”

俞岱岩和张无忌见到张三丰的样子有些失态,纷纷开口。

“呵呵,老道都说了不碍事,你们又何必担心呢。太元小友,你说是吧?”

“那是自然,张真人成道先天,一身武学出神入化,早已臻至无意而动,动静随心的境界,想要偷袭这等境界的宗师,哪里有这么容易,更何况先天真气绵绵不绝,一身护体罡气坚韧绵密,心意一动,坚不可摧,以空相的功夫,哪里能伤到张真人。”

太元轻轻地解释了一番,张无忌和俞岱岩虽心有不解,可却也知道一点,那便是张三丰丁点事情都没有,才完全放松下来。

张三丰和太元道人只是相见一面,就对彼此的武学修为感应的一清二楚,知道彼此都已是先天境界的宗师。

所以太元才会有此一说,别说张三丰这样开创太极拳剑无上神功的大宗师,就是稍逊一筹的太元自己,面对空相的偷袭,都不会有半点事情。

只是这其中的奥秘,也只有他们二人本身才一清二楚。

“太元小友好眼力,好境界。”

淡淡地赞叹一声,张三丰神色一正,转而说道:“贫道坐关一十八月,创得一门绝学,岱岩,无忌,你们今日正好在此,贫道便传授给你们,还有太元小友,也一同品鉴一番。”

张无忌,俞岱岩二人神色一喜,郑重点头。

“张真人所传,必是无上绝学,贫道今日有幸,当恭聆高见!”

太元道人知道,似张三丰这等一代宗师,所说的话必然不是客套之言,说是让他一同观看,便没有凋敝自珍的想法,所以他也不推辞,能够亲眼看到张三丰演绎太极神功,也是一番天大的造化。

“好,贫道这门武学,唤作太极拳,其要旨在于虚灵顶劲,含胸拔背,松腰垂臀,沉肩坠肘,这门拳术,纯以意行,最忌用力,你们且看!”

张三丰一边说着,一边身形展动,演示太极拳功,从起手式,揽雀尾,白鹤亮翅,等等到十字手,抱虎归山,一套拳法打出,行云流水,拳意绵绵,阴阳相济,远远望去,似有重重气劲形成一方太极图形,玄妙无双。

太元本就见识过张三丰手书的太极拳经,今日再看他亲手演练太极拳法,当真如久旱逢甘霖,心神舒畅,神意明澈,种种太极真意的道理纷纷涌现出来。

“好一套太极拳功,张三丰此人的武学修为当真令人惊骇,这门拳法,形断意不断,一招一式,节节贯穿,连绵不绝,以柔克刚,后发制人,另开一派武学之先河,不愧是武学大宗师,只是这一层境界,已然在我之上了。”

一套太极拳功打完,张三丰神完气足,面色红润如玉,气息幽深绵长,似有似无,仿若灵龟吐息,玄武临水,道韵弥漫。

太元在一旁看着,心中感慨,自问自家的武学境界,虽也成就先天,明悟剑意,可只说武学境界上的领悟和见识,比起张三丰百年修为,到底还是差了一筹。

张三丰又问了一下张无忌和俞岱岩的收获,正要和太元多说几句的时候,武当前殿传来阵阵喧哗之声,隐隐可见明亮的火光星星点点,似有众多人马出现在武当山。

正当此时,一个青年道士神色焦急地纵跃而来。

“祖师爷,大事不妙,前殿有明教大队人马前来拜山,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说要祖师爷前去相见。”

这道士刚一说完,一阵恶言恶语便隐约顺着山风传了过来。

“张三丰,你这个缩头乌龟,再不出来,就烧了你这道观!”

“张老道,你难道是怕了我明教,竟然躲在后山不敢出来,算什么天下第一大宗师!”

一阵喝骂声不断响起,在场众人,张三丰,太元,张无忌,俞岱岩,都是内功精深之辈,虽距离遥远,可这些声音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张真人,贫道作为明教教主,还真不知我明教有大队人马前来武当,咱们这便出去瞧瞧有何玄机如何?”

太元开口说了一句,张三丰眼光微微一闪,心中隐约明白了许多,淡笑一声,点头应了下来。

俞岱岩和张无忌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纷纷跟在二人身后,向紫霄宫而去。

此刻的紫霄宫却人头熙攘,嘈杂纷乱,夹着连篇的喝骂,当真热闹的紧。

张三丰一行人从后山而来,进了大殿,那闹哄哄的众人见了几人的身影,立刻安静下来。

“无量天尊,诸位深夜前来武当,老道万分荣幸,只是不知主事之人何在,又有何见教?”

张三丰作为地主,最先开口,声音清朗绵密,落在人群之中,每个人都感觉到这声音是在自家耳边响起,只这一手对内功的精妙控制,就非一般人能想象,人群之中一些眼力高明之辈,纷纷目露震惊之色。

“呵,张真人好大的架子,这么久才出来相见,难不成是看不起我明教教众不成?”

随着话音响起,紫霄宫大殿内的人群分开了一道口子,一个锦衣华服,手持折扇的年轻公子从中走了出来,此人肌肤雪白,光泽莹润,大眼有神,浑身缭绕着一股华贵之气。

“阁下是?”

张三丰也不计较这人华中的挤兑,淡然说道。

“咳咳,在下明教教主太元,今日前来武当,却是有一件大事要和张真人商量!”

这年轻公子以明教教主自居,张无忌在一旁愕然,太元道人却瞧得津津有味,特别是这人还以自己道号为名,更是让他觉得有些意思。

此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元蒙郡主,汝阳王之女赵敏。

“老道却是不知,阁下有何事相商呢?”

张三丰年过百岁,眼力何等厉害,一眼就看出眼前之人是个女儿身,不过他也不曾揭破,反而顺着话问了下去。

“张真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蒙古皇帝威震四海,本座今日前来,是要张真人率武当上下,为朝廷效力,若张真人允了,武当上下,富贵荣华,唾手可得,而张真人你,也可做蒙古朝廷的护国真人,身份尊贵,名垂青史,不知张真人意下如何?”

赵敏自问局势完全掌控在自身手中,说起话来,直入主题,开口就要招降张三丰。

第四十六章 赵敏郡主

“哦?老道这些年虽不出江湖,却也知道,明教行事固然有不妥之处,可一直以来都矢志反元,什么时候代表元蒙朝廷说话了?这位教主你怕不是弄错了吧?”

张三丰语气淡淡,却不乏嘲讽之意,赵敏面色稍一变化,接着平静下来。

“哼,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明教既然不容于正道武林,和朝廷合作也算不得稀奇,而且不止明教,就是少林,昆仑,崆峒,华山,峨眉几派,如今也个个归顺朝廷,本座今日前来,只为张真人你一句话,是投诚朝廷,还是顽抗到底!“

赵敏语气锐利,冷笑不已。

“老道百年修行,闲云野鹤,怕是不能如阁下之意了,至于归顺朝廷之说,更是无稽之谈,自元蒙立朝以来,施政多残暴,天下百姓苦其久矣,老道虽不能济世救民,可也不会为虎作伥,这个问题就不必多说了。”

张三丰气息凌厉,语气铿锵,自有一股豪迈的风度。

“好,既然张真人你冥顽不灵,那也怪不得晚辈了,今日前来,旨在领教武当武学,晚辈不才,手下有几个仆人的功夫还过得去,现在就请张真人赐教一二了!”

赵敏冷哼一声,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上,面上一片冰冷肃杀,再不复刚才语笑嫣嫣。

“玄冥二位师傅,阿大,阿二,你们几个前去领教一下张真人的武当绝学吧,你们都算是张真人的晚辈,若是一对一的较量,那恐怕是看不起张真人了,还是一起联手,这样才算配得上张真人天下第一宗师的名号,张真人,你觉得晚辈之言如何呢?”

赵敏稍一挥手,旁边就走出了四人,正是玄冥二老,阿大阿二,四大高手,这四人每一个都气势不凡,或阴沉森然,或锐气夺目,或雄浑霸道,各有特点。

张三丰面色一变,脚步微微一动,就要下场动手。

“张真人且慢,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一些。”

太元道人慢悠悠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紫霄宫中。

张三丰自是知道太元道人的根底,闻言微微点头,也就不再动作,静观其变。

也是此时,太元道人才算是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一个青衣道人,面色如玉,宛若少年,眼神澄澈幽深地走了出来,似有清风徐来,谪仙临尘的气度。

“你是什么人?”

赵敏面色一变,凭借直觉,她就知道,眼前这个道人身份不凡,而且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呵呵,赵姑娘,你此刻不就是以贫道的身份在行事吗,明教教主,真是不小的名头,可你若是明教教主,那贫道又算什么?”

太元道人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依然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谁都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是如何想法。

“什么?”赵敏心中一惊,立时便知道今日自己闹了一个大笑话,她本来是冒充明教教主前来要攻陷武当山,为此做了各种安排,不论是人手的调配,还是事前的刺杀张三丰,都是为了能够一举把武当派拿下,可却万万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冒牌的明教教主会在武当山紫霄宫中遇到真正的明教教主,这完全是李逵遇上李鬼,巧合都不得了。

“再说了,赵姑娘堂堂元蒙郡主之尊,实在不应该冒充贫道这区区明教教主之名,这样未免有些太跌份了吧?”

太元的话仍在继续,却令赵敏更加震惊,自己的身份都被人弄得一清二楚,这等情形太过诡异了些。

“哼,你也说了,我是堂堂郡主,想要冒充一个明教教主之名又算得了什么。”

赵敏先是哼了一声,接着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还有,张真人,素闻武当乃是名门正派,什么时候竟然和魔教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了,今日可是在紫霄宫中,你难道要让一个魔教教主来为武当做主吗?还是张真人有伤在身,不敢接受在下的挑战?”

话题一转,赵敏已经把矛头指向了张三丰的身上。

而且还扣上了一个勾结魔教的恶名,若是真的在江湖上传扬出去,武当一派还真是不好说清楚了。

“赵姑娘好一张利嘴,而且手段不凡,若贫道所料不差,六大派的人都已经落在你的手上了吧?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太元道人摇头一叹,似惋惜,又似赞叹。、

“哼,好一个明教教主,可恶,真是可恶。”

赵敏心中恼怒无比,只觉得自己在这个神秘的明教教主面前,丁点的秘密都没有,仿佛一切都被人看透了一般,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实在难受的紧。

“不错,六大派的人,确实落在本郡主手上,怎么,太元教主,你不应该感谢我吗,这些人可都在想着要覆灭明教的,如今我替你收拾了他们,对明教来说,应该算是一份大大的人情吧,不知太元教主你要如何感谢我?”

赵敏面露得意之色,她在暗中操纵一切,虽然中途发生了不少意外,可六大派的中坚力量到底还是落在了她的手上,这个成就不可谓不大了,心中有些得意也在情理之中。

“张真人,你也听到了,宋远桥等人可都在本郡主的手上,你现在还要坚持吗?要不要考虑投靠我大元朝廷?”

“原来如此,远桥等人看来是真的落在了你的手上,丫头好手段,只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那些徒儿们既然落在了你的手上,也是劫数一场,若是老道因此而投靠元廷,那未免有些太看不起老道了,你有什么手段就一起使出来吧,其他的不必多言!”

饶是张三丰百岁修行,可闻听前往西域的门下弟子全数遭劫,仍然气血沸腾,有些愤怒起来,话语中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真是不识抬举,几位师傅,上前领教武当绝学吧、”

赵敏面色铁青,脚下后退了几步,冷漠地下令说道。

玄冥二老等人同时应诺,衣袍鼓荡,已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第四十七章 太极扬威

【又到月末了,有月票的朋友赶紧投啦,过了这月就作废了,不要忘记咯】

张三丰面色肃然,正要下场动手,自己的袍袖被轻轻扯了一下,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张无忌。

“我太师父何等身份,对付你们这些人,又在下来领教一番也就是了。”

张无忌却是觉得,张三丰虽然武学高深,可到底已经是百岁老人,面对赵敏一方派出的四大高手,万一有个闪失,那却是大大不妙,所以他立刻站了出来。

作为张翠山的儿子,这点担当,张无忌还是有的。

“张无忌,原来是你!”

赵敏冷哼一声,已经认出了张无忌,当初一线峡之战,张无忌出尽了风头,可以说一手挽救了六大派的颓势,这样的角色,赵敏自然不会忘记。

“不错,正是武当张无忌,既然赵姑娘想要领教武当绝学,那就由我来应付你们一下也就是了,以我太师父的身份若是出手,你们怕还没有那个资格。”

赵敏一行摆明了就是在找麻烦,而且连宋远桥等人都落在了此女手上,张无忌就算脾气再好,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客气的。

“好狂的小子,老夫来领教你的武当功夫!”

幽冥二老等人都是满脸怒容,他们几个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高手,张无忌这个时候冒出来,代替了张三丰的角色,这根本就是在蔑视他们,这等情形,鹿杖客最先不能容忍,狂笑一声,呼的一步跨出,风声骤起,双手划动,空气都在噼啪作响,猛然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阴森冰冷,似有一股猛烈的寒气在紫霄宫中弥漫开来。

黑影一闪,鹿杖客已经杀到了张无忌面前,手掌之上,隐隐有一层碧绿色的光芒缭绕,似缓实疾地朝他胸腹要好轰来。

到底是有些经验不足,鹿杖客出手突然,张无忌一时还来不及反应,本能地也是一掌拍出,噗的一声,二人对拼了一记掌力。

一方阴寒冰冷,一方炽烈如火,正是冰火不相容。

忽听得张无忌一声大喝,“原来是你们!”

接着就见到张无忌脸上露出了熊熊怒色。

只是一掌的交锋,张无忌就认出了鹿杖客的武功,接着推测出了他的身份,正是当年伤他之人。

“玄冥神掌,原来真的是你们!”

张无忌这话中充满了仇恨之意,他当初年幼之时中的玄冥神掌,可以说影响了他的一生,刻骨铭心,永世不忘,此时此刻,遇上了鹿杖客,立时便引起了他心中隐藏多年的仇恨,彻底爆发了。

“臭小子,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认出老夫了,你还真是好大的造化,中了我们兄弟的玄冥神掌,竟然还不死。”

鹿杖客冷笑,紫霄宫内,他只怕两个人,一个是张三丰,一个是太元道人,这两人的武功太过高深莫测,他完全没有把握,可这其中并不算张无忌。

狞笑一声,鹿杖客内力催动,玄冥掌力吞吐变化,整个人化作一团黑影,围着张无忌就展开凌厉的攻击。

一掌接着一掌,掌掌都寒风透骨,全数朝着张无忌周身要害而去,完全是下了杀手,不曾有半点保留。

张无忌愤怒之后,心神忽然变得清明,九阳神功的内力在体内绵绵泊泊地流动,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便运起了刚刚学会的太极拳,一招一式,阴阳变化,掌势柔和舒展,似断非断,不论鹿杖客的掌力如何阴沉狠辣,他都心思如一,后发制人,拳掌划动间,一层层柔韧绵密的太极劲气在他身边环绕,像是一层层气流丝线不断朝着鹿杖客缠绕而去。

鹿杖客掌力不绝,眨眼功夫就打出了几十招杀手,招招都运足了玄冥神掌的掌力,头顶一团团白气浮现,内功已经运转到了极限,双目圆突,杀机骇人。

可几十招过去,鹿杖客不禁骇然色变,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身法越来越沉重,出招之间像是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滞涩无比,这等情况,他多少年来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是什么武功?”

震惊之下,他不由得吼了出来。

“哼,你不是要见识我武当绝学吗,这便是我太师父创出的太极拳功。”

张无忌也不隐瞒,短短时间内,他对太极拳的领悟就更上一层,深深地体会到这门拳法,精微奥妙,乃是一门绝顶神功,日后必定要威震武林,此时鹿杖客既然问起,他自然要大声地说出来。

“太极拳,太极拳!”

鹿杖客面色暗淡,只觉得张无忌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黑白色的迷雾当中,这迷雾形成一团团漩涡,无数诡异的力道开始蔓延,他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天罗地网中一般。

“好,无忌,你要切记,用意不用力,一招一式,务须节节贯穿。”

张三丰拈须微笑,对张无忌的表现很是满意。

刚学到太极拳,能够运用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悟性卓绝了。

张无忌闻言,心神愈发放空,陷入一种玄奇妙境,一招一式,似有形似无形,鹿杖客的掌力来不及近到他的身边,就便一层层太极劲气给挪移开去,反而使得鹿杖客自己身子飘忽,下盘不稳,整个人如同醉酒一般,摇摇晃晃,一股股诡异的力道狠狠地在他的身边来回拉扯着,说不出的难受。

猛然,张无忌脚步一闪,一式揽雀尾,掌势绵柔,却蕴含至刚之力,在鹿杖客的肩头轻轻一拂,立时便让他如遭电击,猛烈地颤抖了一下,身子一摇,一晃,彻底失去了重心。

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战斗之中失去重心,那后果实在太可怕,鹿杖客只觉得心头一阵冰冷,眼神都灰暗起来,果然,他一刻他就眼神一,看到张无忌手臂划动,似有无数残影浮现,一记云手,轻柔如羽地落在了他的胸口,肩头,腹部,总之前胸要害处处都挨了一下。

太极拳看似绵柔,可其中蕴含的力道非同小可,刚烈霸道,是至柔之中孕育出的至刚,杀伤力恐怖非常,咔嚓咔嚓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鹿杖客的身子腾云驾雾般地飞了起来,人还在半空,浑身的骨骼就不知碎了多少。

张三丰一代武学宗师,他一生心血凝聚出的太极拳功,此时就展现出了一等一的狠辣杀伤之力。

“师弟!”

鹤笔翁惨叫一声,身子一纵就扑了上去,刚才这一切来得太快,张无忌和鹿杖客的争斗,说起来有几十手之多,可以他们力量和速度,也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鹿杖客就已经一败涂地,下场惨烈得让人心寒。

这一下张无忌可没有半点留情,力道的运用堪称狠辣,鹿杖客一身的骨骼都碎了一大半,掉在地上就再也不曾起来,面色惨白,口吐鲜血,脏腑都受到重创,若非他几十年内功精修,早就死在当场了。

“张无忌,你下手如此狠辣,老夫岂能罢休,给我死来!”

只是看了一眼,鹤笔翁就知道自己师弟的伤势是有多么严重,可以说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这让他即使心痛,有是愤怒,更多的是仇恨和怨毒,于是长啸一声,如一尊受伤的猛兽,咆哮着厮杀上来。

“好,好一个张无忌,好辣的手段,阿大阿二,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一起上去,把张无忌给我拿下!”

赵敏也是微微恍惚了一下,玄冥二老可是她手下一等一的高手,这些年来,不知遇到多少棘手的武林高手,最后全都在这二人手上折戟沉沙,可今日短短片刻功夫,鹿杖客就重伤垂死,这令她着实震惊,震惊过后就是愤怒,大喝一声就让剩下的几人一起动手。

“是,主人!”

阿大阿二猛地点头,一个赤手空拳,一个剑光霍霍,同时纵身而起,杀了上去。

鹤笔翁,阿大阿二,这三个人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而且各有绝学在身,鹤笔翁玄冥神掌精纯阴寒,阿大剑术狠辣决绝,阿二拳脚刚猛凌厉,少林外家神功已经练到巅峰,这么三个人联手围攻,其中的力量是有多么可怕。

刹那间,紫霄宫内,气流呼啸,劲气爆炸,身影腾挪闪烁如鬼魅一般,三大高手一起围攻上来。

张无忌都微微变了脸色,完全郑重起来,这三个人每一个的武功都不容小觑,三人联手之下,就算他九阳神功圆满,内功雄浑浩瀚,也不敢有半点大意,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够保持不败。

轰轰轰,一声声巨响不断,紫霄宫都隐约颤抖起来,四个当世顶尖高手的对决,非同凡响,其中的精彩惨烈之处,无法形容。

张无忌面色肃穆,也不主动进攻,只是把太极拳法一招一式演化开来,身周一层蒙蒙劲气环绕,阴阳交汇,太极圆转,身形,脚步,掌法变化,都无不恰到好处。

鹤笔翁三人虽然个个杀法凌厉狠辣,可一时间也难以战胜张无忌。

几十招过后,鹤笔翁三人脸色越发狰狞,玄冥神掌寒气逼人,寒毒霸烈,阿大剑气纵横,剑光如幕,快似闪电雷霆,加上阿二拳脚刚猛,指力凶悍,一股脑轰杀过去,张无忌的太极拳法,到底是初学乍练,还未能融会贯通,随着压力的增强,开始捉襟见肘起来。

嗤,一缕电光突然出现,凌空刺来,森冷凝练的剑气直刺张无忌的咽喉要害。

阿大趁着张无忌被鹤笔翁和阿二牵制的瞬间,内力催动到极限,刺出了巅峰一剑,这一剑,杀机内敛,剑尖处似有一层幽暗的光芒缭绕,其中的剑气之锋锐毒辣,耀眼夺目。

嗤嗤,一层层太极劲气在这一剑之下被切割开来,张无忌只觉得喉头一冷,眼前就是青蒙蒙的一片剑气森寒。

“不好,这阿大的剑术好生厉害,我的太极劲气护身都阻挡不了他这一剑,甚至九阳神功护体都不行,这一剑,太过凌厉狠辣。”

张无忌心头转过这么一个念头,知道已然到了最危险的关头。

心意一动,他面上青红之色闪烁,浑身劲气变得无比诡异起来,一重重叠加的漩涡猛烈地旋转起来。

嗡嗡,凌空长剑疯狂地颤抖,阿大面色骇然,只觉得手臂一麻,嗖的一声,长剑脱手飞出,嗤的一声一抹青光闪过,长剑已经深深地插在了紫霄宫的一根梁柱之上。

而鹤笔翁和阿二也在这一刻纷纷变色,双双闷哼一声,后退了好大一截距离。

阿二浑身颤抖,眉毛雪白,似结了一层冰霜,鹤笔翁更是一手按在了肩头,就在刚才,他淬不及防之下,中了阿二的一记金刚指力,肩骨都差点被粉碎。

“不好,是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神功!”

“卑鄙!”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大喝出声。

第四十八章 武当神剑

张无忌的功夫到底还算不得无敌,在阿大阿二还有鹤笔翁的联手攻击之下,新学到的太极拳就有些不够用了,几乎是本能反应,乾坤大挪移使出,移宫使劲,牵引力道,立时便让这三人吃了个不小的亏,纷纷尖叫起来。

“啊呀,这下却是不好,使出了明教的功夫,怕是要落人口食。”

张无忌心下一跳,就知道自己这下的应对有些不妥当,暗自叹息了一声。

“好一个武当张无忌,本郡主此来是要领教武当绝学,你以明教武学应对,算什么道理,还说不是和明教有所勾结,你张无忌若只是武当门徒,如何能学会明教的镇教心法!”

赵敏终于找到了发作的借口,尖刻地嘲讽起来,面带冷笑。

武林之中的门户之见还是非常严重的,若是今日武当真的以明教的武学来应对的话,即使最后胜利了,也会传出诸多流言蜚语,对武当的声誉大为不利。

在场众人显然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张三丰面色淡然,不曾有所变化,以他的心境,当今天下怕也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他动容的了,赵敏这区区几句话自然也不能。

“无忌,看太极剑法!”

张三丰道袍一甩,已经走入场中,一口武当长剑不知何时已然落在他的手中,话音徐徐落下,他竟是当场开始演练出一门剑法来。

动静相合,剑圈绵绵,一招一式,舒展自然,张三丰此时演练的,正是他此次闭关参悟出的一门无上绝技,太极剑法,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传授出来。

这一幕,不说武当众道士门人,就连赵敏一方,也是惊愕无比,谁都不曾想到,张三丰会临场演武,传授绝学,而且演练的还是如此光明正大,似是根本不怕被别人瞧了去,这样的举动,着实让人震惊。

“这老道士耍的什么样,他武当派的绝学就这样泄露出来,不怕被人偷学了去?”

赵敏心性多疑,一开始还以为张三丰有什么阴谋诡计要施展,或者就是直接亲自出手对付他们,谁知张三丰身形腾挪,步伐变化,剑招连绵,竟然真的就是在传授武学,这就越发让她看不懂了。

而玄冥二老,阿大阿二还有跟随赵敏一起前来的一些番僧武士,个个都目不转睛,想要领会出张三丰的无上绝学,这等机缘造化,可谓是天下罕有,多少年都不会遇上一趟。

可等到众人静下心来仔细看张三丰演练的剑法,一个个却又露出迷惑的神色,只觉得这套剑法平平无奇,根本没有丝毫精妙可言,只是来来回回不断在虚空画圈圈,上圈,下圈,左圈,右圈,斜圈,正圈等等。

剑法本该是清灵飘逸,迅捷如电的路数,可张三丰的太极剑法就截然不同,只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圈不断在他手中划出,当真粗陋浅薄的很。

“这就是武当绝学,张三丰的神功?”

所有人都不由得在心中升起这么一个疑问,甚至都觉得张三丰名头响亮是不是浪得虚名,这样简陋的剑法也说是无上绝学?

当然,这也只是平庸之辈的看法,在场众人还是有人能够看出其中玄机的,一个就是张无忌,他身怀九阳神功,圆满之后,天下武学俯拾皆用,又有乾坤大挪移,是用劲使力的无上法门,有了这两种神功在身,张三丰的太极剑法,他已全然看懂了。

另一个自然就是太元道人,他的武学境界虽不如张三丰,可也差不多了,而且又是以剑入道,剑意凝练,领悟太极剑法更加不是什么难事。

“好一门太极剑法,不愧是武当派的镇派绝技,这门剑法,另开一派先河,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借力打力,种种武学至理运用的出神入化,可谓是张三丰一生武学的精髓所在了,不过这位真人也当真好大度,这等绝学都不怕贫道偷学了去,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连太极拳法都被贫道瞧了去,这太极剑法和太极拳功一脉相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太元道人一边仔细看着张三丰太极剑法的奥秘,一边为他这等博大的胸怀而赞叹。若是换一个人,自家的绝学要这么轻易就给外人瞧了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太极剑法,讲究以神御剑,意在剑下,剑意绵绵,可谓是无招胜有招,心存太极剑意,招式便可随手而来。

只是片刻功夫,张三丰便已经使完了一遍太极剑法。

吐气纳息,真气归元,张三丰面色红润,神完气足,转过头来,面带笑容地看着张无忌,问道:“无忌,这套太极剑法,你看的如何?可看的清楚?”

“回禀太师父,无忌看清楚了。”

“那现在呢,还记得多少?”

“已忘记了一小半。”

“现在呢?”

“已忘记了一大半!”

这一老一少的对话,在大多数人听来,诡异莫名,完全不知道他们所说为何,个个脸上露出迷惑之色。

“不坏,不坏,忘得真快!”

张三丰一边笑着,手中长剑再次挥动起来,又是一套太极剑法使出,这一次他的剑招又有所不同,甚至可以说和前一次的招数截然相反,唯有那一个个看似玄妙的剑圈绵绵不绝。

“现在呢?”

使完之后,张三丰再次问了一句。

“太师父,无忌已经全然忘记了,这下忘得干干净净了。”

张无忌欣喜地说了一句,走上前来,接过张三丰手中的长剑,轻弹剑身,嗡嗡颤鸣。

“几位,咱们继续吧,现在你们也可领教武当太极剑法了!”

张无忌面色淡然平和,隐隐有一股道气缭绕,显然是受到太极剑法的真意影响,心中大有所获。

“好,老夫就不相信,这等儿戏一般的剑法,会有多么厉害。”

鹤笔翁冷笑一声,运足掌力,掀起一阵凛冽的寒风,再次厮杀上来。

阿大阿二也不犹豫,同时催动内力,杀了过来。

“唉,可怜,这些人虽说实战功夫不弱,可一身武学境界还是太低了,竟然连太极剑法的几分神妙都难以看出,这也就难怪会一败涂地了。”

太元道人在一旁看着,摇头叹息,为这些人默哀了片刻。

果然,再次交手,张无忌翻来覆去就是一套太极剑法,手中长剑缓缓画圆,剑气如丝,层层缠绕,不论是鹤笔翁的玄冥神掌,还是阿大阿二两个的绝学招式,面对那一层淡淡的太极剑圈,想要突破都难如登天,最终被张无忌以太极剑法生生击败。

鹤笔翁手臂吃了一剑,血流如注,面色惨白,阿大的长剑更是被如丝如缕的剑气生生挑飞了出去,阿二的伤势最为惨重,双臂骨骼都被绞碎,惨嚎不绝,已经成了半个残废。

第四十九章 宗师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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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如影随形,对鹤笔翁和阿大没有半点兴趣,一把便抓住了阿二。

“阿二,交出黑玉断续膏!”

冷森森的语气,在张无忌身上绝不多见。

“本门的续骨妙药,你休想得到!”

阿二倒是铁骨铮铮,即使双臂折断,骨骼破碎,仍然不曾有半点屈服的意思,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洒落下来,可以想象他现在承受的痛苦绝非寻常。

至于黑玉断续膏,阿二也不曾否认,他知道阿三也就是他的师弟早在西域一线峡大战之时就落在了武当派的手上,知道黑玉断续膏太容易了,想要不承认都不行。

他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不透露丝毫的风声下落。

张无忌面色越发阴沉起来,霍然抬头,冰冷的目光激射向赵敏,眼光中的一抹冷光,让赵敏都吓了一跳。

“赵姑娘,交出黑玉断续膏,否则今日休想走下武当山!”

赵敏脸色阴沉,此时的局面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一开始的计划根本不是如此,武当派宋远桥等人被她全部擒拿,整个武当山上也就只有张三丰一人算是一个威胁,可她也预备了手段,刚相拼死刺杀为的就是重伤张三丰,为她接下来的行动铺平道路,可如今,张无忌和太元道人的突然出现,加上张三丰完好无损,让她的一切打算都付诸东流。

现在一场激斗下来,她麾下的几大高手更是全都遭到重创,就连她自身的安全都岌岌可危,一个不好还真就难以走下武当山了。

“黑玉断续膏啊,看来张公子是想要为你的两个长辈接续断骨了吗?真是一片好孝心呀,可惜,我为什么要给你,难道你敢对本郡主动手不成?”

赵敏很快收拾好了心情,轻笑一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张无忌眉头紧锁,特别是看着赵敏得意的样子,心中更是憋屈无比,今天的事情还真是难办了,赵敏麾下的高手虽然不被他放在眼里,若是有心,就是把赵敏击杀在这紫霄宫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后果可就难料了,赵敏的身份到底不凡,是汝阳王府的郡主,元蒙朝廷中的重要人物,若是真的把他击杀在武当山,那接下里恐怕就是元蒙朝廷大举围攻武当山了,而且宋远桥等人的性命也必然不保,这个后果,还不是张无忌可以承担的。

“你!”

张无忌气急,却心有顾忌,不敢随便对赵敏出手。

呼,微风轻掠,一道青衣身影突然出现在赵敏身边,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已经按在了她的肩膀之上。此人正是太元道人,只要他劲力轻轻一吐,以赵敏的武学修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住手!”

“不要伤害郡主!”

赵敏身后的一群武士一个个目眦欲裂,纷纷尖叫起来。

他们一个个脸上满是惶恐之色,赵敏若是真的在武当山出了事情,他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无法对汝阳王交代,下场惨不忍睹。

所以尖叫之后,都在祈祷太元道人不要发疯地对赵敏动手。

“赵姑娘,贫道看你还是把黑玉断续膏交出来吧,如此你今日冒充我明教行事的事情也可一笔勾销,否则的话,就别怪贫道手段狠辣了。”

太元道人的声音一贯地冷漠淡然,似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令人由然而生出一股恐惧之情。

就算是足智多谋的赵敏在面对他的威胁之时,也觉得心惊肉跳,似有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在自家脖颈上环绕着。

这种生死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也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真正感受到其中的艰难。

赵敏脸上阴晴变化,片刻无语,她的心中正在进行着艰难的抉择。

若是面对张无忌,赵敏会觉得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压力,可现在对她生命造成威胁的是太元道人,这情况就又有不同,对于这个神秘的明教教主,赵敏得到的消息太少了,甚至对他的性情都没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可她心中却隐隐有一个感觉,这位太元道人,绝对敢对她下杀手,这个念头来的毫无理由,只是一种直觉,可赵敏还真就非常相信这样的直觉。

“好,好,黑玉断续膏是吧,本郡主这就拿出来!”

赵敏咬牙切齿,最后还是颓然屈服了,她不得不屈服,在太元道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越来越冰冷的气息,自家的小命随时都可能不保。

心中再是如何不甘,赵敏还是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上面绣着精美细密的纹,隐隐有一丝香气弥漫,这个盒子,巴掌大小,看上去就像是个女儿家的闺房之物,像是首饰盒之类的东西。

太元道人打开盒子,指尖劲力吞吐,果然在这盒子的内壁之上,有一层黑乎乎的明亮膏药,似有一缕缕清凉的药香散发出来,微微点头,他知道这黑玉断续膏断然不会有假了。

“赵姑娘,多谢你的灵药了,今日武当这场闹剧还是早些结束吧。”

太元道人身子一闪,已经返回原地,至于赵敏,他也没有做什么手脚,他虽是要反元,可对这样一个女子,还是不屑出手的。

否则以他现在的武学造诣,随便打入赵敏体内一丝阴柔诡秘的真气,让她在不知不觉中身亡,根本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手下的阿三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赵敏面色青红变化,忽然问道。

“阿三啊,世上从此便没有这个人了,相信赵姑娘也应该懂的。”

太元道人头也不抬,手上把玩着那装着黑玉断续膏的盒子,似是在研究其中的药性。

赵敏气急,胸口剧烈起伏,却也无法可施,冷哼一声,心中很是不爽。

“张真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但愿你武当可以支撑起中原武林的大旗,不要随便就被人给灭了。”

留下一句狠话,赵敏带着麾下的众人离开了紫霄宫。

玄冥二老等人虽受了重伤,可到底没死,也被她带下山去。

对于这一点,不论是张三丰还是张无忌,都没有阻拦,今日的事情就算是这样了结了。

喧闹的紫霄宫终于安静下来,一场风波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太元道人把到手的黑玉断续膏交给了张无忌,就在一个武当道士的带领下到客房休息去了,至于张三丰和张无忌会说些什么,他也没有多少兴趣知道。

第二日一早,殷天正和韦一笑带着一众明教弟子还有殷梨亭上了武当山。

张三丰也见到了殷梨亭的下场,自是唏嘘不已,他的三弟子如此,如今连六弟子也是如此悲惨,作为一个百岁老人,心中的伤感也无需多说。

好在张无忌已经连夜检测了黑玉断续膏的药性,对于俞岱岩和殷梨亭二人的伤势还是有些把握的,这也算是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两个伤员自然有张无忌去照料,其他人在这件事上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过多理会。

今日的武当山上,还有一件更为精彩的事情要发生。

明教教主太元,和武当张三丰要切磋武道,这个事情造成的轰动,毫不亚于昨夜赵敏一行人前来紫霄宫捣乱。

两人一个是天下第一大宗师,一个是来历神秘的明教教主,这二人切磋论道,含义非同小可。

就连俞岱岩和殷梨亭这两个伤员,在被张无忌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势之后,也赶赴后山,想要一观这场论道。

山风徐徐,武当后山清幽寂静,草木葱郁,张三丰和太元道人已经相对而立,静静地彼此对视。

“张真人,贫道期待这一天好久了,但愿你我此番论道,能有所得!”

太元微微一笑,面色罕见地柔和下来。

“太元小友身怀绝技,境界高深,老道也是颇为之喜,咱们这边开始吧!”

张三丰朗声一笑,浑身气息隐隐有些波动,对张三丰来说,这次论道的机会也是弥足珍贵,早在几十年前,他就是天下第一高手,想要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都难以如愿,所以才在武当山上一住就是几十年,下山的次数寥寥无几,高处不胜寒,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无敌也是一种寂寞。

距离二人几十丈外,就是殷天正,韦一笑,张无忌,殷梨亭,俞岱岩等人,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当世两大宗师级别的高手论道,这样的机缘,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着实太珍贵了,所以只要有机会,就绝对没有人愿意错过,就如俞岱岩和殷梨亭,本来应该今日就开始治疗伤势的,可因为张三丰二人的论道切磋,不得不推迟几天。

众人心情激动间,太元道人和张三丰已经动上了手。

几乎是在同时,二人眼神皆有光芒一闪,身形飘然若羽,缩地成寸般,眨眼就是几丈距离消失。

二人都是赤手空拳,所以这一番切磋的就是拳脚功夫,张三丰气息动静和谐,一举一动,都蕴含一股飘然道意,轻轻一掌拍出,绵绵柔柔,看似毫不着力,实则蕴含着恐怖的内家真力,一旦爆发开来,立时就是石破天惊。

一开始双方只是试探,所以张三丰这一招乃是武当绵掌功夫。

“好绵掌!”

太元道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张三丰绵掌使出,不论劲力,招数,还是角度方位,都无懈可击,圆融如意,大声赞叹一声,脚下不丁不八,同样以绵掌应对。

他早在鹿鼎世界,就创出了一门绵掌功夫,随着他修为的不断精深,这门掌法也变得越发厉害,此时正好可以应对张三丰的武当绵掌。

两人身形一沾即分,大袖飘飘,步伐变化,一连串绵掌功夫使出,令人眼缭乱,一声声沉闷的碰撞响起,空气都噼啪作响,似有一层层无形的气流从而来交手之处蔓延出来,形成一团团漩涡,周围尘土枯叶,都被席卷而起,诡异地悬浮在虚空中。

片刻功夫,二人就过了几十招,彼此眼神越发清亮起来,张三丰时而绵掌,时而震天铁掌,时而太乙八卦掌,种种武当拳掌功夫在他手上使出,行云流水,任意所至,招式变化间,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似有一层玄妙的韵味存在,把他一身诸多武学招式全都串联了起来,不论何等招式,何等拳脚掌法,在他手上,都拥有了莫大的威力,有了独特的神韵。

这才是一代宗师的手段,化腐朽为神奇,比起一般的习武之人,照本宣科不知要强上多少。

太元道人自也不落后,他的一身功夫大多都在剑术之上,可拳脚功夫比起一般的习武之人也要强上不知多少,自创的绵掌功夫,华山破玉拳法,混元掌,乾坤大挪移,等等诸多武学信手捏来,随意一动,都是一着妙招,更为厉害的是,他已然深悟剑道,即使手中无剑,可以指代剑,仍然有洞穿金石之威。

这二人招招精妙,却又轻盈淡雅,毫无烟火之气,战到后来,连气劲碰撞之声都渐不可闻,这是他们对力道的掌控已经入微,劲力含而不露,这又是一番武学境界。

旁观的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往日武学中的不顺畅之处,在太元道人和张三丰的切磋之中,都纷纷找到了答案,心神畅快无比,每个人的对武学的领悟都更上一层,大有收获。

噗,轻轻一声闷响,张三丰和太元道人一触即分,飘然后退。

“哈哈,小友好精妙的功夫,老道佩服!”

“张真人一身武当武学,自称一体,圆融如一,贫道不如也。”

二人大笑一声,心下都有所得。

“张真人,且使出太极功吧,咱们今日的论道,这才开始!”

太元道人说着,脸色郑重起来,刚才一番切磋,二人看似斗的激烈,实则只是彼此间的一个试探,一次热身,正如太元所说,真正的论道才刚刚开始。

“不错,正该如此!”

张三丰点头,他自是明白太元话中之意,刚才二人的切磋,他不曾使出太极功,而太元道人也不曾使出自己最擅长的剑道修为,可以说二人还没有用出真功夫。

旁观众人已是骇然,刚才那一战,已经让他们惊叹无比了,可还算不得真正的开始,如何不让众人震惊。

第五十章 剑意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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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长剑发出悠扬的颤鸣声,张三丰和太元道人的气质大变,一剑在手,已再非凡尘。

太元一身气息古井不波,如井中皓月,清冷淡然,又有一种造化运转的漠然无情味道,这韵味虽只是一丝,可已然惊天动地,这是一种道韵,更是一种剑意。

无情剑意,太元以太上之心,凝无情剑意,一剑过处,飘然似仙,淡漠如道。

张三丰的气质也截然不同,冲和淡然,一股太极真意环绕身周,虚空气流都变得沉重滞涩起来,不是拳意,不是剑意,而是真意,正如张三丰的武学,博大精深,阴阳相济,包容天地。太极拳是他,太极剑也是他,拳剑之间,已是没有明显的分别。

这等境界,比起太元道人来说,只高不低。

两人气势碰撞,浩瀚的精神道意凌空,纷繁交错,虚空噼啪作响,似是有缕缕电光在流动,这等奇异之相,在旁人看来,宛若神迹。

“这,这怎么可能,武功还能练到这个层次?”

韦一笑这些时日,蒙太元道人传授玄冥神掌,一身的寒冰内力已经转化成玄冥内力,而且痼疾已去,一身玄冥神掌的功夫也算有所小成,即使比不上玄冥二老几十年精修,可比起以往已然是强大了不止一筹,在明教一众高层之中,实战能力能与他相比的,也就杨逍和殷天正两人罢了。

可如今见到太元与张三丰的切磋比试,脸色骇然,不禁叫了出来。

“这是精神意志的修行,教主和张真人的武学已经超出凡俗,应该是进入了传说中的先天妙境,此刻是他二人意志精神的比拼试探,凶险莫测,非同小可。”

殷天正面容郑重地说着话,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比试。

“先天?”

此言一出,众人更为惊骇。

“外公,何为先天?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张无忌武学见识最为浅薄,即使身怀武林中最上乘的神功秘诀,可对诸多武学常识,依然所知不多,闻言疑惑地问道。

“先天之境,玄之又玄,除了内家功力需要登峰造极,打破天地之桥,沟通内外乾坤之外,还要洗练精神意志,参悟武学真意,两者结合,一者炼精化气,一者炼气化神,唯有如此,方能踏入先天妙境,多少年来,成就这一步的习武之人,凤毛麟角,千万人中难出一个,先天大道,难,难,难!”

殷天正说到最后一连三个难字,深深地震撼了张无忌的心灵。

他本以为,先天境界也就是内功登峰造极,功力深渊莫测,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诸多玄机,先天境界,绝非他想象的那般简单容易。

“且看,动手了!”

果然,张三丰和太元道人稍微试探片刻,同时轻啸一声,激斗在一起。

太元道人面对张三丰这等高手宗师,自不会有半点保留,他长剑如练,剑光迅捷诡异,身法飘渺难测,如一团青色的影子般,围着张三丰一连刺出了不知多少剑。

狠辣,迅捷,诡异,令人眼缭乱,难以看出真形。

太元眼下所使的正是辟邪剑法,他上一世参悟诸多剑术,这辟邪剑法上的造诣非同小可,甚至他一身内功源头,都蕴含辟邪剑谱中的内家奥秘,如今以先天境界催动辟邪剑法,当真如鬼魅飘忽,杀机森然凌厉,放眼望去,便是一团青色的寒光敛成一团,张三丰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彻底被太元道人无双的诡异速度给包围起来。

张三丰眼睛一亮,长剑划圆,丝丝缕缕的剑气在身边环绕,似团团漩涡,吞吸挪移,种种奇妙的力道形成一片力场,不论太元道人剑术如何迅捷诡异,出招如何狠辣凌厉,到了他身前三尺,森冷的剑气光芒都被瓦解消散一空。

他的身前三尺之内,似是一片真空虚无,不破,不入,亿万灾劫难加其身,这样神妙无双的剑法,正是太极剑法。

这套剑法,在张三丰手上使来,比起张无忌不知要玄妙多少,其中的韵味难测,神意不断,练剑成丝,实是天下最顶尖的通玄剑术。

“张真人好剑术,好一个太极真意,有此神意绵绵,几可立于不败之地。”

太元道人长笑一声,大为赞叹。

“太元小友剑术精绝,如此一门剑术,老道空活百岁,竟全然不曾见识过。”

张三丰回应。

“这套剑术,乃贫道早年所学,名为辟邪剑法,实为天下快剑之巅峰,只是张真人你的太极剑法,最擅以慢打快,后发制人,今日已然失去了效用。”

二人一边说话,手上却是不停,放眼望去,两人身边环绕一层蒙蒙剑光,周围众人竟是连他们的面容身形都无法看清楚,像是笼罩了一层蒙蒙雾气。

辟邪剑法,五岳剑法等等诸多精妙剑术全数使出,太元道人心怀畅快,有张三丰这样强劲的宗师对手,他的一身剑术都可肆无忌惮地发挥出来,心气之舒畅,前所未有。

张三丰也在心中暗赞,太元的剑法之繁复,剑术之精妙,当真是天下罕有,他百多年来,都不曾见识过如此广博玄妙的剑术。

旁观众人大饱眼福,此等剑术激斗,其中蕴含的武学道理,剑术玄机,一一显露出来,触类旁通之下,都深感大有所获。

“张真人,且小心了,看贫道的太元剑法!”

太元一声轻啸,神色肃穆,剑意长啸,浩瀚的先天真气都似化作了无穷剑气,从他周身百窍之中喷吐而出,凌厉的气机令人心颤。

草木颤动,虚空似有无穷细小的剑气在不断切割,粉碎,尘埃破灭,草木寂灭,这一番气势下,太元仿若化作一口通天神剑,散发出漠然无情的气息。

唰,一剑光寒,似百凋零,万物死寂,这一剑冰冷无情,道意卓然,横跨时空,泯灭生机。

张三丰只觉得一股浩大锋锐,太上无情的剑意铺天盖地而来,剑光未到,剑意已然袭来,斩断精神心灵,至高至利的一剑,让他面色郑重起来,衣袍鼓荡,一重重浑厚纯阳的先天真气绵绵不绝,手中长剑却越发缓慢,所过之处,虚空却留下层层残影,玄奥深邃。

轰!气流爆炸,汹涌澎湃,似长河崩塌,山峦倾覆,几十丈之内,尘土四起,林木粉碎,虚空似有无数绵密的剑气碎片在疯狂切割,让人肌骨发冷。

第五十一章 先天三境

张三丰也是先天宗师,而且是宗师中最顶尖的一个层次,一眼就看出太元道人这一剑的厉害,这一剑,太上无情,以我心印天心,剑意如铁,剑光呈芒,简直就是对肉身和灵魂的双重斩杀。

抵挡住了剑光而挡不住剑意,就要被斩杀-精神灵魂,最后变成傻子植物人,抵挡住了剑意袭杀,若拦不住剑光绞杀,同样凄惨,直接被斩杀了肉身,肉身一灭,人也就死了,所以这一剑,双重斩杀,任何一重都惊心动魄,不容小觑。

张三丰自也不例外,正是明白这一剑的厉害,他才要更加小心。

于是手中长剑舞动,圆圆圈圈,太极真意绵绵不断,一剑之下,剑气如一方太极神图,立时便和太元道人的惊天一剑碰撞在一起。

爆炸声起,二人双双后退,张三丰退出了三步,而太元道人却退出了五步。

眼神一缩,太元心头一叹,知道自己的武学境界和张三丰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筹,虽只有短短两步的差距,可在他们这等宗师眼里,这个差距已经极为可怕了,甚至是生死之间的分别。

“张真人高明,贫道却是输了一筹。”

太元道人虽逊色一筹,可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张三丰是什么人,那是天纵奇才,一代宗师,古往今来这般人物都没有几个,今日自己败在这样人的手中,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太元小友过谦了,以你今日的剑道修为,和老道相比也只在伯仲之间,再说了,我等论道,何必非要分出个输赢呢。”

张三丰很是豁达,对于这神秘的太元道人也有几分赞叹,此人一身剑术之高深,天下无双,而且剑道精纯,比起自己来还要胜上一筹,这一点他却是瞧得明白。

两人寒暄几句,双双盘膝而坐,恢复精力。

刚才虽只是短瞬的交锋,可其中费的心力精神着实不小,如他二人这般修为,彼此论道,一招一式,都要慎之又慎,每一招都蕴藏着自身的精神意志,武学真意,所以即使他们境界高深,先天真气绵绵不绝,可依然感觉到一阵疲惫。

“张真人,何为先天?”

半响之后,旁边的张无忌等人都看得有点迷糊了,太元道人和张三丰再次有了动静。

却是太元出口发问。

“先天者,归元炼真,通达百窍,天地与我相连,内家功力臻至化境,此为炼精化气之功夫,返后天为先天之气息,再一也,参透神意,武学唯心,心意一动,则万般皆动,真意长存,此谓之拳意,剑意,刀意,种种真意是为武道神意。出招而有神,就是如此,此一步功夫,当为炼气化神之境。”

张三丰思虑少许,徐徐而说,字字珠玑,堪称经典,只是玄之又玄,境界不足者,想要领悟玄机,还有些困难。

“先天之境当有几重?”

太元再问。

这一问也是他的疑问,自成道先天之后,他便有些迷茫,一身功力虽越发精纯,精神敏锐,神思澄澈,可却没了以往那种突飞猛进的感觉。

特别是今日和张三丰一战,他很清楚,张三丰也未曾突破先天的桎梏,和自己仍然在一个境界,可精深微妙之处,却又比自家强上一筹,这其中的玄机,他很想弄个明白。

“原来如此,却是这般,太元小友却是执着了,先天之境,和后天不同,每一重进步,都在潜移默化,心灵感悟之中,若是强求反而不美,不过今日既然说起,那老道也可分说一二。”

张三丰心胸豁达,对太元道人也不曾有什么隐瞒之意,虽说这些都是他这些年精心参悟出的武学至理,按说应该弥足珍贵,可张三丰一代宗师,却也没有凋敝自珍的想法。

“先天第一步,便是精气神合一,洞开天地玄关,这一重可为洞玄境,第二步,自身圆满,内外合一,可入胎息妙境,当为胎息境,第三步,天人合一,精神契合天地,洞彻玄虚妙谛,可为天人境。”

字句娓娓道来,张三丰语气平和淡然,似在叙述武学之真谛,大道之玄理,令人如痴如醉。

太元心头霍然开朗,精神明澈,从来未有这么一刻,他对先天境界的修行有如此清晰的了解,如今听了张三丰的一席妙语,可谓拨开云雾见月明,心神空明,体内的先天真气都变得活泼灵动起来。

“先天,原来如此吗?”

太元道人欣喜万分,今日武当之行,可为收获良多,比起什么神功秘诀都要来的珍贵。

张三丰不愧为一代宗师,百年修为,非同小可,对先天境界的领悟还要在他之上。

“张真人如今怕是胎息已成了吧?”

太元轻声问道,虽是疑问的话语,可语气却是很是笃定。

他自察己身,已然知晓自己当下的修为怕只是洞玄境,至于胎息妙境,还差了一丝韵味,而张三丰的修为,应该已达胎息。

“不错,老道创出太极拳剑,心神明悟,大道在心,自身终于圆满,成就胎息之境。”

张三丰点头,他此番突破,却也是因为总结一身所学,参悟出太极真意,创出了太极拳剑的无上绝学,凭借此等深厚的积累,一举成就了胎息之境。

“果然如此!”

太元心中说了一句,对于张三丰进入胎息之境,他并没什么意外,若不是张三丰的武学境界比他要高深一筹,他也不会在刚才的论道中处于下风,毕竟他以剑术入道,比起一般的先天宗师都要厉害一筹,剑道的杀伐之力已是诸多武学中最凌厉的。

一场论道,不论是太元道人,还是张三丰,都收获良多,到了他们的境界,闭门造车终究不可取,与人交流,论道天下,才能触类旁通,激发灵感。

不止如此,张无忌,殷天正等旁观之人,也见识到了武学高深层次的风景,对将来的武学修行大有裨益。

武当山上一座偏院之中,太元潜心修行,参悟武学,领会论道所得。

他双目微闭,呼吸若有若无,幽深绵长,一呼一吸间,似有玄妙的韵味,体内先天真气绵绵流动,不断在诸多经脉穴窍中运转,淬炼气血皮膜。

心神空明,古井不波,太元道人脑海中似有无数光华在闪烁,种种武学纷纷浮现,最为明显的是一缕缕剑光,纵横交错,诸般剑法纷至沓来,神意不绝,剑意洗练,这是一个自悟的过程,刚才和张三丰一战中的一幕幕场景,都在此时浮现出来。

“胎息,乃先天之胎息,这便需要真气精纯凝练到极限,至精至纯,联络周身百窍,正奇诸经,达到自身圆满,不假外求之境,对于心意精神的要求苛刻艰深,若精神修为不足,自是难以真正洞彻自身玄机,把握真气变化,血脉流动之玄妙,想要达成胎息之境,便遥遥无期。我的剑意虽凌厉森然有余,可凝练精纯不足,而且一身先天真气也未曾彻底圆满,接下来却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太元道人心神平和,却有种种思绪念头在闪烁,一动一静,暗合阴阳变化之天数,玄之又玄,似是静心,又仿若杂念纷繁,却不能动摇他半点心境,这等对自身精神意念的掌控,已然不是一般习武之人能够想象的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眸,天色已然渐渐暗淡下来,却是过了四五个时辰了。

武当山上的夜幕,静谧悠然,只是此时对武当众人来说,也没有享受夜幕静美的心思,武当的中坚力量,张三丰的几个弟子,此时生死未卜,被元蒙朝廷所擒,还需想办法把这些人救出来。

紫霄宫内,武当众人汇聚一堂,就连张无忌也赫然在列,此时此刻,他不是明教的副教主,而是张三丰的徒孙。

“太师父,按照那赵敏郡主的说法,大师伯等人怕是已经被他们所掳,当务之急,是要查出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咱们好准备救援事宜。”

张无忌面露焦急之色,这件事情很是棘手,以元蒙朝廷的实力,想要悄无声息地把武林中的各派高手关押囚禁起来,实在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对武当派来说,想要找出他们的踪迹,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元蒙诡诈,此次行动,迅如雷霆,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想要找到远桥他们的踪迹,怕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

张三丰眉头紧锁,哪怕他的武学修为鬼神莫测,可到底不是真正的鬼神,想要在茫茫天下中把宋远桥等人找出来,还力有未逮。

“师傅,那赵敏既然是元蒙朝廷的郡主,您看她会不会把大师兄他们全都带到京城去了?咱们要不要直接去京城救援?”

殷梨亭躺在软榻上,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显是身上的元气还不曾恢复,到底是被捏断了四肢骨骼,这等重创,哪怕他功夫不弱,却也是大损元气之事,哪里有那么快便好起来的,只是此次关系到武当派生死存亡的大事,作为武当七侠的一员,就是强撑,也要撑下去。

第五十二章 救援之议

“不妥,不说咱们还不知道大师兄等人的确切下落,即使他们真的陷落京城,想要出手救人也是艰难万分,要知京城乃是元蒙的核心之地,高手如云,还有朝廷兵马不知多少,想要从元蒙腹地把一众武林高手救出,以我武当之力,谈何容易!”

俞岱岩对殷梨亭的建议不置可否,去京城救人,在他看来,根本不现实,京城之地,凭他们武当现在的实力,想要救出各派高手,希望着实渺茫,即使加上张三丰这等天下第一高手,都没有几分希望。

张三丰沉默不语,心中却思绪翻飞,想要得出一个完全之策,听了俞岱岩的话,他暗自点头,此言不假,凭借武当一派之力,还是损失几个中坚高手的情况下,要从京城救人,不是一个好主意。

呼,紫霄宫内的烛光微微一闪,大殿中央便多出了一人,此人正是太元。

“六大派的下落,贫道差不多已然知晓,若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被关押在万安寺内,有汝阳王府众多高手看管,还有诸多精锐兵马守护,想要救人,还需从长计议。”

这话一出,众人一个激灵,霍然转身看了过来。

“太元小友所言属实?”

张三丰眼中一亮。

“这消息应该错不了,无忌,明日你便传讯下去,召五散人,光明左使杨逍,各自行动,安排前往京城救人之事,他们安排妥当后,半月之后,在京城汇合。”

太元道人对张无忌吩咐道,也不管他脸上惊喜莫名的神色,心绪平静的很。

救援六大派,并不算他心血来潮,一开始他也没有准备让这些人真的陷落在京城大都之内,要知道,不论那些人心性性格如何,都也算是中原武林的精华,若是真的被元蒙朝廷一网打尽,对中原武林来说,就是一场灾难,若明教只是一个简单的江湖门派,那中原各派衰落自是一件好事,正好是自身崛起的时机,可明教不单是一介江湖门派,而且矢志反元,驱逐鞑子,如此一来,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死去,反而要出手相助,把他们从元蒙朝廷手中救出,保住中原武林的元气,也为反元之事增添几分力量。

“多谢太元小友相助了,老道感激不尽!”

张三丰也是没有想到,太元道人竟然会出手相救六大派,前些时日,六大派可是声势浩大地前往光明顶,要围剿明教的,双方可以说是有着深仇大恨也不为过,如今太元道人作为明教教主,却准备出手相助,这让张三丰如何不惊讶感激。

“呵呵,张真人不必客气,贫道所为,也只是为了保住中原武林的元气罢了,此番被那元蒙朝廷抓去的可都是各派顶尖高手,中原武林的中坚力量,若能救出他们,日后反元大业便可增添几分胜算,这和我明教驱逐元蒙的目标是一致的,贫道作为明教教主,自是不得不为。”

“太元教主好气魄,我等佩服。”

俞岱岩和殷梨亭即使以往对明教没什么好印象,可此时也不得不大为赞叹,世间广阔,众生繁多,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以德报怨的。

在他们看来,太元道人如今的做法,就是以德报怨的典范了。

“好,那便这么说定了,无忌,距离大都之会还有一段时间,你这几日抓紧为你两位师叔治疗伤势,等到时机一到,立刻赶赴大都。你作为明教副教主,此次行动便由你来主持,有杨左使,鹰王,蝠王等人在一旁提点,应该没多大问题。”

太元道人话风一转,让张无忌有些措手不及。

“教主,这,这如何使得,我年岁轻轻,如何能主持这等大事,一个不好,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张无忌有些心惊胆战,此次行动可非同小可,想要从元蒙大都把一众武林高手救出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中的种种谋划,执行,都不是易于之事,他从小到大,哪里经历过这等场面,而且此次事情,说的不好听些,那可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不仅那些六大派的高手情况不妙,就连明教众人,恐怕也是凶险莫测了,这个压力,对他来说,着实有些太重大了。

“能有什么乱子可言,以你当下的武功修为,武林中罕有对手,加上我明教高手众多,救人之事虽然难办,可成功的希望已经不少了,这也是对你的考验,你终归是要做上明教教主之位的,贫道志不在此,过些时候退位之后,你就要统领群雄,没有点手段威望如何能行!”

太元道人语气严肃郑重,显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张无忌面色变化,正要说些什么,张三丰已经开口,却是让他答应下来。

无奈之下,张无忌也只能赶着鸭子上架了。

这件事情商量妥当之后,接下来的几天,便没什么大事,张无忌一心为殷梨亭和俞岱岩治疗伤势,有黑玉断续膏在手,一切都进展顺利。

韦一笑和殷天正等人已经下了武当山,开始联络明教各路人马,准备半月之后的大都之行。

太元道人这个教主反而清闲起来,他每日里在武当山打坐炼气,揣摩武学,磨练先天真气,为接下来突破胎息之境做准备。

这一日,张无忌等人已经下了武当山,朝着元蒙大都而去。

“太元小友,你真的放心让无忌来主持这次的事情?大都之内,凶险莫测,他们还要救出六大派的各路高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张三丰淡淡一笑,对着身边的太元道人问道。

“呵呵,张真人,那无忌可是你的徒孙,连你都这么放心,贫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事情虽然艰难,可正因如此,也才有他树立威望的时机,否则的话,贫道空口封他一个副教主,没有威望,没有贡献,日后如何统帅明教群雄?”

太元道人一副平淡的模样,半点都不担心,心中暗自说了一句,若是按照原本的路线,本来就是张无忌带着明教群雄前往万安寺把众人都给救了出来的,眼下虽出了他这个意外,可张无忌到底还是练成了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一身武功足以傲视天下,如此一来,万安寺一行,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来小友已经成竹在胸了啊。”

张三丰微微摇头,也不再多说。

“张真人,且不说那么多,你我继续回去论道才是正事,其他的事情哪有先天大道来的重要。”

太元道人哈哈一笑,脚步一闪,率先纵入了山道之上,几个闪烁,就是几十丈的距离。

张三丰自不会落后,大袖飘飘,脚下生风,也紧随而去。

第五十三章 大都火起

事实也却是如此,对张三丰和太元道人这等层次的武学宗师来说,世俗之事定然是没有先天大道来的重要,如今好不容易两个先天宗师聚在一起,那还不争分夺秒地谈论武学?

而且有张无忌和明教一行人赶往大都,救出六大派的人还是没多少问题的。

武当后山,一座草庐之内,此地就是张三丰往日闭关之所,简单朴实,没有多少奢华,暗合大道至简真意。

在太元道人眼中,这片区域,其中的一草一木,都暗含玄机,似有深沉的奥秘蕴含其中,隐约可见不一样的风景。

他知道,这等异象玄机,必定是张三丰的手笔,其他人境界不足,还难以布置出这等韵味深沉的居所。

一张矮几之上,清茶两盏,袅袅清香扑鼻,张三丰和太元道人相对而坐,他们身边,摆放着一本本或薄或厚的书册,这些书册,不是佛道典籍,也不是农工医书,而是武学秘籍。

全真心法,混元功,破玉拳,辟邪剑谱,华山剑法,希夷剑法,夺命连环三仙剑,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回风落雁剑,衡山五神剑,玄冥神掌,乾坤大挪移,纯阳无极功,武当九阳功,九阳神功,武当绵掌,神门十三剑,武当两仪剑,太极拳经,种种武林中的上乘典籍都一一摆在这里,若是被旁人看去,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般的抢夺。

只是对太元道人和张三丰来说,这些秘籍也只是等闲,到了他们这等武学境界,单纯的一本武学秘籍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先天大道,重在开悟,心领神会,若不能参透玄机,就算再厉害的神功典籍,都没有多大作用。

这几天来,张三丰和太元二人就居住在这武当后山,每日里研讨武学,参悟典籍,领会其中的武学智慧。

“张真人,如何?”

盏茶功夫过后,太元道人轻声问道。

“不错,这些典籍,正奇皆有,包罗甚广,老道参悟之后,大有所得。”

张三丰捏须微笑,这话属实,张三丰虽是天纵奇才,一代宗师,一手创立了武当派,可他一身武学根基缘起九阳神功残卷,若说博大精深,那却也不实,而且武林各派,对自家武学典籍,无不凋敝自珍,即使他武学大成,堪比天下第一人,想要得到诸多典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他自重身份,也不会强行掠夺诸派典藏,如今太元道人拿出了几世积累的诸般秘籍,令他大开眼见。

“唉,可惜,当今武林,各家各派门户之别太大,种种功夫秘籍都藏的严严实实的,想要博采众长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这也没什么办法,武林形势如此,千百年来的传统如何能轻易打破。”

说到武林现状,二人也没什么更多的办法,好在他们也不在意这些,继续谈论武学。

张三丰一身太极大道,阴阳相济,刚柔一念,以太极统御万法,精深微妙,太元道人听他讲解武学道理,收获良多。

同样,太元道人几世积累,心意纯粹,剑意凛然,以太上之心,驾驭无情剑意,剑道精妙,走的是一剑破万法的路子。

转眼就是几日时间,太元道人在武当山上大有所获,心意越发精纯,精神勃发,剑意森森,一身先天真气绵绵精纯,流转周天,自身越发圆满圆融。

修行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先天第一步洞玄境界的巅峰,只差一丝感悟,便可胎息有成,把功夫练入五脏六腑,生机绵绵不绝。

这一日,已经到了明教众人约定的半月之期,太元道人起身离了武当山,朝着元蒙大都而去。

虽说对张无忌等人有信心,可他还是要去看看,务必不能让此事出现变数。

元朝大都,京城之地,熙攘繁华,胡汉共存,走在街上可以看到风俗装束各异的外族之人,蒙古人,色目人,西域各族人等等。

此时元蒙天下虽已经是沸反盈天,烈火烹油,各路义军层出不穷,可作为元朝都城,大都仍然是一片繁华景象,建筑华丽,人流如织。

太元道人一身青衣道袍,走在大街之上,虽身处闹市,可却心神清冷,如冷月高悬,洞烛世间,似是与周围的气息格格不入,又仿佛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复杂矛盾而又和谐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并没有和张无忌等人汇合,而是独自一人在街上行走,观察人世浮华,万象红尘。

时间一晃便是几天,这一夜,太元道人在一家客房之内盘膝静坐,一呼一吸之间,若灵龟,似青蛇,时而深沉悠远,时而急促灵动,一身真气圆满澎湃,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静谧的夜色下,显得清冷诡异,身上也仿若有一层蒙蒙光晕在缭绕蒸腾。

陡然间,寂静的夜幕下,一阵阵喧哗之声由远及近,太元道人从空明澄澈的心境中清醒过来,眼眸一闪,就见到外面夜空之下,一团团金红色的火焰冲霄而上,还有无数人惊叫呼喊之声传递过来。

“咦?看来时机已经到了?”

他微微说了一句,身形一飘,已然从客房窗口飘然而出,腾挪纵跃在一座座屋脊之上,似是一抹青色的幽影,消失在茫茫暗夜之中。

今日的汝阳王府热闹非凡,大约三更时分,王府后院忽有大火熊熊而起,立时便惊动了诸多王府守卫,一时间广阔的王府之内,人影重重,乱作一团。

火势凶猛,直冲半边天,半个大都城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王府之内,不乏聪明智慧之辈,只看这情形,便知道今日的大火,内有乾坤,怕是有人故意纵火了,只是这等事情,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处,汝阳王府在元蒙朝廷中,地位尊崇,汝阳王更是元蒙的支柱人物,他是万万不可有事的,所以王府之内,人流匆匆,开始全力救火。

万安寺,是京城一座大寺,地处城西,距离汝阳王府的距离不远不近,大火一起,寺中就是一阵轰动。

此时赵敏正在万安寺中,这些时日,她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这寺院中度过,此中缘由,并不是他笃信佛法,而是万安寺中关押了六大派的各路高手,这些人全都被他以十香软筋散所制,每日里都要找几个人出来比试武学,想要借机洞察各派武学的招数奥妙,可怜众人往日里虽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可此时身中奇毒,一身内力无法发挥出来,只是凭借招数之力,如何是赵敏的对手,往往交手一番,就会败下阵来,白白受一番折辱。

对于赵敏的心思,各派众人也不是不了解,可惜身不由己,心中明白也好,糊涂也罢,仍然要硬着头皮上。

赵敏刚刚领教了崆峒派的一门精妙剑术,正想着仔细参悟一番,就听得外面一片哗然,出门抬头一看,半边天空都红了起来,那起火的位置,让她心头一凛,正是汝阳王府。

“郡主,不好了,王府起火了,王爷和世子都在府中,火势凶猛,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损伤,咱们要不要前去支援?”

沉思间,赵敏耳边响起一道急促的生硬,眼光一闪,却是她手下的阿大。

“这火来的诡异,却是要小心谨慎,这样吧,让玄冥两位师傅驻守万安寺,其他人随我支援王府!”

赵敏心思何等敏锐,一眼就看出今夜的大火恐怕其中另有玄机,说不定就和万安寺之事有关,可她也不得不做出如此决定,毕竟六大派的人虽然重要,也没有她的父兄来的宝贵。

“是,郡主!”

阿大领命而去,不多时赵敏一行人就匆匆离开了万安寺,朝着汝阳王府方向而去。

这一切都被万安寺外一处阴暗角落的一人看在眼里,见得赵敏率领大队高手离去,他身形一晃,闪电般没入重重黑暗之中。

万安寺外不远处的一处院落之内,正是明教众人的汇聚之地。

刚才打探消息的,正是众人中轻功卓绝的韦一笑。

韦一笑的消息一到,明教众人暗自点头,事情已经成了,一切都向着他们计划的方向发展。

“副教主,赵敏已经带人离开,咱们该行动了。”

杨逍淡然出声,其他众人纷纷附和。

“好,既然如此,咱们这便出发,等到六大派众人身上的毒性一解,立刻出手救人。”

张无忌这些日子,参与这等大事,心性气势也都磨练出来一点,这番话说出还真有几分副教主的气概。

明教此次前来的都是精锐高手,一个光明左使,两个护教法王,五散人,加上张无忌这个副教主,个个都是江湖上的顶尖好手,身法矫健,悄无声息地就潜入了万安寺内。

六大派众人所关押之地,就在万安寺内的一座七层宝塔之上,此时这宝塔之内,也有一股诡谲的气氛开始酝酿,一道黑影身形飘忽地走过一层层地界,不断把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拿给六大派众人。

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而这派发解药之人,正是明教的光明右使范瑶,也是汝阳王府的苦头陀。

范瑶此人,当年阳顶天消失之后,直接离开光明顶,销声匿迹,后来更是自毁容貌,潜入了汝阳王府,一晃已经多年,这一次,他终究等来了这个大显身手的机会。

暗中联络明教众人,偷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这一切若不是有他在,明教众人想要救出六大派,恐怕没那么容易。

第五十四章 葵花轻雨

明教救人的行动,如火如荼,按部就班,很快整个万安寺便轰动起来。

只是赵敏带走了大量高手前去救援汝阳王府,这万安寺内的守卫力量就有些薄弱,玄冥二老虽武功卓绝,江湖绝顶,可一个张无忌便可以把他二人生生牵制住,剩下的诸多高手对付一些普通的元蒙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太元道人此时就站在万安寺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气息渺渺,似有似无,望着前面的一片喧哗,默然不语。

汝阳王府门前,赵敏一行人一番急赶,已经到了。

“郡主,咱们抽调了不少高手回来,万安寺那边怕是要撑不住了,那些六大派的人?”

阿大在赵敏身边轻声说着,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腰身都弯了下来。

“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想要救出六大派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

赵敏自信十足,这些时日,她可不是只在万安寺中挖掘武学,暗中还做了大量的准备,想到那一抹紫色的身影,她的信心又充足了不少。

喧哗阵阵,人喊马嘶,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太元道人静静矗立,本来若有若无的呼吸忽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贫道真是没有想到,元蒙朝廷竟然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他忽然出声,这条街道都似乎在这一刹那变得寂静了起来,再看太元的目光幽若深潭,直直地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一片黑暗。

“嘿嘿,小道士好高深的功力!”

声音尖锐沙哑,刺人耳膜,很是难听,话音未落,太元道人面前便已多出了一人。

此人一身紫衣,面色苍白如玉,没有丝毫血色,气息显得格外地阴沉,只有一双眸子,精光闪闪,在深沉的暗夜中吞吐不定。

来人现身,太元心头一震,面色也肃然起来。

在太元道人的感应中,眼前这阴气森森之人,恰恰相反,精神笼罩下,此人仿若一轮炽烈的骄阳,熊熊的热力几乎焚天毁地,可怕无比。

这种肉眼所见和神念所感下截然相反的气质,如何不令人震惊。

“阁下何人?”

心中虽有震惊,可太元面色却平静如水,这也是他的心境如水,剑意纯然,哪怕天崩地裂也不能动摇心灵,静静地询问。

“咱家轻雨,小道士是来阻挡咱家之路吗?”

此人是一个内宫宦官,这一点以太元的眼力,不难看出,心思转动间,对于此人的来意隐约有些明白过来。

“贫道太元,明教教主,你若想要前往万安寺,那怕是不可能了。”

太元淡然开口,身形不懂,夜风之下,衣衫如铁,没有丝毫飘动的迹象,看上去很是诡异。

“明教教主?原来如此,那便没办法了,咱家领教道士你的功夫吧。”

轻雨语气越发轻柔,说话间,身影一闪,便是紫光一片,阴柔诡秘到极点,刹那间便到了太元道人面前,一股尖锐凌厉的气劲直冲眉心而来。

眼神如电,光华一闪,他便看到,这轻雨手呈兰,拇指食指夹着一枚暗沉沉的绣针,细小的绣针刺破虚无,空气都荡起一丝丝涟漪,似有无数细碎的气泡在空中崩溃开来,玄奇而诡异。

这一刻,太元道人猛然想到了一人,东方不败!

不错,眼前这轻雨宦官,出手动武间,给他的感觉仿佛是东方不败再临。

“葵宝典!”

心头凛然,太元忽然明悟,眼前之人所使出的功夫,定然是葵宝典无疑了。

他都没有想到,相隔茫茫时空,他竟然还能遇到修习葵宝典之人。

而且眼前这人,一身功夫,虽不曾有东方不败那等堂皇大气,霸气凛然,可阴柔诡秘之处,却更胜一筹。

这也是因二人心性有别才会出现截然不同的气质。

嗡,剑吟陡起,一抹寒光突兀出现,叮的一声,清脆悦耳,太元道人神而明之,手中长剑抖动间,便和轻雨手中的绣针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精纯强横的先天真力在虚无中交锋。

二人交手,快捷如电,黑夜之下,一青一紫,两道声音纵横交错,残影层层,如梦似幻,几个弹指的功夫,二人就不知交手了多少次。

激烈的金属颤动声停了下来。

“好剑术!”

“葵宝典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同时开口,彼此对视,都从中看到了慎重。

眼前之宦官轻雨,竟然也是一尊先天宗师。

太元道人已然明白过来。

到底是一国帝朝,底蕴深厚,元蒙虽然如昨日黄,接近末代,可朝廷之内,仍然有一个先天宗师坐镇,这让太元道人多少有些意外。

而且这轻雨一介宦官,残缺之身,竟也能成就先天宗师境界,其中的才情智慧,不可测度,令人惊叹。

“你竟知晓咱家所练的神功?”

轻雨眉头一皱,心中疑惑震惊,他所修的葵宝典,乃是宫廷大内流传的一门神秘武学,轻雨少年之时偶然发现,这门功法当初还很是残缺,诸多精义不全,全仗他天纵奇才,几十年修行下来,才慢慢把这一步武学完善,前几年才取名为葵宝典,自问这个秘密普天之下,只有他自己清楚,却是没有想到,竟然在太元道人口中听到了葵宝典这个名字,如何不让他心神动荡。

一切只是瞬息之间,轻雨已经再次出手,他脚步飘忽,身形如鬼魅,恍惚间,化作几十道残影,嗤嗤之声不绝,凌厉尖锐的劲风层层叠叠杀来,招招都凶险莫测,直击要害。

太元眼前一,周身处处都是轻雨的身影,一枚枚漆黑深沉的绣针,细小锐利,可洞穿金石,带着森然冷酷的气机,刺向了他周身要害。

轻雨此人的攻击,并没有多少精妙之处,招数简单直接,可配合他迅捷鬼魅的身法速度,却成了天下最为可怕的杀生之术。

心意一动之下,太元剑意勃发,心灵如太上,无情漠然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丝丝剑光衍生而出,周身三尺之内,处处皆剑,即使以轻雨无上身法,雷电般的急速,也感到一股庞大的压力。

不论他手中绣针如何迅捷诡异,先天真力如何霸道凝练,可只要攻到太元道人身边三尺之内,必然会被一缕缕森然剑光所挡。

第五十五章 一战破胎息

太元二人的争斗,劲气内敛,看似毫无烟火之气,身形腾挪闪烁,宛如暗夜下的鬼魅一般,可其中的凶险之处,一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宦官轻雨一身葵宝典神功登峰造极,内息绵绵,动如雷霆,一枚绣针破金裂石也只等闲,太元道人剑意浩瀚,周身三尺之内,仿若一片剑之世界,无数剑光闪烁不定。

且战且走,以他们二人的速度,不论街道拐角还是房屋建筑,都无法阻挡,可谓纵横四方,随心而动。

眨眼功夫,二人就过了几百手。

喝!轻雨虽与太元激战正酣,可诸般局势还是洞若观火,眼见万安寺内的动静越来越大,知道那边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怕是不用多久六大派的各路高手就要被全数救出,这让他心中有点焦急起来。

于是猛然大喝一声,浑身阴森诡异的气势陡然一变,一重重炽烈如骄阳的先天真气爆发出来,热浪澎湃,气流轰鸣,葵宝典的所成的葵真气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这一幕来的很是突然,幽暗的街道上似是燃起了一片熊熊火焰,一团团红光照耀四方,浩瀚汹涌的气势冲霄而起。

葵向阳,在太元道人的意识感应当中,轻雨本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轮火红的骄阳熊熊燃烧,如此异象,正是轻雨的武道真意,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修炼葵宝典之人的武道真意。

比起东方不败那种唯我独尊的霸气堂皇,轻雨的武道真意,显得有些邪异炽烈,两人性格不同,所处的位置也不同,才有了武道真意的迥异。

东方不败是一教教主,掌控大权,号称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所以他的武道真意便多了几分堂皇霸道,气势磅礴,碾压四方。

而面前的宦官轻雨不同,他是元蒙朝廷的内宫宦官,气势上当然有所不足,于是他所取的武道真意便是葵宝典中邪异炽烈的一面。

太元不敢大意,轻雨如此激发武道真意,已然是全力出手,再没有半点保留的迹象。

心念一动,太元催发剑意,一股无情冷漠的气质散发出来,锋锐凌厉的气机森森然爆发,一手执剑,人剑合一。

下一刻,两道身影忽得一个闪烁,已然再次碰撞在一起。

针芒如电,剑气如丝,弹指功夫,这条街道已经沸腾起来,可怕的气劲四下飞溅,轰隆巨响不断响起。

全力出手之下的两人,已经顾不得收敛气息了,先天真气激荡飞舞,产生的破坏力简直惊人。

放眼望去,太元道人和轻雨二人的身影已经一片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青一紫两道幻影在街道上分分合合,伴随着恐怖的劲气奔腾。

太元心中畅快,这宦官轻雨,绝对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强敌,也只有这样层次的战斗,才能够彻底激发他心中的战意,体内先天真气浩浩荡荡,如长河奔流,不断冲刷着经脉穴窍,长剑嘶鸣,一缕缕寒光四射,种种剑术信手捏来,诸般剑法连环杀出。

这样痛快的感觉,就是和张三丰论道都不曾有过,毕竟他和张三丰算不得敌人,没有这等生死搏杀的气氛,自身的一些武学剑术都无法酣畅淋漓地施展出来,而轻雨就不同了,两人虽也有几分惺惺相惜,可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个是明教教主,一个是元蒙朝廷的宦官,这样两个人先天就处于对立,所以厮杀起来,平添了几分惨烈的气势。

成道先天以来,最畅快的一次战斗,太元心中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对自己此次前来大都的行动,更是无比庆幸,若不是他想着要看看明教救人的行动是否会有变数,也不会前来大都,也就更不会遇到轻雨这样的好对手了。

心神空明,此时此刻,太元似乎已经忘却了对手,甚至忘却了这场战斗,只是随意出手,剑光绵绵,招数玄妙,蕴含深邃的武学道理,一招一式都变得合乎天然。

不知过了多久,太元心神一震,只觉得天地再非天地,就连深沉的暗夜似乎也都有了不一样的生机,体内先天真气猛然一个膨胀吞吐,眉心识海处,精神鼓荡,似有一股股浓烈的先天精气直冲脑颅,融入了精神灵魂当中,立时间便让他的剑意大涨。

此外更是有一种玄奇洞彻的感悟涌上心头,这一刻,太元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每一寸血肉骨骼,每一处脏腑要害,精血潺潺,真气绵绵,生机瞬间变得旺盛起来。

呼,一缕清风吹过,一抹玄奥深邃的剑光似是从虚无中划出,带着冰冷无情的气息,玄之又玄地出现在轻雨绣针旁。

叮叮几声轻响,磅礴的力道,无双锋芒悍然爆发,嗤的一声,一截针头掉在地上。

一剑忽来,就斩断了轻雨手上的绣针,剑光之上蕴含的凝练锋锐的剑气剑意,更是侵入到轻雨的经脉之中。

闷哼一声,轻雨嘴角溢血,眼神露出震撼之色,脚步一飘,便退后了很长一段距离。

“咳咳,你竟然临阵突破了?

这话说起,轻雨自身都有点不可思议。

也许江湖话本中有过诸多流传,某某天才在哪一次大战中临战突破修为,把对手反杀一空,这等桥段听起来很是过瘾,可轻雨作为一代武学宗师,却是非常明白这等事情少之又少,几乎不可能。

武学之道,虽有一夕顿悟的说法,可更多的还是要靠平日里的打磨锤炼,即使一下子领悟了高深的道理,想要功夫上身,还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才行的。

只是眼下,太元道人就创造了这么一个奇迹。

在与轻雨的战斗中,他心意勃发,剑意经过了洗练,对先天大道又多了一重领悟,立刻便突破了境界,修为大涨。

于是本来平分秋色的局面,在太元突破之后,轻雨立刻就处于下风,一招之内,就被斩断了手中兵刃,而且还在犀利的剑气之下受了伤。

胎息!就是胎息,一战之下,太元道人本来已经是洞玄巅峰的修为,立刻便突破了胎息,强大的精神掌控肉身真气,让他一步跨出了胎息之境,从此内外圆满,从脏腑到皮膜都开始进行一轮玄妙的蜕变。

这一步蜕变,即使没有当下就完成,可踏入胎息境界之后,太元道人一身剑道更进一筹,先天真气越发精纯浑厚,脏腑之力练成一体,战力自然大增。

就这一步小小的突破,就让轻雨落在下风。

“轻雨,贫道还要多谢你,若没有今日这一战,贫道还难以突破胎息之境。”

太元目光清澈,淡淡地感谢道。

“当真奇人,咱家倒是为你做了嫁衣,可惜,可惜,咱家肉身残缺,虽突破了先天之境,可想要更进一步,已然没有多少希望了。”

轻雨气息收敛起来,也不再动手,他们都是武学宗师,智慧高深,对局面的把握非一般人能够相比,而且精神强横,于自身的掌控力非比寻常,一旦事不可为,也不会强行挣扎。

此时轻雨的语气有些唏嘘,更是充满了一种浓浓的不甘之意。

太元默然点头,对这一点无话可说,轻雨是宦官,太监,先天有缺,即使修炼葵宝典这等神功,强行跨入了先天宗师境界,可是前路已断,先天宗师生机再是庞大,也无法断肢重生,所以轻雨肉身上的缺陷就是想要弥补,也没有办法,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遗憾。

“天道无常,人生莫测,世上之事,又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呢。”

太元轻轻出声,语气中仍然有几分惋惜。

轻雨此人,毫无疑问,也是一个武学天才,否则不可能以太监之身成就先天大道,只是成也葵,败也葵,葵宝典固然成就了他,可最终也束缚了他,断了他前进的道路。

一朝踏入胎息之境,太元已经明白,像是轻雨这等肉身残缺之人,踏入洞玄之境已经是极限了,若想要突破胎息,那是万万不行。

胎息一境,其他的暂且不说,武者肉身,先天之体,必须要打磨圆满,成就无漏之身才行,否则血气循环,根本难入脏腑。

“罢了,罢了,咱家苦修几十年,最终的成就也就是如此了。今夜之事咱家也管不了了,想来是中原武林气数未尽吧,竟出现了你这么一个宗师高手,否则的话,单凭那些小家伙,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轻雨黯然一叹,街巷之内,紫光一闪,他已然去的远了。

太元也没有去追杀,而是转身没入深沉的黑暗之中,悄无声息。

两人这一战来的快,去的也快,漆黑的夜幕下,得以见识到这等惊世之战的人,几乎没有,也许只有街巷周围的一些百姓人家有所察觉,可也不敢出来一探究竟。

另一边,明教救援六大派之事,还是按照原先的路线上演,张无忌在这一夜,大发神威,一手乾坤大挪移威震天下,生生把大多数六大派高手从燃烧的高塔之上救了下来。

得益于明教充分的准备,各路高手一离开万安寺,立刻就有各种接应,天还未亮,众人已经撤出了元蒙大都。

等到赵敏得到消息率领汝阳王府众多高手前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万安寺。

第五十六章 濠州之行

赵敏带着一群人赶到万安寺之后,发现六大派众人已经全数被救出,当下郁闷不已。只是此时夜黑风高,想要在茫茫大都之内把这一群人找到,希望着实渺茫。

到此为止,赵敏这些年精心策划的一盘大局已经彻底被破坏了,心中的失落和愤怒可想而知。

“怎么可能,以明教的实力,怎么会这么轻易便把六大派的人给救走了,难道轻雨总管没有出手吗”

走在回汝阳王府的街道上,赵敏心中簇拥着诸多不解。

对于此次前来万安寺救人的势力,以她的情报力量早就明白是明教所为,只是明教最后真的成功了,她反而有些不敢置信。

正思量着哪一个环节出错之时,街上清风一吹,一道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现。

“什么人?”

玄冥二老大喝一声,神色紧张凝重,他们深深地感受到来人的可怕。

这一声大喝,惊醒了沉思中的赵敏,她抬头一看,心中一动,立刻让玄冥二老推开,几步上前,微微行了一礼。

“敏敏见过轻雨总管。”

面对眼前这个轻雨大总管,即使身为郡主的赵敏,也不敢有丝毫不敬,她深深地知道,眼前之人是有多么可怕,几十年前就是天下间的绝顶高手,这么多年来,坐镇皇宫,不知击杀了多少身手卓绝的刺客,此人之地位,比起一般的蒙古王爷来,也是只高不低的,几代皇帝都视他为护身符,这等身份可想而知。

“郡主娘娘不必多礼,咱家前来,就是和郡主娘娘说一声,今夜之事出了意外,半路出了一位先天宗师,有他阻挡,我没能赶到万安寺去。”

轻雨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边,脚下飘飘,如一缕微尘般消失在赵敏眼前。

“原来如此,太元道人,这个明教教主竟然会这么厉害?”

赵敏心头震惊,她虽知道当今的明教教主武功出神入化,刚一出场就统一了四分五裂的明教,明教的各路高手无不服气,可还是没有想到,这个新任的明教教主竟然是一位先天宗师,连大内第一高手轻雨大总管都不是他的对手。

木已成舟,赵敏心中再是如何不甘,也无计可施,只能从长计议了。

明教此次救援六大派成功,免去了中原武林的一场浩劫,可谓功德无量。

此事之后,明教在江湖中的处境大为好转,虽不能一下子改变以往的印象,可六大派等正道武林也不会轻易再起战端了。

大都城外,茫茫燕山之中,太元孤身一人在其中感悟胎息境界的玄妙。

费了十几日的功夫,先天胎息的境界已然彻底巩固下来,一身功夫剑术越发高深玄妙,他这才出了燕山。

明教弟子遍布天下,不多久太元就搞清了明教当前的局势。

当日明教万安寺一行,救出了六大派各方高手,自是收获了中原武林的一片感激。

各门各派心头的芥蒂虽不至于消散无踪,可也不会再和明教作对,这么一来,明教的形势大好,各路义军的发展也大有起色。

听闻这些消息,太元心中满意,反元的时机已经越来越成熟,大局一定,日后驱逐元蒙便不再有什么问题。

当今元朝皇帝昏庸,上层蒙古贵族大半醉生梦死,也只有汝阳王一系还拥有着强大的力量,震慑天下,这么些年来,若不是有汝阳王统帅大军四处征战,这元蒙天下早就被推翻了。

即使如此,汝阳王面对天下汹汹的局势,也是有心无力,手中的精锐兵马也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

武林江湖,天下局势,一切都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在发展。

心意一起,太元道人也不耽搁,一路南下,前往濠州之地,此地是明教义军实力最为强大之处,他此行前去,就是要召开明教大会,商讨反元大事。

濠州城虽不甚繁华,可却充满了铁血肃穆之气,这等百战余生的气息,令人震惊。

太元道人刚入濠州城,就被明教弟子发现,不多时,一群人便匆匆赶来。

当先一人,身形高大,面容丑陋,却自有一股英雄气概,一路走来,龙行虎步,气势不凡。

他身后跟着几人,也各自煞气腾腾,脚步铿锵,一副铁血大将的气质。

眸光微微一闪,对于此人的身份,太元道人心中隐约有些猜测。

“属下洪水旗朱元璋,拜见教主!”

果然,此人朗声上前拜见,正是明教洪水旗下凤阳分坛的坛主朱元璋,也是将来的天下之主,洪武皇帝朱元璋。

“好,众家兄弟请起。”

太元道人跟着朱元璋一路到了濠州城中一座府邸之内,这府邸面积广大,处在城池正中,天然便是城主府的位置,此时也是明教义军的大本营。

偌大的府邸之内,明教弟子来来往往,军情传达,粮草调配,种种事情都有条不紊,即使太元道人这个教主前来,众人也只是行礼之后,就各自做事去了,这等面貌,让太元心中满意,也只有这等军旅作风,才能撑起反元大义。

行事果断,纪律严明,这就是明教底层最为精锐的力量。

一番走马观下来,太元道人心中也是暗暗感慨,怪不得将来会是朱元璋这等底层坛主做了天下之主,而不是明教高层。

明教高层虽说高手如云,一个个也是智慧不凡,可说到底还是一副江湖做派,武人风范,而这底层义军却是不同,已经彻底成了一个庞大的政治军事集团,日后天下一定,登上帝王宝座的,也就难怪会是朱元璋而不是那些明教高层了。

太元道人在朱元璋等人的带领下,来到一座广阔的大厅之内,这就是濠州义军的议事大厅。

“不知教主今日前来,是有何吩咐?”

安顿下来之后,朱元璋这才一脸谨慎地问道。

说实话,此时的朱元璋虽心性智慧不凡,可到底还没有培养出那种帝王心气,面对太元道人这个传说中的明教教主,还是很紧张的。

今日太元突然出现在濠州城内,不得不让他浮想联翩,警惕不已。

“呵呵,朱坛主,不必紧张,招呼几位兄弟坐下,贫道此来,一个就是要询问一下我明教的义军此时的发展局势,另一个也是要在这濠州城内,召开一次明教大会。”

太元道人摆摆手,缓缓地说道。

朱元璋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启禀教主,这些年来,我明教弟子分布天下,领导各路义军起事,虽形势艰苦,也都支撑了下来,当今天下凡是成气候的义军,背后都有我明教的支持,而前些时候我明教高手更是把六大派各路高手救出大都,可谓施恩天下,对我明教义军的发展大为有利,一时虽看不出效果,但用不了多少时间,各路义军的局势就会大为改观的。”

朱元璋收敛心神,开始为太元道人汇报当今天下义军的形势。

第五十七章 明教大会

太元道人边听边点头,如今已是元朝末年,天下烽火起,明教势力庞大,底蕴深厚,遇到这等天赐之机,自是发展迅速,各种信徒,各路义军都蓬勃发展,遍地开,大江南北都有明教的势力。

这么庞大的一股力量,一旦统合起来,一举爆发,整个元蒙朝廷立刻就要翻天覆地,到时候改朝换代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很好,看来我明教的机会已经到了,朱坛主,你马上派遣教中兄弟,传讯光明顶,召集众多高层前来,此次大会,就是要商量如何反元,统筹各路兵马,尽快推翻元朝。完成我明教的大业。“

太元道人一下令,朱元璋等人都是神色大震,激动不已。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听这教主的意思,是要大规模地对元朝发起攻击了,到时候他们这些统兵将领,定然会有大把的立功机会,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接下来的几天,濠州城内一片风起云涌,许多明教弟子都心气高涨起来。

此次的明教大会要在濠州城举行,对于他们这些洪水旗的弟子来说,那是莫大的荣幸,到时候明教的高层都会汇聚一堂,这在往日里可是不多见的。

这些义军中的明教弟子都只算是明教底层教众,往日里最多也就见见自家的坛主旗主之类的,明教真正的高层,以他们的级别还接触不到,而今就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一个个都在心中期待着,若是能够被一些教中高层看中,那身份地位立刻提升,一生的命运都有可能在旦夕之间被改变,这等诱惑不得不说还是很强大的。

以明教的信息渠道,只是六七天的功夫,就有各路人马到来,五行旗众,五散人,天地四门,护教法王,左右光明使者等等纷纷出现。

一时间,整个濠州城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兵甲巡逻之人,一众明教高层聚会,可是一件大事,若是走漏了消息,被元蒙朝廷杀来,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由不得众人不小心。

太元道人却是不怎么担心,这濠州城附近,明教的势力盘根错节,各路义军成千上万,就算是元朝大军来攻,也讨不到好去,他自然没什么担心的。

这一日,濠州城中央的城主府邸中,人声鼎沸,各处路口大门小门都有明教的精锐弟子守护,围得水泄不通,外人想要摸进去,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戒备之森严,前所未有,绝对堪比明教总坛光明顶。

府邸中央的一座大殿之内,一排排座椅整齐地排列着,此时各路人马已经在座。

五行旗主,各方义军首领,各分坛坛主,天地风雷四大门主,五散人,青翼蝠王,白眉鹰王,光明左右使者杨逍范瑶等等,全数都在,加上他们各自的副手,得力手下,林林总总怕不是有几十号人。

这些人是明教的中坚力量,各个都是人中之雄,一时豪杰,有的智谋过人,有的武功精深,各有各有手段,这么一群人杰汇聚一堂,由此可以看出明教的实力之庞大了。

“教主到!”

一声清亮的大喝响起,大殿之内立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太元道人一身青衣道袍,腰悬长剑,虽是一副少年模样,可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玄妙莫测的气息,似是和一方天地融为一体,绵绵泊泊的气势几乎无处不在,刚一出现在大殿之内,就让众人觉得心头一沉,个个心神凛然,不敢有半点放肆。

这就是先天大宗师的震慑力,武学到了高深之处,精神渊深,气质不凡,自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威严。

太元道人此时已然堪破先天胎息的奥秘,进入了一个幽远深邃的境界,一身实力远远超出在场众人,这等气概,不论这些人是何等豪杰,都不得不心折臣服。

“拜见教主!”

众人齐声大喝,整个大殿都似乎要抖上几下。

“众家兄弟不必多礼,贫道今日召诸位前来,就是为了商讨我明教大事,等下各位可以畅所欲言,不必顾忌。”

太元道人微微抬手,似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扩散开去,明教众人齐齐安坐下来,腰杆笔直,目不斜视,仿佛待检阅的士兵一般。

言出法随,大权在握,这一刻太元道人感受到大殿之内的气氛,内里精神波动,心中感慨无边。

怪不多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为了权势名利而奔波,这等高高在上的感觉,实在是一种说不出的享受。

剑意一闪,诸多杂念就被太元道人纷纷斩断,他虽坐上了明教教主之位,可对于天下权势却是没有多少兴趣,即使眼前这等感觉实在太美妙,也不能动摇他的心灵,很快就平静下来。

“元蒙暴-政,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苦难重重,我明教以反元护民为己任,这些年来,各路义军层出不穷,更是牺牲惨烈,只是因为天时不到,这才没能一举推翻元蒙,本座今日召开明教大会,就是要集思广益,联络各路义军兄弟,相互配合,咱们天南海北,一起起事,诸多力量连成一片,合我众人之力,反抗元蒙,驱逐鞑虏!”

太元道人声音徐徐,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众人都纷纷轰然应诺。

“教主所言极是,我明教麾下的义军虽然不少,天下各地皆有,可以往都是各自为战,难以形成合力,这才被元蒙朝廷各个击破,损失惨重,若是我等联合起来,实力必然壮大,而且还可相互呼应,元蒙若想再镇压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正该如此,当今天下百姓疾苦,一切的原罪就在元蒙暴-政,我等势必要揭竿而起,驱逐鞑虏。”

“把蒙古鞑子赶回草原去!”

“赶回去!”

很快,大殿之内就是一片群情激奋,太元道人默默地看着众人的表现,也不多言,心里有些满意,明教的汉子,到底还是胸怀热血,志在天下的,这一点已然超出一般的武林门派不知多少了。

这一日,濠州城内,明教众多高层一连开了一天的大会,对许多事情都进行了商讨,反元之事大有进展。

从何时起事,如何呼应,消息传递,后勤配给,兵马分布等等一切都来了一次畅快的商讨,总算是把大事给定了下来。

八月十五杀鞑子,这句口号自大会结束之后,已然流传出来,各方明教弟子闻听都是士气高涨,热血澎湃,就等着时间一到便痛快地厮杀一场。

此时已经是七月底,距离约定的日子还有半个月时间,大会一结束,各方人马就纷纷行动起来,开始联络各地兵马,准备粮草,兵甲器械,为大规模的起义做准备。

太元道人作为明教教主,在大会结束之后,也没有前往总坛光明顶,而是就留在了濠州之地,坐镇中原,联络各方,准备这次声势浩大的反元行动。

他已经下定决心,此次行事,集合各路人马,定然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破元蒙京师,驱逐蒙古,恢复中华正统,为此哪怕亲自出手都在所不惜。

濠州城内一座雅致的小院内,太元道人这些时日就在此地发号施令,统筹全局。

他对行军打仗没什么经验,也就不胡乱插手,只管统筹人力物力,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不论是冲锋陷阵,还是运筹帷幄,后勤行政,他都一概不插手,明教这么些年的努力和准备,别的不说,一些人才储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应付眼下的局势,已经足够了。

处理教务之余,他也不忘参悟武学,揣摩先天大道的玄妙。

进入胎息之境后,他的实力一日千里,先天真气越发精纯凝练,对肉身的打磨也渐渐圆融,不论皮膜筋骨,还是五脏六腑,都越发强横,体内精血元气充沛,生机旺盛浩瀚,种种神通自然而明。

这一日,他正在打坐锤炼真气,以先天胎息的玄妙,体察体内气血运转,脏腑变化的玄妙,精神空明,心境冥冥,忽然感觉到有人前来,睁开眼眸,眸光幽深,平静淡然,眼底深处,似有一股无形的漠然之意,高高在上,造化无情,这等形貌,已然不似人类,很是诡异。

却是这些天来,他的无情剑意更上一层,精神意志上的修行进入了一个玄虚奥妙的境界。

“咦?无忌,你这些时日不是在武当山吗?如何会来濠州?”

来人正是张无忌,自从大都之战后,他就回到武当山,为殷梨亭和俞岱岩治疗伤势,不想此时竟然出现在了濠州城内。

“教主,无忌前来,是想要和教主商议,要前往冰火岛,迎接我义父回归中原一事的。”

张无忌这话说起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此时明教举事在即,各方人马都忙成一团,就连光明顶的各方高层也都在中原各地奔走,联络义军,他这时候却为了一己之私,要离开中原,前往冰火岛,心中自有几分惭愧之意。

“呵呵,无忌,就是你不说,贫道也要让你前去迎接谢狮王归来的,怎么说他都是明教的护教法王之一,我明教将要大举起事,他这个做法王的不在,也像一回事,如今你既然提起,那就尽快出发,争取早日归来。”

太元道人微微一笑,直接同意下来,这件事情他确实早有准备。

第五十八章 八月十五杀鞑子

“多谢教主体谅!”

张无忌脸色大喜,这可是意外之喜,他本以为明教起事在即,这等事情不会被允许的,没成想只是稍微一提就被准许了。

“好了,这是小事情,你下去安排一下,带上一些明教弟兄,尽快出发吧。”

太元摆手,也不太在意这些。

谢逊手上有屠龙刀,等他回归之后,明教有屠龙刀在手,也可平添一分大义。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这句话在天下广为流传,明教若是有屠龙刀在手,一旦和元蒙大举开战,那也算实至名归。

一旦功成,可不就是号令天下了嘛。

太元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张无忌得了他的准许,匆忙离去,着手安排出海之事。

此事有张无忌负责,太元道人也没什么担心的,以张无忌如今的武功,有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还有张三丰所传的太极拳剑,普天之下的武林中人,能是他对手的,屈指可数,不论遇到什么问题,都有足够的实力去解决了。

不到半天功夫,殷天正出现在太元道人面前。

“教主,无忌借了我麾下天鹰堂的不少弟兄,赶赴海外迎接谢狮王归来了,他说此事有教主首肯,不知是否是真的?”

殷天正有些忐忑,如今明教的大局就是反元,张无忌在这个时候从天鹰教借调人手出海,在他看来这事情很有些不妥,而且还有教主的号令,这事情的真假他不得不前来询问上一句,否则若是张无忌自作主张,那不论是对张无忌自己,还是殷天正都不是一件好事,日后恐怕会有一番麻烦。

“呵呵,鹰王来了,不错,无忌出海之事是我首肯的,你不用担心,谢狮王也是我明教的护教法王,反元大业这等大事,若是缺了他,终归不是好事,而且谢狮王手上的屠龙刀也正好用来提升我们明教的士气,咱们当下要做的,就是屠掉元蒙这条大龙,正好暗合这口神刀刀意。”

太元轻轻一笑,心中还算满意,殷天正这等表现,看似多此一举,实则正好说明他的精明老辣之处,以显示自己以明教大业为重,个人亲厚为轻。

“原来如此,教主此举却是高明。”

殷天正赞叹一声,心中惊讶,他却是没有想到,张无忌出海在太元道人这边还有这么一层考虑,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若屠龙刀真的归入明教,那以屠龙刀这些年在天下江湖上的影响力,还真是一件好事。

“也算不得什么,贫道也是心血来潮,才想出这么一着,即使没有屠龙刀,以我明教的实力,只要稳扎稳打,用不了几年时间,也可把元蒙朝廷赶出中原,恢复我中华正统。”

太元微微摇头,不以为意。

“鹰王,你天鹰堂地处江南,一旦反元大战开启,立刻挥军占据江南之地,截断运河,砍断元蒙的半边财政,如此一来,咱们的处境也会好上许多,以江南之地的富庶,该能大大增强我明教的底蕴实力。打天下难,恢复中华元气却是更难,这一切都少不了财政的支持,这一点鹰王务必要注意了。”

“教主所言正是,元蒙朝廷骄奢淫-逸,**成风,江南之地确实是财税重地,一旦被我们拿下,元蒙朝廷怕是要损失惨重了。”

殷天正郑重点头。

“对了,无忌此次出海都带了些什么人?”

殷天正正要离开,太元道人眼神一闪,忽然问道。

“启禀教主,无忌此次出海除了天鹰堂的十几位弟兄之外,还有老夫的孙女阿离也跟着去了,而且还有峨眉派的周芷若也一起跟着。”

殷天正的话让太元道人心神一动,思绪动荡了一下。

“哦?阿离也跟着去了?还有周芷若?”

想了片刻,太元道人也就不再多言,微微摇头,让殷天正下去了。

“周芷若,殷离,但愿张无忌长点心思吧,嘿嘿,灭绝师太,看来你对倚天屠龙的秘密还真是迫不及待了。”

空荡荡的院落之中,隐约有轻微的呢喃声响起,接着慢慢平息下去。

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五之期,这一日,注定要震惊天下。

明教各路义军人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举起事,大江南北,处处烽火。

江南,西川,两湖,中原,西垂,各地的明教义军一起发难,一日之内,神州大地已然是处处狼烟。

这一次,明教的行动前所未有的统一,各处义军相互联络,彼此支援,遥相呼应,浩浩大势碾压,几乎有改天换地之威。

三日时间,首先是江南之地,在天鹰教的突然打击之下,一片片地沦陷,这些地方的元蒙兵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偌大的江南之地已经失陷的差不多了。

天鹰教麾下的义军如滚雪球般,随着打下的地盘越大,数量越多,即使一再精简,最后也有了五六万人马,这些人都是从众多青壮中择选出来的精锐,一旦武装训练完成,实力不容小觑。

天鹰教在江南之地经营几十年,底蕴深厚,此番大举义旗,顿时立下了泼天大功。

江南之地处处开火,大小城池同时起事,以元蒙大军的腐朽之力,根本难以阻挡,短短几天之内,这财税重地就被拿下。

明教反元大业到此已然全面展开,天鹰堂的战果传出,天下哗然,明教一方士气大震,相反,元蒙一方,哀嚎遍野。

“好,鹰王果然老当益壮,短短几天之内,就把江南之地给拿下了,好,很好!传令下去,告诉鹰王,不必再扩大战果,让他稳扎稳打,先把江南之地的局势给稳住,种种收获都给消化了再说,务必要把元蒙的残余力量给消灭殆尽。”

太元道人在濠州听到江南陷落的消息,大笑连连,急忙派人火速传令。

江南之地一片纷乱之时,中原神州之内,一时间不知有多少股义军揭竿而起,整个天下已然成了一团乱麻。

元蒙大都仍然是一片纸醉金迷,知道五六日之后,天下各地的消息才纷纷涌入大都,这一下不论是何人都难以把这天下汹汹的消息给遮掩下来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汝阳王府。

王府之内,气氛肃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汝阳王雄壮的身躯端坐首位,面色阴沉,手上不断翻动着一张张军情塘报。

“父王,各地形势到底如何了?”

赵敏看着汝阳王阴沉的脸色,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

“八月十五杀鞑子,好一个八月十五杀鞑子啊,明教,明教,本王一定要灭了你们!”

汝阳王猛然嘶吼一声,仰天就喷出一口热血来,面色瞬息变得一片苍白。

“王爷!”

大殿之内,不论是汝阳王豢养的众多武林高手,还是麾下各路统兵将领,大声疾呼,都被吓了一跳。

“咳咳,本王没事,可恶的明教,就在八月十五之期,天下各路明教义军一同造反,这么些天过去,恐怕天下已经乱成一团了。”

汝阳王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军情汇报拿给众人观看。

立时这大殿之上就响起了一阵吸气之声,不论是赵敏麾下的武林高手,还是汝阳王麾下的元蒙将领,都纷纷面色大变。

“王爷,形势险恶,天下大变在即,恳请王爷下令吧!”

“不错,王爷,不能耽搁了,立刻下令发兵吧,咱们要尽快镇压各地的反元起义!”

能被汝阳王所用之人,都不是昏庸之辈,这些人算是元蒙朝廷最后的人杰精华,每一个都身经百战,勇烈过人,看到如此消息,也不曾乱了方寸,反而一个个战意熊熊,沙场悍将的气概彻底激发出来。

一时间,整个大殿之内都充满了惨烈的煞气。

“好,诸位果然是我大元朝廷的栋梁之才,只要咱们齐心合力,区区明教这些泥腿子,反手就可镇压下去。”

汝阳王的脸色红润起来,发出别样的光泽来,大声说道。

“保保,你立刻派遣怯薛军精锐,收集各路情报,咱们准备有一场大仗要打了!”

汝阳王立刻开始发号施令。

“敏敏,你率领麾下众位高手,一个是要监察中原武林各派的动静,另一个就是要看紧了明教的高手,若有机会,不惜一切代价,直接刺杀他们义军首领,只要这些领头者一死,剩下的都不过是乌合之众。”

汝阳王府一次会议之后,元蒙朝廷庞大的国家机器力量立刻便爆发出来。

元蒙朝廷虽已是日薄西山,可烂船还有三斤钉呢,蒙古大军还是有些精锐的,这些兵马都属于汝阳王麾下,是元蒙朝廷最后的精华力量了。

明教和元朝双方都开始调兵遣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大战小战五十余场,中原大地血流成河。

随着时间流逝,双方的优劣之势渐渐明朗起来,特别是元蒙朝廷,虽然有怯薛军等天下精锐铁骑,四处纵横,给明教义军带来的惨重的伤亡,可面对源源不断的义军兵马,也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其中最大的缘由,就是元蒙朝廷的财政已经难以支撑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话决然不空,这等惨烈的大战,对于财力物力的消耗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不论是明教还元蒙朝廷都消耗巨大,可殷天正坐镇江南,把江浙江南一带的财富重地给镇压下来,就相当于是断去了元蒙的一条手臂,失去了这个财税粮草重地,元蒙渐渐后继无力起来。

第五十九章 意外的消息

无奈之下,汝阳王也只能收拢兵马,重兵防守中原之地,在河南河北山东一带聚集大兵,战略上呈防守态势。

汝阳王府之内,汝阳王正在大发雷霆。

“可恶,可恶,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些王公大臣仍是如此昏聩,难道他们不知道一旦大元被推翻,他们这些人个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吗,就算有再多的金银财宝,粮食布帛又有什么用处!”

汝阳王不得不怒,因为元蒙朝廷财政枯竭之故,他不得不向京城内的众多王公大臣摊派军饷粮草物资,可这道命令一下,立刻就捅了马蜂窝。

满朝上下,诸位王公大臣,蒙古王爷等等,全都一毛不拔,更是冲入皇宫之内,向皇帝哭诉他汝阳王是如何残暴不仁,搜刮民财等等,如此情况,差点让汝阳王再次吐血三升。

元蒙朝廷是没什么钱了,可这并不是说大元贵族没钱,大都之内的蒙古贵族们,几乎个个都富得流油,家中财富岂止巨万,大元朝廷到底曾经纵横天下,征服的地域版图之大,前所未有,一路破城灭寨,不知搜刮了多少金银财富,这些财富都集中在了蒙古贵族的手中,百年下来,即使这些蒙古贵族一个个都醉生梦死,奢侈无比,可也难以尽那些财富。

如今大敌当前,国亡在即,汝阳王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向这些人摊派军饷资财,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父王,难道他们真的不管大元朝廷死活了吗?”

赵敏看着自家父王面色苍白,满脸愤怒的样子,又是心痛,又是恼怒。

“唉,敏敏啊,父王我一辈子为了大元,可到头来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那些人,他们已经鬼迷心窍了,一个个全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啊!”

汝阳王脊背都有些弯曲下来,整个人摊在了他的王爷宝座之上,有气无力地说着话。

“是啊,咱们大元朝廷,腐化的太快了,短短百年时间,昔日成吉思汗的后代,草原上的雄鹰,已经彻底失去了锐气和勇气,当今朝堂上这些人也都是在混吃等死罢了。父王,如今军饷粮草不足,大军征战已经疲惫,到底该如何是好?”

赵敏说起这些,也是一阵无力,她虽聪慧,可到底年岁尚轻,许多事情上就不如汝阳王看得透彻,所以面对当下紧张的局面,还是要询问汝阳王的意思。

“敏敏,为今之计,父王也没什么好办法,江南重地已经被反贼攻陷,朝廷的税赋来源一下子少了一大截,加上这些时日失去的地盘,朝廷的财政已然入不敷出,而那些王公贵族们更是一毛不拔,甚至还闹到了皇上那里,咱们也只能采取守势了,想要进攻满天下的义军,恐怕力有未逮啊。”

汝阳王一阵不甘,可有毫无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他如何雄才大略,可以汝阳王一府之力,和天下汹汹的义军相抗衡,也是力不从心。

“哼,那些人都是不知死活,等到大元真的被人灭了,到时候看他们是什么嘴脸!”

赵敏冷哼了一声,也不在这些天下大事上纠缠,关心了一下汝阳王的身体,就直接退下了。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汝阳王一人,面色灰白,眼神黯淡,一副迟暮之色,良久,一声苍凉的叹息声才幽幽响起。

大元朝廷收缩力量,紧守中原腹地,一时间,义军势力虽然庞大,可面对元蒙朝廷的几十万大军铜墙铁壁,也是无可奈何。

好在很快明教高层便传来了命令,暂时不理会元蒙势力,各路义军自行巩固战果,开始对元蒙势力薄弱之地下手,一边攻打,一边治理经营。

一轮猛攻之后,明教和元蒙双方的大战告一段落,元蒙固然没有足够的力量一举覆灭各路义军,而明教也不想就这么和元蒙大军死拼,转而开始对已经攻占的地域进行整治,恢复生产,维持秩序,一副长久经营的架势。

一时间,动荡的天下也开始稍微安定下来一些。

这一日,太元刚刚看完了各地传来的情报,就有一个明教弟子匆匆而来,脸上带着惊慌之色。

“教主,大事不好了!”

一见太元,这弟子就叫了起来。

“嗯?不要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元心中惊讶,当今时局,明教各地的情况一片大好,元蒙收缩力量之后,各路义军都在一边巩固统治,一边扩大战果,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大事发生,此时这弟子的惊慌从何而来?

“启禀教主,是,是谢狮王,谢狮王出事了。”

这弟子深深地呼吸几口,总算平静不少,这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片刻之后,太元才明白发生了何事。

原来张无忌出海之后,谢逊已不在冰火岛上,一番苦苦寻找之后,才知道他已经被金婆婆带到了灵蛇岛上。

于是张无忌一行再次前往灵蛇岛,在岛上总算是找到了谢逊,可不多久,又有波斯明教的风云月三使前来,张无忌倒也好运气,一场大战之后,竟然从这三使身上得到了明教失传已久的圣火令,可好景不长,屠龙刀突然失踪,苦寻无果之后,众人返回中原,可刚一上岸,便又发生了意外,谢逊也失踪了。

无奈之下,张无忌只能传讯明教求援。

太元听了之后微微摇头,真是没有想到,张无忌出海之事还是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故。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贫道会处理的。”

不到半天时间,张无忌已经匆匆赶到濠州城。

“无忌,你来了,且说说,谢狮王到底是如何失踪的,以你们几人的武功,狮王不应该就这么失踪才对啊。”

太元道人看着张无忌颓然的脸色,也不废话,直接询问过程,他还真是有些好奇,以张无忌的武功,怎么可能让谢逊在他眼皮底下失踪。

“这,教主,此事也怪我,自从屠龙刀失踪之后,义父他的情绪就很不稳定,回归中原之后,他非要独自离去,不让我们跟在他身边,无奈之下,我就准备先安排送芷若回峨眉,可我离开客栈不到半天时间,义父就已经消失了。”

张无忌心头郁闷,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好不容易把谢逊接回中土,却转眼就失踪了,怎么找都没有踪迹,这让他心中哪里能好过。

“好了,你也不用担心,明教弟子众多,想要找到谢狮王的下落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就且在濠州城等消息吧。”

太元道人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不论是屠龙刀还是谢逊的下落都有些想法,只是没什么证据,也就没有说出来。

第六十章 屠狮大会

传令下去,让明教弟子查探谢逊的下落之后,太元就不再多管这些,以明教的实力,只要谢逊不是被人杀了,那找出他的踪迹就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完全不同着急。

张无忌虽焦急,可也没有办法,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出一人,毕竟需要一段时间。

明教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反元之事,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元朝和明教的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双方以河南为界,交错纵横,大战虽不起,小战却是一日不断。

明教忙着巩固战果,元朝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打破局面,彼此之间也就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打天下容易,可治理天下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对明教众人来说,尤其如此,明教大多数人都出自社会底层,上战场杀人还行,可若说到治理天下,那就力不从心了。

好在如今明教占据反元大义,并且占据了浩大的疆土,治下的百姓当中,人才还是能够选拔出来不少的,所以除了一开始比较混乱之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各地的局势就稍微稳定了不少。

太元以教主之尊,统帅群雄,治理内政,四处发兵,剿灭元蒙的残余势力,忙的昏天黑地。

本来这等掌握天下权势的事情不是他所喜欢的,只是随着时间过去,他慢慢发现,治理天下,运用人谋,对他的心灵来说是一种极为有效的锻炼方式,比起单纯的闭关苦修都要来的厉害。

道在红尘,世间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复杂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事情比起治理天下来的更难的,他这些时日已然渐渐开悟,大有收获。

“红尘炼心,走马观的行走红尘,哪里有比治理一方偌大的天地来的彻底,看来贫道这一步是走对了。”

太元看完了一堆各地的奏本,轻轻吐出一口气息,眼神却愈发明亮起来,不仅没有疲惫之色,反而精神更加旺盛起来。

这是非常奇异的一幕,也是他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每一次处理天下各地之事,不论农田水利,建筑交通等等各方面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气势的培养,心灵的磨练,智慧的挖掘,其中辛苦固然有,可收获也非同寻常。

以他先天胎息境界的宗师境界,自然不会因为每日的辛苦而毁了身子,反而在这个过程中,自身精神意志越发增强,隐隐开始有了一种天地苍茫的韵味。

精神强大,对于肉身真气的掌控也越发厉害,筋骨皮膜,五脏六腑,每日里被先天真气洗刷淬炼,他的先天之体更加玄妙,肌肤如玉,骨骼坚韧,血气旺盛,生机强大,已然远远超出寻常的武者。

特别是在先天胎息之中,内外如一,吞吐天地草木精气对血肉之躯进行淬炼,效果惊人。

渐渐地,太元感觉到自己在先天胎息境界的修行越发深入起来,一身武功进入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程度。

时光如水,转眼就是半年过去,半年来,明教的发展越发壮大,除了元蒙重点守卫的京畿之地,天下九州已经有大半进入了明教的掌控之下。

而且驱逐了蒙古鞑子之后,天下汉民的处境大为改善,又有太元得自后世的一些经验,不论农商都大有发展,百姓终于从前些年的水深火热中走了出来,虽仍算不得富足,可起码生存有了一些保障,日子正慢慢变好。

如此一来,明教威望大增,整个职能也开始从一个武林教派,朝着一个政府朝廷开始转变。

太元一看时机成熟,已经着手把明教和天下分离开来,武林是武林,政府是政府,这两者之间必须有一个明显的界限,否则将来免不了会出现大麻烦。

于是在他的潜移默化之下,各路明教义军开始向正规军队转变,各地的政府架子也慢慢搭了起来,想要加入新生朝廷的,便是朝廷中人,想要混迹武林的,仍然算作明教弟子。

这一步可谓是一个大突破,即使以太元之能,也不敢有所大意,只能慢慢分解。

半年之后,明教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地方上的建设也进入正轨,太元还不等松口气,就有消息传来,金毛狮王的下落已经打探出来了。

张无忌第一时间就找了上来。

“教主,听说有我义父的消息了?到底如何?”

这些时日,张无忌作为明教副教主,奔走天下,处理天下大事,也算是历练出来了,虽然心中焦急,可总算没有失了方寸,这让太元暗暗点头。

“不错,你义父的消息确实有了,而且相信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传遍天下了,他此时身在少林,那些少林和尚已经开始酝酿在武林中召开屠狮大会了。”

太元语气平静,可心中着实有些恼怒,谢逊不管怎么说都是明教的护教法王,少林寺竟然悄无声息地把他给囚禁了这么长时间,眼下更是准备召开屠狮大会,这等行径,他作为明教教主,如何不生气。

简直是不把明教放在眼里啊。

太元道人真是有点想不通了,这少林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如今明教大军席卷天下,已经占据半壁江山,用不了多少时间,只要力量积蓄足够,一举推翻元朝,建立新朝都只是反手之间的事情,如此情况下,少林竟然敢囚禁谢逊,这还真让他不知说什么好了。

“什么?是少林?这怎么可能,少林怎么敢囚禁我义父?”

张无忌哪怕脾气再好,这一刻也不由得愤怒了。

“是啊,我也想要知道,这少林到底是有什么依仗,竟敢囚禁明教的护教法王,而且还要召开屠狮大会,看来这其中还真有我们不知道的玄机啊。”

太元淡笑一声,说到此处,他还真有些好奇,不知少林有什么底牌,敢如此得罪如日中天的明教。

“教主,既然如此,那我明教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上少林把我义父救出来?”

张无忌此话说出,隐隐带着几分森然的杀气,怎么说他也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明教副教主,这些时日以来,没少带领明教麾下的兵马征战厮杀,一身气势早就养成了,比起原著中的张无忌,显然多了几分杀伐果断。

此刻因为谢逊之故,张无忌愤怒之下,一股铁血煞气就压抑不住地爆发了出来。

“呵呵,无忌,不用召集,有朋友来访,你还是先出去迎接吧,谢狮王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说。”

太元道人眼皮微微一动,轻声说道。

张无忌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很快就也是面色一动,反应过来,不远处确实正有人赶来。

虽只是相隔几个呼吸的功夫发现来人踪迹,可张无忌仍然心头震惊,这些时日以来,他的一身武功越发精深玄妙,已然快要打破天地玄关,踏入先天境界了,如今看来,和太元这个教主相比,差距还是有一大截。

脚步一闪,张无忌已然离开。

不多时他就带着两人走了进来,这两人一身道袍,气质不俗,也算是熟人,一个是武当宋远桥,一个是俞连舟。

“教主,是我两位师伯来访。”

“嗯,宋大侠,俞二侠,两位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见过太元教主,宋某和师弟此次前来,是因为少林的屠狮大会。”

宋远桥此话一出,太元心道果然,这个时候,武当派来人,也只能是因为少林的屠狮大会了。

“宋大侠,少林屠狮大会的消息想来应该已经传出去了吧?”太元道人轻声问了一句,宋远桥的回答让他完全肯定下来。

“不错,三天前少林传讯天下武林,要号召各大门派前往少林,召开屠狮大会,要以武林规矩,处置谢逊,并且决定屠龙刀的归属。”

“呵呵,少林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是要召开天下武林大会啊,还有,那屠龙刀也落在他们的手上?”

对于武林大会,太元道人没什么惊讶的,特别是其中的一句武林规矩,更让他心中嗤笑,只是令人惊讶的是屠龙刀,这口宝刀根据张无忌的说法,在灵蛇岛的时候就已经丢失,如今却突然出现在少林,这让他多少有些诧异,心中一下子转过了许多念头。

“应该如此吧,若是没有屠龙刀,他们如何决定屠龙刀的归属。”

“呵呵,这些都不去管他,这次还要多谢宋大侠的消息了。”

几人聊了一会,太元便吩咐手下安排宋远桥等人住下。

宋远桥二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此番既然前来,那也足以说明态度,是站在明教一边的,这其中的缘由不少,一个就是张无忌,到底是张翠山之子,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武当自然不会去找谢逊的麻烦,还有当初的万安寺一战,终归是明教救出了他们的性命,救命之恩不可不报,更为重要的,还是张三丰的指令。

张三丰在此事上,已经明确表态,要武当此次和明教共同进退,至于所谓的正邪之分,已然不太在乎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当今的明教,已经不可能被打入邪魔外道的行列了,大半个天下都是属于明教的,俨然是一副新朝建立的样子,谁敢说明教是邪魔外道。

“无忌,你去传令下去,明教各地务必稳定天下局势,不可给元蒙可乘之机,还有让左右使者,韦蝠王,鹰王他们尽快赶来濠州,过些时候,我明教就去少林一行,贫道也要看看,这少林的屠狮大会能够有什么名堂。”

太元道人轻轻一笑,对张无忌吩咐了一声。

近些日子,嵩山少林寺一片繁忙,到处都是提刀带剑的武林人士汹涌而来。

不仅是中原武林各大正道门派,就连一些小帮派,小门派,也纷纷汇聚一堂,想要一睹此番的武林盛会。

少林山门之外,一个个身形矫健的知客僧不断为到来的武林群雄指引道路,安排食宿,繁忙不休。

短短两三天之内,到达少林的武林群雄怕不是有好几千人,什么华山派,崆峒派,昆仑派,峨眉派,神拳门,海沙帮,丐帮等等大大小小的门派全数到齐,各种形貌各异的江湖人士随处可见。

钟声悠扬,古刹轰鸣,少林寺内一片宽阔的广场四周,各派人士已然落座。

随着钟声响起,嘈杂的声音慢慢平息下来。

各路群雄左顾右盼之间,不多时就看出了今日情形的诡异。

“咦?怎么少林今日召开屠狮大会,竟然不见明教和武当两派?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是啊,不论是明教还是武当都是天下顶尖势力,此时这两方竟然还没有到来,恐怕会有大事发生啊。”

“嘿嘿,哪管那么多,咱们此次前来就是要看热闹而已,自保为上,一旦有事,万万不可胡乱掺和,免得丢了性命。”

一些小门小户的武人都窃窃私语起来,语气怪异,甚至隐隐还有些期待,这些武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恨不得今日在这少林能见上一场惊天大战,有此表现也就难怪了。

就是其余几个大派中人,也都心中暗暗惊诧。

明教没到还不算什么,可武当竟然也没有出现,这就不得不令人浮想联翩了,这些年来,少林武当齐名天下,一南一北,声势浩大,两派表面上都是正道魁首,可到底一山不容二虎,私下里也少不了明争暗斗,只是还不曾撕破脸皮,如今少林召开屠狮大会,武当竟然不到,这其中的含义耐人寻味。

广场中央高台之上,钟声刚落就有几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走了出来。

空闻,空性,空智,这三位神僧赫然在列,除此之外,还有四五个空字辈的高僧,面孔陌生,江湖上认识他们的屈指可数,也不知以往在何处隐藏。

这几个老僧一个个气势庄严,面上似有一层宝光流动,显然一身武功非同小可,即使比不上空闻等人,也差不了多少,放到江湖上都是一方绝顶高手。

七八个气势雄浑的老僧一起出来,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少林的千百年底蕴,也由此可见一斑。

“阿弥陀佛!”

空闻和尚高宣佛号,佛音肃穆,如古寺钟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传遍偌大的广场,其内功之精深可想而知。

一声佛号,正在窃窃私语的各方武林群雄,也纷纷缄默下来,不敢再肆意讨论了。

见到自己这一声的效果如斯,空闻心中很是满意。

嘴巴一张,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朗笑。

“哈哈,天下群雄相聚少林,真是一场武林盛世,只是这等盛况,不通知我明教一声,是否太过失礼?明教太元,携麾下光明左右使,青翼蝠王,白眉鹰王前来赴会!”

话音似是从极远处传来,空闻面色一沉,到了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太元教主光临敝寺,老衲不胜荣幸,失迎之罪,还望海涵!”

佛音袅袅,空闻这一次已经用上了少林狮子吼的神通,把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二人相隔遥远的距离相互对话,却音犹在耳,功力之深,运用之妙,让人叹为观止。

呼呼,短短十几个呼吸之间,一阵风声飒飒,广场之外,少林重重院墙之外,几道身影风驰电掣般掠来,眨眼便降临到这片广场上。

太元道人脚步一闪,身形如浮光,眨眼间拉出一片青色的残影,已然出现在广场高台之上。

“呵呵,空闻大师,你很好,你们少林的胆子也着实了得,谢逊乃我明教堂堂的护教法王,你们少林今日竟然堂而皇之地召开屠狮大会,还召集了天下武林群雄,只是为何偏偏我明教没有收到你少林的帖子呢?空闻大师不觉得应该给贫道一个交代吗?”

语气清冷,如九天苍穹,淡漠中带着一股无情的气息,森森的气势让空闻面色陡然一变,不由得稍微退后了几步,似是难以抵挡太元道人无处不在的凌厉气机。

“咳咳,这位就是明教太元教主了吧,老衲有礼了,至于教主刚才所说,老衲却也有不得不为的缘由,这一点还望教主见谅了。”

空闻虽是心中对太元道人的武功很是忌惮,可此地乃是少林地界,作为少林方丈,他万万不可能堕了少林的威名。

“哦?大师还有不得不为的缘由?那就请说说看吧,贫道也想要看看,你少林如此不把我明教放在眼里,到底是有些什么缘由。”

太元语气越发幽深,面色平静,似是没了任何情绪波动,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

“太元教主,少林此次召开屠狮大会,乃是为了解决武林纠纷,而且所针对之人也只是谢逊一人,和明教并不相关,前些年,谢逊在江湖上滥杀无辜,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死在他手上,只是后来他远避海外,这才令众人无从寻找,只是几个月前,谢逊回归中原,这才被我少林所察,带到了少林,不过我少林也不敢擅自处理,只能请天下群雄齐聚少林,为的就是要对谢逊之行径做一个评判,为死在他手上的武林同道讨还一个公道!”

空闻语气铿锵坚定,脸上更是一片肃穆,浑身似是散发出一股大慈悲,大觉悟的高僧气质。

第六十一章 话到尽头需动手

空闻不愧是少林方丈,一张嘴巴舌灿莲,口舌之辨当真凌厉,短短几句话就把天下武林都绑在了他少林身上。

而且把屠狮大会说成了各路江湖人和谢逊个人的恩怨,不得不说,他这招手法很是精妙,听上去句句在理,反而还把少林的光辉正义的一面渲染出来。

“空闻大师好一张利嘴,可惜,贫道今日前来不是和你斗嘴的,不论谢逊当年的做法如何,他终归是我明教法王,身份何等尊贵,你区区一个少林,也敢囚禁审判他,贫道都不知你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太元作为明教教主,此时此刻,自然要维护自家人,谢逊作为明教法王,若今日真的被少林审判,那明教的脸面恐怕要丢大了,这一点是他不能容忍的。

“更何况,谢逊当年之所以在江湖上大开杀戒,这其中你少林的功劳也不小吧?莫不是空闻你忘记了贵派的圆真了?”

“阿弥陀佛,太元教主如此说来,明教是要和天下群雄为难了?”

空闻面色肃穆,声音猛然大了起来,整个广场上都能听到他这番话。

“哈哈,空闻,事到如今,贫道不管你心中如何想法,先把谢逊给交出来吧。”

太元道人大笑一声,直接进入主题,对于空闻和尚的小心思根本不理会。

“交出谢逊?太元教主恐怕要失望了,谢逊如今正被关押在我少林后山,由我少林的三位前辈高僧看守,即使我这个方丈,也没有权利把他放出来。”

空闻淡淡地开口说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再说,太元教主想要这么轻易把谢逊带走,也要看看在场的武林群雄答应不答应。”

太元心中渐渐不耐,这空闻和尚实在有些嚣张了,以为一字一句全都紧扣着武林恩怨自己就拿他没办法,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本座再说一遍,交出谢逊,否则今日你少林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太元语气越发漠然,而且称呼也从贫道变成了本座,这其中的差别不言而明。

“看来太元教主是真的要和我少林为难了?”

空闻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没有想到这种情势之下,太元道人竟然会无视在场众多武林豪杰的压力,执意要让他交出谢逊。

“哼,明教真是好大的威风,谢逊贼子罪大恶极,今日咱们齐聚少林,就是为了判决他的罪行,太元教主如此行径,未免太过嚣张了吧?”

忽然广场下面传来一声大喝,一个黑衣老者站起身来,似是连锁反应,旁边一群人全都站了起来。

那黑衣老者,正是崆峒五老中的关能,他的身边,其他的四人也都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仅如此,广场周围大片的武林群雄当中,不少和谢逊有仇怨的,全都鼓噪起来。

“不错,谢逊今日必死无疑!”

“家父当年死在他的手上,今日势要报仇雪恨。”

“明教太过嚣张,难道还敢与天下武林为敌不成!”

一声声怒骂呼喝之声不断响起。

见到这一幕,空闻等少林和尚都暗暗点头,今天的局面算是营造出来了,有了这么多人站出来,哪怕是明教如何强横,也要考虑激烈冲突起来的后果。

杨逍,范瑶,殷天正,韦一笑,张无忌,这几个明教高手见此,面色微微一变,身子一纵,纷纷跃出,来到太元道人身边。

“教主,这下该如何是好?”

“看来这少林是早有准备啊,以谢狮王为引子,把众多江湖人都给牵扯进来了。”

杨逍等人面对此等局面,也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一下若真的冲突起来,那局面恐怕就不好控制了。

“哼,没什么大不了的,少林虽然有备而来,可他们却忘记了一件事,这江湖之上,到底还是强者为尊,以武论成败,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少,可在本座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太元道人语气淡漠,可落在杨逍等人耳中,却是让他们浑身一震,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来。

自家教主的武功如何,他们这些明教高层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只是知道很强大,这些时日以来,太元道人坐镇明教,更多的是调兵遣将,处理天下各地事物,反而是动用武学的时候越来越少,不过今天,他们似乎感觉到,一场可怕的暴风雨要来了,自家这位教主是真的要以盖世武力解决问题了。

果然,下一刻,他们的推测成了现实。

“崆峒五老,你们五个很好,本座一再对你们网开一面,而你们却得寸进尺,看来今日来到少林,你们是想要找死了。”

话音未落,一道青影闪烁,太元道人已经从高台之上纵入广场,脚步挪移,似缓实疾,仿若缩地成寸般,就已然出现在崆峒五老的身边。

唰,一抹青光如闪电,突兀地出现,森森的寒意铺天盖地地汹涌而出。

剑吟惊天,一股可怕的剑意冲霄而起,震慑天下,森冷无情的气机瞬间笼罩了这片广场,所有人都浑身凛然,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杀机。

“太元教主,你敢动手!”

最为惊骇的还是崆峒五老,他们只见眼前一,太元道人已经杀到面前,下一刻,面前一片森冷,千百道剑气吞吐不定,冷酷的杀机让他们骇然之下,猛烈地尖叫起来。

“本座执掌明教,如今更是打下了半边江山,还有什么不敢的!今日就是你们五个陨落之期!“

太元道人冰冷的声音响彻天地。

一剑化万剑,剑光寒天地,无情的剑锋划破空气,嗤嗤不绝,速度快的无法相容,崆峒五老中的关能刚惊叫了一声,就觉得咽喉一冷,扑通倒在地上。

一剑之威,关能死!

“大哥!太元道人,你这个大魔头,老夫和你拼了,七伤拳!”

宗维侠,唐文亮,常敬之等人目眦欲裂,只是眨眼功夫,他们大哥就死在当场,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谁都没有想到,太元道人作为一教之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杀人。

轰,气流轰鸣,五老中的四人同时催动内力,古拙凝练的七伤拳功打出,太元道人身边空气扭曲,强横而内敛的力量引而不发,全数朝着他的胸腹后背等等要害攻来。

这一拳,四人联手,是他们的巅峰之力,几十年苦练的七伤拳功被施展到了极限,而且毫不顾忌自身的伤势,一点余地都没有保留,这是他们修行七伤拳以来,打出的最强一拳。

第六十二章 少林染血

太元见状,左手一挥,一团团旋转扭曲的劲气漩涡凭空浮现,周身三尺之内,似有一层蒙蒙雾气环绕,噗的一声闷响,几道拳劲打在他身上,直如泥牛入海,没了半点踪影。

乾坤大挪移!

以太元眼下的武学境界,这门明教神功已然被他推演到了一个极为深奥的层次,原本不完善的第七层功夫也圆满起来,精微奥义,用劲挪移之巧妙,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崆峒派这几个宿老的拳劲力道凶猛,可对他来说也只是清风拂柳,没有半点杀伤力。

心念一动,拳力挪移,轰隆一声巨响,四人惨叫连连,当空飞舞,落在地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活不成了。

这一招拳劲挪移翻转,恰似他们各自竭尽全力地打了自己一招,以七伤拳功之凶猛,立时便脏腑破碎,生机湮灭。

只是眨眼功夫,崆峒五老这五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就尽数死在太元道人手中,场面之血腥惨烈,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一双双震惊的目光看着地上那五具尸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元道人也不管那么多,俯下身子,在关能的胸口处稍微一探,就有一本泛黄的书册落在他手中。

眼光一扫,七伤拳谱四个古朴的大字正在其上。

这一本书册,就是崆峒派的绝学七伤拳谱。

“果然,这门拳谱你们还是随身携带了。”

暗暗点头,太元心中隐隐有一丝喜悦,这七伤拳功他也是闻名良久了,早就想拿来一看了,张无忌那里虽然也有,可作为明教教主,总不好意思让手下把各自的武功秘籍交出来,这不是他的作风。现在就不一样了,从崆峒五老身上得到这门拳谱,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顺。

早年间,崆峒派的七伤拳谱曾经被谢逊盗去,从那以后,这门崆峒绝学就被崆峒五老贴身收藏,再也不敢放在门派当中,生怕被人偷盗了去,如今五个人一死,正好便宜了太元道人。

“太元教主如此行事,不嫌太狠毒←ding←点←小←说,√※o< s="arn:2p 0 2p 0"><srp p="/aasrp">s_();</srp></>了吗?”

空闻猛然大吼一声,身边的几个少林和尚一起冲了过来,一个个眼神凌厉,浑身气息鼓荡,把太元道人给围了起来。

“哼,空闻,本座还不曾找你少林麻烦,你这么快就跳了出来,这是要逼着本座动手啊!”

太元语气冷漠,手中长剑微微颤动,七八个少林和尚面皮微微一抖,神色完全警惕起来。

“太元教主在我少林大肆屠戮武林同道,今日怕是需要给老衲一个交代才是!”

“区区一个少林派,今日把威风摆在贫道头上了,很好,很好,今日且来领教你少林神功就是!”

太元也懒得和这些和尚废话了,今日少林这等做派,已经勾起了他心中的怒火,哪怕他一身剑意太上无情,可并不是就没了情绪,一旦发起怒来,那就是石破天惊,血流成河。

“众位师弟,一起出手,明教教主此番落我少林威名,今日不得不出手降魔了!”

空闻大喝一声,如洪钟大吕,震荡天地。

旁边的几个老僧一个个高宣佛号,面容郑重。

少林八个空字辈的老和尚,围在太元道人身边,看着样子是要联手相攻了。

“好不要脸的少林和尚,竟然要以多欺少吗?”

杨逍等人怒骂出声,身形震动,就要准备上前厮杀。

“你们不必动手,且在一旁观战,若有人再聒噪,直接动手!”

太元漠然的声音传来,让明教几大高手纷纷镇定下来,森森的目光在广场周围扫过,许多正要蠢蠢欲动的江湖众人见到这一幕,一下子萎靡下来。

杨逍范瑶韦一笑这些人,都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以往众人虽被称为大魔头,可也正是如此,才说明他们的武功绝ding。

有这么一群高手环伺,众人虽然心中不满,可若说到真正动手,那是谁也不肯做那出头鸟。

“空闻,看来你是真的决定要和本座为敌了,那便休怪本座出手狠辣,今日灭了你少林道统!”

太元冷哼一声,目光如刀似剑,空闻等人只觉得面皮都在发痛,那目光宛若实质,着实惊人的很。

“想要灭我少林道统?太元教主未免太自信了些吧?我少林千年传承,还从来未曾断绝了道统!”

空闻面色阴沉,他话音刚落,广场外面,哗啦啦一阵脚步声传来,一群少林僧人汇聚而来,一个个气息雄壮威武,武功不弱,正是少林武僧。

“呵,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太元轻轻一笑,也不再多言,至于那些少林武僧,他似是没有看到一般,根本不为所动。

轰,劲气轰鸣,空闻等七八个少林高手一起出手,各自施展绝学,气息相连,全都朝着太元道人杀来。

顿时间,雄浑的掌力,凌厉的指力,纷纷而来,这些少林高手,每一位都有一身震惊天下的绝学,少林七十二绝技起码都精通两三种,此番联手相攻,威势凌然。

广场中央,一片蒙蒙金光汹涌,隐隐似有佛音禅唱,空闻等人的少林绝学施展开来,当真汹涌澎湃,似罗汉临尘,降魔降世。

弹指功夫,太元道人就被淹没在重重攻击当中,周围气流翻滚,潜力凶猛,层层叠叠地朝着他轰杀而来,七八个当时ding尖高手围攻,各展绝学,哪怕是一块巨石,都要在他们的轰杀之下成了齑粉。

“来的好!”

太元长啸一声,一层蒙蒙青光在他身边环绕,似罡气,似剑气,凌厉中带着厚重古朴之势,面对少林众多高手的围攻,他终于展现出自身雄霸天下的实力。

先天胎息之境的大宗师,一旦爆发出来,那武力是何等强大,今日就在这少林地界,彻底上演。

唰,一抹凄清幽冷的剑光突兀地出现,嗤嗤之声不绝,青芒吞吐,剑光卓绝,切金断玉的锋芒之力肆意散发开来,众多少林高手打出的诸多劲力在这等绝世剑芒之下,眨眼间就被破灭一空。

呼,长出一口气息,先天真气绵绵不绝,内息运转之间,刚才损耗的庞大功力已经恢复过来,这个过程恐怕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先天境界,内息圆满,神通自足,决然没有功力耗尽的凶险,起码太元面对少林寺这些人,他的一身先天真气,足以长时间地支撑下来。

“这怎么可能!”

空闻心头骇然,面色陡然大变,虽只是瞬息交手,可观一叶而知秋,太元道人的绝世武功已经足以令他惊骇了。

七八个少林ding尖高手围攻,其中的劲力之庞大,内力之雄浑,简直难以想象,可即使如此,太元道人也可一剑就把他们的倾力绝招给破开,这是何等神通?

“少林武功不过如此,空闻,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今日本座就要让你知道,你所谓的少林武功,到底是何等浅薄!”

太元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身形一纵,如电光般腾挪闪烁,一口长剑如龙,蜿蜒嘶鸣,眨眼功夫,就有无数剑光吞吐而出。

看不清了,看不见了,此时此刻,众多少林高手面无血色。

太元道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或者说他们面前到处都是太元道人的身形,虚实难辨,这一刻太元道人的速度骇人听闻,前所未见。

更为可怕的是,他的剑招凌厉森然,狠辣决绝,招招都是杀剑,刺骨的锋芒直入心灵。

杀心一动,太元便以辟邪剑法的剑招进行攻杀,这门剑术,追求的就是最狠辣的杀伐,其中的杀气之盛,难以想象。

快如闪电,杀机如海。

无数剑光纵横肆虐,一声声金铁入肉之声不断响起,很快便有几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残值断臂,鲜血飞溅,血腥漫天。

两三个呼吸,只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太元道人身形一闪,青影凝滞,出现在众人眼前。

再一看刚才的战场,所有人无不骇然色变。

青石铺就的广场之上,鲜血横流,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跌落在地上,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四下弥漫开来,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脸色惨白。

只因此时此刻,场中除了太元道人之外,就只有空闻一人还站着,脸色惨白,气息微弱,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清晰可见。

除此之外,其他的所有少林高手,已然全数身亡,而且死无全尸,不是被斩断了四肢,就是被切掉了头颅,这等惨烈的景象,即使众人都是江湖上刀头舔血之辈,也被深深地吓住了。

“魔,魔头,太元,你这个魔头,你真的敢,真的敢屠戮我少林高僧!”

足足过了好一段时间,空闻似乎才反应过来,眼光一扫,就看见了周围的惨象。

七八个少林高僧啊,每一个都堪比武当七侠,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今日全数陨落在太元剑下,对于空闻来说,这个结果完全不能接受,对少林来说,更是不能承受之惨烈损失。

可以说,经此一战,少林的ding尖高手几乎损失殆尽,这是何等可怕的结果。

空闻根本没有想到,少林此次召开屠狮大会,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局,这个结局太过让他痛心,心中更有无边的惶恐之意升腾而起。

“空闻,你以为贫道刚才所言都是空话吗?本座乃明教教主,一言既出,自是铮铮如铁,你少林此番既然敢召开屠狮大会,那就要做好道统覆灭的准备!”

太元冷漠的声音幽幽响起,只是此时此刻,所有听到他这话之人,心头都有一股寒气冒出。

第六十三章 剑与镇寺大阵

一战之下,灭杀少林一众高僧,太元此次出手可谓是打断了少林的半边脊梁,七八个空字辈高僧的死去,对少林来说,那绝对是不可承受之损失,这些可都是少林的支柱,即使以少林的千年底蕴,诸多秘籍神功,想要培养出七八个这等层次的高手,也需要费几十年的时间,由此可以想象此时此刻,空闻心中是何等痛苦了。

“魔教贼子,猖狂若斯,太元,今日只要老衲不死,你休想走下少室山!”

空闻面容扭曲,眼眶充血,满是狰狞之色,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少林神僧的风范,几乎要化作一尊凶煞的魔头了。

“少林武僧,护寺降魔,布罗汉大阵,灭杀魔头!”

凄厉的嚎叫声响彻半个少林,紧接着一群少林武僧就手持长棍,劈开人群,杀了进来。

刚烈凶猛的气势冲霄而起,少林此番出动的武僧,足有一百零八位,正好可以布下圆满的罗汉大阵,一旦发动起来,有神鬼莫测之威,绝非一般的高手所能想象。

而且这些武僧也看到了少林陨落的极为高僧,一个个都是怒火熊熊,几乎要燃烧起来,恨不得立时就把太元道人给击杀当场。

“魔头,受死!”

阳刚浩瀚的呼喝声响起,仿若凭空一阵雷霆,眨眼功夫,一群少林武僧已经把太元团团围住。

一百零八罗汉大阵,乃是少林罗汉大阵的最强力量,这些少林武僧都是少林隐藏深沉的护寺武僧,一个个都气血雄浑,内力精纯,怕不是有江湖上二流巅峰的实力,而且他们配合默契,对于罗汉大阵的领悟颇为深刻,此时一经出手,立刻便是气机相连,虚空之中似有一层蒙蒙金光流动,合一百零八人之力,形成了一片可怕的光罩,笼罩下来,太元道人上下左右的空间已经被彻底封锁,磅礴沉重的压力如山岳般碾压而下。

“教主,空闻秃驴,你这是找死!”

杨逍等人刚反应过来,罗汉大阵已经布置完成,不得不说少林武僧的反应很是快捷。令他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召五行旗前来护教!”

殷天正冷哼一声,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枚信炮,嗤的一声冲上云霄,一团璀璨的烟火爆炸开来。

这一幕被在场群雄看在眼里,一个个心头凛然,大为惊骇。

“不好,看来明教来者不善啊,这是发信号求援了!”

“全都小心谨慎,万万不能大意,明教此次少林之行怕是早有准备,这下情势不妙的很了”

许多老江湖都看得清楚,明教虽然开始出现的只有一众高层,可作为当今天下的第一大教,实力何等雄厚,既然上了少室山,那就不可能没有准备,如今这信号一出,显然很快便有明教的大队人马前来了。

“空闻,你以为区区一个罗汉大阵,就能对付得了本座吗?”

太元神色平淡,即使被罗汉大阵包围,也没有丝毫动容之色。

“罗汉大阵乃我少林无上降魔之阵,今日正要降服你这魔头。”

空闻冷笑一声,手臂一挥,众多武僧就准备动手,而他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刚才一战,太元虽没有直接杀死他,可也让他身受重伤,锋锐凌厉的剑气不断在他浑身经脉中流窜,若不是他禅心修为还算不错,早就惨叫连连了。

众多少林武僧手持禅杖长棍,呼喝一声,悍然杀了过来。

呜呜怪风呼啸,眨眼之间,便是漫天棍影,凌厉刚猛的气劲连绵不绝地轰炸下来,太元道人周围,处处都是可怕的棍影,力量沉重,只要碰着,那就是筋断骨折。

更加厉害的是这些罗汉棍僧脚下步伐变化,身形挪移,如同一重重幻影一般,一股股可怕的精神幻象也纷纷而来。

一时间,太元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灿烂,似有一尊无上佛陀,在讲经说法,舌灿莲,天乱坠,嗡嗡之音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意志。

这等情况下,若是一旦精神意志失守,那无数棍影立刻击打而来,即使太元已经是先天宗师境界,也要在瞬间便被打成一团齑粉。

物质精神,双重攻击,诡异莫测中带着一股降魔浩然之力,这便是少林罗汉大阵的玄妙所在。

即使杀心已动,此时太元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不愧是少林的护寺大阵,当真精微奥妙,其中蕴含着深沉的佛门智慧。

“剑心澄澈,区区佛音安敢迷惑贫道之心神,无情剑意,太上之心,给我开!”

太元长啸一声,森森的无情剑意激烈地爆发出来,嗤,似有一口通天彻地的无形神剑浮现出来,犀利的锋芒绽放之下,罗汉大阵的精神攻击被一剑劈开,轰然破碎开来。

意识层面的交锋,快捷如电,几乎超脱了时间的限制,所以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一个眨眼的功夫都没有过去,罗汉大阵的精神攻击便被太元以绝世剑意生生破开。

却也不是说太元以一人的精神念力便能超越一百零八个少林武僧的合力,只是因为罗汉大阵虽玄妙,可以集合众人之精神意志形成可怕的神念攻击,磅礴自是磅礴了,可在凝练坚韧之上,比起太元的剑意还是差了一筹,这才被他一击破开。

呼呼,森森狂风呼啸,气流翻滚,嘶鸣如雷,一条条乌沉沉的棍影已然轰杀而来,层层叠叠,放眼望去有种无穷无尽之感。

太元破开罗汉大阵的精神攻击,众多武僧也只是觉得脑颅一痛,损伤了不少心神,可动手之际,仍然没有半点留情。

“罗汉伏魔!”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喝,无数棍影碾压下来,太元的身影都几乎要被淹没在这无尽棍影当中,场面惊险无比。

“太上一剑,无情七式!”

太元淡然冷漠的声音依然存在,面对无穷棍影,他面色依旧淡然,手中长剑一颤,立时便有七重剑气撕裂开来。

无情淡漠的剑意辐射开来,几乎可冻结心灵,一连七剑,剑剑精妙绝杀。

这无情七式,是太元一身剑道的精华,乃是他从诸多剑法中参悟融汇出的最强手段。

每一剑都有几十种玄机变化,剑光霍霍,青芒闪闪,如一团卉绽放,四下扩散开来。

第六十四章 峨眉出场

霎时间,漫天都是青蒙蒙的剑气挥洒,叮叮之音不绝,重重剑影和棍影剧烈碰撞,似有千百万光华洒落凡尘,倏忽间相互湮灭。

太元道人剑意冲天,每一剑杀出,都有森森剑意镇压,少林的武僧虽然人数众多,更是组成了罗汉棍阵,可心头的压力却越来越大,每一次的交锋都像是有可怕的锋芒直入心灵深处,神魂剧痛,即将崩裂一般。

剑意伐神!

练出剑意的武者,绝不仅是剑道修为大增,招数玄妙,更为可怕的是坚韧锋锐的剑意,本身便是一种凌厉的杀伐手段,而且直接斩杀-精神魂念。

少林武僧也是众人合力组成阵法,否则的话若是单独一人面对太元的无情剑意,恐怕一招之内就要被伐戮精神,变成白痴。

由此可见剑意的神秘强大。

噗噗空气爆炸声响起,众多武僧强行催动功力,攻杀越发惨烈,每一棍都似是天塌地陷,广场中央,空气沸腾,无数劲气飞散,凶猛的破坏力令人咋舌。

空闻在一边强撑着身躯,一双眼睛狠狠地看着太元道人,像是要看到他的悲惨下场。可惜,今日注定要让他失望了,罗汉大阵虽是厉害,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诸多少林武僧的实力,可太元道人一身武学修为惊天动地,高深莫测,简直没有边际,即使被众僧围攻,却依然显得云淡风轻,根本没有太大的压力,周身剑光环绕,如一团冷森森的寒光大球,难以攻破,更不用说受伤了。

转眼间太元和众多武僧已经交手几百招,可依然是一副神完气足的模样,没有半点损耗,这一幕落在空闻眼中,心下猛然一沉。

“这怎么可能,难道这魔头的武功当真天下无敌吗,以一敌百之下,都如此轻松惬意,没有半点力竭的趋势?”

空闻完全无法想象,太元道人的武功到底有多么厉害,这可是少林的护寺大阵,身处其中,哪怕是绝顶高手,过不了一时三刻,也要力竭而亡,如今太元道人却像是一尊无法击败的武道神灵,功力无穷无尽,剑光绵绵不绝,这是何等惊悚的一幕。

事实正是如此,太元早已突破胎息之境,内息运转,精血元气滚滚而生,一身先天真气绵绵泊泊,就是大战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每时每刻都有天地精气被他炼化为自身精元,这才是先天境界的恐怖之处,不到这个境界的人,永远无法想象一位先天宗师是有多么厉害。

罗汉大阵运转不停,太元剑光森寒,纵横四方,诸多武僧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不少人身上已经被他的剑气所伤,鲜血淋漓,整个大阵都有种摇摇欲坠之感,随时都要崩溃的样子。

太元眼眸清亮如水,众多武僧的动作全数被他看在眼里,暗暗领悟出许多少林武学的奥秘,这等可怕的洞察之力,等闲人难以想象。

此方大战正酣,广场之外却传来一阵轰鸣之声,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忽然而来。

场上群雄大是哗然,转头一看,便看到一片五色旗帜滚滚而来,一队队精壮的汉子手持兵刃,踏步前行,沿途的一些少林武僧虽也上去阻拦,却转眼间就被打倒在地,呻吟不断,更有不少人运气不佳,直接被刀剑砍死,一路染血。

五行旗,明教的五行旗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冲入了少林之中。

“不好,是明教的五行旗精锐!”

“天啊,明教这是要做什么,他们真的要把少林赶尽杀绝吗?”

许多武林中人都惊骇了,心头隐隐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来,转头就是脸色惨白起来。

五行旗一到,立刻就看到太元道人被少林罗汉阵围攻,立时便怒火冲天,轰然爆炸开来。

“好大的胆子,少林竟敢围攻教主,兄弟们,一起上,灭了这些和尚。”

铿锵森然的怒吼声响彻天地,五行旗下这些明教弟子,这半年多来可都是在沙场征战的,几乎个个杀人如麻,不知有多少性命攥在他们手上,此时这一发怒,顿时便天地变色,煞气滚滚,一股惨烈的杀伐之气铺天盖地地汹涌而出。

少林的佛门净地,转眼便似成了一片修罗杀场。

“啊呀,不好。”

五行旗众到来,对空闻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怎么敢,明教难道连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了吗?”

在空闻眼里,五行旗这些人根本就不像是江湖中人,而是真正的兵家战士,军阵严整,杀气惊天,此刻这些人出现在少林,也就意味着明教根本不讲武林规矩了,直接大兵压境,碾压而来,这对他这个少林方丈来说,后果太可怕了。

“诸位兄弟不必着急,教主有令,让咱们看着在场的这些武林中人便可,至于罗汉阵,自有教主一人应对即可!”

杨逍站了出来,大声呼喝,五行旗弟子闻言,立刻就冷静了不少,也不再急着冲杀上去了,而是一队队分裂开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广场周围的武林中人,无数眼眸中有杀机吞吐,煞是骇人。

“咦?也是这个道理,教中早就流传,咱们教主武功盖世,这少林的什么罗汉大阵虽然厉害,恐怕也不是是他老人家的对手,今日正好看看教主的威风。”

“厉害啊,这些少林和尚的功夫还是不差的,上百人围攻,教主都能够抵挡住,名符其实的以一敌百啊,教主威武!”

许多五行旗弟子心中都嘀咕开来,眼神兴奋地看着太元道人和少林武僧的大战。

轻啸一声,太元先天真气鼓荡,剑光纵横,乾坤挪移,种种神功一起运转,手中长剑之上,青芒吞吐,无坚不摧,顿时就有一大片的禅杖长棍被削断,一缕缕剑气如丝,穿梭不定,噗噗几声响动,就有不少武僧委顿在地,浑身浴血,惨叫连连,显是受了重伤。

罗汉大阵,丝丝入扣,一个环节出错,整个大阵立刻就崩溃开来,太元猛一发力,重伤了几个武僧,整个大阵的运转都出现了不少破绽。

他脚步一闪,轻功运起,身形腾挪,如同鬼魅幻影般,眨眼间已经出了众多武僧的包围圈。

此一招之下,罗汉大阵自然是不攻自破。

空闻眼见这一幕,脸色灰暗下来。

他知道,今日少林算是彻底失败了,甚至后果堪忧。

心念一起,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强行镇压下伤势,长身而起。

“灭绝师太,峨眉到现在还不站出来吗,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少林血流成河不成?”

空闻此话一出,正要动手彻底破了罗汉大阵的太元道人都是心中一动,脚步停顿下来,眼神一扫,已经落在了峨眉派的方向。

“嗯?难道此次的屠狮大会,背后还有峨眉派的影响?”

太元眉头皱起,这个情况让他也有些不解了。

不说是他,在场众多武林群雄,也是一片哗然,谁都不曾想到,这个时候空闻竟然会把峨眉派给扯出来,这让众人都觉得很是意外。

“阿弥陀佛,空闻大师,就是你不说,贫尼也要站出来的!”

灭绝师太站起身来,几步之下,身形轻盈,已经跨入广场中央,接着面色一肃,凌厉的眼神已经看向了明教众人。

“太元教主,今日我等武林群雄在少林召开屠狮大会,一个就是要审判谢逊那个恶贼的罪行,另一个就是要选出武林盟主,执掌屠龙刀,号令群雄,反抗元蒙,你明教也是以反元为先,今日难道要与天下武林为敌不成?”

灭绝师太语气严厉,虽是一介女流,此时此刻却威严深重,气度不凡。

这多少让太元有些惊讶了,真是没有想到,斗到现在,灭绝师太竟然会站了出来。

一时间,他也不着急动手了,而是想要看看这峨眉派能够弄出什么样来。

身边气流一震,明教的几大高手已经汇聚过来。

“教主,这峨眉灭绝师太是要弄什么幺蛾子?”

“看来此次的屠狮大会,峨眉派和少林派是联手了啊,教主,咱们该怎么办?”

杨逍等人也都惊诧不已。

“不必着急,不管峨眉派有什么心思,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

太元语气平静,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这么片刻功夫,他隐约间对于峨眉派的想法也有所了解了。

“灭绝师太,看来今日这屠狮大会,你们峨眉派也在暗中出了不少力气啊,其他的贫道不管那么多,可是有一点,贫道却要问上一句,你们所说的武林盟主,屠龙刀是何意?”

太元此话,却是要确定一些事情。

“无忌,你出来说说看,这屠龙刀不是在灵蛇岛上已经消失不见了吗,今日看情况这少林和峨眉似乎知道这口宝刀的下落了。”

张无忌面色有些不好看,他心中也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不错,灭绝师太,据我所知,屠龙刀早已经不在我义父手上,你们是如何得到的?”

“哼,这一点不用向你们交代,只要审判了谢逊的罪行,屠龙刀自然会出现的。”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空闻,本座不管你们什么武林盟主,你还是把谢狮王交出来吧,否则后果不是你们能够承担的起的。”

太元静静地看着空闻,眼眸一片冷漠,如看一个死人。

“太元教主,谢逊恶贼罪恶滔天,今日注定要被审判,你就不用多费力气了!”

不等空闻开口,灭绝师太直接开口喝道。

第六十五章 九阴白骨爪

“灭绝师太,看来今日峨眉是不想善了了?那贫道却要看看,师太的峨眉武学练到了什么程度。”

太元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一丝好奇之色,灭绝师太这么强硬的表现是他没有想到的,心中念头一动,就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什么依仗。

“贫尼正有此意,不过咱们需有言在先,若贫尼侥幸胜过教主,谢逊就要交给众多武林同道来处置,明教不得插手,不知太元教主答应不答应?”

灭绝神态肃穆,言语铿锵,别有一番气力。

“好,这事贫道应下了,师太还是出手吧。”

太元轻轻一笑,也不推诿,直接答应下来,到了他此时的修为,当今武林也就只有张三丰能与他一战了,其他的江湖中人,终究还是差了几分意境。

灭绝闻言也不多说,吐气开声,僧袍鼓荡,脚步猛然一踏,本来高大的身形却如同鬼魅一般朝着太元飘了过来。

这一下来的好快,轻盈如羽,灵动如狐,黄影一闪,嗤的一声锐利的劲风凌空杀来。

太元眼神一亮,就见到灭绝师太脚下生风,轻功卓绝,凌空而起之后,双手呈爪,一身内家功力运转,双手立时变得晶莹如玉,一丝丝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阳光照耀下,隐隐有光晕缭绕,这一双手,此时却仿若金铁之物,绝不类血肉之躯。

两人这一番交手,当真兔起鹤落,旁边众人见到灭绝师太身如鬼魅,飘忽闪烁,双手爪力森然凌厉,还有一双手掌上的异象,纷纷震惊起来。

明教一众高手虽对自家教主的武功充满自信,可此时见了灭绝师太这等爪功,还是被吓了一跳。

“咦?这灭绝师太施展的是什么功夫?老蝙蝠我纵横江湖几十年可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厉害的轻功爪力,鹰王,怕是不在你之下了吧?”

韦一笑尖锐的声音响起,眼神灼灼,一眨不眨地看着灭绝师太纵跃的身形。

“不错,这等爪力,阴森诡异,凌厉狠辣之处,绝非等闲,老夫的鹰爪虽厉害,可还比不上这等绝学,不过这门武功看来有些熟悉,却不是峨眉派的功夫,当真令人惊讶!”

殷天正一边回答,脸上一片沉思之色,神情有些恍惚,似是想到了什么。

“鹰王,灭绝师太这门武功你认识?”

杨逍看来看去,对于灭绝所使的功夫仍是没有半点印象,他一身所学博大精深,江湖上各家各派的路数都略知一二,可此时见到灭绝的功夫,却一无所知,不得不让他震惊。

“是了,这是九阴白骨爪的武功!”

殷天正喃喃自语,忽然轻喝一声,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什么九阴白骨爪,鹰王,这门武功有什么厉害,我等却是不知道,你且仔细说来,若知道了底细,也好让教主小心防备一二。”

韦一笑急忙催促,这等凌厉狠辣的爪功,他也是好奇的很,其他的杨逍等人自也不会例外。

“九阴白骨爪,乃是百多年前江湖上一门令人闻风丧胆是武学,这武功你们虽不知道,可九阴真经总听说过吧?这功夫就是记载在九阴真经上面的一门武学,很是厉害。”

听了殷天正的说法,明教众人全都震惊莫名,九阴真经,这个名头太过厉害了,虽然时隔百年,一般的江湖中人自是不知道这九阴真经的名头,可他们都是明教高层,以明教之传承悠久,对于一些历代江湖上的秘闻还是多有记载的,其中就有这九阴真经的大名。

“嘶,竟然是九阴真经上的武功,那灭绝师太从何得来,要不要提醒一下教主?”

“嘿,咱们教主的武功何等出神入化,这灭绝师太就算是使出了九阴真经的功夫,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你们尽管放心便是,咱们且好生看着就是了。”

众人这一番交流也只在刹那之间,另一边,太元道人和灭绝师太已经真正交手了。

灭绝一出手,爪力森森,招数诡异狠辣,爪爪都冲要害而来,一时间广场之上,太元身边,层层爪影弥漫,嗤嗤的气流撕裂之声不绝于耳。

“好爪功,原来是九阴白骨爪,看来这灭绝师太到底还是得到了九阴真经。”

太元一见灭绝师太所使的武功,心中立刻就有数了,同时对于今日所谓的屠狮大会幕后的事情,也猜测的**不离十。

心意一起,太元也不急着击败灭绝师太了,这却不是他自大,而是灭绝虽然得了九阴真经,可到底修行日浅,一身功夫境界不足,哪怕是有诸多九阴绝学在手,可若是凭此就要打败他,那也是不可能,这是境界上的巨大差距,绝对不是练了一两门神功绝学就能弥补的。

不过对于九阴真经这门武功,太元道人自然是有很大的兴趣,非常想要领教一下,尝试参悟一下其中的玄机,所以他手中长剑轻轻挥动,剑光穿梭不定,剑招惊险奇绝,以华山剑法来应对灭绝师太的九阴白骨爪。

剑爪相交之下,叮叮的金铁之音响起,虚空似有重重电火在闪烁。

周围的群雄见到此怪异之景象,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一双双震惊的目光落在了灭绝师太身上,太元道人作为明教教主,刚才更是大发神威,先是击败了少林诸多高僧,接着又大破罗汉阵,一身武功鬼神莫测,高深无比,可此时二人交手,灭绝师太竟然以自身血肉之躯对抗太元手中的长剑,这就不得不让人惊骇了。

血肉之躯什么时候能够抵挡住利器切割了,这已然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之外,再是厉害的外家功夫,面对太元道人的无上剑法,森森剑气,怕是也难抵挡吧。

“好一套九阴白骨爪,灭绝师太,你且从头使来,贫道正要看看这百多年前的武林绝学到底有何玄妙!”

太元一声大笑,手中剑光星星点点,剑气绵绵,不论灭绝师太的攻击如何凌厉狠辣,诡异阴森,都难以突破他一重重剑光守护。

可谓是轻松随意,不见半点勉强之色。

“嗯?这道人到底是何来历,这么轻易便认出了贫尼的九阴白骨爪,这怎么可能!”

灭绝师太却是心下狠狠地吃了一惊,她自从得到九阴真经之后,便日日苦练,一身功力大有进展,更是从九阴真经中选出了几门厉害的绝技来修行,本来想着在今日的武林群雄面前,一展威风,为峨眉树立无上威名,却是不曾想到,才一交手就被人看出了自家武学的根底,这如何不让她心中震撼。

第六十六章 摧心不利,灭绝自绝

却说当日,张无忌出海寻找谢逊,这个消息虽然隐秘,可到底还是流传了出去,起码对于峨眉派来说,这不是个秘密。

灭绝当时得到这个消息,心中立刻就起了涟漪,倚天屠龙的秘密,当今世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她灭绝正是其中之一,所以当下就心生一计,派了周芷若和张无忌一起出海,所图谋的,正是谢逊手上的屠龙刀。

以张无忌的性子,加上他和周芷若的关系,这件事情轻而易举地便成了。

灵蛇岛上,出手盗走屠龙刀的人,正是周芷若,可惜一群人当中,谁都不曾怀疑过她,就这样,屠龙刀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峨眉派的手上。

倚天剑,加上屠龙刀,峨眉派已经全数拥有,刀剑交锋之下,其中的秘密自然立刻就浮现出来。

武穆遗书,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一本兵书战策,两部武学秘籍,被灭绝尽数收入囊中。

有了这三样宝物,灭绝师太的激动可想而知,峨眉派几代人的心愿就在她的手上完成。

降龙十八掌刚猛凌厉,乃是天下武林外家掌法中的无上绝艺,只是却不适合女子修行,所以对灭绝师太来说用处不大,九阴真经就不一样了,这一门武功乃是道家的无上宝典,其中记载的武学博大精深。

一时间,灭绝虽不能把这神功宝典中的武功全数练了,可也从中选出了九阴白骨爪和摧心掌两门功夫来修炼,同时,灭绝也把这功夫传给了门下弟子周芷若,师徒两个在峨眉山闭关几月有余,个个都觉得武功大进。

正好有消息传来,少林寺抓住了谢逊,灭绝和明教仇深似海,自不会无动于衷,亲上少室山和空闻方丈商讨,最后才决定下这屠狮大会的武林盛事。

灭绝师太的谋划深远,练了九阴真经之后,他们师徒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是罕逢敌手,屠狮大会上,峨眉派必定是要大放异彩,树立威名,同时还能处置了谢逊,一些心头之恨,更可以联络各路江湖群雄,夺取武林盟主之后,号召群雄,反抗元蒙,驱逐鞑虏,这一环接着一环,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

至于少林空闻,虽不知道峨眉派有九阴真经这等底牌,可得到了灭绝师太的屠龙宝刀,加上自问少林实力雄厚,召开武林大会之后,少林的威望自是更上一层,怕是连武当都可以狠狠地压下一头,就这么的,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所以峨眉和少林两派,就在暗地里谋划出了屠狮大会这么一篇大局。

刚才少林和明教一战,损失惨重,威名丧尽,灭绝心中得意不已,对于空闻本来的心思,她作为一派掌门,自然是清楚的很,可她和明教斗了一生,对于明教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果然,空闻作为马前卒,立时便吃了大亏,只是有一点稍微超出了她的预料,明教教主太元道人的武功太过厉害,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战败了少林,和她想象中的两败俱伤有所出入,无奈之下,只得亲自出手。

不过对于九阴真经的武学,灭绝还是很自信的,自问练了九阴真经之后,当今武林,除了武当的张三丰,普天之下再难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却没想到,刚出手几招,自家九阴白骨爪的功夫就被太元道人给认了出来。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只因这九阴真经已经绝迹江湖百多年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太元道人却能在瞬息间便认出她所使武学的来历,这不得不让灭绝心中疑虑。

只是虽吃惊不小,灭绝转念就已经平静下来,精纯地九阴内力运转,手上的九阴白骨爪越发凌厉狠辣起来。

攻杀间,爪影呼啸,鬼气森森,阴毒狠辣,九阴白骨爪的威力在灭绝手上彻底展现出来,丝丝缕缕阴冷尖锐的爪力纵横肆虐,加上灭绝一身灵动飘渺的身法轻功,放眼望去,便似一团黄云,团团围着太元一阵狠杀。

可惜,灭绝的九阴白骨爪虽然凌厉狠辣,面对太元道人的无双剑术却是难以奈何。

以太元此时先天胎息境界的修为,剑意精纯,剑法绝世,一招一式,早已不拘泥于形式,种种剑招,时而磅礴浩瀚,时而诡异飘渺,时而险峻奇险,时而厚重苍茫,各种精妙的剑招信手捏来,行云流水,如水银泻地,丝丝缕缕,绵绵不绝,九阴白骨爪虽是无上绝学,可灭绝想要突破他的一层剑光环绕,击中要害,那也是艰难万分。

转眼便是几百招过去,九阴白骨爪的种种阴毒狠辣的招式早已被灭绝师太从头到尾使了一遍还要多,可就是无法战胜太元道人。

那一人一剑,轻盈随意,云淡风轻,就已经把灭绝所有的杀招全数化解。

越是交手,灭绝心头就越是沉重,只觉得太元此人的武功深渊如海,无边无涯,像是一尊永远无法打败的巨人,让她头痛欲裂。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贫尼练了九阴真经的无上绝学都胜不过这魔教大魔头?”

灭绝师太眼中狠辣之色一闪而逝,恍惚如电,外人根本无法察觉。

心法一变,灭绝双手一错,化爪为掌,莹白如玉的手掌转眼变得一片阴寒,掌心深处,似有一团漆黑的漩涡在旋转,令人望而沉沦,邪魅诡异到极点。

身形一飘,灭绝轻轻一掌拍出,掌力含而不露,似缓实疾,找了一个空当,直接越过太元的剑招,冲着他胸腹轻轻按来。

一股无形的压力陡然浮现,太元眉头一挑,身形一晃,左手一翻,同样是一掌拍出。

这一招电光火石,快的如同幻影,噗的一声闷响,二人已经对了一掌。

掌力碰撞的刹那,太元心头一跳,只觉得一股阴柔诡秘,狠辣霸道的掌力透过自家经脉,汹涌地冲了过来,似是要直入脏腑。

“摧心掌!”

这三个字猛然出现在他心头。

不错,灭绝师太见以九阴白骨爪的功夫竟然不能胜过太元,立刻施展出了九阴真经上另一门歹毒狠辣的绝学,摧心掌。

这门掌法,掌力阴柔狠毒,中掌之人,直接被掌力打入脏腑,霸道狠辣的掌力直接在内腑炸开,心脏立刻就被打成齑粉,实乃是一等一的阴毒掌法,比起玄冥神掌来,更有一番玄机。

不得不说,摧心掌的功夫厉害无比,悄无声息间,掌力便可侵入脏腑,若是一般的江湖高手,遇到灭绝这一掌,想要轻松接下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内力精深,想要化解这等阴毒狠辣的掌劲,也有一番艰难。

可太元不同,他此时已经是胎息之境,一身先天真气绵绵不绝,精纯凝练,更是把开始淬炼脏腑,周身百骸,经络穴窍,五脏六腑,处处皆有先天真气流转,可谓是无漏之身,摧心掌的掌力虽然狠毒,可也难以敌得过他一身精纯的先天真气。

还不等掌力侵入脏腑,太元心念一动,一重重先天真气缠绕上去,便把灭绝的摧心掌力给化解消磨一空。

太元没什么大碍,灭绝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刚才一掌,太元却是以玄冥神掌的心法催动先天真气,掌力中蕴含着霸道的寒毒,一掌之下,立刻便侵入了灭绝体内。

浑身一冷,灭绝踉跄而退,面色一阵青白。

也是灭绝师太自取其辱,若她不是把一身功力全数转化成九阴内力,阴柔绵密,而是依旧修行峨眉九阳功,面对太元这一掌也算不得什么大碍,可是如今,她一身内力阴柔,遇到太元这一击玄冥神掌,立时就吃了苦果,内息激荡之下,寒毒肆虐,脏腑一阵绞痛,受了重伤。

“唉,灭绝师太,九阴真经本是道家神功,却被你练成了这个模样,阴森诡异有余,柔韧绵密不足,道门玄功不是你这么练得,当真是暴殄天物,罢了,你今日败在贫道手上,想来是无话可说,这屠狮大会,你就不用多做理会了,好好传承峨眉道统才是正事。”

太元微微摇头,刚才他那一掌,也只是用了五成功夫,若是全力出手,以灭绝师太的武功,哪里还有命在,这还是太元看在峨眉一派,矢志反元的情分上,才没有下狠手。

灭绝师太闻言,面上一片潮红,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就向地上倒去。

此番灭绝是被太元这话给气的,心气不顺,立刻就压制不住体内翻滚的内息,伤上加伤,连站立都不得了。

“师傅!”

一声惊呼,一道身影飘忽而来,接住了灭绝,总算没有让她倒在地上。

这出手之人,身法俊俏,速度如电,一身功夫也是绝顶,正是峨眉周芷若。

“芷若,芷若,为师今日败在明教魔头手上,死不瞑目,不过我峨眉名声不容受辱,你定然要为峨眉派找回这个场子!”

灭绝稍微缓了一口气,眼神凌厉如刀锋,厉声说了一句,接着闷哼一声,脑袋一垂,气绝声望。

灭绝师太败在太元道人手上,竟然是承受不住众目睽睽之下的声名打击,当场自绝-经脉而死。

这一幕当真是出乎意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灭绝师太会做出如此选择。

“师傅!”

周芷若眼眶通红,猛然大叫了一声。

场边的众多峨眉弟子也是一片惊呼,纷纷扑了过来。

“嘿,灭绝师太,真是性格决定命运,万安寺一役活了下来,没想到最后还是走上了自绝之路。”

太元轻轻叹息一声,对于灭绝的死,他虽稍有意外,却也不太在意,此人性格太过刚烈,往往容易钻入牛角尖,原本的命运在万安寺就终结,如今虽有所变化,可终究还是没有太大的区别。

第六十七章 张无忌对周芷若

在场众人见到峨眉弟子围在灭绝师太身边哭作一团,也是唏嘘不已,仔细想来,这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灭绝乃自绝而亡,又能怪谁。

最先恢复过来的便是周芷若,此女站起身来,直面太元道人。

“太元教主,我师傅败在你手上,小女子自不量力,也要向教主讨教一二,以全师徒之义!”

周芷若貌似柔弱,实则内心坚强,此时众多峨眉弟子还沉浸在灭绝之死的悲愤当中,她却已经收拾心情,准备为灭绝找回面子。

这让太元也是不得不暗中赞叹,这周芷若的心性当真不错。

“周姑娘,依贫道看,今日之事还是到此为止吧,至于你峨眉派此次算计我明教的事情,也一笔勾销,还是先带你师傅返回峨眉,入土为安才是。”

太元摇头,灭绝一死,他还真是没什么心思对付峨眉派一众女流之辈了。

“教主这是看不起小女子吗?我师傅败在你手上,我这做徒儿的自然要找回这个场子,还请教主赐教!”

周芷若面色一沉,眼神凌厉起来。

“罢了,贫道作为一教之主,和小姑娘你交手算怎么回事,无忌,你过来,这周姑娘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太元直接把张无忌叫了过来,这周芷若的事情他还真是不好处置,还是让张无忌自己来吧。

张无忌面色复杂,不过还是走了过来,到了此时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当日在灵蛇岛上,盗走屠龙刀的就是周芷若,否则的话,此次屠狮大会少林又哪里来的屠龙刀。

正是如此,他心中才越发难受,对于周芷若,他仍然是心存好感,前些日子二人一同出海,感情上更是有了不少进展,今日两人在如此情况下相遇,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芷若,你,你还是回峨眉吧。”

走到周芷若身边,张无忌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一句重话,两人自少年时代相识,关系非比寻常,此时若真的争斗厮杀起来,实非他所愿。

“无忌哥哥,你也要阻拦我吗?”

周芷若心中一痛,她对张无忌还是有感情的,可为了师门大业,也不得不暂且把个人感情抛在一边,否则也不会盗取谢逊手上的屠龙刀了,此时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代表的是峨眉的声誉,决然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芷若,我不是阻拦你,只是以你的武功,万万不会是教主的对手,还是听我的话,回到峨眉去吧。”

张无忌苦苦劝说,他心中自然清楚,不论周芷若这些时日有什么奇遇,修行了什么神功秘籍,都不会是太元道人的对手,两人的武学境界差距太大了,就算他自己,身怀种种神功,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太极拳剑,无一不是当世武林的绝顶神功,可若说是能够胜过太元这个明教教主,那都决然不能,更不要说周芷若了。

“既然无忌哥哥你要阻拦,那就别怪我了。”

周芷若决心已定,今日非要和明教做过一场不可,否则的话,灭绝师太还有峨眉派就会成为天下笑柄,这一点是她万万不能容忍的,话音未落周芷若已经出手。

她身子一飘,虚空便闪烁出重重残影,似是在眨眼间出现了两三个周芷若的身影,虚虚实实,令人难以看出她的真身到底是在何处。

太元眉头一皱,他是何等修为,心灵敏锐,神行机圆,对于气息之感应非常人能想象,周芷若的身法虽然玄妙莫测,可在他眼里也是无所遁形,立时就知道这女子的目标还是自己。

事实也正是如此,周芷若性子倔强,既然决定动手,那便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张无忌虽然站出来阻止她,可显然是不能成功,心念一动之下,就使出了九阴真经中的一门上乘轻功,螺旋九影,虚实不定,最终的目的仍然是太元道人。

这一点太元看得清楚,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和峨眉派纠缠了。

“无忌,你把周姑娘拦下吧,既然她非要和我明教为难,便由你出手,领教一下她的功夫。”

太元的声音落在张无忌的耳中,让他身子一颤,最后无奈地叹息一声,只得出手。

张无忌和周芷若,都是当今武林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就是一众前辈高手,除了寥寥几人之外,也无人是他们的对手,此时周芷若虽以螺旋九影的轻功占了个出其不意,可张无忌的武功还要在她之上,身躯一闪,一拳捣出,炽烈阳刚的拳劲轰然而出。

这一拳古拙简单,就是简单的黑虎掏心,江湖上最底层的人物也能使出十几个样来,可在张无忌手上使出,却别有一番气度,只因他的九阳神功已经圆满,一身九阳内力源源不绝,浩浩荡荡,再是如何简单的招数,到了他的手上使出,都有莫大的威力。

空气一炸,几乎肉眼可见的一层涟漪爆发而出,层层叠叠地朝着周芷若碾压过去。

拳力惊天,神功浩瀚,张无忌出手便是不凡,在场的武林中人看得都暗自喝彩。

周芷若本想以螺旋九影的功夫以虚化实,突破张无忌的封锁,直接对太元道人出手,可还不等成功,便觉得胸前一阵大力涌来,似浩瀚长河,汹涌澎湃,着实不容小觑。

眼神一扫,她就看到张无忌一拳出手,对这自家攻来。

心中一苦,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放弃原来的打算,先过了张无忌这一关。

她双手成爪,一阵阴冷的气流扩散开来,场中似有寒气涌动,一身九阴内力绵密浩荡,九阴白骨爪的功夫再度使出。

这一门功夫虽灭绝师太刚才已经使过一次,可如今在周芷若手中,却比灭绝还要凌厉三分,更是多了几许森严飘渺之态。

只是这一点,场中眼力高明之辈已然看出,这周芷若的爪功似还在她师傅灭绝之上。

如此也算不得什么奇怪,周芷若本就是武学奇才,一身资质非同小可,只是以往修行的功夫算不得绝顶,这才难以完全发挥出她本身的强横资质,可前些时候,峨眉派得了九阴真经,周芷若修炼之下,立刻突飞猛进,此时在屠狮大会上出手,当下便技惊四座。

轰,一声巨响,拳爪相交,猛烈的劲气碰撞之下,张无忌和周芷若双双一顿,都是面色凛然,知道对方的武功非同小可。

其中张无忌的震撼更为强烈,周芷若的武功如何,他自问还是有些了解的,可仅仅几个月不见,周芷若就仿佛换了个人般,一身武功大凌厉森然,内力雄浑精纯,几乎不在他自己之下,这却让他怎么不惊骇。

世人修炼武功,无不是一步一个脚印,多少年辛苦打磨,才能有所成就,其中内功方面更是如此,来不得半点侥幸,张无忌二十多岁便有这一身功力,也是他际遇玄奇,幼年时饱受玄冥神掌寒毒之苦,后来得了九阳神功,在深山绝谷之内,苦练了四五年,才有了今日的武学造诣。

相比之下,周芷若就没他这些奇遇机缘了,就算是得了九阴真经,招数上面进步还算成理,内力也是如此突飞猛进,便让他好生诧异不解。

太元在一旁看着二人交手,见了这一招交锋,默默点头。

“果然如此,这周芷若还是练了速成版的九阴真经,一身内外功夫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神速,这九阴真经不愧是道门无上典籍,其中玄妙深不可测。”

他心下感慨,对于周芷若有如此武功,一眼便看出了不少名堂,那倚天剑中所载的九阴真经,原本便是当初黄蓉留下的机关,其中关于九阴真经的功夫,更有诸般玄妙,记载着一门可以速成的心法口诀,虽然根基有所不稳,可一旦练了之后,武功便可飞速进步。

这也是当初黄蓉想到后世得到神功秘籍之人,没有太多时间来仔细参悟,便苦心孤诣,留下了这么一种可以速成的功夫。

周芷若和张无忌二人,一场龙争虎斗,双方各展绝学,一个使出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一个更是九阳神功大成,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交相转换,纵横腾挪,几乎化作了两团虚影,凌厉的劲气碰撞之声连绵不绝,这等巅峰层次的交手,让人震惊不已。

周芷若一连使出螺旋九影,蛇形里翻,九阴白骨爪,摧心掌等等神妙武功,身形如一团云雾,围着张无忌就是一番凌厉攻打。

同时张无忌面对周芷若这等绝顶高手,也不敢有半点大意,只因周芷若所使出的武功,每一门都阴狠毒辣,要人性命,他就算想要留手也是不敢,一旦中招,立刻就是重伤垂死的下场。

无奈之下,张无忌一言不发,九阳神功源源运转,一手太极拳法绵绵使出,以慢打快,后发制人,中间更是夹杂着明教乾坤大挪移的用劲使力法门,一时半刻虽胜不得周芷若可却也把自身防御得水泄不通。

周芷若越战心中越是震惊苦恼,她知道张无忌武功高强,一身内功天下含有,可自问自己练了九阴真经也决然不会在他之下,可此时真正交手起来,才发现自家的招数虽精妙无比,可面对张无忌九阳大成的护体罡气,太极拳功,却还是奈何不得。

更令她心惊的是几百招之后,自身气力开始衰竭,一身内力损耗巨大,可再看张无忌,仍然是一副神完气足的模样,似乎激烈的争斗一点内力都不曾损耗,这如何不让她心中黯然。

这也是周芷若和张无忌的差距,二人武功爆发出来,短时间内自然是不分上下,可张无忌的一身九阳内功乃是他多年苦练而来,加上这么神功圆满之后,内力自生速度奇快,可谓源源不绝,持久战上自然就大占便宜。

周芷若却正好相反,她练得九阴真经本来也是道家神功秘典,于练气一道上玄机奥妙,练成之后气脉悠长,后力不断,只是周芷若所练的是速成版本,功力虽然增强迅速,可到底失了不少根基,难以发挥出真经最玄妙的用处。

此时她便吃了这个苦头。

果然,又过了上百招,周芷若面色隐隐有些苍白,气息微微粗重起来,却是功力有些不济了。

张无忌全神应对,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周芷若情况。

心下暗道,“是了,芷若这九阴真经的功夫虽然玄妙,让她短时间内就功力大进,可到底修行的时日尚浅,此时怕已经内力不济起来了,她此番出手,全是为了峨眉派和灭绝师太的威名,此时我若真的让她败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她非要伤心欲绝不可,为今之计,看来需要卖个破绽,让她小胜一局,如此一来,即使灭绝师太不在了,天下也不敢有人小觑峨眉,对芷若来说,最好不过。”

有了这个想法,张无忌立时便有了办法,他双手环抱如球,周身劲力圆融玄妙,借力打力,气劲不绝,本是万万没有失败的道理,可随着他心思一动,本身圆融无暇的防御立刻就有了一丝破绽。

周芷若也是不差张无忌多少的高手,眼力自然不凡,瞬间便发现了这个破绽,身形一纵,似一抹粉色的光影,九阴白骨爪凌厉森然,嗤的一声撕裂了层层劲气,接着换爪为掌,手臂一颤,这一掌已经是按在了张无忌的胸口之上。

“张无忌这是在对我手下留情了?他是故意露出这破绽的!”

周芷若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二人气机相连之下,眨眼就反应过来,明白了张无忌的心思,于是这一招摧心掌力也就没有全力而出,而是使出了五分力道。

砰的一声闷响,张无忌身形后退,面色微微一白,嘴角隐隐带着一丝血迹,却是受了点小伤。

“周姑娘武功卓绝,这一战却是在下输了。”

张无忌几个呼吸吐纳,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朗声开口说道。

周芷若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接着恢复了平静,也不再出手。

经过这一战,她也明白过来,一个张无忌的武功就在她之上,更不要说是明教教主太元了,这人的功夫自家绝对不是对手,若真的继续纠缠下去,恐怕后果仍然不妙。

再说如今,她胜过了这一战,总算是为峨眉派挽回了不少面子,也见好就收。

这一收一放,周芷若看得清楚明白,心思之机敏,着实不凡。

周边各路群雄又见识了这么一场精彩的争斗,也是议论纷纷,特别是峨眉周芷若,更成了众人的焦点。

张无忌的武功融合,当初在一线峡之时,他便曾经出手相助六大派,加上这些时日,跟随明教义军南征北战,与各路元蒙高手交锋,长胜不败,许多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头,知道他的武功登峰造极,如今周芷若竟然能打败他,那此女的武功如何可想而知。

很快,周芷若便带着峨眉众弟子退在一旁,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带着灭绝回峨眉安葬。

这一战张无忌二人交手快如闪电,也不曾费太长的时间,热闹过后,气氛陡然沉闷下来。

却是要回归正题。

最为难过的还是少林方丈空闻,他面色惨白,本身就有伤在身,此时气氛一紧之下,更是心情沉重。

果然,太元眼神一凛,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空闻方丈,贫道劝你还是把谢逊交出来吧,否则就别怪我明教今日在少林大动干戈了。”

此话一出,空闻心中越发苦涩,还大动干戈,刚才太元出手,先是杀了不少空字辈的高僧,接着有破了罗汉大阵,这还不算大动干戈?

只是形势逼人,明教势大,旁边的五行旗杀气腾腾,已经开始和少林武僧的对峙起来,眼看就要爆发一场惨烈血腥的厮杀,这等情况下,留给空闻的选择并没有多少。

“唉,谢逊就在我少林后山,由我少林三位前辈高僧看管,既然太元教主咄咄相逼,那老衲也没有办法,随我来吧。”

空闻叹息一声,脸色越发苍白起来,眼神朝着旁边的武林群雄身上看了一眼,却让他更为失望,这些所谓的武林群豪,除了峨眉刚才出手之外,其他各派,都没有一家有所表示,全都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显然是看到明教势大,不敢有所得罪。

无奈之下,空闻只能头前带路,朝着少林后山走去。

太元带着一众明教高层,紧随其后而去,至于五行旗众,依然留在此地,震慑少林和其他各派群雄。

“教主,咱们就这么跟着空闻这老和尚到少林后山,会不会有诈?要不要多叫些五行旗的兄弟?”

杨逍轻轻传声说道。

一边说着,还一边警惕地朝着四方看去。

其他几人闻言,也纷纷附和,这个顾虑还真不是没有道理,少林千年传承,底蕴深厚,谁知道还隐藏着多少可怕的高手。

就如一开始那般,空字辈的高僧一下子就出来七八个,以往的时候,名震江湖的也只是少林的“见,闻,智,性”四大神僧,可此次一战,和四大神僧不相上下的就有六七个,不得不让他们有所顾忌。

“不必担心,少林虽然底蕴深厚,可真正的绝顶高手不是那么容易就有的,相比刚才出现的那些空字辈的和尚已经是他们大部分的力量了,就算是有所隐藏,也不会有多少了,想来以咱们的实力,还不怕什么。”

太元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担忧。对少林的实力,他还是心中有数的,最多也就是少林三渡了,其他的恐怕没什么隐藏高手了。

当然,若真的冒出了一个藏经阁扫地僧,那他还正要领教一下呢。

只是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否则的话,这些年来,少林也不会隐隐被武当压过一头了,还不是因为武当有张三丰这个天下第一高手?

少林若真的有堪比张三丰的底蕴,恐怕早就摆出来震慑四方了,也不需要靠什么屠狮大会来提高声望了。

第六十八章 少林三渡

少林后山,草木稀疏,别有一番荒凉之态,风声飒飒之下,三棵松树越发显得苍凉。

这三株松树呈品字形而立,高不逾丈,每一株松下都有一位老僧端坐,似是在闭目冥思,面容苦涩,说不出的诡异。

少林三渡,渡难,渡厄,渡劫。

此三人自从三十年前败在当时的明教教主阳顶天手中之后,便回归少林,在这后山坐了三十年的枯禅,就是少林僧众当中,知晓他三人所在的,也寥寥无几。

三十年后,今日今时,明教的下一代教主再次前来,世事变化,莫过于此。

空闻在前带路,太元带着一行人前来,不多时就看到了这三渡的身影,眼神微微一凝。

“不愧是少林三渡,当世最顶尖的高手,三人气息相连,心意相通,一身内功深渊浩瀚,当真不容小觑。”

太元眼神犀利,只是看了一眼,就瞧出了这少林三渡的些许底细,这三人毫无疑问,是他在倚天世界中见到的除张三丰之外,最厉害的高手。

三个老僧气息冥冥漠漠,似有似无,若不知眼睛看见,根本无法相信这三株松树之下会有人。

对于自身气息的掌握,这三人已然到了登峰造极之境界,神思冥感,太元隐隐发现,这三人天门之上,似有一团团云气缭绕,和周围天地之间的感应若有若无,时断时续,这是任督贯通,感应玄关的武学境界,只差一步便可真正踏入先天大道,成就宗师武道。

正当他沉思之间,那边空闻已经一脸颓然地把今日在少林发生之事全数都说了一遍,立时之间,后山孤峰之上,气氛沉闷,山雨欲来,少林三渡气息一阵波动,三十年枯禅的心境在瞬间被打破。

这不是他们三人禅心不定,而是空闻所说,太过骇人听闻,少林之损失太过惨重,七八个空字辈的高僧,全数陨灭在太元手中,就连少林最厉害的护寺阵法,一百零八罗汉大阵都被一人击破,这是何等惊世骇俗,这三个老和尚虽心如寂灭,可到底没到了四大皆空的境界,少林遭此大难,让他们无动于衷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你便是明教教主太元!”

凌厉的目光如闪电霹雳般落在太元身上,一声苍老冰冷的大喝传来。

太元神思凝练,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眼神平静淡漠地看向了少林三渡。

“少林三渡?果然好功夫,可惜,你们三十年枯禅,仍然不成先天大道,此生成就也到此为止了,贫道便是明教教主太元,尔等还是把我教的金毛狮王谢逊给放出来吧。”

太元声音袅袅,飘飘荡荡,无处不在,昏沉的天色下,平添了几分诡秘色彩。

“好,好,好一个明教,好一个明教教主,谢逊就被我等关押在这地牢之内,你若想要救他出来,那就请出手吧,少林三渡,来领教你魔教武功!”

一个身形枯瘦的老僧,瞎了一目,面容黑沉,正是三渡当中的渡厄。他的一只眼睛当年便是伤在明教上一代教主阳顶天手上,三十年来,这个毁目之仇,无时无刻不被他记在心中,今日明教又令少林损失惨重,此时这老僧语气中就充满了几分阴森的杀气。

这等情形,完全不似一方得道高僧的模样,嗔怨之气甚重。

空闻站在一旁,目光阴森,今日少林威名扫地,他作为少林方丈,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此时想的就是要让少林三渡彻底把太元给击杀在此,如此才能挽回一些少林的声誉,否则今日过后,少林的名头势必要一落千丈,这等事情是他完全无法容忍的。

“也好,贫道今日就要看看你们三个有何神通。”

太元轻轻一笑,一步步迈入场中,三十六步之后,已然站在三棵松树的正中央,方位巧妙,玄奥,是少林三渡攻击最盛之地,同时也是三人气机交汇破绽之处。

“教主!”

“教主不可,这三个老和尚有诡异!”

殷天正等人就跟在太元身边,见他这么轻易便踏入三人的包围圈中,纷纷惊呼起来。

他们这几人都是当今天下的绝顶高手,眼光自是不俗,少林三渡虽还未曾出手,可只是那种沉重森严的气势,就已然令他们明白,这三个老和尚的武功出神入化,非同小可。

即使他们对太元有着绝对的信心,可这三个老和尚也不是吃素的,以一人之力对抗他们三个,还是太过凶险了一些,于是连忙开口阻止。

“诸位不必多言,这少林三渡的武功不凡,贫道正要和他们一证高下!”

太元清朗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似有一股天塌不惊,纵横天下的无敌气概,让人心折。

“好,好,贫僧三人当年便是败在你魔教教主手中,没有想到,三十年之后还能再度领教魔教武功,太元,这一战贫僧期待依旧,我这一目之仇,便要着落在你的身上了,只是可惜,阳顶天他已经消失无踪,老衲等人三十年的枯禅,无法与他再决生死!”

渡厄森冷漠然地说了一句,立时便沉默不语,与渡难,渡劫二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之下,不需言语,便已经知道彼此所想。

“动手吧!你们三人的金刚伏魔圈可谓少林最为高深莫测的一门绝技,贫道见猎心喜,今日特来领教!”

“必不让太元教主失望!”

双方一字一句,铿锵如铁,话音刚落,一时寂然无声,虚空之中似有一重重无形的气流开始激荡,空气都隐隐在扭曲,身形模糊,几十米外的众人都感觉到这片区域似有一层烟岚升腾而起,连他们的面目都无法看的真切。

这等诡异玄妙的景象,当真是武林中罕有。

“金刚伏魔圈?原来如此,这三个老和尚竟然练就了金刚伏魔圈,这可大大不妙!”

明教一方,几大高手聚在一团,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对峙的双方,殷天正陡然轻呼一声,面色微微有些变化。

“怎么?鹰王,这什么金刚伏魔圈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韦一笑在一旁悄声问道。

“这金刚伏魔圈,乃是少林的一门高深绝技,既是武学,又是阵法,这少林三渡按照他们所说,已经在此地坐关三十年,而且看他们气息相连,显然彼此之间已然心意相通,一人意动,心灵通明下,另外二人立刻便立即会意,如此三人联手之下,几乎毫无破绽,极为可怕,教主虽然武学精深,已到了不可思议之境,可面对这金刚伏魔圈,恐怕也有一定的危险,咱们且暂时看着,一旦有什么变化,立刻就要出手相助。”

明教几大高手连连点头,听了殷天正所说这金刚伏魔圈的玄机,他们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不敢有半点大意,眼神灼灼地看着眼前这惊天动地的一战。

第六十九章 金刚伏魔圈【第二更到,求收藏订阅】

轰,天际似有一声闷雷响起,孤峰之上的气势对拼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尘土飞扬,乱石飞卷,似在恍惚间,少林三渡已经开始出手。

太元神凝气纯,静静矗立,忽而就见得三条漆黑的长索似缓实疾而来,却无丝毫声响,索上劲力凝练到极致,返照空明,非同小可。

“这三人三十年的枯禅到底不是白坐的,一身内家功力之精纯天下罕有,虽比不得贫道的先天真气,可也相差仿佛,看来他们距离先天宗师武道,也只有一步之遥,随时都可能突破。”

心中转过这样一个念头,只是看了一眼那三条长索的来势,太元便对这少林三渡的武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知道这三人着实是武林中不世出的高手,堪称一代宗师。

一番思绪如浮光掠影,眨眼间那三条长索已经如灵蛇般探到了他的身边,下一刻就要击在他身上,若真的被这长索击中,即使太元乃先天宗师,武道深奥,胎息有成,可那长索中汇聚着三渡几十年精修的无上内力,一旦爆发,就是不死也要重伤。

他自是不能让这长索真的击中,轻啸一声,袍袖一抖,一抹青光流动,长剑已然在手。

面对少林三渡,太元还是要以自身最为擅长的剑法来对敌,倘若赤手空拳,那是万万不能的。

一剑分光化影,剑光灼灼,噗噗几声轻响,三条长索如受惊的灵蛇般退了回去,太元轻哼一声,只觉得一股磅礴如海的潜力汹涌而来,那细细的长索之上蕴含的力道着实非同小可,即使以他一身精纯雄浑的先天真气都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由此可以想象这少林三渡的厉害。

“难怪原著中以张无忌一身神功,面对这少林三渡也差点力竭身死其中,这三人合力之下,我若是不曾突破胎息之境,恐怕也难以战胜,最多也只是脱身而走罢了。”

此时此刻,亲身经历一番,太元才算是明白这少林三渡金刚伏魔圈的厉害,那确实是一等一的深奥武学。

且不说太元心中暗惊,少林三渡一招交手之后,更是心头骇然。

剑索相交,以三敌一之下,他们三人依然感觉到掌心一麻,那漆黑的长索差点便被剑上蕴含的深沉凝练之劲力给崩飞了出去。

“这人好厉害的剑法,好高深的内力!”

三渡心中几乎同时浮现出这个念头,惊骇不已。

他们本以为三十年枯禅之后,心意相通,金刚伏魔圈大成,天下武林能与他们一战的,寥寥无几,当世恐怕除了武当张三丰之外,再无敌手,可今日刚刚交手一招,就让他们心头凛然。

气息平复之后,少林三渡再不敢有丝毫大意,心神空明,无思无想,无我无人,只是各执手中黑索,把金刚伏魔圈上的武功尽数发挥了出来。

三条漆黑的长索,忽而来去,时而笔直,时而扭曲,蜿蜒盘旋,三人以索为兵,施展出种种精妙招数,刀枪剑戟等等诸般兵刃上的武学全都以长索发挥出来,可谓是出神入化,神妙莫测。

旁边众人个个屏息凝神,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放松,这等高深精彩的武学争斗,几十年都难遇上一回,若是好生观察领悟,说不得触类旁通之下,自身的武学也可有一番大的进展,所以自是无人放松。

太元一剑在手,剑法精妙,剑光凝练如丝,见招拆招,三渡的金刚伏魔圈虽然凌厉非常,可他周身剑光重重,却是滴水不漏,半点破绽也没有。

双方战到巅峰,气劲破空,索影重重,剑光如电,几十丈内,虚空气流沉凝滞涩,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要凝固如胶。

转眼便是上百招过去,太元多以守御为主,为的便是要一窥这金刚伏魔圈的玄妙,一番体悟下来,收获良多,对于这门武学也是敬佩不已。

“这三人心意相通,只要心神空明,无我相,无人相,便没有半点破绽,招数圆满,竟然可以影响一方虚空,调动天地之力来碾压束缚对手,当真玄妙非常。”

感受着身边气流凝重,空气滞涩,太元心中暗暗赞叹。

心中赞罢,太元脚步一踏,身形如电,似飞絮般轻盈灵巧,手中长剑翻翻滚滚,或点或刺,破开层层索影,直接朝着渡厄而去。

他此番所为,可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心有盘算,少林三渡这门金刚伏魔圈,最精妙之处,就在于心意相通,心境空明,不存伤人杀念,方可无懈可击,令对手其根自断,陨灭在伏魔圈下,可若一旦心灵不纯,有了杂念,这门阵法的威力立时便要大打折扣,被人所趁。

禅武合一,就是这金刚伏魔圈的无上真谛,说是武学,其最为深奥之处还在于其中蕴含的佛法,佛性不纯,武力便大减。

太元此时冲着渡厄而去,便是因为这少林三渡之中,渡厄的心灵破绽最多,当年他被阳顶天毁去一目,即使经历三十年的枯禅修行,仍然不能彻底放下,心中还存有仇恨执念,一时虽不曾引动,可时间一长,心中仇恨之心一起,便是太元的取胜之机。

所以太元才选择了渡厄为突破口。

风声骤起,剑光如电。一闪而逝,似一抹雷霆划破长空,凌空而来。

太元这一剑,剑意森然,真力如铁,剑光所过之处,虚空嗡嗡颤动,似闷雷初起,其中精妙之处,难以想象。

长剑变化,似曲似折,一个刹那的功夫,已不知有了多少种变化,招招惊险,剑剑如雷,少林三渡长索飞舞,虽犹如铜墙铁壁,可在太元这无双一剑之下,仍然被生生破开了索影,眨眼功夫,他便出现在渡厄身边不到一尺。

剑长三尺,可太元此时距离渡厄的距离已然不足一尺,一时间形势惊险到了极致。

嗤,青芒吞吐,划破长空,一剑如风似电,只插渡厄的胸前。

同时,无情冰冷的剑意更是犀利无比,在渡厄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剑斩神,一剑杀身,其中精微奥妙之处,不亲身体验,外人根本无法体会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一剑。

剑意刺激之下,渡厄心境摇动,空明洞彻的玄妙立刻就有几分摇摇欲坠起来。

渡难渡劫二人与他心意相通,自是感同身受,心中大急,手中长索疾挥,团团索影凌厉如刀,森森如剑,瞬间便是十几招凌厉杀手朝着太元攻来。

围魏救赵,这也是渡难二人最为明智的选择。

太元哂笑一声,手中长剑不停,剑光吞吐,一连杀出十三剑,剑剑夺目,锋芒毕露,杀机深沉,渡厄手上的黑索在他蓄满先天真力的长剑之下,立刻便威能大减,不复刚才的灵动,变得有些死寂滞涩。

而对于渡劫二人的攻击,太元左手挥动,似云似雾,绵绵先天真气运转,在他掌风所至之处,似有一片氤氲漩涡。

噗噗,沉闷的声音响起,两条诡异的黑索劲力爆炸,相互纠缠,竟是自相残杀起来。

乾坤大挪移!

这等时节,太元虽可以自身绝对强势的功力抵挡住二人的黑索,可他却不想多费真力,而是运起了明教的无上神功乾坤大挪移,以他此时第七层圆满的乾坤大挪移劲力,实已到达以无形颠倒有形之境界,渡难渡劫二人的黑索招数劲力虽然厉害,可只是两条黑索,金刚伏魔圈不再圆满,一时便难以抵挡他的乾坤挪移之功,立刻便劲力不受控制,两条黑索相互碰撞了几十次,本来凝练浑厚的索上劲力,已然被轻松化解。

轰隆,似天塌地陷,渡难渡劫二人心头震荡,原本空灵玄妙的心境陡然破碎,大叫一声不妙。

果然,太元一手乾坤大挪移,一手剑光似电,已经破开了渡厄手中的黑索,一剑点在了他的胸口,当场鲜血飞溅,先天真力爆发之下,渡厄已经是经络破碎,脏腑震荡,受了重伤。

“你!”

渡厄心境失守,杂念纷纷,一只独眼死死地盯住太元,大叫一声,张口就是一团鲜血喷出,身子一颤,差点便委顿在地,即使如此,也是气息紊乱,呼吸急促,一时片刻怕是没了再战之力。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以太元和少林三渡的武功,出手间如光似电,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在外面众人看来,一开始还是虚空扭曲,剑光浩瀚,索影重重,可眨眼功夫,渡厄已经被太元重创,三人连绵不绝,圆融圆满的气机已经露出了老大的破绽。

再看渡难渡劫二人,也是脸色灰暗,禅心动摇的模样。

只这一剑,太元便以自身绝世修为,无双剑术,加上对战局敏锐的洞察力,彻底破开了少林无上绝学金刚伏魔圈。

即使剩下的渡难渡劫二人,每一个都是半步先天境界的无上高手,可在太元这个先天胎息境界的武学宗师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大敌了。

最大的依仗金刚伏魔圈被破,渡厄重伤,渡劫渡难二人一下子便仿佛老去了十几岁,一身的精气神都衰落下来。

“好,太元教主果然好武功,如此轻易便破开我等的金刚伏魔圈!”

渡难语气苦涩,心中的痛苦着实难以形容,竟有些意兴阑珊之意。

第七十章 封山锁寺

“既是如此,那谢逊贫道便带走了。”

太元脚步轻移,只一闪便到了三渡中央。

手掌轻拂,一道澎湃的掌力吞吐,那废井般的地牢入口便被打开,一方大青石轰隆一声被扫到一边。

片刻之后,太元便带着一人从地牢跃出。

谢逊一头金发,身形魁伟,气势雄浑,虽被囚禁少林几月时光,可仍然腰背挺直,气度不减。

那地牢并不太深,谢逊刚才虽在地牢之中,却对于外面发生之事了如指掌,知道眼前救出自己的正是明教当今的教主,刚一出来,就连忙行礼参拜。

“义父!”

在场众人中,最为激动的便是张无忌了,他轻呼一声急忙奔了过来。

“无忌?是无忌孩儿吗?”

谢逊金发乱舞,神情激动,虽不能看到张无忌的面貌,可他耳力惊人,双手一伸便准确地扶住了正要下跪的张无忌。

这父子二人别后重逢,自有一番惊喜,这个过程中,少林三渡也沉默不语,他们三人已然彻底败在太元手上,此时还有什么话可说。

少林方丈空闻站在一边,脸色阴沉,心头发闷,直欲长啸出声。

连少林三渡都不是太元的对手,对空闻来说,无异于天塌地陷,他最大的依仗此时此刻都没了用处,少林今日是彻底的一败涂地了。

想到绝望处,一口鲜血喷出,若不是身后的几个少林弟子搀扶,恐怕要直接倒在地上了。

即使如此,空闻也是气息微弱,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本来他就在太元手上重创,接着有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若不是心中一口执念支撑,早就倒下去了,如今少林金刚伏魔圈一破,心头绝望之下,体内的伤势立刻便全然爆发出来。

渡难身子一动,已从原地离开,来到空闻身边,伸手一探,就知道他的伤势非同小可,精神萎靡,脏腑重创,不敢大意,赶忙开始为他疗伤。

空闻作为少林方丈,此时不论少林面对的局势有多么难堪凶险,他都不能就此倒下。

有渡难相助,不多时空闻便清醒过来,自我调息了片刻,总算有惊无险,伤势虽重,却去了身死之祸。

“师叔,如今我少林该当如何?”

说到此处,空闻面色茫然,心头一片混乱,有点不知所措。

此次屠狮大会,对少林的打击太过沉重了,即使他一生风风雨雨,禅心深厚,可面临此等局面,还是有点心灰意冷。

“空闻师侄,诸相非相,有常无常,你禅心不定,只因心中还存有胜负荣辱执念,须当放下才是,少林千年传承,不可没于我辈之手,从今日起,少林便封山不出吧。”

渡难到底心境高深,对于少林此时的局面看得非常清楚,想要挽回面子,那已然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还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直接封山,不再理会江湖纷争,这也算为少林保存一丝元气,默默蛰伏,以待来日。

空闻心中哪怕再不甘心,此时也不得不从了,他知道渡难所言,乃是少林今时今日唯一的选择了,除此之外,再也经不起什么波涛了,若真的纠缠下去,一个不好,少林千年道统,恐怕还真要被太元所率领的明教给覆灭了,到时候他们就是少林的千古罪人。

“阿弥陀佛,太元教主,既然我们有言在先,你又破我等的金刚伏魔圈,那谢逊之事,我少林便不再多言,这边下山去吧。”

渡难站起身来,长叹一声,一步步走向自己原先的位置。

“阿弥陀佛!”

少林三渡同时口宣佛号,然后闭目不言。

“太元教主,你们胜了,谢逊之事我少林也无颜面再提,从此之后,少林封山,不再理会江湖之事。”

空闻满面颓然地开口言道。

太元淡淡一笑,这少林还真是好决断,知道今日威名扫地,立刻便宣布封山锁寺,摆明了就是要做缩头乌龟了。

不过他也不多理会,这样也好,没了少林搞风搞雨,对于明教的大局来说,也有好处,接下来明教便可以把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反元之上。

“教主,咱们现在该如何?”

杨逍在旁边轻声说道。心中却不无幸灾乐祸之意,今日明教大战少林,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可谓是威震武林,对于明教的声望是一个巨大的提高,可以说明教的威风完全就是踩着少林上位,作为明教光明左使,他对此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罢了,咱们这便离开吧,少林封山也好。”

太元本想着借此机会直接覆灭少林,可后来一想,还是消除了这个念头,毕竟少林传承千年,底蕴深厚,声望卓著,若是明教今日真的把少林给灭了,虽可树立起无敌的霸气威风,可到底会落下很大的口舌,说不得一些名门大派会再度把明教打入邪魔外道的行列,这等事情明教虽然不怕,也没有必要多招是非。

此行前来少林后山的,也就是明教一行还有少林,其他的各派都还在原先的广场之上。

等到太元一行来到的时候,广场之上却是一片热闹沸腾。

峨眉派已经在周芷若的带领下直接离去,剩下的几大门派除了武当之外,也是人人自危,不敢有什么动作,可正在此时,丐帮却是出了大事。

太元等人从后山归来的时候,丐帮众人却是在少林的地界上上演了一出夺权的戏码。

很快太元就从五行旗的口中得到了消息,却是在刚才丐帮的传功长老忽然抖出了一件大事,那便是此时的丐帮帮主史火龙竟然是一个冒牌货,假的,真的史火龙早就被人害死。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丐帮立时轰然大变,各方长老都争吵不休,门下弟子也开始相互对峙起来。

其中一方便是以传功长老为首,要彻查史火龙被害的真相,言语之间,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丐帮新进的九袋长老陈友谅。

只因这几年来,陈友谅在丐帮中地位不断攀升,甚至连帮主都对他言听计从,结合那史火龙是被人假冒这个消息,很显然,这背后搞鬼的便是这位陈友谅长老。

可惜,陈友谅这些年来,在丐帮大力经营,许多丐帮弟子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就连不少舵主长老等人也都唯他之命是从,这么一来,以传功长老为首的丐帮旧有势力竟然隐隐落在下风。

无奈之下,传功长老直接在这屠狮大会上把事情抖了出来,让各方正道门派主持公道。

第七十一章 黄衫女

“陈友谅?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此人也算是一代人杰了,可惜啊。”

太元听了事情的始末,不由感叹一声,对于陈友谅此人,他却是知道不少玄机,此人本来是圆真的徒弟,奉命潜入丐帮聚集力量,只是后来圆真都被他击杀了,却是没有想到,此人没有了圆真的支持,仍然在丐帮中闯出了偌大的名头,而且还成了丐帮的九袋长老,距离帮主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不得不说此人的心性手腕都不同凡响。

“教主为何如此说呢?”

张无忌在一旁听到了太元的轻声自语,露出诧异之色,连忙问道。

“呵呵,暂且看下去便知道了。”

太元说着,心中也隐隐有些期待,若是他所料不错,这丐帮可没那么简单,虽说当今武林,丐帮已经式微,不复百多年前天下第一大帮的威势,可其背后的力量当真非同小可。

发生了这事,明教众人也不急着离开了,都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

还留在此地的武林大派,面对丐帮这等变故都有些措手不及。

谁也没有想到,丐帮竟然会在屠狮大会上发生这等变故,内乱一触即发,陈友谅一方和传功长老一派剑拔弩张,气氛沉重,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流血冲突。

只是如昆仑,武当等派虽说是正道大派,可面对丐帮内部的争斗,也不想随便插手。

江湖之上,插手别派内部事务可是大忌,所以即使有传功长老等人开口相求各派主持公道,可一时间众人还是下不了决心。

丐帮虽然没落,可到底底蕴不小,天下丐帮弟子数量众多,特别是这等乱世,丐帮众人更是遍布天下,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一旦处置不当,很有可能引火烧身,这也是各派心中犹豫的原因。

“哈哈,传功长老,今日乃是我丐帮内部事务,外人如何敢来插手,只是我都没有想到,你竟然隐忍至今,在这屠狮大会上才爆发出来,可惜,老家伙你也不看看,如今的丐帮还是当初的丐帮吗?众多丐帮弟兄又有几个支持你?”

陈友谅年约三十上下,身形消瘦,眼神阴沉,此时却不复往日的沉默,彻底暴露出了本来面目。

既然史火龙的事情被人揭发出来,他也就没什么顾忌了,而且事到如今,他大势已成,传功长老等人就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有了绝对的实力,陈友谅可谓是志得意满,无所顾忌,当下便仰天长笑起来。

“哼,陈友谅,若不是这几年来,你大肆排除异己,众多老弟兄全都遭了你的毒手,你以为你今日能够掌控局面吗?可惜,老帮主当初不曾看出你的狼子野心,才酿成今日之祸!”

传功长老白发苍然,满脸悲愤之色,一边大声说着,眼中却越发坚定起来,他今日既然把事情揭露了出来,就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眼光环视周围一圈,看到各派一片沉默的样子,传功长老心下暗自叹息一声,虽早就预料到各派不会贸然插手丐帮之事,却也没有想到连一个主持公道的都没有,既然如此,他也无奈,毕竟对于一些江湖禁忌他还是知道的。

“哼,那又怎么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这些老家伙早就该死了。”

陈友谅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是一派嚣张,他也是看准了在场各大派对于丐帮的事务都是有心无力,而且自己又掌控了绝对的实力,这才如此肆无忌惮。

“各位兄弟,动手!”

不得不说,陈友谅在丐帮的势力极为庞大,他一声令下,在场的各派高层还有弟子足足有一多半人轰然应和,各自手持兵刃,气势汹汹就准备动手。

“哈哈,陈友谅,你尽管放马过来吧,老夫今日要和你同归于尽!”

传功长老看到众多丐帮众人的表现,惨笑一声,手中一根青竹棒猛然提起,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教主,这,咱们要不要插手?”

明教众人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吃惊,都不曾想到,丐帮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展开内战。

“暂时不用,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了。”

太元轻轻摇头,眼神幽幽地看着远方,他已经感觉到不远处正有人赶来,气息神秘,对来人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

果然,丐帮众人正要动手厮杀,忽然一阵袅袅箫音从远处传来,似空谷清鸣,幽深婉转,丝丝缕缕,绵绵不绝,很是动人。

这箫声来的煞是突兀,在场群雄都纷纷吃了一惊,不知发生了何事,就是剑拔弩张的丐帮众人,此时也稍微收敛了一些,镇定了不少。

一双双惊诧的目光纷纷朝着箫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见漫天雨,红黄翠绿的瓣从天而降,先是四名少女各执一把瑶琴,纵跃腾挪而来,身形步伐飘渺如仙,竟有一身绝妙的轻功,眨眼功夫便落在场中,分列四方,静静站立。

接着不到几个呼吸,又有四个少女环佩叮当,手持洞箫,渺然而至。

这八名少女,四人穿白,四人穿黑,黑白分明中,却又带着一股神秘缥缈的气质,让人心头震动。

八个少女一来,场中群雄纷纷哗然,震惊不已,各自议论纷纷。

只因这八名少女,身法轻盈,声息似有似无,既然站在地上,也似有一股清风托立,仿佛随时都要御风而去一般,当真让人骇异。

在场之人,不乏高手,眼力不俗,一眼便看出这八个少女都有一身精妙的武功,似是不在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之下,而且一来就是八个,如何不令人震惊。

八名少女垂手而立,沉默不语,众人还在纳闷这些人的来意,又有一阵清风飘过,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已经飘然而来。

这黄衫人影速度如云似雾,却有快如闪电,眨眼功夫就落在场中,所有人竟都不曾发现她是如何到来。

如此轻功身法,当真天下绝顶。

“好轻功!”

明教一方中,韦一笑惊呼一声,他平生最为得意的不是自己的武功而是冠绝天下的轻功,此时见了这黄衫人影的轻功,也不由得赞叹一声,只因此人的身法之快,身形之幻,已然不在他之下了。

目光所至,众人才看清楚这黄衫人影的面貌。

只见来人是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年约二十**岁的年纪,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只是脸色苍白无甚血色,显得有些奇异,更令人惊诧的是这黄衣女子身边还牵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童。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就更为惊骇。

刚才那迅如闪电的轻功身法,本来已堪称天下绝顶,却是不曾发现她还带着一人由此可见此人的厉害。

黄衫女子落定之后,神色间一片淡漠,对于周围的各派群雄竟是瞧上一眼的心思都没有,神色淡漠的很,只见她牵着身边的女童,一步步朝着丐帮的方向走去。

此时丐帮中的传功长老等老一辈人物最先回过神来,个个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

“是红石!”

“不错,正是红石,是老帮主的女儿啊!”

黄衫女带着史红石走到丐帮众人跟前,眼神漠然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不论何人,被她瞧上一眼,都觉得一股冷气从心底冒出,纷纷震惊不已。

特别是陈友谅,此时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那史红石的身份他自然知道,正是原先的丐帮帮主史火龙的女儿,只是早在几年前便已经失踪,否则的话也不可能逃脱他的毒手,此时这史红石突然出现,而且身边还跟着这么一位神秘的女子,他如何能不心惊胆战。

果然,那黄衫女子一开口,便让陈友谅心神一跳。

“你便是陈友谅?这便不错了,史火龙原是被你所杀,你自裁吧。”

这女子语气直接,淡漠,似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很是诡异,而且一开口就让陈友谅自杀,一时间显得无比诡异。

陈友联闻言一愣,根本没有想到,这女子这么不客气,一上来一句废话没有,直接让他自裁,在他听来,颇有一种荒谬之感。

“阁下是何人?竟要管我丐帮内部之事吗?如此作为,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陈友联脸色阴沉,语气冰冷地怒哼出声。

“我先人和丐帮上代渊源颇深,你既杀了丐帮帮主,自是不能容你。”

黄衫女仍然一副淡漠的语气,说完也不管陈友联脸色如何难看,转而牵着史红石走到传功长老身边。

“红石乃是史火龙帮助的独女,尔等从此之后,当尽心辅佐。”一边说着,黄衫女袍袖一挥,一杆青碧幽幽的竹棒出现在她手中,“此乃丐帮的打狗棒,今日物归原主。”

传功长老等人见到那通体碧绿的棒子,正是丐帮的传承信物打狗棒,连忙跪拜下来。

“我等自当遵命!”

众多丐帮弟子也纷纷下跪,就连陈友谅身后的众人也毫不例外,只因这打狗棒对丐帮的意义非凡,只要是丐帮弟子,见打狗棒如见教主,其中的规矩甚是森严,他们虽投靠了陈友谅,可打狗棒一现,也是心神震荡,立刻便俯身跪拜。

陈友谅见此,面色青红不定,心中恼怒万分。

他如何能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只是这莫名其妙的女子出现,加上一根打狗棒便立时付诸东流,这个打击未免有些太大。

第七十二章 神秘强大

黄衫女和丐帮的传功长老等人说了几句话,安排好史红石之后,这才转过身来,看向陈友谅。

她秀眉一皱,气质越发显得冷淡漠然起来,“你还不自裁吗?”

声音虽如空谷幽兰,可却充斥着一股清冷的寒意。

陈友谅心中愤怒,一身气血沸腾,可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浑身一抖,像是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心下大骇。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心中升起一股大恐惧来,不好,再这么下去,我非要心智被夺,没有丝毫战意不可,到时候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许多,只能拼死一搏了,这女子年岁不大,虽然气质诡异,可不一定武功就高强,以我的武功未必不是她的对手!”

陈友谅心里不断转动着念头,眼中渐渐冒出一抹凶光来。

这等想法,也只在他心中沉浮,若是被太元知晓,恐怕当场就能笑出声来。

这黄衫女子,在太元的眼中,一身气息圆融,含而不露,内外功夫都已经登峰造极,呼吸吞吐之间,似乎与周围的天地进行着一种神秘的交流,这等异象,已然是半步先天的武学境界,都不在少林三渡之下,甚至因为她一身所学都是顶尖神功的缘由,若是单打独斗,少林三渡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么一个武学高手,岂是陈友谅能够战胜的?

当然,这一切陈友谅自是不清楚,他狞笑一声,招呼都不打一声,脚下一震,破空杀来,出手就是一门绝学幻阴指。

这门功夫还是成昆传授给他的,如今使出虽比不得成昆那般指力精湛森寒,招数挥洒如意,可还是有一股凌厉的寒气凌空而出。

指尖晃动间,隐隐笼罩了黄衫女子上身诸多大穴要害,显然是存了杀心。

他这一击,众目睽睽之下,已然可算是偷袭了,不得不说,陈友谅此人还真有几分枭雄心性,处事不择手段,风度面子之类的东西全都可以抛在一边。

黄衫女子感到胸口一冷,见到陈友谅偷袭杀来,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神光。

只见她身法轻盈,微微一飘,便让陈友谅一指无功,同时双手呈爪,很是突兀地便落在了陈友谅的手腕之上,这一爪似已突破的空间的限制,突兀凌虚,陈友谅一身武功也算上乘,江湖上也称得上是一流,可黄衫女子这一爪之下,他毫无所觉,手腕一冷,就已经被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给捏住了。

“不好,这女子是一个绝顶大高手。”

陈友谅心中大叫一声不妙,内息鼓荡,就要震开那黄衫女子的手掌,可下一刻却是骇然色变,蓬勃的内力震荡下,那一只手掌如金铁般,纹丝不动,他以全身功力爆发,却仿若泥牛入海,根本没有作用。

咔嚓咔嚓,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破碎之声响起,陈友谅立时便大叫起来,声音凄惨无比,凡是见到这一幕的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耳目清明,一眼就看到那女子爪力一动,陈友谅的手腕骨骼几乎被捏成粉碎,其中的痛苦完全可以想象了,是个人都难以想象。

“既然你不愿自裁,那也须怪不得我了。”

黄衫女子轻声说了一句,右手一拉,陈友谅便不由自主地跌了过来,同时左手成掌,噗的一声轻轻地按在了陈友谅的胸口之上。

这一掌,劲力阴柔霸道,正是摧心掌的功夫,一掌之下,陈友谅骨骼经络都无损,可五脏六腑已经被这等霸道的掌力彻底崩碎。

两招,这女子对付陈友谅从前到后也就是两招功夫,几乎是眨眼间,丐帮的九袋长老陈友谅就缓缓地倒在地上,口鼻溢血,眼见不能活了。

黄衫女子的两招功夫,分别使出了两种武学,其一是九阴神爪,其二便是摧心掌。

这两门功夫和刚才峨眉派的灭绝师徒是同样的武学,可在她手上使来,却是比灭绝师太还有周芷若厉害了太多。

劲力如意,出神入化,恰到好处。

嘶,直到此时,场中才响起一阵吸气声,各派群雄看着这神秘女子轻描淡写地便取了陈友谅的性命,心头的震撼自然不用多言,一双双或是警惕,或是畏惧等等各异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众人都在猜测此女的身份来历,江湖之上,有这等神功绝技的武学高手,却是没有一个能与这女子对上号,其中的神秘诡异之处怎么不令这些老江湖们惊骇。

“红石,从此之后,你便是丐帮帮主了,要好好统领丐帮,不可使丐帮威名受损。”

黄衫女子又对史红石说了一句,身形一飘,便朝着场外而去。

把八名少女也纷纷跟上,从始至终,这女子都没有和场中任何一人有所交流。

当真特立独行到了极点。

“杨姐姐!”

史红石大声喊了起来,可那女子依然无动于衷,转眼便只有一抹黄影消失在远方。

“呼,教主,这女子好生神秘,而且一身武功高深莫测,根本看不出深浅来,也不知到底是何等人物。”

明教一方看着那黄衫女子离去的背影,纷纷惊呼起来。

“刚才看她使出那两门功夫,倒像是峨眉派师徒的九阴白骨爪和摧心掌,只是这功夫记载在九阴真经上,也不知怎么接二连三地出现,当真怪异了。”

殷天正一脸迷惑,着实想不通这等传说中的神功绝技竟然在这次的屠狮大会上先后出现,让他这等老江湖都有点目不暇接起来。

“呵呵,这女子的身份可大有来头,而且一身武功登峰造极,就要踏入宗师之境,不愧是那一处的传人。”

太元轻轻一笑,心中不知怎的忽然有种满足感。

倚天世界里,最神秘的恐怕就是这黄衫女子了,若是此番屠狮大会上,不曾现身,恐怕众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她的身影了。

太元本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世界的诸多因果给搅乱了,这女子说不定便不会出现了,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见了一面,让他心中颇有几分感慨。

第七十三章 五行之气炼脏腑

旁边众人听得太元如此说法,都是眼神一亮,听话听音,他们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家这位同样神秘的教主可能对那女子的来历很是清楚。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们自然也不会例外,于是纷纷开口询问起来。

“教主,难道你知道那女子的来历?”

张无忌心神荡漾,虽只是见了那黄衫女子一面,可那种神秘莫测,如烟如雾的气质无不让他心驰神往,当下就有些迫切的问了起来。

“怎么?无忌,你却是动心了?”

太元稍微扫了一眼,就看到张无忌的心境有所波动,这让他暗暗发笑,原著当中,这张无忌对那黄衫女子也是心神摇曳,不过那也是见了几面之后的事情,如今才只一面,就让他心境不稳,这不得不让太元感叹,许是真有一见钟情这等奇葩事情了。

“咳咳,教主说笑了,我哪有这等心思,还是且说说那女子的来历吧。”

张无忌脸上一红,很是有几分窘迫,连忙转移话题。

“好吧,这女子的来历,却有一句话可以为尔等听上一听,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这十六字如何?”

众人闻言都纷纷惊诧不已,这几句话看似平淡,实则却蕴含一种神秘缥缈,淡雅如仙的意味,让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探索的心绪来。

“神雕侠侣,神雕侠侣?教主所说的难道是昔年的神雕大侠杨过?”

杨逍神色微动,忽然惊叫了一声。

“不错,正是与那神雕大侠杨过有关,是了,杨左使你既然得传东邪绝技弹指神通,那这神雕大侠应该是有所耳闻的。”

太元轻轻点头,转而又想到杨逍身怀的弹指神通这门武学,如此说来,他知道一些神雕大侠的传闻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黄衫女子,应该就是古墓后人。”

张无忌等人虽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奥秘,却也对那黄衫女子的来历有了一些了解,自是感慨万分。

“好了,今日的屠狮大会恐怕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咱们这就离去吧,还是抓紧时间驱逐元蒙来的重要。”

太元摆摆手,也不再多言,就算要说些江湖秘闻,此时此地也不合时宜。

教主令下,其他人自然是没什么反对的,都准备离去。

此时那空闻却在几个少林和尚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身边一个中年僧人手上提着一口黑幽幽的大刀,这大刀古朴无华,看上去甚是不起眼,可看那僧人沉重的脚步,这口大刀的分量可想而知。

“太元教主,这便是屠龙刀了,少林已然决定要封山闭寺,这神刀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空闻脸色颓然,气息微弱地说了一句,就让那僧人把屠龙刀交了出来。

“好,屠龙刀,很好,我明教号令天下,驱逐元蒙,有这口神刀在,正是如虎添翼。”

太元大笑一声,轻轻一伸手就接过了屠龙刀。

这口黑幽幽的古朴大刀落在他的手上,只觉得手臂微微一沉,怕不是有七八十斤的分量,刚一接手,就感觉刀身上有一股森然寒气扑面而来,当真是绝世神兵。

而太元道人从空闻手中接取了屠龙刀这一幕,也落在武林各派群雄的眼里,当下就有许多人眼中冒出了贪婪之色,恨不得立时便出手把宝刀给抢夺过来。

只是明教此次少林一行,大展神威,整个少林都被打的落流水,威风扫地,加上明教此时高手如云,更有大批的五行旗弟子汇聚,所以各派虽然都不甘心这口名震武林的宝刀落在明教手上,却也无可奈何,想要上去抢夺,他们恐怕还没有这个实力。

太元心神何等敏锐,这些场中之人的贪婪恶毒之色自是逃不过他的法眼,心中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都是一些被贪念腐蚀心灵的平庸之辈,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若是这些人真的对屠龙刀生出了觊觎之心,他也不惜雷霆之手段让他们血溅当场。

就这样,太元率领明教群雄一路下了少室山,不几天功夫,就回到了明教此时的大本营濠州城。

谢逊既然被太元光明正大地救了出来,最大的仇人成昆也早已死去,一时间心头清明,魔障尽去,已经恢复了理智,以往的发疯之症一去不复返。

当下,太元直接宣布教主号令,谢逊仍然为明教的护教法王金毛狮王。

就这一下,明教便再添一位顶尖高手,对日后的征战天下自是好处良多。

回到濠州之后,太元立刻安排接下来的反元事物,一个便敦实根基,另一个就是开疆拓土,二者先后有别,种种细节也在一次次的明教高层大会上确定下来。

方针一定,明教这个庞然大物便运转起来,如此一来,作为明教教主,太元反而没有多少事情需要做了,而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

把所有大事都交代出去之后,他就在濠州城外找了一处山明水秀之地,潜修武学,参悟大道。

这些时日,他虽掌控明教大权,更是打下了半壁江山,可谓是到了明教历代教主的一个权势巅峰,可这一切都没有被他看在眼里,太元始终明白自己真正追求的是无上武道,其他的诸多红尘万象,酒色财气等等都只是外物而已,岂能动摇他的道心。

城外草庐之中,太元袍袖一翻,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本微微泛黄的书册。

七伤拳谱,这一本册子上记载的正是崆峒派的绝学七伤拳。

这门拳法虽说在崆峒五老手中使出,威力不怎么样,可这并不是说这门拳法不高明,而是崆峒五老的功夫根本没有练到家。

想当年,崆峒派中有一个前辈叫做木灵道人,一手七伤拳功威震天下,罕有敌手,拳劲一出,群雄束手,这才是这门拳法最为辉煌之时,可惜崆峒后人不争气,这门本身玄妙精微的拳法,已经沉寂太久了。

此时太元翻出这门拳法来,也是要好好揣摩一番。

他本身以剑入道,最厉害的还是一身剑法,如今揣摩这七伤拳,也是他的武学修行到了先天胎息的境界,一身功夫深入五脏六腑,想要成就真正的先天无漏之体,不仅要磨练先天真气,而且对肉身的锤炼也不可放松,而这七伤拳功,在他看来便是一门锤炼脏腑的绝学。

内功不到家之人修炼七伤拳,那自然是先伤己再伤敌,可若是内功深厚,境界高明之人,练了这七伤拳,不仅威力大震,而且还可以锤炼脏腑。

七伤拳的杀敌威力说实话太元并不如何看中,他最看中这门拳法之处就是能够锤炼脏腑这一功能。

翻开拳谱,一字一句地揣摩,不到半个时辰,这七伤拳功的奥妙便被他领悟的差不多了。

太元也不停留,心念动处,一身绵密醇厚的先天真气便缓缓运转,沿着体内诸多玄妙的经脉渗入到脏腑之中。

胎息状态下,太元心神空明,入神坐照,对自身一切变化都有一种清晰的洞察力,按照七伤拳谱所述的方法,很快他便感觉到心肝脾肺肾接连颤动,一丝丝脏腑本源精气凝练出来,神念关照之下,他在自身的脏腑之内,仿佛看到了赤白青黑黄五色光晕流转,在脏腑之中穿梭不定。

丝丝缕缕的先天真气经过脏腑之后,化作了五种本源之气,不断浸入脏腑,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太元便感觉到自身脏腑之力变得强盛了一些,五色光晕也越发明亮起来。

五脏五行,此时太元所做的便是以自身先天真气反补脏腑,化作五行精气,锤炼脏腑,增强生机,这是一种玄妙的变化,对于他肉身修行的帮助不言而喻。

“七伤拳,好一个七伤拳,果然不负我的期望,对于脏腑的淬炼颇有奇效,比起往日先天真气自发地淬炼,效果要好生几倍。”

太元心中惊喜,觉得此次击杀了崆峒五老那几个废物还真是做对了,有了这七伤拳谱,他对五脏六腑的淬炼速度立刻便提升了一大截。

先天胎息境界的修行立时变得事半功倍起来。

几个时辰之后,太元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脏腑之内的勃勃生机,强劲的脏腑之力,心中顿感满意。

“嗯,如此也是一个水磨工夫,想要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这转化五行脏腑精气,对于先天真气的消耗还真是可怕,以我如今的浑厚的先天真气,短短几个时辰就耗去了接近七成还多,真是厉害。”

感受着空荡荡的经脉,太元感慨一声,有了七伤拳谱中有关五行阴阳之力的运转奥秘,虽是大大提升了他淬炼脏腑的速度,可这个过程中对他本身真气的损耗还是令他吃了一惊,他一身先天真气绵绵不绝,此刻耗费了足足七成,这简直比起当日在少室山上和少林三渡大战一场的损耗还要巨大,如此怎能不让他吃惊。

“不过这也是值得,人之一身,筋骨皮膜的修炼都好说,唯有这五脏六腑最为脆弱,想要把功夫练到脏腑之内,本就不容易,想要淬炼圆满,需要费的精力就更不用说了,如今有了七伤拳为参考,我的脏腑淬炼速度势必要大大增加,还有什么不满呢?”

从这一日起,太元便在濠州城外闭关不出,一门心思地以充满生机的先天真气转化五行精气,淬炼五脏六腑,其他的可谓是万事不管。

明教众人也没来打扰,早在闭关之前,各自的任务都已经交代下去,只要按照既定的方针执行,明教驱逐元蒙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第七十四章 剑气破洛阳

天下汹汹,转眼就是三年过去。

这三年中,整个天下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元蒙的统治在明教各路义军的连番打击之下,越发岌岌可危,如今还能掌控的地区,也就是京畿河北河南一带,除此之外,天下大部分区域都已经被明教义军攻陷。

明教秉承太元的命令,一边驱逐元蒙势力,一边恢复生产,齐头并进之下,所统辖的区域已经不复几年前的民不聊生状况,各地百姓也开始渐渐恢复元气。

三年时间虽说不长,可明教麾下的义军却是发展迅猛,上百万的大军分布各地,而且经历了一场场大战下来,都是精锐兵马,比起元蒙的腐朽战兵不知要好上多少。

而此时的元蒙朝廷,已经日薄西山,人心惶惶,各方蒙古贵族也从醉生梦死中清醒过来,看到了天下的巨变,一个个都是心慌意乱,元朝大都之内,气氛萧条,压抑沉重,已然有了几分亡国之象。

濠州城外,此时太元也从终于出关。

这三年时间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一身武学越发高深莫测,先天胎息的境界已然圆满,对五脏六腑的锤炼也彻底成功。

仍然是一袭青袍道衣,太元走出闭关之地,步伐轻盈,呼吸间口齿生香,感觉到体内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和精气,眼神澄澈清明,光芒吞吐,天地不再是天地,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涌上心头。

“唉,真是没有想到,我的身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秘密,怪不得会有这么一番经历了。”

远处群山茫茫,秋雨过后,云雾袅袅,平添了几分仙逸之气,太元却在心中感慨不已。

他这三年之中,可不只是在武学修为上做出了巨大的突破,而且胎息圆满之后,对自身内外也有了一种可怕的洞察之力,如此一来,他却是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一重大秘密。

这秘密这么些年来,他从未发现,也是胎息圆满,神意清明之下,才能侥幸发现,而正是这个发现,也解开了他这几世之谜。

三天之前,太元五行精气淬炼脏腑,最终圆满的刹那,心神空灵,剑意明澈,渺渺茫茫中却在自身的神庭识海之内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原来在他的识海之中竟然有一枚似有似无的碎片,这碎片有形无质,散发着一丝丝青蒙蒙的光晕,瑰丽而神秘,这碎片也不知本来是什么面目,如今已经有所残缺,即使如此仍然给他一种玄妙深邃的气息。

他苦苦参悟了三天时间,也只是在这碎片之上隐约察觉到一丝丝时空气息,除此之外,一无所获,无奈之下,这才只得出关。

这等玄奇之物,来历神秘,他左右猜测了一番,隐约觉得,自己之所以连续经历了鹿鼎,笑傲,倚天三个世界,不同的时空,恐怕也是因为这神秘碎片的原因。

想通了自己穿越的缘由,太元只觉得念头清明,灵魂通透,说不出的舒服,胎息圆满的境界已经彻底巩固。

太元出关几日之后,明教终于有了大动作。

诸多高层一声令下,推翻元蒙朝廷的最后一战终于到来。

古都洛阳城内外,此时一片铁血肃杀之气,城外一队队甲兵来回穿梭,马蹄阵阵,如同天地沉雷,让人惊心动魄。

而城内,却是一片惊慌失措,哭喊声,怒骂声,众生百态纷纷浮现。

城头之上,层层叠叠的元蒙士兵顶盔掼甲,手持刀枪弓箭,寒气森森,可再看这些兵丁的精神面貌,却是一片惊慌颓然。

洛阳城外明教聚集了十万大军,密密麻麻,连营十几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十万精锐大军兵临城下,带来的压力之沉重简直无法形容。

洛阳城内此时的守军也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万,双方实力差距太过悬殊,就是元蒙的守城大将,也觉得今日一战,这洛阳城怕是保不住了。

守将都是这等绝望的情绪,麾下的士兵士气也就可想而知了。

作为明教教主的太元,此时就坐在一辆高大的战车之上,战车之前八匹骏马拉扯,气派不凡,车辕旁边树着一杆高大的明字大旗,猎猎秋风之下,呼呼作响。

“众军听令,开始攻城!”

一声令下,明教大军之中立刻奔出了一片身披黑甲,体壮魁梧的精锐汉子,这些人一个个气血澎湃,煞气森森,都是百战精兵,攻城略地,最为凌厉。

这一对兵马,正是明教的破甲营,营中的每一个兵卒都是从百万大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杀伐凌厉,有一身不错的武功,虽然放在江湖武林中算不得什么,可他们五千人马汇聚,以军阵之术冲杀起来,那绝对不是江湖上的散兵游勇可以相比的,称得上是无坚不摧。

三年中,这破甲营每战都冲锋在前,可以说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破甲营的统帅,就是一代猛将常遇春。

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攻城战便正式打响。

楼车,攻城锥,投石机,云梯,等等各种制造精良的攻城器械就从后方推了上来,如一片漆黑的铁流,朝着洛阳城汹涌而上。

轰!一声巨响之后,惨烈的攻城之战爆发开来,一时间箭雨如飞,青石乱舞,呼喊厮杀声,惨叫声,刀剑入肉声等等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壮烈雄浑。

太元看得心潮澎湃,他虽武道绝顶,可此时还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冷兵器攻城战,大势滔滔,煞气冲霄,其中的惊心动魄之处,简直无法形容。

“壮哉,这才是明教真正的力量!”

心中赞叹,这一刻太元才算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铁血雄兵,在这等恐怖的军势面前,个人的武力就算再强大,也会显得无比的渺小。

破甲营将士勇猛无比,一个个身形矫健地爬上云梯,不多时就有不少精锐士兵杀上了城头,刀光霍霍,鲜血喷溅,可谓是刀刀见血,拼命搏杀,这等凶险的战场之上,再是如何精妙的武学招数都没有用处,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以最快最狠的招数,击杀敌人,只有杀敌才能够活下来。

太元眼神清亮,虽相隔千米之远,可对于城头上发生的事情仍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破甲营不愧是明教最凌厉的先锋,战力绝世,士气雄阔,悍不畏死。

只是此时乃是明教主攻,攻城之战,对于攻城一方,历来都是最残酷的,此时洛阳城内,元蒙的兵马虽然士气不盛,可各种守城器械准备充足,各种火油,箭矢,金汁等等层出不穷,破甲营虽然有大量的勇士登上了城头,可最终还是因为寡不敌众,渐渐处于下风。

见到这一幕,太元清喝一声,身形如一只大鸟般从战车之上腾空而起,几个闪烁间,就快要到了城门前。

这一下来的兔起鹤落,速度快的无法想象,旁边的明教高层正在观战,忽然就见到青影一闪,没入了凌乱凶残的战场之中。

“不好,是教主!”

“教主,兵凶战危,快回来!”

明教的光明使者,护教法王等人脸上骇然变色,纷纷惊呼起来。

“尔等不必多言,今日本座就要破开洛阳!”

众人惊呼之中,太元清朗平淡的声音从远处清晰地传来,即使在轰鸣不断的战场之上,他们也听得一清二楚,这等盖世功力,又引起了一番震惊。

且说太元,刚一进入城墙百米之内,眼前就是一片纷纷箭雨,简直是名符其实的万箭齐发。

“好一个兵凶战危,战场之上和武林交锋果然不是一个层次的,不过今日贫道还是要看看能否一举扭转乾坤。”

太元大笑一声,先天真气一炸,身形越发飘渺难测,大多数的箭矢都被他以绝世身法闪过,剩下的箭矢虽然依旧凌厉可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危险了。

一层玄妙的气流漩涡在他身边浮现,无数箭矢激射而来,却被这一层漩涡吞噬,然后狠狠地反击出去,嗤嗤中,凌厉的破空之音响起,嗖嗖箭影不绝,直冲城头,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不知有多少元蒙士兵被突如其来的箭矢给夺取了性命。

当此之时,太元已经进入了城门之下,正看到一对明教锐士呼喝连连地推着一辆冲城车不断朝着洛阳城那巨大沉重的城门撞击而去。

轰轰的巨响不绝,城门虽大,此时也在不断颤抖,只是想要真正破开洛阳这等天下雄城的城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要费一段不少的时间。

现在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明教锐士死去,太元自然是不能容忍。

他身形一跃,高高飘起,腰间长剑猛然出鞘。

“破!”

太元大喝一声,如雷霆炸响,震荡不绝,同时他身形朦胧,人剑合一,浩瀚凌厉的剑气激射而出,一道道粗若手臂的剑气如神兵利刃般撕裂虚空,朝着那城门劈了过去。

剑光化影,一个呼吸的功夫,太元一连斩出了九道粗壮的剑气,每一剑都有开山裂石之威,其中的锋芒刺目无比。

嗤嗤!

一声声闷响,偌大的城门在太元这竭尽全力的出手之下,如豆腐渣一般破碎了一大片,里面的粗壮的门栓根根断裂。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冲城车猛然一撞,巨大的城门就彻底洞开。

第七十五章 兵临大都城

城门一开,顿时一片欢呼声响起,特别是那些推动冲城车的将士,更是激动不已。

“啊,那是教主,是教主破开了洛阳城门!”

“不错,明教大会上我还见过呢,绝对是教主无疑了。”

“好厉害,教主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那剑气,当真可怕,这么沉重结实的城门都直接被劈开!”

一声声激动的狂欢中,众多明教将士纷纷开始朝着洛阳城内冲去。

城门一开,整个洛阳便是一片坦途,以城中元蒙士兵,绝对难以阻挡明教大军的攻伐。

太元没有参与城内的战斗,而是返回了自己的战车之上。

此时,太元以无上剑气直接轰开洛阳城门的事情已经在大军之中传播开来,明教大军立时士气大震。

这些年来,太元这个明教教主深居简出,众多明教弟子虽然知道自家那位教主武功绝世,可到底厉害到一个什么程度却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如今在这洛阳城外,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盖世神功。

只这一下,太元在明教中的威望便大为增强。

城门一开,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整个洛阳城在明教十万大军的攻打之下,就已经溃不成军,元蒙士兵不是被击杀就是投降,洛阳,已经被拿下。

此番攻打洛阳,前后总共都没有费半天时间,对于洛阳这等雄城来说,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中-功劳最大的自然是太元亲自出手破开洛阳城门。

入城之后,明教大军虽清理元蒙的残余势力,可对于一般的平民百姓却是秋毫无犯,加上明教驱逐元蒙的大义名分,洛阳城内的汉人百姓,并不抗拒,反而很是欢迎,有了这个民心的支持,明教占据洛阳就变得简单起来。

明教大军只是在洛阳停留了三日,就继续出发,一路北伐,朝着元蒙大都而去。

这一路征战,太元却是没有再度出手,以明教此时的实力,积蓄了三年之后,足以覆灭大元。

他心中也是感叹,想当年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纵横天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蒙古铁骑几乎征服了半个世界,如今百年过后,蒙古已经衰落至此,从洛阳到大都,沿途大小城池,都无法阻挡明教兵锋,几乎是势如破竹,一个月之内,连下十几座城池。

大元到此,已经腐朽到根子上,几可算是无力回天,面对明教兵势浩大,根本难以抵挡,只能一路败退。

此时就算是汝阳王麾下还有一批精兵猛将,也要保住大都,不敢野地浪战。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明教各路大军已然在大都之外会师,茫茫几十万精锐大军汇聚一处,气势凌云,似是一股无可阻挡的黑铁洪流。

远远地,大都高大的城墙上,站着一队队大元士兵,这些士兵都是大元朝最后的精锐,怯薛军,统帅他们的,正是如今元蒙军中第一任汝阳王。

明教大军远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攻城,而是安营扎寨,一切都处理的有条不紊,不到半个时辰功夫,大都城外就出现了一片扎实的营盘,巡逻放哨,斥候伙夫,战兵锐士,都各安其位,充分显示出了一派精兵风范。

大都城头上的元蒙兵将们看到这一幕,心头越发沉重起来。

事实上到了这一步,元蒙朝廷已经是大势已去,这一点不仅明教看得明白,天下人看得清楚,就是元蒙内部,也有了共识。

亡国就在眼前,对于蒙古上层贵族来说,简直像是天塌了一般,大多数贵族的精气神都似被抽干了,每日里躲在府中瑟瑟发抖,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夜幕降临,大都城中,汝阳王府内,仍然是一片灯火通明。

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刚刚和手下的各路将领交代了守城事宜,就匆匆回到内宅。

赵敏和王保保这一双儿女已经在府中等着了。

父子三人见面之后,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房中的气氛也一时沉寂下来,也不知过去多久,灯火摇曳,汝阳王沧桑疲惫的声音响起,“敏敏,保保,事到如今,为父看来,这大元是没救了,你们都说说吧,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汝阳王空有一身军略谋术,才华盖世,是当今蒙古上层贵族中少有的人杰豪雄,可却也难以力挽狂澜,此时语气中显得有些颓废。

“父王,我蒙古大军纵横天下,又怕得谁来,父王麾下的怯薛军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勇士,明教那些乱臣贼子又岂是咱们的对手,明日孩儿就领兵出城,狠狠地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王保保怒气冲冲,这些日子他困守大都,算是看清楚了那些蒙古贵族的嘴脸,上到皇帝,下到王公大臣,几乎全都是酒囊饭袋,有些准备着逃跑,有些准备着城破之后去死,反正各种丑态百出,让王保保心中积蓄了无比深厚的怨气。

“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此时的局势,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吗,咱们大元朝廷大势已去,区区一座大都城,如何能够抵挡住明教几十万大军,迟早都要被攻破。”

赵敏眉头紧锁,轻哼一声,接着对汝阳王说道:“父王,为今之计,咱们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突围,率领汝阳王府麾下的兵马突围,到时候只要回到草原,也许还能为蒙古保存下一些元气,留在大都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赵敏对当前的局势看得很清楚,她也明白大元朝到了现在确实是无力回天了,所以直接就说出突围这等主意。

“突围?敏敏,如今明教几十万大军已经把大都团团围困,想要突围出去,谈何容易,更何况城中还有大量的王公大臣,这些人拖家带口,人数不下几十万,大多都没什么战斗力,如何能够突围!”

汝阳王叹息一声,突围,说的容易,可想要在明教团团围困当中突围出去,若只是汝阳王和他麾下的大军,还有几分可能,可若是加上诸多蒙古贵族,那根本不可能。

“可惜,十几天前,为父就曾经上书皇帝,撤离大都城,返回草原,可惜那个时候谁都不想离开中原这江山,如今就是想要突围,也变得艰难万分了。”

汝阳王所言却是不假,明教一路走来,攻城拔寨,又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踪迹,元蒙虽然腐朽,可对于明教大军的动向还是很清楚的,当时汝阳王就曾经提议说要放弃大都,直接返回草原,保存蒙古的元气。

可惜,他想的虽好,那些王公大臣哪里会轻易答应下来,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锦衣玉食,习惯了这中原的世界,让他们再回到贫瘠的草原上,这些人如何能肯答应,不到最后关头,终归还是不死心的。

这么一争吵,就是十几天时间,明教大军迅如雷霆,已经兵临城下,想要放弃大都突围出去,都变得越发艰难起来。

第七十六章 深夜谈判

房中沉默片刻,赵敏忽然眼神一亮,发出刺目的光芒,让汝阳王和王保保都是吓了一跳。

“父王,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女儿这就往明教大营走一趟。”

赵敏的话无疑让汝阳王二人很是震惊,双双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过来。

“女儿,你没事吧?现在是什么时候,生死存亡的一战迫在眉睫,这个时候你作为大元朝的郡主,若是出现在明教大营,那不是去找死吗?”

汝阳王连连摇头,他死都不会答应这个要求。

“就是,妹妹,你可不要犯傻,就算大都城真的保不住了,哥哥也要带你突围出去,怎么能去明教大营送死呢。”

王保保也是一副决不答应的样子。

“父王,大哥,你们听我说,此次前往明教大营,女儿可不是要去送死的,而是和明教教主谈判!反正现在的大都是保不住了,若是能和明教达成协议,咱们汝阳王府带领麾下儿郎退出大都返回草原也是一件幸事,如此一来,不仅我们可以减少损失,保存更多的元气,就算是明教,也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大都城,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我相信那明教教主绝对会答应的,再说了,就算他不答应也没关系,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女儿此次也算使者了,相信他堂堂明教还不至于为难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吧。”

赵敏苦笑一声,她都还没有说完,汝阳王二人就激动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应该啊。

“嗯?敏敏,这怎么可以,难道你要爹把满城的王公大臣还有皇帝都放弃吗?”

汝阳王神色一变,赵敏这个主意完全就是不管满城蒙古贵族的死活了,着实有些太过残酷。

“爹,敏敏说的对,那些王公贵族,一个个早就不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孙了,放弃他们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王保保一拍大腿,语气激昂,他早就看不惯那些蒙古贵族了,如今让他们在城中等死,最好不过。

“是啊,爹,到了现在,你还想为现在的皇帝尽忠吗,他们早就腐朽不堪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女儿这就连夜去往明教大营。”

赵敏说完,也不管汝阳王如何想法,急匆匆地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太元就在教主大帐中见到了赵敏。

这个元朝郡主,不是凡俗,此时此刻,都敢孤身一人,前来明教大营,这等胆气神勇,令人赞叹。

“赵姑娘,你深夜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太元也没有对赵敏如何,他还不至于对付一个女子,所以从得到消息之后,赵敏这一路走来明教都是以礼相待,不曾有半点为难。

“太元教主,你果然好手段,这才短短几年时间,你就把明教经营到如此盛况,就是我大元朝也要在你明教手中覆灭,小女子不得不说声佩服。”

赵敏语气唏嘘,很是感慨,想想几年前,她还率领麾下诸多高手兵马,在江湖上纵横无敌,阴谋算计层出不穷,差点就让中原武林全军覆没,可这才多少时间,一切就已经反过来了,明教这些年大力发展,各路义军竟然席卷九州,其中的改变如何不让人慨叹。

“这也没什么可意外的,你大元朝廷入主中原也才短短百年时间,可整个神州大地就被你们弄的民不聊生,烽烟四起,本身就是末代皇朝的气象,我明教趁势而起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赵姑娘是聪明人,不会看不清楚这天下的局势吧?”

太元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似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教主所言极是,这一切也只能怪我大元朝廷统治不力,有此结果也是天道使然,小女子今日前来,是要和教主商议一下大都之事。”

赵敏也不犹豫,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帐之内一片沉寂,这件事情着实不小,即使太元作为明教教主,也需要好好考虑才行。

赵敏的要求他也听明白了,就是明教放开一条通道,让汝阳王一系人马撤出大都城,回到草原。

至于其他的蒙古贵族,甚至大元朝的皇帝,他们都不再理会,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是把大都城拱手让出来了,这对明教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汝阳王治兵有方,如今大元朝最精锐的,也是最后的兵马就掌控在他的手中,只要汝阳王一走,整个大都就可以说是四门洞开,再没有人能够阻挡明教大军的步伐。

“好,赵姑娘,贫道今日就答应你的要求,不过切记,撤出大都的,只能是你汝阳王一系人马,除此之外,诸多蒙古贵族,都不得离开,这一点上希望赵姑娘不要耍什么样,否则的话,可就别怪贫道无情了。”

太元考虑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打破大都城,建立新朝,至于汝阳王等人离开大都之后,会不会成为心腹大患,这一点太元并不是很担心,自古以来,只要中原王朝强盛,自身不乱,外敌想要入侵的话,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汝阳王等人回到草原之事,正好可以给接下来的王朝制造点压力。

居安思危,只有外部有足够的压力,汉人自身才会警惕,才不会刀兵入库,马放南山,失去了警戒之心,从这一方面来说,放走汝阳王等人,反而是一件好事。

所以太元直接答应了赵敏的要求。

“好,太元教主一言九鼎,那小女子就多谢你给我等一条生路了,咱们后会有期。”

赵敏得了准信,也不拖延,连夜返回大都城。

赵敏走后,太元立刻就把明教一众高层叫了过来,把此事说了一番。

众人虽然心有不甘,可最后也纷纷同意下来。

他们对于大元朝廷的军队虽然不太放在眼里,可唯一的例外就是汝阳王的麾下,众人都知道,元朝最强大的军队还是在这位汝阳王的掌控之下,如今防御大都城的也正是汝阳王麾下。

以汝阳王麾下兵马之精锐,加上城池之利,就算是明教大军人多势众,可要想真正把大都城给攻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码明教义军也要损失惨重,这是众人不想看到的。

第七十七章 功成身退

黎明时分,大都城中忽有异动,一队队元蒙士兵来回奔走,城外的明教大军都纷纷惊诧起来,不知道这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城头上的兵马数量急剧减少,几乎所剩无几,这更加让明教中的各路降临有些不知所措了。

突围?

瓮中捉鳖?

种种猜测在众人心中浮现,许多将领都坐不住了,开始一级级第上报,请求指示。

只是明教高层传来按兵不动的命令更让人看不懂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微明,晨曦初露,大都城西的明教大军有了动静,浩浩荡荡的人流分离开来,露出一条宽阔的大道。

轰隆一声,西城门打开,一队队顶盔掼甲的元蒙骑兵如一股洪流般倾泻-出来。

因为早有命令,西城附近的明教大军也只是加强警戒,并没有其余的动作,就这么看着七八万元蒙铁骑呼啸而过,渐渐消失在大道远处。

轰轰轰,擂鼓声起,明教大军在太元一声令下,开始攻城。

这一次攻城,前所未有的轻松,汝阳王几乎是把城中最精锐的兵马都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根本难以阻挡如狼似虎的明教大军,不到半个时辰,大都城四门已经彻底告破。

太元随着一众明教高层踏马入城,此时大都城的混乱已经渐渐平息下来,明教大军军纪森严,普通的平民百姓并没有受到丝毫的打扰。

只是城中的蒙古贵族就惨了,挨个抄家,哭喊声惊天动地,对于这一切,太元都无动于衷。

汝阳王走的太急了,根本没有和城中的诸多贵族们打半个招呼,所以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面对明教的铁血雄兵,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统治阶层一下子被打落了凡尘,等待他们的惨痛的后果。

对于这些蒙古贵族,明教根本没打算放过,这些人都是尸位素餐,平日里不知犯下了多少滔天罪孽,此时大都城破,大元朝灭,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大都皇宫,此时也是一片惶然,大元皇帝刚刚从床榻上睡醒过来,大都城已经被破,皇宫的大门都被打开,明教大军汹涌而来。

一切都无法挽回,大元朝百年的统治,在今天算是彻底终结了。

太元带着一群人踏入大元皇宫,就看到四处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尖叫声,哭喊声,宫女太监乱作一团。

“传令下去,尽快恢复皇宫平静。”

不多时,太元便见到了大元朝的皇帝,这是一个脸色青白的中年人,一身衣袍凌乱不堪,身形颤抖,眼神惶恐,没有丝毫的帝王之态。

对这么一个末代皇帝,他根本提不起兴趣,轻轻一挥手,自有人前来把这皇帝给处理掉。

御园一角,红黄翠白,各色奇异卉争奇斗艳,散发出重重香,太元一身青衣,脚下飘飘地走了进来。

一抹紫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矗立在一片丛之中,此人面白无须,容貌清秀,皮肤光滑,看似如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眼里却充满了岁月的沧桑。

眼神一亮,太元对此人并不陌生,正是大元朝的大内总管,轻雨。

一代先天宗师!

“太元教主,你终于来了,咱家已经等待多时了。”

轻雨语气轻柔,似微风吹拂,见到太元到来,微微一笑,轻声打了个招呼,似是两个老朋友见面一般,没有一丝剑拔弩张的样子。

“轻雨公公,别来无恙,真是没有想到,咱们再次相见,却是在这个时节。”

太元也是轻声感叹。

“教主雄才大略,统帅明教大军一举便覆灭了元朝的百年基业,此时是来杀我的吗?”

轻雨眼中带笑,询问道。

“杀你?为何要杀你呢?轻雨公公,武学修为到了咱们这个境界的人,整个天下也寥寥无几,哪一个不是有大气运,大毅力,大智慧之辈,如今大元已灭,咱们双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坐而论道岂不是一件美事?”

太元眉头一挑,有些诧异地说道。

“嗯?太元教主,你明教大势已成,席卷天下,统治九州,新朝建立就在眼前,咱家这个前朝余孽你就真的不在意?这可不像是一位枭雄帝王的想法吧?”

轻雨微微有些诧异,似是没有想到会从太元口中听到这么一个答案。

帝王之道,在于掌控,帝王之心,以疑心为心,似轻雨这等前朝余孽,又是先天宗师境界的武学高手,对于新朝的威胁非同小可,若是一般的帝王,必然是要杀之而后快,把一切威胁都消灭在萌芽状态,所以轻雨才会有此疑问。

“呵呵,轻雨公公,贫道乃武学求道之人,何时又成了枭雄帝王,以你先天境界的修为境界,正是贫道论道的人选,若公公无处可去,可先往武当山一行,不日贫道自会前去。”

太元淡淡一笑,他知道轻雨的想法,可他本就没打算做一个王朝帝王,之所以以明教教主的身份,席卷天下,驱逐元蒙,一个就是结束神州混乱的局势,一个也是以红尘为道场,磨练自身心性,提升武学修为,至于做皇帝,成帝王,他还真没这个心思。

自从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他便知道,自己在这倚天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忽然消失,开始另一段旅程,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去做一个劳心劳累的帝王。

轻雨沉默片刻,微微一叹,隐约明白了太元的心思,也就不再多言,微风一缕,似一团紫云,眨眼便飘然无踪,也不知是听从太元的建议到了武当山,还是去了其他什么地方。

对此太元也不曾在意,对于接下里的事情,他已经有所安排。

几日之后,大都城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明教已经彻底掌控了局势。

新朝建立,迫在眉睫,一众明教高层纷纷上书,要太元登基称帝,稳定局势,大封群臣,定鼎九州。

只是结果却令人哗然色变,就在此时,太元传令,把明教教主之位传给了张无忌。

这个决定,简直惊天动地,这就相当于把帝王之外拱手相让,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一件不可思议之色,可太元还就这么做了。

这一日,明教高层汇聚一堂,太元正式把教主之位传给了张无忌。

瞬间整个大殿之内就是一片沸腾,光明左右使,五散人,五行旗,全都难以置信,根本想不明白为何他会做此决定。

“教主,你这是何意?此时我明教已经一统江山,正是新朝初立之时,您怎么能有此决定呢?”

“还望教主收回成命!”

杨逍,范瑶,韦一笑,殷天正,谢逊,五散人,五行旗主等人纷纷鼓噪起来。

“罢了,众家兄弟都不必多言,贫道决心已定,不容更改,从今日起,明教教主便是张无忌,新朝建立之事尔等也可自行决定。”

太元语气坚决,这事本就是他一早决定好的,自然不会更改。

“教主,这不行啊,我何德何能,如何能够做得明教教主,还请教主收回成命!”

最震撼的还是张无忌,此时听了众人的喧哗才完全反应过来,连忙大声说道。

“呵呵,无忌,你也不用多言,这几年来,贫道闭关不出,你这副教主做的很好,更是为我明教征战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此事有目共睹,你就不必推辞了。”

太元摇头,他早就对明教现在的情况做了了解,知道张无忌这个副教主这些年来做的很称职,此时的张无忌和原著中完全不同,这些年来,更是随着明教大军四处征战,由于他武功卓绝,心怀宽广,处事公正,仁心仁德,在明教上下的声望非同小可,此时由他来做明教教主之位,绝对不是什么问题,他本身在明教的威望,也只在自己之下,这一点也是让他非常满意之处,若张无忌这些年来一事无成,只是挂着一个明教副教主的名头,那他还真不敢把教主之位直接传给张无忌,只是此时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尔等日后听从无忌之令,统御明教群雄,建立新朝,务必以天下百姓为重,内部不可分裂,否则若让贫道知晓,必不容他!”

太元身形一纵,话音未落,人影已然茫茫不见。

留下大殿之内,一群明教高层连连叹息。

最后这件事情总算决定下来,几日之后,张无忌正式登上明教教主之位,诏令天下。

同时新朝的建立,也是如火如荼,不过半个月时间,就在元蒙大都城中,明朝正式建立。

张无忌登基为帝,年号神武。

这一年,也为神武元年。

而此时的太元,已经踏上了武当山。

武当后山,太元到来的时候,正有一阵阵激烈的劲气碰撞声不断响起,飞鸟皆惊。

眼神望去,一个青袍老道,龟形鹤背,身材高大昂藏,一拳一脚,劲力绵绵,周身上下,气机圆融,道韵玄妙。

与他对战之人,一袭紫袍,面白无须,出手间快如闪电,疾似雷霆,肉眼看去,仿佛有几十个紫色身影在出手一般。

这二人交手招招精妙,一快一慢,动静之中暗藏玄机,旁边正有几人看得津津有味。

此一群人,正是张三丰,轻雨,还有武当派的宋远桥等人。

第七十八章 三大先天聚武当

“果然还是来了。”

看到轻雨,太元暗暗点头,这人终归还是到了武当山。

也还在他的预料之中,武学进入先天境界,想要找一个论道之人,实在太难了,当今天下,恐怕先天境界的宗师,也就是太元自己,还有张三丰,轻雨这三人了。

“哈哈,张真人,轻雨,好兴致,贫道也来凑个热闹!”

长啸一声,太元身形一飘,直接加入二人的战团当中。

他赤手空拳,似缓实疾,双手分别打出一拳,拳势古拙凝练,似一座山峰碾压而去,分别打向张三丰和轻雨二人。

“咦?竟然是太元小友?来的好!”

张三丰眉头一挑,惊喜了说了一声,一个古拙凝重的拳头已经轰了过来。

他心念一动,手臂划圆,呈云手之势,一层层圆融绵密的劲气布在身前。

噗,轻声闷响,二人一触即分,张三丰只觉得太元这一拳之中,蕴含种种复杂多变的劲道,或刚或柔,或前推或后拉,这一拳劲力诡异玄妙,以他太极云手的精妙,都觉得手臂震荡,有一丝丝凝练诡异的劲力侵入,体内纯阳无极功运转,几个呼吸功夫,才完全消磨。

“好拳劲,这是崆峒派的七伤拳吧,太元小友竟然能使到这等程度,老道佩服!”

张三丰哈哈一笑,一眼就看出了太元这一拳中的玄机。

另一边,轻雨身形如云雾般飘渺,一缕缕如细针般锐利的劲气一连使出了几十次,才算是把太元的拳劲给磨灭。

自从太元胎息圆满,脏腑精气充盈之后,体内五气循环,这门七伤拳的功夫已经被他练到化劲,随意一动,诸多拳劲合一,其中蕴含的破坏杀伤之力,着实恐怖。

“张真人过誉了,两位在这武当山上,论道切磋,好生惬意,令人羡慕啊!”

太元轻笑一声,也不拖延,身形一窜,似灵蛇伏草,一扭一卸之间,便加入了二人的战团,拳脚挥动,无声无息,却内劲深藏,招式古拙,劲气连绵。

张三丰和轻雨对视一眼,也不多言,二人各展绝学,一者太极圆转,形断意不断,一者身形如电,唯快不破,一时间,三人走马灯似的在这武当后山交起手来。

随着他们劲力碰撞,天地间元气吞吐汇聚,形成一团团蒙蒙雾气,外面的宋远桥等人只听得拳脚轰鸣之声不断,却是难以看清楚具体的招数形态。

即使如此,宋远桥等人也不曾走开,而是神思凝聚,仔细感悟其中的劲力变化,武学真意。

这等情形,便相当于三大宗师高手亲自演化自身武道,若是他们从中领会出几分道理来,对自身的武学修为都会有一个巨大的推动作用。

此时在众人精神感应当中,武当后山之中,似有一方太极,一团烈日,一口神剑,交相辉映,时而太极图吞吐阴阳道意,刚柔变化,精微奥妙,朝着那烈日和神剑镇压过去,时而又是一剑凌空,森然剑意斩断天地虚无,又或是一轮浩浩大日,普照天地,炽烈光芒熔金化铁。

这三种异象,便是太元三人的武学真意,各有不同,玄机不一。

越是激战,三人的武学真意就越发沸腾,几乎要在虚空凝成实质,本是纯粹的精神道意,隐然有种突破虚无变化,降临现实空间的韵味。

如此武学,几可算作神通了。

“宗师武学,这才是真正的宗师武学啊。”

宋远桥在众人之中修为最高,对太元等人的武学真意也领会最多,神情痴迷,恨不得永远地看下去。

其他的诸如俞连舟,俞岱岩,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等人,武学修为不一,从中感悟到的真意也有深有浅,不过终归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收获。

一声声惊叹不断响起。

如此也不得不说,张三丰此人眼力独特,门下几个弟子都是悟性不凡,能够从他们三大先天宗师的论道中有所感悟,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若是一般的江湖武人,匠气太重,只懂得照着前人的武学秘籍习练武功,即使练得是神功秘籍,可最终也不过是让江湖上多出一个武功高手罢了,只有灵性非凡,智慧高深之辈,才能够领会武学的真谛,从中参悟出属于自己的武学之道,只有这样,才算是有了成就武学宗师的潜力。

宋远桥儒道合一,相互印证,如今看了三大宗师的交手,心中灵感勃发,身上渐渐开始散发一种别样的气质,隐约间和周围天地有了玄妙的交流,这就是开始踏上参悟先天的道路。

其他的众人也各有领会,比如殷梨亭,一身精修剑术,太元道人的无上剑意对他的作用最大,参悟之后,身上也开始有一层凌厉的锋芒之势弥漫开来,假以时日,若是真的领悟出自身的剑意,踏入先天也大有可为。

张三丰,太元,轻雨,这三大先天宗师,论道切磋,相互交手,正是心神通明,不断吸收彼此的武学智慧,加入到自身武学当中,都有所进步。

呼,风声骤起,一团团白雾开始消散,太元等人三人各据一方,闭目冥思,却是不再动手。

“唉,可惜,可惜,咱家到底是先天不足,更进一步,已然是不可能了。”

轻雨最先清醒过来,颓然叹息一声,眼中充满惋惜之色。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总会有一线生机,却是不可失了向道之心啊。”

张三丰睁开双目,眼中光芒莹润,有种清明洞彻的光辉,听到轻雨的叹息,劝解了一句。

“说是如此,我咱家到底先天有缺,肉身有漏,如之奈何。”

轻雨何等境界,如今他的一身武学境界,隐约已然超出了先天洞玄之境,隐约进入了胎息的层次,可因为是个阉人,肉身有缺,无论如何都难以真正进入胎息妙境,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张三丰的话他自然明白,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可这一线生机想要抓住是何等艰难,又需要何等气运和智慧。

“大有所得,贫道在此谢过两位道友了。”

太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身前的虚空在他的吐息吹拂之下都似乎出现了一层层涟漪,可见他的脏腑之力强大的惊人。

第七十九章 内库武学龙象般若

经过刚才一番乱斗,相当于是张三丰和轻雨这两个先天宗师给他喂招,这对于自身武学的催化和领悟作用不是一般的大,隐约间,太元感觉到自身剑意愈发凝练,一身先天真气更加圆融玄妙,一呼一吸中与天地的交流也更加密切,先天胎息的境界已经彻底到了一个巅峰。

而且太元对于下一个境界,天人境界也有了更为深刻了解,只差一步,便可迈入下一个层次,进入一个截然不同的神妙境界。

只是这一步修行,在先天境界中最为艰难,天人之境,天人化生,天人合一,这等境界玄虚奥妙,难以形容,重的就是一个领悟,悟到了也许瞬间便可突破,若是悟不到,那终其一生说不定就会被卡在当前的境界。

所以对此他也没有强求,只能默默等待,增强积累。

三人论道一番,都各有收获,直到这时,张三丰才问起太元的来意。

“太元小友,你如今作为明教教主,老道听闻这些时日已经攻破了大都城,这个时节你怎么会来到武当山呢?”

张三丰脸上有些诧异,按照正常的情况,此时的太元正是忙碌之时,新朝建立,定鼎天下,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林林总总各种事情层出不穷,如何会有这等空闲来此论道谈武?

“哈哈,张真人,这事情很简单,贫道已经正是把明教教主之位传给你那无忌徒孙了,从此之后这些天下大事就都要靠他自己了,和贫道却是没什么关系了,正因如此,才有这等闲情逸致来武当山找你交流武学啊!”

太元哈哈一笑,却让众人狠狠地震惊了一番。

不论是张三丰还是他的几个徒弟,都满脸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了,明教教主,以前也许只是一方武林势力的首领,可此时此刻意义就完全不同,这明教教主同时也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太元就这么轻易地把教主之位给传了出去,简直就是天下最震撼的消息了。

“你说你把教主之位传给了无忌?这是不是太过草率了?无忌年纪轻轻,他能担当的了这个重任吗?一个不好那可就是天下大乱的下场!”

震惊过后,张三丰就是深深的忧虑,他很清楚此时的明教教主代表着什么,以张无忌的手段,能不能承担起这个重任,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一个不好,明教内部若是出了问题,影响的可就不是一门一派的事情,而是整个天下九州了。

“张真人过虑了,你都有好几年没见过无忌了吧?他也不是小孩子了,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四处征战,见识广博,更重要的是他心怀仁德,这才是贫道看重他的原因,此时天下经过元蒙百年的残酷统治,黎民百姓深受其苦,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这就需要一个仁慈的君主才行,若是换上一个残暴不仁的,那才是一个灾难。再说了,以无忌此时在明教的声望,这个教主之位他还是做得的,江山之主也断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太元清楚张三丰的顾虑,于是稍微解释了一下。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看无忌他自己的造化吧。”

张三丰摇头一笑,也不再多说。

“正是如此。”

接下来的几日,太元就住在了武当山,和张三丰等人谈论武学,动手切磋,每日里过的很是充实。

朝阳初升,武当山顶之上,云雾飘渺,宛若仙境,山顶的一块平台上,太元一身道袍,手执长剑,正在演练剑法。

他身形舒缓,剑式时缓时急,动静圆转,一丝丝剑光在身边环绕,时而沉重如山,时而轻柔如羽,或是动如闪电雷霆,或是静谧婉约。

此时他的剑法已经没有了固定的套路,而是随手而出,招式看似凌乱,实则神意内藏,蕴含最为上乘的武学道理。

只是这等武学道理,一般的学武之人自然看不出来,只有境界高深之辈,才能在他那看似简陋的剑法中瞧出一些精妙的玄机来。

剑招虽是朴实,可太元体内却是真气澎湃,恍若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周身百脉,诸多穴窍,五脏六腑,几乎处处都充斥着精纯绵绵的先天真气,随着他剑招舒展,一丝丝的先天真气不断融入他的血肉骨骼当中,不断淬炼着肉身,让他的先天之体越发纯净圆满。

这一步的修行不是一步到位,而是慢慢打磨,是一个水磨功夫,他在濠州城外闭关三年时间,一身内外都被打磨淬炼了一遍,堪称圆满,不过日长修行中仍然是不放过对肉身的淬炼。

而且修为境界到了他这个层次,先天真气淬炼血肉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几乎不需要刻意去追求,有意无意之间,便已经完成。

演练剑法半个时辰之后,太元就不再多练,而是盘膝静坐,观察天地山川,日月虚空,感悟这天地间亘古而存的大道。

这是一个玄之又玄的过程,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到了这一步,太元已经开始天人境界的修行,肉身圆满,精神洞彻虚空,最后达到天人合一的无上妙境。

而他体悟这个过程的途径就是练剑,他以剑入道,就需要以剑来悟道。

若是张三丰,那就是打拳,他以太极拳成道,想要追求天人合一,还是要从太极拳中来追求。

时间如流水,武当山的日子,安静平和,太元万事不管,什么天下大事,江湖武林,都不放在他的眼里了,只是一门心思地在武当山和张三丰还有轻雨交流武学。‘

这个过程中三人也毫无隐瞒,张三丰的一身武学当初太元与他早就相互交流过了,此时又加了一个轻雨。

轻雨以前乃是大元朝廷的大内总管,而且一做就四五十年,不仅练就了一身先天境界的武学,成了一代宗师,而且见识也非同寻常。

他拿出的诸多武学都是大元朝廷百年的积累,有波斯武学,西域武学,天竺武学,中土武学等等许多玄妙精奇的武学秘典,此时也都拿了出来。

三人相互参悟之下,对天下武学的见识自然是大为增加。

其中让太元惊喜的是在轻雨所拿出的武学秘典当中,竟然还有一门龙象般若功。

对于这个密宗的护教神功他早有所闻,此时见了也是不胜之喜。

“这密宗的护教神功竟然会出现在大元内库,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大元朝廷,蒙古贵族,都崇信佛教,特别是藏区密宗,更是如此,当年蒙古夺取天下,也多有依靠密宗,有收藏这护教神功,也算不得什么意外。”

转念一想,太元就明白过来。

龙象般若功这门武功,在西藏密宗流传甚广,若是有心寻找也并不是一件难事,而这大元内库所藏,珍贵之处就在于龙象功十三层心法都很完整,这就弥足珍贵了。

得了龙象功,太元见猎心喜之下,直接就返回自己在武当山的住处,开始揣摩起来。

一本书册之中,完整地记载了这门武学的心法口诀,而且其中有藏文还有汉文,却是省去了他一番功夫,若是没有汉文译本,太元若是想参悟还需要费一番功夫不可。

粗略了翻看了一遍,对这门武学太元总算是有所了解,这龙象般若功,共分一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易,纵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传授,一二年中即能练成。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时三四年。第三层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时七八年。如此成倍递增,越是往后,越难进展。待到第五层以后,欲再练深一层,往往便须三十年以上苦功。密宗一门,高僧奇士历代辈出,但这一十三层”龙象般若功”却从未有一人练到十层以上。这功夫循序渐进,本来绝无不能练成之理,若有人得享千岁高龄,最终必臻第十三层境界,只是人寿有限,密宗中的高僧修士欲在天年终了之前练到第七层、第八层,便非得躁进不可,这一来,往往陷入了欲速不达的大危境。北宋年间,藏边曾有一位高僧练到了第九层,继续勇猛精进,待练到第十层时,心魔骤起,无法自制,终于狂舞七日七夜,自终绝脉而死。

这龙象般若神功,乃是一门极为玄妙的武学,与一般的中土内家神功截然不同,这门武学,重在磨练肉身,打磨血肉筋骨,所练出的内家真力,也全都被一身血肉骨骼所吸收,用来淬炼**,功夫给练深一层,便增加一龙一象之力,虽然说法有些夸张,可也能看出这门武功是一种以力取胜的武学。

其中更是有密宗佛教的三脉七轮的玄机奥妙,与一般的奇经八脉有所不同。

一连几天时间,太元都在房中参悟这门无上绝学,渐渐地也明白了其中的许多隐秘。

“难怪,这门武学越是练到高深处,就越是凶险,只因一般武林中人,精神修为不强,难以驾驭浩瀚膨胀的肉身神力,这才一运功力就癫狂而死,换到佛家的说法,应该就是要有高深的佛法修为,才能驾驭这等凶猛刚烈的神功。”

太元经过一番参悟,对这龙象神功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至于具体如何,还需要他进一步的体会。

第八十章 肉身蜕变

得了龙象般若神功,太元只是稍微揣摩了一番,了解了这门神功的玄机奥妙之后,就开始修行。

这龙象般若神功,严格来说,并不算是一门练气功法,所练出的龙象真气,也全都用来淬炼肉身血骨,这无疑省去了太元不少麻烦,而不必担心与自己本身的先天真气相冲,反而有了自身浑厚的先天真气相助,修行这龙象功会事半功倍。

不过这一切都还是他的猜测,具体如何要亲身体验一番才能弄清楚,即使有什么隐患冲突,太元也有自信以自己现在的武学境界,完全可以镇压下来,而不会对自身有什么伤害。

静坐修行,以太元此时的精神境界,驾驭这门龙象功完全没有问题,片刻时间,他就感觉到有一缕缕暖洋洋的气息凝练出来,精神内视之下,一丝丝金黄色的真力凝练强韧,其中更有一种活泼泼的生机,很是玄妙,心念一动,他按照龙象功的心法口诀搬运真力,就觉得浑身一震酥麻,那练出的龙象真气直接融入了他的血肉骨骼当中。

真力虽少,作用也不甚明显,可太元此时对自身的洞察力太过可怕,不是一般的武者能够相比,立时便感觉到自身的变化。

本来纯净强韧的先天之体在融入了龙象真气之后,微不可查地强大了一筹。

“原来如此,这龙象真气果然是淬炼肉身血骨的无上功法,而且以我现在的功力境界,修炼这门功法的速度必然远远超出那秘籍上所载。”

看到了龙象功带来的好处,太元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开始修行起来。

以他先天胎息巅峰的境界,不论是精神修为,还是真气修为都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这龙象神功虽然修炼难度很高,可也难不住他。

只是短短三天时间,第一层功夫太元已经修炼成功,肉身越发坚韧强大,气血如龙,磅礴浩瀚,比起原先强了一大截。

有了这个好处,太元自然不会停下来了,龙象神功第一层,完全没有达到他的极限。

接下来的时间,他是万事不管,就连张三丰和轻雨二人也不多理会了,每日里关闭在房间里修炼神功。

床榻之上,太元宝相庄严,如一尊佛陀大圣一般,脸上隐隐有宝光流动,一呼一吸之间,如龙吟象鸣,一股股天地间的精气透过周身毛孔,被他炼化如体内,转化为龙象真气,同时他体内的先天真气也不短转化为龙象真气,双重结合之下,他在龙象般若神功上的修炼速度简直达到一种骇人听闻的速度。

五六天后,第二层功夫便已经练成,肉身再次进步了一大截。

第三层,第四层,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太元足不出户,在武当山闭关苦修,龙象般若功竟然被他练到了第七层的巅峰。

到了这个境界,他才感觉到隐隐有些压力,修行的速度缓慢了下来。

不过这样的速度,比起密宗历代的高僧们来说,还是望尘莫及的。

呼,一口气息吐出,房中似是刮起了一阵大风,窗棂噼啪作响,惊世骇俗。

眼眸睁开,似有一缕璀璨的金光一闪而过,这等肉身上的异象也是他这些时日的修行成果。

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坚实的地面上一个个清晰的脚印由深入浅,直到他走出房门才恢复如初。

这却是他的肉身力量大增之下,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即使如此,也足够惊人了,此时太元只觉得自己体内血气澎湃,浩浩荡荡,肌肉筋骨之中蕴藏着恐怖的力量,有种打破山河虚空的感觉。

想想也不足为奇,本来太元的先天之体,就足够强大,经过先天真气淬炼的肉身,不论是坚韧程度还是力量都不是一般武者能够相比,此时又练了龙象般若神功,达到了第七层,一身神力再次增加了一半还多,他都感觉到自己只是肉身的力量,就不下一万多斤,这是多么恐怖的肉身神力,若是加上他的一身先天真气,那力量还要增强不知多少。

强,壮,这就是他现在的感觉。

“好一个龙象般若功,不愧是密宗护教神功,当真是奥妙无穷。”

太元心中大喜。

对他这样一心追求武道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自身实力增强更为喜悦的了。

走了不到几步,远远地,太元就看到张三丰的身影。

“咦?太元小友,你这是得了什么造化,肉身血气太可怕了。”

张三丰何等眼力,他本来是想要看看太元这些时日情况如何,没想到刚一见面就是狠狠地吃了一惊,实在是太元此时的变化落在他的眼里,太过不可思议了。

一般的人看来,太元依然是一身青衣,少年道人的模样,可张三丰的灵觉感应何等敏锐,在他眼里,太元此时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若一团炽烈如火的神炉,旺盛澎湃的气血熊熊燃烧着,生命精气磁场强横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嘿嘿,张真人,贫道有此变化,还要多谢轻雨道兄啊,他带来的龙象般若神功当真了得,这几个月来修炼之后,收获良多,武学境界虽然没有增强,可肉身气血强盛了不止一筹,来来,张真人,你也来看看。”

太元淡笑一声,此时他的肉身进步太快,一时间还不能把身上的气血全部收敛起来,这才让张三丰发现了身上异常,不过他本身也没有隐藏的意思。

张三丰不愧一代宗师,龙象般若神功的秘籍只是看了一遍,对于这门武学的精妙之处就了然于心。

“好奇妙的武学,当真是另开一方天地啊,和传统的练气绝学截然不同,完全是滋补肉身的一门神功,难怪你这些时日变化这么巨大,不过这功夫练到高深处怕是凶险不少,没有强大的精神意志,一旦掌控不住肉身庞大的气血,恐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不错,正是如此,这门功夫多少年来都没有多少人练到巅峰,修行的难度很大。”

“张真人,你要不要练上一下?”

“算了,老道如今年过百岁,气血不盛,修行这等武学恐怕不是一件幸事,一个不好就要气血亏损,损伤道基了。”

张三丰微微摇头,他没有修炼这功法的意思,这功夫虽然厉害,可他毕竟年事已高,肉身气血到底比不得年轻人,若是强行修炼这门功夫,是祸非福。

太元点头,也不再强求,他亲自练了这功夫,自然知道张三丰所言不差。

第八十一章 青玉突变,魂入终南

龙象般若功的境界越高,太元一身的气血就越发可怕,似乎每一滴鲜血都有种沉重如山的错觉,身如烘炉,炽烈阳刚,对他的精神境界也是一种很大的考验。

这一日,太元面容血红,头顶似有一团氤氲雾气环绕,惊人之极,一股炽烈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整个房间之内都仿佛陷入了火炉当中,温度高的可怕。

嗡嗡,低沉的轰鸣声不断响起,这是他的血肉骨骼震荡所发出的声音,似天地闷雷。

片刻之后,罡气震荡,太元面色变化不定,似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第八层了,好厉害的龙象般若功。”

太元吐气开声,微微感叹一声,他刚才却是在突破龙象功的第八层,其中凶险处处,幻象层层,肉身灼烧,气血汹涌,骨骼筋肉都似乎有种扭曲崩碎的错觉,好在他境界高深,最后还是平安突破。

这其中的缘由他也清楚,若是一般的武者修炼到这一层,并不会有这么危险,第八层而已,算不得什么,可他不一样,他的起点太高,修炼龙象功之前,一身境界就已经入了先天,成就先天无漏之身,气血庞大,生机旺盛,这就相当于他的根基比起一般修炼这门功夫的人要高上不知多少倍,也正是如此,一层层叠加下来,这第八层的功夫才会有这么凶险。

“看来这接下来的四层是一层比一层危险了,不过如此一来,我若是真的把这门功夫练到顶尖,那恐怕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太元心中暗暗盘算着得失,毫无疑问,这龙象功若是继续修炼下去,恐怕会非常危险,可一旦练成,那也不是等闲能比的,他对这龙象功还是很好奇的,很想看看修行到最巅峰层次,那自家的肉身会蜕变到何等程度。

下定了决心之后,他也就不再多想,经过这一番磨练,他的精神越发凝练坚韧,心意一动,剑意森森,毫无疑问,他此时的剑术修为随着肉身的强大会更上一层。

忽然,太元脸色一变,连忙凝神静气,洞察己身。

他的眉心识海,一阵动荡,似有一团团虚无的涟漪陡然浮现出来。

一枚残缺的青玉碎片,朦朦胧胧,虚虚实实,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玄机,就这么无视他的血肉骨骼,直接从识海中升腾而起,悬浮在了头顶上空。

“不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青玉碎片要发生变故不成?”

太元心中震惊,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对于自身识海内的青玉碎片,他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对于其中的奥妙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以往这青玉碎片从来没有在现实中显化过,而这次竟然发生这等变故,不得不让他谨慎起来。

忽然,那青玉碎片上吞吐出一层迷蒙的青色气流,瞬间便笼罩了太元全身。

这一下,隐约有种可怕的力量直接降临,太元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丝毫,连意识念头都开始迷糊起来,要进入昏迷状态。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东西要干什么?”

即使他已经是先天境界的大宗师,可这一刻还是感觉到一阵无奈,这种生死不由自主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先天真气,肉身气血,太元感觉到体内的种种力量都在同一时间震荡起来,纷纷从自家体内汹涌而出,滔滔不绝地流入那青玉碎片当中。

这可让他骇然色变。

青玉碎片竟然会有这么魔性的一面,这是要彻底吞噬他的一身精元啊,一旦精元气血耗尽,那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太元几乎不用想都可以知道了。

可惜,他此时在那一层青色气流的包裹之下,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想要动弹一下都是不可能的。

“罢了,罢了,一切随缘,生死随意吧,只是可惜,几世修行都不曾踏入武道的巅峰去看上一看,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恐惧,迟疑,绝望,种种情绪杂念在太元心中浮现,最后全都化作一片平静。

他眼神漠然,似无情无欲,清冷如冰,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抱着一种淡然的心境,心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

就在此时,他隐约间似乎明白了天人境界是一种什么样的玄妙境界,若是能够有机会仔细参悟一番,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突破,可惜此时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允许了。

生死间有大恐怖,也有大领悟,太元此时就是如此。

滔滔的气血精元全数都被那青玉碎片给吞噬一空,太元感觉到自己本来强横的肉身彻底失去了生机,只有精神念头还在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存在。

轰,一团璀璨的青光陡然爆炸开来,太元所在的房屋一阵颤抖,接着化作一片飞灰,可怕的气浪朝着四下辐射开来。

一道隐晦的黑线在太元本来的位置出现,青光一闪,一切异象都纷纷消散。

时空变幻,太元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似生非生,似死非死,仿佛没了肉身,只有一团精神意识存在,像是传说中的鬼魂一般,周围一层淡淡的青光笼罩,青光之外,时而一片漆黑虚无,时而星河灿烂,时而是一团灰蒙蒙的混沌,种种瑰丽奇幻的场面在他眼前划过。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已经彻底离开了倚天世界,进入了时空虚无当中?”

太元心中猛然升起一个念头,对于自身现在的处境有了一个基本的猜测。

“如此说来,这次恐怕算不得生命的终结,也许下一刻就是另一个世界了。这样也好,只要不死,一切都有可能。”

想到此处,太元也放下心来,只要不死,意识存在,那他就算不得真正的绝境。

一线生机,都要好好把握。

正当他思绪连篇的时候,周围的青光猛然狠狠地一亮,刺目无比。

轰隆一声,意识深处,似有一团浩瀚的雷音响起,接着太元就失去了知觉,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当中。

也不知是过去了几天,或者是多少年,太元终于慢慢有了一丝意识。

呼,意识清醒之后,太元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他尝试着进行了一个睁眼的动作。

眼前一片迷蒙,接着清晰起来,视线所及,这是一处古色古香的房舍,显得很是古朴简单,没有多少奢华之气。

“这是何处?”

太元轻轻一动,浑身上下就是一阵剧痛,仿佛周身血肉骨骼都被碾碎了一般,想要动弹一下都不可能。

眼角余光一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是一身粗布青衣,做成道袍模样,只是身材却小了一大截,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我这是再次重生了?而且还换了个身躯?”

太元心中苦笑一声,他在倚天世界,好不容易站在巅峰,练就了一身傲视天下的功夫,正要追求武学的至高境界,谁知道一次意外,直接让他回到了孩童时代,而且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所在,都还没有一个清楚的概念,情况可谓糟糕无比。

“罢了,能够活着就好,其他的只能等待慢慢来了。”

轻声叹息一声,胸腹之间就是一阵剧痛,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不少,不由得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

吱呀,房中大门从外推开,一个青衣少年匆忙走了进来。

“咦?你醒了?你身受重伤,不要乱动,我这就去找师傅!”

这少年年岁也不大,最多也就是十岁模样,面容俊秀白皙,此时一看太元醒来,漆黑的眸子一转,惊喜了叫了一声,连忙跑了出去。

“这又是什么情况?”

太元哭笑不得,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这少年就跑的没影了。

不过这也让他松了口气,看这样子是被人救了起来。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静静等待。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黑须飘飘的中年道人脚下生风,一眨眼就从房门处到了床边。

“这人的好快的步伐,看样子功夫不弱。”

太元心中出现这样一个念头,不等他回过神来,那中年道人就伸出一只手来,搭在他的脉门之上,双目微闭,似是在静心诊脉。

“嗯,万幸,你这孩子总算是醒了过来,这条小命是保住了。”

中年道人良久才开口说道,脸上带着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这是什么地方?”

太元开口问道,声音艰涩沙哑,微弱得几不可闻。

“咦?都能开口说话了?不错,不错,孩子,这里已是终南山全真教了,你不用担心,身上的伤势不用多久就会好的。”

中年道士哈哈一笑。

太元心头却是狠狠一颤,终南山,全真教,这个地名很是熟悉,让他隐约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中年道人又嘱咐了他一番,就离开了,临走之前让那少年道童留下照顾他。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太元静静地躺在床上,每日的饮食起居都是那少年道童为他安排,虽然不是很周到,可对这么一个少年来说,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太元也没什么不满的,至于那中年道人,隔上几天就会前来查看一下他的身子。

第一章 全真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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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左传》称终南山”九州之险”,《史记》说秦岭是”天下之阻”。宋人所撰《长安县志》载:”终南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唐代诗人李白更是写道:”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

自全真教主王重阳在终南山上开创全真教之后,这座道家福地的威名越发旺盛了起来。

全真教号称武林第一大派,驻地终南山上道观林立,建筑成群,此时朝阳初升,云霞漫天,袅袅云雾之下的终南群山,更是恍若仙境,令人心旷神怡。

重阳宫旁边的一座偏院之中,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一身青衣道袍,静静地在院中,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似是气血不足,此时正仰望天际云霞,清亮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沧桑深邃,完全不像一个孩童应有的神色。

此人正是太元。

距离他苏醒过来,已经过去半个多月,身上的伤势也渐渐好转,只是胸口折断的几根肋骨还不曾痊愈,每每呼吸稍一用力,便有阵阵剧痛袭来。

若是一般的孩童,忍受这样的痛苦自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可他几世为人,心神意志之强大,天下含有,这区区伤痛,还算不得什么。

这些时日以来,他对自己眼下的处境也渐渐有所了解,此番重生,他竟然出现在了全真教重阳宫,那救他回来的中年道人正是全真七子之一的丘处机。

至于那照顾他日常起居十几日的道童,竟然是尹志平,这让他多少有些不适。

“真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出现在全真教,此时距离那倚天世界相隔百多年,这等跨越时空的事情,虽不是第一次经历,可仍然令人惊骇啊,也不知那青玉碎片到底是何来历,这些时日竟似不见了一般。”

太元眉头微皱,心中无数念头转动着,一派沉思之色。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时,一声大喊把他惊醒过来,微微转头,就见到尹志平迈着两条小腿从院外匆忙而来。

“啊呀,你起来了?那可好得紧,快虽我去见师父。”

尹志平脸色一喜,跑过来拉着他的袖子就走。

太元无奈,稍微摆动了一下手臂,却没能挣脱,此时尹志平已经练武有一年多了,虽功夫不高,可身体素质,一身力量比起他的这具身体可要强大的多。

跟着尹志平一路走到一座大殿之内,太元就见到丘处机已经在等着他了。

见到太元走来,丘处机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好小子,半个月不到你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今日贫道叫你前来,是要你入贫道门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丘处机也不啰嗦,直接开口就要收他为徒。

太元对此,早有准备,也不犹豫,直接躬身拜下。

“徒儿拜见师傅。”

虽说他的本身年龄绝对要比丘处机大的多,可此时的身子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拜丘处机为师,并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而且他也想要系统地学习一下全真派的功夫。

“嗯,你本是为师从金人手中救下的孤儿,也没什么家人,从此之后,全真教就是你的家了,既入了为师门下,却是要给你取个道号,本来你是志字辈的,不过你险死还生,算是重生而活,就叫做太元吧,一元初始,万象更新。”

丘处机满脸带笑,接着就为他取了一个道号,很是巧合的,还叫太元。

太元心下暗道,如此也好,总好过再多一个其他的名号。

“多谢师傅赐名!”

心中乱想着,太元口中连忙道谢,一板一眼,却是比一般的孩童多了几分稳重之意,让丘处机看得越发满意。

“好,今日为师便传你我全真派的入门功夫,全真心法可全真大道拳,你且要好好记下。”

丘处机说着站起身来,先是打了一套拳法,舒展如意,朴实简单,却有一股自然流畅的气韵。

这套拳法,正是全真派的入门拳法,全真大道拳。

太元眼神灼灼,一眨不眨地看着丘处机打拳,他虽然功夫不再,可眼力不俗,只是一眼就看出丘处机的这套拳法,暗含诸多玄机奥妙,武学至理。

而且看他打拳之时,气机流畅,圆转自然,显是在这门拳法上的造诣不浅。

一套拳法打完,丘处机面色红润,气息悠长,精神越发旺盛。

“太元徒儿,这套拳法,乃是我全真派的筑基武学,你务必要用心习练,接下来为师就为你讲解全真心法,这套拳法和全真心法,相辅相成,你日后修行起来,自会知道其中的妙处。”

接着丘处机又把全真大道歌讲解了一遍。

“如何,你记得多少了?”

这一番讲解下来,就有小半个时辰,丘处机开口问了一下。

“启禀师傅,已经全部记下了。”

太元朗声说了一句,却让丘处机面色一惊。

“什么?你说你全都记住了?”

这话颇有些惊诧之意,这全真心法和全真大道拳,虽不是什么深奥的武学,可却是全真武学的基础所在,其中自有玄妙,对于一个八岁孩童来说,想要记下理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太元肯定地点头,这全真心法和全真大道拳他本来就不是很陌生,当初他在鹿鼎世界出身就是华山派,一开始的筑基武学就是这一门心法和拳法,丘处机所讲解的一些东西,虽然和他当年所学有所不同,可到底也是一脉相承,以太元此时的境界眼力,很快便记忆下来,并且有了不少领悟。

“好,你且背诵一遍我来听听。”

丘处机还是有些不放心,先是让太元背诵了一遍全真大道歌诀,接着又让他打了一套大道拳法。

太元背诵没什么问题,只是打拳的时候就要有些策略了,他的一套拳法,尽可能地僵硬呆板,一板一眼,准确是有了,可其中的神韵却被他生生抹掉了。

如此作为,自然是他心中担心露出了马脚。

果然,丘处机对太元的表现很满意,心法口诀背诵无误,拳法虽然没什么神韵境界,可贵在准确,一招一式都没有错漏之处,这对于一个孩童来说,已经是很天下的表现了。

“哈哈,太好了,太元徒儿,你的武学天资果然不凡,这么快就把入门功夫完全记住了,这样很好,你下去吧,这几天练功不要过度,抓紧时间调养身体。”

丘处机又嘱咐了一阵,就让太元离开了。

至于尹志平,早就跑掉了,他也正是孩童时候,丘处机讲的东西早就记住了,哪里会陪着太元在这浪费时间,也不知是去哪里玩耍了。

从这一日起,太元就算在终南山上安顿下来。

丘处机是个大忙人,时不时就要到江湖上行走,行侠仗义,纵剑天下,就在传授了太元入门功夫的第三天,就一人一剑下了终南山,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太元也不例外,他此时年岁尚轻,全真教的入门功夫已经足够他修炼了。

对于修炼道门武学,太元经验丰富,这全真心法修炼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每日里打拳练气,调养身子,加上全真派不缺药草,又过了半个月时间,他身上的伤势就已经痊愈,加上练了道门武学,调养身心,面色红润,身材也健壮结实了不少。

仅仅是半个月功夫,他就完成了武学筑基,养气的功夫大成,准备开始全真心法第一层的修炼。

而这其中,最大的帮助,还是他在无意间发现的。

却说一日夜晚,太元打完了一套大道拳法,体内精气沸腾,开始练气培元,忽然就觉得眉心一跳,一丝丝精纯凝练的精元突兀地出现,融入了体内,立时就转化成了他本身的精气。

这让他很是吃了一惊,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害处,才完全放下心来,接着就是猜测这精元的来处。

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一丝丝精元,着实精纯凝练,带着一股先天气息,虽是一丝一缕,可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绝对是大补之物。

“这精元是从何而来?眉心识海?难道是那青玉碎片?还有我上一世在倚天世界的一身精元?”

越是猜测,他就觉得自己没错,这等精纯凝练的精元,绝对不可能凭空而来,应该就是他上一世先天胎息圆满的修为被那青玉碎片吞噬炼化之后所剩余的。

有了这个发现,太元接下来的修行就越发顺利起来。

也是因此,他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完成了武学筑基,养气的功夫大成,丹田之内,暖洋洋一片,气息充盈,不用几天就可以开始十二正经的修行。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突破,而是继续温养内气,酝酿丹田,洗练肉身,他此时才是八岁之龄,正式打基础的好时候,匆忙突破并没有什么好处。

几世修行,让他越发明白基础的重要性,只有基础打的好,才能在武学之路上走的更远。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每日静坐修行,都会有丝丝缕缕,绵绵不绝的精元从识海中泄露出来,全都被他从来洗练肉身,祛除体内杂质,让肉身变得更加纯净。

半个月之后,他正式开始全真心法第一层的修炼。

有了雄厚的基础,加上他日日洗练身躯,肉身纯净,经脉通畅,第一条经脉的很快便被打通,沟通丹田,一身内气开始慢慢转化成内力。

全真心法第一层练成。

时间如流水,太元虽是八岁孩童,可在全真教却是一个颇为怪异的存在,只因他不像别的小道童一般,四处玩耍,而是稳重成熟,每日里练拳习武,打坐炼气,除此之外,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短短半年时间,他作为丘处机的徒弟,就在全真教中出名了。

“呼,全真心法第三层了,这还是我一再凝练内力的缘故,果然,基础越好,这武学之路才越发顺畅。”

太元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至精至纯的全真内力,对自己这一阶段的修行很是满意。

正要起身出去,房门忽然被推开,尹志平蹦跳着走了进来。

“太元师弟,快,快走,师傅回来了,要见你!”

尹志平匆匆忙忙,上来就要抓太元的衣袖。

只是此时太元何等功夫,一身全真内力已有根基,身轻体健,微微一闪,就让尹志平的手臂落在空出。

这一切随意而动,尹志平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还以为自己太过紧张。

“好了师兄,咱们这就走吧,不要让师傅久等了。”

太元说完,当先朝着门外走去,脚步稳健轻盈,虽没有施展什么轻功身法,可速度也是不慢。

再次见到丘处机,太元眉毛一跳,他一眼就看出,丘处机现在红光满面,似是有了什么大喜事。

“师傅,徒儿太元拜见!”

太元的声音把丘处机从遐思中惊醒过来。

尹志平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

师兄弟二人并排而立,都是一副俊秀童子的样子,让丘处机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好,志平,太元,你们两个都来了,且打一遍拳法,让师傅看看你们这半年来的进展,若是让为师满意,等下便传授你们二人另一项功夫。”

丘处机哈哈一笑,站在一旁,准备看两个徒弟表现。

二人同时应诺,尹志平作为师兄,自然是先出场。

只见他站在场中,呼吸吞吐了几下,调匀了气息,这才把全真大道拳法一招一式的演练出来。

劲风呼呼,衣袂飘飘,拳招舒展有力,动作标准,而且气息匀称有力,让丘处机看得暗暗点头。

太元也在一旁看着尹志平的表演,觉得这尹志平的天资还算不错,这一套全真大道拳法,已经隐隐得了些精髓,显然是在这拳法上费了不少功夫的,而且从尹志平的气息变化中,他也看得出来,此时的尹志平一身全真内功已经有些根基,心法的第一层怕是练成了,正在进行第二层的修炼。

一套拳法打完,尹志平笔直而立,眼神灼灼地看着丘处机,暗含期待之色。

“嗯,不错,志平,你这半年的进步不小,为师很满意,天元,你来!”

太元轻声点头,站在原地,同样打起了一套大道拳法。

他的拳法,无声无息,招式缓慢软绵,看似毫无威力,实则衣衫却是起伏不定,似是有一股气流在不断流动,潜伏的劲力也不容小觑。

丘处机眼神一亮,立刻看出太元这一套拳法的不同来。

比起尹志平,太元的大道拳法更有几分韵味深邃,暗合道家武学之理,柔韧绵密中隐藏着莫大的潜力。

“很好,太元,你的进步真是让为师吃惊。”

丘处机赞叹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两个徒弟都在此地,若是着重夸奖了其中的一个,另一个恐怕不服,一个不好就要引发许多矛盾,丘处机久历江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即使太元的拳法比尹志平的要高明许多,他也没有明显得说出来,只是心中暗暗高兴,自己收了一个好徒弟。

丘处机又询问了二人一些武学上的难题,并且讲解了一番,太元还没什么,可尹志平却是领悟不少,脸上带着笑容。

“对了,师傅此次下山,也收了一个俗家弟子,算是你们的师弟,日后有机会带你们见见,认识一下。”

最后丘处机又说了一下江湖上的诸多见闻,杀了什么贪官,除了哪个恶霸,又和某某高手交手之类的事情,这些都是江湖经验。

特别提到他收了一个俗家弟子之事,让太元心中一动。

“杨康吗?看来丘处机已经找到杨康了。”

太元心中暗暗一动,丘处机的俗家弟子不用说,自然是那位金国的小王爷杨康了。

“行了,这些事情日后你们长大了自己到江湖上见识,师傅就不多说了,你们这半年来武学都有长进,为师说话算话,这就传你们一门武功全真剑法,这套剑法,虽是我全真教的基础剑法,可练到巅峰却是不比一些剑法绝学差,当年你们重阳祖师就是以此剑法与天下高手论剑华山,最后夺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头,你们切记要用心练习。”

丘处机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尹志平和太元二人到了重阳宫外的山林空地上。

持剑在手,丘处机开始演练全真剑法,这套剑法,一共有七剑七式,共七七四十九剑,古朴拙重,此时在丘处机手上使来,气势森严,剑光纯正,一招一式,都蕴含着精妙的变化,后招无穷。

太元本身就是剑术宗师,见到丘处机这门剑法,心中暗暗叫好,不愧是王重阳所创的剑法,精微奥妙,不论是攻是防,都是无懈可击,当真是天下绝顶剑法。

“张帆举棹”“春意阑珊”“彩舟云淡”“试请悲风”“桃流水”“罗带同心”“关河梦断”等等一招招剑法连环使出,剑风霍霍,冷气森森,特别是丘处机此人嫉恶如仇,性格刚烈,行走江湖多年,剑下不知斩了多少妖邪之辈,更是令这套剑法多出了几许森然杀意。

第二章 易筋锻骨

当然,这是丘处机自己的全真剑法,其中已经加入了他自己的感悟和神韵,太元若是修炼这门剑法,恐怕又是一种样子。

同样一门剑法,不同的人修炼之后,气象自然不同,不可能千篇一律,丘处机的全真剑法,少了几分恬淡冲和,多了几分杀伐之气,和王重阳当年所创已经有所不同了。

招数虽是相同,可其中的韵味自有差别。

这一天,太元和尹志平两人各自拿着一把短剑,在重阳宫附近练习全真剑法,只是二人年岁还小,身子未曾长成,许多剑招的精妙之处都还有所疏漏,不过这也没办法,只能慢慢来了。

重阳宫的日子,每日里就是练剑习武,看似枯燥,可太元却是乐在其中。

这一世,他既然出身全真教,那最根基的功夫自然就是全真武学,好在全真武学乃是玄门正宗,中正平和,潜力无穷,在江湖上也算是绝顶,在没有达到巅峰之前,太元也不准备修炼其他武学,而是每日里揣摩习练全真武学。

几世积累的智慧非同小可,太元的武学几乎毫无瓶颈,只要不断积累下去,自然就会成为一代宗师。

于是接下来的几年中,他就彻底沉浸在全真武学的世界里,一边修炼全真教的种种武学,一有空就到藏经阁中去阅读全真教收藏的种种典籍。

其中有儒家的学问,也有道家的经典,更有佛家的经书,这些东西虽然不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学秘籍,可对太元来说,却比武学秘籍还要重要的多。

这些经书典籍中,都蕴含着前人深邃的智慧,每每参悟,他都有所得,和自身的武学结合起来,更是让他有了全新的领悟。

全真教的功夫,不仅需要勤学苦练,还要领悟道家武学的真意,道门先贤的智慧,提升自己的境界,境界一成,功夫上身就比较容易了。

太元本身就是先天境界的武学宗师,而且历经几世,经历丰富,因此这终南山上的日子,就成了他整理思路,揣摩大道的最佳时机。

没有危险,无人打扰,这等深山修道的经历,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一年之后,太元对重阳宫附近的地形地貌已经完全了然于心,就连后山的古墓禁地,也被他查探的一清二楚,不过对于这个古墓,他却没什么好奇心,那其中充其量也就是些脾性怪异的女子罢了,不过其中那重阳遗刻,对他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打探出那水潭密道的所在之后,太元找了一个机会,潜入古墓,直接把重阳遗刻拓印了一份带了出来。

九阴残篇!

到手之后,他仔细一看,这遗刻之中所载的九阴真经内容虽说不全,可仍有许多可取之处。

易筋锻骨篇,天罡剑法,大伏魔拳,疗伤篇,闭气秘法等等,这些内容,无一不是微言大义,精微奥妙,蕴含道门武学的至高道理,即使以他的眼光来看,都有诸多可取之处。

心中隐隐猜测,那著出九阴真经这等神功宝典的黄裳,一身武学境界恐怕高的可怕,起码都是天人境界的大宗师。

得了这些秘诀之后,太元练功更加勤快,特别是其中的易筋锻骨篇,更是精妙非凡,有提升根骨,改换资质的逆天之效,虽不是立竿见影,可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大成就。

这一门武学对此时的太元来说,正好合适,他年纪幼小,正是武道筑基的时候,有了易筋锻骨篇,加上青玉碎片中的至纯精元相助,肉身根基越发牢固,血肉纯净,经脉坚韧,资质更上一层。

打拳,练剑,练气,每一天太元都在静静地吸收着武学中的诸多精妙,小小年纪,一身气质就飘渺恬淡,不似凡俗中人。

时光如水,一年年春秋毫不停歇,太元在重阳宫中万事不管,只是磨练自身武学,甚至门派中与他相识之人,都寥寥无几。

全真派每年的年终大较小较,更是一次都不曾出现,许多全真弟子都不知道他这么个人的存在。

过了几年之后,他更是搬出了重阳宫,在终南山中找了一处僻静的山谷,结庐而居,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间就更少了。

加上这些年来,丘处机常年离山,不在终南,门派中更是没人管他,这却正好随了他的心意,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清风徐徐,一座秀美清逸的山谷之中,草木葱翠,一栋简陋的茅屋静静地矗立着,茅屋不远处,一方巨大的青石光可鉴人,滑溜洁净。

太元一身道袍,盘坐青石之上,双目似闭非闭,一呼一吸之间,气息绵长幽深,如神龟吞吐,灵蛇嘶鸣,种种异声时而响起,却是他血肉骨骼变化,内脏蠕动的声音,很是神异。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太元浑身骨骼噼啪作响,整个人似乎都隐隐膨胀收缩了几下,虽然变化幅度不大,可却有种大小如意的玄妙。

呼,他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笔直如剑,消失在面前三尺之外,这才睁开眼眸,眼中莹润的光芒一闪而逝。

“好一个易筋锻骨篇,费了四年时间,总算是大成了,此时我这一身根骨资质,已经被提升到了极限,日后的修行之路势必要更加宽广一些。”

太元心中喜悦,刚才的种种变化,乃是他的易筋锻骨篇的功夫已经练到了圆满层次,肉身纯净无垢,气血凝练精纯,元气充沛,堪比先天之体。

感受着体内至精至纯的全真内力再次有所增长,太元满意地点头。

此时他的全真心法,已经练到了第十层,周身经脉差不多已然通畅,只有任督二脉还不曾开始修习。

即使如此,还是他这些年来,精益求精,为了增强底蕴,每每都是自然突破,从来不曾强行打通经脉穴道的原因,否则的话,说不定已然冲击到了先天境界。

如此成就,仅仅费了四五年的时间,如今他也才十三岁,这等武学天资,若是说出去,恐怕要震撼江湖了。

第三章 一剑下终南

易筋锻骨练成之后,太元的武功进步越发神速起来,周身百窍,似乎都一下子活了过来,心意一动,就有丝丝缕缕的天地精气源源不绝而来。

全真心法的修行速度更是突飞猛进,似乎完全突破了全真派这门内功的修行极限。

本来全真心法,中正平和,讲究厚积薄发,可这一点在太元身上就截然不同,他的内力每日都有精进,而且一身内力越发精纯凝练,半点没有根基不稳的迹象,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整个全真教都怕是难以想象他的全真心法会有如此进步。

晃眼就是几年时间过去,太元的内家修为彻底到了后天大圆满的境界。

全真心法十二层完全练成,一身内力精纯浩瀚,凝练如丝,不论拳脚剑术,一招一式都有莫大的神威,虽然不曾与人真正动手,可他知道,自己此番重修,可谓是破而后立,比起前世的后天大圆满绝对要厉害不止一筹。

这就是根基浑厚的好处。

修行到了后天大圆满之后,太元也不急着突破先天,打破天地玄关,对他来说,就是心念一动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可他此时觉得自己的积累还不够浑厚,还要再等一等。

不过即使如此,他现在的战力也不下于先天洞玄境界的宗师,他的内力太精纯了,就是和先天真气相比,也不相上下。

武学到此,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了,所以他准备继续修炼一门神功。

这神功正是龙象般若功,这门功法,以龙象真气炼体,和他一身的全真武学并没有什么冲突,虽说是一佛一道,可他自问以自身的境界足以镇压下来。

他如此打算,却是准备把龙象般若功也练到后天巅峰,然后在一举突破先天。

这是一次极为精妙的尝试,他想要看看全真心法和龙象神功两门武学同时突破先天,一练气,一炼体,到时候会不会有更大的收获。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太元再次开始修炼龙象神功。

终南山地界,元气充沛,加上他易筋锻骨已经圆满,再修炼龙象般若神功,可谓如有神助,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不到一年时间,他就把龙象功练到了第六层的境界,肉身神力磅礴,举手投足间都有浩瀚威能。

此时的太元,肌肤如玉,身形消瘦,每一寸毛孔都细腻凝练,看上去没有丝毫习武之人的迹象,隐隐有种返璞归真的神韵。

这一日他修炼之余,回到了重阳宫准备走走。

刚一回来,就见到尹志平风尘仆仆地从山下而来,让他有些诧异。

“尹师兄,你这是从哪里归来?”

好奇之下,他就开口问了一句。

“咦?是太元师弟?好家伙,你终于从后山出来了?”

尹志平见是太元,眼神一亮,狠狠地吃了一惊,对于太元这个修炼狂人,就连他这个少年时就相识的同门,这几年来见面的时候也是寥寥无几,这一次见到,多少让尹志平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接着回答了一句:“这次是师傅有事让我到大漠一行,刚刚才回来,这一路可真是辛苦,大漠的苦寒不去一趟还真是不知道。”

尹志平说起这个,就是一脸怨念地看了过来。

“咳咳,师兄,你如此看我是何意?”

“哼哼,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每日里在山中潜修不问世事,这等事情师傅一定会派你去的,我哪里还用受这等苦楚!”

太元苦笑摇头,这还真是,这七八年来,他还真是连终南山都没离开一步,可谓是宅到了极点,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嘿,师兄你能者多劳吧,师傅应该在等你了,你还是赶快去吧,稍后再给我讲讲这次的草原之行。”

微微摆手,太元脚步一晃,就朝着一边走去,也不理会尹志平了。

尹志平看着太元的背影,狠狠地一跺脚,却是没有办法,只能赶快去找丘处机了。

不多时,尹志平找到了太元。

他们两个都是丘处机门下的弟子,因为丘处机门人稀少,二人在全真教的地位还算不错,有一座偏院算是他们二人的房间。

师兄弟二人坐下之后,尹志平就开始绘声绘色地把此次的草原之行说了出来。

说到沿途的种种见闻,更是眉飞色舞,这也难怪,尹志平虽是丘处机的首席大弟子,可这些年来也是在终南山的时间占了大多数,他武功未成,自然还不到闯荡江湖的时机,此次前往草原大漠,算起来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虽然嘴上对太元说的是怨念十足,实则内心还是很激动兴奋的。

这不一聊起来,就滔滔不绝,脸上表情变化不定,很是精彩。

“如此说来,师兄你此次前往大漠,除了给那江南七怪送信之外,就是试探了一下那郭靖的武功?”

太元对于尹志平此行的意义早就明白了,此时也就是随便问了一句。

“不错,嘿嘿,师弟,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咱们全真教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到底是武功高深,那郭靖跟着江南七怪学艺也有好些年了,可是一身功夫还真是算不得什么,根本不通内家奥妙,只是筋骨还算强壮一些,练得都是些外门功夫,没什么厉害的,连师兄我三五招都接不下来啊。”

尹志平说到和郭靖的切磋,就是双目放光,得意洋洋,显然是大大出了一次风头。

“嗯,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那江南七怪的名头我也听说过,只是几个江湖散人罢了,身怀的武功自然比不得咱们全真派玄门正宗,不过师兄你也不可大意,外家功夫中也有巅峰绝艺,若是日后遇到了,还是小心为好。”

太元微微摇头,对于尹志平这盲目的乐观不太看好,全真教的武功出自王重阳,那自然是很高明的,称一声玄门正宗也不算夸大,可若是因此就看不起天下武学,那也太过了。

尹志平此次和郭靖较量了几手功夫,就有点得意忘形起来,哪里能够想象那个大漠少年将来的成就是有多大。

“师弟,这武学之道,自然还是咱们内家功夫来的厉害,外家武学中能有什么厉害的?”

尹志平不以为然。

“嘿嘿,尹师兄你也别说的这么绝对,这天下的外家功夫中还是有诸多绝艺的,其他的暂且不说,丐帮帮主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你知道吧?那就是天下外家武学的巅峰绝艺,练到高深处,威力无穷。”

太元以洪七公来举例,尹志平立刻就脸色一垮,没什么话说了,他就是再自大,也不敢不承认洪七公的武学厉害。

天下五绝,北丐的威风岂是浪得虚名的?

“师弟,师傅说了,这次我大漠之行还算圆满,他老人家要传我一门全真派的绝学,三聚顶掌法,嘿嘿,羡慕吧!”

师兄弟二人说着,尹志平又得意了爆出了一个消息,满脸戏谑地看着太元,想要从他眼中看到羡慕的神色,可惜,他这期待算是白费了,太元眼神依然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变化。

“哦?那可要恭喜师兄了,三聚顶掌,这门掌法乃是我全真派绝学,奥妙无穷啊。”

太元淡淡地赞叹一声。

“师弟?你这么平静?难道你这些日子在山上已经学过了?”

尹志平有些不淡定了。

“没有,我这些年来,也就只练了全真心法还有全真剑法这两套武学,加上一门金雁功的轻功身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三聚顶掌。”

摇摇头,太元直接否定了尹志平的猜测,他这些年来,日日揣摩武学,可若说是真正练就的武功,那反而不多,也就是一门内功,一门剑法,还有一门轻功,除此之外,全真教的其他功夫并没有学到,这也是他不曾暴露出自己后天大圆满的实力的缘故,否则的话,若是他说自己的全真心法练到了十二层巅峰,那必定要轰动全真教,接着全真七子恐怕都要被惊动出来,把诸多全真功夫倾囊相授了。

只是对他来说,全真教的其他功夫,日后参研一番也就是了,有一门全真剑法在手,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现在的他,最重要的是参悟一些武学道理,高屋建瓴,具体的武学功法招式,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他有自信,就算只是一套全真剑法,在他使来,整个江湖上是他对手的也没几个。

师兄弟二人聊了一会儿,尹志平就兴致勃勃地去找丘处机学掌法了。

对于这个传说中的“龙骑士”,太元也没有什么愤世嫉俗的想法,毕竟许多事情都还未曾发生,而且这些年来,他发现尹志平这个人并不是传说中那么卑劣,反而性情质朴,不是什么阴险歹毒之辈。

几日之后,太元只是和丘处机,尹志平打了个招呼,就一人一剑,下了终南山。

他此行也是想要四处走走,听说全真掌教丹阳子马钰,也就是他的师伯也下了终南山,他静极思动,也就想下山走走,说不定也要去大漠走上一趟,看看这个世界的主角,气运之子郭靖。

第四章 弯弓射雕

下得终南山,出了全真教范围,这一路上,已经进入金国的统治范围,只是沿途所见都让太元颇为遗憾,到底是异族统治,治下的汉民生活艰苦,受尽苦难,时而可见到跋扈凶残的女真金人招摇过市,横行霸道,周围百姓皆是敢怒不敢言,动辄迎来一顿毒打。○

一开始太元还曾出手管上几下,后来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最后更是穿山过岭,等闲不入市集之地,这才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罢了,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兴衰离乱,本就是天地大道,人力岂能违抗!”

几世为人,太元到底道心坚韧,很快便平复了心情,心无挂碍,一路尽走荒野之处,这时节,荒山野岭之地,毒虫猛兽横行,草木茂密,以他的手段倒也不怕没有饭吃。

反而这山野之中,人迹罕至之地,诸多年份久远的药草也不时可见,一些如山参,黄精,茯苓,首乌之类的大补之物都随着餐餐野味进了太元的肚腹之中,被他以玄功一炼,就化作滚滚精元,增长了他的修为。

此时太元苦修龙象般若神功,这门神功锤炼肉身气血,对元气的消耗最是庞大,一路走来,有诸多野味药材相助,他的功夫飞一般地进步起来。

出了秦岭一路向东,再过太行,行程何止千里。

十几日后,太元眼前一阵开阔,背后一座人流密集,喧哗鼎沸的城池之外,便是一望无际,苍茫辽远的大漠草原。

准备了一些给养,又买了一匹骏马,太元一骑绝尘,终于是进入了大漠深处。

天苍苍,野茫茫,高阔的蓝天,朵朵白云飘荡,脚下青草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时而可见牛羊成群,诸多蒙古牧民逐水草而居,显得惬意悠然。

太元看在眼里,心中叹息,谁能想到,这生存在草原之上的民族,将来会掀起一股惊天动地的血雨腥风,偌大的天下,蒙古铁骑纵横无敌,杀人盈野,白骨如山!

只是现在,蒙古草原还未大一统,那位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仍在积蓄力量,各个部落之间,更是时有厮杀征战,辽阔的大草原上,时刻都有战争在爆发。

可惜,现在蒙古人的威胁恐怕还没有几人能够预料到,等到这偌大的草原一统之后,恐怕又是一番改天换地的场面。

一边行走在茫茫草原上,太元心中感慨万千,所见所闻,虽是有几分新奇之意,却也没多少兴趣。

伤春悲秋一番,太元彻底平静下来,整个人气质一变,飘渺淡漠,似近在眼前,又恍若远在天边,给人一种淡漠浩瀚的感觉。

经此一番心神跌宕,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修为更近一层,心中求道之心越发坚定,不为外物所扰,似澄澈古井,又仿若高天白云,俯视天地,洞彻红尘。

孛儿只斤-铁木真的乞颜部落这些年来渐渐兴旺起来,在草原上的名头响亮,太元不用几下就打听出了这个部落的下落,于是也不再耽搁,纵马驰骋,心灵放空,只是四五日之后,就远远地看到一片好大的部落。

这部落人喊马嘶,毡帐如云,布置之间,很有章法,一旦有外地入侵,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聚集起足够的力量抵御。

看到这一幕,太元默默点头,难怪这铁木真最后能够成就大业,只看这时时刻刻都在准备征战防御的手段,就注意显现出此人的雄才大略来。

他这一路上可不止经过一两个草原部落,可其他的部落布置都很是杂乱,只有这铁木真的乞颜部,虽没有建造什么坚固的城池,可也非同小可,毕竟麾下都是草原的精锐骑兵,天生就崇尚进攻,若是真的被一座大城给圈起来,那反而会失了锐气。

粗略地看了一眼,不多时太元就看到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大山,垂直陡峭,风骨嶙峋,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漠草原上很是显眼,而且以他卓绝的目力,可以看到那高山之下,似有一团黑压压的人群汇聚。

苍穹上空,一声声雕鸣尖锐嘹亮,远远地传来。

“竟是如此之巧吗?”

太元心中微动,却是没有想到,自己一路随意行走,竟然还是赶上了这精彩一幕。

于是他轻轻策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人群之中。

眼光一扫,最为吸引他注意的,还是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一位蒙古大汉,他身形不甚高大,却很是粗壮结实,满脸虬髯,黑红的脸庞上一双凌厉如鹰的眼眸精光闪闪,似乎充满了深邃的智慧。

只是第一眼,太元就知道,此人应该是乞颜部的首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了。

果然,接下来的一幕幕纷纷上演,众人头顶上空,黑雕白雕激战连连,最后白雕不敌,其中一个死在当场。

成吉思汗由这一场天空争斗中,引申到了兵法之上,心思之敏捷,非常人能比。

然后几个蒙古将领纷纷弯弓射雕,一根根黑铁羽箭嗖嗖凌空,凌厉刚硬,杀机森然。

这些将领,每一个都身经百战,杀伐无数的英杰之辈。

目光又是一转,太元就见到一个身形魁梧的少年,半跪在地,引弓射雕,一抹黑影冲天而起,竟然是一箭双雕的无双箭术。

一场热闹很快结束,成吉思汗一群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只有那魁梧少年身边跟着一个蒙古装束的靓丽少女两个还待在原地。

这二人自是郭靖和华筝。

那郭靖手持一口长剑,站在原地演练剑法,本来一套清灵迅捷的剑法,在他手上使来,却是虎虎生风,招式僵硬的很,全然失了剑法中的精义。

他这套剑法,传自江南七怪中的韩小莹,唤作越女剑,相传乃是春秋时代的越女阿青所留,只是时移世易,其中精妙之处怕是丢了许多,即使如此,也算是一门精妙的剑术了。

郭靖苦苦练了一阵,练到“枝击白猿”这一招,不是跃的太低,就是来不及挽出剑来,急得满头大汗,却是越练越不得法。

太元在远处瞧得暗暗摇头,这郭靖资质愚鲁,心思赤诚,本就不是聪明伶俐之辈,再来练越女剑这等清灵繁复的剑法,着实是难为他了,可谓是南辕北撤,想要有所成就,几乎不可能。

不多时,太元眼神一亮,就见到一个身穿道袍,一尘不染,头挽道髻是苍须道士,这人面色红润,手拿拂尘,自有一副仙风道骨之态,正是全真掌教丹阳子马钰,也是太元眼下的师伯。

第五章 马钰心思

既然见了马钰,他自然是要上前拜见的,怎么说都是丘处机的徒弟,马钰的师侄。

身形飘飘,全真金雁功已经被太元参悟到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这门轻功身法,本身是以纵跃之妙擅长,练到巅峰,能凌空踏出三十七步,可谓惊世骇俗,可如今,太元使出这功夫,却身形恍惚如闪电,青色的残影几个闪烁,就到了马钰身边。

马钰一身玄门内功精纯浑厚,耳目清明,本来正要开口指点一下郭靖的功夫,却忽然发现身边气流一颤,转头就见到一个少年道人突兀地出现。

心头吃了一惊,马钰只觉得眼前这少年看似平平无奇,却仿佛和周围这茫茫草原天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玄之又玄,本来近在眼前,可又恍惚飘渺,捉摸不定,这等玄妙的气质,即使他道心深厚,也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弟子太元,拜见丹阳师伯。”

不等马钰开口,太元就微微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咦?你就是丘师弟的弟子,太元?如何来的这大漠草原了?”

马钰一听来人竟然是他全真教的弟子,这可当真是又惊又喜,没有想到,这些年来,全真教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天纵之才。

他的眼力可是不差,虽然一时看不出太元此时的武学境界有多么厉害,可也知道,这个师侄的一身功夫怕是非同小可。

“弟子此番也是静极思动,一路游历而来,前段时间听闻尹师兄来了大漠一趟,这才起了兴致到此一游,没成想竟然遇上了师伯。”

太元稍微解释了一下,马钰听得暗暗点头。

二人打过招呼,马钰也不多言,先是开口说郭靖的剑术练得不行,接着一招之内,就把他手中的长剑给夺了过来。

只这一下,就让郭靖惊骇不已,觉得眼前这老道士实在是自己平生所见的一位高人。

马钰此行就是为了郭靖而来,他也是听闻郭靖的天资不行,即使有江南七怪教导了十年,可一身功夫还是没什么大成就,为了怕日后郭杨两家后人比武中郭靖输的太惨,让江南七怪面上不好看,这才有了心思,不远千里,赶赴大漠,准备传授郭靖玄门上乘内功。

其中的心思,也是为了能够化解江南七怪和丘处机之间的意气之争,免得双方反目成仇。

不得不说,马钰有此心思,而且还不存门户之见,把全真派的玄门内功外传,当真是道学修养深湛,宽厚温和。

比起丘处机那等刚烈火爆的脾气来说,隐隐又高了一层。

马钰这一番行为,虽没有瞒着太元,他自然也不会在身边打扰,眼光一扫,看到那高高的山崖之上,两只幼雕啾啾而鸣,甚至可怜。

而此时,那仅剩的一只大白雕见到爱侣惨死,也是仰天长叫几声,忽然俯身冲了下来,啪的一声撞在石壁之上,当场惨死。

这等忠贞专一的情愫,即使太元心静如水,也不由起了几丝波澜。

“可怜,可叹,可敬!”

感叹几声,他脚下生风,也不管什么惊世骇俗,运起轻功,青袍鼓荡,内息绵绵,那山崖四周虽然都是陡峭的石壁,可到底算不得光滑如镜,以他此时的轻功修为,只要有所借力之处,想要登上崖顶便没什么困难。

马钰和郭靖刚刚说了几句话,就听得旁边的华筝惊呼一声,二人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青色的身影正如一缕青烟般,朝着那陡峭的山崖直冲而上。

山崖陡峭,可也有不少凸起之处,太元腾空借力,时而手掌轻拍,时而脚下微踏,每一次借力,身形都凌空升起丈许高的距离,不到片刻便在山崖巅峰处的一处石缝中见到了白雕的巢穴。

那巢穴之中,正有两只小白雕微微探出脑袋,轻声鸣叫着。

这两只白雕,不过巴掌大小,显然出身还没多久,若是没有人搭救,恐怕要活活在这山崖顶上给饿死了。

太元见了白雕,眼神一亮,很是喜欢,这两个小家伙灵气十足,资质不俗,而且将来的潜力深厚,若是能饲养一番,定然是一段造化。

手掌轻拂,他把这两只小雕揣在怀中,转身便朝着崖下而去。

轻轻纵身,已经飘然下落,每隔一段距离,他就在那山崖的凸起之处拍上一掌,减缓下坠的力道,转眼就轻盈地落在了崖底的草地之上。

“好一个金雁功,太元师侄,你在这门轻功上的造诣当真了不起,就是老道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丘师弟真是好福气啊。”

刚一过来,马钰就满脸微笑地赞叹道。他这话确实没有半点虚假,刚才太元展露的身手,即使是他也不一定能够轻松做到,当真是老怀大慰,觉得全真教后继有人了。

“师伯过誉了,师侄也是这些年才渐渐揣摩出这金雁功的奥妙来。”

太元淡淡地谦虚了一阵,转而说道:“师伯,你看,这两只小雕灵性十足,潜力不小,我准备好生照料他们一番,到时候拿回终南山,也可做个守山灵兽了。”

马钰微微点头,也不管这些,在他看来,太元虽然功夫不错,可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对他这样决定也就不以为意。

“师侄,咱们这就走吧。”

马钰说着就要和太元离去。

太元心中暗暗发笑,自己这师伯还真是,明明已经有心要传授这郭靖练功诀窍,却非要来上这么一出欲擒故纵的把戏。

虽然看的明白,可他也没有说出来,仍然随着马钰的脚步而去。

两人刚走了几步,郭靖忽然窜了过来,跪在地上就砰砰地磕头,一口气也不知磕了几十个。

“你,请你别走。”

马钰莞尔一笑,也说道:“你待怎的?”

郭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摸头搔耳,最后又是接着磕头。

马钰见他赤诚,脸上笑容越发慈祥起来,言道:“你给我磕头做什么?”

郭靖忽然眼眶一红,哽咽着落下泪来,胸前的衣襟都被浸湿了一片,这才说道:“我,我蠢得很,功夫老也练不好,惹得六位恩师生气。我日夜苦练,可总是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郭靖面色愁苦,对他这样鲁直的少年来说,自己功夫练不好惹得六位师傅生气,便是天大的难事了,此时见了马钰刚才的一手功夫,那当真高明的紧,心中隐隐现出了一个念头,可仍然没有完全想明白,只是觉得若让眼前这道士奇人就这么离开,自己怕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你是要让我指点你一条明路吗?”

马钰自是明白郭靖心中所想,也就直接说了出来。

郭靖连忙说了句正是,也不管其他,再次跪下磕头。

太元在一旁瞧着虽觉得有些滑稽,可对于郭靖这等赤诚的性子,还真有几分佩服,也只有似这样的心性,真诚,才有将来的郭大侠吧。

“好吧,我瞧你甚是心诚,再过三天是月半,明月中天之时,你到崖上来找我,可却不得对外人说起。”马钰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旁边的山崖说道。

马钰说完,就飘然而去,太元在他身边跟着,由始至终,也不曾对郭靖说上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他们走后,隐约传来郭靖惶急的声音。

直到走的远了,马钰这才对太元问道:“师侄,你看那郭靖如何?”

“师伯明鉴,依师侄看来,此人虽有些愚鲁,可心性赤诚,毅力过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看来师伯此次千里迢迢赶赴大漠,说不得要早就一段传奇了。”

太元朗声笑道。

马钰此人性子冲和宽厚,太元在他身边也没什么压力,自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咦?你竟知道我的来意吗?”

马钰倒是吃了一惊,他此次前来大漠传授郭靖功夫,重阳宫内无人知晓,此时却被太元一语道破,如何不惊讶。

“嘿,师伯您老人家乃是全真掌教,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前来这大漠苦寒之地了,唯一和咱们全真教沾边的也就是这郭靖了,前些时候尹师兄也给我说了一下这郭靖的功夫,都是些外家武学,不通内家玄妙,和我那师弟比起来,恐怕是大有不如,师伯你恐怕是不想让这郭靖日后败在我那师弟手上,这才前来指点他一下吧。”

太元这话当真是说出了马钰的心中想法。

“唉,你说的不错,你师傅就是太过争强好胜,当年就是因为一时之气,这才和那江南七侠有了一个赌约,说是各自教导郭杨两家的后人,十八年后在嘉兴烟雨楼比武,谁的弟子获胜就算哪方高明一筹。”

马钰叹息一声,接着说道:“那杨家后人我也听你师傅说过,这些年来,你师傅时常教导,他的功夫也是大有长进,又有我全真功夫的玄妙,以郭靖眼下的这点功夫,两年之后,势必不是对手,那江南七侠也是义薄云天之辈,为了一句承诺,十几年来在这大漠不曾返回中原,为的就是想要把这郭靖教导成才,这等义气之辈,天下罕有,若是郭靖那孩子输的太惨,日后咱们还有什么颜面和那江南七侠相交。”

“师伯所言极是,这江南七怪的名头我也听说过,虽然是几个江湖散人,可在这件事上,却是值得敬佩,一言之诺,深入大漠十八载不曾还乡,这等义气,武林中也是没有几个。”

太元心中对这江南七怪虽有些不喜,可唯独这一点上,连他都不得不赞叹一声。

第六章 崖顶传功

马钰点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远千里赶赴大漠。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太元就跟着马钰在铁木真的部落中闲逛,蒙古大漠的风土人情,比起中原之地来说,别有一番不同。

期间,他们也看到江南七怪传授郭靖武学,只是一如既往,对一些简单质朴的武学,比如南山拳法之类的,郭靖往往练得有声有色,可若是换了精妙繁复如越女剑之流的功夫,郭靖就抓瞎了,练来练去都不得要领,往往迎来江南七怪的一通说教。

月上中天,大漠草原的夜下,风声呼啸,隐隐添了一层寒气。

太元和马钰在铁木真部落附近的高崖之上端坐调息。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崖下传来,也是二人内功精深,耳目聪明,才能相隔这么一段距离发现。

郭靖到底还是来了。

马钰和太元两人站在崖顶见到郭靖先是犹豫片刻,接着咬牙开始攀登,他攀藤附蔓,缓缓而上,到了后来更是见到崖壁光溜溜一片,连可依附之处都没有,于是有拿出一口短刀,在石壁上凿出一个个孔洞,借力而上。

只是这般上法,那自是辛苦的很,而且效率也不怎么高,好半天都没能登上多少距离,反而是双臂发麻,力道衰竭。

“马师伯,应该可以了,这郭靖虽然功夫不成,可这毅力着实难得,即使在咱们全真教也没有多少。”

太元赞叹一声,郭靖这般心性坚韧之辈,天下少有,也就难怪他将来会有一番成就了。

这山崖对太元和马钰来说虽没什么艰难,可对郭靖来说,无异于登天之难,只是他敢于攀登,坚持不放弃这一点就已经超过世上多数人了。

“不错,这孩子很好,师侄,你出手把他拉上来吧。”

马钰也是点头,也不再有什么考验的心思,直接吩咐太元把郭靖拉上来。

郭靖正心惊胆战间,忽然头顶一股风声吹来,呼呼之下,一条漆黑的绳索垂了下来。

接着崖上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却是让他拉住绳索。

不敢怠慢,郭靖一把抓住绳索,死死不敢放开,此时他距离地面已经足有十几丈的距离,若是此时摔了下去,那可就活不成了。

绳索一颤,一股力道升腾,郭靖如牵线木偶般不多时就窜上了崖顶。

借着微明的月光,他就看到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打扮的人正看着自己。

心下一个激灵,郭靖双腿一屈就要跪下,却被马钰扶了起来,“你已经磕过百多个头了,此时就不必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马钰已经提出要传他一些呼吸,坐下,行路,睡觉的法子。

这其中的含义以郭靖的见识自然是不明白的,不过他这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听话,果然随着马钰的指点把一块大石上的积雪扫在一旁,横卧在大石之上。

“好了,你这样睡法何必我来教你,我有几句话你要牢牢记住: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虚。”

郭靖念了几遍,记载心中,却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接着又听马钰说道:“睡觉之前,必须脑中空明澄澈,没一丝思虑,然后敛身侧卧,鼻息绵绵,魂不内荡,神不外游。”当下又传授了呼吸运气之法,静坐敛虑之术。

太元在一旁听得清楚,知道马钰所传,乃是全真派的上乘内功法门,其中的呼吸吐纳,运气敛神之法,都精微奥妙,蕴含道门玄门的诸多玄机。

这些东西他原本就会,此时听了马钰给郭靖的讲解,心中又多了几重明悟。

这一夜,太元静静吐纳运气,前半夜以全真内功休养生息,锤炼内力,后半夜开始,气血汹涌,似一尊大烘炉般搬运气血,磨练肉身,却是练起了龙象般若功。

这门功夫,他从终南山一路下来,已经练到了第七层上,肉身气血越发庞大,骨骼坚韧如铁,血肉生机旺盛,不是一般武林中人可比。

恍惚间,天色微明,太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一重炽烈的白气从他口鼻中喷出,很是有些奥妙。

另一边,马钰也把郭靖叫了起来。

只是一个功夫,郭靖就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不是往日可比。

心中对于马钰所传的睡觉法门越发感觉到惊奇。

这也是他此时对武学的见识太少,根本不明白自己就在这一夜之间,就已经得传了武林中上乘的玄门内功之术,还以为真就是一种睡觉的法门。

太元眼神一闪,在郭靖身上看了一遍,见他眼中似有精光流动,就知道他的全真内功有些入门了,丹田之中已经开始有内气酝酿。

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郭靖此人心思单纯,杂念不生,可说是天生练内功的好苗子,再加上他这十多年来,日日苦练江南七怪所传的功夫,虽然不通内家玄妙,可一身筋骨根基却打得极为扎实,一夜之间有了气感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太元就跟着马钰在铁木真的部落安顿下来,只是每日夜间在崖上看他指点郭靖内功。

恍惚已有半年,郭靖的一身玄门内功已经打好了根基,渐渐身轻体健,日间练功之时,也慢慢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这却是他身怀精纯内功,诸般武学使来,自然不像以往那么僵硬呆板。

而这半年之中,太元一身龙象般若功,也很有进展,已经练到了第八层的巅峰,这等速度不可谓不快。

期间,他也想要查探那梅超风的下落,可是却一无所获,还真就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让他有点惋惜感慨,不过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梅超风身上的九阴真经的虽说精妙,可他也不是非得到不可,报着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态。

思及此处,他却是不准备在这草原待下去了。

这一夜,等到郭靖上来,马钰正要照例开始指点他运气吐纳,使力用劲的法门,太元却是忽然开口:“师伯,我准备过几日就离开此地了,这草原虽好,时日久了还真有些枯燥了。”

“哈哈,也是难为你这孩子了,竟然陪我这老头子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罢了,你若离开也好,我还要再留上一段时间指点靖儿的功夫,就不和你一起了。”

马钰朗声一笑,这些日子他看着太元每日里练功不辍,拳脚剑法,内功之道,没有一日放送,心中大是满意。

第七章 雕蛇激斗

“啊?太元大哥,你这就要离开了吗?”无错不跳字。

郭靖在一旁叫了出来,语气有些惊讶,这些时日他可是收获良多,不仅马钰传授他许多练功诀窍,就连太元也不时地陪他切磋一二,让他的功夫大有长进,如今太元忽然说起要离开草原,多少让郭靖有些搓手不及。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郭兄弟,你如今功夫有成,怕是也用不了多久便也要回到中原了,咱们到时再见吧。”

太元对郭靖还是很有好感的,作为这射雕世界的气运之子,绝对主角,不得不说郭靖的人格魅力不错,即使他几世为人,经历广博,各色人物都见了不少,可如郭靖这般赤诚坚毅,心思质朴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还有,我见你这些时日,一身根基已经足够扎实,今日便传你一门功夫,日后也可作为依仗,以你的性子,也是极为适合这门武学的,勤加练习,日后必有所成。”

太元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册,书页崭新,也是他这几日刚刚誊写出来的。

郭靖还不等说什么,那书册就落在他的手上,眼光一扫,就见到封面之上,字迹飘逸清俊,龙象般若功五个大字力透纸背,风骨嶙峋。

“太元大哥,这龙象般若功是个什么功夫?我可不能学你的功夫,若是让几位师傅知道了,恐怕不喜。”

郭靖只是看了个封面,也不打开那书册,反而竭力推辞起来。

就连旁边的马钰也是心中惊讶,不知道太元拿出的到底是个什么功夫,那龙象般若功,总之不是他们全真派的武学。

“哈哈,给你你就拿着,这功夫可有趣的紧,以你的资质,大可练得。”

太元轻轻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师侄,你给靖儿的是什么功夫?龙象般若功,这门功夫我却是不曾听闻。”

马钰好奇之下,从郭靖手中拿过书册,翻开看了起来,越看越是惊奇,书中的功夫,当真高深莫测,种种吐纳运气之法,竟然和他所了解的内家功法截然不同。

“好功夫,这功夫了不得,世上竟然还有这等打磨肉身气血的奇功,当真精妙的很。师侄,你这功法从何而来?”

马钰连连惊呼,心中着实震撼,只因这龙象般若功当真是精妙玄奇,别有一番奥妙,他虽不曾修习,可只看那功法上的介绍,便足以瞧出这门武学的厉害之处。

“师伯,这龙象般若功,乃是西域密宗的无上护教神功,修炼有成之后,力大无穷,有金刚伏魔之威,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而且这功夫在西藏之地,流传甚广,可惜多少年来都不曾有人真正练成,以郭靖的心性资质,这门武功大巧若拙,最适合不过,也是我看他这半年来,根基有成,才传授给他。”

太元大约解释了一下这龙象般若功的神妙,马钰和郭靖二人听得惊诧不已,实在难以想象世上还有这般功夫。

“原来如此,这功夫以力为上,倒是与靖儿很是相配,也罢,既然如此,那靖儿你就收下吧,这功夫虽然难练,可确实很适合你。”

马钰也知道太元话中之意,郭靖虽然不算聪明,可他心思单纯,这等只靠水磨功夫就能练出名堂的武学,可不就正好相配嘛。

郭靖见马钰也是如此说法,也就不再反对。

太元已经把这龙象功练到了第八层的境界,即使在藏边密宗的高僧中,练到这一步的也是少之又少,其中自然有诸多经验诀窍。

接下来他又指点了郭靖几日,看他的龙象功已经入门,练出了些名堂来,也就放下心来,和马钰说了一声,就飘然离去。

苍茫草原上一匹骏马缓缓而行,马背上是一个少年道人,身形稳健,即使在颠簸的马背上也没有半点晃动,如铁石一般很是玄妙,道人头顶上空,两只白雕倏忽来去,时而上窜,时而俯冲,玩的不亦乐乎。

半年过去,这两只小白雕身量大为增加,已经堪比一般的雄鹰了,不过这还不是它们的极限,这半年来,太元时常以自身精纯的内力为两只白雕梳理身体,更是让它们气血旺盛,体型激增。

有这两只白雕跟在身边,太元这一路上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捕捉猎物什么的,对如今的白雕来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都不用太元自己动手,白雕就已经解决了吃饭问题。

离了草原之后,终于进入了繁华的中原之地。

这一日到了襄阳地界,进城稍微修整了几日,太元便出城而去。

他此行的目的地,自是那独孤山谷。

独孤求败其人,当真惊才绝艳,在诸多武侠世界中虽不曾真正出场,可仅仅是留下的几缕影子,遗迹,就足以引起无限遐思。

天下无敌的剑客,无尽的苍凉和寂寞,都足以令人感叹了。

太元以剑入道,剑法高绝,堪称一代宗师,可也不敢说自己就能比得上独孤求败这个无敌寂寞的剑客,所以他此行前来,就是要瞻仰一下前辈遗迹,也许会另有一番感悟也说不定。

独孤山谷到底是在何方,书中并没有明确的描写,不过太元自有办法,他可不是孤身一人,身边跟着两只神骏的白雕,有这两只灵物相助,要在这襄阳城周边寻找一个独孤山谷,显然没有太大的难度。

特别是这山谷有一个极佳的坐标,就是那头神雕,只要找到神雕,就算是找到了独孤山谷。

一声清啸直冲云霄,两头白雕远远地俯冲而来,转眼间就落在太元身边。

“你们两个小家伙,且去帮我在这附近群山中寻找一头大雕。”

太元精神修为极高,与这两只白雕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已经隐约建立了一种神秘的联系,一些简单的指令两只白雕也能够明白。

听了他的话,两只白雕轻轻点头,鸣叫几声,再次冲天而起。

看着白雕远去的身影,太元找了一座山头静静地等待。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一头白雕呼啸而来,对着他啾啾而鸣。

心中一喜,太元知道这两个小家伙终究不负自己的期望,应该是找到目标了,于是也不耽搁,脚下生风,如一缕青烟,直直地没入了群山之中。

有白雕在前面带路,太元不管不顾,一路前行,只见沿途草木苍翠,山头林立,景色清幽,却也是一方绝佳的山水之地。

不过他此时没有心思观景,行了半个时辰左右,已经进入了深山之中,周围山高林密,头顶的阳光都昏暗下来。

太元暗暗感慨,若不是有白雕带路,只他一人前来寻找,这漫无边际的群山叠嶂,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又转过一半座山头,远远地,他就听到一激越苍凉的雕鸣,加紧脚步,很快太元就在密林中的一片空地上看到了神雕的踪影。

只见那大雕身形甚巨,比人还高,形貌丑陋之极,全身羽毛疏疏落落,似是被人拔去了一大半,毛色黄黑,显得甚是肮脏,雕嘴弯曲,头顶生着个血红的大肉瘤,双腿奇粗,时而扇动双翅,却又甚短,别有一番威武气概。

此时的大雕正对着一头的密林深处沙哑地鸣叫,脚下踱步,似是在挑衅着什么。

太元心中暗暗喝彩,这神雕当真威武,气概不凡,虽然其貌不扬,可在他眼中,却有一身雄浑气血,炽烈无比,显然一身神力非同小可。

不多时,那边的草丛之中传来一阵沙沙之音,空气中似有一股腥气扑鼻而来,接着一条金光灿灿的大蟒蜿蜒而出。

这大蟒足有手臂粗细,浑身金光隐隐,头顶生有肉脚,行走如风,一眨眼功夫,就窜过了几丈距离,来到神雕身前,蟒身盘起,一颗头颅微微探出,蛇信吞吐,发出嘶嘶的声响。

太元还在为这大蟒而震惊,那边一蟒一雕已经斗了起来。

大蟒动如雷霆,一阵猛恶的风声呼啸,蛇头就如一缕金色的闪电,扑杀了过来,大口张开,牙齿锐利,散发出森森寒光。

神雕虽然身形巨大,可却很是灵活,那大蟒刚一扑来,它就身躯一摆,短小的翅膀却蕴含着千钧神力,狠狠地拍在了蛇头之上。

那大蟒虽是力量不小,可也被神雕这一拍给狠狠地掀飞了出去。

不过到底是天下异种,脑袋虽然被拍飞了出去,可一条金光霍霍的蛇尾却呼啸而来,抽打的空气噼啪作响,不论速度还是力量都非同小可。

神雕一声长鸣,头颅微动,残影一闪,尖锐的雕嘴就已经狠狠地啄在了那蛇身之上,坚韧的蛇皮都被啄出一个豁口来,汩汩鲜血流淌而出。

这一雕一蟒,很快便斗在了一起,双方都是力道凶猛,周围的草丛树木在二者相斗之下,纷纷倒了大霉。

太元看的精彩,那大蟒动作迅捷灵动,而神雕更是动静之间很有章法,却如一位武林高手一般,不多时就在那大蟒身上留下了许多伤痕,鲜血横流。

忽然,那大蟒长嘶一声,身躯猛然一颤,唰唰几下便把神雕给缠绕起来。

蛇类的绞杀之力非同小可,一旦被缠住,那庞大的力量爆发出来,着实惊人。

好个神雕,虽惊不乱,锋利的雕嘴连连啄下,把大蟒身上弄的满是伤痕。

只是这大蟒已经被激发了凶性,不管不顾,只是一门心思地缩进身躯,要把神雕给活活地绞死。

第八章 独孤深谷

神雕高声鸣叫,越发苍凉沙哑,虽是身处险境,却气概豪雄,悍勇无比,雕首划出层层残影,眨眼功夫就攻击了几十次,大蟒浑身浴血,气息也微弱不少。

只是这大蟒乃是天下异种,菩斯曲蛇,这异种大多都身形不大,这大蟒长到如今身形,怕不有**十年岁月,此时身受重伤,骨骼肌肉抽动间,绞缠的力量越发厉害起来。

神雕虽勇,可面对大蟒濒死绞杀,也渐渐有些不支起来。

太元在旁见状,念头一动,正是好时机。

“好一头大雕,雕兄稍安,贫道前来相助!”

长笑一声,太元从草丛后走出,身形一跃,便腾空而起,手掌一番,骨骼噼啪作响,照着那大蟒的头颅就是一拍。

这一掌悄无声息,绵密轻柔,可其中的力道却着实可怕,乃是一股至柔至韧的掌力,那大蟒惨嘶一声,头颅咔咔一响,骨骼被打的粉碎,脑颅都成了一团浆糊。

大蟒既死,身上的力道一下就松弛下来,神雕引颈高叫一声,双翅一抖,那大蟒便掉在地上,身子松软起来。

嘎嘎,那神雕颇通人性,知道刚才是太元出手相救,此时一脱险,就向他轻轻点头,似是在打招呼。

点头罢后,神雕双爪按住那大蟒的身躯,雕嘴在蟒身七寸之处狠狠啄了几下,便衔出一枚青紫色的蛇胆,足有拳头大小,散发一股扑鼻腥气。

这神雕口含蛇胆轻轻摆头就把蛇胆放在了太元手中。

“菩斯曲蛇的蛇胆吗?久闻其名了,多谢雕兄,那贫道便不客气了。”

太元也不推辞,他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菩斯曲蛇蛇胆究竟有何等神效。

当下就一口把那蛇胆吞入腹中,盘膝而坐。

神雕站在太元身边,左顾右盼,四下打量,一副护法的样子,当真灵性十足。

感觉到神雕的表现,太元完全放下心来,仔细查探这蛇胆奇效。

过不多时,腹中一丝丝暖气升腾而起,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浓郁,令他的身躯仿若火烧一般。

太元精神强大,洞察入微,立时便感觉到这菩斯曲蛇蛇胆之中蕴含着雄浑的精元血气,而且还很是纯净,这让他心头惊喜。

不敢怠慢,有此机缘,太元正好以这蛇胆之功来修炼龙象般若神功。

气血翻滚,精气如潮,心意唯一,空明洞彻,太元不知疲倦地搬运气血,凝练龙象真气,然后再淬炼血肉身躯,恍恍惚不知日月时光。

也不知过去多久时间,太元只觉得浑身血肉滚烫,骨骼啪啪作响,一股股深沉浩瀚的神力从体内深处汹涌而出,轰隆一声颤动,他衣衫鼓荡,浑身肌肤上似有一层淡淡的金光流动,猛烈的气劲四下辐射开来。

这异象很是玄妙,那神雕本来站在一旁为他护法,此时也不禁吓了一跳,一双金色的眼眸不断在他身上打量着。

渐渐平复了气血,太元长身而起,感受着体内增长了一大截的力量,越发坚韧强横的肉身,很是满意。

龙象般若功第九层,今日终究是成了。

到了这一步,太元不论是全真内力还是龙象劲力,都已经到了后天巅峰圆满的层次,而且根基扎实,不曾有半点虚浮之态。

转头一看,天光微亮,晨曦初起,竟是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时分。

他这一番修行竟然费了一天的时间,自失一笑:“哈哈,雕兄,贫道却是要多谢你的护法之功了。”

见到那神雕依然站在他身边,身躯昂藏,雄伟屹立,心下好感顿生,开口谢道。

神雕轻鸣几声,对着他点头示意,接着迈开大步,朝前走去,周围的草木乱石,对它毫无影响,两条短翅微微扇动,一股股猛烈的劲风就爆发出来,生生地扫出了一条道路。

太元随着神雕一路前行,不久便进入一处山谷之中,神雕脚下不停,又过一会儿,到了一座山洞之前。

这神殿很是通灵,先是在山洞前轻点三下,接着转头对着太元轻叫了三声。

“独孤求败此人剑道高绝,实乃我辈先贤,来此参拜一番也是应该。”

心中转了一个念头,太元自也不会拒绝,对着石洞弯腰拜了几下。

“前辈高洁,后学晚辈特来拜会。”

他说完,就见那神雕很是满意,带着他进入石洞当中。

石洞甚浅,行不到三丈,就已抵达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别无他物,神雕又朝着洞内一角轻叫了几声,声音中隐有哀意,太元转头一看,就见一堆乱石高起,似是一座坟墓。

走到坟前再拜了几下,眼中光芒一闪,就见到那洞壁之上似刻有字迹,只是尘封苔蔽,黑暗中瞧得不太清楚。

他手掌一拂,苔藓尽去,终于显出三行字体来,字迹笔画甚细,入石极深,显然是以极锋利的兵刃划成。

“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唯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下面写有落款:剑魔独孤求败。

太元虽是早知有此一节,可此时把这些文字念来,仍觉唏嘘感慨,更有一番热血激昂之意。

天下无敌,纵横江湖,隐居深谷,以雕为友,遥想当年独孤求败风采,令人心驰神往。

“唉,前辈英豪,恨不得相见。”

叹息一声,太元一时默然不语。

太元沉思之间,那神雕就站在他身边,动也不动,脑袋微微低垂,也是一副沉默怀念之色。见这神雕如此,太元心中赞叹,这神雕的灵智非同寻常,比起自家饲养的两只白雕来要聪明的多了。

沉思过后,太元仔细瞧那石壁上的字迹,恍惚间,一笔一划,都似隐含有深刻的剑理,种种出剑角度方位力道,都精妙绝伦,仔细参悟,对他也是大有裨益。

虽没有什么玄之又玄的精神剑意残留,可只是那字迹笔画中的精妙,就足以让太元赞叹了。

“雕兄,前辈神技,令人神往,贫道却是要借此宝地来感悟前辈剑道了。”

太元转身对那神雕说了几句,那雕儿也似是听懂了他话中之意,连连点头。

第九章 求败遗迹

与神雕打过招呼,太元便持剑在手,一时青光如电,剑风重重,点,刺,抹,劈,勾,撩等等诸多用剑之法在他手上一一浮现出来。

一边舞动长剑,太元一边观察那石壁上的刻痕,剑光越发细密,渐渐多了几分锋锐凌厉之势。

这一日,太元便在石洞中参研剑术,他时而沉思,时而出剑,一时剑光如电,一时剑锋迟缓沉重,招数变化莫测,隐隐有一股玄妙的韵味。

次日天明,太元从参悟中醒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眼神清明澄澈,似古井深月,平静无波,又仿佛蕴含绝世的锋芒,似有凌厉的气机一闪而逝,恍若幻觉。

“果然是独孤神剑,这位前辈剑术之精妙,剑道之高深,着实惊人。可惜,时光如刀,岁月苍茫,若是早些年来此,当可从这石壁刻字上感悟独孤求败真正的剑意,此时时过境迁,刻字当中的精神印记早已散尽,一切也只能靠推测了。”

太元微微一叹,信步走出石洞,外面已是天光大亮,深谷清幽,周围山石嶙峋,别有一番苍凉荒寂之感。

他刚一出现,就见到洞外神雕正与两只白雕相戏,玩得不亦乐乎。

那神雕甚是敏锐,太元刚一出来就有所察觉,而后大步走来,微微一点山洞旁边的一块石台,上面正放着两颗紫红色的蛇胆,只是比起日前那一条大蟒的蛇胆小了不少,不过气息相似,也是菩斯曲蛇蛇胆。

“哈哈,好,这菩斯曲蛇之胆精元充沛,正好为我所用,多谢雕兄了。”

大笑一声,太元也不推辞,张口便吞了两枚蛇胆,腹内暖气升腾,精元沛然,他一边缓步行走,一边炼精化气,不论全真心法还是龙象神功,都纷纷运转,吸取蛇胆中的精气,转化为他本身的精元。

这两枚蛇胆固然比不上那大蟒,可也是大补之物,一番炼化下来,堪比他往日半月苦修,当真算的是天材地宝了。

呼,一口气息吐出,隐隐有一缕淡红色的雾气从他口鼻中喷出。

“原来如此,这蛇胆虽说功效神妙,可到底算不得纯净的天地精气,还有些许杂质毒素在其中。”

太元心中如此想着,又看了看神雕那丑陋的模样,羽毛斑驳,毛色黄黑,应该便是吃了这蛇胆之后,炼化不纯,体内残留了过多的杂质毒素所致。

“雕兄,你且过来,这蛇胆虽好,可你长久服食,体内潜伏了大量的杂质毒素,虽奈何不得你,可到底不美,贫道得你之助甚多,且来助你一臂之力!”

想到此处,太元轻笑一声,招呼了一句,那神雕似是听懂了他话中之意,几步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默然不动,一副任凭施为的样子。

太元面色微微严肃,在石台上盘膝而坐,心意一起,内息绵绵,双手划动,清喝一声,噗的一声落在了神雕背上。

丝丝缕缕的精纯内力透空而过,他屏息凝重,一边感知神雕体内的血肉经络,一边以内力不断洗刷他的肉身。

果然,不多时就在神雕体内察觉到不少沉淀的毒素杂质。

半个时辰之后,太元呼吸微微急促,脸上微微有些汗水,再看神雕,更是浑身颤动,羽毛哗哗作响。

收功而立,太元双目微闭,运气调息,恢复精力。

再看那神雕,浑身上下,似有一层滑腻漆黑的油脂渗透而出,身上散发出一股恶臭。

大叫一声,神雕脚下用力,轰轰而去,转眼去的远了。

等到太元恢复精神,已经过去好大一会儿,才看见神雕从远处走来,身上湿漉漉的,似是瘦了一圈。

“好,雕兄这下精神多了,不过你体内杂质太多,仅只一次怕是不能尽全功,还要多来几回才行。”

太元的话让神雕嘎嘎大叫,脑袋点个不停。

却是刚才那一次用功,虽让神雕受了一番苦难,可效果着实不错,它刚才离去,便是腹内如鼓,大泻-了一番,又去河中清洗了一番,精神立刻健旺了许多,而且身子也轻盈不少。

以神雕的灵智,自然知道刚才那一番施为对它有莫大的好处。

听到太元以后还要为它清理体内的杂质,大为惊喜。

稍微平静一些,神雕对着太元轻声鸣叫几声,然后头前带路。

太元精神修为强大,虽是与神雕相识不久,可以精神感知,便大约能够明白它的意思。

于是也不犹豫,跟在它身后,有转过一座山头,就见前面一座峭壁形如屏风,冲天而起,那峭壁中部离地约有二十余丈处有一块大石,似一方平台一般,石上刻有大字,凝神看去,却是“剑冢”两个大字。

在仔细打量这耸立的峭壁,每隔数尺便有一团青苔,数十团排列而上,整整齐齐。

“这就是剑冢了啊。”

太元心念刚动,前面神雕已经大步上前,翅膀闪动,风声呼啸,脚下不断攀登,仿若凌空而上,不多时就到了峭壁平台上。

他淡笑一声,身形纵起,足尖轻点,青袍鼓荡,似一缕青烟,袅袅而上。

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已经到了石台之上。

这一番施为,以太元在轻功身法上的造诣,自是没有半点问题,不说全真教的金雁功,本身便擅长纵高跃低,就是当初从张三丰那里交流来的梯云纵,想要攀登这等峭壁也不是什么难事。

神雕见他上来,极为高兴地点头,头部朝着一方摆动。

太元顺着方向瞧去,“剑冢”二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刻在上面: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一字一句,仍以利器刻画,隐然有剑术玄机蕴含其中,不过和那山洞石壁上也无甚差别,对太元来说,已然无用,他也不再多看。

只是在心中慨叹,当年的剑魔独孤求败,当真是一代奇人。

神雕又在一旁咕咕叫了几声,太元回过神来,运起内力,手掌一推,脚下的一块大石便挪了开来。

大石一去,便露出石板之下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把长剑中间另有一长条石片。

这三把长剑和那长条石片并排而列。

太元提起第一柄长剑,见长约四尺,比起一般的剑来要长上一分,青光闪闪,确实是天下难得的利器。

剑下的石刻上,写有两行小字:凌厉刚猛,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第二块石条上刻有: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第二柄剑,黑幽幽得毫不起眼,三尺多长,太元微微伸手,觉得手臂一沉,这黑剑沉重无比,怕是有七八十斤的重量,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圆圆的似个半球,正是玄铁重剑。

剑下的石板上刻着小字: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再看第三柄剑,却是一口木剑,年深日久,剑身剑柄已经腐朽,剑下的石刻上写着: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无剑胜有剑之境。

利剑,软剑,重剑,木剑,无剑,其中蕴含了独孤求败一身的剑术境界,剑道感悟,虽不曾真正见识独孤求败的剑法,可以太元剑术宗师的境界,只是凭着这些石片上的刻字,便大约明白独孤求败剑法的一些精义了。

利剑之境,乃独孤求败剑术之始,乃是追求招式的精妙变化,而软剑无常,也只是在利剑之上多出了一重变化而起,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到了重剑境界,就是独孤求败一身剑术的极大蜕变了,到了此境,他领悟到了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至理,纯粹以力压人,纵横天下,无人能承受重剑之力,便无人是他对手,到了此一步,独孤求败一身内功登峰造极,举轻若重,举重若轻,轻重随意,变化多端。而最后的木剑之境,已经算作无招胜有招,无剑胜有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境界,显然他已经是剑意大成,剑意一出,无人能敌。

这既是独孤求败的剑道历程,又可说是他一生的练剑经历,本身便可算作是一部精微奥妙的剑谱了。

揣摩感悟了一番,太元自身剑意隐隐开始苏醒,一股凌厉锋锐,太上无情的气息散发而出,整个石台之上,都似乎变得压抑沉重其中,虚空中仿佛有无数剑气浮现。

神雕本站在一边,感受到太元发出的剑道气势,也是震惊不已,接着眼眸光芒闪烁,仰天长叫起来,声音苍凉激越,浩浩荡荡。

此时的太元,一身剑意苏醒,凌云冲霄,在神雕的感应当中,已然和当初的独孤求败很是相似了,也难怪他如此激动了。

“哈哈,雕兄,贫道却是要在此借剑一用。”

太元长笑一声,也不去动那口黑幽幽的无锋重剑,而是取了第一口青锋长剑在手。

身形一跃,他已从石台上凌空而下。

神雕也紧随其后。

太元本身已经成就剑意,而且他有自己的剑道之路要走,独孤求败的剑道也只能作为一个参考,并不会直接修炼。

神雕感受到了他身怀剑意,自然也不会强求他去练什么重剑剑法。

而且太元此时武学精深,已经领悟了轻重随意的境界,即使是利剑在手,他也能使出重剑的力量来,所以有没有重剑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接下来的日子,太元就隐居在这山谷之中,一边参照独孤求败的剑道精义,完善自身剑法,一边每日费一段时间为神雕祛除体内的杂质毒素。

第十章 神雕蜕变

山谷之中,清幽荒寂,却是一处极佳的修行之所,太元日日苦练精神,磨练真气,洗刷肉身,足足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一身修为已经彻底达到极限。

这一日,他终于要突破先天之境。

先天玄机,对太元来说,并无什么秘密,早就洞彻明了,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以神雕在一旁护法,开始打破天地玄关。

玄关一窍,玄之又玄,不在身内,不在身外,而在一处冥冥虚无之中,唯有强横的精神意识才可感应到,只有坚韧的精神意志,才可打破玄关,洞彻内外,复返先天。

太元呼吸吞吐,胸口起伏,体内至精至纯的内力在周身经络中循环不定,时间每过一分,他的内力就增强一分,同时气血骨骼也纷纷震荡,似一团日月烘炉,散发出重重不绝的热量来,旁边的虚空都似乎有种沸腾的趋势,气流都有些许扭曲。

这等异象,非同小可,着实体现了他如今深沉浩瀚的武学根基,不论肉身内力,都达到了后天之境的极限,不是一般武林中人能够相比。

“玄关一窍,洞彻天地,返本归元,先天乃成,破,破,破!”

接连三个“破”字,太元剑意冲霄,似一口无上神剑,通天彻地,唰的一下,无形的精神剑意直接斩在了虚空中一处神秘的节点上,这节点,正是他参悟出的玄关所在。

咔嚓,轰隆,识海之中,一片风云激荡,雷霆咆哮,太元眼前白茫茫一片,天地不再是天地,虚空不再是虚空,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头顶百会,周身毛孔,似乎都在竭尽全力地呼吸吞吐,周围的天地精气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滚滚而来,浑身一阵清凉,大量的天地精气融入体内,他的精纯内力终于开始朝着真气进行蜕变,一丝丝精神意念,加上天地精气与周身内力凝练唯一,立时就转化成了先天真气,灵动,精纯,活泼,似乎拥有了生命。

后天内力不论如何精纯凝练,都无法与先天真气相比,这一刻太元对于先天的认识更加深刻。

全真内功已经彻底突破,先天真气炼成,内外合一,洞彻玄虚,踏入了先天洞玄境,百窍于天地交融,时时刻刻都吞吐天地精气,弥补自身不足。

同时,他的龙象般若功也开始最终的蜕变,气血燃烧,熊熊如火,骨骼筋肉似乎都在膨胀收缩,一丝丝杂质再次被淬炼出来,海量的天地精气被气血烘炉燃烧炼化,融入血肉之躯当中,增强着他的气血力量,肉身宝体莹莹有光,更为玄妙。

龙象第十层!

这一层功夫,当真博大精深,只是刚一突破,太元就感觉到自己的血肉身躯有种饥饿之感,似乎本来充盈的气血一下子空荡荡起来。

如此当然是一种错觉,这是他的肉身蜕变之后,能够承载的力量更为强大之缘故。

呼,一口气息吐出,面前一条白浪如箭而去,空气中划出丝丝涟漪来。

长身而起,太元随意一动,都感觉到磅礴的精气力量在体内汹涌澎湃,周边虚空似铅汞,沉重流动,缓缓一动,劲力暗藏,如渊如海。

“剑来!”

他激动之下,长啸一声,手臂一挥,似有一团青蒙蒙的气流从掌上吞吐而出,如丝如缕,直接缠住旁边的利剑,嗡的一声轻响,那利剑已经落在他的手上。

擒龙控鹤!

此一招,已经想当于传说中的擒龙功,控鹤功了,太元虽不曾专门练过这两门功夫,可他此时境界入先天,一身先天真气随心所欲,出神入化,劲力运用巧妙无双,也能够做到类似的神效。

一剑在手,太元长身一纵,落入山谷一片空地之上,剑光一闪,全真剑法,七七四十九剑一招招使出,他的剑术神韵十足,绵密冲和,深谙道家玄机,丝丝缕缕的剑光停留虚空,久久不散,似太极,似两仪,若四象,每一剑都剑意森森,仿佛要切割虚空,斩杀鬼神。

绵柔缓慢的剑光之中,蕴含着深沉大势,于悄无声息间,便可布下重重杀局,令人防不胜防。

此时他的全真剑法,已经和原本的不同,与丘处机的不同,甚至与王重阳的也不同,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全真剑法。

剑法有神,剑意连绵,这才是真正的先天剑道。

练了一遍全真剑法,太元心中畅快,仰天长啸,声如龙吟虎啸,响彻深谷,悠远绵长,山林荒野之中,鸟兽皆惊。

“哈哈,雕兄,今日贫道便为你彻底祛除体内的杂质毒素,令你返本归元!”

太元轻笑一声,一步跨出,青影一闪,如缩地成寸般就出现在神雕面前,把这神雕都吓了一跳。

轻轻伸手,落在神雕背后,重重先天真气绵绵泊泊地输入神雕体内,在他的诸多经络脏腑之中来回冲刷。

踏入先天之后,太元的先天真气越发精纯深厚,功力连绵不绝,神雕体内的诸多杂质在他的真气冲刷之下,纷纷被排出体外,到了最后,神雕引颈高鸣一声,嘴巴一张,一团漆黑的雾气被他吐出。

这一口黑气吐出,神雕立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随意,本身笨重的身躯都似乎充满了活力,仿佛回到了壮年时代。

冲洗一番之后,神雕样子大变,本来粗壮的身形有些消瘦下来,平添了几分孤傲锐气,浑身上下的许多杂乱的羽毛都脱落下来,露出了赤红色的皮肤。

这是神雕的一番大造化,被太元以先天真气洗练身躯,不亚于脱胎换骨,身上羽毛之类都恐怕都要重新生长出来。

果然,一个月之后,神雕浑身已经新长出了羽毛,根根整齐,坚韧如金铁,敲上去铿锵作响,很是玄妙,本来丑陋的模样,此时因为浑身羽毛重新生长,变得神骏无比,黑中带金的羽毛更是为它增添了几分神采,如一尊神鸟。它左顾右盼之间,意气风发,双翅修长,怕不由一丈多长,微微扇动,猛烈的劲风呼啸而起,立时就是飞沙走石。

唳!尖锐一声雕鸣,神雕腾空而起,脚下借力,顿时便如利箭冲霄,化作一团黑点,远远地飞上了苍穹。

翱翔天空,神雕在几十年后,再次恢复了这等本能,当下不断在空中盘旋飞舞,雕鸣阵阵。

第十一章 比武招亲

两只白雕这些时日也是身量大涨,不过还是比不过神雕那等庞然体型,此时见到神雕凌空飞舞,双双欢喜,也飞上高空。

于是两白一黑三只大雕在深谷上空盘旋不断,长鸣连连。

太元有些高兴,看神雕这等体型,双翅一展,足有几丈,着实庞然大物,以它的体力,就是载着一人飞行都不是什么难事,想要乘雕御风,隐隐有些激动。

等到神雕降落之后,他立刻尝试了一下,提气轻身,立在神雕背上,下一刻便腾空而起,飘飘乎凌虚御风,潇洒自在,着实畅快不已。

“哈哈,有此神雕,天下何处不可去得。”

又过了几日,等到神雕彻底适应了他的重量,飞翔得愈发稳健起来。

太元心中微一盘算,此时他在这独孤山谷之中已经待了有一年多的时光,真是流水般的岁月,好在他收获良多,不仅剑道上参悟了独孤求败的剑术而有所增进,更是突破了先天洞玄之境,已然算得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似他这等不到双十年华,便有这等武学修为,当真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只是对他来说,却有在情理之中,几世为人,参悟诸般武学,他的真实境界早已到了先天胎息巅峰之境,此时突破洞玄境界,也只是恢复了小半修为罢了,能有如此成就,说来也是他几世积累的修为智慧。

“嗯,金国中都处怕是还有一番因果,其他人且不说,全真教的几位也有凶险,却是不能不管。”

太元忽而想到,这时节年月,那郭靖一行怕是要到中都了,到时候就是一场乱战,全真七子,江南七怪,赵王府等等一系列大事都要爆发出来,期间更是有重重凶险。

对于其他人的生死,对太元这等一心求道之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可他这一世重生全真,修道终南,对于全真教的几位自是不可不管,中都之会怕是有诸多凶险,以全真七子之能都不一定能保安然,如此一来,他势必要走上一走,更何况此一行也可见识各家武学,对他来说又是一番历练。

心中有了决定,第二日清晨,太元刚一起身,就见天空灰云重重,天地间一片肃杀寒意。

襄阳之地,虽算不得北国,可相比江南烟雨之地,在这隆冬时节,也是天气愈冷,寒意袭人。

只是如今太元已是先天中人,就是比起天下五绝来,也不差多少,内外圆满,气机如一,早已到了寒暑不侵之境界,区区天气也是不在话下。

招呼了神雕一声,不多时,一黑二白,三只大雕便冲天而起,直入云霄深处,太元盘坐在神雕背上,气息平稳,没有丝毫颤动惊慌。

这神雕天赋异禀,这些时日来-经过太元不断以先天真气为它洗练肉身,当真脱胎换骨,双翅一扇,力道沉雄,浩浩然罡风呼啸,凌空腾云,也是等闲之事。

于神雕背上朝下看去,只觉天地苍茫,山林草木,依稀可见,却缩小了不知多少倍,不到片刻功夫,神雕已远去百多里,以太元的眼力,也看到了襄阳城,那城池于高空俯视,四四方方,精巧秀丽,却是没了那种天下雄城的气概。

神雕乃天空霸主,飞行甚速,太元仗之凌空,不到半天功夫,就感觉到高空气候越发寒冷,时而可见冰冷彻骨的雪飞舞,已然是到了金国之地,到处皆是北国风貌了。

中间神雕稍微歇息,太元也从周围人烟出问明了中都方向,于是一路飞驰,几千里之地,转眼即逝。

天刚过午,太元已然乘雕到了中都附近,也亏是有神雕代步,若是让他一路从地面行走,哪怕骑马而行,也要走过这么一段遥远的路途,从襄阳到中都,怕是也要几天功夫,哪里有如此来的快捷。

为了不引人注意,太元在离中都还有十几里之地,就令神雕降落下在一处山林茂密之地。

让三只大雕就在这附近玩耍,太元独自一人前往中都。

中都北京乃是大金国的都城,实乃当今天下最为兴盛繁华之地,即使宋朝旧都汴梁,新都临安,也是有所不及。

太元一身青衣道袍,腰悬长剑,头挽道髻,一副出家人的打扮,飘飘然入了中都城。

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

虽是异族国都,不为中原正统,可这中都北京历经数代经营,已然于中土繁华之况无有差别了。

太元入得城来,随意找了一家客栈,在小二殷勤的招待下,选了一间客房,算是安顿下来。

接连几日,太元都在这中都城中闲逛,领略北国风光,人物风华,红尘迷离,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这一日他早上起床,透过窗户一看,天色灰暗,似有风雪将至。

吃了些中都美食,正要继续到城中闲游,忽而听得隔壁大街上人声喧哗,喝彩之声不绝于耳,心念一动,信步走了过去。

不多时,就见远远地围着好大一群人,脚下生风,周身似有一层柔韧的劲力挪移婉转,丛丛人群便不由自主地分开了一条道路。

进入其中,便间中央一块空地,地上插有一面锦旗,白底红,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

旗下两人正拳来脚去,打的热闹,一个是红衣少女,一个是长大汉子。

太元微微一笑,总算是赶上了。

这比武招亲的,自然就是穆念慈父女了,紧接着怕就有一场场风暴掀起了。

再一看,穆念慈此女招式精巧,出手间很有些法度,虽然太元见她不曾有什么内功在身,可只这招数拳脚,便已胜过江湖上大多散人了,至于和她对打的那汉子,武艺平平,也就是三脚猫功夫。

果然,不多几招,穆念慈便以故意露出破绽,然后一招便把那汉子崩飞了出去。

不多时,那穆念慈身边的中年汉子,也便是穆易,也是当年的杨铁心,站了出来,向众人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在下姓穆名易,山东人氏。路经贵地,一不求名,二不为利,只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许得婆家。她曾许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贵,但愿是个武艺超群的好汉,因此上斗胆比武招亲。凡年在三十岁以下,尚未娶亲,能胜得小女一拳一脚的,在下即将小女许配于他。在下父女两人,自南至北,经历七路,只因成名的豪杰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于下顾,是以始终未得良缘。”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抱拳说道:“北京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侠士必多,在下行事荒唐,请各位多多包涵。”

太元见这穆易两鬓白,满脸皱纹,神色间甚是愁苦,显然这些年来,过的不是很好。

“唉,这人劫后余生,也是半生苦难了,可惜,终究不得善终,罢了,贫道虽练就无情剑意,斩断诸般杂念,可却到底不是真的太上无情,便改改你的命数。”

太元心中想罢,悄无声息地出了人群,在不远处找了一座茶馆,径自上了二楼,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品茶,一边默默瞧着事态的发展。

果然,接着又是一场好斗,一个老者,一个和尚,两人一番争执,却终究败在了穆念慈手下。

此时天色越发昏沉,朔风凌冽,转眼便要有一场大雪了,那穆念慈父女正要离去。

街道上銮铃响动,几十个健壮汉子簇拥着一个少年公子骑马而来。

这一切都落在太元眼中,他眼力既明,此时又在高处,场上的诸多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力。

见那少年意气风发,策马而来,眼中眸光微微一闪。

却是杨康到了。

接下来一如原来,穆念慈虽然功夫不弱,比起一般的江湖散人要好上许多,可杨康到底出自全真门下,经过丘处机精心调教十年,一身全真功夫根基不差,招数精奇,内力不弱,几十招过去就胜过了穆念慈。

只是为人轻浮,纠缠一番,就想着离去。

可惜那穆念慈父女本就是比武招亲,自然说话算数,他这既然胜了,就要娶了人家,这对杨康来说,哪里能够,他可是金国小王爷,身份尊贵,若是随便娶了一个江湖女子,那还不搞出老大的笑话来。

如此一来,争执又起。

太元面色微沉,对于丘处机的教导也是有些不满,似杨康这等心性,哪里入得他眼,虽是这些年来,身份尊贵,可如此行径,就纯是心性问题了。

到了最后,竟然连九阴白骨爪这样阴狠毒辣的功夫都使了出来,让太元越发不渝。

忽然,一个身形壮硕的少年跃下场中,几句话争吵,便与那杨康厮打起来。

太元见是郭靖,微微点头,这小子虽然功夫不怎么样,可心思单纯,正直坚毅,却是比杨康要好的多了。

正思量中,场中已经多了不少武林豪客,个个神完气足,气息不弱,也算是江湖上的好手。

又一时,那赵王府中的王妃包惜弱也出现在此地,场面越发混乱起来,只有郭靖和杨康仍然在一处厮打。

对其他人,太元不太关注,只是看着郭靖和杨康对打,若是依着本来路子,凭着郭靖和江南七怪学得那点功夫,加上马钰传授的全真内功,他自然不是杨康的对手,可这一番又有了变化,当年在草原之上,太元曾以龙象般若功传授,这两年来,郭靖日日用功,在这门功夫上的造诣已有了几分火候,身强力壮,力道凶猛,一时间杨康面对他这等沉雄大力,也是连连后退,难以抵挡。

第十二章 太元出手

郭靖虽然不甚聪明,可也不傻,只是和杨康斗了几个回合,心中就明白不少,知道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招数精妙,拳脚法度森严,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他灵光一闪,面色肃穆,运足气力,使出了一套南山拳法。

这拳法乃是江南七怪中的南山樵子南希仁所传,招数朴实,走的是大开大合的刚猛路子。

面对杨康精妙飘忽的拳掌功夫,郭靖以拙破巧,沉腰坐马,一套南山拳法虎虎生风,加上他一身大力,这拳法的威力倒也不俗。

杨康开始还不把郭靖这个满脸憨厚的粗壮少年放在眼里,可交手过后,心中却是暗暗叫苦,实在是眼前这少年的打法太过直接,纯粹就是仗着拳脚上的力道压迫过来,他的一身招数根本就发挥不出原本的效用来。

几十招过后,杨康在郭靖刚猛沉重的拳脚之下,不断后退,就要退出场外了,这对他来说,可是丢了好大的面子,面皮发红,心中一发狠,也顾不得许多,双手一错,手臂骨骼咔咔作响,似是长了几寸,五指成爪,一丝丝阴冷狠辣的劲气环绕。

嗤的一声锐风响起,杨康手臂一探,照着郭靖的手臂就是一抓,这一抓好生凌厉,手指宛若金铁,锋锐的很,即使郭靖一身筋骨强壮,被抓了一招之下,立时便鲜血淋漓,手臂上出现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皮肉都有些翻卷起来,看上去很是吓人。

不过郭靖从小长在大漠草原,毅力坚强,区区皮肉伤势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影响小的很,反而受伤之后,激发起了心中的血气,闷哼一声,大步一跨,直接就是一招进步冲拳,力从脚底发,腰马合一,这一拳已是发挥出了他最大的力道来。

呜呜风声激荡,这一拳还不曾落下,杨康就是面皮一冷,觉得似有一股猛烈的寒风吹拂而来。

当时就有些惊慌,杨康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什么苦头,这等惨烈搏斗更是前所未有,见了郭靖这凶悍的一拳,当下就有些不知所措了,章法一乱,立刻就吃了大亏。

砰的一声,郭靖这一拳直接打在了他的胸口之上,骨骼欲裂,痛彻骨髓,倒吸了一口冷气,杨康面色一阵红白交错。

杨康一身全真内力的火候比郭靖还要深上一层,郭靖这一拳力道虽猛,可带来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只是那剧痛着实让杨康有些受不了,若不是顾忌此地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他早就惨叫出声了。

郭靖打了一拳之后,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刚才只是一时激愤,这才出手,现在伤了那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解释一二。

忽然听得人群之中一声大喝:“好小子,敢伤了小王爷,今日就让彭大爷料理了你,省的日后麻烦!”

话音未落,一人已经纵跃而出,这人五短身材,满眼红丝,却是目光如电,声若洪钟,煞是骇人。

这人正是赵王府请来的一个江湖高手,号称“千手人屠”彭连虎。也是山东黑道上鼎鼎有名的角色,因心狠手辣,手下人命无数,这才得了这么一个凶残的外号。

此时彭连虎一出手既是为了杨康解围,也是存了在人前显一下功夫,所以哪怕是面对郭靖这等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也是动了全力,出了杀手。

他手臂一探,骨骼咔咔作响,轻吸了一口气息,已然运足了一身内家功力,轻轻地朝着郭靖头顶按去。

这一按掌力凝练沉雄,以郭靖的武功,怕是难以幸免,非要被拍碎脑颅而死不可。

如此一幕来的太过突然,几乎是郭靖刚刚打了杨康一拳,彭连虎就悍然出手,凶悍的杀气瞬间爆发。

旁观的人群之中传来一阵惊呼声,不少人都觉得暗暗可惜,郭靖这少年热血心肠,却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么一个下场。

只是那彭连虎的身份已经有不少人认了出来,知道他心狠手辣,武功高强,所以也是敢怒不敢言。

且说郭靖,只觉得头顶恶风阵阵,如浊浪滔滔,让他呼吸也困难起来,心头一惊,暗叫一生我命休矣。

生死一线之际,忽然虚空一缕白光闪过,接着就是一身凄厉的惨叫,彭连虎凌空一个筋斗,狼狈地退在了一旁,手臂鲜血淋漓,满脸都是狰狞之色。

不少眼力清明之辈一看之下,倒吸一口冷气,那彭连虎此时的状态可着实不好,右手手腕上生生地插着一根竹筷,洞穿了他的手腕骨骼,鲜血止不住的流。

“是哪个贼子暗算害人,给老子站出来,嘶!”

彭连虎平素里何等凶残人物,谁知这下本来是一个露脸的事情,最后却吃了这么个大亏,如何能够忍得,当下破口大骂起来。

“哼!”

凭空一声冷哼响起,接着众人就见到一抹青影如电般闪过,啪的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彭连虎就被人抽了一个大耳刮,半边脸颊都肿胀起来了,好不狼狈。

出手之人自然就是在一旁看戏的太元,他见到彭连虎全力一掌要把郭靖给当场击毙,自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于是抽出手边的一根筷子,轻轻一抖,就刺穿了彭连虎的手腕。

接着又扇了他一耳光,这才落在郭靖身边。

彭连虎脑子嗡嗡作响,脸颊如火烧一般,失去了知觉,眼中一片血红,眸光一扫,就看见郭靖身边多出了一人。

这人一副道家打扮,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道人。

“小道士好狠辣的手段,老夫要你死!”

本来彭连虎还有些担心遇上了什么江湖高人,这下一瞧竟然是一个少年道士,心中的顾忌立刻去了大半,恶狠狠地吼叫一声,也顾不得身上有伤,脚下一扑,甩出左手又是一掌打了过来。

他含怒而出,掌力凶猛,空气都噼啪作响,似鞭炮炸裂一般,很是骇人。

太元微微摇头,不慌不忙,同样轻轻拍出一掌,噗的一声二人掌力相撞,彭连虎狂吼一声,似是被一座大山撞击了一般,凌空飞出了几丈远,还未落地,就是一口热血喷了出来,面色瞬间煞白,委顿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真是聒噪。”

太元淡淡地瞥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他刚才那一掌,虽不曾用了全力,可对彭连虎来说,也够他受了,脏腑震荡,经脉受创,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怕是不用想施展武学了。

先天宗师的武功,哪里是彭连虎这般角色能轻易承受的。

第十三章 随手立威

彭连虎脸色惨白,嘴巴嘟囔着却是不敢再开口,刚才那瞬间的交手,就让他明白,眼前这神秘道人一身武功简直深不可测,二人掌力相交,他只觉得一股浩浩荡荡,至精至纯的真力狠狠地撕裂了自己的内力防御,直接打入了脏腑之内,令他身受重伤。

彭连虎虽然凶悍,可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万万不是这人的对手,今日这个亏却是只能吃下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一连串交手令人眼缭乱,只是眨眼功夫,彭连虎这个赫赫有名大高手就被人打倒在地,站不起来。

随着彭连虎一起前来的沙通天,梁子翁,灵智上人等人看着彭连虎凄惨的样子,大为震惊,连忙走了过去把他扶起来。

“诸位小心,这道人武功很是高明,万万不可轻敌。”

彭连虎语气低沉地对其他几人说了一句,灵智上人等人心头凛然,知道彭连虎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谎,于是对于太元都加了几分小心,一双双警惕的目光开始看了过来。

另一边,郭靖原本以为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彭连虎重伤倒地的结果,一看身边之人,更是惊喜万分。

“啊呀,原来是太元大哥,你怎么出现在此地?”

郭靖满脸激动,就连手臂上的伤势都不觉得疼痛了,连忙和太元打招呼,询问他这些时日的经历。

“呵呵,郭兄弟,你终于到中原了,贫道算的你也差不多该来了,这才到这中都一行,也算是看看你这些年的功夫练得如何,今日一见果然不错,算得上是少年英侠!”

太元开口夸奖了几句,今日郭靖的诸般表现还算不错,入得他眼,自然不吝夸奖,只是言语之中,有种长辈对晚辈的语气,对于这一点,太元是理所当然,他几世为人,年岁比起郭靖不知长了多少,而郭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太元此人在他眼中,印象很是神秘,一身武功也是出神入化,厉害的紧。

“嘿嘿,太元大哥过奖了。”郭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正说话间,那边灵智上人等人已经结伴而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他们从彭连虎口中得知太元武学高深,虽然心中警惕,却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自问以自己这边几人合力之下,天下高手尽可会得,又怎么会把太元这个少年道人放在眼里。

“阁下到底何人?一出手就如此狠辣,未免太过分了吧?”

灵智上人自觉乃是藏边一代高僧奇士,身份不凡,此时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大声说道。

“贫道全真太元,你们应该灵智上人,沙通天,梁子翁吧?刚才彭连虎出手就是杀招,你们难道不曾看见?贫道如此也只是以牙还牙罢了,有什么过分的?”

太元此话一出,灵智上人几个纷纷心头震惊,只因全真派这个名号便已经了不得了,自从当年王重阳华山论剑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号,有了“中神通”的威名之后,这些年来,全真教越发兴旺,全真七子等人个个都是江湖上有数的好手,灵智上人几个虽然也算在江湖上有几分名头,可与全真教相比,还是自问不如的,只这一下就心有顾忌起来,不敢再随便冲突了。

“原来是全真派的高徒,倒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了,只是道人刚才把彭寨主重伤,大家都是江湖同道,这一点若是不给个交代,怕是你全真教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虽是对太元的全真教身份有所顾忌,可这几个人哪一个都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若是就这么轻轻放过,未免大大折了自家威风,因此他们语气虽然缓和了不少,可仍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太元感觉好笑,他此时的心性和以往不同,对于江湖恩怨并不想太过理会,唯一的追求也只是自身武道,特别是眼下成道先天,对于这些小纠纷就更加不放在眼里了,可惜,这些人竟然还不罢休,这便让他有些不喜了。

“唉,今日之事,也就是贫道个人之意,与全真派并无瓜葛,几位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划下道来,贫道全都接了。只是在此之前,还需等上一等,贫道有事要办。”

太元说完也不管他们,青衣一闪,似缩地成寸,忽然就出现在杨康面前,把这少年王爷给吓了一跳。

“你,你想干什么?”

杨康刚才把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楚,特别是听到太元出身全真派的时候,心中就感觉大大不妙,此时见了太元陡然出现在自家面前,更是心头发颤,连忙开口叫了出来。

“你使的是全真武学,看来你就是我那俗家的师弟了?很好,很好,我全真派什么时候出了你这等不守信诺,调戏女子的猥亵之徒了?还有,你一身道门武学,竟然还练了九阴白骨爪这等阴毒的功夫,使得不伦不类,平白丢了我全真派的面皮,你且说说,贫道该如何处置你!”

太元语气隐隐有些严厉,对于杨康这人,他虽然怜其出身经历,可对他的心性却很是不满,连着对丘处机也有些微词,这位师傅还是这么大大咧咧,传授杨康武学倒是挺上心,可对他的心性品质几乎毫无教导,这样下去,恐怕此人最终还是要走上原来的老路了,平白惹出一大片的麻烦。

“什么?九阴白骨爪?”

太元的话,一时激起千层浪,周围许多武林中人都纷纷惊呼起来,别的他们不太在意,可九阴白骨爪就不同,这门武学因为陈玄风和梅超风之故,威名已经响彻江湖,黑风双煞的名头恐怕有一多半是因为这九阴白骨爪而来。

此时从太元口中得知杨康竟然练了九阴白骨爪,就是灵智上人几个也惊骇不已。

一个个都在猜测杨康此人和那黑风双煞到底有何关联。

最惊骇的还是杨康本人,他没有想到太元的眼力如此厉害,只是看了一下就认出了他所使的功夫。

而且看着周围那些江湖人,包括他赵王府的几个高手都是一副神情震撼的模样,以他心思之精明,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练就的这门凌厉爪法大有来头,心中暗暗叫苦。

面对太元这个一招就重伤彭连虎的全真派高手,杨康着实有些紧张起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顽童了,对于武林中的一些禁忌还是明白的,他既然拜在了全真派门下,此时又学了别派功夫,若是说的严重些,那就是欺师灭祖,被废除武功都不是不可能,这如何不让他惊慌。

不过他到底是赵王府中出来的,平日里见多了勾心斗角,聪明斗智之事,眼睛一转,就开口说道:“啊呀,原来竟是师兄当面,师弟却是没有认出来,真是罪该万死,还请师兄随小弟过府一叙,这些事情咱们也可坐下来慢慢谈嘛,师兄远来中都,小弟本该一尽地主之谊的,此刻天寒飘雪,到府上喝酒赏雪也可算一件妙事啊。”

杨康话风一转,语气越发恭敬起来,竟然开始拉扯起师兄弟情谊来,这等急智也算可以了,只是看着太元深邃漠然的眼神,让杨康多少有些心头乱跳,不过还是强行镇定地说完了这番话来。

“赵王府吗?也好,贫道确是要去你府上走一趟的,不过却不在此时,过后再说吧。”

太元深深地看了杨康一眼,也不再多说。

杨康背后冷汗淋漓,只觉得短短片刻时间,竟仿佛度日如年一般,真是让他害怕极了,此时见了太元不再追究,当下如蒙大赦,匆匆抱拳行礼,然后转身便上马而去。

另一头灵智上人几个面露尴尬,此时他们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生难堪。

“灵智上人,咱们的事情稍后再算,你们且随那小王爷去吧。”

太元微微摆手,灵智上人几个面色一松,觉得如此也好,到了赵王府之后,那就是他们的主场了,当下连忙客气了几句,扶着受伤的彭连虎便随着杨康一路去的远了。

此时太元却忽然听得旁边郭靖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转眼一看,就见到他右臂上肌肤高高肿起,几道血淋淋的伤口皮肉翻卷,知道他这是中了杨康的九阴白骨爪,皮肉伤势不轻。

“好了,郭兄弟,咱们且找个地方,贫道为你疗伤再说。”

太元说着正要带他离开,却见郭靖脚下生根一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太元大哥,我还有一个朋友要等,咱们过会儿再走吧。”

郭靖面色一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人群中窜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脸上黑乎乎一片,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只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有神,微微一转,就显出些精灵古怪的气质。

此人却是黄蓉,只听得她说了一句,“我等下自去找你。”便有匆匆没入人流之中,几个闪烁就消失不见,不远处,侯通海哇哇大叫地正自追来。

郭靖点头,正要随着太元离去,一旁穆念慈父女收拾了锦旗铁枪,转而走了过来。

“今日之事我们父女却要多谢两位了,若不嫌弃,且随我等到下榻的客栈一叙,以表感谢。”

穆易语气低沉地出声邀请,只是短短时间内脸色越发有些苍白愁苦。

太元一看他的神色,便知道刚才他定然是发现了那包惜弱了,只是此事他暂且还不曾想出个完全之策来,也就没有提起。

不过对他们的邀请还是答应下来,于是一行四人便朝着中都西大街的高升客栈而去。

第十四章 王府争斗

高升客栈位于中都背景的西大街一角,建筑古旧,看上去有些破烂,穆念慈父女住在这样的地方,显然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

一间客房内,几个人落座之后,穆念慈连忙倒了几杯粗茶。

“穆姑娘不必客气,随意就好。”

太元微微摆手,他此行也就是带着郭靖来和这对父女见上一面,至于什么感谢之类的就算了。

“穆易多谢两位出手解围,请受我一拜。”

穆易沉声说了一句,起身就要下拜,一旁的穆念慈见此,也是一样的动作。

“呵呵,两位这是做什么,贫道也只是随手而为罢了,再说了那金国的小王爷也算是我全真派的弟子,说起来算是我全真派教导无方了。”

太元轻轻挥手,一股绵柔的劲力已经把穆念慈父女给托了起来。

穆易和穆念慈只感觉到面前似有一层无形的气墙,轻轻一托,他们就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心下震惊,太元这等神妙高深的内功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绝对是平生仅见。

“道长,那小王爷竟然是你们全真教的弟子?”

穆易有些惊诧地问道,在他的印象当中,全真教可是属于汉人武林势力,如何会收一个金国的小王爷为弟子。

“唉,此事说来就话长了,郭靖兄弟,你且出门去把我师叔迎进来吧。”

太元耳朵一动,就听得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从门外走来,而且呼吸吐纳的气息也是全真派的路数,心意一动他就猜测出了来人的身份。

郭靖微微一愣,不过他还是很听话地去打开房门,眼光一扫,就见到果然有一个中年道人正走了过来。

太元起身,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来人正是玉阳子王处一,也是丘处机的师弟,太元还要称一声师叔。

“哈哈,我说是谁有这等功力,原来是太元师侄,早就听掌教师兄说过你近些年来功夫大进,却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层次。”

王处一早在比武招亲之时就已经在场了,那彭连虎出手对付郭靖的时候他正要出手,却是晚了一步,太元已经先他一步了,于是也就隐藏在人群中没有现身,直到他们到了高升客栈之后,这才一路跟来。

“师叔谬赞了。”

太元一边说着,把王处一迎了进来,又给穆念慈父女介绍了一下。

全真教在江湖上名头响亮,穆易父女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见礼。

众人寒暄一阵之后,各自坐下。

穆易此时才把目光集中在郭靖身上,眼中光芒灼灼,让郭靖这个单纯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穆大叔,你为何一直看着我呀?”

他心直口快,直接就问了出来。

穆易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举止有些不妥,不过他此时心中有个巨大的疑问,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郭靖听他这么询问虽然有些奇怪,可还是回答道:“我叫郭靖,真是对不起了,刚才都没介绍我自己。”郭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不一早把名字说出来有些失礼,却是没想到穆易神色愈发激动起来,“什么?你叫郭靖?你,你父亲叫什么?”穆易心神颤动不能自已,郭靖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含义,若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可真是天大的幸运了。

“我,我爹爹名叫郭啸天。”

“哈哈,果然是你,孩子,果然是你啊,你果然是我那郭大哥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好,实在太好了。”

穆易激动地大笑起来,接着又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不多时,这叔侄二人就开始抱头痛哭,好久才平静下来。

“原来你就是杨铁心兄弟,我那丘师兄这些年来可没少打听你的下落,却是怎么都没有消息,这次总算老天有眼,过几日他便会来到中都,到时候大家都可相见了。”

王处一也是唏嘘不已,杨铁心的名字他自然不陌生,十八年前丘处机之所以和江南七怪立下赌约,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郭杨两家的事情,这一点全真七子个个都很清楚。

几人正说话间,一群金兵到了高升客栈,带来一张烫金请柬,却是杨康请众人过府一叙。

“师叔,那完颜康乃是我师弟,应该也就是杨家后人了,这件事情您看该如何办才好?”

太元手上拿着请帖开口说道。

杨铁心闻言一惊,“太元小兄弟,你是说,那金国的小王爷,他是,他是……”说到后来已经是情绪激动的不行。

“不错,那完颜康乃是我师傅十几年前收下的弟子,他应该就是杨康了。”

一旁的王处一叹息一声,这杨康的事情当下已经明朗起来,可正是如此,事情也不好办了,杨康的生父杨铁心就在此地,这父子二人之间的事情显然复杂的很。

“杨兄弟,此事恐怕要从长计议了,那杨康虽然被我师兄收为弟子,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们父子若想相认,怕是没那么简单。”

王处一到底江湖经验丰富,看到杨铁心一副激动莫名的模样,连忙开口劝道。

“不错,我不能着急,王道长,你说吧,这件事情该如何办才是?”

自己的儿子就在眼前,若说杨铁心不急那绝对不可能,可他也没有乱了方寸,此地可是中都京城,那杨康作为赵王府的小王爷,有完颜洪烈照看,想要父子相认,谈何容易。

“这事还真不好办,这样吧,杨兄,今夜贫道先去王府一探究竟,这几日我全真教的几个师兄弟也都会到中都聚集,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商量如何?”

王处一觉得自己这一边力量薄弱,一旦发生冲突怕是不好收场,只能暂且等上几日,汇齐了全真教的高手,才好行事。

“师叔,今夜咱们就先去那赵王府上走一趟再说,至于杨康的事情,等到家师到了之后,看看他是如何想法。”

太元也觉得这事还是要丘处机前来才好办,他虽然可以以绝对的武力把杨康母子从赵王府中给抢出来,可引发的一系列后果怕是不妙,再说这事情到底与丘处机关系重大,他越俎代庖可是有些不好。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王处一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杨康说到底还是丘处机的徒弟,如今杨铁心也找到了,这父子二人的事情最后还要丘处机自己拿出注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处一,太元,还有郭靖三人一起离了高升客栈,朝着赵王府走去。

只是他们却是无法想象那杨铁心十八年来是如何煎熬,如今既然得知了自己妻子儿子的下落,哪里还能等得下去,王处一几人走了一会儿,他实在按捺不住,也悄悄地离开了高升客栈,向赵王府潜行而去。

太元一行人到了赵王府,早有王府下人通知了杨康,不多时,杨康一身华贵锦衣,前呼后拥地出门迎接。

王处一的出现,让杨康有些惊讶,不过他自问今日赵王府中高手如云,多出一个全真道士算不得什么,于是寒暄一阵,率先带路向王府走去。

赵王完颜洪烈乃是金国六皇子,身份尊贵,而且此人雄才大略,是金国下一代君主的得力人选,他的府邸自然不会差了,雕梁画栋,园假山,小桥流水,应有尽有,很是奢侈繁华,太元和王处一还好,二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对于这等广阔精致的王侯府邸并没什么过多的惊讶,可郭靖就不一样了他从小生长在大漠,见识的都是草场牛羊,天高云淡,哪里见过这等华丽的府邸建筑,一路走来,惊讶不已,差点都看了眼。

走了一阵,众人在杨康的带领下,到了一处厅,灯火通明,美酒美食已经拜访妥当,这赵王府的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

各自落座之后,太元微微打量着今日赵王府的人手,见到不少形貌特异之人,一个个气势不一,其中有鬼门龙王沙通天,灵智上人,三头蛟侯通海,长白山梁子翁,西域白驼山少主欧阳克等人。

显然,杨康为了今夜之事,可是拿出了不小的手笔,这些人个个都算得上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各自都有绝技在手,不是等闲之辈。

一番介绍之后,王处一的面色一惊凝重严肃起来,在场这些人中,就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即使他号称铁脚仙,也不得不谨慎小心。

倒是一旁的郭靖,一点都没有看出今夜局势的紧张,只是爬在桌上大吃大喝,他今夜可还没有吃过饭食呢。

至于太元,他就更没什么担心的了,这些人虽然都算是江湖上的好手,可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都是一些后天境界的武者,威胁着实不大。

倒是那欧阳克,此人一副贵公子的打扮,却是出自欧阳锋门下,功夫如何且不说,一手用毒之术就足以让人警惕了。

刚一落座不久,沙通天双目红丝弥补,精光灼灼地朝着太元看了过来。

“太元小道士!你可真是好狠辣的手段,白天你一出手就重伤了彭寨主,可当真嚣张的很,这场子可非找回来不可,来来来,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这道士有何手段!”

彭连虎与沙通天交好,白天虽然见识到了太元让彭连虎重伤的高明武功,可他并不认为一个年轻的道士会有多少功力,多半是耍了什么诡计。

此时他们一方众多高手汇聚,占了主场,心中的忌惮立刻就去了大半,所以沙通天一开始就把矛头指向了太元,至于王处一,作为全真七子之一,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先对付了太元这个全真教的小辈,打击一下全真派的士气,然后才好对付王处一。

王处一身躯一震,就要开口说话,却被太元阻止了。

“师叔且慢,这些人还是让贫道来打发了他们就行了,我全真教的威名哪里是那么容易折损的。”

太元轻声说了一句,站起身来,走下场中。

“呵呵,贫道早已说过,白天的事情自会给尔等一个交代,沙通天,既然有兴致,那咱们就过上两手,贫道也想看看你这鬼门龙王到底有多少斤两。”

太元淡淡一笑,轻松随意地站在原地,轻轻伸了伸手指。

这个表情动作,立刻就让沙通天暴怒起来。

“小子狂妄。”

沙通天头上秃顶,没有半根头发,双目布满红丝,眼珠突出,此时见了太元如此表现,差点气炸了肺,当下怒吼一声,轻声一纵,便从厅旁边拿出了一杆铁桨,粗若儿臂,黑沉沉的,一看就分量不清。

这沙通天乃是黄河帮的帮主,做的是水上的营生,所以他的兵刃也就是一杆铁桨,此时一桨在手,此人气势立刻凌厉凶猛起来,配上他那副尊荣,可真是吓人的很。

怒吼一声,沙通天手中铁桨挥动,呜呜怪声响起,凌空当头就罩了下来,层层虚影变化不定,令人难以看出他真正的攻击方位。

看似势大力沉的一招,却蕴含诸多精妙后招,太元心中暗暗点头,这沙通天也不是那么不堪,一身功夫在江湖上也算少有了。

太元轻啸一声,厅之内,青光一闪,一股凌冽的寒气扑面而来,众人纷纷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就发现他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柄青光闪闪的长剑,这长剑剑身足有四尺,比起一般的长剑要长了不少,而且看那剑身光芒流动,显然是一口利器。

一剑在手,本来平平无奇的太元道人瞬间变得锋锐夺目起来,气质发生了绝大的变化,令人吃惊不已。

面对沙通天的攻击,太元手中长剑直直地一刺,嗤嗤的剑气吞吐,叮的一声,于重重桨影中点中了沙通天的铁桨。

剑上蕴含的强大力道让沙通天虎口一麻,手中的铁桨狠狠地颤抖了几下,差点就跌了出去。

“嘶,这人好凌厉的剑术,而且这剑上蕴含的力道也着实恐怖,他年纪轻轻,如何会有这等精纯浑厚的功力?”

沙通天心头一惊,面色陡然严肃起来,只是一招交锋,他就感觉到太元的厉害。

不论剑术还是内功,都是不容小觑。

一招过后,二人停顿了弹指功夫,便再次交手起来,沙通天运足功力,一杆铁桨舞得风雨不透,仿若一条黑龙,呼啸奔腾,纵横四方,一招一式都带起可怕的风声,整个厅似乎都隐隐颤抖起来,风雷般的呼啸响个不停。

太元也不急着反击,一手全真剑法,绵密森严,攻守有度,毫无破绽,叮叮火四溅,沙通天虽是怒吼连连,可一连十几招过后,都不曾破开太元的剑法,心中隐隐有些焦急起来。

“这便是你在黄河中练出的功夫吗?气势虽有,可却失之神韵,到底算不得高明的武学。沙通天,贫道便让你见识一下全真剑法。“

太元吐气开声,清朗柔韧,似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这等出神入化的内功运用,令人震惊。

沙通天气氛不已,太元如此说法,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他,只是经过一番交手,他也知道,眼前这少年道人的武功剑术实在厉害的很,半点大意都不敢有,只得严阵以待。

太元一剑刺出,手腕一抖,剑尖晃动,唰唰几道剑光分化开来,迷蒙幽冷,仿佛一下子多出了几口长剑。

沙通天只觉得浑身一冷,咽喉,心脏,眉心,三处要害都针刺一般的疼痛,心头不由骇然。

“一剑化三清!”

王处一一直在看着太元和沙通天这一战,却是想着一旦太元不敌就出手相助,此时却是惊呼出来。

只因太元此时所使的乃是全真派的上乘剑术,一剑化三清,每一剑出手,都可以招化三招,相当于以一敌三,这门剑术,并不算是一种剑法,而是一种用剑之道,任何一套剑法都可以这门手法使出。

以太元的剑术造诣,这一剑化三清根本算不得什么难度,以他对剑术的领悟,对自身功力的运用,都足已轻松地使出这等绝技。

王处一的惊呼声音不小,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楚,于是一个个倒吸一口冷气。

一剑化三清乃是全真教的剑术绝学,他们都有所耳闻,只是这门剑术最巅峰之时,是由王重阳使出的,后来的全真七子,因为修为不足,这一招剑法很少使用,即使使出,也没有太元使得这般随意轻松。

嗡嗡,两声轻颤,沙通天手中铁桨连连招架,只是太元这一剑太过凌厉,他虽竭尽全力,也只是挡住了眉心和咽喉的两剑,对于胸口那第三剑,却是再也无法抵挡。

嗤的一声轻响,皮肤一冷,沙通天踉跄后退几步,面色一片惨白,再看自己胸口之上,一道极细的剑痕浮现,一层皮肉都被割开。

如此结果,让沙通天冷汗淋漓,既是愤怒又是侥幸,面色变化不定。

最后颓然叹息一声,“太元道长的剑法高明,老夫认输了,多谢你手下留情了。”

沙通天知道刚才太元已经算是留手了,否则的话,那一剑势必可以刺穿他的心脏,若真是如此,那他现在早就没了性命,虽然对这失败很是不爽,可还是不得不感谢一声。

“罢了,龙王若是不服,尽可随时来讨教,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

太元轻笑一声,也不太在意。

沙通天在一般的武林中人眼里,也算是一个人物了,可对太元来说,那是根本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十五章 王府争斗【续】

沙通天讪讪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一场较量下来,已经足够让他认识到太元的厉害了,不论剑术内功都是深不可测,甚至沙通天都感觉到太元还隐藏了绝对恐怖的力量。

事实上沙通天的猜测并没有错误,太元已经是先天境界的宗师,武学境界上要比他强上一大截,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若是全力出手,恐怕两三招之内就让他一败涂地。

一旁的灵智上人,梁子翁等人都心惊肉跳,感觉到了庞大的压力,沙通天的武功如何他们都很清楚,隐隐都在他们二人之上,如今都败在了太元剑下,他们两个稍微一想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最郁闷的还是杨康,他摆出这么个阵仗,就是为了好好教训一下太元,甚至有可能的话,把他的性命留在赵王府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太元死在赵王府的消息不泄露出去,就是他的师傅丘处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不得不说杨康此人心思狠辣,看似一副恭敬邀请的样子,其实暗中已经起了杀心,只是太元一出手就让沙通天彻底败落,加上白天被他重伤的彭连虎,这两大高手可以说已经废了,即使他赵王府的高手还有几个,却也没有多少把握能把太元给留下了,而且此时还有王处一这个全真七子在一旁,想要轻举妄动就更加艰难了。

“梁子翁,灵智上人,你们要不要下场较量一番?”

太元微微一笑,看着二人说道。

此话一出,梁子翁和灵智上人脸色一黑,这是要发起挑战啊,若是他们不敢应战,那岂不是大大地折损了威名,可若是应战的话,又自问不是太元的对手,两难之下,二人好生尴尬,对太元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二人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看了过来,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相信太元此刻已经千疮百孔了。

“哈哈,师兄好功夫,今日咱们喝酒论武,也是一段佳话,不过师兄你武学高明,梁翁和大师若是一人下场,怕是力有未逮,这样吧,就让他们二人一起领教一下师兄的功夫如何?”

杨康眼珠一转,就想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让灵智上人和梁子翁联手对付太元,这么一来,获胜的可能就要大上一些了。

在杨康看来,太元哪怕武功再高明,可到底也是和他年岁相仿的少年,面对梁子翁和灵智上人二人联手,那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若是能够胜上一场,今日这场子就算是找回来了。

梁子翁和灵智上人面色一变,先是有些羞恼,接着平静下来,反而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

让他们二人联手对付一个少年道士,这无疑是一种丢面子的事情,可太元此人的武功诡异莫测,他们二人联手之下若能胜出,那丢点面子也就不算什么了,想到这里,他们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此话一出,厅之中气氛陡然一变。

当今武林,以中原五绝为尊,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不过这五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时难现江湖,除此之外,像是梁子翁,灵智上人,沙通天之类,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之辈了,所以他们几个都是江湖上大有身份之人,此时两人围攻一人,还真是有些丢面子。

“哦?如此也好,那两位就一起上吧。”

太元无所谓,直接答应下来。

灵智上人和梁子翁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两人缓缓踱步,气势鼓荡,凌厉的气势镇压过来。

“两位,请吧。”

“好,那我等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灵智上人和梁子翁当即出手,梁子翁身形一矮,拳法扭曲诡异,灵动迅捷,似一条灵狐窜了过来,阴冷的劲风扑面而来。

见识了沙通天的失败,梁子翁哪里还敢有半点大意,出手就是自家的绝学,野狐拳法,这门拳法乃是他在长白山中观察野狐扑杀行走而领悟出的一门拳法,是他一身武学的精髓所在。

灵智上人也不落后,他面色一震,一掌拍出,手掌变得殷红如血,似乎都膨胀了一圈,猛烈的掌力呼啸而来。

密宗大手印功夫,也是灵智上人的一门绝学。

二人各展绝技,同时对太元出手,配合默契,出手如电,直接朝着太元胸腹要害而来。

“来的好。”太元轻笑一声,手臂一挥,嗤的一声,青光闪闪的长剑就直直地插在了厅的地面之上,嗡嗡颤抖,他竟是要赤手空拳来应对。

“好嚣张!”“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

这一幕落在灵智上人和梁子翁眼里,差点让他们当场大骂起来,太元如此表现,连长剑都不用了,简直就是看不起他们。

只是他们又如何知道,以太元现在的武功,即使是拳脚上的功夫,都足以收拾他们了。

太元脚步一动,移形换影一般,眨眼便到了梁子翁面前,手掌一番,轻轻划了一道弧线,阴柔的掌力轻轻拍了出去。

这一掌,很是简单,毫无精妙可言,只是在太元手上使出,别有一番神妙的韵味,他此时使出的功夫,就是一套普通的道家绵掌,看似粗浅,可若是练到巅峰境界,威力无穷,以太元先天宗师的境界使出,这一掌,神形兼备,如一团绵绵清风,无处不在,梁子翁的野狐拳法虽然诡异别致,劲力阴冷,招式所攻,更是出人意料,可太元这一掌拍出,梁子翁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闪避,本来要攻向太元要害的拳劲不得不强行收了回来,应对太元这绵柔一掌。

气机锁定之下,二人拳掌相碰,噗的一声闷响,似有一股无形的气浪在厅中席卷开来,地上雪飞溅,层层叠叠。

梁子翁只觉得自己这竭尽全力的一拳打入了茫茫虚空,毫无着力之处,心头郁闷,好不难受,不等回过神来,就觉得一股阴柔绵密的掌力已经侵入经脉,直入脏腑,这一惊让他勃然色变,脚步踉跄,连连后退,不断卸力,只是太元对自身先天真气的掌控凝练精微,一道绵掌掌力看似柔弱,实则凝练无比,以梁子翁的武学修为想要把这掌力卸开,那着实有些困难。

面色青红变化,梁子翁呼吸困难,脏腑震颤,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体内气息凌乱,一时半刻间已经是没了动手的能力。

一招,只是一招,眨眼之间,太元随便一掌,就让梁子翁难以承受,脏腑震荡,内息走岔,一个不好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场。

正当此时,灵智上人的密宗大手印已经照着太元后背按了过来。

太元身法轻盈,一个转身,同时飘出了三尺距离,只这一下,就让灵智上人的打算落空,眼前青影一闪,已经失去了太元的踪迹。

一记大手印已经无功而返,灵智上人面色阴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息,内息鼓荡,再次攻了上来。

手掌越发殷红,几乎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太元微微摇头,这灵智上人的大手印功夫虽然凌厉,功夫精深,可却失了密宗的不少精髓,只是把这大手印的佛门神通给炼成了毒砂手之类的功夫,那殷红的手掌上,隐隐有一股腥臭之气,显然是有剧毒。

这就是把一门正道武学给练得走上了邪路,大手印那是佛门大神通,其中沟通气血脏腑,梳理内力,激发智慧,有种种神妙,可如今灵智上人的密宗大手印,几乎就已经失去了这些功能,纯粹追求歹毒的杀伤力,这就让此门功夫的潜力大大地降低了。

所以面对灵智上人的一记大手印,太元微微摇头,眼中有些惋惜的神色,他也不闪不避,轻轻迈步,双手成掌,奇异地一扭,一转,一股无形的漩涡如太极图般转动,灵智上人心中刚一喜悦,自觉若是太元以手掌与他的手印相碰,那必然要中毒,到时候生死不能自已,终归都要失败,只是下一刻,他就脸色骇然,只觉得虚空中陡然出现了一股诡异的扭曲力道,他这一掌打出,不仅没有打在太元身上,反而被这股诡异的力量给翻转回来。

于是在场中就发生了无比可怕的一幕,灵智上人一掌打出,忽然手臂不受控制,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胸口,咔咔声中,胸骨都断了许多,脸色瞬息变得惨白,倒在了地上。

更让人感觉可怕的是灵智上人的脸色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成了一片黑青之色。

毫无疑问,这是中毒之相,而且还是中了他自己的手印之毒,可谓是自作自受了。

快,太快了,这一战结束的太快,三人交手,梁子翁和灵智上人二人联手,在太元手上竟然没有走出两三招,然后就纷纷溃败下来。

梁子翁气息混乱,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而灵智上人更是悲惨,自己出手打了自己一掌,吃了大苦头。

“可惜,可惜,灵智上人,你比起梁子翁都要差远了,他的武功虽然算不得什么,可一套野狐拳法也算是开创出了自己的武学之路,而你却把好好的一套大手印功夫炼成了歹毒的掌力,完全糟蹋了一门神通。”

太元叹息了一声,也就不再理会二人,直接走入厅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刚一落座,就感觉到一双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微微抬头,正好看到了欧阳克阴冷的眼眸。

杨康却是被这个结果弄的大惊失色,连忙招呼人给灵智上人解毒。

那大手印的功夫很是毒辣,灵智上人练功途中,吸收诸多毒素精华用来淬炼自己的掌力,敌人一旦中掌,那想要解毒就很是艰难,现在也只能自己吃下这枚苦果了。

还好杨康反应及时,灵智上人这才没有中毒而死。

两人一败涂地,这下赵王府一方的高手就没有几个了,从彭连虎,到沙通天,接着就是梁子翁和灵智上人,这几大高手都纷纷在太元手上折戟沉沙。

可以想象,今日一战之后,全真太元道人的名头怕是要响彻江湖了。

赵王府手下,能够拿得出手的高手,也就只有侯通海和欧阳克了,其中侯通海基本算不得什么,至于欧阳克,出自西毒门下,不容小觑。

“师兄还真是厉害,我赵王府的几大高手竟然全都不是你的对手,看来咱们全真派的功夫不愧是天下第一啊。”

杨康似乎有些惊喜地感慨了一声。

不过他的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朝着欧阳克那边看了过去。

太元心中哂笑,这杨康还是不死心啊,看这样子是想要让欧阳克出手了。

可惜,欧阳克此人虽然心高气傲,可也不是傻子,太元的武功他虽没有亲自领教,可见识了沙通天等人的下场,已经明白这少年道人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没有摸清楚虚实之前,他是不会贸然动手的,否则的话,一旦落败,那对西域白驼山的威名可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欧阳克看得很清楚,所以面对杨康的说法,他无动于衷,仍然专注于杯中酒水,似乎是什么琼浆佳酿。

杨康心中微微失望,他今夜的打算基本上是落空了,有太元这个摸不清底细的高手在场,他就算想有什么狠辣的动作,也是顾忌重重,不敢随意发动。

就在此时王处一开口了,太元刚才大展威风,让他很是高兴,今日一战的结果若是传到江湖上去,那对全真教来说可真是一件好事了。

“完颜康,今夜就到此为止吧,过几日你师傅就会到中都来,到时候有话对你说,且做好准备。”

王处一说完,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杨康面色微微一变,心中浮现出无数念头,对于丘处机他还是很有些畏惧的,这些年来也见识了不少丘处机的手段,自家这位师傅嫉恶如仇,性格刚烈,若是自己此番所为引起他的不满的话,那恐怕就有的吃苦头了。

想到此处,杨康微微有些头疼,不过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对付丘处机他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虽然一再挽留,可最后太元三人还是离开了赵王府。

几人回到了高升客栈之后,却见穆念慈一副焦急的神色。

“穆姑娘,发生了什么事请?杨兄呢?怎么不见他的踪迹?”

王处一面色一动,出声询问道。

“王道长,不好了,我义父失踪了,你们走后不久,我过来寻他,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穆念慈有点惊慌。

“竟然是这样吗?穆姑娘,你不用着急,杨兄弟他恐怕也是到了赵王府了,这下事情麻烦了,咱们要从长计议才是。”

王处一稍一思量就猜测出了杨铁心的下落,只是如此一来却让他有些难办了。

赵王府可不是什么善地,他们此番能够轻松走出来,一个是因为太元以强横的武功震慑住了杨康等人,另一个也是此次王府争斗,还算是江湖争斗,大家比武较量,其他的因素还掺杂的不是太多,还有那杨康毕竟是全真派丘处机的弟子,对于同门中人多少还有些顾忌,可杨铁心不同,他此去说不定就是找那王妃相会了,这关乎到赵王府完颜洪烈的面子,后宅不宁,对完颜洪烈来说可是大有影响的,说不定就要动用赵王府的兵丁力量了。

若是一旦起了冲突,赵王府大军一动,他们武功再高,想要有所作为也是很困难的,说不定还要把自己给陷入其中。

“王道长,那杨大叔现在会不会有危险?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啊,要不我们这就再去王府一探,最起码也要把杨大叔给带出来啊。”

郭靖在一旁着急了,他好不容易见到了杨铁心,以郭杨两家的交情,自然是不能让这个长辈陷入险境的。

“这样吧,师叔,郭兄弟,穆姑娘,你们也不用着急,贫道这就到王府一探究竟,若是那杨大叔当真有什么危险,以我的武功,也有把握把他给救出来。你们也要换一个住处,这高升客栈已经被赵王府的人知道了,一旦有什么冲突,恐怕金**队都会杀过来,不得不防。”

太元心中一动,准备再探一次赵王府,以他此时的武功,区区赵王府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如此也好,只要等到你师傅他们到来,大家一起也好有个商量。”

王处一知道情势不妙,一旦让完颜洪烈知道了杨铁心的身份,那定然要掀起轩然大波的,必须要早做准备。

太元也不多说,对着几人点点头,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房间中。

夜幕深深,一道黑影飘忽如电地在中都的街道上穿梭着,不多时就到了赵王府外。

只是太元一人,他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寻了一处偏僻的所在,身形一纵,就进入了王府之中。

凝神查探了一下王府的情势,见到一切比较安静,并没有什么喧哗吵闹之声,太元暗暗点头,知道事情恐怕还没有暴漏,也就不太着急了。

他如一道幽暗的鬼影一般,在整个王府中四处转动,先打探了一下王府的整体地形,做到心中有数,然后才开始慢慢寻找杨铁心的下落。

第十六章 轻松盗宝

王府后院有一片空地,很是荒凉,只有孤零零一座茅屋,四周是简陋的篱笆围墙,这一幕在这王侯府邸中多少有些怪异,可太元见此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此地就是那王妃包惜弱所在之地,里面的一砖一瓦都是从临安府牛家村搬迁而来,由此可以看出完颜洪烈此人,虽然是一代枭雄,可对包惜弱的感情却是不假,这对于一个王爷来说,也很是难得。

黑沉的夜幕下,可以看到不远处那茅屋之中,一灯如豆,光芒昏暗,隐隐有抽噎之声传来。

太元凝神细听,那茅屋中此时有两道呼吸之声,一粗一细,应该就是杨铁心和包惜弱二人了,这也真是缘分,这么大的王府,以杨铁心那点功夫最后竟然还是找到了包惜弱,不得不说造化莫测了。

“唉,人世无常,命运难测,这一对夫妻此时相聚,也不知是福是祸了。”

心中有些感叹,太元却也没有打扰这二人,左右现在还没什么大动静,他没有必要去打扰这对苦命的夫妻相聚,而是转身离去。

这一回他所去的方向,正是王府西苑的一座偏院。

此地充满了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根据太元的打探,应该就是那梁子翁的住所。

他如一道幽影一般飘入了院中,透过窗户一看,房间之内到处都是瓶瓶罐罐,还有各色的珍奇草药,梁子翁此人,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可于医术养生之道上的造诣却很是不浅,如今加入了赵王府麾下,有王府供应,各种珍稀药材应有尽有,可谓是如鱼得水了。

房间之内,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药童坐在椅子上打盹,脑袋一垂一垂的,显得有几分可爱迷糊,太元也不打扰,屈指一弹,一枚石子落在他的脑后玉枕穴上,石子的力道很轻,虽然玉枕穴乃是人生要害,可以太元的功夫,却不会真正伤到那药童,只是让他昏睡过去。

左右寂静无声,此时赵王府的一群人都还在前院,这偏僻之地也没什么人来往,正好方便他行事。

脚下轻轻闪入房间,左右一打量,不多时太元眼神就是一亮,一个竹筐摆在墙角,筐中隐隐传来嘶嘶的声音。

打开竹筐,一条赤红如血的大蛇忽地窜了出来。

这大蛇足有手臂粗细,通体血红,身上散发出一股药草的清香,没有半点腥味,很是神异。见那大蛇朝着扑来,太元手臂一抖一弯,划过一道玄妙的弧线,轻轻地点在了那药蛇的七寸之上,立时间这大蛇就浑身一软,动弹不得。

“好一条宝蛇,不愧是被梁子翁饲养了二十年的灵物。”

太元暗暗赞叹,这宝蛇可非同小可,乃是梁子翁二十多年前得到的一条大蝮蛇,这些年来,他每日辛苦喂养,这条大蛇吃的都是珍稀灵药,漫长的时间下来,此蛇浑身是宝,药力充沛,可以培元固本,易筋壮骨,而且那蛇躯内的庞大药力,炼化之后,更可增强内力,可谓是一件武林奇宝。

即使太元此时已经是先天宗师的境界,天下罕有,可这等宝蛇对他来说也有莫大的功效。

有此收获,让太元满心欢喜,也不耽搁,直接一把提起那竹筐把宝蛇装了进去,负在背上就飞快离去。

身上背着一个大竹筐,一时间太元也不好在这王府内行走,直接腾挪跳跃,不多时出了王府,脚下生风,在城中找了一处偏僻之地,把神雕召唤而来,乘雕出城。

中都城外二十里的一座山间,太元才落了下来。

把那宝蛇藏好之后,让两只白雕看管,他这才又乘雕返回了中都城。

此一来一回,还不到半个时辰。

等到他再次进入赵王府的时候,整座王府已经是一片沸腾,到处都有兵丁行走巡逻,似是发生了大事。

心中一动,连忙朝着王府后院而去。

后院茅屋之中,只有杨康和包惜弱母子二人,至于那杨铁心却是消失不见。

太元听这母子二人的谈话,却是包惜弱正把杨康的生世说了出来,也把杨铁心的事情讲了一遍,这么大的变化,让杨康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上一刻他还是身份尊贵的金国小王爷,下一刻就成了一个农家汉子的后代,这怎么说都有点差距太大了。

包惜弱是个软弱的女人,杨康神情激动,一时根本难以接受自己的身世变化,她也无奈,只是在一边嘤嘤哭泣。

对于这些太元也是无语,这么多年了,早点把杨康的身世说出来不就好多了?非要隐瞒到现在,简直就是有些不知所谓了。

杨康的表现,也算是人之常情,任凭是谁,从一介王侯贵公子变成了农家小子,都要竭斯底里了,想那杨康,十几年来锦衣玉食,万千宠爱,身份尊贵,让他一下子变成平民百姓,这如何可能?

再说了,那完颜洪烈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在杨康的心中分量自然不轻,而杨铁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风霜汉子,哪里能得到杨康的承认。

不多时,母子二人不欢而散,杨康气冲冲地离去。

太元也没有停留,他已经知道那杨铁心在包惜弱的帮助下已经逃出了赵王府,并没有被抓住,这就足够了。

城中同福客栈,等到太元回来的时候,王处一,穆念慈,杨铁心,郭靖等人已经全都在此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少女,容颜绝丽,长发白衣,头发上束了一条金带,一双眼睛晶莹澄澈,光彩照人,微微一转,便有几分精灵狡黠之意,这等气质容貌,太元虽说有些准备,可还是心中慨叹不已,黄蓉,此人正是黄蓉,也只有黄蓉才有如此气质容貌。

当真是天下绝色,艳丽无双。

“啊,太元大哥,你回来了。”

郭靖见到太元,脸上一喜,急忙跑了过来。

“嗯,郭兄弟,这位姑娘是何人?不为贫道介绍一番?”

太元轻轻一笑,却让郭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起来,好半天才微微镇定下来,道:“太元大哥,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蓉儿。”

“哦?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小姑娘的名字当真取得好,取的妙!”

太元开口赞叹了一句,却是让黄蓉有些不满起来。

“喂,你这小道士才多大岁数,竟然叫我小姑娘?”

第十七章 唯情难懂

黄蓉的声音清脆婉转,此时却做出一副恶声恶气的样子,很是好笑。

旁边王处一轻咳一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太元师侄,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杨兄弟的事情吧。”

“是啊,太元大哥,你到那王府打探的如何,咱们怎么才能把杨婶婶给救出来?”

郭靖对于杨铁心的事还是很上心的。

“王府的大概情况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只是杨大叔的事情到底该如何办理,却要好好思量一下,若是直接把那王妃带出来,势必要惊动赵王完颜洪烈,到时候金国中都要轰动,我等要先找好退路才行,而且还有一件事,就是那杨康要如何处理?他这十几年来,在王府长大,能不能舍弃一身的荣华富贵,还是一个问题。”

太元对于这等事情还真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包惜弱还好,他虽嫁入王府,可对杨铁心依然是念念不忘,若是杨铁心要带她走,那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另一边杨康就麻烦了,此人恐怕不太甘心直接放弃眼前的身份的,若是让他们母子分离,又是一桩麻烦事情。

杨铁心嘴巴蠕动,正要说些什么,门外忽然有人肃声说道:“哼,有什么不能舍弃的,既然他的亲生父亲已经找到,难道还要认贼作父不成?”

话音未落,一个中年道士大袖飘飘地推门而入,此人面容刚毅,眼神如电,风骨凛然,正是全真七子之一的丘处机,也是太元这一世的师傅。

“杨兄弟,哈哈,果然是你,十八年不见,今日相逢,真是苍天有眼啊。”

丘处机进门之后,眼光一扫就看到了杨铁心,脸上露出了笑容,朗声说道。

“丘道长,一别多年,你仍是风采依旧,我却是老了。”

杨铁心也是一脸感慨,二人老友重逢,好一阵寒暄,之后才把话题转回到刚才。

“师傅,一向可好。”

太元也上前见礼。

“太元徒儿,你说那杨康舍不得荣华富贵是怎么回事,且给为师好好说来。”

丘处机冷哼一声,语气中有些不满。

太元不以为意,直接把杨康母子的对话说了一遍。

“师傅,杨师弟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王府,身份尊贵,让他一下子接受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而且那完颜洪烈这些年来对他更是宠爱有加,这等情况下,想要让他直接离开赵王府,还是有难度的。”

“哼,他敢,他本就是汉人,忠良之后,如今认贼作父十八年,现在杨兄弟也大难不死,他如何能不承认亲生父亲。”

丘处机大声说着,对于太元的担心不为所动。

“这样吧,我现在就去王府一趟,直接把杨康那小子给带来,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说法。”

丘处机是个火爆性子,说完也不管其他,急匆匆地离开了。

“唉,丘师兄的性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急躁,太元师侄你所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得都得让杨康好好考虑一下才是,如今逼的这么紧,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啊。”

王处一虽然和杨康只是见了一面,可以他的眼光也能看出此人的性子如何,对于丘处机此去的目的觉得希望不大。

杨铁心黯然无语,他风霜寒苦十八年,好不容易找到妻子儿子,却落得这个下场,内中心酸可想而知。

就是今夜他潜入王府,若不是有包惜弱的帮助,恐怕都要被杨康率人给擒拿下来了,父子二人落得如此下场,何等悲哀。

一时间,众人也就在这客栈之中默默等待,看看丘处机此行结果如何。

一晃就是一个多时辰,天色微明,屋外的大雪稀稀疏疏,红日初升,快要放晴。只是丘处机却仍然没有回来。

轰!陡然间,一束烟凌空而起,在天空爆炸开来,整个中都城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好,是我全真派的求救信号,那方向是赵王府,看来丘师兄那边出事了,太元师侄,你快随我前去。”

王处一面色一变,急忙道。

“好。”

太元应了下来,转身对郭靖等人说道:“郭兄弟,黄姑娘,穆姑娘,你们几个先带着杨大叔出城,若我所料不差,今日事情难以善了了,这中都城说不定很快便会乱起来,到时候想要出城可就不容易了。”

说完之后,王处一和太元二人急忙朝着赵王府赶去。

而此时的赵王府中,一片喧哗凌乱,呼喝连连,时而传来兵刃打斗之声。

太元和王处一到来之后,听得王府内的动静,不敢怠慢,急忙纵身跳入了王府之中。

二人施展轻功,在王府院墙上飞速腾挪,不多时就见到一片广阔的空地上,正乱作一团,恶斗连连,一路上还有不少王府护卫也顶盔掼甲而来,形势显然不妙的很。

太元定睛一看,就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容,沙通天,梁子翁,灵智上人,欧阳克,还有黄河四鬼之类的武林中人,正与几个人斗在一起。

与他们恶斗的有丘处机,马钰,还有谭处瑞,刘处玄几人,全真七子中的几人身边跟着一个柔弱的妇女,正是包惜弱。

“杨康,你这个小畜生,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认贼作父,真真可恶!”

丘处机一边仗剑和沙通天恶斗,一边大声怒骂着。

“师傅,你说的我一概不信,我是赵王府的小王爷,不是什么汉人的儿子。娘,你快回来,咱们跟着父王不是过的好好的吗,为什么你要听这些人胡言乱语!”

杨康站在一旁,周围有一群王府侍卫保护,脸上隐隐还带着淤青,像是被人打过一般。

“康儿,昨夜那人确确实实是你父亲,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还不快叫这些人住手,丘道长可是你师傅,你怎么能对你师傅动手!”

包惜弱满脸泪水,不断呼喊着,可惜杨康对她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至于沙通天等人,都是赵王府的客卿,杨康这个小王爷既然让他们动手,那就没有手下留情的说法。

总之这一片地方乱作一团,剑光拳脚,劲风四溢。

几乎是太元和王处一刚刚到此,完颜洪烈就带着一群兵丁杀了过来,气势汹汹,刀枪出鞘,似是行军打仗一般,一看就是精锐兵马,而且足足有几百人滚滚而来,气势磅礴,令人色变。

完颜洪烈到场之后,一看场中局势,就是一惊,让身边的卫士以弓箭射住阵脚,却是不敢随便放箭,只因包惜弱就在全真七子身边,让他有些投鼠忌器。

“丘道长,只要你们放过惜弱,本王立刻就让沙先生他们住手,放你们安然离去,如何!”

完颜洪烈话音一出,场上的争斗立刻平息下来,沙通天等人站在一边,虎视眈眈,丘处机几个人也不敢大意,凝神防御,更多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完颜洪烈身边那些精锐兵丁身上,这些人虽然论武功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如今组成军阵,弓箭在手,若是万箭齐发,那他们武功再好,也是凶险重重,不得不防。

“王爷,铁哥回来了,我找到铁哥了,你发发慈悲,放我和康儿离开吧。”

包惜弱嘤嘤哭泣,声音凄婉。

完颜洪烈面皮一颤,心中剧痛,更是有一股悲愤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些年来,他对包惜弱付出了多少感情,更是把杨康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可如今那杨铁心刚一出现,包惜弱就如此表现,着实让他太过失望和心痛了。

“惜弱,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年来,咱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难道这一切你都忘记了吗,再说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康儿想想,他现在是大金国的小王爷,你要让他跟着那个人去做一个布衣百姓吗?”

完颜洪烈大声嘶吼着,眼眶微红,一代枭雄露出如此真性情,也算难得了。

太元在一旁看着微微一叹,情之一字,当真难懂啊。

“就是啊,娘,你还是回来吧。”

杨康在一旁也很是焦急,今日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变化来得太快了,先是自己的身世暴露了出来,接着丘处机就找上门来,直接就让他离开王府跟着杨铁心去浪迹江湖,这让他如何接受,一边是锦衣玉食,王侯公子,一边是布衣百姓,粗茶淡饭,差距未免有些太大了。

一番冲突之下,终于弄出了眼下这个局面。

“不,我不回去,我要跟着铁哥离开,王爷,求你了。”

包惜弱跪在地上,双目垂泪,让人不忍目睹。

完颜洪烈心中颤抖,一双拳头紧握,片刻之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息道:“沙先生,梁先生,灵智上人,欧阳公子,还请你们出手,把王妃给救回来了,若是有人阻挡,杀无赦!”

终于,完颜洪烈还是下定了决心,他绝对不容许包惜弱,自己的王妃在十八年后跟着一个山野草民而去,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所以,哪怕今日包惜弱死在此地,也绝对不能让她从王府中离开,完颜洪烈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快的打算。

沙通天等人自然从命,他们聚集在赵王府中,为的就是荣华富贵,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完颜洪烈的支持,所以对于完颜洪烈的命令,众人都要不折不扣的完成。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十八章 齐聚乱斗

沙通天、欧阳克等人听了完颜洪烈的吩咐,立时便纷纷动起手来,各展绝学,没有丝毫保留,全都朝着全真七子中的几人杀去。

马钰一柄拂尘挥动,无数丝线柔韧绵密,似剑似鞭,在身前舞成一团,沙通天呼喝连连,手持铁桨,幻影重重,风声呼啸,如黄河九曲,滔滔不绝,一方是全真掌教,一方是黑道巨擘,两人都有一身惊人的艺业,此番交手,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转眼就是几十招过去,战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其中那沙通天招数凶猛,煞气森然,招招都攻人要害,相反,马钰性子谦和,手中拂尘以柔克刚,一层银白色的光幕浮在身前,不论沙通天的攻击如何凶猛狂野,都不能撕开他那道防御之幕。

丘处机作为全真七子当中武功最高之人,此时就与欧阳克战在了一起。

欧阳克出自西域白驼山,受西毒欧阳锋精心调教,一身武学非同小可,虽然年岁比不上丘处机,可一身功力也不在他之下,手中一柄精钢折扇或点或刺,招数繁复精妙,时而像刀法,时而如剑术,又或者使出了判官笔打穴的精妙招式,真不愧是西毒传人,丘处机面对这等对手,也是面色严肃,一口长剑舞得风雨不透,剑光如电,丝丝缕缕,绵绵不绝。

以这二人的武学功夫,想要分出个胜负来也没那么容易,非几百招之后不能现出端倪来。

侯通海和黄河四鬼几人也是联手与谭处瑞战作一团,风声赫赫,劲气飞溅,一时难分轩轾,谭处瑞乃王重阳门下,几十年修行不论内功外功都非等闲之辈,可以一敌五之下,想要短时间分出胜负也是不易。

灵智上人也与刘处玄战成一团,只是却是隐隐有些不敌,那灵智上人的密宗大手印虽然不为正宗,却多了几分狠辣歹毒,越发难以抵挡,刘处玄面对那赤红色的掌力,也是顾忌重重,不得不全心防御。

如此一来,全真教的几人都被牵制住了,还有一个梁子翁没有对手。

此时的梁子翁,因为昨夜回到房中发现自家的宝蛇不翼而飞,当真是捶胸顿足,差点没有被气死,如今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仙风道骨,养生有道的世外高人模样,反而是满脸狰狞,戾气大盛的面相,见得全真派几大高手都被赵王府的诸位高手牵制住了,只有那包惜弱还在一旁无助地抽泣着,当下就是眼神一亮。

“好,当真该我梁某得此大功劳,说不得有了六王爷的帮助,老夫再养出一条宝蛇来也未可知。”

梁子翁长生执念甚重,丢了宝蛇之后,感觉到天都要塌了下来,此时神智忽然一下清明,觉得自己今日若是能够立下一大功劳,把那王妃包惜弱给抓来,交给完颜洪烈,立刻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有了完颜洪烈这等一国王爷的帮助,就是再养上一条宝蛇都不是什么难事。

有此等动力,梁子翁心脏砰砰跳动,面色发红,忽然脚步一动,使出一种灵动诡异的步伐来,只是几个闪烁,就跨过层层战团,到了包惜弱不远处。

当下他探出手臂,一手呈爪,向包惜弱抓了过去,面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包惜弱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抵挡他这一抓,想到马上就要成功,梁子翁心中如何不喜。

正自欣喜,梁子翁忽然头皮一冷,耳边一股凌厉的风声呼啸而来,同时一声清朗的大喝:“且慢。”

来人是高手!梁子翁心中念头一动,顾不得去抓那包惜弱,而是身形一转,连忙退出了几步,周身劲力鼓荡,小心防备。

果然,他刚一退开,一束银光便从天而降,接着一个青袍道人落在他面前。

却是王处一到了。

“原来是铁脚仙王真人,好功夫!”

梁子翁几乎是咬牙切齿了,眼看着大好功劳就在眼前,却这么功亏一篑,如何不让他恼怒。于是这话出口,虽看似称赞,实则却是是讽刺。

“梁翁谬赞了,贫道却是不敢当。”

王处一面色淡然,只是眼光凝练地看着梁子翁,随时都在防备他再次出手。

这么一来,整个局势就越发复杂起来,到处都是打斗成一片,不论是王府的高手,还是全真教一方都各有对手,相互牵制。

而此时的破局之人,便只有太元一人了。

另一头完颜洪烈和杨康站在一起,看着众多高手过招,本来看到梁子翁即将成功,这父子二人都是心头喜悦,却没有想到下一刻梁子翁就被王处一给挡住了。

“真是可恶,康儿,这下该如何是好?你母亲就在场中,就算是咱们放箭也是心有顾忌,不可妄动,这么下去,如何能够救出你母亲来?”

完颜洪烈有些焦急了,他毕竟对包惜弱有着深厚的感情,不到万不得已,是觉得不会不顾她的安危的,此时座下众多高手纷纷被牵制住了,一时间难以破开局面,想要救出包惜弱,可当真不容易。

“父王不必担忧,孩儿已经有所准备,要不了多久,一定能够救出娘亲的。”

杨康狠狠地点头,语气充满了自信。

同时他心中更是暗暗祈祷,自家的师傅也不知何时才能到来,不过只要她一来,眼前的僵局立刻就能破开。

杨康所谓的师傅,自然不是丘处机,而是他的另一个师傅梅超风。

当年完颜洪烈从大漠归来,正好遇到了受伤的梅超风,于是就把她带回了王府,一来二去,杨康竟然拜了梅超风为师,这才从她手上学到了九阴白骨爪的功夫。

早在大战开启之时,杨康就已经差人前去请梅超风前来,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会儿,应该就快要到了。

他正思量间,另一旁声音大作,呜呜怪风吹动,好不吓人,接着就看到一群人且战且走,朝着这边而来。

杨康刚一心喜,连忙转身一看,却是愕然,就见到一个黑衣女子一手持着一条银光闪闪的长鞭,急速挥动,鞭影重重,劲力恐怖,沿途的草山石都被纷纷抽爆,空着的一手上还擒拿着一人,正是郭靖,而与她对战的足有六人,五男一女,正是江南七怪中的六人。

“可恶,那六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杨康当下怒骂一声,他心中好不恼怒,今日的一切变化都超出了他的掌控,连唯一的后援都被人牵制住了,这下想要救出包惜弱,恐怕还要有一番纠缠了。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十九章 了断恩怨

隐在一旁的太元之所以没有和王处一一起出手,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此时一见江南七怪等人,果然还是意外频发。

更让他有些好笑的是郭靖本来说是在客栈等待的,此时竟然也出现在了赵王府,而且看那样子,还是被梅超风给擒住了。

“梅超风,你快放下靖儿,咱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连他人!”

江南七怪的老大柯镇恶手中铁杖在地上狠狠一顿,发出一声巨响,大声朝着梅超风喝道。

其余五人也纷纷呵斥,语气有些焦急。

“哈哈,江南七怪,咱们之间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此人既然是你们的徒弟,那就更是非死不可,更何况当年一战,我那贼汉子正是死在这小子手上,你们说我会放他吗?真是痴心妄想,我现在就了结了他的性命!”

梅超风凄厉地一笑,只见她面容秀丽,肤色微黑,两只眼睛一片昏暗没有丝毫光亮,已然是双目失明,话音一落,左手一抖,骨骼咔咔作响,手掌变得苍白阴森,肌肤都有几分透明之色,那白森森的骨骼都清晰可见,煞是骇人,虚影一闪,她的手掌就落在郭靖的头顶之上,五指指甲发出幽冷的寒光。

这一幕惊险之极,梅超风练就九阴白骨爪,每日里以活人头骨来练功,五指一插,就可在坚固的头骨之上穿出五个孔洞,这等爪力当真惊世骇俗,当时武林能够做到的都没有几个,她这九阴真经的功夫虽然练得不正宗,却另辟蹊径,平添了几分阴森恐怖,此时郭靖头骨被她手掌覆盖,只需劲力一吐,脑门上就是五个窟窿,绝对活不成了。

江南七怪眼神骇然,面色巨变。

“梅超风,你敢!”

“梅超风,休得逞凶!”

一声声焦急的大喝声不断响起,可不论江南七怪如何威胁怒骂,对梅超风来说都是等闲,根本不为所动,她黑沉沉的双目虽无甚光亮,可此时杀心一起,却更显得有些诡谲狠辣。

郭靖只觉得头皮一冷,哪里还不知道梅超风就要对自己下杀手,暗叹一声吾命休矣。

“梅若华,住手!”

生死一线之间,一人忽然从一旁跃了出来,一身白衣,面容绝丽,正是黄蓉。

梅若华这三个字,对一般人来说,自是一片陌生,可对梅超风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含义,只因这名字正是她当年在桃岛上学艺之时的本名,至于梅超风这个名号,还是她叛出桃岛之后才用的。

所以黄蓉这一声清喝,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雷霆,当下就是浑身一震,手上的劲力一下子松了下来,自然也就没有在郭靖脑门上穿出五个窟窿。

“你是谁?”

梅超风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更是带着一股颤抖之意,显然心神震荡不能自已。

“桃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我姓黄。”黄蓉淡淡一笑,念出了一段诗句,接着又道:“梅若华,桃岛的弹指峰,清音洞,积翠亭,这些你都忘记了?”

梅超风又是一惊,只因这些字句,无一不和她的一生有着莫大的关联。

“你,你是小师妹?”

声音颤抖,梅超风已经猜出了黄蓉的身份,当年她与陈玄风二人偷了九阴真经,叛出桃岛之时,冯衡已经有孕在身,而面前这少女不仅对桃岛很是熟悉,姓氏更是为黄,这便再明显不过了。

“不错,你还不放开靖哥哥?”

黄蓉眉头一皱,隐隐有些不满了。

“小师妹,原本你既然开口,师姐我自然无不应允,只是这小子当年杀了你陈师兄,和咱们桃岛一脉有着血海深仇,如何能轻易放过?”

梅超风虽然被黄蓉的身份所惊,可郭靖毕竟是杀了她丈夫陈玄风之人,只是这一点,要让她轻易放过郭靖那便绝不可能。

黄蓉面色一变,有些焦急起来,而且她也是没想到这一层,梅超风与江南七怪有大仇,这一点黄蓉并不在意,就算郭靖是江南七怪的徒弟,可有她的面子,梅超风也不会过多的为难,可郭靖竟然还杀了陈玄风,这就让黄蓉觉得棘手了。

陈玄风和梅超风的关系如何,黄蓉最是清楚不过,当年就因为二人有私情,又怕黄药师反对,这才双双叛出了桃岛,至于九阴真经,那反而不是主要原因,由此可想陈玄风和梅超风之间的感情如何深厚了,眼下郭靖这个杀夫仇人就在眼前,想要让梅超风放弃这段仇恨,黄蓉觉得没那么容易,除非是她爹黄药师亲来,那梅超风恐怕才会无有不从。

至于黄蓉自己,想要改变梅超风的决定,怕是还差了一些。

眼看着梅超风杀心又起,不论是江南七怪还是黄蓉都是心情焦急,无计可施,以他们的武功想要从梅超风手上把郭靖抢过来,那万万没有可能。

“唉,梅超风,你还是把郭靖放开吧。”

一声轻轻叹息忽然在梅超风背后响起,让她浑身汗毛倒竖,冷汗淋漓。

只因背后出现一人,相距不过三尺距离,而她却没有丝毫察觉,这等神通着实让梅超风惊骇万分了。

“你又是什么人?”

梅超风厉声大喝,同时一条银白色的长鞭如同毒龙一般扭曲探来,鞭影重重,全数都朝着太元的胸前要害而来。

“这是白蟒鞭法吧?你天资不错,竟然把这鞭法练到如此程度,很好。”

太元一边轻声赞叹,一边身形摇摆,拉出一片残影,似乎一下子出现了几十个身影,梅超风凌厉的鞭影呼啸而过,撕裂一层层残影,却是没能落在实处,连太元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不等梅超风心惊,太元轻轻伸手,一抓一拧,噗的一声轻响,那银白色的长鞭的鞭梢就已然落在他的掌中。

梅超风怒哼一声,骨骼颤动,大力运起,想要把长鞭从太元手中抽出,却发现如蜉蚍撼树,似是拉动一座大山,这让她心中越发震撼起来,只觉得面前此人的武功鬼神莫测,难以想象,以她此时的武功,加上九阴真经上的一门精妙厉害的白蟒鞭法,都被如此轻易地接下,这是何等不可思议之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

梅超风不敢再轻举妄动,于是开口问道。

“贫道全真太元,梅姑娘你还是把郭靖放开吧,当年他年纪幼小,恐怕也是无意中才能杀了你丈夫陈玄风,以你二人一身横练武学,肉身之坚韧,以他当初小小年纪,如何能杀得了你们其中之一,再说了,你丈夫虽死,可江南七侠中也有一位死在你们手上,可谓是谁也没能占得便宜,依贫道看,你们双方这段恩怨还是放下吧。”

太元轻轻一叹,说实话,对梅超风此女,他倒有几分欣赏,对陈玄风那是一片痴情,对黄药师这个恩师,更是崇敬有加,即使叛出师门已经十几年,可心中对黄药师仍然念念不忘,这样的人物,虽然杀心是重了一些,可这也算不得什么,混江湖的,哪个手上又能少得了人命。

“好,好,原来全真教还有你这等高手,可任凭你如何说法,我和江南七怪的仇恨都不会化解,这郭靖小子,更是非死不可,你武功虽然高深莫测,可老娘早就活够了,就算今日死在此地,也要为我那贼汉子报仇!”

梅超风声音尖锐,语气苍凉,脸上更是露出了疯狂狰狞之色。

说着,她手上用力,就要拼着一死也要把郭靖给击杀当场,这等疯狂狠辣的风格,当真令人侧目。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太元轻叹,脚步一闪,便出现在梅超风身边,伸手在她身上一点,精纯凝练的先天真气点出,直接便封了她的穴道。

梅超风只觉得肩头一麻,便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以她一身横练武学,肉身之坚韧,防御之强大,面对太元这轻轻一点,竟然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一缕至精至纯的真气侵入她体内,直接封了他七八个周身大穴,如此一来,梅超风心灰意冷,黯然不语。

太元轻轻一挥手,郭靖已经脱困而出。

“好了,郭兄弟,你如今已经没事,今日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江南七侠,从此之后,你们与梅超风的恩怨就此了结,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太元又对江南七怪问道。

见几人面色犹豫,显然对于张阿生的死仍然难以忘怀,于是再次说道:“梅超风乃是东海桃岛主黄药师的弟子,不说以你们几人之力,是不是梅超风的对手,就是你们杀了梅超风,若让黄药师知道,来日恐怕也是难逃一死,这又何必呢,人生无常,生死莫测,张阿生虽死,可他也未必想要看到你们因为给他报仇而全数殒命吧?”

太元的话让江南七怪等人身子一颤,面色复杂,最终叹息一声。

“罢了,既然道长如此说了,那我等兄弟与梅超风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柯镇恶苍凉一叹,面容越发显得苍老起来。

“嗯,这便好了,恩怨了结,因果全消,你们日后也可逍遥江湖了,至于陈玄风之事,若是日后黄药师有什么说法,贫道这边都一力承担了,你们也不必担忧。”

太元说完,一手提着梅超风,一边朝着全真派和赵王府众多高手激战之处而去。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二十章 擒人质出中都

黄蓉看着太元的背影,一脸骇然,她是黄药师的女儿,自家的武功虽然不太高明,可眼力着实不差,刚才太元瞬息之间便制住了梅超风,把郭靖救了出来,一身功夫简直深不可测,不由得拿太元和她父亲黄药师相比了一下,可最终却没什么结果,只因为这二人的太过厉害,她自己却是相差甚远,根本看不出多少端倪来。

且说太元一手扶着梅超风,这位威名赫赫的铁尸仿若木偶,脚下飘飘,一举一动都身不由己,心中好不震惊,只觉得这道士的手段宛若鬼神,着实吓人的很。

太元一群人走了过来,那正厮杀成一团的众人立时就已发现,全真派一方自然是心中惊喜,而赵王府一群人可就脸色难看起来,特别是看到太元的时候,更是面色隐隐发白。

灵智上人,沙通天,梁子翁,这几个高手全都曾经败在了太元手下,如今见到他忽然出现,不由暗暗叫苦。

“啊呀,不好!”

杨康惊呼一声,面色惨变,让身旁的完颜洪烈好不惊讶。

“康儿,你这是怎么了?”

“父王,事情不妙,那少年道人是全真派的高手,说起来孩儿还要叫他一声师兄,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就是沙先生他们几人都全部不是对手,一旦他出手了,咱们这边几个高手恐怕用不了几招就要败下阵来。”

杨康心中焦急不已,只是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特别是他看到就连自己那神秘的师傅梅超风都被太元制住,就越发心惊胆战起来。

“什么?此人竟有如此厉害?那该如何是好?”

完颜洪烈也面色动容,沙通天等人都是他费大代价才请来为自己效力的,这几人无一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好手,如今从杨康口中得知,这些人竟然全都不是那少年道人的对手,这如何不让他惊骇欲死。

太元却是不管这一对父子如何想法,走入场中,清喝一声:“全都住手。”

他这一声已经一些鬼狱阴风吼的玄妙,这门音波功夫还是他从终南山上重阳遗刻中得到的法门,平日里几乎都没有施展过,此时一经使出,正在动手的众人纷纷觉得心头一颤,内息有隐隐混乱起来,震惊之余,连忙停手。

“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沙通天,你们几个觉得如何?”

太元眼神淡漠地看着沙通天几人,让他们头皮发麻,只觉得一股森冷锐利的气息镇压在心灵之上,似乎有一口利剑悬挂虚空,只要自己说个不字,立时就是生死之别。

“这,这……”

沙通天几人觉得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额上冷汗淋漓,结结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们不反对,那就这样吧,师傅,几位师叔,带上杨铁心两位一起走吧。”

太元说完,也不管其他,迈步就朝前走去。一副不把众多高手放在眼中的模样。

“哼,慢着,你这道士未免太过嚣张了吧,本王这王府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把王妃留下,谁都别想活着走出王府!”

完颜洪烈见到自己麾下的几大高手面对太元竟是无言以对,心中好不恼怒,当下冷哼一声,手势一动,他身边的王府卫士就弓箭在弦,随时都要发射的样子。

“哦?差点忘记了,阁下就是赵王完颜洪烈吧,你的事情贫道不想多管,只是这杨铁心夫妇乃是汉人忠良之后,不可失陷在你这异族手中,你若识相,就让你身后的人住手吧,贫道实在不想在你这王府大开杀戒。”

太元摇头,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水,可在场众人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森然的寒意来。

“好大的口气,众将士听令,把这妖道给本王射死!”

完颜洪烈心头怒火熊熊,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喝一声,就令众人放箭。

嗖嗖嗖,顿时,一片黑沉沉的箭矢呼啸而来,寒光闪闪,几百根箭矢如电般射向了太元。

“好胆。”太元轻哼一声,身形一动,袍袖抖动,一团团真气鼓荡,稍微一揽,一根根箭矢就失去了力道,朝着他身前汇聚而来,接着又是一股猛烈的震劲爆发,嗤嗤之声响起,箭矢横空,竟然凌空反折了回去,而且力道更加强劲,那些王府侍卫立时就惨叫连连,倒下了一大片,个个都是要害中箭,血流不止。

就这一下完颜洪烈的王府侍卫就有大半失去了战力,不少人当场死去,剩下的人也是身上插着铁箭,哀嚎不已。

乾坤大挪移!

射雕世界中,太元第一次使出了这等借力打力的无上绝学。

只是这一幕太过可怕,在场众人中哪怕不缺高手,可见识了这等神技,也是目光呆滞,久久不能平静。

最震惊的还是完颜洪烈,他是统帅千军万马的一代枭雄,往日里虽然对沙通天等武林高手待若上宾,可若说是有多么重视,却也不尽然,只因他很清楚,不论一个人武功如何了得,可面对千军万马的厮杀,仍然是起不到多少作用,统御家国天下,还是要靠精锐兵马才是正道,他这王府侍卫,个个都是军中精锐,往日里也曾上过战场厮杀,可谓是百战精兵,如今却被太元眨眼功夫就杀了一大片,看着地上那殷红的血迹,完颜洪烈既是心痛,又是惊恐。

太元不管其他,脚步一块,青影一闪,缩地成寸般,就突兀地出现在完颜洪烈身边,伸手一探,一只手就抓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以他的武功,只需劲力一吐,完颜洪烈这个不通武学之人,恐怕立刻就要脏腑碎裂,当场死亡。

说来话长,其实从太元接下重重羽箭,反杀了不少王府卫士,又把完颜洪烈擒拿在手,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动如雷霆,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你这又是何苦,现在你应该无话可说了吧?无错不少字还要请六王爷送我等一程了。”

太元叹息一声,也不管完颜洪烈苍白的脸色,更是对周围王府众人视若无睹,一步步朝着王府大门而去。

全真七子,江南七怪这些人虽然对太元展露出的武功震惊万分,可也知道此时不时计较的时候,连忙跟在他身后一路朝前走去。

完颜洪烈被抓了,整个王府不论是那些客卿高手还是诸多侍卫,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众人,不敢太近,又不敢太远。

于是,今日的中都城内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群道士加上不少形貌特异的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对金国兵马。

街道上本来熙攘的人群见了这诡异的一幕,立时就知道这是发生了大事,纷纷躲闪开来,不敢有半点停留,生怕殃及池鱼。

第二十一章 闻先天众人惊

中都南门,本来有几个兵丁正在把守城门,却忽然见得本来人流密集的人群一下子消散开来,不远处一群人走了过来,本来几人还不太在意,忽然眼神一跳,却是看见了最前面的那人。

“啊,竟然是六王爷!”

“不好,这是有人拿住了六王爷,真是好大的胆子!”

几个底层小兵虽然身份不怎么样,可每日里看守城门,对于城中的一些大人物还是知道的,其中自然有完颜洪烈这等位高权重的当朝亲王,可如今这身份尊贵之人竟然被一个少年道人擒拿在手上,差点没把他们给吓死,惊骇之下纷纷大叫了起来。

“住口,你们想死吗?”

一个小校到底有几分眼力,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见到自家手下乱成一团,还有人手持了刀枪准备上前厮杀,猛然吓了一跳,低声怒骂了一声,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赵王爷,你还是让你的手下众人就在此地等候吧,我等离了中都,自然会把你放回。”

太元语气淡然,语气既没有命令,有不似商议,淡漠的很,完颜洪烈心头一冷,知道这道人诡异无比,自己若是不从了他的心意,恐怕身死就在眼前了。

于是连忙开口让沙通天欧阳克等一众高手停下,就连那些王府侍卫也不得跟来。

投鼠忌器之下,王府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元一群人劫持了完颜洪烈出城而去,不多时就远远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出城十几里之后,太元凝神细听,身后果然没有人跟来,这才满意地点头,伸手一推,就放开了完颜洪烈。

也就是今日自己这方人数不少,若只是他单独一人,哪怕千军万马也没什么可怕的,根本不会有什么顾忌,更不用劫持完颜洪烈来出城了。

此时离城十几里,也算是安全了,等到完颜洪烈返回中都,又要过去一段时间,到时候他就是有心派兵追杀,众人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好了,就到此地吧,赵王爷,贫道说话算话,你且回去吧。”

太元话音落下,完颜洪烈心中轻松了不少,看这样子,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而一双眼睛深情款款地看向了一旁的包惜弱。

“好了,杨夫人从此之后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赵王爷还是不用多费心机了。”

太元冷冷地说了一句。

这完颜洪烈其他的暂且不说,只说他对包惜弱的感情,那却着实是痴心一片,可惜二人之间,就是一段孽缘。

完颜洪烈见包惜弱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杨铁心身上,竟是没朝着自己这边看上一眼,心中越发黯然,长叹一声,转身朝着来路而去,背影显得萧瑟无比。

“好了,眼下算是安全了,师傅,几位师叔,你们没事吧?”

太元说着,又看了一下全真教的几人,见他们只是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内力消耗不少,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这才放下心来。

“为师没事,太元徒儿,几年不见,你的一身功夫竟是厉害到这个程度,好啊,全真教算是后继有人了。”

丘处机拍了拍太元肩膀,感慨一声,太元见自家这个师傅此时面色暗淡,眉宇之间说不出的疲惫,心中自是明白不少,杨康说什么都是他的徒弟,这些年来也算是精心教导,甚至说得明白一些,他在杨康身上费的心血,比起太元和尹志平都要多的多,此次中都一行却是这么个结果,那杨康连自己的亲身父亲都不认,如何不让他伤心。

马钰等人看着太元的目光也很是满意,今日太元的表现足以让他们惊喜了,刘处玄,谭处瑞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往日在终南山上只是一心苦修的弟子竟然有了一身如此惊人的艺业,心下自然是万分感慨,觉得自己等人门下的弟子恐怕无人能及。

也就是马钰,当年和太元在大漠一聚半年时光,对他的武学隐隐有些明白。

丘处机此时却是走到江南七怪身边,深深地一揖,道:“柯大侠,经过今日之事,咱们当年的赌约已然有了结果,教出了杨康这么个逆徒,贫道却是输的心服口服啊。”

江南七怪心中虽然激动,十八年的苦功没有白费,可脸上却是不曾表露出来,见丘处机行此大礼,哪里敢受,柯镇恶连忙上前扶起丘处机,几人对视一眼,心中的芥蒂瞬间消失,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

其余众人都明白他们之间的意思,只有郭靖在一边看着自家几位师傅,有些不太明白他们为何如此表现。

众人正说话间,忽然听得一声惊呼,纷纷转头一看,却是杨铁心一脸焦急之色,而那包惜弱正面色苍白地躺在他怀里,气息微弱,双目紧闭。

“不好。”丘处机率先一步上前,伸手就搭在了包惜弱了脉门之上,片刻之后,面色凝重,双眉紧锁,似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

“师傅,如何?”

太元轻声询问道。

“唉,杨夫人的情况不妙啊,她本来身子娇弱,眼下天气寒冷,受了寒气,加上杨康那逆徒的表现,更是令她心绪郁结,此刻已然昏迷不醒了,可如今荒山野岭,就是贫道开出药方,却也没有药材,以她此时的情况,受不得颠簸,气息微弱,时间一长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丘处机面色沉重,一时也犯了难,这包惜弱的情况正如他所说,可是大大的不妙,在这荒山野地想要救她,却是艰难万分了。

“哦?师傅,且让徒儿来看看。”

太元说着,探手而出,果然发现包惜弱脉象微弱,寒气入体,心绪郁结,加上他虚弱的体质,一个不好恐怕要撒手人寰了。

杨铁心在一旁听得脸色惨白,双目垂泪不已。

“丘道长,你可一定要救救惜弱啊。”

丘处机面有难色,他又何尝不想出手施救,可包惜弱现在的情况,太过危险,又缺少药材,根本无从下手。

“师傅,不必担心,杨夫人这病虽然严重,却也没有生命危险。”

太元说完,不管众人表现,一手伸出拍在了包惜弱的背心命门穴,精纯的先天真气汩汩而出,只是在包惜弱体内几个循环,就见她浑身白气腾腾,面色红润起来。

“好了,杨夫人体内的寒气已然被我逼出,只要细心调养一番,当无大碍,只是她的心病却是无法,只能看她自己想开点吧。”

太元一番施为,让丘处机等人大为震惊,他们都是内家高手,一身内力精纯浑厚,可包惜弱这等情况,体质虚弱,寒气入体,病气缠绕,想要单纯以内功治疗,那可当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对于功力的要求简直苛刻到极致,起码他们几个是没有这等本事的。

“太元徒儿,你的全真心法到底练到何等程度了?”

丘处机面色凝重地问道,他现在是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徒弟了。

“呵呵,师傅,徒儿已经打破了天地玄关,成就先天境界,以先天真气的精纯生机,杨夫人体内这点寒气病气自然算不得什么。”

太元这话直接让全真七子中的几人当场愣住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你打破了天地玄关?”

不只是丘处机,就连马钰等人也都纷纷惊呼起来,脸上皮肤抖动,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心境,可见这个消息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是有多大了。

江南七怪等人在一旁看着全真派一群人惊呼连连,都有些不知所谓,不知这几人为何激动成如此模样。

杨铁心眼里只有包惜弱,自然不管这些。

黄蓉和郭靖听得也是一脸迷茫之色。黄蓉却是眼睛锐利,一眼就看到旁边的梅超风面露惊色,身躯都隐隐在颤抖。

“梅师姐,他们所说的打破天地玄关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蓉心念一动,直接对梅超风问道。

“唉,天地玄关啊,小师妹,天地玄关乃是武道中最上乘的一大隐秘,只要打破天地玄关,便可成就先天境界,这个境界,这个境界,实在太过厉害,怪不得他可以轻松便把我制住,原来他已经是先天境界的宗师人物了。”

梅超风虽然被太元以真气封了功力,不能施展武学,可其他的并没什么限制,也没有被点中哑穴什么的,听到黄蓉询问,她一脸感慨地说道。

“先天境界?很厉害吗?有多厉害,有没有我爹爹厉害?”

黄蓉虽然知道太元武功厉害,可并没什么具体的概念,此时听说了什么先天境界,就想着和自己父亲黄药师比一下。

“咳咳,师妹却是难为我了,先天境界玄妙莫测,师姐也只是从恩师处听说过这个境界,只是具体如何,也是不知,至于这道人和师傅到底谁厉害,我也说不好,师傅当年就是后天巅峰的境界,这些年来,恐怕也已经突破了先天境界,到了他们那个境界,想要分出一个强弱来,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梅超风苦笑一声,她对于先天境界也是一知半解,哪里能说得清楚。

第二十二章 镇教先天功

黄蓉听得一脸骇然,在她眼中,太元只是一个少年道士,可也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按照梅超风的说法,显然这人的武功就算比不上她爹黄药师,也不差多少了,这如何不让她惊骇莫名。

不过转眼间,黄蓉就不在意这些了,反而眼珠一动,计上心头,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另一旁太元见到马钰等人如此激动,虽有所预料,可全真七子几个到底是道学深厚,心境稳定,不该有如此表现的啊。

“师傅,你们这是怎么了?”

“嘿,太元徒儿,你这是大造化,成道先天,打破玄关之后,你便可以修行我全真教的镇教神功了!”

“不错,太元师侄,你师傅还有我们几个,天资有限,苦修一生都没能达成先师的要求,全真教最厉害的功夫根本练不成,如今好了,以你的境界,那镇教神功尽可练得,我全真教终于有人可以练成那门武学了!”

马钰修养深厚,最先平静下来,开始为太元讲述了一番其中的原因。

先天功!太元听得马钰的说法,心中立刻升起一个念头,能被全真七子如此看重的功夫,又是全真教的镇教神功,那就只有当年王重阳所修的先天功了。

这门神功,威名赫赫,太元也是久闻其名,他本来还想着日后到一灯大师处求教一番,如今看来,全真七子虽然没有一人练成先天功,可这功法全真教应该也有收藏。

“师伯,可是当年重阳祖师的先天神功?”

想到此处,太元开口确认了一下。

“自然是先天功,师侄你且随我来,贫道这就传授你先天功的法诀。”

马钰也不耽搁,顾不得其他,直接拉着太元走到一旁僻静之处,开始念诵先天功的法诀。

太元精神强大,记忆力极佳,马钰只是念诵了一遍,他就记得差不多了,又听了一遍,已然把整套功法都铭记在心。

马钰看着太元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满意地点头,直到此时他才觉得全真教后继有人了。

天地人为三才,三才皆有三宝。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神、气、精。人的三宝若少一宝即死亡,人的三宝又分先天后天。先天三宝为元神、元气、元精。后天三宝为识神(思虑神)、呼吸气、交感精。

先天功的要旨就在于修炼人的先天三宝,精气神,是道家的一门性命双修的功法,精微奥妙,练到深处,威力无穷。

太元此时境界既深,一身武学也是源起道门,所以只是稍微参悟了一番先天功的妙谛,就大有收获,同时也明白了为何马钰等人都无法修炼此功了。

只因这先天功一开始便修炼的是先天元气,淬炼人体精气神三宝,以求达到三宝合一,性命双修的目的,一般人先天元气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消散,渐渐回复后天,想要修炼先天功自然是不可能了,以全真七子的修为,也无法练就先天元气,所以面对先天功这等神功也只能望洋兴叹了,也只有打破天地玄关,成道先天境界,返后天为先天之后,才有资格修炼这全真教的镇教神功。

这也是为何全真七子几人听到太元突破先天之后如此激动的原因。

“好一个先天功,当真精妙高深,可谓道门无上练气神功。”

太元感慨一声,他见识的练气功法绝不在少数,全真心法,混元功,九阳神功,纯阳无极功,辟邪剑谱,还有他自身创出的太元剑经,这些功夫,每一门都非同等闲,可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先天功,只因这先天功立意高远,乃是道门修仙之术,可说是没有尽头的功夫,而全真教的全真心法,乃是王重阳-根据先天神功参悟而出,所以也继承了这个特性,所以全真内功被称为玄门正宗,只要练下去,随着年岁的增长就会越来越厉害,这一点其他各家的功夫能够相比的,寥寥无几。只因不论是哪一门的内功心法,都有其极限所在,比如九阳神功,大成圆满之后的路子已经没有了,除非修炼者自身再创出接下来的法门,不过真要如此,也就算不得九阳神功了。

所以太元得了先天功,可谓是收获良多,对于接下来的修行,也清晰了许多。

此时不是闭关修行的时候,太元也没有强求,和马钰一起返回之后,其他众人也都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程了。

片刻之后,众人商量妥当,全真七子中的几人自然是要回到终南山去,江南七怪十几年长居大漠,也要回江南家乡看看,顺便也把杨铁心夫妇一起带到江南安置。

至于郭靖,他的几位师傅意见都很一致,那就是让他继续在江湖上历练一番。

“徒儿,你此番得师兄传授先天神功,要不要和我等一起回终南山?”

丘处机却是拉着太元走到一旁问道。

“这却不必了,我也要在江湖上走走,多多历练感悟,特别是先天神功,神妙莫测,修行起来也格外艰难,对心性境界的要求很高,却不是一味闭关苦修就能有所成的。所以,师傅你们就不必管我了。”

太元思量一番,最后还是决定暂且不回终南山。

丘处机点头,他也知道太元所说的没错,对于先天境界,全真七子都不陌生,当年王重阳就是先天大宗师,也给他们讲述过这个境界的许多玄机,确实不是单纯的苦修闭关就可以的,需要的是一种灵性的感悟,一朝顿悟胜却十年苦修,说的就是先天境界的修行。

众人分别,江南七怪和全真七子等人很快便离开了。

此地只有梅超风,黄蓉,郭靖,还有太元四人。

“太元道士,你准备把我梅师姐如何?”

眼见众人都离开了,可梅超风仍然被太元禁锢了一身功力,黄蓉隐隐有些担心,不管梅超风名声如何,甚至已经叛出了师门,可到底是桃岛的人,黄蓉也不想看到她被太元怎么样。

“呵呵,黄姑娘你多虑了,贫道若要伤她,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太元淡笑一声,接着道:“梅姑娘,以贫道观之,你强练九阴真经下卷上的功夫,却很是不妥,已然走到了魔道,再不想办法解决,恐怕隐患重重,甚至有性命之忧,相信这一点你也亲自领教过了吧?无错不少字”

梅超风面色一变,心头立时就剧烈跳动起来,本来还想着要反驳一番,可想到不久前那下半身瘫痪动弹不得的悲惨模样,就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

第二十三章 南下

“什么?师姐,你练得武功还有这个隐患?这九阴真经还真是邪门!”

黄蓉惊讶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梅超风一身武功还有这么可怕的隐患。

“这却不是九阴真经邪门,这部经文乃是天下武学总纲,道门精华所在,其中所记载的功夫精深玄妙,乃是最为正宗不过的功夫,不过梅超风又不一样,她的功夫走上了邪路,练得九阴真经不得其法,于是身上才有诸多隐患暗伤,气息不畅。九阴真经这部经文,分为上下两部,上卷练气,下卷克敌,可谓是体用双修,而你只练了下卷上的功夫,自然会有很大的麻烦,而且你出自桃岛一脉,黄岛主一身武学大多是他自创而来,算是奇门武学,你的武学根基本就不是道门武学,所以再来修炼道门的九阴真经,这便很容易出问题了。”

太元也没什么隐瞒的,直接为几人解释了一番。

这些关于九阴真经的事情,乃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秘闻,所以不仅梅超风,就连黄蓉和郭靖二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那该怎么办?”

黄蓉听得起劲,却见太元忽然不说话了,连忙问道。

梅超风也是一脸期待之色,这可关乎到她的生死之事,她练了几门九阴真经上的武学,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确实是有诸多暗伤,眼下见太元说的头头是道,也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办法。

“嗯,梅姑娘,你这些年来,杀戮太盛,戾气攻心,加上本来不通道门武学精要,可说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若想调养,便需要重新练习道门内功,慢慢化解体内的暗伤,这样吧,全真武学贫道不能外传,不过却可以传授你另一门练气功夫,这法门也是道门正宗,练出的内力至精至纯,却是符合你的情况。”

太元说着,把易筋锻骨篇上的练气法门传授出来,这门内功,虽然是九阴真经上的基础内功,可也很是不凡,练就的内力平和精纯,还有易筋锻骨的神效,对梅超风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合适了。

“嗯,黄蓉你和郭靖也可在一旁听着,这门内功对你们也有好处,日后勤加练习,成就不可限量。”

黄蓉本就对太元所说的练气功夫有些兴趣,如今见他不反对,也凝神细听起来,至于郭靖,他没那么多心思,而且太元早些年就曾经传授了他龙象般若功,眼下见太元要再次传功,也就仔细听着。

念诵了几遍之后,几人都已经记熟了,这传功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梅超风心下惊喜,太元所传的内功心法精妙无比,而且她隐隐觉得其中的诸多玄妙之处和自家看过的九阴真经很有些互补之处,哪里还不知今日是得了大机缘。

“对了,梅姑娘,你那九阴白骨爪日后若要修习,还是要换一个法子,什么拿人头骨练功,简直是乱来,真不知你们当初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那九阴真经贫道也有所了解,其中的爪功唤作九阴神爪或者摧坚神爪,哪里有什么九阴白骨爪了,这门爪法,堂皇正气,以内家真力催动,摧敌首脑,如穿腐土,内外兼修,可不是你那鬼气森森的模样。”

梅超风面有惭色,经过刚才太元传授内功之时所讲的道门术语,修行奥秘,她也知道自己以往对九阴真经上的功夫理解的怕是有不少错漏之处。

几人这一番交谈,已是正午时分,好在荒野之地,野味不少,又有黄蓉这个厨艺大家在,自然是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下午时分,梅超风就已经离开,她到底与郭靖有着杀夫之仇,虽然有太元从中化解,又有黄蓉这个小师妹在一边,可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于是就直接离开了。

“郭靖,黄蓉,你们二人有何打算?”

太元心念一动,看着黄蓉二人问道。

“太元大哥,我们要到大宋境内一行。”

郭靖面容坚毅,太元点头,知道他此行一个是为了嘉兴醉仙楼比武,一个就是报杀父之仇,这两个目标,第一个因为杨康之故,还不知能不能成,所以他主要的目的就在于找到杀父仇人。

这其中的缘故太元自然很清楚。

“靖哥哥去哪,我就去哪,太元道士,你呢?不会要跟着我们吧?”

黄蓉一脸警惕地问道,她可是不想一路上有太元这个旁人在。

“呵呵,黄蓉丫头,你说对了,贫道恐怕还要跟着你们走上一段,而且你也不用拒绝,说不定这途中也会是你们的一场机缘!”

太元轻笑一声,根本不管黄蓉难看的脸色。

“好啊,有太元大哥一起上路,那可当真是好的很。”

郭靖心思淳朴,没有黄蓉那么多的小心思,闻言立刻就高兴起来,旁边黄蓉气急,却也毫无办法。

“哼,你这小道士不是好人,还说什么我们的机缘,跟你在一起能有什么机缘?除非?”

黄蓉开始还显得有些不高兴,忽然眼珠一转,有了想法。

“除非什么?黄蓉小丫头,你可不要太过分。”

太元看到黄蓉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姑娘又有了什么奇怪的想法,于是也有些头疼。

“嘿嘿,太元道士,你看你的武功那么厉害,已经是什么先天境界了,那可不可以传授我靖哥哥一些功夫?他的武功可差劲的很,连那杨康都打不过。”

果然,黄蓉现在开始就已经为郭靖谋划了。

“呵,你这丫头,郭靖的情况贫道自然清楚,早些年也曾传过他一门功夫,只是我其他的武学,恐怕不太适合他。”太元眉头一皱,就见到黄蓉脸色黑了起来,接着又道:“不过你且放心,贫道说过要送你们一场造化,那自然不会错的,慢慢等着就是。”

太元语气隐隐有些神秘,让黄蓉越发不满起来,在她看来,太元这完全就是在敷衍。

“好了,蓉儿,太元大哥已经传了我一门极为厉害的武功了,只是我资质愚钝,这门功夫还没有太大的进步。”

郭靖在一旁急忙说道。

“嗯,这才对嘛,郭靖,你若是把那功夫练成,接下来贫道再给你一场机缘,日后成就自然不会差了。”

太元点头,还是郭靖看得清楚,而且他心性专一,也正是如此,未来才会有那么大的成就。

黄蓉气呼呼地跺脚,却也不再多说。

“好了,你们且稍等片刻。”

太元说完,运足功力,轻啸一声,声音直冲云霄。

正当郭靖黄蓉二人不知他这是什么用意,天空之上就是一阵风声呼啸,接着他们就见到两白一黑三道身影从天而降。

正是太元的两只白雕还有神雕。

“啊呀,是白雕,太元大哥,他们都长这么大了!”

郭靖最先惊呼起来,他是曾经见过两只白雕的,此时的白雕虽然体型大了许多,可也被他给认了出来。

“不错,正是当年的白雕,这两个小家伙如今也长大了。”

太元很是满意,这两只白雕可是他从小养大的,而且还经常以自身精纯的真气为它们洗刷身体,更是让两只白雕变得神异非凡。

交代了三只大雕一番,让它们跟上,太元就和郭黄二人一路向南而去。

一路之上,太元一边揣摩武学,一边也指点了一番郭靖黄蓉的武功,二人也是大有收获。

就是黄蓉,也对太元跟在自己身边没那么大意见了,这些时日她的收获可不小。

别的不说,只是从太元那学来的一门轻功身法,神行百变,就足以让她喜笑颜开了。

这一日到了长江边上,看着眼前江水滔滔,太元只觉得心胸为之开阔,心灵都空明了不少。

山水如宜,景色秀美,稍有些朦胧的江面,仿若一副水墨画。

几人决定便在此停留一段时日。

江边的一片林地当中,太元长啸一声,招来了神雕。

不多时郭靖和黄蓉就见到太元带着一个竹筐走了过来。

“咦?太元道士,今日本姑娘可是做了叫鸡,你这是带了什么东西?”

“呵呵,这可是一尊妙物,也是你们两个造化到了。”

太元打开竹筐,一条殷红的大蝮蛇就窜了出来,这条蛇被他从中都带到了江南,途中更是找了不少珍奇药材来喂养,所以这一段时日过去,这大蛇过的可是潇洒的很,可惜也就到此为止了,今日太元便决定解决了它。

“啊呀,好大的蛇。”

黄蓉惊叫一声,被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了郭靖背后。

“嘿嘿,你们可别看不起这大蛇,此乃一条宝蛇,是那梁子翁的心肝宝贝,被贫道从中都赵王府中拿了出来,已然被喂养了二十多年,一身都是宝贝,其中的蛇血更是有易筋壮体,培元增功的神效,你们两个功力浅薄,若是吞了这蛇血,立时就省去了十年苦修。”

太元把这宝蛇的功效介绍了一番,黄蓉和郭靖顿时都被震惊了。

这大蛇无疑是武林至宝了。

拿了三个竹筒,太元并指如剑,在那大蛇的七寸处轻轻一划,一股股鲜血就流淌出来。

蛇血不仅没有腥味,反而传出阵阵清香,晶莹剔透,一看便不是凡品。

三只竹筒都被灌满了,太元满意地点头,这条大蛇的血量当真不少。

“好了,你们两个喝了蛇血,赶快运功。”

太元交代一声,便拿起一只竹筒,汩汩几下便把那蛇血吞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 九指神丐

郭靖很听话,直接抓起竹筒,张口就把蛇血吞了个干净,黄蓉虽觉得有些恶心,可听了太元对那宝蛇的描述,也知道这蛇血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强忍着不适也把蛇血吞了下去。

片刻之后,二人就面色潮红,浑身气血沸腾起来,蛇血的药力开始勃发。

好在他们都身怀精妙的内功法门,不论是郭靖的全真内功还是黄蓉的桃岛内功,都是江湖一流的功法,沉下心思默默地调息吐纳,蛇血中的精华开始被二人炼化。

太元吞了蛇血之后,也感觉到一丝丝精纯的精气在体内弥漫开来,只是他如今成就先天之体,加上龙象般若功第十层的强壮体质,炼化起来那不要太轻松,根本就没什么压力。

呼,一口浊气吐出,太元感觉精神饱满,气血顺畅,状态前所未有的轻松,短短时间内那蛇血中的精华已经被他充分地利用起来,转化成自身的精血元气。

郭靖和黄蓉沸腾的气血渐渐平息下来,二人感悟一番,立刻就发现自己的内功修为有了极大的增强,内力强大了不止一筹,也是满心欢喜,这等机缘造化确实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

蛇血被三人分了之后,还剩下不少蛇肉,这大蝮蛇虽然功效最强的就是蛇血,可蛇肉之中也蕴含着灵药精华,自然是不能浪费。

有黄蓉在身旁,以她的厨艺,可以很好地处理这个问题。

一番忙碌下来,一只叫鸡,一锅炖蛇羹,慢慢开始成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好,黄蓉,你这厨艺果真了得,贫道今日看来是有口福了。”

太元大笑一声,他虽是先天境界的武学宗师,可也不是真正的仙人,还不能辟谷,自然要满足口腹之欲,黄蓉的厨艺非同小可,虽是简单的野味,可被她收拾一通,也变成了天下少有的美食。

郭靖也在一旁大口吞咽着唾沫,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哼,本姑娘的厨艺那自然是天下一绝,你这小道士算是有福了。”

黄蓉刚刚得了太元不少好处,此时也不再恶语相向,相处开始融洽起来。

一层层泥土被敲开,露出了新鲜的荷叶,荷叶的清香与鸡肉本身的香味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在这片林子中弥漫开来。

三人正要分食,一阵清风猛然吹来,突兀诡异。

“撕作四份,鸡屁股留给我!”

一声惊喜的大叫声响起,眼前一,三人面前就多了一人。

来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打满了补丁,却洗的干干净净,手上拿着一根碧莹莹的棒子,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一脸垂涎地看着黄蓉手上的叫鸡,眼珠不断转动,见到旁边那一盆蛇肉羹,更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满是享受。

太元眼中光华流动,眼前这中年人刚一出现,他就察觉到此人身上磅礴浩瀚的气息,又见了他如此装扮,对其身份已经明了,普天之下,有如此武功,又作这等打扮的,也只有九指神丐洪七公了。

不仅是太元心思转动,旁边的黄蓉先是被吓了一跳,只是这神出鬼没的出场,就让她知道眼前这中年人的武功着实深不可测,接着眼光在来人身上一扫,打狗棒,大葫芦,还有那缺了一根食指的手掌,都让她心中跳动。

“这人如此气概模样,应该是爹爹曾经说过的北丐洪七公了,这下子还真是好运道,竟然在此地碰上了此人。”

黄蓉对来人身份有了猜测,心中立刻就有了不少主意。

不等黄蓉开口,郭靖已经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前辈来的正好,我们这道叫鸡也是刚熟,蓉儿,快给这位前辈分点鸡肉,我看他这样子也是饿了。”

黄蓉还想着用这美食拿捏一下洪七公,却没想到郭靖是和实心眼,见到眼前这老者眉目慈祥,眼神清亮,应该不是坏人,好客的劲头立马就升腾起来。

“哈哈,你这小娃娃很不错,这是叫鸡吗?好一道叫鸡,我这叫祖宗还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叫鸡啊。”

洪七公不断吸气,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那模样当真是嘴馋的不行。

“好了,黄蓉,既然前辈洪前辈到此,那便是缘分,区区一点叫鸡算得什么,快分来大家吃了再说。”

太元对洪七公此人还是敬佩的,他一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不曾枉杀一人性命,心中更是怀着家国大义,堪称是一代大侠,相比较其他几位中原五绝来,此人倒是可敬可爱的多了。

“咦?你这小道士是什么来历,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老叫?”

洪七公闻言却是吃了一惊,只因他们这些五绝中人,已经是站在江湖巅峰的存在,见过他们面貌的人屈指可数,如今刚一见面就被人认出了身份,这如何不让他心中惊讶。

“贫道全真丘处机门下弟子太元,洪前辈威震江湖,乃是丐帮帮主,此刻你手持打狗棒,身份再是明显不过,贫道若是认不出来,岂不是眼力太过差劲了?”

太元轻笑一声,洪七公的装束再是明显不过,只要是知道他名头的,恐怕都可以认出来,除非是像郭靖这般孤陋寡闻之辈,才会一无所知。

“嘿,这却也是,你这小道士好眼力。”

洪七公大笑一声,也不再多说,浑身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了吃食上面。

就在这林子当中,几人好好地吃了一顿,不论是叫鸡还是那一锅蛇肉羹,都是难得的美味,四人分吃之下,连一滴汤水都没有剩下。

美美地吃了一顿,洪七公很是满足,他虽是丐帮帮主,平日里对丐帮的事情却管的不多,而是满天下的云游,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路过此地,没想到竟然享了这么一顿口福,对他来说,这可比什么都要来的重要了。

“哈哈,几个小娃娃,老叫平生从来不欠人情,今日吃了你们一顿美食,却是不能没有表示。”洪七公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光闪闪的飞镖,接着道:“前些时日我见一群人打架,那功夫不怎么样,可确实阔气的很,这金镖所镀的却是真金,价值也算不菲,就算今日的饭钱了。”

“前辈客气了,区区一餐野味算得什么,哪里用得着报酬。”

郭靖闻言连忙起身,摇头说道。

第二十五章 领教降龙掌

“哎,不可不可,老叫向来恩怨分明,你们几个小娃子的便宜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占得。”

洪七公何等人物,哪怕见郭靖语气诚恳,心中有些好感,可也不会占了这个便宜。

“既然前辈如此说了,那晚辈还真有一事相求。”

太元突然开口,吸引了几人的目光,洪七公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看了过来。

“啊呀,这太元道士也不知有什么过分的要求,若是把洪七公给吓走了,那我的计划岂不是全都白费功夫了?”

黄蓉心中暗暗焦急起来,她本来对洪七公已经有所谋划,想要以美食为诱惑,让洪七公传授郭靖一点精妙上乘的武学,可还没来得及完全施展,就被太元给打断了,这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好,太元小道士,你且说来听听,若不是什么难事,老叫就答应了。”

洪七公倒也爽快,不过话中还是留下了余地。

“必定不让前辈为难,贫道所求的,也只是和前辈切磋几招武学,这一点对前辈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太元说着站起身来,本来内敛圆融的气息微微爆发出来。

他所学的乃是道门正宗内功,暗合道家冲虚淡泊之意,加上他一身境界高深,气息若不泄露,没多少人能够看出他的武学境界,此时他一起身,一股无形的气机勃发开来,令人精神震荡。

洪七公本来还没太在意,全真派的功夫他熟悉的很,就算全真七子在他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可此时太元气息一露,立时就让他大吃一惊。

“好一个全真太元,你这小道士竟然有了如此修为,看来重阳道兄是后继有人了啊!”

洪七公感慨一声,面色终于郑重下来。

“也罢,老叫也有多年不曾领教全真功夫了,今日却是时机正好。”

二人各自气息鼓荡,精神凝聚,在太元眼中,洪七公身形凝重如山,气息浩荡,如一条神龙吞云吐雾,狰狞而又刚正。

在洪七公看来,太元气息凌厉锋锐,恍若一口通天神剑,森冷漠然,高高在上,一念可拯救苍生,一念可杀戮天下,浩瀚的剑意翻滚激荡。

只是气势勃发,武道真意凝聚,虚空就似扭曲起来,空气沉闷压抑,黄蓉和郭靖觉得心头像是一座座大山镇压下来,连忙退出了几十丈开外。

似一瞬间又仿佛千万年,一声轻啸,太元和洪七公便同时出手。

龙吟惊天,洪七公没有丝毫保留,出手就是自己最得意的功夫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亢龙有悔,他左臂微屈,身如立马,右掌缓缓拍出,雄浑厚重的掌力汹涌而出,远远看去,似有一道道龙形劲气从他掌中吐出。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洪七公这一掌,掌力澎湃,真气磅礴,而且后劲绵长,使出十分力道,就有十三分力道凝练在自身体内,可谓收放自如,控制入微。

只是这一招打出,太元就是神色肃然,知道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已经达到化劲,不论掌力还是招式变化,都信手捏来,随心所欲,一掌打出,似须弥山镇压,令人不得不与他交战。

这等刚猛霸道的掌法,太元也不由得赞叹连连。

不敢怠慢,太元长剑出鞘,一剑斜斜地刺出,剑光明灭不定,剑身蜿蜒曲折,弹指间就有几十种变化,其中变化之精奇,令人目眩神池。

嗤嗤,一阵气劲破碎声响起,太元的剑光与洪七公的掌力双双幻灭。

一招过后,二人心神各自凛然,知道对方的武学着实精微奥妙,不可小视。

“洪前辈好高明的掌力,丐帮降龙十八掌果然名不虚传,且看贫道的全真剑法!”

太元朗声一笑,脚下步伐变化,一套全真剑法使出,每一剑都有七个变化,共有七招剑法,剑光绵密繁复,剑意凛然,放眼望去,林中空地上剑光森森,光芒弥漫,似有一团团冰冷的寒气倾泻开来。

全真剑法虽只是全真派的入门剑法,可也是全真派最高深的剑法,其中的威力大小,完全取决于所使之人的武学修为,当年王重阳华山论剑,一口长剑败尽天下英雄,所凭借的就是这一套全真剑法。

此时这门剑法在太元手上使来,招数虽然相同,可其中的剑意已经与王重阳大为迥异,这也是二人的武学真意不同,才会有如此差别。

洪七公一身武学由外而内,降龙十八掌出神入化,面对太元凌厉森严的全真剑法,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地把降龙十八掌一招招使出,亢龙有悔,飞龙在天,见龙在田,潜龙勿用,震惊百里,或跃在渊,神龙摆尾,利涉大川,密云不雨等等一十八招连番使出。

洪七公和太元都已经功成先天,二人动手之间,剑气纵横,掌力呼啸,黄蓉郭靖二人在一旁看着,只见林中草木横飞,尘土飞扬,渐渐地竟是连二人的身影都瞧不清楚了,只见到一青一灰两道影子纵横交错,腾挪飞跃,一招一式,皆是精妙绝伦,快如闪电,战团四周,真气团团爆炸,当真石破天惊,地崩山摧一样的骇人场面。

转眼间二人便过了上百招,太元剑法越发森严锋锐,每一剑都变化莫测,寒光闪闪,笼罩洪七公周身诸多要害,只要有一点差错,立时就要被击中要害,以太元剑上的凌厉剑气,那必定是鲜血飞溅的下场。

而洪七公功力汇聚,一双铁掌挥舞之间,仿若有一条条神龙呼啸而出,或刚或柔,轻重随意,降龙十八掌这门巅峰绝艺在他手中使出,行云流水,古拙雄浑,当真有降龙伏虎之威。

这二人斗的激烈,旁边的黄蓉渐渐看着眼缭乱,脑子一阵眩晕,知道自己的修为不足,强行观看二人这等层次的交手怕是要损伤-精神,于是闭目修养,不敢再看。

相反,郭靖却是不同,他一身武学根基甚厚,有全真内功和龙象般若神功在身,此时在一旁看着太元和洪七公二人的打斗,只觉二人一招一式之间,蕴含着精深玄妙的武学道理,往日里自家不太明白的武学道理,攻守变化,在此刻都恍然大悟起来。

看到兴致处,郭靖手舞足蹈,竟开始演练起来。

二人斗到酣处,同时长啸一声,飞鸟皆惊,声波鼓荡,若天地雷霆,场中剑掌翻飞,劲气轰鸣,爆豆般的声音一时响个不停。

短短时间内,二人已经交手几百招,不论是太元的全真剑法还是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都已经使过几遍了,却是成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五百招一到,二人同时大笑一声,双双朝后跃去。

“罢了,真是后生可畏,你这小道士竟有如此武功,老叫都差点伤在你剑下。”

洪七公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对于太元的剑法修为,也是暗暗惊讶,眼前这道士看似少年,可一身剑法之老辣精妙,对战经验之丰富,着实令他大开眼界。

“洪前辈谬赞,你老人家一套降龙十八掌的功夫已然登峰造极,驾驭随心,以一双肉掌便可挡住贫道手中的利剑,晚辈自是心服口服。”

太元淡笑,刚才一战之下,他对于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已经有了不少领悟,其中的运劲使力的精妙,让他大为惊叹,不愧是丐帮的镇帮绝学。

“嘿,你这小子,老叫最得意的武学就是降龙十八掌,方才我使出这门功夫都不曾占得便宜,还有什么可说。”

二人一战之下,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只因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宗师高手,想要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太过艰难了,此次二人虽只是斗了五百招,可也是酣畅淋漓,大有收获。

刚一罢斗,黄蓉和郭靖就连忙跑了过来,见到地上那一道道掌印和剑痕,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心下震惊万分。

黄蓉看着太元的目光更是有种不可思议的神色,虽然知道他已经突破先天境界,算是和自家父亲武学修为相近,可也没想到他的武功真的高明到了这个程度。她可是清楚洪七公这位北丐的武学,和她爹黄药师不相伯仲,现在太元与洪七公一战不落下风,那显然对上她爹黄药师也是差不多的结果了。

虽然震惊,可黄蓉很快便冷静下来,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啊呀,七公,你的功夫竟然这么厉害,蓉儿好生佩服,不知七公接下来有何打算,我可是想要多多请教一番呢。”

“哼,你这鬼丫头,心思倒是不少,可惜老叫绝不上当,今日一战,兴致已尽,老叫这就要走了。”

洪七公一生江湖阅历,立刻就对黄蓉的那点小心思有些猜测,心中大叫一声不妙,直接就准备开溜。

黄蓉一听,也不惊慌,反而一脸可惜地开口道:“唉,我原本是想着到前面的镇子上找个地方住下,好好做些精致的小菜来让七公你品鉴一番的,现在却是少了个食客中的行家,这做起来也未免太过没趣。”

太元一听,暗暗发笑,黄蓉精明伶俐,虽只是初次相逢,可已经把洪七公的命门掐的死死的,这话一出,以洪七公的性子,哪里能够忍得住。

果然,洪七公听到黄蓉还要做些精致的小菜,浑身就是一震,一时大为踟蹰起来。

一方面他是不想惹麻烦,若是吃了黄蓉的美食,说不得就要引来大堆的麻烦上身,可若是就此走了,又有点不甘心,这可真是左右为难。

第二十六章 初练先天

最后还是对美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洪七公不再离去,而是跟着三人一起上路了。

接下来的时日,几人就在这长江边附近寻了一处住所,黄蓉费尽心思,做了诸多美食,彻底把洪七公给缠住了。

餐餐迥异的美食,对洪七公此人来说,诱惑着实太大,最后实在过意不去,终究还是答应把降龙十八掌传授给了郭靖。

而黄蓉,也是近水楼台,学了一套逍遥游的掌法,这套掌法,清灵飘逸,潇洒随心,掌法展开,翩翩起舞,姿势虽然潇洒,可招招都直指对手要害,也是一门不可多得的上乘武学。

对于这些,太元都没怎么关注,这段时间,他每日里都会和洪七公谈论武学,动手切磋,二人一斗就是上百招,各自都有收获。

洪七公一身功夫,由外而内,内力刚猛纯正,战斗起来,霸道无比,武学风格遇强越强,而太元一身武学,源起道门,暗合绵柔冲虚之意,两人一阴一阳,一刚一柔,彼此切磋,不断参悟,大有所得。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太元觉得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内外功夫都有种蓬勃欲发的感觉,知道该是离去的时候了。

与郭靖三人告别之后,太元潇洒前行,脚下生风,眨眼去的远了。

长江四周,已近江南地界,风光修为,山清水秀,令人流连忘返,太元和郭靖等人分别之后,就准备找一个地方开始进行先天功的修行,这门武学,高深难测,其中对于人体精气神的修炼,精微细腻,来不得半点马虎,一不留神就要有所损伤,所以太元从马钰处得到功法口诀,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始修炼。

途中他遇上了洪七公,两人论道切磋,收获良多,太元本身也从洪七公身上学到了许多武学至理,自觉有所把握,这才开始寻找一处僻静的所在开始修炼先天神功。

兜兜转转,最后他在太湖附近的一片山林中找了一块山谷之地,此地偏僻寂静,周围草木茂盛,人迹罕至,红尘气息一扫而空,这等清幽寂静之地,正适合太元揣摩武学。

安顿下来后,太元再次开始揣摩先天功,其中的一字一句,诸多精妙的内息运转,脏腑吐纳,真气循环等等诸多细节都被他仔细地考虑了一番,直到领会其中的神意,这才开始修行。

细细参悟之后,他不得不感叹,这先天神功不愧是当年王重阳纵横天下的无上绝学,一定程度上几呼超出了武学的范畴,其中的种种对于人体三宝精气神的认识,令他耳目一开。

相传这先天功乃是当年王重阳在终南山中得到的赤松子的练气法门,这个说法,太元觉得恐怕真有可能。

准备妥当之后,太元终于开始修炼先天功,这门功夫,毫无疑问地艰深晦涩,比起他当年所创的太元剑经来,更要厉害,所以即使以太元的高深境界,强横精神,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每一步的修行都揣摩推敲到极致,务求不出现一点失误。

幽幽山谷,青鸟啾啾,山风徐徐,一处水潭边上,正有一块大石矗立,石上盘坐一人,正是太元,他双目微闭,心念一动,体内丹田沸腾,真气轰鸣,如沸腾的开水般震荡起来。

一身青衣道袍都鼓荡不已,似有一层层莹润的光芒笼罩了他全身上下。

全真内功源出先天功,二者的前后相承,同出一源,只是这一点,便让太元此次修行先天功的困难降低了一大半。

随着他心念起伏,体内至精至纯的先天真气开始沿着先天功的路线运转,周身奇经八脉,十二正经,诸多经络穴窍如漫天繁星,复杂精细到极致,而先天功的路线,比起全真心法来,更是要复杂了不知多少倍,随着真气流动,太元觉得压力磅礴,识海当中磅礴的精神力汹涌而出,开始与体内的先天真气融为一体。

耳边轰鸣如雷,眼前白茫一片,一个周天之后,太元浑身震荡,气血沸腾,丹田翻滚,似有一种天地坍塌的错觉。

清音响起,太元凝神内视,就发现,仅仅是一个周天的真气搬运,自己体内的先天真气便消失了十分之一,这个数字着实可怕,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当中,只见丹田之内,精纯凝练的先天真气似烟岚云雾,散发蒙蒙清辉,灵动活泼,生机茫茫,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不过这些都没能动摇他的心灵,太元继续运转先天功,体内真气蜕变越发剧烈起来。

足足三十六周天之后,他丹田一鼓一缩,浑身气息变化,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散发出来。

先天功的第一步总算是完成,他的一身全真派内家真气全数都转化为先天功真气,此一过程,内息流动,暗合天罡之数,玄之又玄。

仔细查看,体内真气绵绵,数量上比起以往足足减少了一半。

先天功所练出的真气,精纯细腻,绵密是灵动,其中更是融入了他大量的精神意志,可谓是精气神合一,真气数量虽然减少,可运用起来,却越发随心所欲,心意到处,劲力无处不在。

“好厉害的先天功,打磨真气,吸纳生机,精气神合一,这等真气的质量比起我原本的厉害不止一筹,不愧是道门无上练气之术。”

太元心中震撼,他本身的全真心法练出的内家真气,便已经是至精至纯的存在,突破先天之后,融入了天地精气,越发是神妙非凡,可此时练就了先天功后,竟然一下子缩水了一半,由此可见这先天功的厉害了。

手掌一翻,心意一动,一道青莹莹的真气在太元指尖吞吐不定,那真气凝练如水,莹润剔透,虽只是一缕真气,可其中却蕴含着可怕的能量,这边是太元此时的真气。

“这等凝练的真气,几乎有若实质,已然不能算作先天真气了,应该叫做先天罡气,不错,正是罡气,也只有罡气才能有如此威能。”

太元自语一声,他何等眼力,只是看上一下,就知道自家此时的真气足以轻松撕裂以往的内家真气,破坏力不可同日而语,其中蕴含的能量生机,更是非同小可。

接下来的几日,太元便在此地默默地吞吐罡气,吸纳虚空精气,也是此时,他才发现,这先天功修炼的难度当真令人咋舌,几日功夫,他体内的罡气也只是增强了一丝半缕,丹田有种空荡荡的,想要完全填充,怕是要不短的时间了。

不过他也没有担心,先天功虽然功力增加缓慢,可每一丝功力都凝练到极致,不是一般的先天真气可比,两厢比较起来,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二十七章 音功会东邪

这一日夜晚,太元刚刚练了一会儿先天功,正要到月下练几趟剑法,却忽然听的不远处铁铮嘈嘈,在寂静的夜下,传出了老远。

心下诧异,升起了好奇之心,足尖一点,身如飘絮般飞了出去,不多时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翻过一座山头,太元眼力清明,月色下的缕缕微光已经足够他看清楚周遭变化了。

不远处是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此时正有一场激斗。

其中一方,是一个黑衣女子,另一方影影绰绰,人数不少,不过此时所谓的激斗,却只是那黑衣女子手持一条银光灿灿的长鞭,来回舞动,风声呼啸,时而有噼啪之声响起。

稍微靠近一些,太元才看到那山神庙附近,竟是有着密密麻麻的毒蛇,嘶嘶不绝,在那铁铮音节响动下,排成整齐的队列,向那黑衣女子扑杀过去。

只是这些毒蛇虽然凶猛,可那女子一口长鞭舞得风雨不透,暂时却是没什么危险。

“咦?竟是这么巧吗?梅超风,欧阳克?”

太元已然认出了双方的身份,那黑衣女子自然就是梅超风,至于另外一方,乃是欧阳克率领着手下一群蛇奴美姬。

“嘿,梅超风,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要你把九阴真经交出来,在下绝不与你为难,如何?”

欧阳克一身白衣,风流俊雅,气质如王孙公子,此时踱步走出,手中折扇轻摇,缓缓说道。

“凭你也想要九阴真经?”

梅超风仰面朝天,语气阴森恐怖,许是欧阳克开口说话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她身形一扑,直直地冲了过来,一道漆黑的幻影闪过,一只白森森的手爪掀起刺耳的风声,凌空便朝着欧阳克的脑袋抓了过来。

九阴白骨爪!梅超风这突然出手,速度如电,快如鬼魅,阴风一起,便已经杀到了欧阳克身边,出手之狠辣,当真非同小可。

欧阳克本以为这梅超风在自己的蛇阵之下,也只是苟延残喘,却是没成想,她突然爆发起来,竟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那阴气森森的爪影当头罩下,欧阳克面上一冷,头皮发麻,心头大骇。

猛然长啸一声,欧阳克身形如蛇,奇异地一扭一窜,便冲出了几丈开外,最后关头,他这个西毒传人终究还是展现出自己非同一般的武功修为,千钧一发之际,脱离了生死危机。

可欧阳克虽然躲开了,可他身后的那白衣美姬却就没有这般好运了,被梅超风一爪抓在了头上,咔嚓一声闷响,脑颅之上就被插出了五个窟窿,一团团红白之物喷溅出来,令人惊悸万分,旁边见到这一幕的诸多蛇奴和美姬更是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来,一个个疯狂后退,离得梅超风远远地。

铮铮!几声激扬的铁铮旋律响起,那千百条毒蛇嘶嘶舞动,再次形成了一片蛇阵,把梅超风给包围起来。

直到此时,欧阳克才惊魂甫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息,压下心头的惊骇。

脸上却已经是一片铁青之色。

“好,好,我看你能舞到什么时候,今日公子我带来的毒蛇成千上万,你还能杀尽不成!”

欧阳克冷冷一哼,不再多言,眼神阴沉地看着不断舞动手中长鞭的梅超风。

铁铮声音越发急促,那密密麻麻的毒蛇一波接着一波地冲了上去,梅超风一套白蟒鞭法虽说使得出神入化,毒蛇虽众也难以伤到她,可时间一长,功力损耗巨大,呼吸也不复开始时的平稳,身边一层层密不透风的鞭影也渐渐稀疏起来。

欧阳克在一旁看着暗暗冷笑,他虽功夫比不上梅超风,可一身御蛇之术足可以弱胜强了,今夜这梅超风注定要折在他手上,到时候九阴真经这门无上宝典自然便是他的囊中之物,想要很快便可以得到九阴真经,欧阳克心中越发欣喜起来。

梅超风脸色难看,觉得今日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她也暗暗发狠,就算今日死在此地,那九阴真经也是万万不会交出来的。

双方心思变化间,茫茫夜色下,阵阵诡异的啸声突兀地响起。

嘶嘶,山神庙前的一群毒蛇本来阵列整齐,此时却瞬间变得一片凌乱,一条条毒蛇疯狂地扭曲舞动,渐渐开始有毒蛇死去。

只这一阵啸声,欧阳克的毒蛇之阵就不攻自破,转眼就有大片的毒蛇死去。

欧阳克不及多想,都来不及关注自家毒蛇的情况,只觉得一股股音波冲入脑中,思绪混乱,幻象重重,体内气息横冲直撞,心头大为骇然。

“不好,这是有绝顶高手施展无上音波绝学。”

到底是家学渊源,欧阳克第一时间便明白此等诡异的情况正是暗中有人以无上内功催动音波绝学,以气御音,以音杀神,最是凶险不过,连忙盘膝而坐,屏息凝神,运转内功,抵御音波。

欧阳克武功不弱还可抵挡,可他带来的一些美姬和蛇奴就不成了,啸声一起,这些人一个个疯狂惨叫,接着七窍流血,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眼见是没了呼吸。

旁边的梅超风也是惊讶不已,不过这音波功乃无差别攻击,不仅欧阳克一方狼狈不堪,就是她自己也觉得内息混乱,气血澎湃,好生难受。

连忙静坐调息,也是梅超风造化来了,前些时候从太元处得到了易经锻骨篇这等道门正宗玄功,一旦运功,精神凝聚,导引归墟,慢慢平静下来。

这出声长啸之人,自然是太元道人,他隐在一旁,见到梅超风情势不妙,直接使出鬼狱阴风吼的绝学,立时就破了蛇阵,让欧阳克苦不堪言。

见到局势稳定下来,太元正要收了内息,却忽有一阵袅袅箫音响起,这箫音初时不显,如青烟缕缕,接着仿若流水滔滔,渐行渐快,然后波涛汹涌,时而轻柔,时而急促,变化莫测,收缩不定。

这箫音诡异绵密,竟是在第一时间便与太元的啸声纠缠起来。

“碧海潮生曲,是黄药师到了。”

太元心中浮现一个念头,也不敢大意,内息变化,先天罡气运起,啸声越发诡异难测起来,时高时低,纵横交错。

二人以音相攻,攻守变化不定,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水下是暗潮汹涌,一个不慎便要吃个大亏。

这等音功法门,江湖上本就不多见,加上此时不论是太元还是暗中的黄药师都是宗师高手,音波之中融入了他们的先天真气,看似没有拳脚相加,可以气御音,其中的精妙深奥之处,丝毫不亚于二人真刀实枪的大战一场。

这等较量,最是考量二人对真气的运用变化之道,其中暗含诸般武学道理,非武功上乘之辈,不能领会其中神妙。

他们二人斗的兴起,可一旁的欧阳克与梅超风就倒霉了,随着二人音节变化,不仅有浩瀚的精神变化,还有深邃的真气震荡,欧阳克虽说武功不弱,可到底不是一个层次的高手,片刻之间就难以支撑,只觉得体内气息膨胀,整个人都像是要炸开一般。

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体内功力难以镇压,四处乱窜起来,心头震撼惊恐,眼神一狠,张口就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趁着神思清明之际,冲天而起,转眼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梅超风虽抵御艰难,可渐渐地心思空明,反而能够领会音波中的种种变化玄机,对于易筋锻骨篇这道门功法有了更深刻的领悟,也算是意外之喜。

不过即使如此,功力相差巨大之下,她也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好在太元和黄药师二人的音功也渐渐平息下来,最后袅袅无声。

呼呼,两道影子无声无息地从相反的方向窜了出来。

二人双双落在那山神庙的屋脊之上,彼此对视,默默无语。

“是谁?哪位高人出手相救?梅超风这厢拜谢!”

梅超风耳边一清,只有山风徐徐,四周一片寂静,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朝着四方说道。

可她话音落下,仍然是一片空无,并无人答话。

又喊了几声,梅超风仍然一无所获,无奈之下,身形腾挪,朝着远方而去。

梅超风离去不久,太元和黄药师二人终于开口。

“好厉害的音波罡气,道士何人?”

黄药师一身青袍,身材高手,头戴斗笠,蒙着一层黑纱,黑纱之下面容枯槁,一片僵硬,没有丝毫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湛然若神,光芒深邃,引人注目。

“贫道全真太元,见过黄岛主。岛主的碧海潮生曲当真精妙难测,实乃武林中一派绝艺,贫道佩服。”

“道士好眼力,咱们就此别过。”

黄药师特立独行,只是说了几句话,身形飘忽,有如鬼魅,眨眼就不见踪影。

太元淡淡一笑,也不在意,他知道黄药师如此匆匆而行,应该是去追赶梅超风了。

“也罢,这太湖归云庄上到底还有一场大戏上演,贫道左右无事,也去瞧个热闹。”

心中作了此想,太元也不耽搁,随着黄药师飘然而去。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二十八章 裘千仞的表演

渺渺太湖,烟波浩瀚,长天远波,放眼皆碧。

这一日,太湖边上,来了一个黑衣女子,她头微上扬,面容清丽,肤色却有些黝黑,一双眼眸暗淡无光,竟是一个瞎子。

此女自然是梅超风,她从荒野山神庙离开之后,一路不停,直往太湖而来。

身形一飘,梅超风如鬼魅般踏上了一艘渔船,轻盈如羽,那渔船却没丝毫晃动,她的轻功之高明可见一斑。

那渔家只见船头影子一闪,就有一人踏来,当下心中吃惊,又看到那上船的黑衣女子浑身阴气森森,别有一番冷意,念头一转,便想到这女子怕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人,也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招呼起来。

梅超风虽心狠手辣,却也不会对一个渔夫怎么样,问明了归云庄的道路,便让渔家开船而去。

转眼便深入到了茫茫太湖水泽深处,不见踪影。

几乎是同时,那渔船顶上,一个身形高手,穿着青袍,头戴斗笠的人也轻轻地落在其上,半点动静也无,就是那梅超风和船上的渔夫都没有丝毫察觉,此人的轻功身法,当真如同鬼魅,登峰造极。

渔船离开不久,太元一脸轻松自在地到了太湖边上。

既然知道了梅超风和黄药师的目的,他自然也就不忙着赶路了,以黄药师的武功,自己若是跟踪他,怕是被发现之后还有一番纠缠。

这一日的归云庄真是好生热闹,先是太湖群盗夜战大破金国使团,连大金国的小王爷都被陆冠英率人擒拿下来,可谓是意气风发,热血澎湃。

好景不长,归云庄等人还来不及庆贺一番,便被一份诡异的礼物给弄的人心惶惶,风流云散,那礼物不是别的,就是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骷髅头顶上五个圆融光华的孔洞看上去就有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甚是骇人。

不多时,裘千丈,江南七怪等人纷纷现身。

此时归云庄的客厅之内,众人列座,其中有郭靖黄蓉这两个小字辈,也有江南七怪等人,还有陆冠英父子,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大厅中央坐着的一个老者。

此人是个白发老头,身穿黄葛短衫,右手挥着一把大蒲扇,时而轻抚颏下的短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却也让人不敢小视。

此时众人却是正在交谈,那裘千仞放下手中酒杯对陆乘风道:“不出半年,大宋怕是大祸临头了。各位可知道吗?”无错不跳字。他这话一出,众人自是大为吃惊,连忙询问。

裘千仞微微摇头,脸上带着惋惜的神色,却也不曾隐瞒,徐徐说道:“老夫得到消息,不出六个月,金兵势必要大举南征,这次兵势极盛,这大宋的江山社稷怕是不保了,唉,这也是气数使然,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这个消息对场中之人来说,那可真是非同小可了,他们都是宋人,虽不入朝堂,只是混迹江湖武林,可也是胸怀家国,不忍做亡国奴的,闻言顿时纷纷惊呼。

最后思来想去,这等军国大事,他们这些江湖草莽中人想要有个解决办法,那可当真难为的很了,于是便把目光集中在裘千仞身上。

“老夫此次不远千里来到江南,为的就是此事,总要想个办法让这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宋土这繁华之地不至于成了一片焦土。听说宝庄擒拿了此次金国的小王爷还有兵马指挥使段大人,不如一起请出来见见,大家也好一同有个商量?”

陆乘风等人心有疑惑,不知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前辈高人叫出金国的小王爷是有何谋算,却也没有违逆他的意思,挥手找来庄中下人,让他们把杨康和段天德带上来。

杨康和段天德被羁押在归云庄上,手铐脚镣自不能免,此时出来,二人颇见憔悴。

见了这二人,裘千仞眼中一喜,知道今日的大事快要成了,这才又对陆乘风言道:“陆老弟,此番有一场富贵就在眼前,不知老弟愿取否?”

陆乘风心下奇怪,道:“晚辈身在草莽,又有什么富贵可言?”

“老弟身在太湖,麾下豪杰众多,何不联络江南豪杰,一并奋起,救万民于水火呢?”

裘千仞这建议却让陆乘风等人都心中一动,觉得此事也是大有可为,若能联络江南诸多豪杰,即使金国兵马极盛,想要攻破宋朝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前辈一番金玉良言,晚辈万分敬佩,此事却是大有可为,若能联络各方豪杰,相助朝廷抗击金兵,也不枉我辈习武一场了。”

江南七怪等人也在一旁听着也连连点头,他们虽说武学不怎么样,可一身侠肝义胆,忠贞之心还是颇为令人赞叹的,闻言自是大为赞同。

“陆庄主所言极是,咱们联络豪杰,抗击金兵,即使战死,也不枉此生了。”

裘千仞一听,脸色一黑,知道众人是误解了他的意思,连忙开口把自家早已准备好的,联络金国,内外夹击,攻破大宋的计划给说出来。

庄上众人闻言,大惊失色,绝无法想象裘千仞这等江湖前辈高人竟然会说出勾结金兵这大逆不道之言。

陆乘风原本想着让这前辈高人帮他对付黑风双煞,却是没成想,此人武功虽然高绝,可却是个卑鄙小人,心中好生恼怒,若不是顾忌他的武学高深,恐怕这便要把他打出庄去了。

即使如此,陆乘风也是凛然说道:“晚辈今日有大敌前来寻仇,却是没工夫招呼前辈了,您老人家这便请吧。”

此话一出,虽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可也是逐客之言了,江南七怪等人听着他这话,暗暗佩服。

裘千仞闻言却是不语,轻哼一声,一手拿起桌上酒杯,手指捏着杯口团团旋转,忽得伸出右手,掌缘击在杯口,嗤的一声,一个半寸大小的瓷圈便飞了出去。

这一手功夫,当真了得,众人骇然,他们都是武艺在身之人,若说是打碎一口杯子,那自是轻松的很,可若说像裘千仞这般,轻轻挥掌,便将酒杯切成如此光滑平整的两截,那自然千难万难,这等功夫,已是传说了。

第二十九章 归云庄上起波澜

裘千仞一番表演,厅中便是鸦雀无声,他这一番功夫着实惊住了众人。

他这是挟技相胁,不等陆乘风说话,便已经惹恼了一旁的江南七怪。

“无耻老匹夫,且来分个高下!”

马王神韩宝驹大骂一声,江南七怪纷纷站起,各持兵刃,就要动手厮杀。

“久闻江南七怪的名头,今日正好看个真假,你们几位一起上吧。”

双方剑拔弩张,立时便要动手,旁边郭靖却是坐不住了。几下迈入场中,“我来领教前辈的功夫”。裘千仞大笑一声,江南七怪闻言一惊,正要阻止,场中两人已然动上手了。

郭靖眼前,眼前这裘千仞名头响亮,乃是二十年前就闻名江湖的前辈高人,一身功夫高深莫测,此时既要动手,那就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招出手,身形如龙,凌空便是一掌打出,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飞龙在天。

呼呼劲气撕裂空气,发出龙吟般的响声,煞是惊人,这一掌,力道沉重凶猛,掌力如山岳般碾压而来。

郭靖这些时日以来,造化不少,先是吞吃了梁子翁的宝蛇之血,接着又被洪七公传授了降龙十八掌的绝学,一身功夫与他初入中原之时早已大为不同,此时一掌打出,技惊四座。

裘千仞胸口一闷,一股猛烈的掌力已经轰了过来,心中一跳,知道自己算是小看了眼前这少年。

不过他虽经不乱,脚下步伐变化,轻盈飘絮,一个腾挪闪烁,便让郭靖一掌落空,同时双手一错,掌影翻飞,如穿蝴蝶般划出层层掌影,黑沉沉一片,掌力刚劲,招数精妙。

郭靖见眼前掌影翻飞,一时间看不出虚实来,于是咬牙闭眼,不管不顾,手臂一曲,又是一掌拍出,低沉的掌力呼啸,厅中的空气都噼啪作响,此一掌力比起刚才那一招更为凌厉,而且后劲绵绵,精微奥妙到极点。

啪啪,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郭靖和裘千仞竟是双双中招。

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哗啦一声倒在了大厅门边,委顿在地,呼吸急促,众人见此,好生诧异,只因这跌倒在地的竟然会是裘千仞这个前辈高手。

郭靖反而是身子晃了晃就稳定下来,摸摸自家胸口,一副惊讶的样子。

只因这一招出手,郭靖就打算和这裘千仞拼了,谁知中了一掌之后才发现,那所谓的前辈高手的掌力虽然打中了自己,可力道却稀松平常的很,胸口微微一闷,呼吸吐纳几口,便完全如初,一点伤势都没有,这如何不让他惊讶。

“靖儿,你怎么样?”

江南七怪面色焦急,连忙问道。

“几位师傅,弟子没事,这位裘前辈不动手还罢了,可一动手算是露了底细,原来他的功夫平常的紧,弟子被他打了一掌,竟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说道这里,郭靖也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他这人对武功最是敏感,已经知道眼前这个高手功夫差劲的很。

“哈哈,好,这便好了,靖儿你没事就好。”

江南七怪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郭靖伤在裘千仞的掌下。

郭靖是没事了,可裘千仞就惨了,以郭靖此时的功力,加上降龙十八掌这等天下第一刚猛的神功,吃了一掌之下胸口剧痛,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面色青白变化,心头暗叫一声不妙。

心念一动,裘千仞见势不妙,就想要遁走。

可他刚走了一步,就觉得脖子后面冷森森的,缓缓地转过头来,差点没吓的惊叫起来,只见双目暗淡的黑衣女子,气息阴森,此时那洁白如玉的手掌就捏在了自家脖子之上,冰冷的手掌完全不似血肉之躯,没有丝毫温度,倒像是金铁般。

“不好,这,这是黑风双煞,梅超风!”

现身归云庄上的裘千仞功夫虽然不行,可一身见识还是有的,眼前这女子的模样,加上他脖子处的冰冷手爪,让他想到了江湖上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梅超风!

激灵灵地打个寒颤,裘千仞便一动不动了,生怕自己轻举妄动会招来杀生之祸,梅超风此人和等凶残狠辣,整个江湖上都有公论,裘千仞自是不敢尝试她的手段。

梅超风一手提着裘千仞,脚下飘飘,便进了大厅之内。

她双目已盲,可一双耳力却是冠绝天下,凝神细听,便把大厅中的情况弄了个清楚。

“陆师弟,你好手段,找了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要对付我的吗?”

梅超风似哭似笑的声音别有一种诡异的韵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此刻一开口,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江南七怪一见梅超风,就很是不自在,他们只见可谓有着深仇大恨,陈玄风死在了他们手上,同样张阿生也死在了梅超风夫妇的手上,只是这一点,就不能泰然处之,虽说当初中都之时,有太元插手,算是化解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可这等血海深仇,又岂是三言两语便化解的,此时相见,他们虽不至于打起来,可也有些尴尬。

陆乘风面色一苦,眼神复杂地看着梅超风,似怀念似怨恨似悲凉,神色变化不定,听的梅超风的说法,他叹了口气道:“梅师姐,一别十多年,咱们最终还是相见了,今日你我之间的恩怨,正好可以来个了断了,陈师兄呢,让他出来吧,总不至于自家师兄弟动手,还想着暗算偷袭吧?”

“哈,哈哈,陆师弟,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是一个人到来的吗,你陈师兄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连我这一对招子都瞎了!”

梅超风语气愈发苍凉,“只因当年你陆师弟率人四处追杀我们夫妇,逼不得已之下,这才远走大漠,谁知到头来,你陈师兄还是死在了大漠荒山之上,这下你该如意了吧?对付我这么一个瞎子,你的把握当是大为增加了。”

“什么?梅师姐,你说陈师哥死了?这怎么可能,仇家是谁?咱们到底也是同出一门,师兄之仇不可不报,你我的恩怨暂且搁置,且为师兄报仇之后,咱们再分生死!”

陆乘风闻听陈玄风已死,一时间气息凌乱,又是惊喜,又是愤怒,惊喜的是少了陈玄风这个高手,自己抵挡梅超风一人还是很有机会的,愤怒的是陈玄风到底和他同出一门,就这么被人杀死,终究是一笔大仇,左右衡量之下,他还是做出了决定,不论他们师兄弟之间有何恩怨,却是不能被外人欺负在头上,终究要先给陈玄风报仇雪恨才是。

“不必了,贼汉子的仇自有我来料理,今日前来,只为咱们二人的恩怨,不涉其他。

梅超风叹息一声,却是拒绝了,她和江南七怪之间的恩仇,已经告一段落,此时自然不会再提。

陆乘风愕然,虽有不解,却也无话可说,既然他的好意被人拒绝,那也就只好不再多提。

“也好,师弟这便领教师姐的九阴白骨爪,请吧!”

陆乘风梅超风二人之间,气氛僵硬,厮杀就在眼前。

忽然一声嗤笑响起,“哈哈,自己的师傅都被人杀死了,两个徒弟还在这窝里斗,真是好笑,好笑啊!”

裘千仞在一旁冷笑,顿时便让梅超风和陆乘风之间酝酿的杀机煞气消散一空,同时转头,“你说什么?我恩师被人杀了?这怎么可能,他老人家神功盖世,普天之下,何人能够杀得了他。”

陆乘风神色激动,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尖声喝道。

“不错,我恩师学究天人,一身盖世神通,又有何人能够动得了他?你这老匹夫休要胡说。”

“哼哼,桃岛主虽然厉害,可也算不得天下第一,有人杀得了他,又有什么奇怪的?”

裘千仞不以为意,嘴角一扯,说不尽的嘲讽之色。

而正当他大言不惭之时,大厅之外不远处,黄药师和太元正静静地看着这番变化。

“黄岛主,你还不出手吗?此人一手编瞎话的本事可当真了得啊。”太元轻轻一笑,对面前的青袍人说道,说话间,那裘千仞正在大吹法螺,如何听闻消息,全真七子如何以天罡北斗阵生生困死了黄药师,一板一眼,煞有介事,好似亲眼所见一般,合情合理。

“哼,此人不也污蔑了你全真派吗?小道士为何不出手?”

黄药师轻哼一声,丁点不落下风,直接把皮球踢了过来。

他们二人也是在归云庄内相遇的,于是便一道前来看热闹,二人都不是多话之人,此时见那裘千仞吹得牛皮实在太大了,才开口说了几下。

“嗯,黄岛主所言甚是,此人若只是单纯的污蔑我全真教,那也算不得什么,可他却沦为金国异族的走狗,这边让贫道不能不管了,煌煌汉人,如此没了脊梁,那他活着还有何用。”

太元也没有反驳,直接点头,话音一落,一步跨出,悄无声息地便从房檐之上窜了下去,几步过后,便突然进了大厅之中。

啪,一巴掌轻轻地拍在了那正在大吹法螺的裘千仞脑袋上。

“一介卖主求荣之辈,还在这里巧舌如簧吗?”

太元的语气虽轻,可却带着一股漠然无情的味道,让人心头发冷,裘千仞一个哆嗦,艰难地转过头来,就看见自己身后站了一个少年道人,正目光平淡地看着自己。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三十章 太元药师双现身

“你,你是什么人?”

裘千仞并非裘千仞,也不是真正的铁杖水上漂,铁掌帮的功夫只是练了个皮毛,自是没有多少高手气概,此时被太元瞧了一眼,就觉得一阵冷气从脚下窜了上来,立时汗透重衣,似有无限大恐怖涌上心头。

“贫道全真太元。”

假裘千仞脸色立刻苍白起来,额头冒出大滴的冷汗,一股绝望汹涌而来。

他不曾想到,自己刚才还在说全真七子围攻了黄药师,为全真教拉下了好大的仇恨,没想到转眼就被全真教的人听在耳中,这可真是流年不利。

“你们铁掌帮当年在上官剑南手上之时,何等英雄侠义,没成想到了今日却要给金国的异族当狗,裘千仞,贫道还是叫你裘千仞,这个意思你应当明白,你说说,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太元语气依然平静如水,可却暗潮汹涌,庞大的压力盖在裘千仞身上,让他几乎要窒息一般。

“不,你错了,我不是裘千仞,我是裘千仞的哥哥裘千丈,我刚才所说的都是开玩笑的,而且勾结金国的人也不是我,是我那弟弟,这一切都和我无关啊。”

裘千丈几乎就相当于是裘千仞的替身,这些年来裘千仞镇守铁掌帮,下山的次数寥寥无几,而即使如此,铁掌水上漂的名头这些年来却有增无减,这一切都是因为裘千丈每每以裘千仞的名头行走江湖,而且他又有一身的邪门歪道,诸多江湖中人都没能看破他的把戏,于是威名也就越发旺盛起来。

可此次情况不同,他的底细已经泄露出去,而且还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凶险局面,裘千丈心中惶恐万分,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把真相说了出来。

大厅中的众人听着裘千丈说出自己的身份,而且还把他和裘千仞是孪生兄弟这一点说了个明白,这下所有人才明白,自己眼前所谓的铁掌水上漂原来是个骗子,根本是一个西贝货。

“你们两兄弟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卖主求荣之辈,简直是侮辱了铁掌帮历代的威名,也辱没了你们身上的汉人血统,贫道虽是出世之人,可也容不得你。”

太元说完,手臂一抖,轻轻在裘千丈胸口一按,噗噗几声轻微的闷响过后,裘千丈就软软地倒在地上,已然是脏腑破碎,神仙难救了。

随手便击杀一人,太元似是毫无所觉,仿佛所杀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个畜生。

在他眼里,似裘千丈这等人物,只会在江湖中搅风搅雨,半点有益之事都不会做,加上勾结异族,绝对是该死之人。

所以杀裘千丈,太元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归云庄大厅之内,太元踏入其中,就见到不少熟人,梅超风,江南七怪,郭靖黄蓉,杨康,唯一有些陌生的只有归云庄之主,陆乘风还有他儿子陆冠英了。

那陆乘风面容枯槁,肤色蜡黄,盘坐在椅子之上,显是身有旧患。

“梅姑娘,咱们又见面了,看你这样子,这些日子倒是颇为用功,身上的旧患清除了不少,很好,过不了多久,你便不用担心暗伤复发了。”

太元眼光一扫,最后落在梅超风身上,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绵长幽深,应是一身道门功夫大有进步,让他很是满意。

“原来是太元道长,一切还要感谢道长。”

梅超风语气柔和了一些,面色也平静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乖戾执拗,杀气十足的样子。

陆乘风对梅超风的性子再是了解不过,此时见到一个全真道士一出现,自家这位凶神恶煞的师姐竟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令他好生诧异,同时对于太元也不敢怠慢了。

“道长远来,鄙庄蓬荜生辉,冠英,还不快添上一副座椅。”

陆乘风心中隐隐生出个念头来,觉得若是能让这位神秘的全真道士为自己说上几句话,说不得今日的一场大劫便可消弭于无形之中,想到此处,连忙让陆冠英开始准备。

太元不曾拒绝,坐下之后,和几个熟人打了个招呼,这才出声喝道:“黄岛主,还请入内一叙吧。”

随着他声音响起,一道青色身影只在门口一闪,便走了进来。

此人自然便是桃岛主黄药师,他一出现,就是气场十足,一双双震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黄蓉,她几步小跑过去,一把揪住了黄药师的袖子,仰头一看,就见到一张僵硬的面孔,只有一双眼睛湛然有神,这等面貌和她印象当中那形相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的父亲截然不同,气息虽有些相似,可这容貌万万不符。

“爹爹,你是爹爹吗,你的容貌怎得变得如此?还有,爹爹你如何到了这里,你不是立下誓言不再出岛的吗?”

“哼,你这丫头,一走就是音信全无,为父还管什么誓言不誓言的,此番过后,务必和我一同回到桃岛去。”

黄药师笑骂一句,伸手在脸上一抹,便揭下一层人-皮面具,露出了他本来面目。

黄蓉轻哼一声,也不在意他的语气,一手夺来那面具反而戴在了自己脸上,玩耍的不亦乐乎。

见了黄药师的真面目,陆乘风和梅超风俱是浑身一震,陆乘风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不过他却也不在意,双膝着地,一路爬了过来。

“不肖弟子陆乘风拜见恩师,一别多年,您老人家一切安好?”

梅超风更是有些魂不附体,双腿一软便也跪在了地上,即使她这些年来在江湖上闯出了黑风双煞这等鬼神皆惊的名号,可在黄药师面前,仍然是大气不敢喘上一下,这位桃岛主积威之重可想而知。

“弟子梅超风,拜见黄恩师。”

这二人同时磕头,黄药师只是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心思莫测,这让陆乘风和梅超风二人心中越发忐忑起来。

对于黄药师的脾性,他们二人自然很是清楚,正邪难辨,喜怒难测,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陈玄风梅超风二人的事情迁怒了其他几位弟子,全数都被打断了腿,赶出了桃岛。

“乘风,你很好,起来吧。”黄药师轻轻一拂,一股柔和的劲力便把陆乘风给托了起来,直接凌空落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用力之巧妙,登峰造极,非武学宗师不可为。接着黄药师目光一动,看向了跪在旁边的陆冠英。

他微一伸手,啪的一下便落在了陆冠英的肩膀之上。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三十一章 附骨针

“恩师手下留情!”

陆乘风刚一落座就看到黄药师一掌朝着陆冠英拍去,当下就是心中惊恐,黄药师的武功如何,他再清楚不过,这一掌若真的打在陆冠英身上,自己这个独子哪里还有命在。

只是黄药师出手何等迅捷,陆乘风话音未落,他的手掌已经落在了陆冠英肩头。

再说陆冠英,今日可谓惊喜连连,这些年来他爹陆乘风从来未曾在他眼前展示过武功,却没想到竟然是江湖五绝之中东邪黄药师的弟子,这可算的是一等一的名门了。

可惊喜还未体验,就见黄药师一掌拍来,让他骇然的是无论自家心中如何不愿,这一掌根本不容躲避,最终还是落在他的肩上,身躯一震,陆冠英一连摔了几个跟斗,他本以为这下难以幸免,落地之后却才发现,身上一点不适都没有。

“乘风,你很好,这些年来,你终究还是记得桃岛的规矩,没有把身上的功夫传了出去。”

黄药师满意地点头。

陆乘风道:“没能得到恩师的首肯,即使冠英是我儿子,徒儿也不敢擅自传授他一招半式。”

这番话说的诚恳,可见黄药师和桃岛在陆乘风心中的分量之重。

“嗯,这孩子练得是栖霞派的功夫吧?”黄药师虽是询问可语气却极为肯定,他刚才那随意一拍,已经把陆冠英身上的武功家数看得一清二楚,宗师的眼力不是普通人能比。陆乘风连忙回道:“是的,冠英自小便拜入栖霞派枯木大师门下,学的是少林外家功夫。”

“枯木那点功夫又算得什么,给咱们提鞋都不配,从今日起,你亲自传授你儿子武功,桃岛一脉,不弱于人,你可要好生教导。”

黄药师后来这话说的很重,这也是他此次出山,见到了太元的缘故。作为全真派的三代弟子,太元此时的武功简直堪称惊艳,即使黄药师自负学究天人,可他也不敢说自己在太元这个年龄之时有这等功夫,如此一来,他既是感慨全真王重阳后继有人,又是觉得自己桃岛一脉这些年来算是落寞了,自从当年把门下弟子全数逐出师门之后,他就再也不曾收徒,所以这些年来桃岛门下,江湖上所知甚少,这让他稍有些反思起来。

于是才交代陆乘风好生教导陆冠英桃岛武学。

陆乘风闻言,自是喜不自禁,这么多年来,他明明身怀武林中最为上乘的武功绝学,却只能看着自家儿子练习一些江湖上的二流武功,心中着实有些不是滋味,可他又明白桃岛上的森严规矩,除非是黄药师亲自允许,否则他是断断不敢把武功传给别人的,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是不行,如今有了黄药师开口,他便可以亲自教导自家儿子武学,自然是大喜事一件了。

这个过程中,梅超风一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却不敢有丝毫不满,一副等待发落的样子,这个模样若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恐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什么时候凶威赫赫的黑风双煞如此好脾气了。

太元在一旁看着黄药师教导徒弟,心中暗暗赞叹,这黄药师别的不说,只是这教徒弟的本事便要比其他四绝中人厉害多了。

只是两个门派叛徒,陈玄风和梅超风就在江湖上搅起了多少风云,纵横天下十几年,黑风双煞的名头令人闻风丧胆,何等厉害,其他的诸如陆乘风,曲灵风等人也个个不凡,更重要的是这些门人弟子虽然被逐出师门,可这些年来却对黄药师没有半点怨愤之情,几乎是个个都一门心思想着能够重归桃岛门下,这样的徒弟何等难得。、

“超风,你这些年来,犯了大恶,也吃了大苦,也算难为你了,不过当年我没有允许你们练九阴真经,你们却偷着练了,这件事情不可饶恕。”

黄药师虽没有什么疾言厉色,可梅超风听得却是大汗淋漓,害怕的很。

“师傅,徒儿知错了,这是九阴真经的下卷,还请师傅收好。”

梅超风心下害怕,却不敢怠慢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皮革,上面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正是以陈玄风胸口的皮肤所刻的九阴真经经文。

黄药师伸手接了过来,微不可查地点头,接着道:“因为你和玄风的缘故,乘风他们都饱受牵连,全都被我赶出了师门,你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寻找你几位师弟的下落,这件事情你务必要办好,否则的话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这是第一件事情,还有,九阴真经上的功夫,我没有让你们练,你却练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清楚吧?”

“恩师放心,等到弟子找到几位师弟的下落之后,自会把真经上的功夫去掉。”

梅超风浑身一颤,不敢犹豫。

“很好,这样很好。”黄药师说着,轻轻抬手,便要朝着梅超风背上拍去。

他这一拍可是有个名堂,叫做附骨针,乃是东邪黄药师的独门暗器,只要伸手在敌人身上一拍,那针便深入肉里,牢牢钉在骨骼的关节之中。针上喂有毒药,药性却是慢慢发作,每日六次,按着血脉运行,叫人遍尝诸般难以言传的剧烈痛苦,一时又不得死,要折磨到一两年后取人性命。武功好的人如运功抵挡,却是越挡越痛,所受苦楚更其剧烈。

这门暗器功夫,本是黄药师早年所创,只因太过歹毒,多少年来不曾用过,可此时竟然要用在梅超风的身上,可见他对于梅超风仍然是难以释怀。

却在此时,太元眼神一亮,一步跨出,右手一拂,劲力阴柔绵密,和黄药师的手掌一触即分,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黄岛主且慢,这梅姑娘本就是一个可怜之人,你又何必为她种下附骨针这等歹毒的暗器呢。”

太元一边后退了一步,一边轻叹道。

“嗯?你这小道士却是好见识,竟然知道老夫这门暗器,不过这乃我桃岛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全真教弟子来管吧?”

黄药师眉头一皱,语气冷冰冰的。

他们二人所说的话虽然不太响亮,可在场众人都是功夫不弱,耳力惊人之辈,也全数都听了个明白,如陆乘风,江南七怪,郭靖黄蓉这等人自然是不知道这门暗器的名头,可梅超风却浑身巨震。

“附骨针,师傅竟然要给我种下附骨针?”

梅超风心中的惊骇无法言说,黄药师的这本暗器功夫,整个桃岛诸多弟子当中,也就是入门最早的陈玄风清楚,梅超风之所以知道还是从陈玄风那里听来的,正是清楚这门暗器的可怕之处,所以梅超风才越发心寒起来。

黄药师和太元相对而立,二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旁边黄蓉也听到了附骨针的名字,心中好生不解,她从小跟在黄药师身边长大,可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门功夫,转眼一动,瞧见了梅超风的神色变化,心中一动,拉着郭靖便前来询问。

“梅师姐,那附骨针到底是什么功夫,怎么还把你吓成这样?”

“小师妹,你却不知,这附骨针的暗器是师傅早年的功夫,只要在人背上拍下一掌,附骨针便牢牢地钉在骨骼关节之中,针上喂有毒药,一日发作六次,按照血脉流动,让人尝遍诸多苦楚,一时又死不了,过得一两年之后,才会取人性命,越是内功高深之辈,想要运功抵御,就越是痛苦难当,着实可怕。看来师傅是不会放过我了。”

梅超风语气悲凉,更多的却是心悸,那附骨针的酷刑即使她这样狠辣之人,都不敢尝试,只是想想,都已经不堪忍受了。

黄蓉和郭靖听了不禁相顾骇然。

“蓉儿,这,这未免也太狠了点。”

郭靖是个老好人,他自从行走江湖,虽然也有些小麻烦,可总体上还算是比较顺利的,遇上了黄蓉这等狡猾激灵的人物,又是奇遇连连,武功大有长进,对于江湖上一些阴险狠毒之事经历的还是太少,此时听了这附骨针这等凶残,也是头皮发麻。

黄蓉也是脸色有些发白,她虽被人叫做妖女,可到底也只是个小姑娘,恶作剧之类的是有,可这等残酷的折磨人的手段,还是没见识过多少。

这边还在震惊,另一旁黄药师和太元之间的气氛却是越发紧张起来。

“太元小道士,你真的要掺和我桃岛的家事?我那徒儿梅超风和你没什么瓜葛吧,你为何要如此?”

黄药师心中虽有些愤怒,可也多了几分好奇,他可是知道梅超风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怎么好,太元作为全真教这样的正道门派,不出手斩妖除魔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要护着梅超风,这就让他有些不解了。

“黄岛主,贫道并不想管你们桃岛的门内事,可那梅超风也是个可怜人,你又何必如此待她呢,再说了,这梅超风的一身功夫,贫道也算传授了她不少玄门诀窍,也是想要看看她将来的成就如何,若是被你给种下了附骨针,那贫道的一番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太元轻轻一笑,仍然不温不火。

“嗯?你还传授了超风武学精要?”

黄药师更为惊讶,他是真的有点看不懂太元此人了,竟然把功夫传授给梅超风这样心狠手辣之人,不得不说这也算是全真教内的一个异数了。

“不错,梅超风一身功夫,大多来自她错练的九阴真经,只是所练不得法,一身隐患重重,贫道也是不忍她结局凄惨,这才传授了他九阴真经的些许练气法门,就是为了让她拨乱反正,由魔入道,再说了,以梅超风的资质,加上她一身所学,假以时日,武学还会有一步大大的进展,黄岛主的桃岛一脉也算后继有人,又何必自毁长城呢?”

第三十二章 交手东邪

“好一个太元道士,既然如此,那老夫今日却要看看,你有何资格插手我桃岛的门中事物。”

黄药师大笑一声,袍袖一摆,气势勃发,周身气息流转,手臂轻抬,微微一晃,就有无数掌影,飘渺虚幻,呼啸而来。

掌风凌厉如剑,掌势如梦如幻,黄药师出手就是桃岛的掌法绝学落英神剑掌。

这门掌法,出掌凌厉如剑,招数繁复奇幻。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齐落一般。虚招固为诱敌扰敌,但到临阵之时,五虚八虚亦均可变为实招。

太元眼前一,只觉到处都是掌影弥漫,层层叠叠,似团团絮飞舞,此时此刻,让他有种只见掌影不见人的感觉。

“好一门落英神剑掌,在黄药师手中竟然如此精妙奇幻。”

落英神剑掌太元也曾见黄蓉使过,招数固然是精妙绝伦,可与黄药师此时的掌法相比,又差了不知多少,这门掌法在黄药师手上使出,已然拥有了绵绵神意精髓,掌风过处,空气都似被抽爆一般,一声声气流炸裂之音不断响起。

眨眼功夫,便有无数掌影冲着太元浑身要害击来。

心中惊讶赞叹,太元却也不敢大意,黄药师也是先天境界的宗师武者,落英神剑掌更是他自身所创,可以发挥出十二成的威力来,可谓是最适合他的武学,面对这样一个宗师,太元如何敢有所大意,长长地吸了口气,浑身气息忽然大松大软,双臂微微一划,就有一道微妙的圆弧出现,丝丝缕缕阴阳变化,精微奥妙的拳劲涌现出来。

太极拳!

太元此时所使出的正是当初在倚天世界从张三丰出交流而来的太极拳,这门拳法,以慢制快,以柔克刚,纯以意行,劲断意不断,乃是武学当中一等一的绝学,蕴含张三丰这位武学大宗师百年的武道感悟,非同小可。

面对黄药师的精妙掌法,太元若是想要普通的拳脚武学来应对,未免有些太过吃亏,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使出了太极拳这门神功。

两人都是武林中最顶尖的宗师人物,他们这一动手,归云庄大厅内的众人瞬间便鸦雀无声,一双双目光聚集起来,半点没有放松。

众人只见黄药师身形飘渺,似一缕青烟,残影处处,虚幻无比,大厅之内似乎到处都是他的身影,其速度之快,简直如鬼似魅,令人咋舌。

相反,太元此时所使出的武学却是慢悠悠的,拳脚成圆,腰身成圆,步伐成圆,浑身处处都是圆,看似简单缓慢的拳法,却让黄药师无功而返,不论他速度如何快捷,身影如何飘渺,掌法如何精妙繁复,可面对太元那等慢吞吞的拳法,重重掌力都被消磨一空,竟是难以占据上风。

这等诡异的一幕,彻底颠覆了在场众人的认识。

“恩师的落英神剑掌果真精妙绝伦,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当真仰之弥高,只是那太元道人所使出的又是什么功夫?”

陆乘风眼光不凡,此时看得心旷神怡,见识到了这等层次的交手,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次莫大的机缘,只是这场交手中,却有种种疑惑涌上心头,特别是见识了太元使出的太极拳,他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这门拳法速度之慢,劲力之柔,简直是他前所未见,可正是这么一套看似简陋的拳法,却抵挡住了黄药师的落英神剑掌,心惊之下,陆乘风惊诧地开口说道。

“靖儿,你们不是还跟着太元道长有过一段时间吗,知不知道他此时所使出的功夫到底是什么?”

妙手书生朱聪看得好生纳闷,黄药师的武学多为招数精妙,变化繁复,掌力如剑,他多少还能看懂一些,可太元所使的太极拳,乃是后发制人,以柔克刚的绝学,当今江湖武林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如何能够辨认出来,所以心中虽然知道太元这拳法蕴含高深莫测的武学至理,可却就是看不出精妙在何处,心中好不难受,于是向郭靖问道。

“二师父,太元大哥的武功高深莫测,眼前他所使的这门拳法,徒儿也从来未曾见过。”郭靖挠挠头,有些不明所以,转头又问黄蓉“蓉儿,你可看出太元大哥这拳法的奥妙?”

“靖哥哥,太元道士这拳法很是诡异,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从他出招的劲力阴阳变化来看,应该是一门道家武学,其中玄机处处,以我们的眼力怕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黄蓉有些郁闷地说道。

她自诩聪明过人,虽然自身武学从来不肯下苦功,可对自己在武学上的悟性和见识还是很自信的,可是今日看了太元的太极拳,她不得不颓然地发现,自己对这拳法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不说旁观众人心中惊讶,且说黄药师,以落英神剑掌出招,一开始还觉得太元年所尚小,不曾全力以赴,可忽然见太元使出一门精妙拳法,竟然让他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心中大是惊讶,一时好胜心气,也顾不得许多,体内功力运转,已经动了全力。

嗤嗤的声音如剑气吞吐,黄药师把一套落英神剑掌使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当真如千万朵桃飘散,无穷剑气激射,锋锐的劲力四下飞溅。

可不论他掌力如何激荡,到了太元周身三尺之内,全数都被一层层阴阳交错的劲力给消散一空,二人拳脚碰撞,激烈无比,可却仍然不分胜负。

“好一套精妙的拳法,道士这拳唤作什么名字!”

黄药师惊讶之下,出手越发迅捷,口中却询问道。

“拳名太极,还请黄岛主多多指教!”

太元不疾不徐,拳脚舒缓,劲力圆融,这套太极拳法,使得越发精妙起来,种种借力打力的神妙之处完全发挥出来。

这二人一边激烈的交手,一边口中叙话,却是平静悠远,对于自身功力的运用可谓炉火纯青。

“好一门太极拳,刚柔变化,以慢打快,后发制人,实开武林一朵另类的奇葩,乃是不可多得的道门绝学,道士好手段!且看老夫旋风扫叶腿法!”

黄药师话音一落,身形一纵,层层腿影席卷而来,似风卷楼残,劲风激荡,满屋子都是他的腿影在变化,一眨眼功夫便踢出了不知多少招。

第三十三章 各展绝学

黄药师的腿法快如闪电,招招连环,一招未毕,后招已至,浩瀚的真气汹涌肆虐,似狂风怒吼,海潮澎湃,当真是天下腿功中的一门顶尖绝技。

太元依然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双手划圆,太极圆转,阴阳之力牵引挪移,拳意不断。

又是几十招过去,太元心意变化,面上微微闪过一丝青红之色,乃是体内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的变化所致,太极拳法毕竟不是他自身所创,不能完全发挥出这门拳法的威力来,从这一点上来看,黄药师的一身武学大多自创,乃是自己最为合适的功夫,能够展现出的威力也要强上许多,太元虽不至于抵挡不住,可他难得有黄药师这等高手来切磋,自然是要好生领悟一番不可,于是他不仅是太极拳,就连乾坤大挪移的功夫也暗自使了出来。

如此一来,太元的拳劲变化越发诡异起来,黄药师双手落英神剑掌法,配合上旋风扫叶腿法,双双叠加,威力愈发恐怖起来,带来的压力自是可想而知。

就在太元暗自使出乾坤大挪移神功之后,黄药师掌法腿法一起用出,轰了过来,忽然一股诡异的劲力微微一转,他就感觉到自己打出的力道竟然全数都翻转回来,拳脚似乎都不听使唤,心下震惊不已,闷哼一声,猛催功力,身形一扭一震,凌空后退了几步,才算是把翻转的劲力给化解一空,只是看着太元的目光却越发凝重起来。

“好诡异的拳法,借力打力还能用到这个程度?”

黄药师心下震惊,再也不敢小看太元此人。

“好一个全真道士,拳脚功夫果然了得,咱们且试试兵刃如何?”

黄药师此时对于自己的初衷也不太在乎了,一心就是想着要和太元好好斗上一场,对手难求,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着实太困难了,全天下都不过一手之数,此时既然遇上了,黄药师自然不想放弃。

“好,求之不得,久闻黄岛主剑法精绝,今天正要领教。”

太元朗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领教老夫玉萧剑法!”

黄药师说罢,从袍袖中抽出一杆晶莹碧玉萧,气质一变,锋芒锐气扑面而来。

太元神色一动,解下了腰间长剑,轻轻一顿,嗤的一声,连带着剑鞘一起没入了地面,身子一闪,便出现在江南七怪中的韩小莹身边。

“韩女侠,还请借你手中长剑一用。”

一边说着,伸手轻轻一拂,韩小莹手中的长剑就落在他手上。

“黄岛主,贫道自身之剑,乃是无上利器,今日咱们比武切磋,却是不适合,且以这把剑来领教你玉萧剑法。”

太元持剑在手,剑意森森,一股磅礴的剑意汹涌而出,整个大厅之内,都仿佛布满了无穷的剑气,这等浩瀚凝练的剑意,顿时便让黄药师警惕起来。

“原来你这小道士最擅长的竟然是剑术!”

黄药师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太元一剑在手,气质变化之大,即使黄药师都有些震惊,他此时才发现,眼前这个少年道人身上最可怕的功夫不在拳脚,而是他的一身剑术,只看这剑意之纯,剑气之利,便足以说明一切。

“不错,贫道一身武学,以剑入道,自是剑法最为擅长,黄岛主,且小心了。”

说完,太元脚步一跨,就出现在黄药师面前,长剑抖动,轻吟阵阵,一剑刺出,剑光团团,隐隐笼罩黄药师周身诸多要害,剑光变化之精妙,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要攻向何方。

这一刺看似简单,可其中蕴含的剑意之深沉凌厉,让人心惊,黄药师此时才算深刻地体会到太元一身剑意之可怕,这一刺招数还在其次,最为凌厉的是那一股锋锐森然,淡漠无情的无上剑意,剑锋未至,可怕的剑意已然冲击到他的识海当中。

“不好,这小道士剑意太过可怕,一身剑术之精纯,当真前所未见,即使当年的王重阳,也不曾有如此可怕的剑意!”

黄药师心中忽然震惊。

他所想的确实不错,当初王重阳虽然号称天下武功第一,华山之巅,连败几大高手,可他那也是功力比其他几人要深厚,却是没有如太元一般纯正的无上剑意。

从这方面来说,太元不能单纯地看做一个武者,而是一个顶尖的剑客。

只有真正的剑客,才会有如此可怕的剑意。

以剑入道,一剑凌霄。

虽然震惊,可黄药师到底是一代宗师,反应自是迅捷,识海之中武道真意汹涌,似是一片神秘玄妙的符文,猛烈地一震,终于挣开了太元的剑意锁魂,手中玉萧颤动,剑气森森,还有一道道诡异的声波透过萧孔散发出来。

玉萧剑法,既是剑法,又是音功,只有以玉萧施展才能发挥出这门剑法的精妙来,黄药师玉萧在手,招数变化精奇,似真似幻。

二人较量剑法,当真是剑气纵横十方,大厅之内,一道道锋锐的剑气四下飞溅开来,旁观的众人纷纷躲避。

只是余波便让他们狼狈不堪,一双双震惊的目光投射而来。

太元和黄药师心意一动,双双越出了大厅,二人在院中空地上交起手来。

一连斗了不知多少招,黄药师玉萧剑法虽然精妙,可到底不是纯粹的剑客,难以抵挡太元一手精纯的剑法造诣,逐渐落在下风。

从头到尾,太元只是一套全真剑法,可他的全真剑法,已然有了自己的风格神髓,剑意绵绵,招数虽同,其中的奥秘却是与一般的全真剑法迥异。

黄药师手中玉萧舞动,层层叠叠的虚影不断浮现,绵密的剑气吞吐,碧莹莹一片,可却被太元的剑法给压制住了,心头黯然一叹,左手屈指一弹,嗤的一声,石子划破虚空,朝着太元剑锋射去。

弹指神通。

桃岛最为出名的一门绝技,终于从黄药师手上使了出来。

太元微微一笑,剑一抖,嗤嗤几下,一枚石子被他的剑气绞成粉碎。

黄药师一指弹出,身形一飘,后退了一段距离,也就不再出手。

“罢了,道士剑术精绝,老夫却是输了一筹,这一场比试就到此为止吧,超风之事,老夫也如了你的心意。”

黯然一叹,这一战二人看似不分胜负,实则对高傲的黄药师来说,这一场剑法切磋算是他输了了,毕竟到了后来,他以玉萧剑法应对已然落在下风,而且还使出了弹指神通,已然不是纯粹的剑法比拼了。

“哪里,黄岛主一身功夫渊深如海,不论拳脚剑术都自成一家,贫道可是佩服的很,再说了,我等比武论道,旨在交流武学,激发灵感,又何来输赢之说。”

太元摇头,对于黄药师的话不太赞成。

桃岛的武学本就不以剑术闻名,黄药师更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他和太元比剑,本身就算不得公平,又哪有什么输赢。

而且两人此时都是先天洞玄境界的修为,功力相差无几,即使太元的先天罡气要比黄药师的先天真气精纯凝练一些,可也相差仿佛,算得上是同一个境界的修为。

除非太元直接突破胎息之境,才算是胜出黄药师一筹。

“哈哈,说的好,却是老夫着相了。”

黄药师大笑一声,眼中精光吞吐,神采奕奕起来。

仅此一战,二人关系又近一步,虽说太元从全真派算起,应该是黄药师的晚辈,可这两人都不是太过注重世俗礼法之人,自然也就没那么僵硬,二人算是同辈论交。

二人战罢之后,才复入大厅之内。

“超风,既然今日有太元道士求情,那为师也就不难为你了,你与乘风两人一起合作,尽快找到你几位师弟的下落。”黄药师说着从怀中拿出几页纸张,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图谱文字,“这是旋风扫叶腿法,和为师早年所创已经大有不同,重在内力修为,乘风,你拿去修行,只要日日用功,三五年之后,双腿虽不能恢复如初,也可正常行走。”

黄药师又对着陆乘风吩咐了几句。

不说陆乘风如何惊喜,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再站起来的一天,自然是喜不自禁,潸然泪下。

太元见到这一幕,眉头微微一动,便有了主意。

“陆庄主,你且让贫道看看你的伤势。”

太元突然说道,陆乘风虽不解其意,可也没有拒绝,微微点头。

黄药师等众人都很是好奇,不知太元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在一旁看着。

太元仔细检查了一下陆乘风的双腿,发现只是骨骼破碎,经络损伤,又年深日久,这才不良于行,心中有了注意。

“嗯,你这伤势虽然不轻,可也算不得什么,贫道手上正好有一妙方,可以为你医治一番,加上黄岛主的内家心法,过的一段时日,你应该可以痊愈。”

太元此话一出,陆乘风等人纷纷震惊。

“道长此言当真?”

陆乘风最是激动,这可事关他的身子,哪里能不在意,当下就激动地叫了起来。

“那是当然,贫道开一个方子,等下你且让人把药材收集起来,这几日贫道就配置一番,当有奇效。”

太元说完,早有归云庄下人拿了纸笔过来,等他写下药材之后,连忙跑去搜集药材。

归云庄财雄势大,太元所需的药材虽然有些珍贵,可也算不得什么,不到半日功夫,便收集齐全。

接下来的几日,太元暂时住在归云庄上,开始配置灵药。

他所配的,自然就是黑玉断续膏,这个药膏还是当初从倚天世界带来,他当年乃是明教教主,得了黑玉断续膏之后,还从金刚门手上把药方拿了过来,所以配置起来也没什么难度。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三十四章 初至桃花岛

有了黑玉断续膏,陆乘风虽说是再度被打断筋骨,吃了番苦头,可敷药之后,筋骨再次增长,加上黄药师专门为此创出的内功心法,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恢复如初,也算因祸得福了。

三日之后,归云庄内众人看着太元施为,手法快如闪电,精准无比,不用多少时间便已经完成了治疗。

经此一事,太元算是对桃岛一脉有了莫大的恩惠,即使黄药师都不得不承他的情。

这一日陆乘风和梅超风二人准备开始寻找几位桃岛门人的下落,陆乘风腿脚不便,只能以归云庄的名义号令麾下众人前去寻找,梅超风独行江湖,手下也没什么人物,也只得亲自出手。

“陆庄主,梅姑娘,你们二位寻找桃岛门下,贫道也有个消息,就在临安府附近的牛家村,应该有你们要找的人,只是他本人恐怕已不在人世,不过你们还是去走上一趟,把那人的遗孤带回来吧。”

太元最终还是稍微指点了一番,他所说的自然是住在牛家村的曲灵风,这人当年为了回归黄药师门下,多次进入皇宫大内盗窃珍宝,终于失手,与大内侍卫石彦明两败俱伤,双双死去,结局凄凉,只有一个傻姑留在牛家村。

“多谢道长相告,我这就前去走上一趟。”

梅超风郑重一谢,直接飘然离了归云庄,往临安府而去。

至于其他的几个桃岛弟子,太元便不太清楚了,自是没什么指点,只能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去寻找了。

黄药师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这归云庄虽是他弟子的地方,却住不惯,只是交代了他们事情之后,便悄然离去。

至于郭靖和黄蓉的事情,依然如故,以黄药师的眼光,如何能看得上郭靖这等人物,在他眼里,郭靖虽心思淳朴,可也是粗鄙之人,想要让他答应把女儿嫁给郭靖,那可就难得很了。

黄蓉父女依然还是吵了一架,然后不欢而散。

这个事情,属于黄药师的家事,太元便是想管,也管不着。

倒是太元自己,与黄药师相交如意,被邀请有时间到东海桃岛一叙,他也答应下来。

热闹的归云庄几日之后,便清静下来。

至于杨康,有郭靖在场,他自然是没什么大事,归云庄也不再为难他,倒是那段天德,还是免不了被郭靖斩杀,祭奠他的父亲郭啸天。

这一串事情和太元关系不大,他也不想管,经过和黄药师一番切磋,他的武学又有精进,于是离了归云庄,还在太湖边上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开始参悟武学。

转眼便是月余时间,太元每日里勤练先天宫,一身先天罡气越发凝练澄澈,筋骨皮毛,脏腑血气,全都达到了一个巅峰层次。

这一日他不再犹豫,开始着手突破先天胎息之境。

此时他根基深厚,比起往昔更胜一筹,心意一动,龙象大力,先天罡气,双双运转,周身劲气澎湃,浩浩荡荡,在他强大的精神修为之下,慢慢渗透脏腑。

浑身一颤,先天罡气震荡起伏,滚滚天地精气汇聚而来,从他百会灌下,与体内罡气血肉融为一体,顿时,太元就感觉到脏腑微微发热,一呼一吸之间,吞吸清气,吐出浊气废气,精神便是一振,觉得身体纯净了许多。

这边是胎息之境,淬炼脏腑,洗刷体内杂质,对先天之体进一步淬炼。

罡气深入脏腑,几个循环之后,先天功的境界都增强了一截,对于精气神的凝练越发精纯,功力大有长进。

太元体内气机膨胀,不由得长啸一声,似龙吟虎啸,惊天动地,山谷震颤,百兽皆惊。

啸声歇下,太元长身而起,心中欢喜,此番突破胎息之境,比起他上一世来说要强大不少,这全然是因为根基雄厚之故。

接下来的修行,就是日日打磨脏腑,这是个水磨功夫,不可能一蹴而就,太元也不在意,以他武学境界,脏腑圆满也是早晚的事情。

“时日过去不少,那桃岛上恐怕是热闹起来了,且前去一观。”

太元心中动念,稍一推算,就觉得桃岛上的热闹恐怕是要开始了,别的不说,以郭靖那执着的性子,哪怕是黄药师反对,恐怕也不会死心的,势必要上岛一行的,只是不知道那欧阳克还会不会前来,不过按照太元的猜测,恐怕那家伙还真要去上一趟,而且那西毒欧阳锋在西域苦练武功,如今都快二十年了,也是时候赶赴中原了。

作了决定之后,太元当即起程。

他此行前往桃岛,却是方便的很,有神雕跟在身边,遨游虚空,纵横南北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一身雕鸣,一人一雕冲天而起,朝着东方而去。

不到半日功夫,太元便乘雕到了东海之畔,眼前一片蔚蓝色的茫茫大海,大浪滔滔,海风呼啸,天地之壮阔瑰丽,尽在眼前,令他心神畅快。

大笑一声,神雕飞腾而起,似一抹黑色的闪电,划过苍空,眨眼便成了天边的一个小点。

江浙之外,入海之后,行不到百里,太元从高空俯视,远远地便看见一座团锦簇的岛屿,镶嵌在蔚蓝的海洋之上,风光迤逦。

“雕兄,且下去吧。”

太元微微指点,神雕通灵,双翅一颤,就冲着桃岛而去。

脚踏实地,落在桃岛的海滩之上,放眼望去,只见那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似锦。四下眺望,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

石,东面北面都是树,五色缤纷,不见尽头,只看得头晕眼。树之间既无白墙黑瓦,亦无炊烟犬吠,静悄悄的情状怪异之极。

太元知道,这桃岛上,被黄药师布下了诸般奇门阵法,若是不通术数之理,阵法之道,一旦陷入阵中,恐怕是要吃大苦头,即使以他眼前的武学修为,对于黄药师在奇门阵法上的造诣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第三十五章 岛中会面

不过这奇门阵法虽有诸多玄奇之处,可还难不住太元,他可不用一步步走入桃岛中,有神雕在身边,直接从天而降,不论桃岛的阵法多么玄妙,可也只是护岛阵法,岛内中央可没有阵法覆盖。

神雕飞起,太元在高空盘旋一阵,选好了方向,直接降落下去。

此时太元已在桃岛腹地了,刚一落下,就有箫音响起,接着铁铮之音铿锵传来,其中夹杂着雄浑的先天真气,显然是有两大高手以音相攻。

那箫音婉转绵密,时高时低,似潜流暗涌,又仿佛大海滔滔,刚柔变化,攻守玄机层出不穷,相对的,那铮音如金铁,雄浑激昂,刚猛凌厉。

“咦?果真是欧阳锋到了桃岛了?”

太元心中惊奇,没想到来的这般巧合,于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走过一条青石小道,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块好大的平地,旁边有不少精巧典雅的建筑坐落,布局精妙,令人心旷神怡。

一座凉亭之中,正有一人身穿白衣,身形魁梧,高鼻深目,眼神如刀似剑,气度不凡,手中弹着一架铁铮,一缕缕无形的音波不断涌出。

凉亭对面不远的一座房舍屋脊之上,一人身着青袍,面容清俊,手持洞箫,呜呜咽咽地吹奏,韵律玄机。

这二人不必多说,太元一眼扫过,便知道是黄药师和欧阳锋,东邪西毒两大宗师高手,正以音律来印证无上内功修为,看似优雅实则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凶险。

此时太元已是胎息境界,比起黄药师和欧阳锋都要胜上一筹,而且胎息之境又是功入脏腑,最擅气息,所以那二人都不曾发现旁边多了一人。

太元也没有出声打扰,就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体悟着这二人以音律相攻,其中对于真气的种种运用,攻守之间的玄奇变化,都让他耳目一新。

不论是东邪还是西毒,都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宗师高手,说一声天纵奇才毫不为过,太元虽说此时武功更进一步,超出了先天洞玄的境界,可也不是说这二人的武学就没有值得学习之处。

黄药师的桃岛武学,欧阳锋的白驼山武学,都各有玄妙,蕴含诸般武学至理,仔细参悟,大有所得。

两大宗师斗的起劲,跟在他们身边的两个晚辈却是难受的很了,欧阳克盘膝静坐,手势连连变化,搬运体内功力,死死地抵挡着无处不在的音波,只是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黄蓉虽有准备,开始就在耳中塞了两团,可黄药师和欧阳锋之间的斗法,着实厉害,一重重无形的音波乃是精纯浩瀚的先天真气催动,就算是屏蔽了听觉,仍是令她气血澎湃,心烦意乱,连连后退了好一段距离才算好了不少。

太元甚至还在一旁的竹林中察觉到了郭靖的气息,只是这小子短短时日内功就大有进步,气息悠长绵密,显然练就了上乘玄门内功,此时虽抵挡艰难,可比起欧阳克来说要好了许多,这也可看出,此时郭靖的内家修为已经超过了欧阳克,不愧是气运主角。

两大宗师正斗法间,桃岛外忽而传来一声阳刚雄浑的啸声,绵绵不绝,像是一颗大石,生生地砸进了湖面当中,掀起了好大的涟漪。

黄药师欧阳锋二人的箫音铮音猛然被这啸声干扰,二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变,对来人的身份也有所猜测。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这一场音律较量终于平息下来。

“哈哈,七兄远来荒岛,兄弟不胜荣幸。”

黄药师朗声一笑,声音传出老远,他这是以无上内功施展千里传音之术,这门手段虽说不能传递千里之远那么夸张,可二三里的距离以黄药师的功力还是可以办到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顺着岛内的道路而去。

不多时,黄药师就与洪七公联袂而来,二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欧阳锋微微一哼,也不怠慢,起身迎了上去。

这三人都是天下五绝之辈,此时相聚,也是一场因果缘分。

“七兄此番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只要兄弟能帮上忙的,必定义不容辞。”

寒暄过后,黄药师问及洪七公的来意,他可是知道这位北丐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日里都在江湖上游荡,若是没事,恐怕还真不会到他这桃岛上来。

“哈哈,药兄爽快,老叫此次前来,还真有一件大事要求你帮忙,不知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洪七公大笑一声,直接承认下来。

“七兄且说说是什么事情,兄弟也好有个准备?”黄药师何等聪明,虽然敬佩洪七公的为人,真要有事,那必定不会推辞,可也没有把话说满,还是留了不少余地。

“药兄,老叫要求的你的自然是大事,你先说说答应不答应?”

洪七公知道今日自己前来为郭靖提亲的事情恐怕不太好办,所以在这耍了个滑头,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情,先要弄到黄药师的承诺再说,不得不说,洪七公虽光明磊落,却不是迂腐之辈,该有的心机还是有的。

黄药师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好,药兄,这可是你说的,那好,老叫此次前来,就是为我那郭靖徒儿提亲来的。”

洪七公面露兴奋,这下可算是把黄药师给算计了一把,心下好不得意。

“这……”黄药师脸色一黑,心中郁闷,算是被人给打了一闷棍。

“七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夫此次前来也是为我侄儿求亲的,你这么横插一脚,算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求亲也该有个先来后到吧?无错不少字药兄刚才可是也答应把侄女嫁给我那侄儿了。”

欧阳锋也是面色一变,他还真没想到,洪七公前来桃岛竟然也是求亲的,既是意外有有些焦急。

“哼哼,老毒物,二十年不见,你总算舍得离开你那白驼山了,怎么,这才出山就要和老叫我作对了?再说了,这婚姻之事还是要考虑一下孩子们的意愿的,蓉儿,你过来。”

洪七公说着招招手,黄蓉一脸激动地跑了过来,心中大是得意,这下好了,洪七公一来,即使是他爹,也不得不考虑这位丐帮帮主的意见,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答应白驼山的婚事。

另一旁的郭靖也此时也清醒过来,见到洪七公到来,心中高兴,大叫一声师傅就到了洪七公身边。

这下局势越发微妙起来,洪七公郭靖一方,欧阳锋欧阳克一方,双方都是为了黄蓉而来,这下即使自诩多智的黄药师也有些头疼起来。

“锋兄,七兄,既然你们二位都是为了小女的婚事而来,那这事可就要从长计议了,依我看,咱们还是先入内一叙,慢慢再谈吧。”

黄药师见到洪七公和欧阳锋二人之间已经是火药味十足,随时都可能爆发出一场大战来,不由得越发头疼,无奈之下,只得开口打圆场了。

洪七公和欧阳锋彼此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却也平静下来,这桃岛到底是黄药师的地盘,既不是白驼山,也不是丐帮,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若是真的惹恼黄药师,他们二人还真没这个打算。

积翠亭中,众人落座,不多时就有岛上的哑仆送上茶水点心,众人各自安坐之下,准备开始商谈。

忽然“啪啪”的拍掌声响起,黄药师三人纷纷吃了一惊。

霍然转头,就看到一个少年道人,腰悬长剑,施施然走了出来。

“好风光,好热闹,贫道西来此岛,没想到赶上了这么一场热闹,贫道全真太元,见过黄岛主,七公,还有欧阳先生,不请自来,还望恕罪了。”

太元一边说着,脚下几个闪烁,就到了亭中。

“咦,原来是太元小道士?”

洪七公惊诧了叫了一声,心下却是有些喜悦,他可是知道太元与郭靖黄蓉相识,关系还算不错,这下有他到来,说不定二人的婚事又多了一重把握。

欧阳锋面色凝重地看了太元一眼,觉得这少年道士气度不凡,一身气息若有若无,一身武学当真非同小可。

旁边欧阳克神色震惊,连忙在欧阳锋耳边介绍了一番,当初在中都北京城赵王府中,他可是见识过太元的厉害。

“哈哈,太元道兄果然是好手段,我这桃岛虽然算不得什么龙潭虎穴,可也不是善地,你竟这么轻易便过了我的护岛大阵,黄某佩服!“

黄药师心中虽惊,可也没什么怪罪的,反而赞叹了一句。

这也就是归云庄一会之后,他对太元的印象大好,此时见了,更多的是喜悦,而不是怪罪他擅闯桃岛。

“唉,黄岛主过谦了,贫道哪里懂什么奇门五行,之所以能够入岛,却是另有依仗,雕兄,且出来见见大家吧。”

太元淡笑一声,对着身后招呼了一声,内力凝聚,声音送出了老远,岛上的一座山崖之上,神雕双翅一展,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落入场中。

身形巨大,神骏非凡的神雕刚一出现,便让众人震惊不已。

“好一只大雕!”

“原来如此。”

这下黄药师等人也都明白过来,同时黄药师心中也是苦笑不已,他却没想到自家的护岛大阵还有这么一个缺陷。

乘雕而来,从天而降,这等手段出乎意料,不论他的五行奇门阵法如何精妙,面对这等入岛的方式,也是毫无办法。

第三十六章 三题招亲

宾主坐下,话题再次回到求亲之事上。

“药兄,今日之事你要如何,总不能一女嫁二夫吧?”

洪七公迫不及待地说道。

“七兄不必着急,小女的婚事关系重大,不可贸然决定,这样吧,今日暂且如此,待兄弟考虑一夜,明日再说如何?”

黄药师一时有些难以抉择,若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思,那看上去风流倜傥的欧阳克倒是要比郭靖好多了,可洪七公亲自前来为郭靖提亲,而且也收了郭靖为弟子,如此一来,一个是西毒传人,一个是北丐徒弟,身份相等,不论选择哪一个都会得罪另外一方,这个后果他不得不考虑,而且自己女儿黄蓉一门心思都在那郭靖身上,两人算得上是两情相悦,这么一来可就让黄药师为难了。

无奈之下,只得暂且搁置这话题,来了一个缓兵之计,有了一夜功夫他也好仔细考虑一番。

“好,那咱们就明日再说,老叫倒是要看看你能想出个什么办法来。”

洪七公心中虽有不满,可也能理解黄药师此时面临的难处,于是不再强求。

欧阳锋轻哼一声,也答应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黄药师总算是想出了办法,太元一听,果然还是走上了原本的老路上。

黄药师提出三场比试,第一场,比武,当然不是郭靖和欧阳克较量,而是洪七公对欧阳克,欧阳锋对郭靖,双方彼此牵制,不论欧阳锋还是洪七公都不可下狠手,只要两个小辈其中之一受伤,那出手一方便算是输了。双方都在屋脊之上比试,谁先落地,谁就输了。

这个办法,已然是尽可能的公平了,可说是不偏不倚,黄药师的才情可见一斑。

黄药师说完,欧阳锋和洪七公都答应下来。

“好,也就你黄老邪能够想出这等激灵古怪的方法来,欧阳小子,来吧,咱们这就动手!”

洪七公长笑一声,身形一纵,宛若游龙般窜入了房顶之上。

欧阳克目视欧阳锋,得到肯定的答复,也是运起轻功,跃了上去。

接着郭靖和欧阳锋也到了另一座房顶。

黄药师一声令下,双方打斗开始。

洪七公和欧阳锋二人的功力,超过两个小辈甚多,所以这比试自然只;论招式,不必内力,洪七公以逍遥游的掌法应对欧阳克,转眼之间,二人便过了几招。

那欧阳克虽说因为心性的缘故,内功不足,可到底出自西毒门下,一身外功招数使得还算精妙,白驼山的诸多武学一一使出,神驼雪山掌,灵蛇拳法等等,变化精微,招式玄奇。

只是那欧阳克心思机敏,知道自己无论使出什么招式都不会是洪七公的对手,所以便耍了个招,他出招虚虚实实,身形变化,化作一团白影,在屋顶之上飘忽不定,不与洪七公正面相斗,就是存了拖延时间的心思。

他想的很清楚,这一场只要自家拖延下去,等到叔父把郭靖打下房顶,就算胜了,完全没有必要硬拼。

两人都只是招数较量,不曾使出内功,所以就算以洪七公一身武功之精纯,面对欧阳克这等避实击虚的办法,一时间也是没能占到什么优势。

反而是郭靖心思单纯,没那么多肠子,既然动了手,他就把一套降龙十八掌使了出来,噼里啪啦地和欧阳锋斗在了一起。

欧阳锋见到郭靖这么实诚,心下一喜,掌法变化,使出近些年来自创的一门灵蛇拳法,拳脚灵动,骨骼松软,飘忽柔韧,短短几招功夫就让郭靖苦不堪言。

到底是一代宗师,以欧阳锋的武学造诣,即使不用内功,以郭靖那点功夫也难以是他的对手,唯一的看点也就是能够在西毒手上支撑几招罢了。

于是两个战团就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模样,欧阳克只是以轻功身法加上虚招游斗,看上去热闹非常,和洪七公打的有声有色。相反,郭靖已经落在下风,身形飘摇,面对欧阳锋那诡异的灵蛇拳法,只能竭尽全力地来回抵挡,不过也是左支右绌,身子不断后退,渐渐已经退到了房檐,随时都可能跌下来。

黄药师面无表情,太元看得津津有味,只有黄蓉,一脸焦急之色,她也看来出来,郭靖的情势不妙,这一局的比试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失败。

“太元道士,你不是武功高强吗,快出手帮帮靖哥哥呀,你看他都快落地了。”

黄蓉焦急之下,在太元身边道。

“呵呵,黄蓉,这场争斗很是精彩,还是接着看下去吧,再说了,这比试是你爹黄岛主提出的,为的就是公平起见,贫道如何能够出手帮忙,那岂不是坏了规矩?”

太元淡笑一声,他可没有直接出手,而是不断观察着洪七公和欧阳锋出手的招式,这二人都是武学宗师,洪七公暂且不说,他曾经与之论道月余,对他的功夫还算比较了解,可那欧阳锋就不一样了,对于这位西毒的武学才情,太元还是很赞叹的,此时正在观察他的武学精妙。

“太元道士说的不错,蓉儿,你乖乖看着,这种时候如何能让人出手干预。”

以黄药师的功力如何听不到黄蓉所说,语气严肃地告诫道。

屋顶上,洪七公只是斗了十几招,便看出了欧阳克的用意,心下暗暗恼怒,这小子太过奸猾,于是清喝一声,身形闪烁,快如闪电,凌空便是一掌朝着欧阳克拍了出去,呼啸的掌力奔腾汹涌,甚是骇人,欧阳克面色一变,只觉得身边的虚空都凝固起来,想要躲闪都不可能,无奈之下,也是一掌打出,和洪七公的手掌碰撞,啪的一声脆响,欧阳克只觉得浑身骨骼血肉都颤抖了片刻,如同电击,浑身僵硬发麻,下盘立时不稳,踉跄后退,几步之下便退到了房檐。

轻叫一声,欧阳克大叫不妙,他没想到只是一招之间,就被洪七公打的一片凌乱,那凌空一掌,虽说没有内力,可洪七公一身武学由外而内,是当今天下外家功夫中的第一人,就是他的叔父欧阳锋都有所不及,单纯地比拼招式,他有如何会是北丐的对手。

另一头欧阳锋听得欧阳克的惊叫,眼角余光一扫,就看到欧阳克形势不妙,几招之内怕是就要落地了,于是心中一狠,也顾不得保留,灵蛇拳法,神驼雪山掌,甚至连白驼山的瞬息千里的身法轻功都运了出来,可以说,他除了一身浑厚的先天真气没有使出之外,已经动了全力。

眨眼功夫,欧阳锋一连攻出了几十招,郭靖本就是强弩之末,这下更是雪上加霜,只觉得眼前掌影重重,虚实不定,完全无法看清楚欧阳锋的招数来路,只得憋足了一口气,把降龙十八掌的功夫从头到尾使了一遍,一套掌法使完,忽然觉得浑身空荡荡的,正自纳闷,肩头一麻,欧阳锋的一掌已经拍在了他肩膀上。

这下可谓是最后一根稻草,身子腾空而起,朝着地上落去。

几乎是同时,欧阳克也被洪七公打了下来。

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不论郭靖还是欧阳克,都只有落地一途,区别就是谁先谁后的问题,这可关系到胜败。

欧阳锋和洪七公二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想要看看最后的结果如何。

此时就看出郭靖这些时日的功夫成就了,他身在半空,又没有凭虚御风的本事,于是深深地一个呼吸,内息运转,心头清明之下,忽然浮现出了全真派金雁功的诸多空中借力的诀窍,浑身一震,虽是不能再度腾空而起,却也让自己的身躯在虚空停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停顿,就是胜负的差别。

扑通一声,欧阳克最终还是率先落地,第一局的比试就算是输了。

见到这一幕,欧阳锋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反而是洪七公,大笑连连,痛快无比。

“哈哈,靖儿,好样的,这第一局你已经胜了,黄老邪,快宣布结果吧。”

黄药师面色平静道:“这第一局却是郭贤侄胜了。”

欧阳克面色铁青,却又毫无办法,只在一旁暗暗生气,同时想着下一局如何搬回来。

第二局的比试方法,不出意外,还是考的音律。

这个结果一出,洪七公和郭靖便是傻眼,他们二人都算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对于这音律之道,自然是一窍不通,黄药师这第二局的比试方法,可说是强人所难了。

一番争吵之后,黄药师心意已决,自然不会更改。

洪七公虽然气愤,可也不能半途而废,若他真的赌气而走,那最后还真要便宜了欧阳锋叔侄了。

这一轮比试,毫无疑问,郭靖根本不通音律,如何能找到黄药师箫音中的节拍,只能是随意乱敲,不知不觉中加入了内家真力,展露了一手突飞猛进的内力。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欧阳克胜利了。

两轮比试结束,双方各胜一场,算是打了个平局。

于是这唯一的变数就是第三场。

第三场比试的就是记忆力,黄药师宣布之后,也不管郭靖和欧阳克二人如何想法,从怀中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册,封面上四个弯弯曲曲的篆字,上书九阴真经。

“嘿,这黄岛主也是狡猾,九阴真经的下卷早就从梅超风处得到了,此时却又拿出这残本来。”

太元心中暗自嘀咕,他可是知道,归云庄上那梅超风便把身上的九阴真经还给了黄药师,而此时黄药师却拿出了这本残缺的经文来。

“不过想来也是这本经书寓意深刻,应该是当初冯衡临死之前写出的残页,黄药师此举,倒也是痴情一片了。”

隐约明白了黄药师的心中想法,太元也是感慨不已,这么一个天纵奇才的武学宗师,虽号称东邪,却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经文之上,一字一句,精妙深奥,蕴含诸多道家玄机,太元也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他此时身怀的武学已经足够广博,别的暂且不说,全真派的先天功就足以让他参悟了,对于这九阴真经,也就没那么多的渴望了,再说他也曾经得到过重阳遗刻,九阴真经所得虽然不全,可也有不少精妙之处。

郭靖和欧阳克二人先后看了一遍经文。

开始背诵之后,那欧阳克果然是天资不俗,虽然只是看了一遍,却也背出了一大段。

等到郭靖开始背诵,太元心神一震,开始关注起来。

郭靖资质愚鲁,若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是胡扯,可却难挡他机缘无数,这九阴真经早就烂熟于心,背诵开始却是张口就来,而且流畅自然,念到后来,更是远远超出了那书册上的记载,可谓是一鸣惊人。

黄药师震撼无比,似是没有想到,郭靖竟然会有这等本事。

欧阳锋却是眼中闪过一抹幽深的精光,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一场结果不言而明,郭靖表现的堪称完美。

“唉,果然不愧是气运主角,许多事情都已发生了变化,可这郭靖还是得到了全本的九阴真经,当真是惯性强大。”

太元感慨不已,郭靖的九阴真经不用说,便是从老顽童那里得来的,只是黄药师手上的下卷本身便来自老顽童,可后来老顽童已经把那原本的经书毁掉了,那这下卷经文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疑问出现在太元心中,却让他想着尽快见上老顽童一面,询问一番。

一场求亲比试,到此落幕,最后的赢家自然是郭靖,从此抱得美人归,即使黄药师对他不满,可既然有言在先,也只能如此了。

招亲事情到此结束,太元也看了一场热闹,这才对黄药师道:“黄岛主,贫道听闻我那师叔祖这些年来就在岛上,不知他在何处?”

黄药师面色微微一变,最后叹息一声,说道:“不错,周伯通确实在我这岛上,既然太元道士你要找他,那便虽我来吧。”

“什么?全真教的周伯通就在这岛上?好,好,药兄果然好手段,看样子那九阴真经是落在药兄手上了,下一次的华山论剑,我等怕不是对手了啊。”

欧阳锋本就在思索郭靖的九阴真经来处,此时却忽然听得周伯通就在桃岛,心下吃了一惊,接着语气阴沉地说道。

“哼,锋兄却是多虑了,黄某曾经立誓,要把九阴真经的经文拿到亡妻坟前火化,有生之年,绝不会练那经文上的武学,你又有什么担心的,至于老顽童身上的经文,黄某却还没有得到。”

黄药师轻哼一声,他是何等高傲之人,自从冯衡死后,虽然对九阴真经仍然有所执着,可却不是为了修炼经文上的武学,而是要以经文祭奠自己的妻子。

至于欧阳锋话中的意思,他又岂会不明白,自然是有些不满。

欧阳锋轻笑一声,也不再多言,至于黄药师的说法,他自然是不信的,推己及人,九阴真经是何等精妙的武学,他就不相信黄药师得到之后不会去修炼。

什么把经文烧毁去祭奠亡妻,更是无稽之谈。

“黄岛主所言极是,唯有如此才算是宗师气魄,九阴真经如何,那也是前人所创的一门武学罢了,到了咱们这个境界,重在体悟武学大道,至于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太元淡笑一声,对黄药师的说法很是赞赏。

五绝当中,也就是黄药师此人最为惊采绝艳,别的几位基本上是继承了前辈遗泽,只有桃岛一脉,诸多武学多是由黄药师自创而来,只是这一点,便足以看出他的不凡之处了。

一行人跟在黄药师身后,在岛上的桃丛中转了几转,就见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好了,太元道士,周伯通就在前面的山洞里。”

黄药师指着山洞言道。

“嗯,如此却是多谢黄岛主了。”太元说完,静心查探,就发现那洞中一片空寂,显然是无人在内。

“贫道全真太元,还请师叔祖出来一见。”

站在洞口,太元并不入内,而是对着洞口旁边的一个方向说道。

果然,他话音一落,不远处树丛中就忽然窜出了一道身影,这人须发浓密,看上去毛茸茸的一团,身上衣衫破破烂烂,唯有一双眼睛,纯净如婴儿,莹润深邃,显得很是不凡。

“咦?你这小牛鼻子是全真派的?怎么会突然到了黄老邪的桃岛?难道你也被他抓了过来?不对,不对,若是被抓来,你怎么可能这般完好,就是以我当年的神通,都被打断了双腿,才被擒住,你不可能毫发无伤的。”

周伯通跳在太元身边,左看右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嘴上却是连珠炮般不断发问。

“好了,师叔祖,你且安静一会儿!”

太元眉头一皱,对于周伯通此人的武功才情,他自然是佩服的,可若说到他的心性智慧,那就敬谢不敏了,此时见到他在身边转来转去,轻哼一声,伸手一探,似缓实疾,瞬间便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这一招出手很是突然,即使以周伯通的武学修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太元一手抓在了肩膀上,体内先天罡气运转,凝练精纯到极致的罡气直接便破开了周伯通体内的先天真气,让他安静下来。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三十七章 顽童绝技

“先天罡气,你是师兄?不对,不对,师兄已经死了,是了,你练了先天功!”

周伯通猛然尖叫起来,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不错,正是先天功。”

太元练就先天功,一身先天真气凝练精纯到极致,远非一般的先天真气可比,周伯通对这门武学熟悉无比,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唉,先天功啊,可惜,可惜,若不是当初我功力不足,这门精妙的功夫早就学到手了,太元小道士,你把这功夫交给我好不好?”

周伯通此人性格怪异,只要见到什么精妙的武学就定然要想方设法学到手,二十年后再次见到了先天功,立刻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连黄药师等人都懒得关注了。

“师叔祖还是先去见见几位老朋友吧,武学之事咱们稍后再说。”

太元摇头,松开了手掌,指着黄药师几人道。

“咦?果然是老朋友,哈哈,洪七公,老毒物,你们两个竟然也到了桃岛了,多年不见,向来可好?”周伯通随便拱拱手,半点诚意都没有,走了几步来到黄药师面前,眼神奇异地围着他看了一圈,正当黄药师不耐要出声的时候,却是忽然大笑起来,这一笑却是让几人都有些不知所谓,对于周伯通的性子,他们都很清楚,此人如顽童一般,想要搞清楚他在想什么,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根本不可以常理来推测。

“伯通,你笑什么?”黄药师皱眉说道。

“哈哈,黄老邪,你还没有发现吗,我现在已经出了山洞了?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从现在起,我老顽童便是天下第一了,不仅是你,就是老叫,老毒物,你们两个也都不是我的对手啦,哈哈,你们说,这是不是值得高兴?”

老顽童蹦蹦跳跳,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配上他此时的形貌,那可当真是滑稽的很。

“哦?伯通竟然如此自信,看来这些时日大有所得啊,不知练就了什么功夫,竟然敢说如此大话?”

黄药师眼神一闪,有些好奇,不仅是他,洪七公和欧阳锋也心中诧异,不知周伯通为何有此底气,对于周伯通的武功他们都还是心中有数的,虽说算得上是天下顶尖的高手,可相比他们五绝中人,还是差了一筹的,今日口气竟然这么大,如何不令众人惊讶。

“哼哼,黄老邪,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只要我的武功能够胜过你,便可以自由离开桃岛,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老顽童却是不答,反而说起了二人之间的承诺。

“黄某言出必行,自然是算数的,不过伯通你说已经胜过我,那咱们今日还要较量一番,才知真假。”

“不错不错,正是如此,咱们这就打上一架,也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老顽童听得连连点头,一句话说完,脚下一闪,就朝着黄药师打了过去。

出手轻盈柔韧,只是轻飘飘的一拳打向黄药师,这一下虽说有些偷袭之嫌,可到了宗师境界,所谓的偷袭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更何况黄药师对老顽童的心性很是了解,对他这一招早有准备,见到一拳当胸打来,也不以为意,随手一掌拍了过去,掌风凌厉如剑,却是桃岛的落英神剑掌法。

噗,二人一招交锋,黄药师立时就面色一变,只觉得自己这一掌打出,和老顽童拳头碰撞之处,似是打入了一团当中,空空荡荡,难以着力。

接着就有一股猛烈的劲力翻转回来,黄药师轻哼一声,又是一掌挥出,劲气激荡,稍微后退了一步。

“老顽童,你这是什么功夫?好生诡异?”

“哼哼,黄老邪,这拳法可是我这十几年来苦苦参悟出来的绝学,唤作空明拳,妙旨在于以虚击实,以不足胜有余,诸般精妙出自道德经,乃是天下至柔的一门拳术,怎么样,厉害吧?”

周伯通说道自己的拳法,得意洋洋,似是一个显摆自家玩具的孩童一般。

“好拳法,空明拳,意在空,柔,看来这些年来,老顽童你也是没有白过啊。”

黄药师叹息一声,对于周伯通能创出这等精妙的拳法,他也赞叹不已。

“不过你只是凭借这门拳法,想要胜过黄某,怕是也没那么容易,老顽童,接招吧。”

黄药师淡笑一声,这空明拳虽然精妙,可武学到了他这个境界,也只是初一遇上有些措手不及罢了,一旦有了准备,对付这等拳法也不是不可能。

青影闪过,黄药师再度出手,掌影飘飘,如桃纷飞,虚幻缥缈,虚实不定,桃岛武学本就不以拙力取胜,黄药师再次动起手来,九虚一实,虚实变化,随心所欲,哪怕周伯通七十二路空明拳精妙柔韧,可面对黄药师这等眼缭乱的攻击,仍然被压入下风。

落英神剑掌,碧波掌法,旋风扫叶腿法,等等诸多桃岛绝技在黄药师手上使出,行云流水,任意所至,精妙非常。

老顽童开始还能够凭着空明拳对抗,可几十招过后,就有些力不从心起来,他的真实功力虽说不凡,可比起黄药师还是稍微差了一筹,就是这一步之遥,便足以分出强弱了。

“哼,黄老邪,你别得意,看我这门绝技!”

老顽童感觉到自己落在下风,气的吹胡子瞪眼,立时大叫一声,身法变化,稍微退出几步,双手划动,再度使出了一门惊艳的绝学。

只见他右手软绵绵的,力道似有似无,正是空明拳的招数,可左手却截然不同,使出了一套古拙凝重的掌法来,这掌法乃是全真派的三聚顶掌法,纯以掌力取胜,劲力内敛,只有爆发的刹那,才能够看出这门掌法的厉害之处。

一手空明拳,一手三聚顶掌法,老顽童哈哈一笑,朝着黄药师迎了上去,他双手各展绝学,却是互不干扰,反而相互弥补,两门武学上的破绽在他一人使出,心意变化之下,变得完美无漏。

几招过后,黄药师就觉得束手束脚起来。

第三十八章 夜下惊魂

老顽童所使的正是他这些年来于无意中揣摩出的一种绝学,双手互搏。

这双手互搏之术,虽不能让人功力平添一倍,却可以在招数上占得大大的便宜。

老顽童的功力比起黄药师自然是差了一筹,可差距也不是很大,加上双手互搏之术,便是相当于两个老顽童一起出手,这等情况之下,二人之间那微弱的差距便足以弥补。

正是如此,黄药师在老顽童这神来一笔下,自然就落在下风。

黄药师本当老顽童是戏言,却没想到,交手之下,竟然落在下风,这老顽童双手各使一路武学,双双合并之下,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虽没有彻底败落,可想要扳回局面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洪七公和欧阳锋也是宗师高手,眼力独到,此时见老顽童竟把黄药师给逼到下风,仔细一看他所使出的武学,不禁骇然。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凝重之色。

又过了几十招,黄药师飘然后退,不再动手。

“伯通,你这功夫果然了得,这一场算是黄某输了,从此之后,我这桃岛任你自由来去。”

叹息一声,黄药师也放开了,他不是输不起的人。

“哈哈,黄老邪,这可是你说的,这桃岛上我已经住了十几年,终于可以离开了,你困了我十几年,刚才我也胜了你一场,咱们的恩怨这就两清了。”

老顽童激动地大叫连连,困坐岛中十几年,一朝可以离开,任凭是谁都不可能心情平静。

刚一平静下来,老顽童却正好看到黄蓉和郭靖二人牵手站在洪七公身边,眼神一亮,几步窜了过去。

“哈哈,郭兄弟,这就是你小媳妇吗?原来是黄老邪的女儿,唉,唉,不妙,大大的不妙,找女人有什么好,还是练武来的好玩啊。”

老顽童拍着郭靖的肩膀笑道。

黄蓉面色阴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周大哥,你别乱说话。”

“唉,郭兄弟,你这就不知道了,这女人啊,绝对不能沾,一旦沾上那可大为不妙,许多功夫都不能练了。”

周伯通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顿,很是让人无语。

“好了,黄老邪,老顽童也不在你这岛上待了,你快找条船来,我要离开。”

周伯通眼珠一转,又看了洪七公一眼,“老叫,你还有什么事情没?要不咱们一起离开?”

“不急不急,蓉儿和靖儿的婚事刚刚确定下来,咱们今日暂且不走了,先好好吃一顿再说。”

洪七公一脸垂涎,他可不急着走,对于黄蓉的饭菜还是颇为期待的。

“好吧,那咱们明日一早再走,老毒物,你走不走?”

“老夫与药兄多年不见,却是要在此盘桓一二了。”

欧阳锋一脸漠然,他现在的心情着实不好,先是求亲之事没有弄成,接着又是郭靖身怀的九阴真经,还有老顽童的武学大进,这一桩桩一件件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哪里能高兴得起来。

至于留在桃岛,那也是为了黄药师的奇门阵法。

招亲之前,有言在先,不论郭靖还是欧阳克,胜者自然是成了桃岛的女婿,而败了也不会空手而回,黄药师也可传授奇门阵法。

黄药师一身所学何等广博,冠绝天下的武学且不说,就是诸般杂学也是非同小可,今日求亲,欧阳锋叔侄算是败了,可能得到黄药师的术数阵法之学,也算一大收获了,这等好处,欧阳锋怎么可能放过。

一行人返回岛中,天色不早,众人吃了一餐美食之后,就在黄药师的安排下,各自住下。

夜半时分,太元在房间之内,盘膝静坐,呼吸吐纳,气息深沉,体内罡气搬运,不断淬炼脏腑,一丝丝精纯的能量不断在五脏六腑之中来回冲刷,诸多杂质也都随着他呼吸吞吐之间排出体外。

先天胎息之境的修炼,精微细密,容不得丝毫马虎,脏腑柔弱,可不比皮毛筋骨,少有不慎,便要受伤,所以即使太元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可仍然不敢大意,每一次吐纳吞吸,都小心谨慎。

强横精神念力驾驭体内真气缓缓流动,一丝一毫地淬炼脏腑,入神坐照之下,体内的一切变化都被洞察。

正当太元渐入佳境之时,忽而听得外面一缕不同寻常的风声吹拂而过。

只这微小的一丝动静,便让他从心神空明中惊醒过来。

眉头一皱,微一感应,便察觉到屋外一股雄浑诡异的气息一闪而逝。

“这气息,应该是欧阳锋无疑了,这人大半夜的要做什么?”

心有疑惑,太元略有些不满起来,先天胎息之境的修行,来不得半点疏忽,眼下既然有了动静,他便不能再心无旁骛地修行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恐怕要乱了自家气息。

身子一飘,窜出了门外,果然就见得在蒙蒙暗夜之下,一道白衣身影悄无声息地朝着一座房屋而去。

只是看上一眼,太元就知道自己的猜测绝无错漏,那鬼祟之人正是西毒欧阳锋。

而他所去的方向,竟是郭靖的房间。

心念一动,太元哪里还不知道此人的想法,显然他是为了九阴真经而去的。

白日里那一场背书比试,虽然有黄药师打断了郭靖的背诵,可他所背出的经文已经超出了那书册残页上所记载的内容,欧阳锋何等聪明,顿时便明白郭靖身上有着完整的九阴真经,于是就开始动心起来。

夜深人静,他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避过了洪七公,黄药师等人的感应,一路朝着郭靖的房间潜去,为的就是要直接把郭靖拿下,从他口中得到那九阴真经的经文。

既然猜到了欧阳锋的意向,太元也悄悄跟了上去,以他此时先天胎息的境界,收敛周身毛孔,转为内呼吸,跟在欧阳锋身后,可谓是鬼神难测。

果然,欧阳锋即使已经万分小心,可太元的武学比他要高上一个层次,自然是难以发现自己背后已经跟了一人。

正如太元所猜测的,欧阳锋自从发现了郭靖身怀九阴真经之后,就再也按捺不住,身形如鬼魅般在黑夜中飘行,不多时就到了郭靖房间窗外。

眼光一扫,就见郭靖正盘坐床上,静修内功,心下一喜。

只因这内功修行,除非已经到了神而明之的地步,否则必定是要全身心的投入,心无旁骛,以郭靖眼下的修为,自然还没到那种心血来潮的境界,所以欧阳锋心中暗叫一声天助我也。

他走到门口,暗劲吞吐,房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窜入房间之后,再不犹豫,身形一纵间,快如闪电,一指就向郭靖点去。

以欧阳锋的功力,他全力一指,郭靖就算是有防备,也难以抵挡,更遑论他此时正在苦修内功,自然是难以察觉。

直到一缕冰冷的劲风出现在胸口,郭靖才霍然惊醒过来,双目一睁,面色骇然,只见一个白衣身影,如鬼魅般杀来,一根劲气缭绕的手指已经到了他身前三寸的距离。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郭靖心下一片黯然,他知道不论自己如何挣扎,想要挡住这一指,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欧阳锋心下暗喜,知道自己的谋划立时就要成功了,只要制住了郭靖,以他的手段,九阴真经的经文自然是唾手可得,几十年的期盼就在眼前,即使以欧阳锋宗师的心境,也难以把持得住,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就在欧阳锋狂喜,郭靖绝望的刹那,嗤的一声轻响,一抹寒光突兀地出现在房中。

太元出手了,他跟着欧阳锋一路走来,如何能让他得逞,在最关键的时刻,手持长剑,一剑刺出,快如雷霆,剑光森寒。

剑气光寒,森森而出,这一剑快的可怕,眨眼就到了欧阳锋背后。

如同绝世刺客,暗夜中最辉煌的一刺。

欧阳锋猛然心胆俱寒,心脏砰砰跳动,寂静的夜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好!”大叫一声不好,欧阳锋一身浑厚的先天真气猛烈的催动起来,他知道今日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一个不好恐怕就要死在当场了。

至于那点出的一指,在第一时间就被他收了回去,他很清楚,自己这一指点出,固然能够把郭靖给制服,可背后那一道可怕的剑光,也足以洞穿他的前胸后背,后果惨烈的很。

在九阴真经和自己的性命之间,欧阳锋果决的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点不论是谁都会如此选择,神功宝典固然珍贵,可和自己的性命相比,那还是不值一提。

闷哼一声,欧阳锋强行运转功力,身形凭空移动了三寸的距离。

即使如此,对于背后那可怕的一剑,仍然没有完全躲开。

嗤的一声,金铁入肉之声响起,在欧阳锋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淌,锋锐的剑气在他的手臂经络之中肆虐着。

一招,只是一招之下,欧阳锋的一条手臂就算是暂时废了。

太元的剑术修为何等可怕,他收敛气息,几乎算得上是偷袭了,哪里能够无功而返。

欧阳锋若是不留下点什么,如何能够对的起他这一剑。

一剑之下,太元也没有继续出手,他也是一代宗师,刚才那一剑,纯粹是为了阻止欧阳锋对郭靖动手,此时既然伤到了欧阳锋,那也没有必要急着猛攻。

“欧阳先生,你果真是好兴致啊,漫漫长夜,竟行此下作之事吗?”无错不跳字。

淡漠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欧阳锋转过身来,眼神冰冷如刀,一眼便看到了那一个少年道人。

第三十九章 拳功败西毒

“是你,太元道士?”

欧阳锋眉头紧锁,心头一沉,觉得大事不妙。

他本打算的是要在悄无声息中把郭靖给制住,从他身上得到九阴真经的经文,也正是如此,才收敛气息,夜间行动。

一切都进展顺利,即使洪七公和黄药师还有老顽童这三个宗师高手在他刻意隐藏之下都没能发现他的踪迹,却是没想到最后关头被太元发现,这让欧阳锋心头猛然沉重起来。

若说只是太元一人,那欧阳锋也没多少顾忌,在他看来,这少年道人就算是再厉害,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只是此时情况不同,他的秘密行动已经被看破,不论此时动手还是转头就走,都已然暴露了,等到黄药师等人前来,几大宗师面前,欧阳锋就是再自信,也觉得自己没多少胜算,下场堪忧。

“正是贫道,欧阳先生,没想到过去二十多年,你仍然对九阴真经念念不忘,当年就曾经为了这经书大闹重阳宫,此时在桃岛上竟然故技重施,看来你执念甚深,已然入魔了。”

太元摇头,虽有些佩服这欧阳锋对武学的追求,可他这等做法,却是令人不齿。

“哼,你这道士又知道什么,九阴真经乃是天下武学宝典,其中记载的武学精微奥妙,天下习武之人,无不梦寐以求,老夫使些小小手段,又算得什么,今日既然被你发现,那就让老夫看看你学了王重阳的几分本事。”

欧阳锋语气阴沉,话音一落,悍然动手。

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欧阳锋清楚自己眼下的情势不妙,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或者击杀眼前的太元道人,而后在黄药师等人没有赶来之前直接离开桃岛,否则到时候众人齐聚,就是以他的宗师武学,想要离开桃岛都是万万不能。

所以他哪里还有半分保留,身子微屈,似蹲非蹲,胸腔之中发出咕咕的异声,一股刚猛浩瀚的气势汹涌而出。

西毒绝学,蛤蟆功!

欧阳锋出手就是自身最厉害的武学,武林绝学蛤蟆功,这门武学,以静制动,蓄力极大,一旦爆发,力道沉雄猛烈,沛然难当。

他刚一发功,房间之内气流拍空,噼啪作响,似是团团空气都被抽干了一般,重重压力席卷而来。

太元眼神一亮,欧阳锋此举,在他眼中,便似一尊吞吐日月的神蛤,体内积蓄着可怕的力量,仿佛泰山压顶。

轰,气流爆炸,欧阳锋双手一推,掌势沉凝古拙,没有任何虚实变化,就是双臂碾压过来,掌力所过之处,气流翻卷,跌宕起伏,黑沉沉的屋子当中似乎陷入了一片泥潭之中,黏稠无比。

层层掌力汹涌而来,连绵不绝,欧阳锋这一推掌,便有十几道掌力潮汐般涌来,太元身前的虚空都被狠狠地压迫,有种窒息的感觉。

面对这等攻伐,太元眼神明亮,在暗夜中熠熠生光,这是一种见猎心喜的目光,欧阳锋这一掌,已经超出了普通的洞玄境力量,无限接近于胎息境界,即使太元本身的境界要比欧阳锋高上一筹,却也不敢有半点大意,这一招之下,若是应对不当,即使以他如今的武功都要重伤。

由此可见这蛤蟆功的厉害之处了。

“好一招蛤蟆功,欧阳先生果然了得,这蛤蟆功竟被你练到这个程度,一掌之下,十七重掌力汹涌,节节贯穿,即使是洪七公的降龙掌力,单论刚猛也是难以相比,好,实在是好功夫!”

太元声音轻吐,动作却是不慢,欧阳锋出手如电,掌力随心而动,眨眼便杀到了他的身前,如何能有半点耽搁。

气行周天,先天罡气运转,太元一拳捣出,同样质朴凝重,拳劲弥漫,重重诡异的劲道同时轰出,或刚猛或阴柔,或吞吐或收缩,种种拳劲变化让人眼缭乱。

双方各展绝学,劲力如潮,浩瀚似海,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无边的劲力,摇摇欲坠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欧阳锋的蛤蟆功和太元使出的七伤拳劲狠狠地碰撞在一起,二人这一招,没有丝毫精妙可言,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凶险,其中的一切奥妙都在劲力吞吐变化之中,以力取胜,力强者胜。

虽只是一招交锋,却比千百招的激斗还要精彩。

哗啦啦,一片巨响之下,一栋房屋精舍当场坍塌下来,难以承受二人可怕的功力对轰,房梁倒塌,墙壁崩溃,动静惊人,半个桃岛都可听到这一声可怕的声响。

一道白色身影从废墟中冲了出来,身形踉跄,差点倒在地上,此人正是欧阳锋。

只是此时他满脸惊骇之色,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不可能,这是什么功夫,以我蛤蟆功的无上刚猛劲力都落在下风?”

震惊之下,欧阳锋叫出声来,刚才二人一招对拼,欧阳锋骇然发现自己竟然落在了下风,以他蛤蟆功的十七道掌力却被太元的拳劲所破,不仅如此,那是拳劲破了蛤蟆功之后,仍有剩余,悍然轰在了自家胸膛之上,顿时之间,他就发现了六七道诡异的拳劲侵入体内,在他的脏腑经络中疯狂破坏,一个刹那功夫,他便受了重伤。

这是何等不可思议之事,几十年来,欧阳锋以蛤蟆功纵横天下,就是和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正面轰杀,都不落下风,今时今日,竟然被人以莫名拳劲破去,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欧阳锋刚从废墟中出来,太元紧随其后,一手抓着浑身狼狈的郭靖,浑身似有一层无形的气墙汹涌,身边的砖石碎木纷纷被崩飞开来。

“贫道刚才所使,乃是七伤拳,欧阳先生感觉如何?”

太元神色淡然,似是对欧阳锋伤在他手上没有丝毫动容,一副理所应当之色。

如此一幕确实理所当然,他以先天胎息的境界,对上欧阳锋这个先天洞玄境界的宗师,单从功力上来说,本身便占据了优势,可谓是以强击弱,有此结果毫不例外。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四十章 如何处置

“七伤拳?当真了得。”

欧阳锋黯然一叹,他知道今日一切的谋划算是彻底失败了,而且还在太元手上受到了重伤,就算是离开桃岛,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即使是他一身登峰造极的用毒之术,面对黄药师,太元这等宗师高手,一旦有了防备,也是起不到多少作用,这一点欧阳锋心中很清楚,正是如此,他才觉得前途暗淡。

太元看着欧阳锋,微微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人作为五绝宗师,一身武学出神入化,天下罕有,可谓天资纵横,而且对于武道也有执着之心,很是难得,可就是执念太过深重,为了一部九阴真经,无所不用其极,完全失去了宗师风度,可怜可叹。

不多时,几道急促的风声吹过,黄药师,洪七公,老顽童三人几乎同时出现,看到眼前那成了一片废墟的房舍,还有委顿在地的欧阳锋,心头一跳,隐约明白了许多。

“锋兄,你这是何意?”

黄药师心思玲珑,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把事情猜测的**不离十,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看着欧阳锋的眼神很是不善。

“呵呵,药兄不是已经想到了吗?”

欧阳锋轻笑一声,到了这个地步,他反而放开了,没有畏惧,没有怨恨,心中一片平静,整个人原本毒辣狠厉的气息都发生了变化,变得淡然起来。

黄药师眉头一皱。

洪七公也是神色复杂,发生了这等事情,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黄岛主,依贫道看,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欧阳先生虽行事过了,却也是一片求道之心,这一点值得我们钦佩,当今武林,修行到我们这一步的,屈指可数,诸多恩怨因果,与茫茫武学大道相比全都不值一提,咱们几人相聚桃岛,也是缘分一场,谈论武学,交流武道,才是正道,其他的一切都可放开。”

太元淡然开口,语气变化,不仅是黄药师洪七公等人难以置信,就是欧阳锋都愣住了,几人心中不解的很,根本不明白太元这个神秘的少年道士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太元道士,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纵横天下,又岂是需要人可怜的?”

欧阳锋猛然大喝了一声,只觉得心头憋闷的很。

洪七公等人也都是一副惊诧的目光看了过来。

“贫道所言发自肺腑,诸位又有什么不信的呢?欧阳先生,你之所以行此恶事,半夜时分对郭靖下手,不就是为了九阴真经吗?区区一部武学经书,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贫道对这经书也有所了解,就是全数都说出来,又何尝不可?”

太元的话,无异于石破天惊,震得在场众人难以回神。

“什么?太元小牛鼻子,你说什么,你也懂得九阴真经?这怎么可能,这九阴真经当初师哥可是交给我的,就连全真七子那几个牛鼻子都不知道,全真门下更是不得修炼经文上的武学,你从何而知?”

最为激动的就是老顽童,他猛然蹦了起来,一步就窜到太元身边,惊叫起来。

“师叔祖无需激动,贫道的九阴真经得来也是机缘巧合,而且所得不全,只是得了经文上的部分内容,至于重阳祖师的遗训,在贫道看来,却是没什么必要,天下武学创出来就是给人修行的,凋敝自珍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我等既然齐聚桃岛,正要来一场武学交流之会,才算成功,若能合我等众人智慧,推敲武学,把武道发扬光大,也不枉我等修行一场,明日贫道便把那九阴真经写出来,咱们正好一同参详,师叔祖若是不介意,也可把全本的九阴真经拿出来,正好一起领略一下先贤的智慧。”

太元语气平淡,却有一股炽烈执着的味道。

“好一个全真太元,你这等心胸,却是比我等都要开阔了许多。”

洪七公感慨一声,自愧不如。

“也好,老夫就把九阴真经下卷拿出来,咱们一同参研一二。”

黄药师也是好决断,拍手说道。

“不行,不行,九阴真经乃是师兄让我保管收藏的,绝不能这么泄露出去。”

老顽童连连跳脚,一副死不答应的样子。

“哼,师叔祖,区区九阴真经,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不说你把那经文全数都交给了郭靖,就是你自己,不也把经文上的武学练成了吗?否则的话,只是一套双手互搏之术,又如何能轻易胜过黄岛主?”

太元轻笑一声,老顽童听得却是脸色大变。

“什么?我练成了九阴真经?这怎么可能,不会的,绝对不会,我答应过师兄,绝对不会练习经文上的武学,也从来没有练过经文上的武功,我只是把经文教给了郭兄弟而已。”

老顽童根本不相信,在他的心中,王重阳占据的分量无比之重,王重阳的话那是绝对不能违背的,此时听得太元说他已经练会了九阴真经,顿时就炸毛了,连连否认。

“九阴真经乃是当初黄裳整理万寿道藏,从中领悟出了道门武学精妙,于无意中练就了一身内外玄功,最终成就了九阴真经,经文上的武学,本就暗合道门武学妙谛,与我全真派的武学有诸多相似之处,你虽没有刻意修行那经文上的功夫,可到了咱们这等宗师境界,一法通万法通,对于武学上的诸多奥妙神而明之,早在你把经文内容传授给郭靖的时候,你自身早已暗中明悟九阴真经上的武学至理,有意无意之间,便把经文上的功夫融会贯通了,这也是你短短时间内便武学修为大涨的原因。”

等到太元把这其中的关节解释了一遍之后,老顽童目瞪口呆,忽然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洪七公黄药师等人明了其中的关键,也是唏嘘不已,又看到老顽童此时的表现,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此人当真是傻人有傻福,竟然在无意中便练就了武林中最上乘的武学,这等机缘不的不令人欣羡。

欧阳锋更是面容苦涩,他一辈子苦苦追求九阴真经而不得,老顽童却是在无意中便练成了经文上的绝学,这之间的差距,简直让人想要大哭一场了。

“欧阳先生,你乃一代宗师,贫道刚才出手,也是迫不得已,还望你好自为之,今夜好生调息疗伤,明日便一同参悟武学,交流心得。”太元说着,又对周伯通道:“师叔祖,明日还请以九阴真经一观,只有黄岛主的下卷经文,却是失了真经的大半精妙,不够圆满。”

太元说完,也不管其他,迈出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黄药师洪七公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七兄,看来咱们的心胸还是太过狭隘啊,比不得那太元小道士,此人能够以如此年岁,便有这等惊世修为,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此心性一项,便胜过我等多矣。”

“确实如此啊,当日我曾与他切磋武学,还能战个不相上下,此时再看,这小道士的武学怕是已然超出了我等,明日却要好生询问一番,老叫在这一步上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前面的道路究竟如何,终究还是要有个答案才好。”

二人说了几句,感慨一番,也纷纷离去。

欧阳锋盘膝坐起,默默调息了片刻,伤势稍有好转,这才睁开眼眸,神色复杂,良久一声叹息,身形摇摆地返回客房去了。

老顽童见到众人全都走光了,也不哭闹了,狠狠地跺了跺脚,也不知是在和谁生气,平静下来之后,也气呼呼地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准备妥当,黄药师,洪七公,欧阳锋,太元道人,这四大宗师联袂到了桃岛上的试剑亭。

落座之后,满目桃林立,香气袭人,隐隐有海潮澎湃之声,当真令人心旷神怡。

“太元道士,老夫却是要郑重问上一句,你此时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以老夫的蛤蟆功之刚猛凌厉,竟然被你一拳而破,期中到底有何玄机,还望赐教。”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欧阳锋,他长身而起,郑重行了一礼,眼眸精光闪闪,满脸期待之色。

洪七公等人闻言骇然变色。

“老毒物,你说什么?昨夜你的蛤蟆功竟然是被太元小道士一拳击破?这如何可能,就是老叫的降龙掌力,只论刚猛,怕也要比你那蛤蟆功逊色一筹,一拳之下,如何能破?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咳咳,老叫,咱们两个争斗半生,老夫的蛤蟆功如何,你应该有所了解,你那降龙掌虽说刚猛,可比起老夫的蛤蟆功到底是要逊色一筹,可太元道士昨夜,确实是一拳便破开了老夫的蛤蟆功,这一点千真万确!”

欧阳锋听到洪七公承认他的蛤蟆功掌力更胜一筹,面有得色,可转瞬便暗淡下来。

“欧阳先生,这一点你却是说错了,丐帮的降龙十八掌,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刚猛掌力,蛤蟆功虽强,若比之真正的降龙十八掌怕是要逊色一筹,只是七公所使的降龙十八掌,已然不是真正的降龙十八掌了,据贫道所知,这门掌法,在北宋时期,曾经大放异彩,当时的丐帮帮主萧峰以一套降龙十八掌纵横天下,罕逢敌手,不知打败了多少英雄豪杰,绝顶高手,若贫道不曾猜错,七公此时的降龙十八掌,应该失传了不少精妙之处,虽被他补全,可威力却是有所下降,不复圆满。”

太元微微摇头,说出了一段武林秘辛。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四十一章 剖析先天道

“不错,老叫的降龙十八掌本就不全,当年第一次华山论剑之时,也只有十五掌,剩下的三掌还是这些年来补全的,不过正如太元小道士所说,老叫现在的降龙十八掌比起原本的掌法要弱上一筹。北宋年间的萧峰确实是我丐帮的帮助,当年在他的带领下,丐帮乃是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大帮,和少林寺齐名,可惜,镇帮绝技在后来失传了三掌。”

洪七公唏嘘感慨,作为丐帮帮主,对于丐帮历代留下来的典籍,他自是有所了解,也知道太元所说不差。

想到那原本的降龙十八掌,眼中露出了渴望神往之色。

“原来如此。”黄药师等人都明白过来,也是一阵沉默无言,古往今来,漫长岁月长河当中,不知有多少神功绝学失传,这一点他们又何尝不知道。

“不知几位对于先天境界有和认识?”

太元不管他人心中的想法,而是问出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先天境界的认识?”

黄药师几人有些愕然,这个问题虽看似简单,实则是武学大道中最为深奥的一个问题,即使他们都是天下五绝中人,也踏入了先天境界多年,可对此仍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我等自从打破天地玄关之后,一身功力由后天返先天,练就先天真气,参悟武学真意,已然到了一个巅峰,太元小道士,你如此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洪七公一脸迷惑,黄药师和欧阳锋表情也相差不多。

他们这些年来,虽然先天真气越发浑厚精纯,可却有一种达到极限的感觉,不论怎么修行都难以进步,此时听了这个问题,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解。

“啊,是了,当年我师兄就曾经说过,先天境界之上还有诸多更为玄妙的境界,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突破,便已经死了,若是我师兄还活着,他肯定早就突破了。”

老顽童惊叫一声,却是想到了当初王重阳曾经说起过的一些事情。

第一次华山论剑,王重阳便因为先天功的缘故,已经突破了先天洞玄境界,而其他四绝仍然是后天巅峰的层次,未曾打破天地玄关,也正是如此,七天七夜的华山论剑,王重阳独占鳌头,夺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头,九阴真经也落在他的手上。

只是华山论剑之后不久,王重阳便死去了,最终仍然没能突破洞玄之境。

黄药师等人突破先天还是华山论剑之后的事情,对于先天境界的认识,还不如王重阳。

“不错,先天境界玄机处处,依着贫道的看法,这个境界应该分为三个阶段,打破天地玄关,成道先天,可以称之为洞玄境,而洞玄境之后,便是胎息境界,而贫道此时便已经突破了洞玄境,进入了胎息之境,也正是如此,才能轻易地破开欧阳先生你的蛤蟆功。”

太元也没有隐瞒,把自己了解的先天境界叙说了一遍,他所说的,可谓是武学中最为深奥的话题,对于在场众人的震撼可想而知。

“先天洞玄,先天胎息!”

几个宗师高手都纷纷吸了口气,心中满是震撼,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不可谓不惊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从太元的话中知道了先天境界中更为精细的划分,也知道了接下来的道路,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困难,艰深,这些都不是问题,对于洪七公,黄药师,欧阳锋甚至周伯通这样的宗师高手来说,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前面的道路,一旦知道了道路,以他们的天资,对于突破一个个都有着极大的自信。

“不错,洞玄境界只能算是初入先天境界,可胎息之境不同,到了这个境界,功力直入脏腑,淬炼内脏,呼吸绵长,随时可转换为先天胎息,洞察周身内外,一身先天真气控制入微,绝对不是先天洞玄境能够相比的。”

太元稍微解释了一下先天胎息境界的玄妙,就让众人眼神闪亮起来。

“原来如此,先天胎息,这就是先天胎息!”

几个宗师高手都惊叹连连,这个道理若不是太元说出来,只是靠他们自己参悟,虽说不是没有可能,可也要费不知多少时间才行。

武学之道,先天之道,有些时候就是需要这等灵光一闪,才能够走出更远的道路。

兴奋过后,黄药师等人也都慢慢平静下来,眉头微微皱起,先天胎息的境界他们已经明白,可想要跨出这一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说精神境界,对武学的领悟,力量控制入微,只是淬炼五脏六腑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五脏分属五行,想要淬炼圆满,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吧?我等如今的武学,多为呼吸吐纳,搬运真气,还有拳脚刀剑,可若说淬炼五脏的功夫,还真没有多少。”

黄药师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动着,一边皱眉说道。

其余几人思量片刻,也不得不点头称是,确实如此,当今武林,能够淬炼脏腑的绝学,基本没有,而若是只用自身先天真气慢慢修行,那速度决然快不到哪里去,事倍功半,不为所取。

于是一双双目光集中在了太元身上,他小小年纪便开始胎息境界的修为,必然是有着淬炼脏腑的绝学,否则也不可能修行到今天这个地步。

“嗯,贫道有一门拳法,欧阳先生曾经见识过,就是七伤拳,这门拳功,运转人身阴阳五行,一拳之下,可包含诸多劲力,以诸位先天洞玄境界的内家修为,当可修炼这门武学。”

见到众人都看向自己,太元也没什么隐瞒的,直接把七伤拳谱的内容叙说了一遍。

在场之人都是武学上的宗师人物,悟性非凡,只是听过一次,就足以洞彻这七伤拳的玄机。

“好拳法,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不愧是七伤拳,虽然功力不足修行此拳有莫大的危害,可若是功成先天,练此拳法,正可淬炼人身五行阴阳,是淬炼脏腑的一门精妙绝学。”

洪七公等人大为惊喜,他们都感觉出来,有了这门拳法为指导,即使不完全照着拳谱上修行,可以他们自身的武学造诣,费一段时间也可创出类似的武学,如此一来,下一步的修行就当真为他们打开了门户。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四十二章 合参九阴

“七伤拳法虽然于淬炼脏腑一道别有奥妙,可也只是一把钥匙罢了,想要踏入先天胎息,又岂是一门功法便可的,还需要对武学之道有所领悟才行,也正是如此,贫道才想着汇聚咱们几大宗师,一同钻研武学,或许可去芜存菁,研究出几许武学真谛。如此一来,才算不枉我等今日一聚了。”

太元看着几人兴奋的表情,微微摇头,先天胎息,乃是一重精微的武学境界,对于意志,精神,肉身,内功等等都有着极大的要求,绝不是一门两门神功宝典就能轻易突破的,他能够以如此年纪便走到这一步,最大的原因也只是有着上一世的积累,本身境界便已经到了,只要积蓄功力足够,就可从容破关,而对黄药师等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非参悟胎息之妙方能突破当前的桎梏。

“好,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把九阴下卷拿出来,咱们一同参详。”

黄药师决心一定,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纸张甚新,隐隐有墨香飘来,显然是新近写就。

蓝色封皮上,九阴真经四个小篆笔迹俊雅,勾勒苍劲,书写之人书法造诣极高,应当是黄药师亲笔所写。

“九阴真经!”

洪七公和老顽童还好,虽为黄药师的决定有所动容,可也未曾有多少失态,而欧阳锋便不同了,双目光芒闪烁,凌厉如刀,呼吸都急促起来,恨不得当场便把那书册抢过来,片刻之后,深深地呼吸几口,才平静下来,没有出丑。

“欧阳先生,武学秘籍虽好,可到了先天境界,最终心灵的参悟,你天资不俗,白驼山的武学已然练到了化境,求道之心也很是坚韧,只是执念太重了,若是不能掌控自己的心灵,你此生恐怕都难以寸进了。”

太元声音袅袅,在欧阳锋脑海中却仿若雷霆炸响,让他猛然回过神来,额头上大滴的冷汗渗透出来,仔细回想,这些年来,他的诸多经历可不正是如此吗,在西域白驼山中苦修二十载,一身先天真气固然越发精纯浑厚起来,可本身的境界上确实没有更多的突破,恐怕还真是因为他执念太重之故。

“呼,执念深重,可不就是执念深重吗,老夫这些年来,为了九阴真经,不知费了几多心思,如今看来,确实不该,心神不空,念头蒙尘,可不正是武学修行的大忌!多谢道长了!”

欧阳锋面色青红变化,良久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整个人显得淡然了不少,再次看向那九阴真经的书册之时,虽仍有牵挂,却不复刚才那么激烈了。

心灵莫测,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欧阳锋号称西毒,不只是因为他一身用毒之术天下无双,更是说此人心思之毒也冠绝天下,此时一朝明了往日执念,心神放空,立时就感觉到自家体内的先天真气越发灵动,心意一动,无所不至,虽然没有突破当前的境界,但是对于力量的掌控已然更上一层。

黄药师等人看着欧阳锋的变化,顿时有些愕然,他们的眼力毒辣,自然看得出来,此时的欧阳锋气质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往的那种阴沉狠辣的味道消散了许多,此时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淡然平和,这么截然相反的变化,差点让他们看了眼。

“咦?老毒物,你这是怎么回事?转性了?”

洪七公怪叫一声,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就是,就是,老毒物这家伙现在看上去舒服多了,难道你顿悟了?快快,赶快教教我,这顿悟可是好东西,说不定老顽童也顿悟一下,立时就突破胎息境界!”

老顽童直接跳了起来,围着欧阳锋上下打量着,若是以前老顽童敢以这等怪异的目光来观察他,欧阳锋早就暴起发难了,就是杀人都不是不可能,可现在他心思空明,戾气消散了许多,反而没什么表示,只是轻轻一笑,也就不再理会。

“恭喜欧阳先生了,破开心中迷障,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太元真心恭贺,也是暗叹这欧阳锋的资质心性果然不凡,只是稍微提醒一番,他就有如此变化,日后突破胎息境界的希望大大增加了。

“好了,咱们好不容易相聚,还是开始钻研武学吧。”

几人笑谈了几句,老顽童也不再犹豫,直接从怀中把九阴真经的上卷经书给拿了出来。

上下两卷经文都已经出现,众人也不耽误,直接开始阅读参悟起来。

九阴上卷多是讲解拳经剑理,武学大道,还有便是道门练气之术,易筋锻骨之学,一字一句,精微奥妙,玄机无穷,太元等人最先看的也正是这一卷的内容,到了他们眼下的境界,诸多外家招数类的功夫,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即使九阴真经上有许多精妙的武学招数,拳法,剑法,爪法等等应有尽有,可也没有上卷的内容来的重要。

太元长出一口气息,心中微微兴奋,虽是只看了一遍经文上的内容,可以他如今的精神修为,灵魂意识,一遍之下,已经记得差不多了,连连感叹这九阴真经的博大精深,其中的道门练气之术,深奥精微,字字珠玑,许多方面都发人深省。

到此,太元总算是得到了完本的九阴真经上卷。其中不仅有易筋锻骨篇这等基础法门,还有九阴练气的法门,移魂**,冲穴秘篇等等精深的内容,其中蕴含着大量的武学至理。

上卷之末,是一段叽里咕噜的奇怪文字,也是梵文总纲,太元微微皱眉,这梵文他从未习过,自然不解其中的含义。

思索间,其他几人也都看完了九阴上卷的内容,各有收获。

“不愧是道家宝典,这九阴真经中的内功法门,玄妙非常,比起老夫桃岛的内功要强上许多。”

黄药师慨然叹道,他的一身所学,大多都是自创,外家招数还好说一些,以他的聪明智慧,几十年揣摩下来,也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绝学,可内家法门便不同了,中原武林中大多数的内家法门都源自道门的呼吸吐纳,练气修真之术,虽有不同,可也是同源而出,传承悠久,想要凭空创造出一等一的内家心法,即使以黄药师的天纵奇才,也是难上加难,他桃岛的内功心法,虽然比起江湖上一般的内功都要好上许多,可到底不是玄门正宗,只算得上奇门之道,固然有诸多精妙,可论内功之纯正,潜力之广博,还是比不上九阴真经这等道门宝典。

“唉,这九阴真经精妙是精妙了,只是这门内功练出的功力未免太过阴柔,失之阳刚,与老叫的武学不是一个路数。”

洪七公微微有些遗憾,他的一身内功,乃是练就降龙十八掌由外而内练出的,最是刚猛凌厉,和九阴真经上的阴柔绵密的内功路子截然相反。

“嗯?七兄这话确实不错,上乘武学无不刚柔并济,阴阳相容,从这一点上看,这九阴真经还真是过于阴柔了一些。”

黄药师仔细一想,也觉得洪七公所言不错。

“呵呵,七公,黄岛主,你们两位这却是想错了,这九阴真经乃是当年一代奇人黄裳参悟万寿道藏所创,乃是真正的玄门正宗,而我道家一脉,也讲究刚柔并济,阴阳变化,所以这九阴真经自然不只是一味地讲究道门阴柔之术,其中也有阴阳变化之道,这一点贫道却是清楚的很,当年黄裳创出九阴真经之后,也是怕这门神功落入心术不正的邪恶之徒手中,于是在经文中留下了秘密,这真经最重要的一段总纲,也是讲述阴阳变化之理的内容,就隐藏在上卷经文最后的那一段梵文之中。有了总纲的九阴真经才算是真正的九阴神功,只是我等不识梵文,怕是要费一番手脚了。”

太元把这九阴真经中梵文的玄机说了出来,几人闻言皆是兴奋起来。

“哈哈,原来如此,那最后一段的乱七八糟的文字是梵文,我说怎么看上去如此怪异,竟然是把梵文音译而来,诸位,这便好了,对于梵文,老夫倒是有所了解。”

众人失望之间,欧阳锋却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锋懂得梵文,这可谓是一个大惊喜,众人催促之下,他也不再犹豫,直接开始翻译起来。

几大宗师联手,加上还有太元和老顽童这两个出自玄门正宗的宗师,最后那一段经文自然很快便翻译完成。

有了九阴真经这等宝典,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众人便在桃岛上日日参悟交流,几个宗师高手相互补充,时而还动手切磋,集众人的智慧,九阴真经虽然艰涩深奥,可也算不得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便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几个宗师高手苦苦钻研,都大有收获。

上卷的武学至理,下卷的拳脚器械之道,都使得众人大开眼界。

这么参悟下来,虽是短短一个月时间,却也比得上众人十年苦修了。

黄药师,欧阳锋,洪七公,老顽童,这四个老辈高手经过此番苦修参悟,一身功力越发精纯,吸取了九阴真经中的道理,对于自身的武学帮助不可谓不大。

虽还没有突破胎息之境,可以他们的武学智慧,突破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情。手机用户请访问

第四十三章 分别

这一日,桃岛试剑亭中,传来一阵长笑之声,声音悠长绵绵,响彻小岛。

岛上的哑仆等人虽听了这动静,却也是不敢前来打扰,至于本来还在岛上的欧阳克,郭靖,黄蓉等人,也早在十几天前就离开桃岛前往中原了。

说到此事,却也不得不提,郭靖和欧阳克同时前来招亲,黄药师出了几个难题,最后却是郭靖获胜,这固然是让本就两情相悦的二人心中欢喜无限,可对欧阳克来说,就是心中郁闷憋屈的很了。

本想叫着自家叔父赶快离开桃岛这个伤心地,可欧阳锋正一门心思和几个宗师一同参悟九阴真经,哪里还管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自然是不可能陪着欧阳克离开的,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侄子实际上的儿子在桃岛过的尴尬,只是感情之事最是难说,外人不好插手,若是以往的欧阳锋,说不得为了欧阳克也许要耍些其他阴毒的手段,把黄蓉给夺过来,只是自从他堪破心中执念,性格当中凌厉狠辣的一面虽还不少,可心胸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宗师风度总还是要的,自然不可能去做些下作之事,又不想看着欧阳克难受,于是便把他打发走了。

欧阳克走后,黄蓉和郭靖正是少年心性,在这桃岛上也待得无聊,于是乘了一艘小舟,也离开了。

这么一来,岛上除了太元这些宗师高手之外,就只有一些哑仆伺候了。

长笑过后,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虚此行,大是满意,就在刚才,他们经过一个月的苦苦钻研,总算是把九阴真经这门神功典籍研究的差不多了,至于领悟透彻,只能看日后自家的修行了。

“哈哈,大有所得,大有所得啊!”

“这次桃岛之行,太值得了。”

“先天胎息,我一定会突破的。”

黄药师,洪七公,欧阳锋几人哈哈长笑,一个个虽有些疲惫,可眼神却是光芒闪烁,兴奋无比。

一个月时间的交流参悟,让他们每个人都对武学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加上九阴真经中的深奥道理,为他们日后的武学修行铺平了道路,这等收获,对于他们这些一心武道的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诸位,咱们这便分开吧,老夫要回到白驼山闭关一年,等到明年华山论剑之期,咱们再一决高下!”

欧阳锋朗声说了一句,脚下生风,瞬息消失,只有一片片残影朝着海边蔓延而去。

他此行功德圆满,心中有了诸多感悟,灵光闪耀,也没什么心思在中原行走了,满门心思都是回到白驼山,闭关参悟,期待武学更上一层。

“哈哈,老毒物倒是潇洒的很,老叫也要走了,处理了丐帮之事,我也准备找个僻静的所在苦练武学,否则明年的华山论剑可就要丢大人了。”

洪七公淡笑一声,眼中也充满了期待之色,他原先的武学太过刚烈,刚过易折,终究没能到达刚柔相济的境界,此次在桃岛上参悟九阴真经有成,若是能把其中的玄门武学道理融入自家的武学当中,必定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老叫,等等我,老顽童也要和你一起离开,这桃岛我是住够了,再也不想待了。”

老顽童见到洪七公拔腿就要离开,连忙大叫一声,也跟了上去。

“唉,这老顽童看来是不准备会重阳宫了,这样也好,以他的性子,能在重阳宫坐得住才有鬼了。”

太元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本来还想着把老顽童一起带回重阳宫,如今看他那样子,显然是不准备回去了,也就不再勉强。

“黄岛主,这些时日贫道打扰了,今日这便告辞了,咱们明年华山再见!”

“好,后会有期!”

二人相互话别,太元长啸一声,桃岛深处,一声雕鸣声响起,神雕那庞大的身影呼啸而来。

乘雕而来,乘雕而去,看着太元潇洒的身影,黄药师也是暗自赞叹。

回过神来,他也不管其他,直接回到自己闭关之处,开始潜修武学。

此次几大宗师同参九阴,各个都有大收获,黄药师心中若说没什么压力,那也是骗人的,他丝毫都不怀疑,等到明年华山论剑之期到来的时候,其余几人的功夫势必要有一个大幅度的增强,若是此时不抓紧时间,到时候怕是要落在下风了。

转眼间,桃岛上平静下来,几大宗师纷纷离去,恢复了往日的情形。

太元骑乘神雕,速度如电,遨游天地,脚下是茫茫大海,极目四望,心神顿时一片空明辽阔,山川天地之壮美,尽在眼底。

一路上甚至他都看到了洪七公等人的大船,不过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转瞬便远远地离去。

路上思索,他想着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一年之后就是华山论剑,对于这一场盛会,他还是很期待的,特别是因为此次桃岛之行,各大高手都参研了九阴真经,一年之后,他们在武学上势必要有一次大的突破,不过这也正是他所期待的,只有这些天下五绝中人有了巨大的突破,论武华山,才会有更大的收获,彼此切磋交手之时,才有足够的压力。

“黄药师等人都是武学奇才,个个都不容小觑,一年的时间,以他们深厚的底蕴和积累,恐怕功夫会突飞猛进,我却也不能怠慢了,接下来正好找一处所在潜修武学。”

太元心中转动念头,想着该到何处去。

终南山重阳宫乃是全真派的地盘,最是安稳,只是他若回去,必定会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想到此处,他就熄了回终南的心思。

再一个选择就是襄阳城外的独孤剑谷,此地乃是当年独孤求败隐居之地,最是偏僻安静,也不怕人打扰,倒是一处闭关修行的好地方。

“如此也好,就到襄阳去。”

下了决心,太元乘着神雕一路直往襄阳而去,以神雕的速度,半天之后,他便到了襄阳城。

找了一处全真派的联络之地,把周伯通的消息传回了终南山,又从城中采购了不少生活物品,他也不停留,很快就回到了独孤山谷。

第四十四章 铁掌峰

剑谷依旧,怪石嶙峋,草木稀疏,太元盘坐石洞外的一块青石之上,闭目冥思,洞察周身,体内诸多经脉繁杂好好,丝丝缕缕的先天罡气潺潺流淌,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无所不知,一个周天之后,便有细如游丝一般的精气融入五脏六腑之中。

气血,精神,真气,循环往复,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武道修行之玄妙,尽在于此。

三十六个周天之后,太元气血开始虚弱,先天罡气耗费巨大,于是果断停止了淬炼脏腑的功夫,再度开始呼吸吐纳起来。

他此时的内家功夫修炼的乃是全真派的无上绝学先天功,这门功夫凝聚精气神三宝,练出的先天真气最是精纯绵密,生机勃勃,而且对于天地精气的吸摄之力,也非寻常功夫能够相比,不到半个功夫,太元便恢复了一身功力,再度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果然,这先天胎息境界的修行,不可一蹴而就,非要慢慢打磨不可,过度修行必定会虚耗精气神,于修行不利,上一世我胎息圆满,差不多费了三年之久,这一世根基雄浑,又有先天功之玄妙,加上九阴真经中的诸多玄机,应该会缩短不少时间,一年时间,该是差不多了。”

太元仔细感悟自身的变化,经过一轮的淬炼脏腑,他的脏腑精气充盈,气血旺盛,有了不少进步,虽是消耗了大量的先天真气,可也算是物有所值,稍微推测了一番,对胎息境界的修行也有了不少规划。

接下来的时日,太元彻底开始苦修,淬炼脏腑精气,吞吐先天罡气,一身功力与日俱增。

先天功,龙象功,两者一个增加先天真气,一个增强肉身气血,如此一来,他的精气充盈无比,对脏腑的淬炼也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闲暇时候,或演练拳脚,或锤炼剑法,茫茫群山深处,独孤剑谷之中,太元彻底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当中,武学一日千里。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太元每日里吞吐天地精气,以补充自身不足,暗合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的妙谛,他身怀的诸多武学都渐渐熔于一炉。

而他先天胎息的修炼也渐趋圆满,五脏六腑精气充盈,坚韧有力,比以往强盛了不止一筹,呼吸吐纳之间,隐隐有五行精气在体内流转,更是显得玄妙无穷。

此等神异,太元也是明了,知道他已然开始进入五气朝元的境界,只待脏腑五行之气凝练精纯,不止内功更上一层,便是肉身强度也会大为增强。

深秋时节,寒霜陡降,天气越发寒冷起来,这一日走出石洞,太元仰望苍穹,眼中隐隐有精光吞吐,着实骇人。

“一年修行,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心中呢喃一声,太元查看天色,便知道距离那华山论剑已然只剩下一个月左右了,只待隆冬时节,便是华山论剑之期。

他的功夫也修行到了一个极限,短短一个月时间必然不会有太大的增强,也就没有继续闭关的想法,而是想着到天下各处走走,只等时间一到,便往华山而去。

出了独孤剑谷,太元青衣道袍,腰悬长剑,孤身一人前行。

此次行走,他却没有带着神雕一起,此时天气大寒,若是乘雕而走,那高空寒流肆虐,即使以他的功力怕也难以支撑,而且眼下也没什么匆忙赶路之事,自是没那么着急。

这一日出了襄阳地界,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好在时日还长,他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信步而走。

不几日,到了湘潭地界,太元找了一家酒楼,正独坐窗前,桌上摆着些精致的菜肴,倒也是一番难得的享受。

忽而,旁边桌上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太元本也没有特别注意,只是他此时功力精深,肉身蜕变,五感六识都大为增强,即使没有刻意关注,那旁边桌上之人的悄声细语也落入他的耳中。

眼光一扫,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几个江湖汉子,衣衫虽有些破旧,满目风尘之色,可桌上却是大鱼大肉,显然不是差钱的主。

此时,这几个汉子正悄然说着话,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四面八方打量,似是生怕被人打扰一般。

“王兄,江湖传闻,那铁掌帮前些日子好像和金国来的特使相谈甚欢,铁掌峰四周更是戒备森严,不知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嘿,赵兄,这也就是咱们兄弟私下说说,万万不可外传,那铁掌帮这些年来,好生兴旺,铁掌水上漂裘千仞更是当今武林绝顶高手,比起那天下五绝都不差多少,在这江南道上势力极大,只是这裘千仞武功虽高,可人品却着实不怎么样,据兄弟所知,他们铁掌帮怕是要投靠金狗了。”

“什么?投靠金狗?这铁掌帮怎会如此,若他们真的投靠了金国,那一旦金兵入侵,铁掌帮和他们里应外合之下,咱们大宋岂不是危险?”

“谁说不是,这一点咱们这些粗人都能看到,那些金国大人物如何会不知道,否则也不会有特使专门前来招降铁掌帮了。”

只是这短短几句,便已经让太元心中明白了个大概,其他的自然不需多说。

“这裘千仞果然还是投靠了金国吗?”

他心中叹息一声,眼眸深处却有冷光闪过。

随便吃了一点桌上的饭菜,只觉得味同嚼蜡,太元也没了心思,会账之后,起身便离开了酒楼,出门问明了道路,直接朝着铁掌帮所在的铁掌峰而去。

“也罢,也把,今日贫道既然听闻,那便到铁掌峰走上一趟,裘千仞这等人物,数典忘祖,引狼入室,着实该杀!”

太元存了杀人的心思,一步不停,不过两日功夫,便到了铁掌峰下。

铁掌帮的上代帮助乃是上官剑南,本是抗金名将韩世忠的部下,后来辗转来到铁掌帮,坐上了帮助之位,本是忠良之辈,可他的继承者裘千仞,今日却投靠金国,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说实话,太元对大宋朝廷并无好感,这个时节,朝堂黑暗,贪官污吏横行,君主毫无作为,可不论如何,大宋朝廷到底是中华汉人一脉,裘千仞投靠异族,只这一条,不管有多少理由,都足以让太元生出杀心来了。

铁掌峰群山莽莽,铁掌帮所在之地,更是守卫森严,可这一切对太元来说,形同虚设。

天色渐暗之后,太元身形如鬼魅,专捡那山间小路直上铁掌峰。

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经到了铁掌峰上铁掌帮的驻地所在。

铁掌帮环山而建,屋舍林立,人影憧憧,不少地方都是易守难攻,倒是一处建帮立寨的好地方。

太元一路行走,暗自赞叹,这铁掌帮内不少地方,修建规整,形如要塞,暗合兵家之道,显然是当初上官剑南的手笔。

闭目感应了一番,以太元如今的精神修为,对于气息的洞察自是非同小可,诸多屋舍之中一一感应,不多时就察觉到一股刚猛炽烈的气息。

裘千仞!

铁掌峰上,有如此气息的,也只有裘千仞这等天下绝顶高手了。

脚下一闪,跨过一片片阴影之地,太元不多时就来到一处偏殿旁边。

刚一接近,就觉得这附近温度陡然上升,炽烈无比,透过窗户缝隙,他便看到大殿之内,空旷宽敞,熊熊燃烧的铁炉之上架着一口大锅,大锅之内,装了半锅铁砂,此时高温之下,那铁砂隐隐有些发红,可以想象那是何等高温。

大锅旁边,一个黄衫老者长须垂胸,微微吞吐了几口气息,闷哼一声,那黑青如铁的双手便猛然插入铁砂之中。

过得片刻,老者抽出双手,吐气开声,双掌交错,朝着大殿之中悬挂的一袋袋的铁砂连环拍出。

他手掌拍在铁砂袋上,声音沉闷,噗噗作响,本来力道雄浑的铁掌拍在那沙袋之上,沙袋却纹丝不动,这一幕当真玄妙的紧。

太元暗中观察,心中暗暗赞叹,这裘千仞的铁掌功夫当真是登峰造极,掌力内敛,收发由心,已经到了刚极生柔的境界。

否则若是他的铁掌功夫不到家,那拍到沙袋之上,以他铁掌的力道,那沙袋虽说沉重,可也会纹丝不动了。

一连拍出了上百掌,那老者才把双手伸入药水之中,缓缓吐纳,真力运转,吸收药力。

似铁掌功这等外门功夫,若没有药力辅助,便是有高深内功在身,也是万万不成的,练不了几下双手就要废了。

所以这铁掌功的洗练药水最为重要,乃是真传中的真传。

这一套功夫做罢,裘千仞盘膝坐下,开始修炼内功。

太元看了片刻,对这铁掌功夫也有所了解,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掌法绝学,其中诸多精要,怕是和丐帮的降龙十八掌都在伯仲之间了。

身影一闪,太元便已经进入殿内。

“什么人?”

裘千仞正修习内功,心神空明,感应敏锐,太元刚一进来,他便有所察觉,立时清醒过来,轻喝一声,霍然起身,眼神如电般看了过来。

却是房中来了一个少年道人,一身气息渺渺,似有似无,仿佛融入天地虚空中一般,裘千仞心头一惊,只是一眼之下,他便判断出来人不是等闲之辈。

第四十五章 战裘千仞

“道士何人?到我铁掌帮有何贵干?”

裘千仞心中警惕,眼前这道人虽一副少年模样,可一身气息渺渺茫茫,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人不好对付,很有可能不是对手。

作为一帮帮主,江湖绝顶高手,裘千仞也踏入先天之境,精神修为高深,直觉自然准确的很,所以他半点都不敢大意,眼神死死地锁定了太元。

“贫道全真太元!”

太元话音一落,裘千仞眼中便寒光一闪,心中完全明白过来。

“全真太元?原来是你!你当初在归云庄上杀了我大哥,今日竟然还敢进入我铁掌帮腹地?”

太元当初在归云庄上杀了裘千丈,消息自然走漏了出去,以裘千仞的铁掌帮在江南的势力,得到这个消息当然不难。

刚一得到消息,裘千仞就准备前去找太元报仇,可太元行踪飘忽不定,接下来更是到了东海桃岛,让裘千仞找都没处找,他没有想到,今日太元竟然会来到铁掌峰上。

虽感觉到眼前的太元道人武功高强,不在他之下,可裘千仞不怕,此地是什么所在?铁掌峰,是他铁掌帮的老巢,人多势众,哪怕太元武功再高,裘千仞自问有着众人相助,应该足以拿下他了。

“铁掌帮啊,贫道自然知晓此地便是铁掌帮腹地,只是裘帮主你想要为你兄长报仇,也要看你的手段了,至于贫道今日来此,乃是听闻裘帮主竟然勾结金人,准备乱我华夏中原,这等为虎作伥,甘做异族走狗之辈,正该为贫道剑下亡魂,裘帮主,你出手吧。”

太元既然来此为的就是动手杀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话音一落,手中长剑轻吟,青光闪闪,寒意森森。

“哈哈,好一个嚣张的道人,来到我铁掌帮腹地,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真是找死!”

裘千仞说着长啸一声,声音滚滚,在铁掌峰上响起,顿时就惊动了驻守在山上的帮众,一阵阵错乱的脚步声轰然而起,一时间黑夜之下,暗影重重,不知有多少人杀了过来。

太元无动于衷,只是眼中光芒一闪,提剑便朝着裘千仞杀了过去。

他一剑出,剑光缭绕,锐风嘶鸣,招数奇险诡异,无声无息间,笼罩了裘千仞胸口各大要害。

剑光来的好快,太元此时的剑术造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此番所使的乃是当年在华山派所学的希夷剑法,这门剑法,若希若夷,练至高深处,于不见不闻中取人性命,易如反掌,而且招数繁复精妙,飘逸如风,快捷如电,着实是一等一的剑术绝学。

裘千仞一直不曾放松,太元刚一出手他就反应过来,可即使如此,那层层寒光剑气也是令他心中惊悚万分,只觉得一股冰冷森然的杀意直入心灵深处,眼前一,就有十几道剑光刺杀过来,剑招之精妙,简直前所未有。

“不好,这太元道人好凌厉的剑术,这到底是什么剑法,无声无息,快似雷霆,简直防不胜防。”

心中一个念头浮起,裘千仞猛然怒吼一声,周身似有一层炽烈的火焰升腾,隐隐散发出蒙蒙红光,这却是他全力催动体内的先天真气,一身轻功竭力运转,想要脱离太元的剑气之网。

面对太元这一剑,裘千仞根本没有硬抗的想法,只是感受到那凌冽的剑气,就足以让他望而却步了,哪里还敢不知深浅的直接硬碰。

避其锋芒,就成了裘千仞下意识的反应。

铁掌水上飘,裘千仞能得到这个名号,除了他一手铁掌功夫纵横天下,罕有敌手之外,便是那一身轻功造诣也是世上少有,此时面对太元一剑希夷的杀招,他身形一顿,一闪,一飘之间尽显高深莫测的绝顶轻功,原地残影片片,似一团团黄光,令人眼缭乱。

嗤嗤,两声轻响,一丝丝血珠飞溅而出,却是裘千仞虽躲避及时,轻功高绝,可面对太元凌厉无双的剑术,仍然不能全身而退,胸口被划出了两道伤口,缕缕凝练锋锐的剑气在他的血肉中不断侵蚀着,闷哼一声,裘千仞面色隐隐有些发白,心脏剧烈跳动着。

电光火石,二人这一番交手也就是刹那之间,可其中的凶险难以想象,裘千仞额头隐隐有冷汗浮现,太险了,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被太元的利剑开膛破肚,殒命当场。

虽说是逃过了身死之局,可那两道剑伤也让他痛苦不堪,太元以先天胎息之境的修为施展剑法,其中蕴含的剑气何等恐怖,锋锐无比,凝练似铁,以裘千仞的修为,一时半刻想要祛除那伤口处的剑气,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更何况,太元也不会给他疗伤的机会。

“哼,好剑术!”

闷哼一声,裘千仞也顾不得疗伤,知道不把太元打退,那是万万没有机会的,于是也不耽搁,双手一搓,挥掌便拍了出来。

招式沉凝,却又不失灵动,真力吞吐之间,刚猛炽烈的掌力潮水般汹涌而来。

裘千仞浸淫铁掌功几十年,此时一掌打出,当真是猛烈的很,大殿之内,空气噼啪作响,太元只觉得胸口一阵沉闷,似两座铁山碾压而来。

“好一个铁掌功,当真猛恶的很。”

赞叹一声,太元不得不说,这裘千仞人品虽不如何,可这一身铁掌的造诣匪浅,掌力之刚猛,当真天下少有,除了洪七公的降龙掌之外,眼前的铁掌功便算是他见识到的第二刚猛的掌力了。

不敢大意,手腕一抖,长剑挥动,嘶嘶的剑气划破虚空,一转眼功夫便挥出了十几剑,剑剑凌厉森寒,噗噗声中那裘千仞所打出的凌空掌力便被太元剑气撕裂。

裘千仞屏息凝神,也不管太元如何出招,只是把一套铁掌功法连环打出,沉凝如铁的掌力一掌接着一掌,昏暗的大殿之内,掌影重重,层层叠叠,加上裘千仞的绝顶轻功,放眼看去,便像是几十个裘千仞一同出掌一般,玄妙的很。

这一番争斗说来话长,实则也就是在瞬息之间,二人已经过了十几招,一个剑气如电,一个掌力如山,气流翻卷,团团炸裂,整个大殿之内,风声赫赫,刺耳的爆炸声不断响起,整个大殿都在二人磅礴浩瀚的气势之下颤抖不停,似是摇摇欲坠起来。

正当此时,那些铁掌帮的帮众已经杀了过来,黑夜之下,一团团火把散发明光,影影绰绰,时而有刀剑兵刃反射出森森寒光来。

此时第一时间赶来的帮众,都是铁掌帮的精锐,个个身形健硕,武艺不凡,即使放到江湖上,也有二流的水准,加上人多势众,着实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哈哈,太元小道,我铁掌帮高手如云,你今日竟敢孤身前来,那便是找死了!”

裘千仞一边以雄浑刚烈的铁掌掌力抵挡着太元无处不在的森然剑气,一边哈哈大笑起来,却是他已经发现自己麾下的不少人马已经前来,心中稍微轻松了一些。

“裘帮主,功夫练到我等这个层次,又岂是一些区区人数就能抹平差距的?你未免高兴的太早了一些!

太元淡漠地说着,手中剑光灼灼,招式越发繁复绵密,四面八方处处都是寒光剑气,嘶嘶之音不绝于耳,一个疏忽,裘千仞的衣衫上就多了几道口子,闷哼一声,身上再度多了几个伤口。

“哼,是吗?那边走着瞧了!”

裘千仞面色阴沉,也不再多言,他此时承受的压力非同小可,太元的修为在他之上,加上手中利剑的锋芒,所使出的剑术当真凌厉的很,一不小心他就要受伤,此时已经竭尽全力,可仍然被太元压迫的死死的,掌力越发沉凝厚重,双手交错,把自身笼罩的严严实实,生怕太元剑气突破自身的防御。

下一刻,大殿之门轰然洞开,一群身穿黑衣的帮众杀了进来。

这些人眼光一扫之下,顿时大吃一惊,自家帮主竟然被人打的落在下风,浑身狼狈,鲜血淋漓,面色苍白,对这些铁掌帮众来说,这一幕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铁掌水上飘何等威名,整个江湖上都没有多少敌手,向来是这些帮众心中神明一般的人物,今日却被人打到这个程度,如何不令人震撼。

“好一个臭道士,敢对我们帮主出手,兄弟们,上,杀了他!”

“帮主撑住,我等来了!”

一阵凌乱的呼喝之后,这一群十几个帮众提刀拿剑,纷纷扑杀了上来。

刀光乱舞,剑刃森森,如一片钢铁森林,朝着太元席卷而来。

“哈哈,你们终于来了,赶快动手,把这道士给杀了!”

裘千仞大喜过望,连忙呼喝一声,只觉得浑身再次充满了力气。

太元看着一众杀来之人,心头冷笑,真是不知死活,他手中长剑一圈,蒙蒙剑光环绕,身形更如清风,猛然一下子窜入了人群当中。

他竟是舍了裘千仞,当先杀向了这些铁掌帮众。

长剑吞吐,剑气森寒,他手上这口利剑,可是当初从独孤剑谷中所得,乃是当年独孤求败所用,自然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单是本身的材质,便天下罕有,更何况此时太元先天罡气加持之下,这口神剑的杀伤力陡然增强了好几倍。

此番杀入铁掌帮众人当中,可谓是虎入羊群,猛龙过江,只见一道青色的幻影来回穿梭,残影处处,那些帮众虽是精锐,刀剑齐出之下,威力不俗,可连太元的影子都没摸着,更遑论有什么成果了。

噗噗之声响起,一声声惨叫陆续响起。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net

第四十六章 宗师陨,威名传

青光闪烁,时而穿梭,时而折叠,森寒的冷意肆虐,伴随着一声声闷哼,冲入练功房中的铁掌帮帮众纷纷倒在地上,有的眉心中剑,有的心口被刺穿,有的咽喉被割断,都是一招致命。

太元出剑之毒辣,令人惊悚。

只是短短十几个呼吸,太元便如一缕幽魂般在人群中穿梭了一个来回,十几个铁掌帮的精锐好手就倒在了他的剑下,这等杀戮的速度,着实有些太快了。

即使裘千仞知道太元此人武功剑术的厉害,可见识到了一众手下的惨状,仍然心头发冷。

内敛,迅捷,飘逸,狠辣,太元的剑术已经完全去除了一切哨,一招一式,简洁无比,却又有种玄妙的韵味,让人防不胜防,这些铁掌帮的精锐,虽说功夫不弱,可面对他这个剑术宗师的杀戮,还是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啊,太元贼子,你好狠辣的手段!老夫和你拼了!”

裘千仞看着自己的得力手下,一个个死在太元的剑下,怒发冲冠,咆哮一声,浑身气势大涨,衣衫鼓荡,雄浑炽烈的先天真气爆发出来,整个人都如同一团暗红色的火焰,猛然冲了过来,凌空发掌,掌力雄绝,低沉的呼啸声不断,转瞬就一连打出了十几掌。

铁掌功被他施展到极限,甚至在这等疯狂出手之中,裘千仞感觉到自己对铁掌功夫有了更多的领悟,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

极限突破!

裘千仞不愧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天才,铁掌帮的铁掌功法,原本算不得绝学,只是一门一流武学罢了,可在他的不断揣摩参悟之下,生生被提升了一大截,仗着这门功法,裘千仞竟然突破到了先天境界,只此一点,便足以看出裘千仞此人的天纵奇才了。

太元淡笑一声,不为所动,剑意森森,眼神漠然,似一尊俯视苍生的神灵,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手中利剑划过一道玄妙的弧线,剑光吞吐,剑气如丝,中宫直进下,裘千仞的浩瀚掌力都被凌厉的剑气绞杀一空,一抹清冷的寒光如电般刺向了他的咽喉要害。

眼前光芒一闪,肌肤冰冷,裘千仞骇然变色,就看到一抹寒光蒙蒙的利剑出现在自己咽喉处,下一刻,就可以洞穿他的喉咙,取走他的性命。

“不好,这太元道人功夫太过可怕,当今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不只是剑术凌厉精妙,而且他的功力竟然还在老夫之上,难道他的境界已经超越了我?”

裘千仞心神一片冰冷,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想到这里,他惶恐无比,眼前这等生命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惊骇之下,裘千仞心中那股拼命的劲头立时便消散了不少,求生的**占据了上风。

他一身武学练到这个境界很不容易,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价,哪里舍得这么轻易就死去,于是裘千仞退意萌生,脚下飘动,身形变化,连续打出了几道凝练的掌力,总算让太元的剑光稍微迟滞了瞬息,他不敢怠慢,立刻就纵身而起,准备逃遁。

黄影闪烁,裘千仞一步跨出,便朝着练功房的窗口遁去。

“哼,太元道人,全真派,等到老夫逃过此劫,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裘千仞一边逃遁,心中在暗暗发狠,已经决定只要今日逃过性命,日后势必要好好报复回来,他的报复对象,不仅是太元,而且连全真教都被他恨上了,准备日后好好清算这笔账。

太元虽不明白裘千仞心中狠毒的想法,可他几世为人,心思玲珑,自然知道若是让裘千仞这等高手逃脱,日后怕是后患无穷,所以他从一出手,就准备击杀此人,绝对不会留下丝毫后患。

眼看裘千仞便要从窗口遁走,太元冷哼一声,精纯的先天罡气运转,手中长剑一划,一抹清亮的光辉一闪而逝。

嗤的一声,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剑芒,划破虚空,瞬间便斩杀在裘千仞的后背。

剑芒,太元早年便领悟出了这等剑道绝学,只是使用的次数屈指可数,这等无坚不摧的剑芒可算是他的杀手锏,也是他一身剑道修为的巅峰绝艺,今日在这铁掌峰上,为了彻底解决裘千仞这个大高手,他毫不犹豫地使了出来。

果然,剑芒一出,无人可挡,青蒙蒙的光辉闪过,裘千仞飞掠的身影一个停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背后出现一道可怕的伤口,骨骼筋肉全数被切开,甚至隐约可见到微微有些蠕动的内脏,惨烈无比。

“咳咳,好,好一个全真太元,竟然练就了传说中的剑芒,老夫死的不冤!”

裘千仞气息微弱,最后的刹那,他眼光一闪,便惊骇地看到了太元使出的剑芒绝学,心头既是惊骇,又是恍然。

太元的剑芒太过凌厉,其中的杀伐之力破灭一切生机,即使以裘千仞先天洞玄境界的修为,宗师武者的庞大生机,都抵挡不住,不到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气息断绝,死在当场。

一代宗师,赫赫有名的铁掌水上漂今日就这么死在了铁掌峰上,死在了铁掌帮的老巢之中。

“唉,到底是一代武学宗师,若不是万不得已,贫道又何必取你的性命?怪只怪你竟然勾结异族,背弃了祖宗血统。可怜,可惜,可叹!”

太元轻声叹息一声,心中也不好过,对于他这等一心追求武道之人,像是裘千仞这等宗师人物,天才武者,都是非常好交流对象,今日却死在他的手上,不得不说这也是武学上的一大损失,只是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似裘千仞这般,投靠异族,在太元看来,便是不能容忍,这也是他心中的底线。

只是这裘千仞死在他手上,到底有些可惜,此人在他看来,也并不是十恶不赦之辈,当初他的师傅上官剑南乃是宋朝将领,矢志抗金,只是朝中主和派构陷之下,被逐出朝堂,后来加入铁掌帮后,仍然不忘抗金,后来却惹得宋朝大军前来围攻,铁掌帮损失惨重。

等到裘千仞继承帮主之位后,励精图治,加上天资卓绝,武学进步神速,这才让铁掌帮重新兴盛起来,到了今日已经成了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帮大派,势力极为可观,即使丐帮,也不敢小看,这等人物,堪称人杰了。

至于他投靠金人,在太元看来,未尝没有想要为上官剑南报仇雪恨的意思,毕竟当初上官剑南之死,可算是宋朝一手所致。只是太元虽也明白其中的几许道理,可并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裘千仞这等做法,毕竟大宋朝廷虽然**,可天下汉民到底也还有一条活路,若是让异族入侵,那中华大地上,不知有多少汉人死于非命,血流成河。

裘千仞一死,这铁掌帮算是差不多毁了,没了裘千仞的铁掌帮,很快便会衰落下去,就算是仍然与金国勾结,能够造成了破坏也大大降低了,这一点太元心中明了。

走到裘千仞身边,太元伸手一探,眼神一动,从他胸口的衣衫中拿出了一本泛黄的册子,上书铁掌功几个古朴大字。

“铁掌功,这门功夫也算厉害,值得参悟。”

心中一喜,这算是意料之外了,太元都没有想到会从裘千仞的身上得到铁掌功这门武学。

到底是铁掌帮的镇派绝技,而且还出了裘千仞这等先天宗师高手,这铁掌功的厉害可想而知,对于太元也是有着很大的参研价值的,他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收起了铁掌功,太元推开练功房的大门,走了出去,外面火把林立,人影重重,足足有上百个铁掌帮的帮众汇聚在一起,气势汹汹。

不过这等气势对太元来说,毫无威胁,他眼神平静,淡淡地扫了一眼,开口道:“裘千仞已死,尔等还是好好安顿他的身后事吧。”

此话一出,引来一片震惊,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不知有多少人手上的兵刃都跌在了地上。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见识了太元刚才的狠辣剑术,此时对他的话自然没有多少怀疑,只是仍然有些许不可置信,更多的却是畏惧惶恐。

太元不曾理会众人的表情,脚下步伐变化,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残影,穿过了人群,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直到太元的身影消失无踪,铁掌帮众人才一片哗然,有不信的,有惊叫的,有怒过的,一群人纷纷跑到了练功房内,立时便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裘千仞。

“帮主死了!”

“帮主被杀了!”

一声声惊恐的大叫声响彻天空,这一夜,铁掌峰上,灯火通明,众人无眠。

铁掌帮主的威名,在江南地区,非同小可,几乎是在短短几天时间,裘千仞被太元一人一剑击杀在铁掌峰上的消息就传遍了江湖,引起了一片轰动。

全真太元,这个名字彻底响彻天下武林。

一人独上铁掌峰,而且击杀了铁掌水上漂,这个战绩何等恐怖,众多江湖中人彻底被震撼了。

连带着,全真派的威名也再次大涨。

第四十七章 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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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铁掌帮之后,太元便一路饱览天地风光,朝着西岳华山而去。

沿途他也看到各路武林中人,提刀挎剑,神色兴奋,都是在议论着二十年一次的华山论剑。

这些人大多功夫不高,算是江湖底层人物,前往华山,自然不是为了参加华山论剑,以他们的功夫还没那个资格,不过这华山论剑乃是江湖上最顶级的聚会,各路绝顶高手都会交手,武林中各种奇功绝艺也会纷纷展现,这等盛事,只要是个习武之人,都不会轻易放弃。

时间一晃便已经到了隆冬时节,越往北走,天气就越是寒冷,太元进入陕西境内的时候,已然是大雪纷飞了,天地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壮阔无比。

这一日路过终南山地界,太元来了性子到重阳宫一行,回去之后,才发现全真七子等人已经在前几日就向华山而去了。

“却是好生急迫。”

太元暗叹一声,也不多留,此时距离华山论剑之期已经没几天了。

匆匆赶路,不两日,太元已经到了华山地界。

远远望去,巍巍华山高耸入云,山势险峻奇绝,四处都被大雪覆盖,更是显得道路难行起来。

此时的华山,可还没人在此开山立派,而是一处无主之地,道路几乎可说是没有,想要在这等大雪封山时节登上华山,无疑是对来人武学的一种考验。

以太元此时胎息境界接近圆满的修为,加上一身精妙的轻功身法,华山虽险,可也不被他放在心上,不多理会华山下汇聚的各方武者,他深吸一口气息,脚下生风,如一道幻影般,眨眼便冲入了茫茫山道之上。

开始还身形可见,很快便只剩下一个微小的黑点,越来越远。

“呼,刚才上去的是何人?这等轻功身法,还真是前所未见啊!”

“嘶,厉害,这人厉害啊,华山之险峻,竟然都没让他停顿片刻,该是一位绝顶高手。”

一声声惊叫声响起,许多人看着太元消失在华山上的背影,都议论纷纷,猜测连连。

“嘿,那人便是全真教的太元道人,一身武学出神入化,不知有多厉害!”

一个黑衣汉子眼神一颤,片刻之后才平静下来,开口说道。

这汉子身份也是微妙,别人不认识太元,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印象深刻,此人本是铁掌帮帮众,以往还是一个小头目,太元夜上铁掌峰之时,他也曾和一群兄弟一起见识过太元的厉害,连铁掌水上漂这等绝世高手都被打杀当场,而且他的直属上司也因为进入练功房救援裘千仞的缘故,被太元一剑斩杀,正是如此,这汉子一眼就认出了太元的身份。

周围不少武者都听到了这汉子所说的话,立时震惊起来。

“太元道人,他就是全真太元?难怪,难怪有如此厉害的轻功身法!”

“全真派不愧是玄门正宗,当年创派祖师王重阳便是在华山论剑上技压群雄,夺取了天下第一的名头,而现在又出了太元道人这么个绝顶高手,当真是不可思议!”

不说这些山下之人,一边议论纷纷一边艰难跋涉,朝着华山之巅而去,且说太元,身形如一团青云,冉冉而起,华山道路虽然奇险,可在他脚下却是一片坦途,片刻之后,他便已经快要到达华山之巅。

又前行一段,眼前一亮,却是到了华山绝顶,四下都是危崖,笔直陡峭,中间一块斜斜的山坡,乱石嶙峋,白雪覆盖,矗立此地,寒风如刀,呼呼作响,天气着实寒冷。

太元刚到的时候,眼光一闪,就见到这华山之巅上,已经有不少人在。

山巅靠左的一边,正有一群道士打扮之人,形貌各异,气质不同,太元看得清楚正是全真七子。

他脚下一顿,飘然一跨,就是好一段距离,再度停下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全真七子身边不远。

“师傅,各位师叔师伯,你们来了。”

太元声如清泉,全真七子纷纷转过头来,才发现他已经到了身边。

“好,好徒儿,你终于来了!”

丘处机最是激动,眼中更是带着几分自豪之色,这也在情理之中,太元到底算是他门下弟子,此时因为铁掌帮的事情,威名传遍江湖,对他这个师傅来说,那可是一件大为露脸之事,如何能不高兴。

“你所做的事情为师都已经知道了,干的好,那裘千仞竟然勾结金人,实在是是死有余辜,你能把他杀了,才算是大义所在。”

“师傅过奖了,多日不见,你们一切可好?”

太元和全真七子聊了片刻,才算告一段落,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山巅上的其他人身上。

洪七公,黄药师,欧阳锋,郭靖,黄蓉,欧阳克等人竟然都出现在此地,心中念头转动,太元也不以为意,上前见礼。

众人寒暄过后,气氛才算平静下来。

欧阳锋一身白衣,气质如刀如剑,凌厉无比,神完气足,此时矗立在山巅一块大石之上,环顾左右,猛然开口说道:“诸位,此番正值二十年一度的华山论剑,只是为何不见南帝前来?药兄,七兄,你们可知段皇爷的下落?”

南帝段智兴,算是欧阳锋的老对手了,其中最主要的缘故便是南帝的一阳指神功,更好克制他的蛤蟆功,着实是他的劲敌,自从桃岛共参九阴之后,这一年来,欧阳锋隐居西域白驼山,刻苦修行,一身武学进步神速,为的就是在今日的华山论剑上一展雄风,特别是南帝,更是他迫切想要交手切磋的对象,此时见东邪,北丐,全真等等各路人马都已经到来,可唯独只有南帝一脉却是不见踪影,让他好生不爽,于是直接询问起来。

虽是同时对黄药师和洪七公发问,可欧阳锋的注意力大多都还是在洪七公身上,他知道众人之中,除了当年的王重阳之外,就只有洪七公与南帝相交最厚,若说场中谁知道南帝的下落,那洪七公必然是不二人选。

“嘿,老毒物,看来你这些时日功夫大进了啊,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找段皇爷较量?只是这华山论剑之期,我等都清楚的很,段皇爷自然也知晓,他既然还不曾到来,咱们稍等等也就是了,左右明日才算是真正的论剑之期,你又何必着急呢。”

洪七公嘿然一笑,言下之意怕是他自己也不知南帝的下落。<!--章节内容结束-->

第四十八章 论剑【1】

欧阳锋轻哼一声,也不多言,默默等待起来。

这一年来,他闭关苦修,功夫大有进步,参悟了九阴真经之后,他吸取其中的精妙武学道理,融入自身所学当中,自问一身蛤蟆功已经被他推演到了毫无破绽的境界,即使是天南绝学一阳指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如此一来,更是想要寻南帝这个老对手一展威风。

此等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天色慢慢昏暗下来,华山之巅各大高手都在默默调息精神,一言不发,更不曾交流,他们所为的都是明日那辉煌一战。

华山论剑,乃是天下习武之人最为盛大的时刻,扬名立万,印证武学,也就在此时,没有人敢分散精神心力。

夜下的华山,寒风越发刺骨,呼呼吹拂着,不知何时起,一团团火把燃烧起来,华山上下沿途,照得一片通透,更有不少人夜下行走,一步步朝着华山绝顶而去。

急促的风声忽起,华山险道上,一行五人飘然而来,走在头前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浑身却散发出一种雍容华贵之气,显然是身份不凡,这老僧身边跟着四人,形貌各异,气质不俗。

一行五人个个都有一身精妙的功夫,即使夜下昏暗的山道,都没能阻挡他们的步伐,脚下飘飘,一去就是两三丈的距离,轻盈如羽,潇洒随意。

这群人正是南帝一灯大师,还有他麾下的渔樵耕读四个护卫。

华山道旁正在休息的各路群豪见得这五人的身影,一个个双目放光,许多见识广博之人,都纷纷惊呼起来。

“咦?那是当年大理国的丞相,朱子柳!”

一声轻呼,引来大片哗然。

“朱子柳,那其他几人应该便是大理国君,南帝座下的渔樵耕读等三人了,那和尚又是谁?”

“和尚?一般的和尚能有这位大师的气度?我看这和尚恐怕就是当年的南帝了!”

“南帝?南帝不是大理皇帝吗?”

“哼,你们这就不知道了,早些时候,老夫曾经到过大理,他们的皇帝已经换过了,不是当初的南帝了!说不得就是因为南帝自己出家为僧了,才有后来者继位!”

一灯前来,引起了一片轰动,不过他们也没有停留,一路向前,不多时就到了华山绝顶。

刚一出现,就惊动了正在调息的众人。

洪七公,黄药师,欧阳锋等人纷纷睁开眼睛,精光吞吐,落在了一灯身上。

“咦?果真是南帝到了,二十年不见,却是没想到南帝竟然出家了?”

黄药师惊讶道。

他这些年来,虽名声越发响亮,可因为当初誓言的缘故,一向少出桃岛,更不曾见过南帝段智兴,此时一见,面容相似,却再非一代帝王,而是成了一个老僧。

“阿弥陀佛,药兄,七兄,欧阳兄,多年不见了。”

一灯轻宣佛号,面上笑容慈和,颇有一代佛门高僧的慈悲气度。

“哈哈,来的好,老夫不管你是南帝还是一灯,此番华山论剑,正好再次领教天南段氏绝学一阳指神功。”

欧阳锋朗声大笑,声如雷霆,铿锵有金铁之音,脸上带着无限的惊喜,看着一灯大师的目光更是闪烁着无穷精光,战意熊熊,随时都可能直接动手较量。

“欧阳兄过奖了,贫僧已遁入空门,比武争胜之念已消,此次前来华山也只为见见老朋友罢了。”

一灯语气柔和,面色一片淡然祥和。

“嘿,既然到得华山,岂有不比试一场的道理?南帝不必多言,明日老夫势必与你一战。”

欧阳锋冷哼一声,不再多说,气息收敛,显然不准备争辩,只等明日论剑之期一到,便出手较量。

一灯苦笑一声,也无话可说,对于欧阳锋这等执着之人,便是自己不出手也不成了。

一夜时间,转眼便过,天边一轮红日初升,大片光芒洒下,华山绝顶一片通透。

众人心意一动,眼眸睁开,顿时整个华山绝顶之上,气流激荡,似有狂风怒吼,其中最为激烈的便是欧阳锋处。

此人对于武学的执着,堪称众人之最,天色刚亮,气机自然勃发,一身战意熊熊燃烧起来,精光刺目的眼眸四下扫射着,从太元,洪七公,黄药师,一灯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哈哈,一灯,老夫的蛤蟆功当初被王重阳以一阳指所破,这些年来,无有一日忘记,今日你既身怀一阳指和先天功两大绝技,当与老夫再次一较高下!”

欧阳锋大笑一声,脚步一顿,脚下雪四溅,气势奔腾,唰的一闪,白影窜动,便已经出现在场中,眼神灼灼地看向了南帝一灯。

“罢了,罢了,昔日因,今日果,贫僧终究还是免不了与欧阳兄一战了。”

一灯长叹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欧阳锋直接挑战于他,哪怕他已经遁入空门,出家为僧,可大理段氏的威名不可不察。

蛤蟆功和一阳指乃是当今武林的盖世绝学,因为当年之故,一阳指更是隐隐被视为蛤蟆功的克星,只这一番因果,一灯便不得不出手。

“请!”

二人对视一眼,眸光吞吐,几乎同时出手。

一灯脚下一动,轻盈飘洒,食指伸出,凌空便是一点,这一点之下,姿势潇洒,却又有一股堂皇厚重之气度,指尖气流吞吐,嗤的一道无形指力激射而出。

欧阳锋眼中光芒越发激烈,气血沸腾,身形一矮,微微屈膝,一股圆润雄浑的气势升腾,咕咕怪声响彻山巅,双掌前推,轰隆一声巨响,一团凝练浩瀚的真气滚滚而来。

一阳指力凝练锋锐,以点破面,看似轻盈,实则其中威能宏大,此刻与欧阳锋霸道的蛤蟆功掌力激烈碰撞,顿时石破天惊,轰鸣阵阵,无数气劲四散崩溃开来,山巅积雪四溅,二人所在之处,露出一片青黑色的山石。

欧阳锋和一灯二人一招碰撞,都是身形晃动,闷哼一声,对视的眼神越发明亮起来。

“好指力!”

“好一个蛤蟆功。”

二人同时开口称赞。

“不愧是南帝一灯,二十年不见,你的功夫竟然精进如此,看来你也已经踏入胎息之境了,一阳指更上一层,不过如此更好。”

欧阳锋激动无比,虽只是交手一招,他便看出南帝一灯的武学境界已经和他不相上下,二人同样都是胎息之境的修为,欧阳锋虽然惊讶,可更多的是惊喜。

天下虽众,堪论道者几何?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想要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当真艰难的很,所以此时一灯武学进步,欧阳锋不仅没有失望,反而越发高兴起来。

第四十九章 论剑【2】

下一刻,一灯和欧阳锋的争斗便进入了白热化,二人身形闪烁,强烈的气劲不断爆发出来,华山绝顶之上,气流激荡,呜呜的嘶鸣爆炸之声不断响起。

一灯身形飘逸,一阳指接连点出,时而沉重晦涩,缓慢无比,时而清灵飘逸,快如闪电,一个刹那便点出了几十招,一道道无形的指力纵横肆虐,划破空气,嗤嗤作响。

而欧阳锋却是深谙以静制动,以拙胜巧的奥秘,他动作沉重,双手连环拍出,每一掌都重如山岳,打的空间轰鸣不断,蛤蟆功的劲力刚猛雄浑,似滔滔长河,连绵不绝。

原本一灯的一阳指以点破面,堪称是蛤蟆功的克星,同等条件下,欧阳锋对上一灯的一阳指还是落在下风的,可此时的情况又自不同,自从参悟了九阴真经之后,欧阳锋对蛤蟆功的领悟更上一层,劲力圆融,掌力凝练,毫无破绽,即使一灯的一阳指犀利无双,可也难以破开他的蛤蟆功掌力。

二人一连拼斗了上百招,招招势大力沉,先天真气肆虐,却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竟然谁都难以占据上风。

欧阳锋心中惊诧不已,他此时的功力何等高深,完全突破了先天洞玄的境界,初步踏入了淬炼脏腑,先天胎息的层次,而且完善了蛤蟆功,在他想来,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此次华山论剑,势必能够技压群雄,纵横无敌,可眼下看来,南帝一灯的功力并不在他之下,一阳指虽奈何不得他的蛤蟆功,可同样的,他也奈何不得南帝,二人的实力仍旧是半斤八两。

“好一个南帝,老夫自问这些年来,功力突飞猛进,蛤蟆功已经再无破绽,而且还参悟了九阴真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没想到今日仍然不能占据上风!”

欧阳锋惊诧的声音响起,他气息沸腾,一团团如墨般漆黑的先天真气在身边环绕,汹涌如潮,隐约有一声声咕咕的怪声响起,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尊通天动地的神蛤!很是令人惊心动魄。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欧阳兄机缘了得,贫僧佩服,只是前些时候,老衲也曾经一观九阴真经的练气总纲有所感悟,这才走出了这一步,咱们这场便算是平局如何?”

南帝一灯语气柔和,气质祥和绵密,隐隐似有一团金光环绕周身,如同佛陀,似有佛音禅唱,可见他的佛门修行已经进入了一个极为高深玄妙的层次,不再欧阳锋的境界之下。

“什么?你也参悟过九阴真经?而且还是练气总纲?”

欧阳锋愕然,心中更是苦笑不已,他本以为天下绝顶高手之中,也就只有他,黄药师,洪七公,还有太元几个人参悟过九阴真经,也正是如此,他虽渴望与南帝一战,可更多的还是心中的一个执念,那就是一阳指曾经克制他的蛤蟆功,如今他修为进步,蛤蟆功圆满,自问不会被一阳指克制,如此一战之下,也可为白驼山的蛤蟆功绝学正名,至于强弱,他反而自认为要比南帝强上一筹,这其中的差距就在于他曾经参悟过九阴真经而南帝没有,可如今看来,二人都参悟过九阴真经,这个差距已经被抹平了,所以他与南帝战成平手,也就没什么意外了,二人之间的差距本来就微乎其微。

“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欧阳锋沉思片刻,朗声说道:“南帝,你我好不容易相见,哪里能这么快就结束,你我还是好好战上一场吧。”

话音一落,欧阳锋便再度出手,此番出手,他风格迥异,身形飘忽,阴柔诡秘,一招一式之间,拳脚闪烁扭曲,浑身柔弱无骨,整个人如同一条灵动的长蛇一般,瞬间便笼罩了一灯。

灵蛇拳法,这门拳法,乃是这二十年来欧阳锋苦心孤诣创造出来的一门精妙武学,而且这一年之中,参悟道门宝典九阴真经,更是做出了不少改变,让这灵蛇拳法的威力更上一层,此刻一经使出,便显现出了可怕的威力来。

一层层阴柔绵密的劲力重重叠叠,不断地朝着一灯绞杀过去,欧阳锋的灵蛇拳法,和他的蛤蟆功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凶猛霸道,一个阴柔诡秘,风格转变的着实太快,即使一灯,也被他这门诡异的拳法打了个措手不及,脚下连连点动,闪烁腾挪,手指凌空虚点,一阳指的招数施展到极限,虚空浮现无数的虚影,接连点在欧阳锋的拳劲之上,几十招过后,才慢慢稳定下来。

这二人一场激斗,旁边众人都在仔细观察,不断点头。

太元也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二人的战斗,心中感叹不已,不论是欧阳锋还是一灯,都是宗师级的高手,内功高深,真气绵长,而且外家招数上,不分轩轾,破绽极少,此时激斗起来,二人却是不再彻底爆发自身功力,而是开始招数上的比拼。

一阳指乃是天南段氏绝学,传承悠久,经过历代高手的参悟改良,可说是精益求精,不论指力运用之道,还是招数攻击上,都堪称是一门不破的武学,欧阳锋的灵蛇拳法虽然变化诡异,防不胜防,可也只是在开始的时候稍微占据了一丝上风,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灯渐渐熟悉了他这门拳法的诸般变化,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威胁了。

转眼间,二人便斗了上千招,你来我往,各种精奇巧妙的招数层出不穷,欧阳锋时而灵蛇拳法,时而神驼雪山掌,忽而又变成了蛤蟆功,一身诸般绝技轮番使出,一招一式,劲力巧妙,招数玄奇,其中蕴含着高深的武学道理。

而一灯也不落下风,他虽看似从头到尾都使得是一门一阳指的功夫,可却不是单纯的指法,有时其中也夹杂着各种精妙的剑法路数,与欧阳锋激斗上千招都不曾落在下风。

噗,虚空一颤,一掌一指碰撞,气流翻卷,雪雾弥漫,欧阳锋二人头顶热气腾腾,神色虽有些疲惫,可却是眼光灼灼,精神旺盛,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下来。

“罢了,罢了,咱们二人二十年前一战便是不分胜负,没想到今日还是没能分出个结果来,这一场论剑便到此为止吧。”

“阿弥陀佛,欧阳兄所言极是,咱们且看其他几位老朋友的手段。”

一灯和欧阳锋说完,各自默默地盘膝吐纳,开始恢复元气。

刚才一战,二人激斗上千招,虽不分生死,可也算是竭尽全力了,一身功力消耗巨大,此时自然要抓紧时间恢复过来。

第五十章 论剑【3】

全真七子和太元在一旁看着欧阳锋和一灯二人罢战,纷纷轻呼一声。

“对了,周师叔不是说此次华山论剑也会前来吗?为何还没有到来?”

丘处机左右看了一下,忽然说道。

“是啊,前几日周师叔曾传讯重阳宫,说他也要来华山参加此次的华山论剑,如今这论剑大会已经开始,他怎么还没来?”

“咳咳,周师叔性如顽童,可能是在什么地方玩耍的忘了时间吧?”

全真七子对于周伯通的性子还是很清楚的,猜测了片刻,遗憾地叹息一阵,也就不再强求。

对周伯通的武功,他们还是很清楚的,二十年前就已经是仅逊色于五绝中人了,现在过了二十多年,绝对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此次能够前来参加华山论剑,对全真教来说,无疑是重振声威的大好时机。

“呵呵,师傅,诸位师叔师伯,你们也不用担心,周师叔祖恐怕快要到了。”

太元眉头微微一动,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朝着华山绝顶而来。

果然,片刻之后,一道风声响起,华山绝顶之上再次多了两个人,其中之一正是老顽童周伯通,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女子,这女子头发白,容颜却是俏丽,偎依在老顽童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显得很是诡异。

老顽童一出现,正好大叫一声,却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灯大师,神色立刻变得窘迫起来,讪讪一笑,走上前去。

“嘿嘿,段皇爷,咱们又见面了,老顽童还以为你此次华山论剑不会来了呢。”

老顽童说话小心翼翼,眼珠不断转动,模样很是滑稽。

“阿弥陀佛,伯通,你也来了,还有瑛姑,很好。”

一灯看着周伯通和瑛姑一同前来,欣慰地点点头。

这三人之间,因缘重重,关系复杂,其中也就是一灯遁入空门,心思洒脱,最为放得开,其余二人不论是周伯通还是瑛姑,面对一灯的时候,终究有些尴尬,寒暄了几句便匆匆走开。

周伯通眼前一亮,看到了全真教一行人,几个纵跃便跳了过来。

“哈哈,你们几个牛鼻子也来了,可惜,可惜,除了太元小子之外,你们几个的功夫还是差了点,看来我师哥的真传你们也没有得到。”

周伯通嬉皮笑脸地说着话,眼神灼灼地在全真七子身上扫过,一边看着一边摇头。

丘处机等人面色尴尬,可也不能说什么,周伯通虽说不靠谱,可到底是他们的师叔,辈分相差了一截,就是心中有意见也没法说出来。

太元暗自摇头,这周伯通还真是无所顾忌啊,根本不顾及别人的面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周师叔祖,你不介绍下这位前辈吗?”

太元看着瑛姑,眼神一亮,这瑛姑不愧是当初南帝的妃子,此时虽头发白,也可看出当年是何等的风华绝代,这么一个美人,当年竟然能够看上老顽童,不得不说这事情诡异的很。

“咳咳,太元小子,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知道她是你前辈就是了,好了,不说了,老顽童今天前来华山是找人打架的。”

周伯通面色微微一变,也不多说,一步跨出,站在场中。

“黄老邪,咱们今日再比一场,看看你这一年中有多少精进!”

老顽童直接向黄药师邀战。

“好,伯通你既然有此兴致,黄某自然要领教一番。”

黄药师大笑一声,应了下来。

老顽童可没什么谦让的品质,见黄药师应了下来,立时便攻了过去。他身形如狸似猫,一个闪烁,残影过处,已经到了黄药师面前。

这身法快捷灵动,乃是九阴真经上记载的一门轻功身法,叫做蛇形狸翻之术,最是擅长小范围内的腾挪闪躲,对于战斗的加持很是厉害。

唰唰几声,影像重叠,似乎有三四个老顽童一同对黄药师出手,拳掌翻飞,一时间令人难以看清楚老顽童到底出了多少招。

黄药师眼神猛然一亮,一抹战意汹涌起来。

“好一个蛇形狸翻,老顽童你这一年来还真是进步神速,黄某今日领教了。”

东邪自非常人,老顽童的攻击虽然凌厉,可他也不是吃素的,脚踏八卦,身形模糊,双掌翻动,凌厉如剑的掌势爆发出来。

落英神剑掌!

刚一出手,黄药师手掌翻飞之间,似无穷桃飘落,又仿佛绝代剑客挥洒剑气,招数精妙无双,飘忽闪烁。

老顽童和黄药师这一交手,与刚才的欧阳锋二人又自不同,他们一个是奇门高人,一个是道门宗师,出手都不以刚力取胜,而是变化玄奇,招数精妙。

落英神剑掌,旋风扫叶腿,弹指神通,灵鳌步伐,奇门五转,碧波掌法,等等诸多桃岛绝技在黄药师手中使出,行云流水,变化莫测,诸般绝学信手捏来,没有半点滞涩之意,各路武学之间,转化自如,上一招还是掌法,下一刻就变作腿法,可谓是任意挥洒。

老顽童也不落后,他在桃岛一住便是十五年,这十五年来,虽失去了自由,可却让他有了充足的时间参悟武学真谛,一身道门玄功已经练到登峰造极之境,加上又领悟了九阴真经,此时的老顽童,一身绝技之厉害,当真是非同小可。

黄药师的种种招数虽然出神入化,变化精奇,可老顽童更是一身玄通,全真教的履霜破冰掌,三聚顶掌,全真大道拳等等,不论是入门武学还是高深绝学,在他手中使出都韵味十足,玄妙深藏,还有他自创的七十二路空明拳,正是深谙空,柔之妙,拳劲变化之精奇,令人防不胜防,中间还夹杂着九阴真经上的不少绝技,老顽童一身所学之杂,之博,令人惊叹,更为厉害的是这诸般武学,都被他修行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招数虽变化,可其中蕴含的武道真意却是一脉相承,上善若水,柔韧绵密。

两大宗师时而较量功力,时而比拼招数,放眼望去,华山之巅上,两道虚幻的身影来回穿梭,玄虚变化,令人惊叹不已。

众人看在眼里,也是连连点头,这二人一身武学之精妙广博,天下罕有,诸多变化,随心所欲,而且气息绵长,真气无尽,毫不停歇,转眼便过了千多招。

第五十一章 论剑【4】

“周师叔这些年来的武学大有进步,恐怕已经堪比师尊当年的境界了。”

马钰长叹一声,面露欣慰之色,他作为此时的全真教掌教,门中有了老顽童这等宗师高手,也是一件幸运之事。

“不错,周师叔现在的武学,精微奥妙,一身玄门真气已然远远地超越我等了。”

丘处机却是一脸羡慕,全真七子当中,他是对武学最为执着之人,也是七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位,今日接连见识到几个宗师高手的交锋,让他心神动荡,神思痴迷不已。

对老顽童的功夫,丘处机也是佩服不已。

太元听着暗暗点头,老顽童这一年来确实进步神速,完全突破到胎息境界,甚至因为他一身所学皆为道门玄功,单从功力上来说,还要比其他四绝要厉害一些,此人看似天真烂漫,顽童心性,可却是一片赤字之心,对武学的悟性绝对是天下顶尖的。

而此时老顽童和黄药师已然战到最为激烈之时,黄药师真气鼓荡,衣袂飘飘,整个人化作一团淡青色的虚影,围着老顽童不断旋转,一层层罡风缓缓叠加,其中酝酿的劲力之恐怖,令人骇然色变,整个华山之巅上,虚空气流跌宕翻滚,天象都隐隐有些变化,诸多云气汇聚,浩瀚无穷。

奇门五转,这是黄药师这二十年来苦心孤诣创出的一门无上绝学,脚踏奇门玄步,周身真力暗藏,每旋转一周,蕴含的真力便增加一倍,不断腾挪转动下去,其中真气叠加之恐怖,简直难以形容。

只这一招,可谓是把奇门武学演化到极致,其中蕴含的武学道理之深刻,当真非同小可。

面对这恐怖的一招绝学,老顽童面色也沉重严肃起来,不复刚才的嬉笑之色,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气流越发沉重,如山似铁,不断地从四周向中央碾压而来,一层层青绿色的真力汹涌如潮,老顽童轻喝一声,双手翻动,左手空明拳,空柔变化,劲力似虚非虚,牵引挪移,变幻莫测,右手大伏魔拳,刚劲雄浑,自有一股道家伏魔神威,他双手分使不同的武学,而且还是一刚一柔,体内真力吞吐,眨眼间便似有一重太极气劲浮现出来。

黄药师奇门五转中的恐怖真力在老顽童的双手互搏之下,一丝一缕地被磨灭,十几个呼吸之后,黄药师面色一变,脚下连连退出了几步,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

老顽童却是哈哈一笑,兴奋地说道:“黄老邪,怎么样,到底还是我老顽童更胜一筹,你这奇门五转虽玄妙深奥,可我也不及我一身道门玄通!”

黄药师苦笑一声,“伯通,你果然比黄某要高明一筹,这一战是你胜了。”

堂堂东邪,自然洒脱的很,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自是不会不认账。

刚才那一番比斗,黄药师已经使出压箱底的奇门五转神通,却仍然被老顽童以双手互搏,玄门刚柔之道破解,招数被破,真力牵引之下,他稍微受了点伤,虽不严重,可这一场比武,到底算是输了一筹。

“七公,咱们也来论道一番如何”

太元见到黄药师和老顽童二人交手完毕,忽的淡笑一声,走入场中,身形飘然,青衣凛凛,宗师气度油然而生。

整个人似在非在,气息玄之又玄,仿佛融入了一方虚空天地一般。

洪七公眼神一亮,大笑道:“好一个太元小道士,这短短一年时间,你便又有巨大进步,真是让老叫好生羡慕,也罢,几位老朋友都已出手,老叫自然不落人后,看掌!”

话音一落,洪七公身形宛若游龙,只是一闪,便到了太元身前,呼的凌空一掌拍出,龙吟阵阵,一团团淡金色的龙形掌力便呼啸而来。

这一掌,仿若石破天惊,一层层气流当场被打爆,似一片铜钱铁壁,碾压而来。

如此神威浩瀚,刚猛玄妙的掌力,自然就是降龙十八掌,而且是降龙掌中最为可怕的一招,亢龙有悔!

此一年中洪七公武学又有突破,一身先天真气刚柔绵密,这降龙十八掌的掌力自然是突飞猛进,只这一招,便让太元心中暗赞。

一掌打出,掌力汹涌,四周的虚空都似被封锁,恍若一条可怕金龙,蜿蜒咆哮,一爪探出,便是天崩地裂,令人无从躲避。

“好一招亢龙有悔!”

太元大笑一声,心意一动,体内乾坤颠倒,刚柔转化,面上隐隐有一层淡淡的青红光晕闪过。

双手探出,微微一错,一股玄妙诡异的力道便吞吐而出,洪七公的掌力轰来,太元微微一拨一转,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同样的一掌拍出,淡金色的掌力龙吟嘶吼,反而向洪七公碾压过去。

这一招来的突然而诡异,即使洪七公都被吓了一跳,好在他的降龙掌力已然收发由心,打出十成力道,便有十二成力道留有余存,手臂微微一颤,又是一掌打出,气流爆炸,两道掌力双双湮灭一空。

“太元小道士,你这是什么功夫?全真派还有这等诡异的绝学?”

在场之中,也就只有黄药师当初与太元在归云庄一战的时候见识过这门诡异的武学,其他几人都纷纷震惊,全然不曾见识过这等迥异常理的武学路数。

“此乃乾坤大挪移,乃是一门借力打力的无上绝学,七公,咱们接着来!”

太元淡笑一声,脚步一动,如踏七星,手掌一翻,又是一掌拍下,这一掌,绵柔中蕴含着刚猛之力,正是全真派的三聚顶掌法,掌影飘忽,虚空噼啪作响。

“是三聚顶掌!不过又有所不同。”

这一掌全真派的诸人自然认得最为清楚,马钰等人眼神灼灼,仔细一看,却又发现这招数虽是三聚顶掌的路子,可其中的掌力变化,又有所不同,似是而非,却更为玄妙。

他们所看自然不会出错,这门三聚顶掌法,虽是全真派的骨架,可太元一身所学渊博,几世积累下来,非同小可,他此时使出的掌法之中,不仅蕴含了全真派的掌法精要,而且还融汇了当初在武当山和张三丰交流的一些掌法绝学,诸如震天铁掌,武当绵掌之类的武学奥妙,其中力道变化之巧妙,极为厉害。

“掌力刚柔相济,来的好,密云不雨。”

洪七公大喝一句,双手交错,掌影虚虚实实,似在身前布下了一层浓雾,噼里啪啦一阵真力碰撞,二人同时身形一晃,却是一副旗鼓相当的样子。

太元和洪七公二人掌力吞吐,气势汹汹,一灰一青两道影子不断交错,让人眼缭乱,一股股凶猛的掌力余波四下扩散开来。

第五十二章 论剑【5】

这几天出门去参加考试了,断更了几天,诸位兄弟见谅,接下来散人会尽量多写一点的。

太元与洪七公的比武较量,又有一番不同,二人招数简单,在一般武人看来,好似庄稼汉子搏斗,可只有眼力高明之辈,才可以看出二人所使武学的精妙之处。

只因他们二人此时所比拼的不是招数的圆满无缺,而是对自身劲力真力掌控,一招一式,都明明白白,看似没有丝毫精妙所言,可其中的劲力变化,却是玄虚奥妙,令人回味无穷。

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本是外家掌法中的绝顶功夫,刚猛凌厉,天下无双,可此时被他使出,掌力却是阴阳交汇,刚柔变化,存乎一心,先天真气吞吐不定,掌风三尺之内,潜力汹涌,似深海暗涌,劲力之巧妙,实已达到登峰造极之境。

而太元也纯以掌法应对,所使的掌法招数,便是全真教三聚顶掌的路子,这门掌法,为王重阳所创,本不以招式精妙著称,一切的奥妙全都在掌力的变化之上。

若是按照这掌法的本来路子,那便是一招一式,催动内家真力,精气神合一,每一招都堂皇正大,以力压人,是玄门武学中,少有的刚烈掌法,可此时被太元使出,就又多了几分玄奥的变化,他一身先天真气绵绵不绝,似有似无,似空非空,掌劲吞吐间,不断与洪七公的掌力相拼,嗤嗤之声不断,空气中都出现一缕缕扭曲的波纹,可怕的真力在虚空交锋,罡风呼啸,压抑而又凌厉。

转眼便过了几百招,太元心神畅快,一身先天功真气越发圆融绵密,凝练如铁,每一掌拍出,都似有雷鸣呼啸,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这随意打出的一套三聚顶掌法,开始有了一种蜕变,掌力变化越发精妙,流畅自然,随心所欲。

至于洪七公,在这等纯粹的掌力拼斗之中,对降龙十八掌也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掌力吞吐间,龙吟阵阵,淡淡的金辉弥漫,衬托之下,更显得洪七公气势威武,凌然若神。

“七公,且试试兵刃上的功夫如何?”

太元忽的轻喝一声,收掌退了几步。

“再好不过,老叫便以打狗棒法来领教你的剑术。”

洪七公朗声一笑,右手一抹,便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根碧玉般的竹棒,正是丐帮的传承信物打狗棒。

这打狗棒丐帮历代相传,本身便是一件神兵,华山之巅上,阳光普照下,洪七公手上的打狗棒越发显得碧色通透,似有一层淡淡的荧光缭绕,神异的很。

持棒在手,洪七公手腕微微一抖,虚空便浮现一层淡淡的绿色雾气,棒影翻飞,几乎无法看清楚其中的变化。

这打狗棒法名字虽然粗俗,但变化精微,招数奇妙,实在是武学中第一等的功夫,洪七公提醒一句,便持棒来攻,手上一条竹棒幻化层层碧影,绊、劈、缠、戳、挑、引、封、转等等诸般妙诀纷纷使出,一时间,似一团碧绿的蚕茧把太元整个人都给笼罩了起来,密不透风,周身处处要害,皆在打狗棒的攻击之下。

周身一冷,太元只觉得眼前一片青碧之色,幻影重重,弹指间,洪七公便不知使出了打狗棒法中的几路功夫,其中招数变化之精奇,令人赞叹不已。

即使他眼下的武学境界要比洪七公高上一筹,可面对这丐帮数百年传承的镇派绝学,也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一道道碧色的冷气袭来,太元眼神凝练,抽剑在手,唰的便是一层层剑光弥漫开来。

叮叮当当之音不断响起,一棒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似雨打芭蕉,清脆连绵。

太元一套全真剑法,剑势森严,剑气吞吐,周身三尺之内,都化作一片剑之世界,处处皆是无尽的锋芒之气缭绕,寒意逼人。

洪七公却是不为所动,他手中的打狗棒,以无厚入有间,招招皆使出巧妙的劲力来,绝不与太元的利剑硬拼,只是寻找太元剑招之中的破绽之处,便持棒来攻。

“棒打狗头”、“反截狗臀”、“獒口夺杖”、“棒打双犬”、“压肩狗背”、“拨狗朝天”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中的诸多精妙招数连环使出,一时间竟然生生地把太元身边的一层剑圈给压制了一大半。

“不愧是丐帮的无上绝学,这打狗棒法着实已经臻至武学招数变化的巅峰之境,破绽极少,用劲巧妙,单以招数而论,已然超出了我这全真剑法。”

太元赞叹不已,他心下惊喜,这趟华山论剑,不虚此行,能够见识诸多武林绝学,对他来说,已是莫大的收获了。

如今洪七公的打狗棒法,招数奇妙,竟然隐隐压制住了他的全真剑法。

心意一动,太元剑意凛然,手中长剑一晃,变得无声无息,若有若无起来。

一缕淡淡的青光在虚空折叠划动,太元终于舍弃了全真剑法,而使出了一门更为精妙的剑术。

希夷剑法。

剑光之飘渺凌厉,剑速之迅捷,都无双无对,瞬时间,嗤嗤几声轻响,周围一层层碧色的劲力便在无形的剑气之下,被切割绞碎一空。

以太元如今的剑术修为,加上先天功真气之凝练深厚,这希夷剑法使出,当真是威力无穷,不见不闻,处处皆是剑气杀招。

洪七公本还占据些许上风,可转眼间,太元剑法一变,就令他心头寒意顿生,周身肌肤冰冷,似乎有无数剑气切割过来。

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太元小子,这又是什么剑法?这般精妙玄机?”

太元闻言,淡淡一笑,“七公,且小心了,贫道这套剑法,唤作希夷剑法,招数繁复,不见不闻,乃是一门奇妙的剑术绝学。”

稍一解释这剑法中的玄机,洪七公就心神一动,隐约明白了这套剑法的妙谛。

“好一个不见不闻,当真是剑法中的一门无上绝艺,老叫纵横江湖几十年,却是闻所未闻!”

洪七公江湖经验丰富,一身行走天下江湖,见识过不知多少武林豪杰,更是领教过无数奇功绝艺,可却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一门精妙的剑法,这如何让他不惊讶。

太元淡淡一笑,他这希夷剑法,乃是传自华山派的一门剑法绝学,此时华山派都还没有成立,这希夷剑法自然不曾出现江湖,洪七公就算再是如何能耐,又如何能听说过这门剑术?

第五十三章 论剑【6】

太元精气神合一,剑意凝聚,手中长剑都隐隐有一层蒙蒙光晕缭绕,这光晕,冰冷森寒,乃是由无数剑气凝练而成,每一剑斩出,都有种切割虚无的锋锐,剑光如电,带给洪七公的压力极为可怕,他周身肌肤欲裂,心意勃发,凝神感应周边的一切,手中打狗棒不断挥动,划出一团团碧影,叮叮之音响起,与那无形的剑光激烈碰撞。

二人这一战,技巧之精妙,招数之变化,都登峰造极,韵味悠长,神意绵绵,都把自身武学发挥到极致。

黄药师等人都在一旁静静观看,眼神放光,不断从二人的交手中感悟着武学至理。

不论是洪七公的打狗棒法,还是太元的剑术,都已经臻至招数上的极致,而且一招一式都蕴含着二人极为恐怖的先天真力,二人的交手表面上看似没有多大的动静,可其中劲力的变化,产生的破坏力都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只是二人神意强大,能够精妙地控制自身的力道,这才没有引起更大的轰动,这一点,一般的武者无法看出,可在场的几位宗师高手都很清楚。

“好,太元小子,你这剑术当真精妙,堪称天下第一,不过老叫还有最后一招,你且小心了!”

洪七公朗声一笑,语气中充满了畅快之意,他清喝一声,手中的打狗棒猛然化作一团团幻影,几乎消失无踪,没有任何踪迹,只剩下一团碧绿的幽影,团团覆盖过来。

上下四方,虚空凝滞,磅礴的天地之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几乎要把太元生生地封锁在一方小天地之内。

天下无狗!

打狗棒法中的最后一招,也是这套棒法最为精妙的一式,是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中的巅峰绝艺,此招一出,无尽的棒影从四面八方轰杀而来,其中劲力层层叠加,一个瞬间,其中的威力陡然激增到了一个极端的程度,太元神色凛然,洪七公此招一出,他便感受到这一招的可怕之处,恐怕这一招的威力已经到了先天胎息的极限,隐隐已然能够引动一方小天地之力。

引动天地之力,是武学中一个高深莫测的境界,只有晋入天人大宗师的境界,时时刻刻天人合一,才能够轻易调动一方天地之力,来攻击对手。

这招天下无狗虽然算不得是真正调动天地之力,可也有了这一境界的雏形,由此可见洪七公这一招的厉害。

打狗棒法,不愧是丐帮历代传承的帮主绝学,若说是降龙十八掌这门武学,还可能传授给帮主之外的人,那打狗棒法就决然无此可能,只有丐帮帮主才能传承此门绝学。

可以说,一定程度上,打狗棒法比起降龙十八掌来说要重要的多。

洪七公眼下的表现,也当真展现出了丐帮核心绝学的厉害,这打狗棒法的最后一招使出,比起他的降龙十八掌都要隐隐厉害一筹。

“来的好!七公,且看贫道的无情剑意,太上一剑!”

太元亲身感受之下,更是明白洪七公这一招的恐怖,所以他没有丝毫保留,先天胎息巅峰的先天真气猛烈催动,先天神功运转到极限,一股精纯浩瀚的力量剧烈地升腾起来,同时,识海泥丸宫忽然一颤,一缕森森剑意爆发出来。

无情剑意,乃是太元领悟出的高深剑意,这门剑意,森森然,冷漠无比,剑意运转,太元气质一变,整个人如同苍天造化,俯视天下,无情无欲,冰冷淡漠,眼中似有无穷剑气在氤氲,形成一方剑气漩涡,极为可怕,整个华山绝顶,气流激荡,虚空颤动,浩瀚的剑意冲霄而起。

华山顶上,全真七子等人身上的长剑都嗡嗡颤动起来,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出鞘一般,已然被太元凝练精纯的剑意强行感染,这一幕令人动容,即使其他的几个宗师高手,欧阳峰,黄药师,一灯,周伯通几位,也面色肃然,神色震惊。

直到此时,面对洪七公这绝强的一招棒法,太元终于彻底展现出了他的力量,无上的剑意降临。

太上一剑,只有一招,乃是太元一身剑术修为的总结和精华,加上他领悟出的无情剑意,更是相得益彰,此时一经出现,便是石破天惊。

唰,一抹剑光,似从云端飞来,透过虚无空洞,茫茫然化作一片剑气,划破虚无,刹那间便爆发出了璀璨的神光。

一团刺眼的光芒闪烁,一阵沉闷激昂的声音响彻华山之巅。

轰隆,一阵气流爆炸声后,洪七公面色苍白,手臂颤抖,碧绿色的打狗棒都微微颤动着,差点直接飞了出去。

呼呼,狠狠地呼吸了几口山巅冰冷的空气,洪七公眼神如电,精光吞吐,直直地看着那一团白茫茫的雪笼罩之地。

沸腾的气流平息,太元一身青衣道袍,悠然矗立,气息内敛,气息似有似无,仿若要融入周围的一方天地虚空当中。

手上的利剑不知何时已经归鞘。

淡然飘逸,似要乘风而去,凌波如仙。

“好,好凌厉的剑意,太元小子,这一场老叫输的心服口服,看来你的境界已经在我之上了。”

洪七公爽朗一笑,慨然承认自己的落败。

“剑意!”

“这等剑意,森冷无情,高高在上,俯视苍生,一念之间,非生非死,可生可死,真是厉害。”

“好一个太元小牛鼻子,这家伙的竟然参悟出了如此剑意,看来他已经完全超出了我全真派的武学范蠡,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欧阳锋,周伯通等人都暗自惊骇。

刚才那最后一招交锋,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其中的玄机了。

原本洪七公的打狗棒法就已然让他们惊讶了,没有想到,太元的剑术更是惊艳天下,一剑之下,剑意森然,剑招飘渺,似云似雾,若存若亡,眨眼间便不知攻出了多少剑。

那太上一剑,既是一剑,一招,又是万剑,万招,随心所欲,变化莫测。

“七公过谦了,丐帮的古老传承,打狗棒法当真巧夺天工,以七公你如今先天胎息的境界,便可发挥出一丝天人大宗师的实力,当今武林,这等绝学怕也是没有多少。”

太元轻轻一笑,他心中也很是惊叹,打狗棒法这门功夫,当真巧妙绝伦到极点,竟然可以引动一丝天地之力加持在招数之上,若非他的剑意最是攻伐凌厉,想要破解那天下无狗一招,还真是相当困难。

毕竟人力有时穷,而天地之力却是无穷无尽,即使洪七公那一招仅仅是引动了一丝天地之力,可也很是不凡了。

第五十四章 论剑【7】

洪七公最后竟然败在了太元剑下,这个结果令得在场众人都震惊不已。

北丐洪七公,纵横天下几十年,二十年前就是天下五绝之一,一身功夫高深莫测,二十年来更是到了一个深奥通玄的境界,即使黄药师几个同为天下五绝之人,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真正胜过他,最多也就是不分上下而已,可刚才一战,在洪七公全力爆发,施展出令人惊艳的绝招之后,依然被太元击败,这如何不让他们震惊。

“好一个太元道士,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你的武学竟然提升到这个境界,老夫倒要好生领教一番!”

欧阳锋猛然站了起来,浑身气机勃发,如刀如剑,凌厉如电的眼神扫了过来,吐出一句话音,便悍然冲了过来。

唰。

一串白色的残影闪过,欧阳锋便到了太元面前,凌空一掌轰了下来。

这一掌,力道凶猛,凝重如山,晦涩浊重,仿若一方浑厚的大地,碾压下来。

大力无双,隐隐有咕咕的怪声呼啸,令人心惊胆战,正是他最为强大的绝学,蛤蟆功。

精气神相合,欧阳锋出手便是全力,没有丝毫保留,整个人如同一尊巨大的神蛤,一个纵跃,当空镇压下来,华山绝顶之上,气流翻滚,浪涛汹涌,虚空扭曲,二人所在之地,都变得一片模糊,令人看不真切。

可怕,凌厉,雄浑!这就是欧阳锋这一招的恐怖之处。

见猎心喜,他作为一代宗师,西毒之名镇压天下二十年,而且心智坚定,对于武学的追求无比执着,今日既然见识到了太元的厉害,那就说什么都不会放过。

以身求道,百死无悔!

欧阳锋此时意志之坚定,凝练出的武道真意凝练无比,在太元的精神感应之下,天地一片昏暗,虚空都仿佛要塌陷下来,一尊狰狞可怕的漆黑色神蛤,猛烈咆哮,浑身神力爆发,似绝望疯狂的凶兽,无比凶戾的气息陡然爆发出来。

强烈的精神意志冲击而来,若是一般的武学高手,面对欧阳锋这一招攻击,恐怕还不等真正交锋,就要在这等执着凝练的武道真意冲击之下,灵魂崩溃,变成一个傻子。

“好凶猛的蛤蟆功,欧阳先生这一年来果真没有白费,一身武学真意凝练精纯,这蛤蟆功上的造诣更是圆满圆融,了不起!”

太元深深地感受到了欧阳锋这一招的可怕,却也是不吝赞叹,朗声笑道。←百度搜索→

虽说如此,可他动作反而快似闪电,几乎是欧阳锋刚一杀来,他便反应过来,手中长剑一颤,龙吟阵阵,森森然的剑气冲霄而起,整个人仿若一口通天神剑,矗立在华山之巅。

一剑出,虚空隐隐都在发颤,剑光无比凝练,似一条银色的长河,突兀地出现,其中蕴含着无尽的锋芒和无所不破的剑意,嗤的一声,凝练厚重的掌力就和这一条长河般的剑光狠狠地交织在一起,相互消磨,发出令人惊叹的气流撕裂之声。

欧阳锋的蛤蟆功,最是霸道,甚至比起洪七公的降龙掌还要霸道一筹,这套功夫,纯粹以静制动,积蓄浑身力道,全力轰出,没有过多的精妙招数,有的只是绝对的力量,彻底的碾压。

面对这等手段,太元也不用什么精妙繁复的剑术,而是同样催动一身精纯绵长的先天真力,直接出剑,一剑破万法。

噗噗的轰鸣声显得无比沉闷,虚空之中,无形的真力惨烈交锋,像是一个刹那,又仿佛过了千万年,太元和欧阳锋二人身形一震,总算分了开来。

太元面色平静,手中长剑斜斜地指向大地,而欧阳锋双手垂在腰间,静静站立,漠然不语。

过了片刻,欧阳锋才睁开眼眸,似有无尽的凌厉精光吞吐,恍惚一闪而过,令人难以察觉。

“好剑术,好功力,太元道士,这一场老夫还是输了,真是没想到,以我如今的蛤蟆功造诣,竟然还是不敌你的无双剑术。”

声音铿锵如金属,带着一股西域口音,欧阳锋开口便坦然认输了。

刚才二人只是一招交手,可这一招,已经是他们一身武学的精华巅峰,其中不论精神意志,还是武学道理的领悟,还有战意气势的拼斗,都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可以说这一招之间的交锋,和千百招的战斗,并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的结果便是欧阳锋输了。

他刚说完,垂下腰间的双手之上,滴答滴答落下了几许鲜血,手掌之上,浮现出了几道伤痕。

“欧阳先生过谦了,你眼下的蛤蟆功,已经走出了旧有的窠臼,领悟到了圆满的境界,不论是对自身力量的运用,还是对气机的把握,都已经毫无破绽,贫道之所以稍胜一筹,也只是仗着功力比起高深而已,同等境界之下,咱们若再交手,谁胜谁负,还当真难以揣度。”

太元微微摇头,眼神平静,语气郑重,他没有丝毫的自傲之色,虽说接连打败了西毒和北丐二人,可其中的缘故他也很清楚,之所以有如此结果,也是因为他的功力境界在这二人之上。

他到底比起众人都要率先一步踏入先天胎息的境界,若非如此,以相同的功力境界,再与这些五绝中人交手,想要取胜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天下五绝,每一个都是武学奇才,二十多年前他们年岁还不是很大的时候,便已经是天下绝顶高手,若非出了个全真教主王重阳,怕是没有人能够盖过他们几人的锋芒,即使如此,二十年之后,他们的境界也已经不差于当初的王重阳了。

在太元心中,当年的华山论剑,王重阳能够取胜,终归还是有些取巧,毕竟当时他的年纪已经远远超过欧阳锋等人了,若是同等年纪,恐怕又是另一个结果了。

“胜便是胜,败就是败,老夫又岂是输不起的人,不过今日一战,大有所得,若是下次再来交锋,道士你想要取胜,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欧阳锋轻哼一声,眼神越发坚定凌厉起来。

不愧是宗师高手,心意念头之坚定,不是寻常能够相比的。

“好,那贫道便等着欧阳先生再次论道。”

太元淡笑一声,也没什么意外的,此次华山论剑,虽说来的人不少,可真正能够参与其中的,也就是寥寥几人,上一代的武学,加上周伯通还有他自己,其他的人,不论是全真七子,还是郭靖等人,虽说功夫不差,可到底算不得宗师,没有资格参与到这个层次的比斗当中。

第五十五章 论剑【8】

太元接连击败洪七公与欧阳锋,气势如虹,令得其他几人也没有心思彼此交手了,一双双精光闪烁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好个牛鼻子,老顽童来和你耍耍!”

老顽童欣喜万分,一个纵跃便跳了过来,身形似鬼魅,飘然御风,话音一落,就对太元出手了。

呼,气流刚猛,拳力惊人,柔韧中蕴含着恐怖的刚劲,似天神伏魔,神威凌冽,这是九阴真经中记载的一门威力绝大的拳法,大伏魔拳。

这拳法一经使出,拳力笼罩之下,罡气四溢,刚猛之气纷纷涌来,与老顽童一贯的武学路子截然不同。

大伏魔拳法是九阴真经中为数不多的刚猛之术,不似一般的道门武学,凌空凭虚,而是劲力刚烈,柔极之刚,暗合降服外魔之武学真意。

老顽童此时的武学境界高深无比,他最先融会贯通九阴真经的武学至理,比起洪七公等人的境界隐隐还要高上一筹,虽比不得太元,可也相差仿佛了,此时他以大伏魔拳攻来,立刻就让太元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只觉得周围拳影重重,真力凝练厚重,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轻啸一声,太元眼神灼灼放光,大是满意,这周伯通心思赤诚,空明无碍,和道门真意相合,一身道家玄功真力当真精纯绵绵,此时又有九阴绝学的外门招数,当真非同小可。

太元也不出剑,而是以拳脚功夫应对,他再度使出三聚顶掌法,掌力忽吞忽吐,变化莫测,一掌接着一掌拍出,二人拳掌相交,噼啪作响,真力澎湃。

刚柔变化,玄机莫测,二人招数看似简单,实则精气神汇聚,一招一式,都蕴含深沉的武学至理,真力内敛,一个不好,便要身受重伤。

眨眼便斗了几十招过去,周伯通的大伏魔拳法刚猛之气愈盛,每出一拳,虚空轰鸣,仿若雷霆,其中蕴含的力道不下千钧,他整个人催动拳法真意,如同一尊威猛的伏魔天神,拳脚挥动间,雄浑厚重,以力压人。

这等情形,可谓是得了这大伏魔拳法的妙谛真意,乃是宗师手段,非一般平庸的武林中人可比。

只是太元的武学境界到底比周伯通要高上一筹,一套三聚顶掌在他手上使出,招招都宛若神来之笔,周伯通只感觉到一股股时刚时柔,绵密如铁的掌力在不断变化,一招之中,就可能蕴含十几种变化,即使以他大伏魔拳的刚猛正大,也渐渐觉得力不从心,一丝丝凝练锋锐的先天真力不断侵入拳脚经脉,这等感觉到着实难受的紧。

“好家伙,这小子的一套三聚顶掌竟然练到了这个境界,已经完全超出了当初师兄所创出的藩篱,既有绵掌的阴柔,又有铁掌的刚猛,甚至还有借力打力,以实击虚的奥妙,更是多出了几分七伤拳的阴狠杀伤力,可怕,着实可怕!”

周伯通心中有些惊悸,太元的掌法令他大开眼界,赞叹之余,更多的却是惊骇,他丝毫不怀疑,即使以自家一身道门玄功的精纯绵密,再撑上几十招,恐怕就要受伤了。

“这么下去如何可以,老顽童可是他的长辈,就这么容易败在这小牛鼻子的手下,那岂不是非常没有面子?”

这个念头闪过,周伯通终于不在保留,意念一动,体内真力转化,以双手互搏的精义施展武学,一手大伏魔拳法,一手空明拳,一刚一柔,而且随心转化,整个人的出手速度立时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虚影翩翩,太元眼神一亮,就感觉到周伯通一下子好像变成了两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学一起攻了过来,招数精妙无双,力道变化如意,给他的压力顿时增加了一大截。

“双手互搏果真玄妙,堪称武学上的奇葩,威力不凡,武学越是高深,使出这门功夫就越发厉害。”

太元心中赞叹不已,老顽童的双手互搏他早有所闻,此次亲身感受一下,更是明白了这门武学的奥妙所在。

特别是对他们这些武学宗师来说,若说武学至理的领悟,这门功夫并没什么帮助,可若论动手切磋,那作用便大了去了。

周伯通此时使出这门功夫,虽然本身的功力境界并没有什么增加,可招数上却是大大地占了便宜,仿若两个人一同围攻,而且这二人还是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招一式之间,几乎毫无破绽,圆满圆融。

“哈哈,太元小子,你还是出剑吧,你的拳脚功夫虽然也算厉害,可到底比不上你一身精妙剑术,现在相当于是两个老顽童一起出手,你以这三聚顶掌法来应对,如何会是我的对手。”

老顽童感觉到隐隐的压力顿时消失,而且出手间太元的应对越发困难起来,心下就是大喜,连忙朗声笑道。

“好,贫道便以剑术来领教你双手互搏之术。”

太元淡然开口,伸手一引,长剑已然在手,一股凌厉逼人的气势顿时爆发出来,和刚才的冲和混元之势完全是截然相反。

若说刚才的太元是一个道门羽士,那此时的他,便是绝代剑客,攻杀凌厉,气度森然。

剑光一吐,刺目的光芒生出,虚空似是被层层切开,凌厉的锋芒让周伯通眼神一缩,不敢有丝毫大意,双手之上似有一层蒙蒙青光缭绕,精纯绵密的先天真力完全催动起来。

他以赤手空拳对上太元这等绝顶剑客,本身便处于劣势,只是他不善兵刃功夫,而且一身先天真力凝练,罡气护体,这才敢以空手对敌。

唰唰,一团团青蒙蒙的幻影陡然出现,太元的身子都仿佛虚化了一般,令人无从把握,好似天地间到处都是他的影子,一时间不知有多少道剑光朝着老顽童杀了过去。

奇幻诡异,飘渺莫测,太元这一剑使出,令人惊艳无比,周伯通更是眼前一,完全失去了太元的踪迹,连他先天宗师境界的灵觉都难以察觉到太元的气息,只是看到周围一层层绵密如幻的剑光层层叠叠的蔓延而来。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本是太元所得的衡山派剑术绝学,在他如今的武学境界施展之下,这门剑术已经彻底地超出了原本的威力,其中的变化更是精微奥妙,如梦如幻,出剑速度鬼魅无双,即使是周伯通这等层次的高手,都被如此剑术给震惊了。

第五十六章 论剑【9】

心惊之下,周伯通闷哼一声,一身功力催动到极致,淡淡地青色罡气隐隐浮现出来,双手划动,圆融柔韧,布下一层层气圈。

其中用劲之巧妙,出招之迅速,都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由此可见,太元此时带给周伯通的压力是何等巨大。

只是太元一剑在手,出剑之凌厉,天下无双,剑气吞吐,剑芒隐隐,当真是无坚不摧,只听得嗤嗤几声轻响,其中还夹杂着老顽童的惊呼之声,一缕缕明灭不定的剑光闪过,不知现出多少残影。

几块青色的衣衫碎片凌空飞舞,周伯通站在场中,眼中光芒不定。

他的袖口,胸口等等不少地方,衣衫破碎,被划出一道道剑痕来,露出了里面的肌肤,却是没有丝毫伤痕。

周伯通到底算是太元这一世的长辈,两人同属全真教,出手动武之时,自然要有所控制,以他眼下对自身剑术的操控之力,破开周伯通衣衫,却又不真正伤到他,自然没有多少困难。

一战之下,太元再度获胜,心意通畅,念头空明,似乎隐隐有种突破当下桎梏的感觉。

他心中大为喜悦,果然还是要与高手切磋论道,才可继续进步下去,若只是他一人闭门造车,恐怕是个事倍功半的下场。

“好小子,你赢了,老顽童不是对手,这华山论剑也不算白来,这就走也。”

周伯通脸色变化了一阵,最后嬉笑一声,脚下步伐一闪,突然出现在瑛姑面前,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一个纵跃,眨眼去的远了。

竟是就这般离开了华山之巅。

全真七子等人呼喊连连,可周伯通都是充耳不闻,更是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全真教的打算,也不知要带着瑛姑到何方去玩耍了,此人行事之潇洒随意,恐怕是天下之冠了。

到此,太元已然先后与洪七公,欧阳锋,周伯通纷纷战过一场,上一届的天下五绝之中,只有南帝一灯和东邪黄药师还不曾交手。

“好功夫,重阳道兄终究是后继有人了。”

南帝一灯徐徐开口言道,语气温和,看着太元的目光满是赞赏。

当年王重阳为了克制欧阳锋的蛤蟆功,曾经远赴大理,与当初的南帝交流武学,以自身先天功换取了段氏绝学一阳指,也是因此,才在生命最后时刻,以先天功催动一阳指,一举重创了当年的欧阳锋,令他不得不归隐西域白驼山十多年岁月。

所以一灯和全真教的关系比起其他几人来说,又要近上一筹。

如今见到出身全真教的太元一身武学高深莫测,先后战败当今几大宗师高手,心中极为欣慰。

“一灯大师谬赞了,贫道对天南绝学一阳指慕名已久,今日有此机会,当领教一二,还望大师不吝指点。”

太元微微行了一礼,对一灯此人,他也是极为佩服的,虽然他不似洪七公那等经常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可心性平和,慈悲为怀,这一点还是没什么虚假的,只是人生稍有些消极罢了,无伤大雅。

他自己虽不会学南帝一灯的处世之法,可也不会有什么其他念头的。

“也罢,也罢,老衲此行本不欲出手,可到底还是破戒了,你既身怀重阳道兄的先天神功,老衲自不会拒绝。”

一灯话落,步伐轻盈,走下场中,眼神温润柔和地看向太元,平静如水。

太元眼光璀璨,大理一阳指名垂天下,一灯乃是当今武林这门功夫修炼的最为精深之人,能够亲自领教他的一阳指功夫,那自然天大的幸事。

“大师请了!”

太元执剑在手,气息微微凌厉起来,一灯轻轻点头,也不犹豫,经过刚才的几次出手,他已经知道,太元此人的武学造诣已经隐隐超出了他们这些老牌高手,此时自然不会推辞。

念头一动,脚步一闪,似横空挪移,凌空一指点来,嗤的一声,一道蒙蒙指力便如利剑般刺了过来。

一阳指,此时一灯的一阳指经过他多年苦修,已经练到了二品境界,此刻出手,指力醇厚阳和,却有堂皇大气,散发着淡淡的金辉,几不可查。

凌厉的威压扑面而来,太元眼神一动,便看出一灯这一记指力非同小可,其中先天真力之凝练,当真罕有,一旦爆发出来,其中的破坏力自然厉害的紧。

他手中长剑一抖,嗡嗡颤动,如一条青蛇蜿蜒游动,嗤的一声,一丝锋锐的剑气便激射而出。

指力剑气凌空碰撞,空气中发出刺耳的摩擦之声,隐隐似有火闪烁,奇异无比。

一招交手之后,二人对彼此的手段都有些清晰的了解,于是也不多试探,纷纷各展绝学,激烈交锋起来。

此时二人的交手,真力纵横,四下迸射,时而有一道道指力或者剑气在坚硬的山石之上留下诸多痕迹。

南帝一灯内功精纯浑厚,一身先天真气绵绵悠长,其中既有道门玄功的绵长,又有佛门武学的刚猛醇厚,集佛道之精髓,加上一阳指这等指力绝学,身形时而潇洒飘逸,时而堂皇大气,食指连连点出,一道道淡金色的指力激射纵横,虽不是无形剑气,可却不差多少。

太元长剑闪烁,一时全真剑法,一时华山剑法,转眼又变作泰山剑法,衡山剑法,辟邪剑法,诸多精妙的剑术不断使出,招招都是剑气如电,锋芒夺目,即使以南帝一阳指的深厚造诣,也渐渐难以抵挡住他无所不在的剑气功夫。

这却不是太元所使的剑法完全超出了一灯的一阳指,而是二人在武学境界上还稍有差距,一个是初入胎息,一个已然是胎息巅峰,不论是对自身真力的掌控还是内家功力的深浅上,都有一段差距,也正是如此,哪怕一灯的一阳指功夫练到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达到前所未有的一品境界,可面对太元凌厉无双的剑术攻伐,仍然觉得力有不足,出招之间,已经隐隐处于防守之态。

呼,一道指力轰然而出,虚空中浮现道道涟漪,太元手中长剑一挥,一丝丝凝练的剑气纷纷绞杀而来,引起一团团气流风暴。

“到此为止吧,你的武学境界已然在老衲之上了,再战下去,也毫无意义了。”

一灯语气平和,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一阳指虽说威力绝伦,可施展起来,对功力精神的消耗也非一般武学可比,这片刻的交手,一灯的功力也消耗大半。

“一灯大师武学精湛,佛道合流,假以时日,必可另开一片天地,贫道佩服之至。”

太元颔首,一灯这些年来,隐居修行,参悟佛法,精神境界大为增强,又有段氏本门的绝学还有先天神功参悟,不论是功力还是境界都一日千里,在诸人之中,太元觉得,若真的动起手来,分出胜负,恐怕除了周伯通以双手互搏之术可略胜一筹之外,黄药师几人怕是还要稍微差上一点。

第五十七章 论剑【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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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能做太元对手的也就只有黄药师一人。

太元把目光转向了这位东邪,目中神光平静幽深,却又隐含锋芒之意。

黄药师不曾推辞,手中玉箫一划,剑气森森,箫音袅袅,其中既有剑术之凌厉,又有箫音之婉转诡异,可谓是双重攻击。

诸位宗师之中,若论招数之精妙,还要数黄药师,此人天纵奇才,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所不会,所学之博大,堪称天下罕有,而且他的一身武学,也多自创而来,太元当初在归云庄上便曾领教过他的功夫,此时再度相逢,立时就发现了黄药师这段时间来的进步。

剑影重重,绿芒隐隐,玉箫点点,森森真力便呼啸而来,眼前皆是茫茫绿影,黄药师的玉箫剑法招数精奇,仿若满空碧光颤动,找找攻向要害。

太元以剑法应对,二人身形纵跃,华山顶上残影片片,劲风如雷,剧烈的嘶鸣声仿佛要掀起一团可怕的风暴。

此时太元和黄药师交手,二人并没有单纯地以功力相拼,而是较量武学技巧,剑法招数,一招一式,都极尽巧妙,似桃朵朵,沧浪波涛,又似风轻云淡,雨雪霜晴,期间的种种变化,可谓到了出神入化,技尽乎道的层次。

即使是洪七公等宗师级人物,也都在默默观察,体悟,想要从中吸取智慧精华,融入自身的武道之中,为参悟接下来的境界积蓄能量。

这也是此次华山论剑的精髓所在,论剑之说,不在于诸人的胜负,名号,而在于是否有所得,有所收获。

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非常明白。就算欧阳锋这个往日胜负执念最深重之人,此时也是心神一片空灵,全心全意都融入到了武学大道当中。

也只有如此心境,才能够在先天宗师的境界上继续走下去,否则失了心性,执念纠缠之下,想要继续有所突破,那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片刻之间,场中二人已经过了几百招,不论是黄药师还是太元,都是招数无穷,不曾有半点重复,可见此二人所使武学路数之繁杂多变。

这一点,不论是欧阳锋,还是洪七公一灯几人,都不可能做到。

此也是几大宗师人物武学路子不同的缘故。

洪七公的降龙掌,精妙之处就在于内在掌力的变化,不以招数为重。

欧阳锋的蛤蟆功,更是以静制动,力道沉雄霸道著称。

南帝一灯,一套一阳指神功,便参悟了一辈子,可谓是精纯无比。

只有太元和黄药师,二人一个历经几世,经历丰富,身怀诸多武学,拳脚剑法,都有所涉猎,黄药师同样才智高绝,桃岛武学多以变化取胜,最忌拙力。

这般一来,他们二人此时的交手,对其他几人来说,便有着很大的借鉴意义。

剑术,拳脚,兵刃,赤手,太元和黄药师斗到酣处,一身所学尽数施展出来,在华山之巅无限制地交手起来。

碧波掌法,旋风扫叶腿,玉箫剑法,弹指神通等等各种桃岛绝学从黄药师手上使出,千变万化,层出不穷,圆融无暇,几乎毫无破绽。

太元自也不会例外,绵掌,太极拳,翻天掌,震天铁掌,武当长拳,乾坤大挪移,等等,几世积累的诸般武学全数展现而出,心中灵感勃发,浩浩荡荡,心神舒畅万分。

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武学交流,这些年来,太元虽与人多有动手,可却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如此酣畅,肆无忌惮,无穷无尽。

千招过后,太元依旧神采奕奕,可黄药师因为功力的缘故,便不免有些疲惫,只有一双眼眸,精光如电,刺目无比。

“哈哈,痛快,太元道士,今日一战,老夫心愿足以,这便罢手吧,你的功力已在我之上了。”

黄药师也觉得精神念头无比顺畅,体内真力生机绵绵,活泼无比,心中高兴万分,可他也很是明白,若论真实的武学境界,自己还是稍差了一筹。

于是爽快地认输,步伐一转,便轻轻退出了几丈开外,双臂垂下,不再出手。

“好,黄岛主这一年时间,进步神速,令人惊叹,贫道看你桃岛一脉的功夫,不日怕就要大成了。”

太元也是赞叹了一声,经过刚才一战,他也明白,黄药师此时的武学境界,开始逐渐圆满,不论外功内功,都渐渐融为一炉,自成一家,桃岛一脉的功夫,也要被他彻底开创出来,真正大成。

开创一脉武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当真艰难的很,在场众人当中,也就只有黄药师走到了这一步,其他的几人,包括太元在内,都不曾真正开创出一脉武学来。

他们一身所学,大多都继承前人遗泽,虽有好处,可却也是一种桎梏,真要打破这种桎梏,显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反而是黄药师,底蕴最浅,根本不曾有过什么厉害的传承,桃岛的诸多武学,几乎全部都是他自身开创而出,到如今,真正把这一脉武学参悟到大成之境,也是应有之义。

“哈哈,今日华山论剑,我等都大有所得,索性便在这华山之上,多待几日,再度交流一番,也可彼此有所进益,诸位意下如何?”

欧阳锋目光灼灼地从众人身上扫过。

他却是尝到了论道的好处,有些欲罢不能了。

其他几人也正有此意,自然是纷纷答应下来。

“我等谈武论道,自然不需多说,只是此次这华山论剑,却是要有一个结果。也算对当今江湖武林有个交代。”

洪七公此言众人都大为同意。

于是很快,这一次的华山论剑,便有了结果,东邪,西毒,北丐,这几人虽都败在太元手下,却仍然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先天宗师,自然不会有什么变化。

原本的南帝段智兴,如今已然出家为僧,众人商量片刻,便一致决定从此刻起,便称作南僧了。

最为争议的,还是周伯通和太元二人,他们都出自全真派,昔年王重阳曾获中神通之名,此时自然不可再用。

“太元小子,你今日可算得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可有什么名号”

洪七公促狭一笑,问道。

“江湖名号而已,于我等求道之人来说,皆是过眼云烟,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太元表情平淡,并没有多少热衷,这等江湖名号,他是真的没什么太大的期望。

第五十八章 全真护法

太元虽不在意,可最终也被冠以剑神名号。乃是说他剑法如神,天下无敌之意。

至于周伯通,便算继承了当初王重阳的名头,只不过把中神通改为了中顽童。

到此,此次华山论剑便算是告一段路,与二十年前那次论剑又有所不同,当年五大高手在华山之巅大战了七天七夜,王重阳才最终技压群雄,获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号,当初之所以激烈非常,也是因为九阴真经这本武学宝典的缘故。

还有便是当年王重阳以一敌四,最终获胜,此次论剑自然不会出现这等情况,当初的王重阳之所以能够以一敌四还能获胜,那也只是他与其他几人的功夫有着质的差别,当年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只是后天巅峰境界的修为,而王重阳却是先天宗师境界,这其中的差距太过明显,也是如此,他才有能耐同时击败其他四人。

反而现在的太元,虽说功力境界要比其他几人高上一筹,可却也是同一个境界,并没有天壤之别,这等情势之下,若是让他以先天胎息巅峰的修为同时与其他四个胎息境界的宗师动手,那定然不是对手。

这一点,太元明白,其他几个人自然也清楚的很。

“剑神?剑神?剑中之神,以我现在的剑道修为,怕是有些名不副实,不过当今天下,若只论剑道修为,恐怕也没人是我的对手,这个名头多少还是能够担起一些的,也不会折了气运命数。”

太元轻声说着话,眼中似有无数玄奥的光芒在流动,神之又神,即使是洪七公等人看在眼里,都觉得心灵震荡,这几大宗师立时就知道太元此人的修为是真的到了一个神鬼难测的地步,比起他们几人来都要高出许多。

华山之巅,此时也有不少武林中人攀登上来,只是大多人来的比较缓慢,没能从头到尾看到太元几大宗师的交手切磋,不时便有人发出一声声遗憾的叹息。

若说最为高兴之人,那就非全真七子莫属了,他们几人作为当年的天下第一人王重阳的弟子,机缘,功法,心性,都超出了大多数的武林中人,一身武学也算是精纯深厚,算是天下少有,可到底还算不得巅峰,没能有那种威压天下的气概,如此一来,也就导致全真教这些年虽声势愈发浩大,可终究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没有巅峰大高手镇压场面。

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过去,此次华山论剑,周伯通,太元,这两个全真门人矗立巅峰,瞬间便让全真教的名头提升了不止一筹。

当此之时,天下六绝,六大宗师高手,其中便有两人出自全真教,这是何等殊荣,对于全真派的声势起到了最大层次的作用。

接下来的几日,太元等人便在华山之巅上谈论武学,时而还动手切磋一番,招数,轻功,身法,内功,拳脚,兵刃,种种功夫一一演练,也不曾避讳周围的众人,这可算得上是天大的机缘,所以华山之巅,大多时候都是一片静默,各方武林中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几大宗师演练武学。

一晃便是三日时光,这一日清晨,太阳初升,红光漫天之下,此次的华山论剑彻底结束。

各方人马都开始离去。

太元跟着全真七子一起,正要下山,忽然听得一灯大师传唤。

“几位师叔师伯且先离去,贫道与一灯大师会晤之后,自会返回终南山。”

全真七子点头,也没什么反对的,纷纷率先离去。

不多时,华山之巅上便只剩下太元和一灯大师,就连一灯的几个弟子,渔樵耕读四人,也先一步下山等候去了。

“一灯大师叫晚辈有何事?”

太元心中有些好奇,他与这一灯大师可还是第一次见面,这几日相处下来,虽算的融洽,可若说有多少熟悉,那也不尽然。

如今一灯单独把他留下,多少令人感到意外。

“阿弥陀佛,太元小友无需多虑,老衲把你留下,也只是想还回当年重阳道兄的人情罢了。”

一灯大师说完,太元才明白他的用意。

一阳指,一灯大师竟然是要把一阳指这门段氏绝学传授给他,不得不说,此事让太元很是诧异。

“大师,这一阳指乃是天南段家的传承绝学,贫道一介外人,得此神功,怕有不妥吧?”

若说对那一阳指没什么好奇之心,那自是不可能,可现在一灯要直接把这神功传授给他,却还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呵呵,你不必推辞,当年重阳道兄曾传授老衲先天功绝学,虽说当时只是交换,可这些年来,老衲受益匪浅,如今全真教算是后继有人,你既然练了重阳道兄的先天功,老衲便把这一阳指功传授给你也没什么,至于段家传承绝技,却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我把几个徒儿,老衲也各自传授了一阳指功的诀窍,所以你不必有什么顾虑。”

一灯微微摆手,轻声解释了几句,便开始传授一阳指功的诀窍。

巍巍华山之巅上,一灯大师从头到尾把一阳指的功夫传授给了太元,两人都是武学宗师,精神强大,记忆力自然极好,只是两遍过来,太元便已经牢记在心,接下来只需苦练便是了。

念诵了口诀,一灯又传授了些他这些年来参悟一阳指的诸般诀窍,恍然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此次传功授艺才算结束。

看着一灯大师脚下飘飘,黄影茫茫,不多时便下了山道,太元长叹一声。

“果真是一代高僧大德,心胸之宽阔,非常人可比。”

太元感慨,一灯大师竟把一阳指倾囊相授,这个情分可是非同小可。

一阳指向来便是只传段家人,外传的时候少之又少,也只有一灯大师这等人物,胸襟开阔,少有门户之见,才会接连把这天下绝顶的武学传授出去。

渔樵耕读四人自不必说,作为一灯大师的弟子,传授他们一阳指神功算不得什么,可太元乃是全真门人,实属外人之列,一灯也把这等绝学传授,这其中的胸怀可见一斑。

收拾心情,太元也不多留,一路下了华山,朝着终南而去。

不一日,回到重阳宫,很快便有弟子前来传讯,全真七子相召。

太元到了重阳大殿,却是看到全真七子一个不落全都端坐蒲团之上,见到他进得殿来,眼中光芒一闪。

“弟子太元拜见,不知几位师长叫弟子前来有何要事?”

太元微微行礼,开口询问道。

“太元师侄,我等几人此次找你前来,是有一件大事相商。”

马钰作为全真教当代掌教,这般场合一切自然是由他来做主,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太元师侄,此番华山论剑,我全真教一下出了两大宗师高手,周师叔且不多说,你作为全真教三代弟子,却能够技压群雄,着实大涨了我教声势,老道等人商议决定,立你为全真教三代首座弟子,日后接掌重阳宫。”

马钰说完,太元便见其他几人纷纷点头,显然这事情他们都已经决定好了。

只是做全真教的首座弟子,未来掌管重阳宫,成为一派至尊,这事情虽说是一等一的荣耀辉煌,却不是太元心中所求,念头一动,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师伯厚爱,弟子感激,可首座之位事关重大,弟子一心武道,着实没有那个心思,还请师伯等人重新考虑吧。”

太元语气坚定,对于全真教的首座弟子,他是真的没那个心思。

“师侄,你是全真教三代弟子当中,最为出色之辈,首座之位还要好好考虑才是啊。”

“不错,师侄,这首座之位,除了你之外,三代之内,又有谁可担当啊。”

全真七子连忙劝说,可太元心意已定,自然是不容更改。

“罢了,既然如此,那老道也不再强求了,从即日起,太元你便为我全真教的护法长老吧,以你如今在江湖上的声望地位,担当此任已然足够了。”

马钰黯然叹息,最后却是让太元作为全真教的护法长老,这一点太元倒也没有推辞,所谓的护法长老,也就是教中的一个闲置,只有全真教面临险境之时,才会有些用处,平时也不需要做什么,这个闲散的职位,对太元来说,自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坦然接了下来。

第二日,马钰便召集重阳宫各代弟子,把此决定宣布了出去。

太元也正式成为全真教的护法长老,位同全真七子,已然不属于三代弟子之列了。

这个决定,对全真教诸多弟子来说,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的意见,这几日来,华山论剑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流传开来,天下六绝的名头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东邪,西毒,南僧,北丐,中顽童,还有一个天下第一高手剑神,其中太元便位列剑神之位,更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

有了这么一重身份,太元作为全真教的护法长老,更是没有一点波澜,很容易便被众人接受。

同时,那些有志于全真教三代首座之位的,比如赵志敬等人,也是纷纷松了口气。

太元成了护法长老,自然就不会再和他们竞争掌教之位,这绝对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当日重阳宫中,全真七子要立太元为三代首座之事,已经传了出去,如今身份变成了护法长老,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幸运,否则的话,若是太元有心掌教之位,那三代弟子之中,恐怕无一人能够与他相争。

第五十九章 天人屏障

《素问·阴阳类论》云:”一阳者少阳也。”王冰注曰:”阳气未大,故曰少阳。”。阳主生发,少阳为阳气初生,其脏应肝,五行应木,其时应春,春之一阳初生,生机乃发,万物于生,一阳初始而生生不息。

时值早春,天气渐暖,终南山后已渐葱翠起来,林木丛中,幽深静谧,一块空地上有一座简陋的木屋矗立。

屋前站着一人,一袭青衣道袍,面容清秀,白里透红,隐隐有光泽流动,看相貌宛若少年,只见这道人深深地吸了口气,清喝一声,衣袍鼓荡,似有重重劲气流转,食指伸出,凌空虚点,时而急促,时而舒缓,缓时潇洒飘逸,疾时快如闪电,空中气流激荡,嗤嗤有声。

此人正是当今全真教的护法长老,天下第一高手,太元道人。

距离他接掌全真教护法之位,已经过去月余,太元也回到当初终南后山的居所,开始寄情山水,揣摩武学,参研大道。

如今他所使的便是华山之巅上一灯大师所传授的一阳指。

作为天南段氏绝学,一阳指的功诀聊聊几千字,却是博大精深,微言大义,其中的诸般奥妙,不在世上任何一门武林绝学之下。

即使以太元此时的武学境界,想要把这门指法短时内修成,也断无可能,好在他耐得住寂寞,对于江湖上的纷纷扰扰更是少有心思去管,只是潜居在这终南后山,密林深处,日日吞吐罡气,磨练肉身,揣摩武学,倒也过的潇洒自在。

月余时间,太元得了一阳指后,便潜心修习,到今日这门深奥的指法已然入门,诸多点穴手法,招式技巧,已可算是炉火纯青。

演练了百余招指法,太元食指颤动,平平地向前点出,嗤的一声,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流从指尖激射而出,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上,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洞。

终南后山的树木,都是积年老木,质地坚硬,他凌空一指便可在树干上点出一个寸许的坑洞来,其中的力道之凝练可想而知。

“好一门一阳指功,这套功夫当真蕴含诸多玄机,其中的道理之深刻,非同凡响,乃是锤炼人身一缕少阳之气,精气神凝练汇聚,以独特的运功心法点出,不仅点穴的力道变化莫测,令人难以冲开,而且更是蕴含绵绵生机,可谓是一念令之生,一念令之死,生死便在一念之间,这等武学,已然不是单纯的克敌制胜之道了,其中更是蕴含了人身精气神地种种玄妙运用。”

太元轻声感叹着,这些时日,他一有空闲,便开始参悟演练这一阳指的功夫,时至今日,对这门功夫的了解已可算是非常深刻了。

“九品一阳指,一品一个境界,一品一个天地,难怪多少年来,天南段氏高手层出,而能够把这功夫练到巅峰境界的,却是屈指可数,这门指法的难度当真不小。”

想到以自己如今先天胎息巅峰的境界,修炼一阳指的功夫,月余时间,才练到七八品,堪堪入门,太元就完全可以想象这门指法的修炼难度了。

练了一番一阳指,太元开始盘膝静坐,心思沉静下来,默默地参悟推演,一阳指的诸多妙诀都在他心中流淌而过,不多时就又有了不少灵感。

时光如水,潺潺不熄,太元潜居后山,日日打磨真气,演练武学,整个人完全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无思无想,外界的一切都已然被他彻底抛开。

身怀的诸多武学,不论内功心法,拳脚剑术,他都开始进行了一场系统的参悟研究。

他既见多识广,身上的武学典籍数不胜数,此时一经研究,便忘却了日月。

如此过了几年,他的一身内外功夫越发高明,境界更为高深,可谓收获良多。

内功之上,他便主要修行先天功,这门内功,乃是道门先贤的练气修真之术,严格来说,已然算不得是武学功法了,比起武学功法来说,更要精深奥妙不知凡几,随着太元不断参研这门功夫,已经渐渐明白了其中的诸多玄机。

以他的眼光看来,当年王重阳练习此功,怕也只是刚刚入了门径,未曾修行到高深境界,否则作为性命交修的道门练气绝学,延年益寿决然不在话下,可王重阳却是年过甲子便已去世。

太元的先天功,练得也算不得高明,只是练到了浅显的一个层次,即使如此,他的一身先天真气便已精纯浑厚,天下罕有,而且真气质量远在一般的先天宗师之上。

只因这先天神功,淬炼人体精气神三宝,返后天为先天,对真气的凝练非一般功夫可比,即使九阴真经这等道门宝典,若只论练气之妙,也比不上先天功。

功法既多玄妙,太元又是智慧通明,天资卓著,成就自然少不了,这些年来,他的一身先天真力,已然被打磨到了一个极限。

除非突破天人之境,否则功力想要再次有所增加,已变得很是困难。

至于外功招数,诸般拳脚功夫,也不曾落下,就连一阳指,也已经练到了三品之境,若想突破二品,却是要看机缘运数了。

最为重要的,还是他的一身剑道,诸般剑法融为一炉,得招而忘招,随意一剑,都已是神韵深藏,剑意由心。

到了这一步,太元便知道,再度闭关潜修下去,对自己已经没太大作用了,接下来怕是就要真正开始天人境界的修行,而这一步的修行,重在开悟,更多的是一种心灵的蜕变,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达成的。

“天人,天人,这一步当真艰难,以我两世积累,都未能突破,到底还是机缘未至啊,强求不得,罢了,且离了终南山,到天下游走一番,说不得便可真正踏出那一步。”

这一日太元打坐完毕,体内气息精纯,五脏坚韧,生机勃勃,可距离那真正的天人之境还是隔了一层,不能真正突破,仰天叹息一声,稍微收拾一番,带了一口长剑,几许碎银,脚下生风,如一团青影,悠悠然已经下了终南山。

第六十章 十年岁月

三山五岳,天地九州,各处别有风光,太元仗剑行天下,走走停停,没有目的,没有挂碍,只是一路行走。

他在东岳泰山之巅,观看日升日落,又在西岳华山之上,俯瞰苍茫雪国,又到江南泛舟湖上,曾经到过西域昆仑,更远赴藏边高原,与密教高僧谈经论法,也见识过大漠草原的风光。

茫茫天地,孤身一人前行,心灵前所未有地贴近自然,贴近大道,观天地四时运转,看风雨雷电之妙。

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剑神太元,从某一天开始,便彻底消失在江湖中人的眼中,没有了丝毫踪迹,就连全真教中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此间一行,便是十年。

漫漫十年,这是一段轻松惬意的岁月,更是太元融入芸芸众生,归入天地山川的十年,甚至到了后来,他自己都忘记了时光岁月,一门心思感悟天地自然,想要走出最后的一步,打破天人屏障,成就无上大宗师的境界。

只是十年过去了,他的心灵虽说愈发通透,精神灵魂纯净浩瀚,可那最为关键的天人之境,依旧是雾里看花,明明已经感受到了那一层境界的玄妙,可就是不能真正踏入其中。

不过经历了十年的沧桑历练,太元的心境已经平静如水,淡漠如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算修为久久不得突破,也不曾动摇他的心境。

从关外踏入中原,苍生罹难,蒙元铁骑纵横,四处可见残忍的杀戮,生命在这一刻变得犹如草芥,甚至不少村镇,已经是一片废墟,人烟渺渺。

见多了这一幕幕,太元眼中似有无穷玄光流动,一层蒙蒙灰气缭绕,死寂幽深,甚是可怕。

“气运在彼,天地不仁,这蒙古看样子是大势已成了。”

心底深处默默地有些念头翻滚,这些年行走天下,他虽不曾真正突破那最后一步,可对于天地的领悟越发透起来,观一叶而知秋,已经看出了此时的蒙古气运如火,侵略四方,纵横无敌的气概。

不过这一切都不能动摇他的心境,他仿若一个局外人,一袭青衣道袍,轻轻迈步,看似缓慢,却眨眼便去的远了,连一丝风声都不曾引起。

行走间,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大地轰鸣颤动,似天边闷雷滚滚,不多时,就有一片黑云蔓延而来,却是一队蒙古骑兵。

这些蒙古骑兵,个个骑术精湛,身材壮硕,眼中散发着残忍的光芒,只看气质,便知道都是杀戮无数的悍卒。

一群骑兵手持弯刀,呼喝而来,怪叫连连,说不出的嚣张得意。

很快,这些骑兵便看到了太元的身影。

“哈哈,是汉狗,杀了他!”

一个领头的骑士嘶吼了一声,身边的骑士便纷纷持刀杀来,惨烈的煞气呼啸而来。

嗤嗤嗤,一片雪花般的刀光层层席卷而来,这些蒙古骑兵虽然算不得什么武林高手,可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狠角色,出刀又狠又毒,刀刀都冲着太元的要害劈杀过来。

几十个蒙古骑士纵马杀来,气势森然,有一种万马奔腾的压迫感。

若是一般的武林中人,面对精锐蒙古骑兵的冲杀,恐怕十成武功使不出来一半,即使最后能杀得一些蒙古骑兵,可也难逃刀下之鬼的结局。

只是此刻情势不同,这些蒙古骑兵面对的是太元,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而且蛰伏十年,感悟天地大道的无上宗师人物。

太元眼眸微微一动,手中长剑突兀地出鞘,眨眼功夫他便执剑在手,拔剑之快,令人无法想象。

噗,一道灰蒙蒙的剑气凌空一闪,接着官道之上便下起了一场血雨,到处都是残值断臂,一声声短促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再一看,那向太元纵马冲杀而来的蒙古骑兵,已经化作几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可怕,恐怖,如魔似鬼!

短短的一幕,便让那仅剩的一个骑兵首领心惊胆战,面色一片惨白,没有丝毫血色。

实在是刚才的一幕太吓人了,一剑,只是一剑之下,他麾下的几十名精锐骑兵就全数陨灭,没有一人生还。

而且个个死相惨不忍睹,尸体残缺不全,地上一大片鲜血弥漫,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魔鬼,魔鬼啊!”

那骑兵首领陡然尖叫一声,马鞭一抽,啪的一声脆响,调转马头,就要逃遁。

“想跑?”

太元喃喃轻语一声,脚步一窜,似浮光掠影,眨眼便是几十丈的距离,接着凌空一跃,便跳在了那骑兵的马背上,剑光一吐,一个斗大的头颅便飞了出去。

说来话长,实则从太元与这一群蒙古骑兵相遇,到杀尽最后一人,也只是不到十个呼吸的功夫。

这等屠戮的速度,出剑之凌厉,杀法之凶悍,几乎让人绝望。

死剑!

太元刚才所使,乃是这些年来,他参悟天地变化,生死幻灭而悟出的可怕剑道,死剑!

死剑,同样只有一剑,其中蕴含着可怕的死亡剑意,一剑出,万物调离,生机湮灭,乃是最为可怕的杀戮之剑。

灰蒙蒙的剑气一出,带来的只有绝望,唯有死亡。

这些蒙古骑兵,死在太元剑下的,绝对不止一波,一路走来,他虽不刻意寻找蒙古兵的麻烦,可凡是被他遇上的小股兵马,全数都陨灭在他的剑下,毫无生机。

刚才的一幕,只是太元行路上的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让他的心境有丝毫的波动。

十年之后的太元,虽不曾突破天人之境,可境界之高深,剑意之可怕,已经到了一个神鬼莫测的程度,太上无情剑意更是凝练到一种难以揣测的境界,一剑可救命,一剑可杀生,以太上之心,驾驭生死,如此境界,已然属于武林中的传说。

又过了几日,太元远远看去,终南山已然在望。

“十年了,终于回来了。”

太元这一世,最开始出现的地方便是终南山,而且也曾经在终南山待了漫长的岁月,所以来到终南地界,多少令他有种亲切之感。

天色有些昏暗下来,终南山似乎隐藏在重重幽影之中,随着太元不断接近,渐渐有灯火之光隐约可见。

刚到了终南山下,太元神色就是微微一动,本该静默的山上,竟时有呼喝厮杀之声传来,显得格外喧哗。

“难道全真出事了?”

脸色微微一冷,太元脚下生风,似一抹青光,一闪便是几丈距离,不多时就上了山道。

行不多时,太元就看到不远处的重阳宫方向,灯火通明,嘈杂的声音越发凌乱。

也顾不得许多,他不行大道,一路只走直线,不论是陡峭的山崖,还是幽暗的深谷,都被他甩在身后,抄近路之下,很快他便到重阳宫。

全真派在终南山上占地广阔,宫殿成群,此时重阳宫前面,一片宽阔的山腰平地之上,正有一大群人手持兵刃,寒光闪闪,战成一团。

一眼看去,他便知道场中分作两方,其中一方,皆是一身道袍,手持长剑,所使出的也都是全真武学,而另一方,人数众多,衣衫各异,有赤手空拳的,有持刀拿剑的,还有人拿着流星锤,峨眉刺,八卦棍等等形态各异的奇门兵刃,当真是一团乱麻。

“竟然有人攻打重阳宫?这难道是?”

太元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不过也没有多想,此时看样子全真教的情况不容乐观,那些厮杀的弟子大多功夫稀松,剑术拙劣,而且厮杀经验几乎没有,比起那些形貌特异的武林中人来说,还差了许多,若不是这些门人弟子都结成一座座天罡北斗剑阵,怕是撑不了多久就要损失惨重了。

见此情势,太元也不耽搁,当下纵身一跃,已然杀入场中。

今夜的重阳宫,颇为热闹,前些时候,江湖传言,重阳宫后山古墓之中,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正值生辰,准备来一场比武招亲,若能最终得手,不仅可抱得美人归,而且还可得到那古墓当中的无数财宝,还有武林中绝顶的武学秘籍,这个消息一出,很是吸引了一些江湖左道人士的兴致,加上又有人在暗中策划组织,终于在今夜突袭了重阳宫。

杀上终南山的武林中人,怕不有三四百之数,在有心人的策划之下,他们一路杀上了重阳宫,全真教虽有准备,可到底有些措手不及,加上来人功夫都很是不弱,全真教虽号称天下第一大派,可创派也就几十年时间,门派中弟子虽多,可拿得出手的高手还真是不多,激战厮杀一开始,全真教众多弟子也只能靠着天罡北斗阵勉力支撑,时间一长,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而那些杀上重阳宫的邪门歪道之士,此刻却是心中激动万分,都在想着打破重阳宫之后,说不得全真教的诸多武学典籍,金银财物,都可落入自家手中。

这等诱惑之下,那些人杀起来却是越发有了动力,让全真派的众多弟子们苦不堪言。

正当情势岌岌可危之时,昏暗的光线下,忽有一道青色的影子窜了进来,下一刻,一抹寒光频频闪烁,剑光所过之处,残值断臂,人头滚滚,浓郁的血腥气猛然爆发出来,眨眼功夫就有十几个人死在当场。

第六十一章 终南之乱

“好胆!什么人!”

惊悸慌乱,刹那时间,便有一阵阵呼喝声响起,那些攻打重阳宫的武者终于反应过来。

“哼,敢上重阳宫捣乱,死不足惜。”

太元这些时日,游走天下,参悟出了一门死亡剑意,一路走来,更是不知有多少蒙古骑士死在他的剑下,杀意正浓,本想回到重阳宫稍微调养一番,收敛一下心中的杀机死意,可刚一回到终南山,便发生了这等事情。

烈火烹油之下,太元也管不得许多,出手便开了杀戒。

听得有人惊慌喊叫,他神色淡漠,冷哼一声,身子一闪,便如一缕无形的影子,手中利剑更是频频闪烁,一道道灰蒙蒙的剑气纵横交错,虚空涟漪阵阵,剑气所过之处,立时掀起了一片片血雨腥风。

死剑一出,生命凋零,以太元此时的武学修为,通天剑术,此刻一经出手,便带来了惊天杀戮,不论何人,都难以抵挡他一剑之威。

不多时,整个重阳宫前,便是血流成河,残值断臂飞的到处都是。

不得不说,太元出手之狠辣,当真罕有,自他出手虽只是过了片刻功夫,可死在他剑下的人,却比刚才那一场混战下来死去的人还要多。

不仅是攻打重阳宫的左道人士惊骇欲绝,就是全真教的众多弟子,此时也是面色惨白,眼中暗含惶恐之色。

这些全真门人,往日里都是在是重阳宫演练武学,同门切磋,若说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那还真没几个,此时见了太元这等杀戮惨烈的场面,如何能不被吓住。

震撼之下,骇然尖叫一番,便有一群人开始四处飞奔,向着终南山下逃去。

“快跑!”

“这道士太狠辣了,转眼便杀了几十个人,魔头啊!”

一边逃遁,山道之上还不时传来惊恐的嘶吼声。

今夜之事,对于这些左道之人来说,开始进行的还算顺利,可转眼便落入深渊,死伤惨重,血腥无比,这一切都变化的太快,太惨烈了。

太元冷眼观瞧,并不曾追杀上去,调转脚步,便向重阳宫大殿内而去。

此时的重阳宫大殿之内,激斗正酣。

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带着一群藏僧,旁边跟着一个身材魁梧,面貌狰狞的壮汉,正与全真七子杀在一起。

十年光景,全真七子年岁已然不小,虽说功力越发精纯浑厚,可仍旧不曾突破先天,精力到底有所不足,这一群藏僧个个功夫不弱,特别是为首的那青年公子和壮汉僧人,更是厉害。

这些人正是蒙古王子霍都还有他的师兄达尔巴,此次攻打重阳宫,便是他们二人在背后策划,收拢了一群魑魅魍魉,一同杀上了终南山,有了大群的左道之士牵制全真派的众多三四代弟子,他们一行却是直接杀到了重阳大殿之中,对全真七子下手了。

只见那霍都面色阴狠,手持一柄精钢折扇,身形飘飘,折扇或点或扫,招数精奇,夹杂了判官笔,剑法,棍法,棒法等等诸多兵刃功夫的路数,一招一式,劲气凌厉,朝着全真七子的要害而去。

他们来的突然,重阳大殿内的空间又有些不足,所以全真七子几个也是难以组成天罡北斗阵,七人之力难以汇聚,此时面对这一群高手的围攻,形势着实有些不妙。

最为凶悍的还是那达尔巴,手中一杆儿臂粗细的金刚杵舞动起来,金光缭绕,怪风低沉,空气中都隐隐有种炽烈的焦糊味,似有火星飞溅,其中蕴含的力道可想而知。

全真七子几人各持长剑,剑光吞吐,不断抵御着这一群人的攻击,一时虽不曾有什么危险,可也难以破开局面,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功力消耗巨大,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哈哈,你们这些老道士,冥顽不灵,今日就是全真灭派之时!”

霍都使出狂风迅雷功,出手如电,声如雷霆,招数狠毒,隐隐间竟然把丘处机压在了下风。

丘处机乃是全真七子当中武功最高之人,经过十年潜修,更是大有进步,虽不曾突破先天,可也算是后天巅峰的境界,此时霍都竟然和他战的不相上下,隐然占据上风,此人的武学造诣之高,可见一斑。

“霍都,就凭你们也想要灭我全真?真是痴心妄想!”

丘处机怒火如狂,手中长剑舞动,森森剑气弥漫,刷刷刷一连三剑刺出,星星点点,寒光湛湛,全数都朝着霍都胸口要害杀去。

一剑化三清!

愤怒之下,丘处机猛催功力,使出了全真派的剑术绝学,一剑化三清,一剑如三剑,速度之快令人震撼。

霍都冷哼一声,身形一晃,竟有片片残影闪烁,手中折扇连连点动,叮叮几声清脆的声响,丘处机这爆发的一剑却是被他挡了下来。

却是霍都此人的狂风迅雷功,本就是追求速度的武学,丘处机的一剑化三清虽然凌厉迅捷,可也没到他反应不过来的程度,想要真正伤到他自然不是那么容易。

“可恶,这霍都到底是什么来历,竟有这般武功。”

丘处机面色一变,心中有些震惊,霍都此人,这些年来即使以全真教的耳目,都不曾听说过江湖上出了这等高手,此时突然出现在终南山上,当真是令他们措手不及。

“哈哈,丘处机,这就是你的全真剑法吗,看来也不怎么样啊,怎么会是本王的对手,今日你全真教看来是在劫难逃!”

霍都狂笑一声,手臂一挥,他身旁跟着的一群藏僧同时呼喝不已,竭尽全力地开始攻杀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另一旁的达尔巴一杵砸落,孙不二闷哼一声,手中长剑直接被巨力崩飞,凶猛的金刚杵落势不减,直接砸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嘎巴几声脆响,肩胛骨已经断裂。

这还是孙不二玄功精纯,最后时刻内家真力护体,才把那金刚杵上的力道卸开了不少,否则只这一下便不是折断几根骨头那么轻松。

不过即使如此,孙不二也是受了重创,立时就失去了战斗力,委顿在地上,轻轻呻吟着,她虽道学深厚,可肩胛骨被打的断裂,其中的痛苦也是非同小可,而且达尔巴那金刚杵中蕴含着一股刚猛狠厉的气劲,不断侵蚀着她的经脉,这也是一重伤害,短时间内根本不能动手,一动手就镇压不住这股破坏的力量,对自身的伤害更大。

孙不二受伤,就只剩下全真六子,丘处机被霍都牵制,战成一团,分不出精神来,马钰王处一等人也被十几个藏僧围住一通乱打,更有达尔巴手持金刚杵不时乱砸上几下,一时间也是难以破开局面。

这一切自然就是霍都的计算,他早就知道全真七子的威名,对于全真派的天罡北斗阵更加有所了解,所以一开始就不准备让全真七子布下阵法来,而是选择了突然袭击,直接把全真七子给堵在了重阳大殿之内,而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一人。

果然,他这一番算计成功了,孙不二重伤,其余几人就是想要布置阵法,也是不够圆满,不能把力量真正集中凝练起来,对霍都一群人的威胁立刻下降了一大截。

“哈哈,师兄,干得好!”霍都狂笑一声,冷冷地看向全真众人,“马钰掌教,怎么样,你们全真派如今已经一片混乱,覆灭就在眼前,还不束手就擒,归降我蒙古大汗?”

“哼,蒙古肆虐中原大地,我全真教不能驱逐鞑虏,已经是愧对先师,如何还会投靠蒙古,霍都,你还是不要再多费唇舌,今日大战一场,分个生死吧。”

马钰语气平淡,却很是坚决,显现出了深厚的心性修为,到了现在都不曾乱了方寸,依然冷静沉着。

“好,好,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小王心狠手辣了,诸位,杀!”

霍都面色阴沉,冷笑一声吩咐道。

片刻之后,重阳大殿内的厮杀越发激烈,不论是全真七子一方还是霍都等人都已经竭尽全力,劲气轰鸣,整个大殿内都是混乱的气流,汹涌澎湃。

不过整体上霍都一方已经占据了优势,孙不二受伤之后,不仅让他们力量大减,而且霍都等人心思狠辣,不断冲着重伤的孙不二发动攻击,很是牵制了马钰等人的精神,几十招过后,郝大通,刘处玄二人就纷纷伤在了达尔巴的金刚杵下,虽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可也是岌岌可危。

丘处机在一旁看得着急,却也是没有办法,霍都狡猾无比,本身功力上虽然和他有些差距,可是年轻力壮,招数狠辣,而且身形飘忽,以牵制为主,并不曾硬碰,这让丘处机怒火冲天,又无可奈何。

“可恶,若是太元和周师叔有一人在此,今日我全真派也不至于遭此大难。”

丘处机心中暗暗恼怒,却也没法。

正在全真七子岌岌可危之时,太元终于赶到。

他一掌拍出,重阳宫大殿的门户便粉碎开来,一步跨入其中,正好看到霍都等人在围攻全真七子。

这一下来的突然,一声巨响后,大殿内已经多出一人,丘处机眼光一扫,心中就是大喜。

“哈哈,太元,你终于回来了,天佑我全真啊!”

马钰等人也是个个惊喜,他们都知道,只要太元一出现,今日的劫数就算是过去了。

“师傅,你们且稍等片刻,待贫道料理了这些人再说。”

太元语气冷漠,眼光如剑,一一落在霍都等人的身上。

“你是什么人?”

霍都心中一颤,从全真七子的表情上,他看出了情势似乎与了变化,连忙大喝道。

“霍都,达尔巴?果然是你们,很好,很好,竟敢杀上重阳宫,你们今日就全部留在这里吧。”

太元淡淡地看了这些人一眼,其中霍都和达尔巴最是显眼,他只看了一下,便对他们的身份有所猜测。

话音未落,太元脚步一闪,已经出现在场中,长剑一挥,一道灰蒙蒙的剑气激射而出,变幻莫测,快如鬼魅,在那一群藏僧之中扫了一圈,噗噗闷响,鲜血飞溅,头颅乱飞,残肢断臂落了一地。

十几个功夫不弱的藏僧,在他的死剑之下,瞬息陨灭,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这等可怕的杀伐手段,顿时就让霍都和达尔巴心惊胆战起来。

“不好!”

霍都心头跳动,背后涌出了重重冷汗,知道今日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高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在他心中,就是自己的师傅金轮法王,怕是也没有这等厉害的功夫。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你,你是剑神太元!”

霍都猛然尖叫起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之色,更多的还是惊恐骇然。

剑神太元,这个名号,在江湖上已经属于传说,自从十多年前的华山论剑之后,太元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时至今日,早有各种传闻,有的说太元已经封剑归隐,有的说他练功走火,总之有诸般传闻流出,不过有一点很确定,那就是太元已经有十年没有出现在在终南山上了。

也是因此,霍都才有胆子进攻全真教,可他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传说中消失已久的人物,竟然在今夜突然出现。

“贫道正是太元,你便是蒙古王子霍都?胆子不小,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太元缓缓收剑,剑上青光流动,不染丝毫血迹。

可谁都知道,他手中的剑,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可怕凶物,十几个藏僧中的高手,用他们的性命印证了这一点。

达尔巴虽鲁莽憨直,可也听说过剑神太元的名头,知道情势不妙,脚步划动,站在霍都身边,手中紧握着金刚杵,虎视眈眈地看着太元,万分警惕。

“剑神太元,本王乃是蒙古王子,你敢对我下杀手?你就不怕为全真教招来灾祸?一旦本王死在此地,我蒙古大军不日必定让你重阳宫化作焦土,所有的全真弟子,斩尽杀绝!”

霍都心中惊恐,却强行镇定下来,他知道,此时此刻,是自己一生之中最为凶险的时刻,一个不好,怕是性命都要交代在此地了,所以他强忍着心中的惶恐,冷声说道。

“哦?霍都,你这是在威胁贫道?”

太元眼中神光吞吐,一缕缕杀机汹涌入出,霍都脸色一白,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黏稠起来,心头像是压了一座大山,几乎要压垮他的脊梁,跪拜在地上。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感受到太元这位传说中的剑神的厉害。

仅仅是气势,就要让他伏地而跪,这是何等可怕的情形。

“本王说的乃是实情,我蒙古大军威震四海,难道你以为区区一座终南山便能够抵挡我大军锋芒?”

霍都一字一句,坚定无比。

“蒙古大军又如何,想要灭我全真道统,还要看他们的能耐了,可惜,这一切你是看不到了。”

太元心性深渊若海,已然快要臻至天人大宗师的境界,又岂是霍都短短几句威胁便能动摇的,他语气冷漠,没有丝毫动容,一步步向霍都走去,气势愈发森严浩瀚,几乎让霍都的心灵都要崩溃。

唰,一抹蒙蒙剑光刺来,空气涟漪阵阵,正对着霍都的眉心要害。

太元已然动手。

霍都面色大变,绝望之中无尽的疯狂涌上心头,他一咬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总算从太元的气势镇压下挣脱出来,一手伸出,就把达尔巴拉在了自己身前。

同时脚下生风,一个纵跃,便朝着重阳大殿外逃去。

这一切快如闪电,霍都的反应不可谓不及时,从把达尔巴拉过来做替死鬼,到飞速逃遁,都是在瞬息之间完成。

达尔巴只觉一股大力扯动,脚下踉跄几步,眼中骇然色变,噗的一声,利剑如雷,已然没入了他的眉心之中,死寂的剑气瞬间绞碎了他的脑颅。

庞大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在地上。

太元轻轻摇头,霍都的反应虽然快捷,可他是何等境界的修为,如何把握不住,就算是把刺出的一剑收回来,都是轻而易举,只是那达尔巴也是他的目标,根本懒得变化,直接一剑杀了此人。

至于霍都,想要在太元面前逃命,哪里有那么容易。

“想跑?未免太小看贫道了吧?”

淡淡地说了一声,太元的身影淡化下来,真身已经追了出去。

霍都心脏跳动如擂鼓,浑身的血液澎湃,一身轻功催动到极致,呼呼风声在耳边飞过,这一刻,已经是他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了。

“不够,还不够,还要更快,相传那剑神太元不仅剑术如神,而且轻功身法出神入化,本王想要在他手下逃脱性命,这点速度还不行!”

霍都心中无数个念头翻滚,他猛地嘶吼一声,浑身一震,面色无比狰狞,便的赤红一片,丹田震荡,体内的功力在瞬间提升了一大截。

速度如飞,霍都绝望疯狂之下,不顾后果地使出了禁忌之术,燃烧了自身的精气神,他是真的拼命了。

“好一个狠辣的蒙古王子,可惜,在贫道面前,你就算再是拼命,都只有死路一条,怪只怪你不自量力,竟敢杀到终南山上来了。”

一声叹息,宛若惊雷般在霍都的耳边响起,他霍然转头,就看到太元脚下飘飘,如凭虚御风,点尘不然地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青光如雾,乍隐乍现,扑通一声,霍都狂奔的身躯陡然跌落在山道之上,昏暗的夜色下,眉心一点殷红很是刺眼。

霍都,死!

第六十二章 杨过拜师

随着霍都一群人的死去,重阳宫的混乱渐渐平息下来,许多全真弟子都忙着收拾残局,掩埋尸体,清洗血迹。

至于太元,此时正与全真七子在重阳大殿中说话。

七子当中虽有几人受伤,特别是孙不二,更是完全承受了达尔巴的一记金刚杵,伤势严重,可以太元此时的内家修为,先天真气过出,他的内伤已经稳定下来,剩下的也就是些皮外伤,慢慢调养几个月,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正说话间,一个少年道士猛地冲入了大殿之内,脸色隐隐有些惊慌。

“几位师叔祖,大事不好了,山下又来了一个厉害人物,众位师叔师伯都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便要被突破到重阳宫来了。”

这少年是全真教的四代清字辈弟子,年岁不大,此时许是惊吓过度了,脸上有些苍白。

“什么?太过分了,当我全真教是什么地方,随便什么人都敢来撒野?”

丘处机脾气暴躁,闻言立刻怒吼一声,长身而起,持剑就要杀出去。

“师傅,暂且息怒,还是我前去看看吧。”

太元出声阻止,他看得出来,经过刚才一战,丘处机虽没什么伤势,可一身功力也是消耗巨大,到现在都不曾恢复元气,实在不宜再战,更何况,他也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还敢杀上重阳宫。

“哼,也好,太元徒儿,就由你前去一探,若真有那不知好歹的,直接杀了便是。”

太元点头,脚下飘飘,出了重阳大殿,行不多时,就听到不远处的山道上一片混乱,隐隐有金铁之声传来,显然是有人正在厮杀。

紧走几步,太元便看到,一处山道上,十几个全真弟子手持长剑,正把一个衣衫朴素的中年汉子围住攻击,剑光霍霍,招式森严,加上阵法的辅助,倒也有几分威力。

定睛瞧去,那中年汉子赤手空拳,只是一双肉掌,来回拍出,掌风呼啸,真气轰鸣,似龙吟虎啸,不论那些全真弟子如何攻击,都不能靠近他周身三尺之地。

以太元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这中年汉子出手间已经留有余地,否则的话,那十几个年轻的全真弟子怕是转眼间就落败了,哪里还能支撑这么久。

“众位道长,在下确实是桃花岛郭靖,还请前往重阳宫通报一声,马道长丘道长等人都是认得在下的。”

中年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郭靖,十几年过去,当初的憨厚少年,此时已然变得越发沉着稳重,虽衣衫普通,可却别有一番凛然气概。

“可笑,郭靖郭大侠是何人,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郭大侠了,我看你也是来我重阳宫捣乱的,诸位师弟,稳住阵法,绝对不能让他杀上重阳宫。”

一个青年道士大喝一声,周围的全真弟子轰然应诺,一个个神色警惕,不敢有半点大意,脚下步伐转动,天罡北斗阵徐徐运转,把郭靖死死地困在了阵中。

郭靖面色愕然,心中郁闷不已,此时的情况还真是难办,他与全真派渊源颇深,对这些全真弟子,不好下重手,可现在又被人误会,连重阳宫都到不了。

太元微微摇头,这些全真弟子到底是经验浅薄,郭靖刚才虽没使出全力,可他的掌法,分明就是降龙十八掌,这等天下绝学,若是江湖经验稍微丰富一些的人,绝对可以认出来,可在场这么多的全真弟子,竟然没有一人能够认出来。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耽搁,如此下去,还不知要出什么变故。

身形一闪,太元现身之后,朗声说道:“全都住手!”

众多全真弟子脑子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手来,转身一看,便瞧见一个少年道人。

“啊,是太元师叔!”

其中有几个弟子刚才曾经在广场之上看到过太元大开杀戒,时间虽短,却也打听出了这个神秘高手的身份,知道此人乃是全真教中的传说人物,剑神太元,此时见他到此,当场惊呼起来。

“什么?是太元师叔?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

众人震惊之下,更是不敢怠慢,纷纷退开几步,不再出手。

他们心中想的很清楚,既然太元师叔到此,那不管眼前这中年汉子的武功多么厉害,都绝对不是对手,天下第一高手的威名岂是等闲?

“郭兄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太元轻轻一笑,看着郭靖说道。

郭靖见到眼前这道人,神色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华山之巅上,一人一剑,败尽天下高手的场面。

太元,剑神太元,他对太元很是熟悉,自然不会认错。

“太元大哥,真的是你?十多年不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啊。”

郭靖感叹道,看着太元那一副少年模样的面孔,郭靖心中惊讶不已。

他可是知道,太元道人与他的年岁相仿,可如今十多年过去,自己都已经人到中年,可太元依然是面貌不改,这等仙姿着实令人惊叹的很。

“郭兄弟你此次前来终南山所为何事?怎么还和这些师侄们起了冲突?”

听到太元发问,郭靖神色一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山道旁边的树林喊道:“过儿,你快过来。”招呼过后,才对太元说道:“太元大哥,我此次前来终南山,是送侄儿杨过前来学艺的,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全真弟子却是不由分说,直接便动手了,不论我如何解释,他们都是不听,这才发生了误会。”

郭靖说道这些,也是苦笑不已,到现在他都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就糊里糊涂地打了一架。

“原来如此,郭兄弟不必放在心上,这些师侄们如此倒也怪不得他们,实在是今夜重阳宫发生了大变,咱们且上山去吧,路上贫道再为你说上一说。”

太元微一摆手,话音刚落,便看到旁边密林中窜出了一个少年人,一身粗布衣衫,却是面皮白净,相貌不凡,一双眼睛精明有神,灵气逼人。

这少年大约十多岁年纪,现身之后,站在郭靖身边,一双眼珠不断转动着,打量着四周。

特别是太元,更是让他频频注目。

“过儿,快来拜见你太元师伯。”

郭靖最重礼数,见到杨过只是站在那里四下打量,不由得肃声说道。

杨过闻言,倒也听话,走了几步,就要对太元行礼。

“罢了,起来吧。”

太元伸手一拂,一股绵柔的真力便把杨过托了起来。

直到这时,那些全真教的四代弟子方才反应过来。

“这,太元师叔,这人真的是郭靖郭大侠?”

一个青年闷声问道。

“那是自然,你们这些小子,经历的还是太少,刚才郭大侠所使的正是名震天下的降龙十八掌,尔等竟连这等武学都辨认不出来,真是浅薄了,日后到你们师傅处好好请教一下江湖上各派的武学家数,免得日后出去行走江湖吃了大亏。”

太元微微摇头说了几句,也就不多理会。

带着郭靖和杨过二人一路朝着山上走去。

“太元大哥,今夜重阳宫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何这些师侄这般警惕,见了我也是不由分说就动手厮杀,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一边走着,郭靖一边开口询问道。

“唉,你有所不知,今夜有大群左道江湖中人杀上了重阳宫,刚刚才厮杀了一场,整个终南山附近都戒严了,这些守山弟子神经过敏,也是情有可原。若不是贫道刚好今夜赶回重阳宫,怕是全真教都要遭难了,刚才所来的高手还真是不少。”

太元感叹一声,把重阳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这些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郭靖闻言,也是怒声言道,心中也很是震撼,堂堂终南山,乃是天下第一大派,竟然有人敢杀上山门,这等事情,若在江湖上传开,也是天大的事情了。

好在太元赶来的及时,否则的话,全真派的损失可就大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重阳大殿。

郭靖和全真七子相见,自然是好一番客套寒暄,说来他也有好多年不曾上过终南山了。

寒暄过后,郭靖这才对全真七子说明自己的来意。

“马道长,丘道长,几位前辈,晚辈此来乃是为了我这侄儿,晚辈想让他拜在全真教门下学艺,还望几位师长成全。”

丘处机闻言神色一动,眼神灼灼地看向杨过,渐渐面色复杂起来。

“这,这孩子是杨康之子?”

他忽然问道。

“过儿正是我那义弟杨康之子。”

“像,真像。”丘处机连连感叹,似乎是想到了昔年往事。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留在终南山吧,只是这孩子要拜在谁的门下?”

丘处机说着,沉思起来。

“我要拜太元师伯为师,郭伯伯,你说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正当此时,杨过却忽然开口说道。

众人一惊,一双双诧异的目光落在了杨过这少年身上。

太元微微一动,也是有些惊讶,他可是没想到杨过竟然想要拜在他的门下。

这么些年来,当初和他同一辈的弟子,不论是尹志平还是赵志敬等人,门下都已经有了不少弟子了,只有他,十多年来,一直游走天下,感悟天地自然,连重阳宫都不曾回来过,更不用说收弟子了。

郭靖闻言也是眼神一亮,太元的武功如何,他自然最是清楚不过,就算他经过十多年苦修,已经突破到先天境界,可也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位剑神的对手,杨过若是能够拜在他的门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太元徒儿,你意下如何?”

丘处机眼前一亮,看着太元说道。

“罢了,这杨过便拜在我门下吧。”

太元也没有拒绝,他很清楚丘处机的心意,知道他还在为当年杨康之事耿耿于怀,对于杨过这个实质上的徒孙,也是想着好生教导一番的。

却说当年杨康自从归云庄事情之后,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在江南地界,可也只是前去看了一遭了,不多日就悄然离去,依旧回了金国中都做他的小王爷。

可惜,他也是霉运加身,回到金国之后,仅仅几年时间,金国就已经被蒙古覆灭,自身也死在战乱当中。

好在穆念慈依然还是为杨康生下一子,便是杨过。

“好,多谢太元大哥了,有你的教导,过儿这孩子将来肯定大有出息。”

郭靖喜不自禁,连忙道谢。

“郭兄弟不必如此,这杨过天资聪颖,是个学武的好苗子,贫道收他为弟子,也算传承我一身所学。”

太元对于收杨过为徒,倒是没什么抵触的,以他的精神修为,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知道杨过自己骨骼清奇,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若是经过名师教导,将来在武学一道上也会有不小的成就,这样的弟子,他还是愿意教导的。

“好,靖儿,你今夜就在重阳宫休息一下,明日一早,老道亲自主持过儿这孩子的拜师仪式。”

丘处机大笑一声,心中很是畅快。

杨康到底是他的弟子,当年也曾经花费了他不少心思来教导,可惜最后的结果却不如人意,如今杨过作为杨康的儿子,有太元亲自教导,他也算放心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重阳宫大殿内,经过一番磕头敬茶之类的环节,杨过便正式拜太元为师。

郭靖又在重阳宫住了几日,就一人离去。

不到几天时间,终南山上就再次恢复了平静,至于一群左道人士杀上重阳宫之事,也在江湖上传播开来,听闻关键时刻,剑神太元突然出现在终南山,一人一剑,杀得终南山上血流成河,天下武林中人纷纷震动。

时隔十年,太元再次出手,一出手剑下就斩杀了几十条人命,当真凶威赫赫,剑神的名头再次响亮起来。

对于这一切,太元都不曾理会,区区一些左道武林中人,根本不放在他的眼里,只有那霍都和达尔巴,才算有些身份,值得注意一些。

经过全真教的一番商量,对于此事也重视起来,派出了不少弟子打探蒙古人的动向,别的不说,霍都到底算是蒙古的一位王子,虽说这样的王子在蒙古各部当中多如牛毛,可到底不是无足轻重,若是蒙古一方真的要因为霍都之死大动干戈,那也不得不防。

所以全真教发动力量,派遣弟子,为的就是注意蒙古的动向,一旦有大军朝着终南山杀来,也好第一时间做好准备。

一些繁杂的事务之后,太元再度清闲下来。

作为全真教的护法长老,他对于全真教的日常事务,自然是一概不管,回到重阳宫住了几日,便耐不得喧嚣,直接搬到了后山草屋去了。

杨过作为太元的弟子,也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到后山草屋居住。

终南后山,一处空地上,杨过正身穿青色道袍,一招一式地打着一套拳法。

这拳法招数简答,舒展自然,正是全真派的入门拳法,全真大道拳。

“过儿,这全真大道拳,乃是我全真教的入门拳法,招数看似简答,可其中却蕴含我全真派的武学精要,乃是道门一等一的筑基功夫,你务必要用心习练,早日筑基圆满。”

太元站在旁边,看着杨过打了一套全真大道拳,微微点头,接着开始教导起来。

“师傅,这拳法也不是很难,我这几天已经完全练熟了,你什么时候教我新功夫啊?”

杨过眼珠一转,却是再度恳求起来,这样的事情,这几天来他已经做过好几次了,只是每一次都不曾成功。

“新功夫?暂时没有,过儿,你要明白,武学之道,最重根基,只有根基稳固,才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你如今初学乍练,虽说已经学会了这门全真大道拳,可也只是学会而已,至于其中的诸般奥妙道理,你怕是还没有掌握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再说了,这门拳法,关乎到你日后内家功夫的修行,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这些时日,我不准备传你其他武学,就只是这一套拳法,你且看我打一遍。”

太元说着,脚步一跨,双手舒展,也开始打起了全真大道拳来,这套拳法,在他手上使出,和杨过刚才所使,截然不同,只见空地上,一个道人步伐舒展,拳招时而沉重缓慢,时而轻盈飘逸,随着他拳法展开,似有一层蒙蒙气流在身边环绕,空气都微微震荡起来,地上的落叶更是时而腾飞,时而翻卷,分分合合,玄妙的很。

杨过一开始还很不在意,觉得自家师傅又开始老调重弹了,不过随着太元拳法打开,他眼神顿时变了,特别是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都似乎沉凝如水,一股股无形的潜力正不断汹涌而来,让他不由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再看太元所在之处,空气扭曲,身影都变得朦胧起来,似真似幻,玄之又玄的神韵印入心间,更是令他惊骇万分。

“这,师傅这使出的还是全真大道拳吗?这一套简简单单,软绵绵的拳法,竟然有这等威力?我现在连靠近师傅身边都做不到了?”

杨过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那便是同样是这套入门拳法,自己和师傅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根本无法相比。

呼,轻呼一口气息,太元一套拳法打完,面色红润,浑身气血微微流动,整个人显得越发生机勃勃-起来。

第六十三章 授徒

太元此时境界高深莫测,几乎可说是无限接近于天人大宗师之境,只差一步,便可领悟天人奥妙,真正达到天人合一的无上至境,如此境界之下,他使出的全真大道拳法,可谓精气神完美协调,用于修炼,可调节人体肉身精神,用于战斗,也可发挥出可怕的威力来。

这一切都在于武学境界的领悟。境界一到,任何武学在他身上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正如当年萧峰在聚贤庄一战之时,只是凭借一套烂大街的太祖长拳,便可与少林绝技争锋,打的天下群雄束手无策。

以太元此时的境界,就算是以养生筑基为主的全真大道拳,他若用来对敌,也不在当今任何一门武林绝学之下。

“过儿,这套全真大道拳,你练得还远远不够,接下里务必要倍加努力,只有你在这套拳法上有所成就,为师才会传授你其他武学,否则的话,你就一直修炼这门拳法吧,其他的诸般拳脚兵刃功夫,一个都别想了。”

太元淡淡一笑,看着杨过小脸扭曲的样子,也不以为意。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对于杨过这小子,他也了得得比较清楚,确实是武学奇才,不论悟性还是根骨都是天下罕有,唯一有一点不好的,就是缺乏耐心,仗着自己天资聪颖,练功也是不求甚解,这样的状态并不能让他满意,因此,他才会给他一点压力。

“是,师傅。”

杨过颓然应诺,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师傅的性子的,他决定的事情,万万不可能更改,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既然太元如此说了,那他若是不把这全真大道拳法练出些门道来,那恐怕还真就和其他精妙武学无缘了。

而这一点,是杨过万万不能接受的,他上重阳宫学艺,而且还有幸拜在天地第一神剑太元道人门下,这是何等机缘造化,若是只学了一套全真大道拳,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将来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行走江湖。

这一日起,杨过白天练习全真大道拳,晚上打坐修行全真心法,不敢有半点放松,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紧紧的。

一开始还要太元催促一番,后来他已经完全自觉了。

这些变化,落在太元眼中,让他心中暗暗点头,这杨过还算不错,若是能够如此坚持下去,也是有资格继承他的一身武学了。

恍惚两个多月时间过去,终南后山风景依旧,一个青衣少年,正在一片空地上使出一套拳法,一招一式间,动静相宜,不急不缓,看上去无比舒服,空灵飘逸,隐隐然有仙意缭绕。

此人正是太元的弟子杨过。

他神色肃穆,目随拳走,精神集中,周身气息流动,与拳法配合默契,以气行拳,以拳带气,到了一种拳法上的精妙境界。

一套拳法使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息,一道细细的白线划过虚空,久久不散。

只此一下,便可看出杨过如今的气息之精纯凝练,到了令人惊叹的程度。

“好,过了,看来这两个多月,你的功夫大有进步,这套全真大道拳法,你已经明了其中的真谛,持之以恒地修炼下去,终有一日,你会真正领悟这拳法中的武学至理。”

太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杨过身边,让他眼皮微微一跳,心中大是郁闷,又是这样,每次都是如此,自家这个师傅的功夫简直如同汪洋大海,他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的底细。

即使他已经全神贯注地注意自己周围的气流空间变化,可太元出现在他身边,依旧是没有丝毫察觉。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在自己身边一样,可心中有非常清楚,刚才自家师傅绝对是在不远处的草屋之中参悟武学大道,根本不曾出现在自己身边,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难受憋屈不已。

不过听到太元隐隐赞叹他的拳法已经入了门径,杨过心下还是惊喜无比,连忙转过头来,满脸带笑地说道:“师傅,这么说来,你是要传授徒儿真正的武功绝学了?”

期待,忐忑,杨过自己都不太清楚眼下真正是个什么心情,这两个多月来,他日日苦练,来来去去都只是一套全真大道拳法还有全真心法,对于他这个十多岁的少年来说,这等生活着实太过枯燥了,若不是心中一股习武的执念在支撑着他,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否坚持到现在。

好在这一切都苦尽甘来,他已经有所猜测,从这一日起,他恐怕就可以真正学习其他的精妙武学了。

“不错,你这些日子的表现还算令我满意,而且你筑基有成,是时候练上一些其他武学了。”

太元肯定地点头,杨过闻言,心中大喜,当下欢呼一声,凌空一跃翻了几个跟斗,好一会儿才算稍微平静下来。

这些都被太元看在眼里,他暗暗感慨,到底还是一个少年人啊。

“师傅,师傅,你要传我什么武功?是你最厉害的剑法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杨过平静心情,立刻就开始期待起来自己即将要学的绝技了。

太元号称剑神,乃是当今武林的剑法第一人,对杨过来说,最为垂涎的就是太元的无双剑法。

甚至他都开始想象,自己学了太元的无上剑法,一人一剑,行走江湖,仗剑天下,纵横无敌的大侠英姿了。

好像是听到了杨过的心声,太元伸手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笑骂道:“你这小子,尽想好事,想要学剑法,也是一件好事,既然作为贫道的弟子,你若是没有一身精妙剑术,也算白混了,可当下才到哪里,就想学习为师最厉害的剑法?”

太元的话便像是在杨过头顶泼了一瓢冷水,让他沸腾的心情消失的一干二净。

“师傅,我要学剑,定然是要学最厉害的剑法,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杨过心中满是不解。

“嘿,你这小子,好高骛远,天下又哪里有什么最厉害的剑法,过儿,你要记住,不论到什么时候,厉害的不是剑法,而是使剑的人,你若不明白这个道理,一门心思地迷失在一些精妙剑法当中,那就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

太元郑重地教训道。

第六十四章 下山

说教了一番之后,太元终于开始传授杨过剑法。

“过儿,今日起,为师便开始传授你剑法,你首先要学的这一套剑法,便叫做华山剑法,这套剑法,乃是为师这些年来,行走天下,感悟自然,加上一些前辈遗泽而创出的一门基础剑法,虽说是基础剑法,可你若是能够练到巅峰之处,已然可以胜过天下大多数的学剑之人了。”

太元一边说着,伸手一挥,一抹青光一闪,他手上便出现了一柄利剑,这一幕落在杨过眼里,更是让他羡慕不已,隔空取物啊,这已经是神乎其神的手段了。

经过几个月的练拳习武,加上平日里太元为他讲解的诸多武学道理,杨过的见识也是大为增加,他很是清楚,太元这一下,看似简单无比,实则其中涉及到了精妙的内家真力的运用,不仅要求有雄浑的内功修为,而且还需要对自身功力有着精微奥妙的掌控,唯有如此,方能如此举重若轻地从几丈开外把长剑摄入手中。

一剑在手,太元立刻开始演练华山剑法。

此时的华山剑法在太元手中,又有一番不同,已经和他当初从笑傲世界得到的华山剑法有了很大的突破和变化。

杨过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太元演练剑法,眼睛瞪大,一眨不眨,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万万不能马虎,太元作为天下第一高手,剑神,一身剑法修为简直深不可测,他如今有机会亲自观看太元演练剑法,绝对是天大的机缘,若是能够从中参悟出几许道理来,那对他将来的武学之路,有着数不尽的好处。

太元剑术一展开,他就看到平地之上,无数剑光升腾而起,剑光如电,如雾,如雨,如雪,种种精妙的招数简直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即使杨过毫无剑法基础,武学修为更是低下的一塌糊涂,也可以看出此时太元的剑法是何等厉害,其中招数之奥妙变化,层出不穷,诸多招数,奇险万分,虽是剑走偏锋,可却偏偏有一股堂皇正大的神韵,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完美地结合起来。←百度搜索→

太元虽只是单纯地施展剑招,不曾动用真气,也没有什么剑气吞吐,剑芒闪耀的华丽场面,可正是这等平平淡淡之中,才显现出他剑道修为的玄机精妙。

“这剑法,当真厉害,太精妙了,比起重阳宫那些师兄弟们练的剑法不知厉害多少,师傅不愧是剑神,竟然能够传出如此厉害的剑法。”

杨过惊叹连连,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生怕打破了太元演绎而出的完美剑法。

片刻之后,满空剑影消散,太元已经收剑而立。

“师傅,这就是华山剑法吗,太厉害了,全真剑法都不能相比。师傅,你太了不起了。”

杨过激动地欢呼着,眼中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来,那是一种极为深切的渴望。

“呵呵,你这小子,又知道多少剑法奥妙,这套华山剑法虽然算是精妙,可全真剑法也不差多少,只是全真剑法暗含道家真意,若道学不够深厚,全真剑法很难练到巅峰境界,可谓是易学难精,这一点你要记住了,切不可小可我全真派的全真剑法。至于为师这套华山剑法,招数确实精妙,可单纯参悟这招式,也是难以把这套剑法修炼到巅峰,这套剑法,乃是为师融合华山地势,山川神韵而改良出的一门剑法,等你练剑有成之后,可到华山一行,真正感受华山的气韵,融入自身剑法当中,才算真正练成这门剑法。”

太元微微一笑,开始为杨过讲解华山剑法中的精妙之处,更是不断演练招数,一招一式地传授。

时间如水,永不停歇,杨过在太元门下学艺,可谓是充实无比,每日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华山剑法,全真心法,全真剑法,神行百变,易筋锻骨篇,一门门功夫都不断开始修炼。

太元境界既高,对诸般武学的参悟也很是透彻,教导起来,也是深入浅出,许多精妙的武学道理,从他口中说出,浅显易懂,对于杨过来说,几年时间下来,不论是自身武学的修行,还是对于武学的认识,都有着很大的收获。

转眼已有四五年时间,杨过已是十七八岁年纪,面目俊朗,身材颀长,因为练武有成的缘故,浑身散发出一种阳刚之美。

他虽不是真正出家做道士,可也是一身青衣道袍,颇有几分俊逸逍遥之态,此时他身形飘飘,脚下好不着力,稍微一动,便飘出丈许距离,从重阳宫到终南后山,四五里的路程,不到片刻就已然到了。

远远地,他便看到那一片空地上的一座茅屋,简朴整洁,隐然有种大道至简的神韵。看着眼前这一幕,杨过不禁有些失神。

“师傅这几年中,大多时候都在闭关,也不知武学修为到了什么境界,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他老人家那么厉害?”

心中暗自嘀咕着,杨过刚一回过神来,一道淡然平和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是过儿吧,你此番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一个激灵,杨过神色一动,连忙恭敬地说道:“启禀师傅,徒儿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禀报。方才山下有丐帮弟子前来送英雄帖,说是郭伯伯近日要在大胜关举行英雄大会,共商抗蒙之策,几位师祖让弟子前来询问师傅的意见。”

“哦?是郭靖要召开武林大会了?想来也是时候了。”

话音未落,一道青色的身影已经由虚化实,显现在杨过面前。

来人一身道袍,面容似少年,清秀中带着淡然平和,整个人似真似幻,仿佛近在眼前,又似乎远隔天涯,这种虚空交错的感觉,令杨过颇为难受,有种呕吐之感。

此人自然是太元,多年之后,他的面容依旧不改,只是眼神越发深邃。

“师傅,你这是?要出关了?”

杨过大为惊讶,自从几年前开始,太元就已经几乎不出房门,此时竟然破关而出,多少令他有些惊讶。

“嗯,此番大胜关之事,怕还有一番波折,为师静极思动,怕是要走上一遭了。走吧,先去见过你几位师祖再说。”

太元说完,当前走去,杨过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反而心中颇有几分欣喜。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片刻之后,就到了重阳宫。

他们一进大殿,便看到了丘处机。

这些年来,马钰身子不好,寿元将尽,已经卸下了掌教之职,如今全真教的掌教乃是丘处机。

此番武林大会,关系重大,自然需要丘处机这个全真掌教亲自过问。

“师傅。”

太元轻声说着,看到丘处机如今须发皆白,面容苍老,也不由得感叹岁月如刀,人生短暂,丘处机当年何等英姿勃发,到了今日,也是垂垂老矣。

“太元徒儿,你来了。”

丘处机看到太元出现,眼神一亮。

“刚才有丐帮弟子前来,递上了英雄帖,说是靖儿就要在大胜关陆家庄举行英雄大会,以你之意,咱们全真教该如何处理?”

“郭靖兄弟此次召开武林大会,怕是要应对蒙古南侵之事了,这些时日,天地间煞气沸腾,显然是兵戈将起之兆,武林大会正当其时,弟子这些年来潜居终南山,静极思动,此次就由我亲自走上一趟吧,至于教中其他人,还是留在终南,密切关注蒙古大军动向,一旦他们有侵入终南的意思,务必要第一时间做好准备,以防全真道统有失。”

太元沉吟片刻,徐徐开口道。

“也好,你这些年来已经不出江湖,是时候出去走走了,咱们修道之人,虽讲究出世,可到底还是离不开红尘的。”丘处机点头,接着道:“至于蒙古人的动向,这些年来,咱们全真教没有一日放松,一但他们有所动作,必定会在第一时间知晓,以我们的准备,全真道统必然无失。”

师徒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太元就带着杨过离去了。

第二日一早,太元带着杨过下了终南山,师徒二人身形飘飘,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茫茫山道上。

下了终南,行不多时,杨过便出声询问道:“师傅,咱们这是要直接到大胜关去吗?”

“不必着急,此次英雄大会下个月才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为师先带你到华山走上一趟,当日我传你华山剑法,这些年来,你虽是练得越发纯熟,可到底还缺了些许神韵,此次华山一行,但愿你能有所突破。”

太元微微摇头,他可没打算直接前往大胜关。

“啊,咱们要上华山?这可再好不过了,这些年来日日在终南山练武,弟子还从来不曾到过华山呢,此次定要领略一番西岳华山的风采。”

杨过激动地叫了一阵,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道。

他本是好动的性子,这些年来,在终南山日日苦练功夫,可算是憋坏了,此次行走天下,对他来说,就是一次惬意地游览,如何能不兴奋。

太元摇头,也不管他。

两日后,他们已经到了华阴境内,华山在望。

第六十五章 华山遇故人

华山奇险,道路崎岖,好在太元师徒二人轻功不弱,一路上去,也没什么难度。←百度搜索→

“师傅,这就是华山啊,果真是险峻无比,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呢。”

杨过走在悬崖边上,脚下云雾缭绕,是一处长空绝壁,也不知有多深,若是一个不好跌落下去,必定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短短时间内他便已经见识到了巍巍华山的奇险俊秀,心中震惊不已。

“这华山奇险,冠绝天下,你且好好感悟一番,为师所传你的华山剑法,便是从这华山山势之中演化而来,你若明白华山之势,这门剑法势必会大有长进。”

太元出声指点,杨过凝神细听,一遍看着周围的山峰之势,一边与心中的华山剑法相互对照,果真别有一番神韵,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悟到。

此等奇异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太元一边指导杨过修炼剑法,一边带着他纵跃腾挪,两人速度飞快,周围的虚空气流都在隐隐震荡着,不多时,就到了华山绝顶。

站在此地俯瞰,整个华山都尽收眼底,重重山岭,奇峰险峻,山势凌云,令人心胸瞬间变得开阔起来。

杨过从未见过这等浩瀚波澜的天地景象,当下就觉得整个人神智清明,仿佛心灵都被这天地清灵之气洗涤了一遍,心中立刻就涌现出了许多灵感。

只是当他想要真正参透这些灵感之时,又觉得力有不逮,整个人神情都有了些许恍惚,良久才回过神来。

“师傅,我明明心中有了大量灵感,觉得能够参悟出华山剑法中的深刻神韵来,可最终都是功败垂成,差了一丝,这是怎么回事?”

杨过一脸郁闷之色。

“呵呵,你有灵感便好,至于不能真正参透其中玄机,那也在情理之中,你如今功力尚浅,精气神都不够圆满,如何能够达到洞察天地的程度,你能初登华山,便灵感勃发,已经可谓是天资卓越了,至于其他,慢慢来吧,武学之路,一步一个阶梯,来不得半点取巧,等你境界到了,一切便都水到渠成。”

太元出言安慰,杨过的情况如何能够逃过他的眼睛,自然是明白其中的玄妙。

接下来的几日,师徒二人便在华山上暂时安顿下来,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杨过的武学修行。

身处华山之巅,加上身边有着太元这等剑道通神的宗师高手不断指点,短短几日时间,杨过的剑法便大有长进,特别是一套华山剑法,已然渐渐有了独特的气势神韵,出招之间,衔接流畅自然,诸般变化,得心应手,比起往日在终南山的修行,自是少了几分匠气,多出了几分灵意。

这一点,杨过感受得非常清楚,心中大是惊呼这趟华山之行来的不虚。

红日初声,太元盘膝静坐,面朝东方,运起先天功中的采气之法,恍惚间,似有一缕淡淡的紫气在口鼻之间缭绕,被他徐徐炼化。

朝阳初声,他这是在采集先天紫气,看上去玄之又玄,异象纷呈。

杨过在旁边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羡慕之色,吞吐先天紫气,采集天地精华,乃是武学中最为上乘的功夫,他虽不是第一次见到太元如此,可每一次见到,都觉得心中震撼不已。

先天紫气,出现的时机转瞬即逝,太元稍微吐纳了一会儿,天地间的紫气便已经消散一空,再也难以察觉,于是便收功而立。

“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先天之境啊,采集朝阳紫气,先天精华,这等玄妙太震撼了。”

刚一睁开眼眸,杨过就在一旁问道。

“先天境界?你眼下也只是刚开始奇经八脉的修行,大周天都未曾圆满,如何能够踏入先天之境,且不要好高骛远,只要你不断进步下去,等到参悟出自身武道真意之时,自然便会突破先天之境,若是过于强求,反而不美。”

太元淡淡地教训了一句,忽而朝着远处望去。

果然不多时便有一道灰色身影凌空一跃,也是到了华山绝顶。

定睛一看,此人身材高大,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衫上打着几块补丁,手持一根竹棒,满头发丝虽白,面容却是红润如婴儿般,显得很是奇异。

“七公,咱们缘分匪浅,没想到,在这华山之巅上竟也可遇到故人,当真不胜之喜,快快前来一叙。”

太元徐徐出声,来人正是多年不见的洪七公。

自从多年前他把丐帮帮主之位传给黄蓉之后,便开始云游天下,吃遍天下美食,过的潇洒惬意无比,就是太元,自从当年华山论剑之后,也是再也不曾见过,没想到今日在这华山绝顶之上,再次相逢。

“哈哈,原来是太元小子。”洪七公大笑一声,脚步一跨,移形换影,眨眼便到了近前。

忽而,他眼神一转,落在了杨过身上。

“咦?这小子是谁?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功夫,除了你太元之外,老叫花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天才。”

“这是小徒杨过,过儿,还不拜见洪老帮主。”

杨过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短短几句话中,以他的聪明自然猜出了眼前这老者的身份,竟是大名鼎鼎的北丐洪七公。

一番寒暄之后,太元才开口问道:“七公这些年来,潇洒随意,今日如何上得这华山绝顶吹风了?”

“嘿,这华山风光虽好,可我老叫花平生最好口腹之欲,若非万不得已,如何会来到此地。”

洪七公轻笑一声,开始说起了此番来意。

却是和原本的命运没什么差别,这些时日,洪七公本来是在岭南之地搜罗美食,一个人过的惬意舒适,可却闻得几个藏僧作恶,以他的性子,自是不能忍受,于是便开始循着这些藏僧的踪迹追了上来。

那几个藏僧论武功,自然远远不及洪七公,可也算得上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五个人合力之下,竟然有一门精妙的配合功夫,洪七公一时不察,竟是让他们逃跑了,这才一路从岭南之地追至华山地界。

第六十六章 藏边五丑

“说到这五个藏僧,那还真有几分玄妙,这五个人一身功夫着实不弱,放到江湖上也有一流的水准,更为奇异的是这五个人修炼了一门奇妙的法门,可以把彼此的功力完美地结合起来,五人合力,威力倍增,即使是老叫花第一次碰上,也是大吃一惊,这才让他们受伤逃遁,没能拿下,太元小子,你可知这五个人功夫的底细?”

洪七公苦笑一声说道。

以他当下的武功境界,先天胎息境界都隐隐一成,一身功夫着实非同小可,平日里出手,三五分力气就足以应付大多数的江湖中人了,谁知道在藏边五丑身上吃了个小亏,让他多少有些没面子。

“哦?原来如此,看来七公你是遇上藏边密宗的的人了,他们所练的功夫,贫道也有所闻,这些年来我走遍天下四方,也曾经去过西藏之地,更与不少密教高僧谈经论法,对于密宗的功夫也有不少了解,按你所说,那五个人所使的应该便是密宗的一门合击之法,他们内家法门相同,一身功力可谓同源而出,加上密宗法门之妙,合击之下,可以最大限度的融合五人之力,你初次遇上,被他们逃脱,也不足为奇。他们五个一流水准的高手,联手之下,境界虽然不足,可单纯以功力而论,怕是不再一般的先天洞玄境界之下了。”

“不错,正是如此,那五个家伙联手合击,功力配合,堪比一般的先天高手,看来这密宗功夫也有颇多玄机,竟有这等秘密法门。”

洪七公啧啧赞叹,对于西藏的密宗功夫也重视起来。

“那是当然,密宗功夫,源起天竺,与我们中土武学有所不同,加上历代以来,藏边高僧奇士诸多,代代积累下来,不论佛法武学,都有其精妙之处。”

太元对于密宗武学可没有半点小看之意,即使他眼下的武功已然到了一个玄奥通神的境界,可密宗千年积累,汇聚众人智慧,又岂是能够小觑的。

别的不说,只是一门龙象般若功,便令他郑重对待了,这些年来,他除了修行先天功之外,便是磨练龙象般若功,这门密宗的护教神功,时至今日,已经被他修炼到前所未有的第十一层境界,可其后的十二层十三层,复杂深奥,难以想象,即使是他都没有多少信心能够再破一关。

“不错,咱们中土武学虽然源远流长,可其他地域的功夫,也有诸多精妙,不可小视。”

洪七公点头赞同,他乃是一代宗师,心胸开阔,自然不会看不起其他武学。

太元与洪七公谈论武学奥妙,还有这些年各自的经历,谈性正酣间,二人同时停声不语,眼神望向一边。

杨过听得正高兴,太元与洪七公二人都是武林中的传奇人物,一身功夫登峰造极,他们这个境界的高手随便说上一些武学道理,就足以令人大开眼界了,杨过自然也不例外,短短时间他就从二人的话中有了不少的领悟,忽然见二人停了下来,心中一动,隐约明白了什么。

果然,不多时,一阵有些怪异的话音说来,说的虽是中土汉语,可其中语调变化,口音奇特,令人哂笑。

“嘿嘿,大哥,这下咱们已经到了华山地界,不如就在这华山顶上藏匿上几日,量那个可恶的老叫花也找不到咱们。”

“可不是,这些日子一路逃跑,可把老子累坏了。”

“三哥,刚才咱们经过那华阴县,我可是看到一个姑娘,那长得叫个水灵,等咱们安顿下来,就下山把她捉了来,好生快活几日,这种逃亡的日子,简直憋死我了。”

几人说着话,便嘿嘿怪笑起来。

不料他们刚一上到华山之巅,便是眼睛一瞪,大为震惊。

只见不远处,正有一个老叫花,还有一个少年,一个青年两个道人,正静静地看着他们几个。

别的倒无所谓,可那老叫花突然出现在眼前,顿时就让他们几个大呼晦气。

“好你个老叫花,竟然在这里等着我们兄弟?”

“太可恶了,这老叫花看样子是和咱们藏边五丑不死不休了,这都十几天了,还是纠缠不清,索性今日就和他拼了!”

“好,拼了,这老叫花都老的快死了,即使功夫高深,可咱们五个也不是吃素的,就是耗也要把他生生耗死。”

来人都是一身藏僧装扮,一个个面容狰狞,身上戾气横生,显然不是什么善良角色。

这五人恶狠狠地吼了一阵,脚步加紧,几下便到了洪七公面前,大喝一声,就纷纷动手杀来。

“过儿,这五人都是难得的好手,你这些年来,虽学了一身功夫,可与人动手搏杀的机会少之又少,今日就好生体验一番。”

太元说着,便伸手在杨过背后轻轻一推,他便不由自出地飘了出去,轻轻地落在了藏边五丑面前。

如此一番来的突然,杨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变化,刚一反应过来,面前就有一个硕大的拳头照着胸口砸了过来,刚猛凌厉的拳劲似一阵狂潮般,汹涌而来。

“啊呀,师傅,你这太狠了,起码要先和我说上一声啊。”

杨过怪叫一声,却也无奈,此时想要退后,那已经是不可能了,从面前这拳劲上看,他若抵挡不住,这一拳砸下,真要落在自己身上,那必定是要身受重伤的。

好在这几日他的功夫又有进步,几乎是本能的,手上一抽,腰间的长剑便擎在手上,立时就是一招古木森森,唰唰几声,寒光闪闪,一片蒙蒙剑影朝前刺去。

这一招正是华山剑法中的招式,一剑之下,剑光颤动,似无边落木,可瞬间笼罩对手胸前十几处要穴。

杨过随手而为,正好暗合无意有意是真意的奥妙,所以此时这一招剑法,竟然是他前所未有的巅峰之作,剑招当中的诸般奥妙,被他完全展现出来。

此一点就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一剑刺出,他便感觉到心神畅快,意虽剑动,看似无意而为,实则蕴含着无穷变化。

剑比手臂自然要长,一寸长一寸强,杨过一剑在手,对于那攻来的拳劲不加理会,反而正好契合了武学搏斗的真意。

果然,那出手之人只觉肌肤一冷,就看到层层剑影朝着胸口刺来,当下就是心头骇然,连忙变招。

他若不变招,杨过固然要被他一拳打中,可那寒光闪闪的利剑,也必定要刺穿他的胸膛。

一拳换一剑,他这一拳未必能够打死敌人,可那一剑若真的刺穿他的胸口要害,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等结果自然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就只能变招。

“啊呀,好小子,竟敢偷袭,大哥小心,我们这就来帮你!”

与杨过交手的人正是五丑当中的老大,其他四人见到杨过的剑招来的狠辣,当下破口大骂,纷纷鼓噪着上前,个个展开拳脚,劲风猛烈,向着杨过围杀过去。

太元见此,自然不会让五丑同时围攻杨过,这五个人每一个的功夫都不在杨过之下,若是五人联手,以杨过现在浅薄的交手经验,如何能够应对的了,怕不是三招两式就要被人拿下了,这么一来哪里还有历练的效果。

于是他脚下一闪,便跨出了几丈距离,食指点动,嗤嗤几道凌厉的劲气如剑般刺出。

太元出手,速度着实快的不可思议,招式精奇巧妙,如一团幻影笼罩而去。

五丑当中的四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各自身躯便已经僵硬起来,动弹不得,已然被太元点中了穴道。

一阳指,太元制住四人所使的功夫,正是一阳指。

这一变化,说来话长,实则也就发生在瞬息之间,太元此刻的武学已经无限接近天人大宗师之境,加上又是突然出手,无异于偷袭。

太元功夫本就超出五丑不知多少,加上又是偷袭,所以一招之间便把其中的四人制住,自然没有多少困难。

解决了四人,太元这才对洪七公道:“七公见谅,过儿这小子这些年来,随我在终南山修行,与人交手过招的机会虽有,可到底算不得真正的武学搏杀,今日既然这藏边五丑出现在此地,也算是他的造化了,贫道看这几人还是交给他练练手吧。”

洪七公见此,自是没什么意见。

“嘿,太元小子,你还真是能下得去手,堂堂天下第一高手,终南剑神,竟然出手偷袭几个小角色,就为了给你那宝贝徒弟练手,也不怕丢了面皮。”

虽是没什么意见,可洪七公还是忍不住笑言道。

“七公说哪里话来,到了我等境界,自是随心所欲,求得个念头通达,至于面皮之类的,又有什么干系。”

太元不以为意,转过头来去看杨过和那大丑的交手。

一个是密宗高手,一个是剑神之徒,杨过和那大丑的交锋,可谓棋逢对手,一个剑法凌厉,时而奇险凌厉,时而堂皇正大,剑影绰绰,一个拳脚沉重,招式古拙,看似没什么变化,可每一招都蕴含深沉浩大的力道,打出呼呼风声。

第六十七章 磨练

五丑中的大丑惊怒焦急,他着实没想到情势会变化的这么快。←百度搜索→他们五人这些年来纵横江湖,仗着一身功夫,能够奈何他们的人还真是没多少,即使是碰到洪七公这等宗师人物,也可遁逃而走。本来这次来到华山,见到了洪七公,他们还想着和洪七公厮杀一场,即使最后不敌,仗着身上的秘法,也可安然逃脱,至于太元和杨过这两个道人,他们根本就不曾注意。

可就是这不曾注意,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两个道士当中,竟然会有一个无比可怕的人物,只是轻轻一出手,他的四个师兄弟就被人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只留下他自己还有行动之力。

如此情况,大丑不仅没有庆幸,反而心中惶恐焦急起来,他很清楚,那人之所以留下他一人,就是为了给眼前这青年做陪练,这是把他当做靶子来打了啊,这如何不让大丑惊怒。

杨过却是不管大丑心中如何想法,他一剑在手,华山剑法一剑剑使出,随着不断交战,往日不曾领会到的玄妙之处,都一一参悟透彻,这让他越发激动起来。

机会难得,有大丑这么一个一流高手做陪练,而且还不用担心生命危险,这等好事去哪里寻找,于是杨过的剑法越发凌厉起来,剑剑都朝着大丑的要害招呼过去。

剑光凄厉,风声如练,大丑开始是愤怒,接着就疯狂起来,似他这等穷凶极恶之人,混迹江湖几十年,虽滑溜无比,可一旦面临生死危机,那种疯狂也足以令人震撼了。

“可恶,老子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要让这小子陪葬。拼了!”

念头一动,大丑双拳如锤,连环不绝地砸了下来,轰轰之声响彻天地,一团团空气都在他的神力之下不断爆炸起来。

大丑的拳头之上,更是隐隐泛出一层蒙蒙金光,即使和杨过的长剑硬拼都不落下风,反而发出金铁之音,这等外功横练的功夫,天下罕有。

杨过心神凛然,忽然发觉眼前这大丑双目无比狰狞,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猛兽的疯狂气息,重重杀意和戾气汹涌而来。

呼呼,剧烈的掌风碾压过来,大丑狂吼一声,双目血红,头顶似有袅袅热气蒸腾,一身气血彻底沸腾起来,浑身的筋肉骨骼都似乎膨胀了一圈,他凌空一掌拍出,劲气环绕,有龙吟象鸣之声,一股沉重黏稠的掌力按压过来,杨过只觉得胸口一窒,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这是什么掌法,好生凶猛。”

杨过心头惊骇,眼神彻底严肃起来,不敢有半点大意,从大丑这一掌中,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一个不好,怕是要在这一掌之下吃个大亏,重伤垂死都不是不可能。

太元和洪七公就在一旁观战,见到大丑这一掌法,二人眼神同时一亮。

“咦?这藏僧的掌法不错啊,霸道凶猛,单纯以力道来说,都不在老叫花的降龙掌之下了。”

洪七公惊咦一声,语气惊诧,大丑这一门掌法,已经足够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这是龙象掌法,是密宗护法神功中的配套掌法,这大丑的龙象般若功,虽不曾练到巅峰,可也不容小觑,加上这龙象掌法聚力之法,过儿这下不好应付了。”

太元轻轻说着,眼神却注视着杨过那边的战斗,他虽是要以大丑来磨练杨过,却也不会让他真的出现生命危险,此时大丑打出的龙象掌法,太元很是熟悉,他本身便修行了龙象般若神功,对于这门掌法的厉害自然有所了解,以杨过此时的功力,若是真的被大丑这一掌击中,那恐怕不死也要丢掉半条性命,所以太元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嘿,杨过这小子机灵着呢,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洪七公淡笑一声,也关注起来。

杨过此时却是到了最为紧张的关头,面对大丑这等凶猛霸道的掌法,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全真心法绵绵运转,精纯柔韧的内力缓缓催动起来,手中长剑嗡嗡颤动,猛然间,一剑刺出,剑光吞吐颤动,似有一层淡淡影子缭绕,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雄浑浩瀚起来,恍若一座大山,若隐若现,端凝沉重。

青山隐隐,杨过这一剑正是华山剑法中的精妙招数,一剑之下,力道汇聚,浩瀚与锋锐兼而有之,其中蕴含的几十种变化,当真精微奥妙。

噗,沉闷的气流嘶鸣声陡然响起,杨过这一剑和大丑的一掌,悍然交锋,剧烈碰撞之下,一团团空气涟漪扩散开来。

二人同时闷哼一声,大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手臂颤抖,手掌之上,一道道交错的剑痕浮现出来,鲜血直流。

而杨过也不曾好过,持剑的虎口崩裂,鲜血横流,内息凌乱,脸色微微发白,很是有些狼狈。

他虽有太元教导,可一身功力到底有些浅薄,比起大丑来还是有一段差距,此番仗着剑法精妙,挡下了一记龙象掌力,可也并不轻松。

“吼,可恶,小子,老子要杀了你!”

大丑双手鲜血淋漓,不仅没有半点害怕,面色反而越发狰狞凶恶起来,猛然咆哮一声,就要再次上前厮杀。

“好了,你暂且给贫道安静下来。”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太元身影一闪,指力吞吐,便点中了大丑的穴道,令他当场安静下来,动弹不得。

“过儿,你怎么样了?”

杨过见到大丑被太元制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息,略微轻松下来。

“师傅不必担忧,徒儿没事,这藏僧的功夫虽高,可要重伤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如此便好,你且好生调息一番,这几日咱们暂且在此住下,正好这藏边五丑可以做你的陪练,你一一与他们动手过招,磨练武学,争取把自己一身所学融会贯通。”

太元一句话,便决定了杨过接下来几日的经历。

一连三天,杨过每日就是和藏边五丑大战,每次太元都是以他们其中一人与杨过厮杀。

藏边五丑这趟华山之行,太过悲剧,这几日的生活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地狱,不论他们如何怒骂,咆哮,怨恨,都不能改变太元的决定,隔上一段时间,其中一人就要与杨过战斗厮杀,不斗便是死,这对他们几个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折磨。

一次次战斗下来,杨过的功夫大为长进,以前在终南山之时,他虽然练功刻苦,功力增长迅速,可对于武学招数的运用,还是差了许多,此次华山之行,遇上了藏边五丑,每日里和这五个藏僧厮杀,他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

藏边五丑功夫不弱,而且在江湖上混迹多年,厮杀搏斗的经验丰富无比,每一个都堪称是杨过的劲敌,有这五个人做他的陪练,功夫想不进步都是不成的了。

一晃便是三天,这三天之中,杨过激斗了几十场,战斗之频繁,令人惊叹。

藏边五丑的种种搏杀手段,对他的作用也是越来越微弱,太元一看,便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就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搏斗。

“七公,你看这五个人该如何处置?他们个个都是作恶多端,手上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性命,万万不可轻易放过。”

太元语气淡漠,却有丝丝杀气弥漫,藏边五丑浑身一个激灵,心头惶恐万分,他们知道,最终是死是活就在眼前了。

洪七公面露沉吟之色,一时间有些拿不定注意,太元一看就知道他的犹豫,这位北丐豪爽任侠,那是没的说,可他并不是一个滥杀之人。

“不要,不要杀我们,我们师兄弟乃是蒙古国师金轮法王的弟子,你们杀了我们,我师傅一定会找你们报仇的。”

大丑激烈地叫喊起来。

“金轮法王吗?你们果然是他的弟子,可惜,以他的名头,还没资格来威胁贫道。”

太元淡然一笑,这藏边五丑练得是龙象般若功,他早就有所猜测,知道这几人和那金轮法王脱不了干系,如今看来果真是金轮的弟子。

只是太元十多年前就已经天下第一高手,终南剑神,金轮法王的功夫虽然算得上是一代宗师,可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又岂会有什么顾忌。

洪七公却忽然身形一跃,双手连环,在藏边五丑的身上各自拍了一掌,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后,藏边五丑个个气息微弱,脸色惨白起来,他们的一身功夫,竟是被洪七公给废去了。

“你们几个给老夫滚回西藏去吧,日后再敢作恶,小心自己的性命,还有,你们那什么金轮法王,若是想要为你们报仇,就让他到中原来找老叫花吧。”

洪七公最终还是不曾把这五个人给击杀了,而是废去了他们的武功,驱逐了事。

太元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他早就知道,这藏边五丑此时失去了反抗能力,可谓是被囚禁起来,以洪七公的性子,万万不会直接杀死他们的。

藏边五丑惨哼了一阵,相互搀扶着起来,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颤颤巍巍下山去了。

“七公,郭靖兄弟过些时日要在大胜关召开英雄大会,商议抗蒙之事,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这件事情老叫花也听说了,左右最近没事,咱们也跟着去瞧瞧。”

洪七公直接答应下来,他从岭南回到中原,英雄大会的事情自然听说了,早就有心前去一看了。

第六十八章 英雄大会

“好啊,师傅,咱们终于要到大胜关去了,这华山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啊。”

杨过在一旁听着欢呼起来,这几日时间,他与藏边五丑不断激战,一身功夫虽然都长进,可其中的过程却着实有些痛苦,此时听到可以前往大胜关一行,立时便高兴起来。

“过儿,接下来你便不用跟着为师了,自己一人前往大胜关吧,我和洪前辈一起就好了,如此对你来说也是一场历练,一直跟随为师身边有什么意思,以你当下的功夫,孤身闯荡江湖当不是什么难事了。”

太元微微摇头,直接拒绝了杨过同行。

杨过先是脸色一苦,接着就又激动起来。

“好,师傅,洪前辈,那咱们就此别过,我先走一步了。”

杨过说完,也不停留,脚下生风,身形纵跃下了华山之巅,转眼便去的远了。

“七公,咱们也走吧。

太元说着,和洪七公一起,离开了华山,向大胜关而去。

他们两人都是天下绝顶的宗师人物,一路上即使游山玩水,谈论武学,可速度也是不慢,只因这二人,根本不走大道,可谓是遇山登山,遇水渡水,直接就是沿着一条直线前行,这等情况下,即使如何耽搁,等到他们来到大胜关附近的时候,距离英雄大会开始也还有七八日之久。

英雄大会将近,大胜关陆家庄附近,到处都是携刀带剑的武林中人,周围的集镇也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饭铺,酒楼之中,到处都是形貌各异的江湖中人在谈论此次的英雄大会,气氛热烈的很。

太元和洪七公二人收敛气息,变得普普通通,行走在人群之中,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听着周围的不少人议论此次的武林盛会,太元轻笑一声道:“七公,郭靖兄弟这些年来的名头是越来越大了,你老人家慧眼识人啊,有这么个传人,也算不枉此生了。”

洪七公闻言面色红润,显然心情很好,“靖儿这孩子虽说不太聪明,可这些年来,取得的成就非凡,不论武功还是威望,都大有进步,此次有张罗着召开英雄大会,为国为民,堪称侠之大者。”

从洪七公的话中,不难看出,他对郭靖的所作所为还是很满意的。

太元点头,郭靖其他的暂且不说,只说为国为民这一点上,谁都挑不出半点毛病,为了抗蒙之事,他做出的努力实在不小。

几日时间,赶往陆家庄的武林中人越来越多,粗粗一算,怕是不下几千号人,这些人虽说大多数的功夫都不怎么样,可其中也不乏高手。

这一日,总算到了英雄大会召开之日,群雄汇聚,向陆家庄而去。

太元和洪七公也混在人群之中,一路走进了陆家庄内。

大胜关附近的陆家庄,庄主乃是陆乘风之子陆冠英,算是桃花岛一脉的人。

自从黄药师把陆乘风梅超风几人重新收归门下之后,太湖归云庄就成了桃花岛一脉弟子的聚集之处,陆乘风和梅超风冯默风几个更是常驻归云庄,陆冠英年岁渐长之后,也不再干太湖水贼的营生,来到大胜关附近置下了这一座庄园。

进了陆家庄之后,太元左右打量,见这庄园面积广阔,亭台楼阁,花园水塘应有尽有,屋舍连绵,当真是好一处产业。

此次郭靖夫妇因为蒙古南侵在即,召开英雄大会,便选定了这陆家庄,陆冠英家大业大,自无不可,所以等到群雄进来之后,庄内一切早就置办妥当。

午时刚过,陆家庄内就彻底热闹起来,流水的席面摆了上来,庄内的仆役丫鬟都忙碌个不停,群雄开始纷纷落座。

太元和洪七公二人找了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只是安静看着,也不曾引人注意,不多时就见到郭靖黄蓉夫妇走了出来。

他们身边还跟着一群人,气度不凡,都是大有来头之人。

只看一眼,太元便在其中见了几位熟识之人,像是大理一灯座下的朱子柳,武三通二人,还有全真教的郝大通孙不二,丐帮鲁有脚等人。

众人都在大厅之中落座,等了一会儿,郭靖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道:“各位武林朋友,今日大家能够前来参加此次的英雄大会,郭某不胜感激!”

话音刚停,在座的群雄便纷纷呼喝起来,“郭大侠客气了。”“郭大侠为了蒙古南侵之事尽心竭力,咱们这点作为又算得什么。”

郭靖再度言道:“诸位,咱们此次召开英雄大会,只因蒙古鞑子即将南下,我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值此国难当头,我等虽是江湖中人,不入庙堂,却也有一番拳拳爱国之心,此次大会,便是集思广益,号召大伙儿一起前来想个对策。”

场中有人说道:“郭大侠所言极是,蒙古鞑子残暴,这些年来,四处攻城略地,屠戮无数,一旦被他们侵入我大宋境内,势必要生灵涂炭,不知多少百姓命丧刀下,我等虽是不才,却也要为抗蒙大业出自己的一份力。”

“说的好!“

“好汉子,这才是我等江湖人的豪气!”

这番话引来一片赞誉之声。

“这位兄弟说的好,咱们今日召开英雄大会,首要之事,便是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统帅群雄,为接下来的抗蒙大业做准备。”

朱子柳乃是大理国当年的状元公,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抑扬顿挫,令在场的武林群雄热血沸腾。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众人一番推举之后,一致决定要让北丐洪七公做这个武林盟主。

他辈分既高,为人又是英雄侠义,几十年来行走江湖,也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受过他的恩惠,由他来做武林盟主,自然是众望所归。

接着众人有言道,洪七公行踪飘忽,十几年来游走不定,一时间就是想要找他前来统帅群雄,以他老人家的性子怕也是坐不住的,于是便又选出了郭靖做上了副盟主之位。

一场英雄大会,热闹非凡,气氛激烈,随着酒酣耳热,更是血气澎湃起来。

众人鼓噪之下,恨不得立时就与蒙古鞑子杀个痛快。

第六十九章 搅局之人

大事已定,场上的气氛越发热烈起来,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郭靖等人也在一张桌子上坐下,一边吃喝,一边商量抗蒙之事,此番虽然召开英雄大会选出了武林盟主,算是初步把这些武林中人的力量给集合起来,可蒙古势大,泰山压顶般朝着南朝攻来,想要抵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需要细细谋划才行。

正当此时,大厅之外有钟声响起,一群气势不凡之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陆家庄的众多仆役等人也是见识到了这几个人不是凡俗,根本不敢阻拦,任由他们踏入群雄汇聚的大厅之中。

这几个人形貌各异,最中央一人是个身穿黄袍的僧人,身形干枯瘦高,脑门微陷,像是一个碟子,眼中却有精光吞吐,气势如渊如海,刚一出现,周围的喧哗之声就纷纷停顿下来,他身边的武林中人心头一惊,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了过来,不敢随便开口,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这一群人的身上。

老僧身边,还站着几人,一个高鼻深目,曲发黄须,是个胡人,身上穿的却是汉服,颈悬明珠,腕带玉镯,珠光宝气。手持一条金龙鞭,鞭上珠光宝气,镶满了宝石、金刚钻、白玉之属,整个人看上去华贵异常。

另有一人,身高八尺,粗手大脚,脸带傻笑,双眼木然,手中一杆熟铜棍,看上去威猛之极。

还有一人面容呆滞,仿若僵尸,浑身缭绕着一层阴冷之气,手上提着纯钢哭丧棒,诡异无比。

后面还有一人形貌特异,手拿一条蛇形软鞭,一双深凹的眼中冷光闪闪,让人不寒而栗。

来者虽只有五个人,可汇聚一起,却有一股浩瀚大势镇压而来,场中众多豪杰都被他们的气势所摄,心下暗暗震惊。

郭靖作为主人,此时却是走了几步,迎上前来,抱拳说道:“几位光临英雄大会,郭某不甚荣幸,只是却面生的很,不知来自何方,是何名头?”

他语气虽诚恳,可心中却已经凝重起来,这五个神秘之人,个个都步伐沉稳,气质特异,身上的气息隐隐流露出来,便仿佛长河大江一般,显然是身负绝学之辈,而且来意不明,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那老僧听到郭靖开口,微闭的双目猛然睁开,两道刺目的精光激射而出,落在郭靖身上,如利剑长刀,锋锐逼人,郭靖气息一动,似柔似刚,绵密悠长,衣衫微微一晃,便把这层压力消弭于无形。

“好功夫,阁下就是郭靖吧?贫僧乃是蒙古国师金轮法王,此番听说大胜关陆家庄内举行英雄大会,不亲自来,还望恕罪了。”

那老僧自然是蒙古国师,西藏一等一的高手,金轮法王,他一开口,一字一句,沉凝厚重,仿若洪钟大吕,整个大厅之内,每个人都可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就似在耳边响起一般,这等内家修为,对自身功力的控制之力,精微奥妙,已然超出大多数的武林中人了。

跟着金轮法王一同前来的几人,也纷纷介绍了一番,尹克西,马光佐,潇湘子,尼摩星,这些蒙古阵营中的高手纷纷现身。

在场群雄中,有那见多识广的,也曾经听说过这些人的名号,当下惊呼起来,开始为旁边众人介绍。

“不知金轮法王一行前来,有何指教?”

郭靖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之后,心中一沉,知道今日的英雄大会怕是要出变故了,不过他这些年来,武学精进,经历丰富,已经变得沉稳如山,即使再如何险恶的局面,都不可能动摇他的心境。

长吸一口气,询问这些人的来意。

“好,郭大侠快人快语,贫僧也不藏着掖着,此番我等前来,乃是听说中原武林要推选武林盟主,只是不知这武林盟主如何决定?”

金轮法王作为蒙古一方带头之人,此刻与郭靖交涉之事,自然就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金轮国师乃是蒙古阵营,我等此次英雄大会,为的便是抗击蒙古南侵之事,不论盟主之位如何决定,都与国师等人无关吧?”

郭靖眉头皱起,淡淡地说道。

他此话一落,当场引起一片叫好之声,在场群雄都纷纷鼓噪起来。

“好,郭大侠说的好,英雄大会乃是我大宋武林之事,和蒙古鞑子有什么关系。”

“老和尚我看你是来错地方了,赶快滚出陆家庄去。”

这些江湖汉子,嘴上不饶人,一个个怒骂起来,整个大厅之内,一片嘈杂轰鸣。

金轮法王面色一沉,冷冷一哼,一股沉闷的音波激荡扩散开来,整个大厅之内嗡嗡作响,所有人都觉得耳边一阵轰鸣,隐隐有些头昏脑涨,于是都骇然变色。

“嘿嘿,郭大侠,你这说法就不对了,咱们都是武林中人,这推举武林盟主之事,我等自然也有资格前来参加,而且这盟主之位,也是要以武学论高下,唯有最强者才是盟主之位的最佳人选,你们这等关起门来私自决定盟主归属,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尹克西满身珠光宝气,身上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他是商人出声,嘴皮子最是利落,马上开始反驳起来。

郭靖闻言一窒,他本不擅长口舌之便,此时被尹克西以江湖规矩说事,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一旁的黄蓉见到郭靖面有难色,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淡淡地说道:“那依国师等人之意,此次前来是为了我中原武林盟主之位了?”

“不错,贫僧早就听闻郭大侠武功卓绝,一身降龙十八掌的功夫天下罕有敌手,此次前来,便是要与你一较高下。”

金轮法王上前一步,气势勃发,完全锁定在了郭靖的身上。

大厅之内,气氛顿时便紧张起来,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群雄都已经明白过来,这些蒙古高手此来,完全就是踢场子了,而且一开始就对上了郭靖,这让他们既紧张有有些兴奋。

众人都是武人,对于武学争斗情有独钟,更何况还是郭靖和金轮法王这等宗师高手的拼斗,更是让他们隐隐期待起来。

第七十章 郭靖战金轮

郭靖面对金轮法王的凶猛气势,也不敢大意,他已经看出眼前这老僧看似干瘦,实则体内蕴藏着恐怖的力量,一旦爆发出来,便是石破天惊,此人乃是天下绝顶高手,一身武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有了这个认识,郭靖轻轻伸手把黄蓉给拉在身后,怕她有所闪失。

“哦?国师是想要称量一番郭某的功夫吗?却是不知你们一方有何章法,是你我较量一场以定结局,还是身后的几位一同出手?”

郭靖感觉到不只是金轮法王的气势碾压过来,就连他身后的尹克西等人也是眼神凛然,似有出手之意,这才开口问道。

“我们一方有五人前来,咱们自然是比试五场,若贫僧这一方战胜,这武林盟主之位,郭大侠怕是要让出来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金轮法王淡淡一笑,他们既然前来英雄大会找麻烦,那自然是把一切事情都计划好了,他们一方五大高手,每一个都算是江湖上顶尖人物,特别是金轮法王,这些年来,在藏边苦修龙象般若功,如今已经练到第九层巅峰的境界,实是密宗多少年来最为杰出的人物,一身功力之深厚,神力之浩瀚,他自问就算是当年那些华山论剑的几大宗师高手,都可堪一战。

正是有了一身蔑视天下的功夫,金轮法王才如此嚣张,直闯中原武林的英雄大会。

除此之外,尹克西,潇湘子等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五人合力,在场的中原武者虽众,可能够与他们一战的,可说是寥寥无几。

郭靖面色一沉,觉得今日之事怕是难了了,金轮法王一行人中,个个都是高手,他们这一方人数虽不少,高手也不缺,可若说能够胜过这些蒙古高手,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更可虑的是,此次英雄大会关系重大,若是最后真的被蒙古高手战胜了,那此番英雄大会,中原武林就算是弄出了一个大笑话了。

这个结果,对于士气的打击是非常可怕的。

只是如今既然金轮法王提出了要求,他们一方若是不战的话,那也是不行,郭靖猛一咬牙,下了决定,不论如何都只能尽力一战了,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也只好随机应变了。

“好,国师既有此意,那郭某就先来领教国师的神功!”

郭靖大喝一声,气势沉凝,如山岳般厚重,在场众人在刹那间便觉得郭靖的身影越发高大起来,有种顶天立地,宁折不弯的气概,于是纷纷叫好。

“如此,那郭靖你小心了。”

金轮法王到底算是一代宗师,沉声说了一句,脚步一踏,地面嗡嗡颤动,正当众人吃惊之时,他双手一搓,凌空一掌拍出,虚空中气流咆哮,龙象嘶鸣,一团气劲如龙如象,栩栩若生,宛若活物,噗的一声震荡,就朝着郭靖碾压过来。

龙象掌力!金轮法王的龙象掌力,比起藏边五丑可要厉害多了,二者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一掌之下,有种天崩地裂的气势。

几乎是同时,郭靖面对金轮法王这等高手,也不曾有丝毫保留,同样一掌打出,龙吟惊天,真气汹涌,正是降龙十八掌中最为厉害的一招亢龙有悔。

二人相距丈许距离,同时出掌,彼此之间的虚空,气流被抽干,两道雄浑霸道的掌力悍然相撞。

轰隆一声巨响,像是凭空打了一个霹雳,整个大厅之内,顿时有狂风怒吼,真力席卷过处,二人身边的几张桌子都凌空飞了起来,当时就炸成了碎片。

这等声势,如此神功,几乎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一阵阵吸气声在大厅响起,在场群雄见识了这等可怕的掌力,心中的震撼难以平息,一双双眼睛都目瞪口呆起来。

“好功夫!”

“好掌力!”

郭靖和金轮法王二人同时开口说道,彼此间对视的目光越发凝重起来,短短一招交手,他们就明白对方着实是平生遇到的最巅峰的对手,一身神功非同小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话音刚落,二人便再次动起手来,一个是密宗神功,龙象神掌,一个是北丐高徒,身怀降龙十八掌这盖世武功,这一场激斗,当真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只听得场中气流爆炸,真力轰鸣,一黄一青两道身影纵横交错,拳脚连出,招招都势大力沉,仿若大斧开山,有碎金裂石之威。

不论是郭靖还是金轮法王,所练的功夫,都是以力为尊,招数的变化反而比较普通,两人动手间,完全就是神力碰撞,蛮横的掌力不断地交锋。

越是争斗,二人心中就越是震惊,金轮法王本以为自己在藏边苦修几十年,以绝世天资练成了龙象第九层神功,足以纵横天下,无人能挡,谁知今日遇上郭靖的降龙十八掌,竟然完全不在他之下,更为可怕的是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之境,本是刚猛霸道的一门掌法,已然被他练到刚极生柔,阴阳相济的无上境界,这等对手,他想要取胜,当真是艰难万分。

同样,郭靖对于金轮法王也是极为郑重,此人一身筋骨之强大,神力之霸道,当真浩瀚无双,而且这种功夫,他还很是熟悉,就是龙象般若功,这门功夫,当初在蒙古大漠之上,太元曾经传授给他,这些年来,他也曾用心修习,只是这功夫练起来极为艰难,时至今日,也只是练到第八层的境界,比起金轮法王来说,还是要差上一筹。

转眼便过了五百多招,金轮法王的掌力越来越沉重,如同一块块铁石,疯狂地砸了过来,即使郭靖的九阴神功精纯绵长,也隐隐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手臂筋骨有些酸痛起来。

“看来单纯以玄门内功是无法战胜这藏僧了,只能出全力了。”

郭靖心中念头一动,已经有了决定。

想到此处,他再次出招,浑身筋骨颤动,体表隐隐有一层金光缭绕,气势一下子变得阳刚威猛起来,竟然与金轮法王有些相似。

轰,二人又是一掌相交,巨响之后,金轮法王面色大变,一连后退了好几步,面色严肃,眼神凌厉地盯着郭靖,一字一句地吐出了几句话来,“龙象般若功第八层?郭靖,你这龙象功从何处偷学而来?”

金轮法王这一惊可当真非同小可,刚才的一掌之中,他忽然发现郭靖的掌力瞬间增强了一大截,而且其中竟然有一股刚猛霸烈的劲道,这种劲道,他最是熟悉,正是龙象般若功的力道,郭靖单纯以道门内功催动降龙十八掌,便与金轮法王不相上下,如今加上第八层的龙象神功,瞬间便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只是金轮法王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郭靖这么一代中原大侠,竟然身怀密宗护教神功,而且还修行到了一个极为精深的程度,哪怕是不如自己,也只差一层而已,这对金轮来说,比起直接败在郭靖手下还要来的震撼。

“偷学?金轮,郭靖的龙象功乃是贫道所传,如何能算是偷学。”

一道淡漠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金轮耳边,让他神色大变,霍然转身,凌厉的目光朝着大厅一角看去。

他这一看,正好看到一个少年道人和一个面色红润的老叫花安然端坐,虽没有任何气势散发出来,可金轮直觉敏锐,知道这两人都是深不可测的高手。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英雄大会上,除了郭靖身边的一众高手之外,竟然还有这么两个神秘高手出现。

太元见金轮发现了自己,也没有再隐藏下去,脚下一动,如清风吹拂,眨眼便来到大厅中央,站在了郭靖身边。

“太元大哥?师傅?”

最为惊喜的还是郭靖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太元和洪七公的身份,当下惊呼一声。

“哈哈,靖儿,你很好,干的不错。”

洪七公大笑着走来,拍了拍郭靖的肩膀,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太元和洪七公一出现,整个大厅之内,气氛立时就又是一变,大多人虽然不认识他们两个,可稍微猜测一番,也就差不多明白了二人的身份。

不多时,就有一声声惊呼响起。

“北丐洪七公!”

“终南剑神太元!”

这二人可是天下传说中的人物,北丐不用多说,纵横江湖几十年,威名赫赫,至于太元,虽不经常在江湖上现身,可他十多年前,华山论剑,力压群雄,乃是天下第一高手,被人称作剑神,剑中之神,这等威名,又岂是等闲。

几句寒暄之后,太元这才重新把目光落在金轮法王身上。

“阁下就是中原武林中的剑神太元?郭靖龙象般若功便是你传授的?”

金轮法王面色凝重地问道。

他虽在藏边闭关多年,可对于中原武林中的消息还是很清楚的,更何况当年华山论剑,有天下六绝问世,这些人金轮自然不会一无所知,其中太元这个天下第一高手,他更是早有耳闻。

“金轮,你也不用摆出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密宗的护教神功虽然诸多玄妙,可据贫道所知,这门功夫,流传甚广,并没有过多的保密,既是如此,还有什么偷学不偷学的说法。”

太元淡淡地说了一句,金轮面色一变,虽心中恼怒,却偏偏无法反驳。

正如太元所说,这龙象般若功,虽说练到高深处,威力绝伦,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功绝学,可这么武学还真是流传甚广,在西藏之地,想要找到这门功法的口诀,当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一来,他所质疑的偷学之说,也就站不住脚。

第七十一章 疯狂逃窜

到了现在,金轮法王心中已经完全沉重起来,今日的局面变化得太快,洪七公和太元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这两个人,随便哪一个的实力都不在郭靖之下,甚至比郭靖更为厉害,这么两个宗师高手的出现,带给金轮法王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蒙古一方的五个高手之中,有先天宗师境界的只有金轮一人,其他的几个虽然都是后天境界的绝顶高手,可距离先天还差了一步,这一步之差,就是天壤之别。

一旦太元和洪七公动手,金轮法王都在担心,自己一行人还能不能安然退出陆家庄。

不错,就是退走,此时此刻,金轮法王再也没有半点夺取武林盟主的心思了,心中所想的,完全是如何才能安全地离开此地,不把性命丢在这里。

“情势看来不妙,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陆家庄,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金轮法王心头沉重,他们此次前来陆家庄想要夺取武林盟主,就是打探清楚了参加英雄大会众人的实力,知道其中修为达到先天宗师境界的就只有郭靖一人,可现在,太元和洪七公两大宗师一起出手,中原武林这边的实力一下子就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金轮法王不论有什么手段计谋,都已然没了用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算计都是白费。

想到此处,金轮法王也没心思计较龙象般若功的事情了,他面色肃然道:“太元道人,你此时站了出来,难道也是为了武林盟主之位而来?若是如此,那贫僧自问不是剑神的对手,这盟主之位便由你取了去吧。”

金轮话音一落,大厅内群雄便是眼神微微一动,起了不少别样的心思,他们都在想着,以太元堂堂剑神之尊,天下第一高手的威名,若是由他来做这个武林盟主,那可再好不过。

只是太元何等心思,眨眼功夫,他便清晰地感觉到大厅之内一股诡异的气氛开始酝酿起来,明白金轮法王此言完全就是为了以武林盟主的名头为诱饵,跳动众人纷争,可谓是一条狠辣的毒计。

若太元真的要在此时争夺武林盟主之位,那别的不说,起码洪七公和郭靖这师徒二人的面子上就很不好看了。

“呵呵,武林盟主,区区虚名而已,金轮你还是收起这些小心思吧,倒是你们这些蒙古武人,竟然也来参加此次的英雄大会,真是不知所谓,别的不多说,金轮,给你们一个选择,第一从此加入中原武林联盟,与在场众人一起抗击蒙古南侵,第二,就是以你们的性命,来为这场英雄大会祭旗!”

太元语气越发淡漠,直接个了这些人两个选择。

霸气,这才是真正的霸气,不愧是堂堂剑神,天下第一高手。

所有的中原武人心中都升起这么一个念头,差点就惊呼起来。

金轮法王一行人闻言纷纷变色,他们都没有想到,太元竟会提出如此选择,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哼,太元道人,你也是堂堂剑神,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人物,竟然完全不顾江湖规矩了吗?我等今日前来,乃是比武较量,以争盟主之位,你如此做法,恐怕不太妥当吧?”

金轮法王闷声说道。

太元淡漠不语,可金轮这番话却让在场这些武林中人心中动摇,仔细一想,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就这么把金轮一行人击杀在此,恐怕真的是有些不顾江湖规矩了。

就是郭靖也是面色一动,轻声说道:“太元大哥,这样不妥吧,咱们若是就这么把金轮法王击杀在此,岂不是破坏了江湖规矩?传扬出去,可不是件好事。”

“江湖规矩?在家国大义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蒙古南侵在即,战争将起,双方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削弱对方实力,什么事情不能做,金轮法王这些人,都是蒙古阵营中的真正高手,若是今日不把他们留下,那日后还不知要带来多大的损失。”

太元冷冰冰地说着,一股森然杀伐之气荡然而生,他目光一凝,落在了金轮法王的身上,“金轮,你们可想好了,是背叛蒙古,还是现在就死!”

轰,一股强横锋锐的气势,狠狠地镇压在了金轮法王的身上。

闷哼一声,金轮面色微微发白,只觉得心神动摇,像是大石狠狠砸了一下似的。

“哈哈,真是没想到,天下第一高手竟然只有这点胸襟,太元,你想要我等背叛蒙古,那是绝不可能,你若有本事,今日就把贫僧击杀!”

金轮怒啸一声,不为所动,背叛蒙古,这个事情根本不可能,他金轮乃是堂堂蒙古国师,身份尊贵,而且他背后的宗门都在蒙古境内,若是他今日背叛蒙古,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更何况,他也是先天宗师的高手,意志坚定如铁,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改变自己的信念。

“好,好,看来金轮你们已经有所决定了,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贫道了。”

太元语气淡淡,浑身气息却如山岳般沉重起来,整个大厅之内,虚空都似乎要冻结了,所有人的心头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都急促起来。

“贫僧正要领教剑神绝学!”

金轮法王面容无比沉重,浑身气息鼓荡,一层淡淡的金光浮现出来,整个人变得金灿灿的,如同一尊佛像,刚烈正大,雄浑霸道。

“如此也好,你的龙象功火候不浅,算是密宗千年难遇的天才,贫道今日与你较量一番。”

太元话刚一落下,金轮法王便怒吼一声,悍然上前,一掌打出,蛮横的力道碾压过来,气流翻滚,呼啸如雷,气势如长江大河,恐怖无比。

龙象般若功的无上神力已经被他施展到了极限,没有丝毫保留。

面对这凶猛的一掌,太元轻轻点头,算是肯定了金轮的实力,不过在他看来,这点力量还远远不够。

一拳,太元不闪不避,直接就是一拳挥出,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洁白如玉的拳头,和金轮法王那金光缭绕的手掌狠狠地撞在一起。

轰,一声闷雷般的炸响,整个大殿都隐隐摇晃起来,周围的桌椅板凳纷纷被一股强烈的劲风给吹翻了,哗啦啦碎了一地,二人这一记拼斗的力量,简直令人战栗。

金轮法王开始见到太元与他硬拼,还心中惊喜,他心中自信,以自己龙象般若功的无上神力,天下能够与自己硬碰的功夫,屈指可数,也就是郭靖和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让他重视了,至于太元,他出自全真教,一身功夫乃是道门武学,这等刚烈凶猛的硬功显然不是道门风范,这一记硬拼之下,他自问太元就算功力高强,也断然要吃个闷亏不可。

谁知拳掌相撞,刹那间,他就脸色惨变,只觉得一股猛烈浩瀚的力道汹涌澎湃,无穷无尽地碾压过来,而且这种力量无比熟悉,正是他自己所修的龙象功力。

只是这股力道,比起他自己的龙象功力,要强横上不止一筹,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自己的神力遇到这股猛烈的力道,顿时便防线失守,连连溃败下来。

噗,一口鲜血喷出,金轮法王整个人腾空而起,竟然是被太元一拳轰飞了出去。

不是对手,完全不是对手,金轮法王心中狂吼着,完全不能接受如此结果。

就连在场的众人,也都没有想到,太元与金轮法王的战斗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一招,仅仅是一招之下,金轮法王就被彻底轰飞了出去,而且是那种毫无反抗之力的被轰飞了出去。

“龙象功第十一层,这怎么可能,太元,你怎么可能把龙象功练到第十一层!”

金轮法王自己都没有认识到,此时他这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惶恐之意,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面一般。

对于龙象般若功,金轮法王可以说是最了解的,他这一辈子都在苦苦修持这门神功,好不容易花费了几十年时间,把这门功夫练到了第九层,这在密宗历史上,有此成就的都是屈指可数,他本来还为自己这一番成就而沾沾自喜,但是现在,一切的梦幻都被打破了,太元那一拳中蕴含的力道,无比熟悉,可其中的威力,却是令他望尘莫及,难以置信。

惊骇之下,金轮法王也没什么宗师风度了,面色惨白的吼叫了起来,他的一切自信都在这一拳之下,被打的粉碎。

“好眼力,正是龙象功第十一层,你区区九层的龙象功力,又如何会是贫道的对手!”

太元语气淡然,没有丝毫波动,更没什么欣喜,金轮法王此人虽然算得上是天下有数的宗师,可在如今的太元眼中,根本就微不足道,击败这么一个对手,连让他心绪波动的力道都没有。

“龙象十一层,哈哈,龙象十一层,贫僧一辈子的成就,在你眼中竟然不值一提,不愧是剑神,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不过你今日想要杀我祭旗,那也是根本不可能!”

金轮法王怒吼一声,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疯狂。

他此时功力被破,心境也被打破,一切都顾不得许多了,唯有逃出生天,才是他的期待。

“尹克西,潇湘子,马光佐,尼摩星,你们几个还不出手,更待何时!都想死在此地吗?”

金轮身躯刚一落地,狂喷一口鲜血,却是毫不在意,浑身气息一荡,气血燃烧,瞬间便朝着陆家庄大门口逃去,一边逃走,还一边大声呼喊着。

他此话却是提醒了其他几人,尹克西等人,根本就不曾想到,事情的变化来得如此之快,短短一招之下,在他们眼中无比强大的金轮法王就被人打的狂喷鲜血,身受重伤,这等实力简直太过可怕了。

金轮法王的呼喊,让他们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同时面色大变。

是啊,金轮法王都不是太元一招之敌,他们这些人现在不出手逃命,还等什么时候?

嗖嗖,反应过来之后,尹克西等人纷纷挥手,一道道暗器全都朝着太元招呼过来,飞蝗石,暗青子,飞刀,铁镖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他们随身预备,准备暗算别人所用,眼下却是顾不得许多了,一下子打了出来,为的就是想要阻挡一下太元的脚步。

“想要逃走吗?未免有些太迟了。”

太元轻笑一声,袍袖一挥,一股柔韧绵密的真力层层叠得,布满虚空,尹克西等人的暗器刚一来到他的身边,便就被一袖子卷了起来。

举重若轻,潇洒如意,这一袖子的功夫,当真妙到巅峰,尹克西等人,都算是江湖上的顶尖好手了,他们的暗器功夫自然不弱,加上全力而发,乌压压一大片的暗器激射而来,其中的杀伤力非同小可,只是在太元面前,却如同孩童的玩耍一般,被他轻轻一袖子就席卷一空,这等功夫,看得在场群雄都是倒吸冷气,完全难以想象会是这么个结果。

卷起了诸般暗器,太元轻哼一声,手臂一挥,噗噗之声响起,虚空中一片幻影划过,尹克西等人刚刚窜出几丈距离,背后就是一冷,转头一看,不禁骇然。

狂吼一声,这几人也顾不得逃跑了,各自拿出手上的兵器,挥舞成一团虚影,想要抵挡住这一片暗器的击杀。

哭丧棒,金龙鞭,蛇形软鞭,熟铜棍,诸般器械纷纷打出,招数繁复精妙,却也展现出了一代高手的厉害,可惜,他们与太元的功夫相差太远,刚一接触,就是脸色惨变,只觉得那一枚枚暗器之中,蕴含着无边恐怖的力道,这力道有的刚猛,有的诡异,有的柔韧,千变万化,不论他们施展出何等招数,都不能把暗器中附着的力道化解。

一个刹那时间,四个一流高手同时惨叫一声,噗噗一阵闷响,浑身鲜血狂喷,一大片暗器竟然有大多半都打在了他们的身上,穿透了肌骨骨骼,轰入了脏腑之中。

惨烈,无比惨烈,尹克西等人,在太元手中,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只是反击回来的暗器,就让四人全数中招,以那些暗器中蕴含的恐怖真力,他们已经是死期将至,身上都被打出一个个窟窿起来,神仙都难救了。

扑通几声轻响,四个蒙古高手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大,不多时便停止了呼吸,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尹克西等人发出暗器逃走,到纷纷倒在地上死去,都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太元面色平淡,对于四人的死不为所动,他脚步一跨,似一团青云飘然出了大厅。

几个呼吸的功夫,金轮法王拼命之下,倒也逃出了一段距离,横跨了几十丈远,一路上鲜血斑斑。

听得身后传来的几声惨叫,金轮法王心中一颤。

“这便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实力?剑神太元,果真是名不虚传。”

苦笑一声,金轮法王知道,尹克西等人已经全都被杀,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在胸口狠狠一拍,一股血箭激射而出,脚下的速度越发迅捷,如同一抹黄色的幻影,一闪就是十几丈的距离。

自破脉轮!

金轮法王此时拼命之下,已经完全顾不得许多了,他刚才在胸口上那么一拍,体内的一条脉轮已经破碎,一股浩瀚的龙象真力融入体内,速度顿时激增起来。

三脉七轮,乃是龙象般若功的修行奥秘所在,也是密宗修行的根本,金轮法王刚才自破一条脉轮,已经是损伤了根基,就算逃脱一命,日后功力也要下降一层,这个后果,着实太惨重了些,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金轮法王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这等拼命之举。

只是太元此人太过厉害,功力简直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他若不拼命,今日绝对难以逃脱。

即使如此,金轮法王也是浑身冷汗直流,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背后一股可怕的气息正在不断接近。

太元本以为自己追杀金轮,应是手到擒来之事,可他刚一走出大厅,便看到金轮的速度猛然激增了一大截,浑身气血沸腾,似有一层淡淡的血焰在燃烧,情形可怕到极致,速度更是浮光掠影,眨眼便跨越了几个院落,跑出了陆家庄的范围。

“咦?好果断,好狠辣,竟是自破脉轮的手法?”

太元何等眼里,感受到金轮法王身上散发的气息,他就明白了个大概,心中也是叹息不已,这金轮法王也算是意志坚韧了,死中求生之下,已经是彻底拼命了。

同样修炼了龙象般若功,自破脉轮是个什么手法,太元自然清楚。

脚下飘飘,青影闪烁,太元直接顺着方向追了出去。

金轮疯狂地逃到陆家庄之外,转了个角落,便窜上一匹毛色油量的骏马之上。

拍马而走!

烟尘滚滚,一匹黄色的宝马如闪电霹雳般,眨眼就去的远了。

太元刚一出大门,就看到了金轮法王骑马而去的身影,只是那马速度太快,四蹄飞奔,竟然不在他全力施展轻功之下。

“好一匹宝马良驹!”

轻声赞叹一声,太元也不追赶,静静地看了几眼,金轮法王已经消失在大道尽头。

第七十二章 气运之妙,剑演生死

郭靖等人匆匆走出,便看到太元站在陆家庄门口,身形飘渺,若有若无,散发出一种诡异玄妙的气息,这等情况,令众人心神一震。

“咦?太元小子,你的境界竟然再次突破了?这怎么可能?”

洪七公修为最高,对太元此时散发出的气息也看得最清楚,他心头震撼之下,惊呼出声。

“突破?七公,你想的太容易了,贫道这些年来,行走天地四方,领略万物自然,就是想要突破天人之境,可惜最后都差了一步,今日虽有些感悟,可距离踏出那一步,还是差了许多啊,一步之差,千里之遥,天人,天人,这个境界玄妙广博,深邃无穷,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太元感慨一声,众人闻言,心中立刻就涌起一股求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感觉,这感觉突兀而来,转瞬即逝,可谓来无影去无踪。

“好厉害,你竟然能够无形中感染别人的心灵,精神意志强大到了如此厉害的程度?”

洪七公又是一惊,刚才他们心中的感觉,绝对不是自己本心该有的,如此就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受到了太元的影响。

“七公,你如今的武学修为距离天人大道也只有一步之遥,应该能够感受到这最后一步是何等艰难了,贫道这点手段虽说玄奇,可到底还是没有质的变化,充其量也就是些小把戏而已。”

太元摇头,他对这些东西都没有太过在意,此时的他,历经几世,道心越发通明坚韧,心中的唯一追求就是踏破天人大道,到那武学巅峰去看一看。

“对了,太元大哥,那金轮法王呢?以他的功夫,竟然能够在你手上逃脱?”

郭靖境界不到,对于太元的变化却是不如洪七公领悟的明白,不过他出门之后,却是没有看到金轮法王的踪迹,连忙询问道。

“金轮法王此人,乃是西藏密宗千年一遇的奇才,龙象般若功的造诣很是高深,而且此人心性果断,郭兄弟,你也修炼了龙象般若功,应该知道自破脉轮吧?”

太元轻声说着,郭靖却是面色陡变。

“什么?太元大哥你是说金轮法王刚才自破了脉轮?嘶,这可是自毁根基的做法啊,此人竟然如此果断,这么一来,那他的功力便会在短时间内暴涨一大截,能够逃脱也在情理之中了,只是此人怕是从此之后就要废了啊。”

“那也不尽然,金轮此人身上气运不小,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此次狼狈而逃,将来恐怕还要有一番作为,郭兄弟你既然要抗击蒙古南侵,那就要小心此人了,万万不可大意。”

太元眉毛一跳,郑重提醒了一声。

不过郭靖听了却是满脸迷茫之色,对于太元所说的什么气运之类的东西,他完全听不懂,心中更是隐隐有些不信,在他看来,金轮法王既然自破脉轮,那就是不死一身功夫也要大大退步了,将来根本不可能突破。

太元见此,也没有多说,他解决了金轮法王一行人,这接下来的英雄大会自然也就没什么阻碍了,于是与众人说了一下,就到了陆家庄后院的一间厢房之内休息。

静静盘坐,太元双目微闭,精神放空,整个人的生命气息都似有似无,一身的精气神都团团收敛起来,仿佛要形成一团圆坨坨光灼灼的神秘物质。

道韵潺潺,玄之又玄,一呼一吸之间,似乎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一片片虚空都仿佛泡沫般扭曲起来,此等异象,惊世骇俗之极。

一个瞬间,又仿佛千万年,这种状态下的太元,根本已经忽略了时间的流逝,忽然,他双目睁开,一缕精粹明亮的金光吞吐而出,一闪而逝,身上那股玄妙深邃的气息轰然消散。

“到底还是差了一筹,天人之境啊,贫道就只差了一步,看来这一步走不出去,恐怕难以突破了。”

太元叹息一声,脸色有些可惜,接着恢复了平淡。

就在此次的英雄大会上,太元击杀蒙古四大高手,就连蒙古国师金轮法王,都被他打残,狼狈而逃,这一番作为,看似只是一场武林争斗,实则在太元的眼里,就完全不同。

蒙古一方五大高手,身份不凡,虽是一介武林人士,可也是身怀蒙古一方的气运,此次他们前来英雄大会上捣乱,若是真的成功,那蒙古一方立时就要气运大涨一截。

这其中的玄妙变化,看似玄乎,实则有着很深刻的道理。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众多武林群雄,都是心怀汉人天下,有着抗击蒙古之心,这么多人汇聚起来,就是一股大势,一股抗蒙气运,若是金轮法王等人都谋划真的成功,那这些人无疑会士气大跌,对接下来的抗击蒙古南侵之事,有着很大的影响。

而今,太元出手,挫败了蒙古一方的阴谋,这就截取了蒙古的一丝气运,这气运虽然不大,可也只是相对于蒙古整个庞大的帝国而言的,若是对一个人来说,那就非同小可了。

正是有了这一丝气运之助,太元的修为才隐隐更进了一步,精神意念通达,和周围的天地都有了一重更为玄妙的联系。

可惜,这气运还是太少,不足以令太元真正和一方天地融为一体,成就天人大宗师。

“不过,此次虽然差了一点机缘,可也让贫道看清楚了接下来的道路,天人宗师境界,已经不远了。”

太元轻轻一笑,心神镇定下来。

对于接下来的修行之路,他已经有所猜测,只要亲自尝试一番,就知道结果如何了。

总的来说,此次英雄大会,太元收获不小,他已经很满意了。

走出房门,踏出院中,太元持剑在手,开始演练剑法,他一剑划出,杀机森然,一丝丝可怕的死寂之意弥漫开来,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失去了光泽,被一股无形的剑意抹杀了生机,一连十几招剑法使出,一股可怕的气息冲霄而起,仿若一方死亡之域降临。

一道道灰蒙蒙的剑气四下激射,其中的杀戮夺命之意,惊天动地,令人毛骨悚然,整个陆家庄内都仿佛陷入了一片末日之中,所有人都感觉到无尽的恐怖镇压下来,一种性命不由自主的感觉涌上心头。

好在此时英雄大会已经结束了两三日,现在还留在庄中的也就是郭靖一家,还有陆冠英一家,加上全真教几个人,北丐洪七公。

这些人本来正在房中商量抗击蒙古之策,忽然感应到这股庞大的死亡杀戮之意,心悸不已,个个脸色大变。

“好可怕的杀戮死寂之意,好生厉害的剑气,这是太元那小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洪七公最先反应过来,霍然站起身,脚步一动,就朝着太元所在之处而去。

郭靖等人也感觉到了这种不寻常的气氛,好奇之下,也不耽搁,直接施展轻功,飞奔了出去。

一行人刚一走到太元所在的小院门口,还不等进入其中,就感觉到心中压抑惊悸,仿佛一团团的死亡阴云笼罩在头顶,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着无数大石头,这就让众人感觉到恐怖了。

其中修为最低下的就是大武小武还有郭靖的女儿郭芙,这三个小辈也是察觉到了陆家庄内的变化,匆忙跑了过来,谁知道一到达门口,就浑身冷汗淋漓,面色苍白起来,看着眼前这座小院,就仿佛是在看一尊太古凶兽一般,害怕的不行。

“这是怎么回事?”

“好可怕,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三人心中惶恐万分,刹那之间,脑海中竟然都出现了无数可怕的杀戮死亡幻境,几个人眼神呆滞,几乎要迷失在其中。

“啊呀,不好,太元小子的剑意太可怕,这三个孩子承受不住了。”

洪七公刚要进去探查一番,就发现了郭芙等人的异常,他也是先天宗师人物,修为深不可测,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步跨出,伸出手来,在三个人背心灵台穴上轻轻拍了三掌,一股股精纯阳刚的真气一个震荡,就让三人清醒过来。

“好了,你们三个孩子修为薄弱,赶快离开此地。”

洪七公挥手就让三人离开,郭芙三个人本来还想着看热闹,谁知道竟然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再也不敢多待,匆匆忙忙地跑了开来。

“蓉儿,你也离得远些,你如今有孕在身,此地的杀戮死亡气息太浓,怕是对胎儿不利。”

黄蓉闻言吃了一惊,也不敢停留,急忙远远地离开。

于是这小院门口,也就剩下了郭靖,洪七公,郝大通,孙不二,朱子柳等人,他们推门而入,立时就看到太元手持长剑,在院中练剑,剑光吞吐,杀机凛然,整个院落之内,都充满了无形的剑气,太元所在之地,更是灰蒙蒙一片死寂区域,身影模糊不清。

“嘶,好可怕的剑道,看来太元这小子这些年来,进步极大,竟然参悟出这等杀戮毁灭一般的剑道,竟然没有丝毫生机,只有死亡寂灭之意。”

洪七公面色沉重,隐隐有些忧虑之色,看到太元此时施展的剑法,他心中也有些害怕,这种剑法,纯粹就是杀戮毁灭死亡,没有一丝生机,对于心性的要求极为苛刻,若是太元不能真正掌控这等剑道,而是被无尽的死亡剑意蒙昧了心智,那简直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整个天下都要出现一尊可怕的魔王了,这等情况,可是比一般的走火入魔要严重的多。

“师傅,你是说太元大哥会失去理智,成为一尊可怕的杀戮剑客?”

郭靖也是神色凝重起来,他此时的武学境界,也踏入了先天,而且是洞玄境界的巅峰,随时都可能感悟到胎息之妙,再次突破,一身功夫高深莫测,天下罕有,即使如此,见识了太元这等可怕的剑法,他也感觉到心头发寒,觉得若是真的动手,自己恐怕接不下几剑。

“应该不至于,太元这小子精神境界极高,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这股死亡剑意虽然恐怖,但应该还不至于迷失了他的心智,不过也不可不防,咱们暂且静观其变,一旦有什么变化,记住,全力出手,把他制服。”

洪七公浑身真气弥漫,气势勃发,如一条神龙,若隐若现,随时都可爆发出凌厉一击,显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郭靖闻言狠狠地点头,他也是看出了太元此时剑法的可怕。

且说太元,以他的灵觉,早就感应到院门外有人前来,不过也不曾在意,他此时正以全部的心神沉静在死亡剑意的感悟当中,这门剑道是他这些年来,目睹蒙古残暴,屠戮生灵,白骨如山,而感悟出的一门剑道,随着他不断施展剑法,死亡剑意越发圆满起来,每一剑都发出灰蒙蒙的剑气,其中的杀戮之盛,死意之浓,都令人惊骇。

片刻之后,太元感觉到死亡剑意已经圆满,他的剑招也足足演绎出三十六招。

最后一剑刺出,一缕剑气吞吐,嗤的一声洞穿了院中的一株大树。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剑气掠过,那一株大树本来翠绿盈盈,却在转眼间变得一片枯黄,满树的枯叶凋零。

一剑,便抹杀了一株大树的生机,这等剑道,着实惊悚。

此一剑,死亡剑意之盛,前所未有,洪七公和郭靖二人看得满头大汗,眼睛却是眨都不眨,死死地看着太元的变化,一旦有什么不对,他们就准备强行出手镇压了。

忽然,太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剑法一变,剑气如丝,绵密柔韧,变得生机勃勃-起来,整个院落中的死寂之气,陡然消散一空。

唰唰,一道道剑光闪烁,温柔如水,缓缓划动,丝丝缕缕的剑气竟然给人一种无比温润之感,没有丝毫杀意,反而充满了生命的美好,生机盎然。

这一番变化,彻底出乎众人的意料。

洪七公眼睛瞪得滚圆,身躯都隐隐颤动起来。

“这,这,太元这小子,厉害,好厉害,以剑道演化生死两种玄机,其中意蕴之高深,无法想象。”

洪七公彻底被震撼了,太元前后施展出的两门剑道,截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这种极端的变化,令他心神动荡,久久难以平息下来。

又是三十六招剑法之后,太元收剑而立,气息平静下来,身边隐隐有一股玄妙的气息不断流转,时而生机勃勃,时而死寂幽深,显得无比可怕。

“七公,郭兄弟,你们进来吧。”

太元轻轻开口,语气平静淡然,却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很是诡异。

洪七公几个人走了进来,眼睛紧紧地看着太元,神色变化不定。

“七公,你这是何意?难道不认识了吗?”

“唉,老叫花这十几年来,虽说行走天下,可无时无刻不在揣摩武学之道,自问这些年来,已经大有所得,可没想到,你小子已经到了这个境界,竟然参悟出了这等可怕的剑道,生死皆在剑中,如此境界,如此境界……”

洪七公连连慨叹,显得有些颓然。

“七公过奖了,贫道虽有所得,可到底不曾真正成就天人,虽以剑演化生死之道,可却不能圆融自然,转化由心,这一步之差,就是天壤之别啊。”

“起码你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只要再前进一小步,便可天人合一,成就无上武道。”

洪七公说着,隐隐有些羡慕,他与太元虽说都是先天胎息巅峰,可同样是一个境界,可对武学的参悟程度仍然有着差别。

太元距离天人真的就只剩下一步,而他自己,虽然可说只差一步,可这一步之间的距离,却是截然不同。

“对了,郭兄弟,蒙古不日就要南侵,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太元和洪七公谈论片刻,才转而问起蒙古南侵之事。

若是平日,他对这蒙古南侵还真是没多少兴趣,可此时不同,他的修为已经到了极限,只差一步便可踏破天人界限,而这一步的机会,就着落在蒙古南侵之上,不得不关心一下。

“太元大哥,我们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蒙古大军此时已经出发南下,不到恐怕一个月内就要兵临襄阳城,所以我们要尽快起程前往襄阳准备。”

郭靖虽对武学有着追求,可他更关心的还是家国天下,此时对他来说,蒙古南侵乃是第一要事,说到此事,面色严肃沉重,显然压力不小。

“嗯,此事确实不宜拖延,早日感到襄阳,也可早作准备,蒙古大军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太元点头,襄阳虽然是兵家重镇,防御严密,可蒙古大军的实力也是极为恐怖,这些年来,他们东征西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锋芒之盛,着实可怕,若是一个不好,恐怕还真要打破想要,覆灭南宋了。

“太元大哥,你是准备回终南山,还要和我等一起前往襄阳?”

郭靖说着有些期待,他对太元很是了解,知道他一心向道,对于天下征战却是没多少兴趣,若是太元直接返回终南山,那他们这边可就少了一分巨大的力量了。

“呵呵,贫道既然下山了,近期内就没有回返终南的打算,此次就和你们一起到襄阳一行。”

太元答应前往襄阳,对郭靖来说,无疑是件极为高兴的事情。

第七十三章 杀戮

襄阳城,此时一片肃杀,街道上行人稀少,到处都是匆匆行走的兵甲将士,一个个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

城外,旌旗猎猎,大军云集,人喊马嘶,一股铁血煞气冲霄而起。

蒙古大军已然到了。

咚咚咚,一声声激越的金鼓之声响起,顿时间,襄阳城内外,喊杀惊天。

蒙古大军开始攻城了。

城墙之上,太元一身青衣道袍,腰悬长剑,眼神淡漠地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蒙古军人,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战车,云梯,投石机,等等攻城器械数不胜数,加上蒙古士兵,如同一片片黑云般朝着襄阳城下涌了过来。

嗖!

眨眼间,万箭齐发,虚空中无数黑线穿梭而来,直上城头。

蒙古的一个弓箭万人队开始进攻,这些弓箭手,都是蒙古的精锐射手,箭术精绝,射出的羽箭不仅力道沉重,而且犀利精准。

惨叫传来,城头上的宋兵立时就有不少人中箭,重伤死去的,不计其数。

浓郁的血腥气开始在城头上弥漫开来。

兵家杀伐,向来残酷,比起武林中人的战斗,这等攻城略地的庞大战争,要可怕不知多少倍。

“杀!”

身边不时传来一阵阵爆喝之声,城头上的宋兵几乎是同时开始反击起来。

弓箭,滚石,檑木,金汁等等各种守城之法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型战争中,守城一方本就占据了优势,蒙古大军虽然精锐悍勇,可想要短时间内攻破重兵防守的襄阳城,那也是绝不可能。

一连三日,蒙古大军不断发起一**的进攻,想要打破襄阳,却都未能如愿。

襄阳乃是战争前线,城中守军历经血战,可谓是精锐之士,加上还有丐帮,全真等江湖门派和众多武林中人的帮助,三日下来,蒙古军的收获可谓聊聊无几。

呜呜,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后,蒙古大军缓缓后退,惨烈的攻城战暂且告一段落。

襄阳内外,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成千上万条性命洒落在这片土地上。

城外,蒙古大军开始扎营落脚,十几万大军营帐连绵十多里,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郭靖府中,众人正在商讨军情。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这几天整个襄阳城都在浴血奋战,可那城中主将吕文德却是日日宴饮,如此腐朽无能,当真令人气愤。”

朱子柳一脸阴沉地怒声说道。

这几日,他们这些人也都曾到城墙之上杀敌,战争的惨烈都看在眼里,可襄阳城的主将吕文德却一次都没有出现,更是日日在府中饮酒作乐,这种情况落在他的眼中,如何不感到气愤。

“唉,老叫花也没想到,这吕文德竟然会是这么个德行,要想靠他守住襄阳城,那怕是不用指望了。”

洪七公叹息一声,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是江湖中人,吕文德是一城主将,身份不同。

“好了,朱大哥,师傅,吕大人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为今之计,只能是拼死抵挡蒙古人的进攻了。”

郭靖语气严肃郑重,更是有一股坚定的意志。

“蒙古势大,困守城池不是长久之计,贫道已经看出,此次蒙古人南下,准备充足,兵马庞大,粮草充足,怕是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如此一来,以襄阳现在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今夜贫道便出城一探,看看情形到底如何。”

太元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多留,转身便离开了。

出了郭靖府中大门,太元眼中眸光冷淡,身形一纵,云烟渺渺,已经朝着襄阳城中央而去。

吕文德的府邸,灯火通明,一片欢歌笑语,太平盛世的模样,太元静静看着,微微摇头。

吕府的一座大殿之内,吕文德正与城中几多官员饮宴,忽然,一抹森冷的剑气,从门外而来,噗的一声,便直接洞穿了他的头颅,脸上的笑容都没有落下,已经失去了生机。

襄阳守将,吕文德,直接被太元一剑击杀。

一剑之后,太元也不管引发什么后果,飘然离去。

以他的轻功身法,简直神不知鬼不觉,若大的吕府又有谁能发现他的踪迹。

脚下不停,太元直接出了襄阳城,远远看去,蒙古大营中的灯火暗淡,不时有许多巡逻队伍走过,可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防备森严。

“罢了,贫道若要成就大道,怕是还要在这杀戮场上走过一遭,这些蒙古士兵,个个凶残,杀孽无数,击杀尔等,也算是功德一场了。”

太元叹息一声,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如一抹幽暗的影子,行走在重重黑暗之中,轻易便摸进了蒙古大营之中。

时过半夜,蒙古大营中除了一些巡逻的卫兵之外,其他的士兵都已经入睡了。

太元脚步无声,突兀地出现在一座营帐之内,十几个士兵正睡得香甜。

他眼中神光淡漠,剑光吞吐,噗噗噗,一连串的闷响过后,整个营帐之内,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接下来,太元便如同一缕幽灵般,在整个蒙古大营中四处流窜,每经过一个营帐,他便悄无声息地没入其中,然后剑光森森,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屠杀,这是一场沉默的屠杀,太元长剑挥动,死亡剑意缭绕,如同一尊收割性命的死神,所过之处,留下的全是尸体。

不论小兵,还是军官,在太元的剑下,都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半点区别,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进进出出,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太元悄然离开了蒙古大营。

这等事情,简直骇人听闻,他乃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剑道如神,如此宗师人物,放下一切,心神通明地对蒙古大军展开屠杀,那速度效率,简直快的无可想象,短短时间内,死在他剑下的蒙古士兵,怕不下四五千人。

若是这四五千大军结成军阵,悍然冲杀过来,即使太元武功如何高明,也不敢应其锋芒,可若是如今夜这般,躲在暗处刺杀,在睡梦中收割这些蒙古士兵的性命,那就截然不同,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恐怖的结果。

太元离开蒙古大营不久,一股股浓郁的血腥味终于惊动了大营中的巡逻士兵。

轰!

爆炸了,震惊了,整个蒙古大营都差点炸开。

一个又一个营帐之内,全都是满地死尸,个个都是脖颈上一条红线,丝丝血迹流淌,几百个营帐内的情形几乎没有任何差别,这等情况诡异阴冷,凡是看到这一幕的蒙古士兵,都惊恐万分,面容惨白,特别是巡逻士兵当中,不少人更是精神失常了。

蒙古士兵不可谓不精锐,即使面对尸山血海,他们都不会动摇,反而会越发悍勇,可此时的情况不同,几千个同袍,悄无声息地被人击杀在营帐之内,没有反抗,没有声息,可以说死的太平静,太轻松,如何不令人心寒。

大营深处,火光灼灼,铁甲森森,一个华贵的营帐内,气氛压抑无比。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目光锐利,威严深重的青年,此人一身金甲战袍,腰跨弯刀,此时却是面色铁青。

砰的一声巨响,他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身边的矮几之上。

“可恶,废物,我堂堂蒙古大军,纵横四方,战无不胜,今日竟然被人轻松潜入进来,击杀了几千人,几千人啊,一个万人队都被杀残了,而你们竟然好无所觉,该死,统统该死!”

这青年正是此次蒙古大军的统帅,拖雷之子忽必烈。

年轻的忽必烈,正是雄才大略之时,此次统帅十几万蒙古大军,他意气风发,准备一鼓作气打破襄阳城,从此破开直入大宋腹地的门户,谁知道今夜竟然被人一口气杀了几千人而毫无察觉,这等事情,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面,如何不愤怒。

周围的蒙古将领,万夫长,千夫长等等都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多出,更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只是忽必烈愤怒欲狂,就是他们这些高级将领,看到了那些蒙古士兵的惨烈下场,也是怒火冲天,恨不得把那凶手碎尸万段,可他们却毫无办法,没有丝毫线索,守卫森严的蒙古大营根本就连人影都没有看见,就被人杀戮了这么多精锐兵马,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发了一通脾气,忽必烈摆摆手便让这些将领们退下了,只是严厉下令,要众人严防死守,务必不能让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

众多将领长出一口气息,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这些年来,忽必烈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威严越发深重起来,即使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桀骜之辈,面对这位王爷,还是感觉到无比的敬畏。

转眼间,大帐之内,就只剩下忽必烈和另外两个气质不俗之人。

其中一人,藏僧打扮,身材干瘦,正是金轮法王,此时的他,面如淡金,气息萎靡,显然还不曾恢复身上的创伤。

另一人,却是一个面容儒雅的中年,气质不凡,身边放着一刀一剑,给人一种玄妙诡异的感觉。

“国师,公孙先生,你们觉得今夜之事如何?”

忽必烈缓缓询问道。

“王爷,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贫僧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个无上宗师高手潜入了大营之中,大开杀戒,疯狂屠戮,这等高人,若是一心想要暗中袭杀,不仅是大军危险,就是王爷自己,也不可不防。”

金轮法王面色凝重如霜,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七十四章 第二日

另一旁的中年人,叫做公孙止,乃绝情谷主,前些时候投入了忽必烈麾下,此时听到金轮法王之言,猛然震惊起来:“国师,你说是有一个无上宗师人物潜入大营杀人?这怎么可能,无上宗师,入道先天,身份何等尊贵,整个天下武林都寥寥无几,竟然会做出如此之事?”

公孙止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结果,先天宗师啊,他自己就就是一个先天宗师,虽然比不得前些年的天下六绝中人,可当今武林,是他对手的也没有几个,他自问,自己是绝对不会潜入大军中对那些小兵小将下杀手的,那实在太丢身份了。£∝,

“贫僧也觉得不可思议,可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一个解释,只有先天宗师级别的高手,才能如此轻易地潜入大营之中,短短时间内击杀几千人,除此之外,即使是后天绝顶的一流高手,都没有这个能耐。”

金轮法王面目凝重,现在的事情可真是不好办了,一个先天宗师,若是舍下身份,暗中袭击,对大营中的兵将出手,那简直就是一个灾难性的后果。

“国师,公孙先生,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两个也是先天宗师境界的修为吧,难道对这暗中下手之人也没有办法?”

忽必烈听着手下两大高手的谈论,脸色一片铁青,他心思敏锐,已经看出金轮法王和公孙止两个人的忌惮了。

“王爷,若出手之人真的是先天宗师的大高手,那事情就麻烦了,即使我们二人与他修为相当,可这等层次的高手,收敛气息,潜伏刺杀,那根本是防不胜防,而且他若存心想要逃跑,我等也难以奈何。”

公孙止苦笑一声,他前些年突破先天境界之后,对于这个境界的能力也是大为了解,很清楚一个躲在暗处的先天宗师威胁是有多大。

“王爷,公孙兄,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刚才贫僧已经看过了那些死去的将士,全都被人一剑抹杀,这等剑术,杀伐凌厉,极端可怕,当今天下有此剑术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是其他人还好说,若是那人的话,咱们的麻烦恐怕更大了。”

金轮法王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场面,一脸凝重地说道。

“国师,你说的不会是终南山那位吧?”

公孙止脸色大变,惊呼一声道。

“很有可能,毕竟天下宗师高手就那么几个,十多年前华山论剑,评出天下六绝,六个人中,除了东邪黄药师之外,就只有终南山那位以剑术称尊,其他几个虽也是先天宗师,可都不以剑法著称,东邪黄药师,性情古怪,这些年来行踪飘渺,应该不会到我大营中来袭杀,而终南剑神此人,深不可测,如同笼罩在一团迷雾当中,乃是天下间最为神秘之人,贫僧虽和他交手一次,可根本无法看出此人的性情如何,若说他不顾面皮前来击杀营中将士,那也是有可能的。”

金轮法王语气苦涩,对于太元,他是真的有点惊悸了,二人交手,只是一招,他便被打的重伤,而且太元还不曾出剑,这其中的差距,不同想他都知道是一个令人绝望的距离。

“终南剑神!此人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应该不至于吧?”

公孙止语气隐隐有些颤抖,他心中有些害怕,前些日子大胜关英雄大会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播出来,其中的一个主角金轮法王更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战重伤,到现在都还不曾恢复过来,那太元剑神的厉害可想而知。

他现在隐隐有些后悔了,加入蒙古大营,投靠忽必烈这件事情,一开始算是他的英明之举,可现在怕是惹火烧身了,若是终南剑神杀到了蒙古军营,公孙止很清楚,自己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哼,什么终南剑神,本王就不相信他会敌得过千军万马!”

忽必烈怒哼一声,看到自己麾下的两大高手也商量不出个章程来,心中怒火越发旺盛起来。

金轮法王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苦涩之意。

看来这蒙古王子还是不清楚天下第一高手的厉害啊。

“王子殿下,咱们现在只能加强防备了,除此之外,就是加紧攻破襄阳,只要襄阳一破,那不论那暗杀之人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足为虑了。”

“不错,王子殿下,咱们还是尽快攻破襄阳为好。”

“好,既然你们如此说了,那明日一早,全力攻城!”

忽必烈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涌现。

一夜惶恐,蒙古大营守卫越发森严,不知有多少人心中惴惴,难以入睡,第二日一早一起来,都是眼眶微黑,精神萎靡。

不过军令如山,忽必烈一声令下,号角嘶鸣,惨烈的攻城战再次开始。

而就在蒙古大营被太元一人一剑杀的血流成河之时,襄阳城内,也是一片哗然。

起因便是襄阳主将吕文德被人当场击杀在宴会上。

郭靖等人闻听消息,立刻就紧张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洪七公走上前去,一眼就看出吕文德是被人以无上剑气洞穿脑颅而死,森森剑气即使过去了好一会儿,都还未曾全部消散,仍然能够感受到剑气之中蕴含的恐怖杀伐死寂之意。

“唉,太元这小子,还真是心狠啊。”

洪七公何等眼力,只是看上一眼,他就明白了个大概,知道杀死吕文德的人,必定是太元无疑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他也是没什么办法,说实话,他心中对这个吕文德也是没有好感,如今死了也就死了吧。

“师傅,怎么回事?吕大人是被何人所杀,会不会是蒙古派遣高手前来刺杀?”

郭靖神色焦急地问道。

“靖儿,不必多言,咱们回去再说。”

洪七公摇头,带着郭靖回到了郭府当中。

“吕文德是太元那小子所杀,当今世上,有如此凌厉剑气的人,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洪七公的话一出,就让郭靖震惊不已。

“师傅,你是说吕大人是太元大哥所杀?他为何要杀吕大人,如今襄阳主将一死,对咱们颇为不利啊。”

郭靖惊愕无比,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太元竟然会出手把襄阳城的主将给杀了,这不是捣乱吗?

“嘿,杀得好,郭兄弟,你这就说错了,吕文德之死,对咱们来说,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这几天来,吕文德的表现,让城中将士大为不满,若不是担心城破之后,蒙古军屠城,这襄阳城早就不保了,现在吕文德一死,城中的士气反而会大涨起来,加上你亲自指挥大军,再也没有什么掣肘之处,接下来的战争咱们的胜算着实不小!”

朱子柳摇头晃脑地说着,心情舒畅不已,若不是估计身份,他早就对吕文德不客气了,现在好了,太元把吕文德一剑杀死,他心中也是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襄阳城之所以能够守住,其中郭靖的威望占据了很大的分量,吕文德这个主将反而不太重要,所以主将死亡,对襄阳城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浴血厮杀,尸横遍野,第二日又是一场惨烈的攻城战。

忽必烈下定决心,要攻破襄阳,攻城之时,更是亲自发号施令,可襄阳城高墙厚,士兵们众志成城,又有各方武林好汉帮忙,这一日下来,依然是稳如泰山,不见破城的希望。

襄阳城外的一座小山之上,太元静静地观战,感悟着襄阳城上方的气息变化,暗暗点头。

到了他这个境界,精神强大,冥冥中可以感应到虚空中气息的种种变化,隐隐有了一种类似望气术的神通,只是观看双方的气息变化,就知道结果如何。

襄阳城在他的感应当中,重重铁血煞气冲霄,如同一块坚固不破的磐石,不论蒙古一方攻击如何凶猛残酷,都牢牢地守住了阵线。

“看来蒙古想要攻破襄阳,非一日之功,如此也好,今夜贫道再次走上一趟。”

昨夜在蒙古军营一场杀戮之下,算是狠狠地折损了他们不少气运,太元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意志开始发生了一丝莫名的变化,对于天地虚空的感悟越发深刻起来,他就知道这条路子没有错误。

入夜时分,万籁俱静,不论襄阳一方还是蒙古一方,在一天的惨烈大战之后都疲惫不堪,开始养精蓄锐,恢复元气。

不同的是今夜的蒙古军营,守卫越发森严,到处都是守卫巡逻的将士,火把照耀之下,军营周围,灯火通明。

可惜,仍然难以抵挡太元这等宗师高手的潜入。

就像是昨夜的翻版,太元一人一剑,潜入军营之中,默默地杀戮,一片片蒙古士兵悄无声息中被他夺取了性命。

一个多时辰之后,太元再次轻松离去,过程顺利的一塌糊涂,根本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等到忽必烈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座座死寂的营帐,帐中一具具蒙古士兵的尸体像是在狠狠地嘲笑着他这个主将。

又是几千人的性命毫无价值地消失,忽必烈面色青红变幻,忽然仰天怒吼一声,一口心头热血喷出,仰天就倒了下去,引起了一片轰动。

好不容易,忽必烈清醒过来。

看着身边一个个神色萎靡,隐隐带着几分惶恐的各方将领,他暗暗叹息一声,忽然觉得无边的疲惫袭来。

无奈,颓然,惶恐,种种情绪汹涌而来,忽必烈越发觉得心头隐隐作痛。

两个夜晚,仅仅是两个夜晚,蒙古大军便损失小一万人,这一万人,没有死在攻城大战中,而是在大营中被悄无声息地抹去了生命,可以说,他们死的毫无价值。

第七十五章 直入帅帐

面对太元的袭杀,蒙古一方可谓毫无办法,忽必烈心中怒火冲天,却是无处发泄,只能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攻破襄阳城。

在他们看来,太元之所以如此行事,不顾宗师高手的面皮前来袭杀蒙古将士,全都是为了此次的襄阳之战,只要襄阳被攻破,那他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太元一番杀戮之后,浑身气息森冷,周身隐隐有一层可怕的煞气缭绕,令人望之胆寒。

上万条性命陨灭在他的剑下,即使对太元来说,压力也是极为庞大的。

他默默地盘膝静坐,运转体内气息,不断磨灭周围的煞气,剑意铮鸣,洗练精神意志,不为杀戮所影响。

他之所以敢如此肆意杀戮,不怕心魔缠身,最主要的便是他参悟出了生命和死亡两种剑意,其中的死亡剑意足以镇压一切煞气杀机,而且杀戮越多,他的死亡剑意进步越快。

天色微明,太元朝着蒙古大营的上方望去,就看到本来凶猛浩瀚的铁血煞气渐渐稀薄了不少,蒙古一方的气运也被他生生斩断了一截,虽然不多,可也不少。

仔细感悟,他就发现自己灵台在一股冥冥中的力量加持之下,越发通透明澈起来,一呼一吸间,都与周围的天地形成了一种微妙的联系,精气神变得无比活泼,这种感觉玄之又玄,非常舒服。

“果然如此,气运虽飘渺难测,可也真实存在,蒙古气运如火,截取他们的气运为己用,对我接下来的突破很有好处。”

太元心中自语,眼中激射出恐怖的光芒来。

“看来这一场战争也该结束了。”

默默地说了一句,太元继续找了个地方调息修养起来,他已经决定,今夜就做一件大事,直接让蒙古大军陷入崩溃当中,也算是结束了这场战争。

忽必烈虽下定了决心,密密麻麻的蒙古大军舍身忘死地冲杀,对襄阳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激烈进攻,可郭靖心思沉稳,见招拆招,不论蒙古大军的攻击如何凶猛,襄阳城都稳如磐石,没有半点被攻破的趋势。

见到这种情况,忽必烈虽怒火万丈,可也毫无办法。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血腥冲天,蒙古大军开始徐徐后退。

夜幕降临,太元轻车熟路地潜入了蒙古大营,此次他没有再次对普通的蒙古将士下手,而是目标明确,一路直接朝着大营中心而去。

忽必烈的大帐处在重重蒙军包围之中,夜色下的微光照耀,隐隐散发出金灿灿的光华。

太元功力卓绝,境界玄妙,虚室生白都不在话下,想要在万军中找到忽必烈的大帐也不是件难事。

不到半个时辰,太元已然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帅帐附近。

双目微闭,太元仔细查探,便在大帐中发现了三道轻重不一的呼吸之声。

其中一道浊重有力,另外两道绵长细密。

心念一动,他出手在大帐上划开一道缝隙,眼光一扫,大帐中的景象便落在他的眼里。

其中一人,身穿金色甲胄,气度不凡,尊贵逼人,太元心道此人应该就是蒙古王子忽必烈了。

另外两人,一僧一俗,正是金轮法王和公孙止。

此时这三人正神色凝重地谈论,所说的内容正是这几日神秘高手前来大营中大开杀戒之事。

“王爷,依贫僧之意,你还是离开帅帐,到其他地方休息吧,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若是那人直接对王爷你出手,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金轮法王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他身上的伤势依旧没有痊愈,自破脉轮,可是非同小可,在这大战期间,如何能够恢复,他准备这场襄阳之战结束后,便回到西藏去闭关疗伤,以密宗千年积累,诸多手段,他身上的伤势未必不能恢复如初。

“是啊,王爷,这帅帐太明显了,以那人的手段,潜入帅帐进行刺杀,简直防不胜防,即使有我和国师两人在一旁照应,也难保万全啊。”

公孙止也连忙劝说道。

他虽嫉妒金轮法王的国师地位,若是平日,绝对要和他狠狠地争论一番不可,只是此时凶险莫测,一个不好就要丢掉小命,他不得不放下成见,与金轮法王保持一致的意见。

忽必烈脸色阴晴不定,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他自诩乃是草原上的雄鹰,不论勇气智慧还是魄力都非一般人可比,可此时面临生死危机,心中也是有些动摇起来。

一旦他离开帅帐,躲藏在众多军帐之中,看似安全性大大增加,可若真的如此做了,那对他的威望还有蒙古大军的气势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军中主帅竟然不敢住在自己的帅帐当中,这无疑是一件大失威严的事情。

传扬出去,整个蒙古上层恐怕都要开始质疑他的能力了。

这其中的种种后果,不得不考虑清楚。

忽必烈沉吟之间,大帐内一缕风声忽现,一个青衣道人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太元出手了。

他心中暗道侥幸,若是迟来一步,说不定忽必烈已经离开帅帐了,到时候想要在茫茫大营中找到他的踪迹,简直太难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无疑是大帐内的两个先天宗师高手。

金轮法王和公孙止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骇然起身,眼神如电,落在太元身上,二人各自惊骇。

“太元道人!”

“果然是终南剑神。”

凝重,无比的凝重,金轮法王如此,公孙止也是如此,他们二人也算得上是当今武林的顶尖人物了,不论面对何等局面,都不会失去冷静,可此时却不得不心神动摇。

金轮不用说,前些时候,大胜关的英雄大会上,太元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简直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到现在身上的伤势还不曾好转,面对这么一个强横的大敌,他怎么可能平静对待。

旁边的公孙止也相差不多,他虽不层见识过太元的厉害,可人的名树的影,太元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可来不得半点虚假,那是华山论剑上与几大宗师一场场大战打出来的。

更何况以他的敏锐感应,连刚才太元如何出现在大帐之内都不曾发现,这已经足够让他心惊肉跳了。

“金轮法王,忽必烈王子,还有这位是?”

太元看着公孙止,眼神一跳,心中有些惊讶,这人竟然也是一个先天高手,多少让他有些诧异。

先天宗师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千千万万个江湖人中,都不见得有一个人能突破先天宗师的境界,这一步的突破,机缘,毅力,悟性,基础,等等缺一不可,想要一步登天成就宗师高手,那根本不可能。

如今在这蒙古帅帐之内,又见到一个先天宗师,还是有些出乎太元意料的。

“在下绝情谷主公孙止!见过剑神!”

公孙止只觉得太元的眼神中蕴含着恐怖的压力,只是淡淡地看了过来,就让他心头一颤,气血都动荡起来。

心下越发震撼起来,一言一行,一个眼神,都能够带给他如此大的压力,公孙止现在终于明白天下第一高手的恐怖之处了。

“绝情谷主?原来是你!你们公孙一脉自唐时隐居,生存到现在也算不易了,何苦要出来沾染世间因果呢?而且还是投靠了蒙古异族,来屠戮我中原汉民。”

太元淡淡地感慨一声,语气越发淡漠起来。

公孙止心中一冷,额头上冷汗淋漓,一个是因为太元竟然知道他们公孙一脉的秘辛而感到震惊,另一个也是他从太元淡漠的语气当中,感受到了一重重无形的杀意,这杀意之浓烈,足以让他精神动荡了。

太元这几日来,手下的人命无数,积蓄的杀气之浓烈,可谓世间罕有,他虽然已经收敛了不少,可无形中发出的那股肃杀之意,依旧令人胆寒。

“你就是终南剑神,全真教的太元道人?你今日来是想要来杀本王吗?”

忽必烈不愧一代枭雄,即使面对太元这等凶悍之人,仍然不失冷静,强行镇定下来,开口说道。

“好,好,不愧是蒙古一代人杰,忽必烈,你所说不错,贫道今日前来,便是要取你性命,终结这场战争。”

到了太元这个境界,一言一行,发乎本心,面对忽必烈的发问,他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直接就告诉你我要杀你,这是一种磅礴大势,更是蕴含着无敌的自信。

“太元道人,你可知道,杀死本王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虽然是天下第一高手,可又如何敌得过我蒙古的千万大军,就算你武学通神,我蒙古大军奈何不得你,可你背后的全真教可都是在我蒙古的国土之内,一旦大军压境,整个全真教都要被彻底毁灭,这个后果不知你想过没有?”

忽必烈语气越发沉重起来,他知道,此时的情况万分危急,可以说他的性命就在旦夕之间,一旦太元动手,按照他所了解的信息来看,自己麾下这两个先天宗师怕是保不住自己的性命,这个关头,他终于展现出了自己良好的心理素质。

“当然,你若是放过本王一马,不论对你还是全真教,都有莫大的好处,我蒙古大军纵横四海,幅员广阔,有了本王的支持,你全真教的势力必定会一日千里,就是道长本人,本王也可承诺,封你为蒙古护国道君,更在金轮国师之上,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威逼,利诱,讲道理,谈前途,种种手段在忽必烈使来,炉火纯青,就连太元,也不得不说,这忽必烈所言,句句都很有道理,着实是一个好说客。

若是一般人,恐怕还真的会被他这一番话给动摇。

可惜,太元不是一般人,他道心坚定,剑意通神,一心求道,世间万象都不能动摇他的心灵剑意,忽必烈这番话算是白说了。

第七十六章 杀王刺驾

“忽必烈,不得不说你这番话很有道理,也很有诱惑力,可惜,你始终不明白,贫道所求的是什么。所以,今日你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太元淡淡地摇头,语气平淡如水,却又有一股无形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是的,忽必烈自始至终都不明白太元所求的是什么,他之所以前来袭杀蒙古大军,今日更是要出手击杀忽必烈这个蒙军主帅,所为的既不是私仇,也不是大义,而是涉及到冥冥中的气运,整个世间明白这其中玄机的,也是基本没有,因为其他的一些先天宗师,都不曾达到太元这个境界,更是没有触摸到天人宗师的屏障,所以他们对于气运之说,毫无认识,自然也就不明白太元这些天所作所为的深刻含义。

就比如,金轮法王和公孙止,他们虽然也突破到了先天宗师的境界,可修为境界还远远不够,根本就无法想通太元如此作为的意义。

忽必烈闻言面色大变,他也是心思玲珑之辈,瞬间就明白,太元的决心不容更改,他就是来杀自己的。

这让他心惊肉跳,猛然间,大喝一声:“来人!”

忽必烈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是太元话音刚落,他心中就转动了无数个念头,然后开始大吼出声,想要召唤大帐外的蒙古大军。

他相信,只要千军万马一起杀过来,就算不能奈何太元这个天下第一高手,也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王爷不可!”

“小心!”

金轮法王和公孙止二人大惊失色,连忙惊叫起来。

可惜一切已经迟了。

太元轻哼一声,挥手间,一片青蒙蒙的真气洒了出来,形成一个圆球,瞬间便把忽必烈给笼罩起来。

就连他的声音,都被这一层精纯绵密的真气给吸纳一空,没能传递出去。

这一幕落在金轮两个人眼里,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连声音都能够阻隔,这是什么神通,这还是武学能够达到的境界吗?

太元心中淡笑,若是几日之前,忽必烈突然大吼,他恐怕还真的能把声音传递出去,可惜这几日来,太元的境界又有所增强,一呼一吸之间,都隐隐和周围的天地有着玄妙的联系,似乎可以掌控一方小天地。

如此诡异玄奥的手段,只有初步踏入天人境界的大宗师才能办到,一般的先天宗师都没有这个能耐。

忽必烈最是惊骇,只见的眼前青光一闪,自己就仿佛陷入了一片青色的天地之中,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下一刻,一团青色的真气猛烈地收缩,噗的一声,一丝丝凝练的真气都仿佛化作团团剑光,锋锐无比,忽必烈闷哼一声,已经化作一团碎肉,生命气息彻底消散一空。

残酷,血腥,此时的场面无疑显得非常可怕。

太元的出手何等迅速,金轮法王和公孙止刚刚见到忽必烈被一层蒙蒙真气包裹起来,下一个,这一团真气剧烈收缩,生生把忽必烈给压成了一团碎肉。

“啊,王爷!”

“太元道人,你太残忍了,就这么杀了王子殿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堂堂天下第一高手,难道不觉得耻辱吗?”

公孙止面色煞白,眼神惊恐,被太元这等酷烈的手段差点吓晕过去。

金轮法王毅力强大,连连怒吼道。

“金轮,忽必烈岂是一个普通人?他身具龙脉,气数庞大,这其中的玄机,你又能看到多少。”

太元淡淡地摇头。

金轮法王面色阴沉,却是冷静下来。

“看来这太元是铁了心要击杀王子殿下,贫僧再如何阻拦都没有用处,此时最重要的还是要赶快逃走,否则太元一旦出手,以我现在的重伤之身,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金轮法王能把武学修炼到先天宗师的境界,自然不会分不出事情的轻重,更不会看不清楚局面,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是太元的对手,就是全盛时期,也不行。

他能够做的,唯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赶快逃跑。

迟了一步,怕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有了决定,金轮法王长啸一声,气血沸腾,周身隐隐缭绕着一层血色的光焰,唰的一声撕裂了背后的帐篷冲入了蒙古大营当中。

而此时的蒙古大营,特别是忽必烈帅帐附近,早就乱成一团,刚才忽必烈的声音虽然没有传出去,可金轮法王和公孙止二人的惊叫太元并没有阻拦,所以蒙古大军已经知道帅帐出了大事,纷纷鼓噪起来,一阵阵脚步声轰鸣,一时间也不知有多少蒙古大军被惊动了,全都杀了过来。

大帐之内,公孙止刚一回过神来,就看到金轮法王拼命逃窜而走,心中大骂不已。

眼光一转,更让他惊悸的是,太元不知为何,竟然对金轮的逃走无动于衷,反而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浑身一冷,头皮发麻,公孙止只觉得骨骼酸软,差点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太元是谁,那是天下第一高手,剑道通神,一身武功剑法高明的深不可测,公孙止虽然身怀绝学,当今天下能让他忌惮的没有几个,可是太元正是其中之一,而且是他最恐惧的一个。

别的不说,只说当年的铁掌水上漂裘千仞,乃是他妻子的哥哥,那可是绝顶宗师人物,比他要厉害多了,就是如此厉害的高手,十多年前就是被太元击杀,偌大的铁掌帮土崩瓦解。

此刻面对太元,公孙止不紧张害怕都不行,更是有一股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但愿,但愿能够稍微拖过一段时间,到时候等到蒙古大军杀过来,我也好趁乱逃走。”

公孙止完全没有和太元较量的心思,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够逃走。

“剑神,你想怎么样,难道非要杀某不成?我可是没有得罪你啊。”

打定了注意拖延时间,公孙止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对太元说道。

“公孙止,你说的没错,你并没有得罪贫道,可惜,你若是好好在绝情谷待着,贫道也不会拿你如何,可你偏偏出来投靠了蒙古人,就算是为了这天下汉民苍生,贫道也容不得你。”

太元叹息一声。

“又一个宗师陨落在贫道手上了,可惜了。”

他声音袅袅,如同天外云端而来,公孙止忽然浑身发冷,一个激灵,知道太元是不会放过他了,猛然双手持着金刀黑剑,怒喝一声,杀了过来。

“既然你太元道人不放过我,那今日就和你拼了!”

手中刀剑齐出,丝丝凌厉的光芒切割过来,一刀一剑,配合默契,刀剑互补,招数无缺,公孙止此时的武功手段,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中的巅峰状态。

这一招,刀光剑气森森而来,空气都被划出一道道涟漪,惨烈疯狂的气息滚滚而来。

面临死亡的这一刻,公孙止到底不失宗师风范,终究还是对太元出手了。

“好,你这阴阳倒乱刃法果然不错,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了突破。”

太元见到公孙止刀剑寒光闪闪而来,吐声赞叹了一句。

公孙止这一招功夫,刀使剑招,剑使刀招,变幻莫测,大帐之内,一片金风锐气,呼啸嘶鸣,凌厉霸道,似乎有一层层漆黑的丝线朝着太元切割过去。

阴阳倒乱刃法在公孙止手上,已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恐怕是当年创出这门武学之人都没有达到公孙止的境界。

太元眼中,公孙止这一招,已经刀剑合一,不分彼此,一连几十种刀剑变化,席卷而来。

虽然心中赞叹,可这一门功夫,显然还是无法奈何太元,他真气吞吐,手上一抹青光浮现,长剑在手,简简单单地一剑,似天地初开,混沌破灭,无尽的杀伐之气如滚滚洪流,淹没一切,冰冷寂灭的死亡剑意之下,这一剑的威力,出乎想象的强大,噗噗连响,公孙止心神动荡,不能自已,只觉得无尽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的灵魂都呆滞起来。

一道灰蒙蒙的剑气过处,刀剑纷纷哀鸣,跌落在地上。

噗的一声轻响,剑气在公孙止胸前一闪而过。

太元也不看结果,起身边走。

“好一招死亡之剑,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剑法。”

大帐之内,公孙止轻叹一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他体内的生机在太元的剑气之下,已经纷纷湮灭一空,自然是活不成了。

且说太元,一步跨出大帐,就看到四面八方影影绰绰,也不知有多少蒙古将士汹涌而来,火把通明之下,无数兵刃反射光芒,寒气杀气冲天。

“果真是蒙古精锐,反应还真够快的。”

太元心中暗赞一声,此时的蒙古大军,正是席卷九州四方的时候,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知灭了多少城池,杀了多少性命,即使在襄阳城下被死死地阻挡住不能前进一步,可也是非同小可,素质绝佳。

忽必烈帅帐之内发生的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可蒙古大军已经反应过来,成千上万的士兵摆成阵势杀了过来。

不过太元自然没有和他们硬拼的打算,他虽功夫高深,剑法如神,一身实力天下罕有,却也没有自负到能够对付千军万马的程度。

心念一动,整个人如一片模糊的残影,唰唰几步功夫,就窜入了人群之中,手中长剑挥动,剑光闪烁。

惨叫声,哀嚎声,顿时响成一片。

周围的蒙古士兵虽然众多,可能够对太元动手的,也就是他身边的几个人而已,如此一来,就把蒙古大军的人数优势彻底地抹平了。

这也是太元直接杀入人群之中的原因,只有这样,他才不会陷入无尽的围攻当中,别的不说,蒙古大军射艺精湛,若是摆开阵势,让他们万箭齐发,就算太元再是如何厉害,都没有多少把握。

暗夜之中,人群混乱,太元仗剑游走,生生在蒙古大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最后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下。

第七十七章 了断因果

天色微明,蒙古大营依然是一片混乱,忽必烈的死,对于蒙古大军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忽必烈是什么人物,当今蒙古高层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他的身份,更是蒙古大汗蒙哥的亲弟弟,这样一尊大人物就这么被人击杀在襄阳城前,十多万蒙古大军差点没有崩溃。△,

即使如此,各方将领也是人心惶惶,军无战心,将失胆魄,更不用说攻打襄阳城了。

襄阳城内,郭靖等人本来严阵以待,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惨烈攻城,谁知走到城墙上一看,蒙古大营嘈杂一片,混乱无比,根本没有攻城的迹象,这让众人好不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来人,立刻前去打探蒙古大营的虚实!”

郭靖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下令。

顿时,就有斥候探马火速出城,前去打探消息。

半个时辰之后,斥候回报,蒙古大营发生大变,蒙古主帅忽必烈在昨夜被人击杀。

郭靖等人闻言,不由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个震惊不已。

“忽必烈竟然死了?”

“太不可思议了,忽必烈可是蒙古大汗的弟弟,他这一死,相信蒙古大军很快便要退兵了。”

在场之人没有傻子,他们都很清楚忽必烈之死意味着什么,吃惊过后,就是无边的惊喜。

襄阳城这几日来虽然被他们守得滴水不漏,可损失还是非常大的,而且蒙古大军此次前来,足足汇聚了十几万人,这么庞大的兵力若是继续杀下去,就连郭靖都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守住襄阳。

现在好了,蒙古大军要退兵了,襄阳城保住了。

“好一个太元道人,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真是好气魄,竟然孤身直闯千军万马,杀王刺驾,而且还让他成功了。”

洪七公在一旁连连惊叹,他几乎都不用多想,就知道击杀忽必烈的是太元道人。

十几万蒙古大军之中,就算是他们这些宗师高手,想要潜入帅帐刺杀一军主帅,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成功率没有多少,说不定连自己也要陷入其中。

现在太元悄无声息地就把忽必烈给杀死,如何不令洪七公震惊。

众人正欢喜间,襄阳城外,一道身影飘忽而来,速度如电,几个闪烁,就来到城墙之下,接着脚下连点,虚空借力,几个纵跃便到了城墙之上,出现在众人身边。

一身青衣道袍,气质玄妙,面容如少年,正是太元道人。

“郭兄弟,蒙古大军已然大乱,正是趁胜追击之时,切不可犹豫。”

太元一说,郭靖浑身一震,放眼望去,果然,蒙古大军主帅阵亡之下,士气全无,此时正狼狈地收拾残局,准备撤退。

兵无战心之下,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郭靖也是知兵之人,自然明白该如何选择。

当下便亲自点了八千精兵,亲自率领,打开城门杀了出去。

旌旗席卷,喊杀惊天,襄阳城中,一条黑色的长龙呼啸着冲杀了出去,烟尘漫天,浩浩荡荡地杀向了蒙古军营。

大势已定。

蒙古大军士气低落,又急着撤退,遇上郭靖亲自率领的精锐兵马,被一路追杀的丢盔弃甲,凌乱成一团。

追亡逐北,兵势如火,此次一战,宋兵大获全胜,足足消灭了两三万蒙古大军,让这路南下的蒙古军损失惨重,狼狈奔逃。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太元去操心了,他只是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襄阳城,一路回到终南山。

此次他击杀了蒙古大军统帅,蒙哥之弟,简直是把事情捅破天了,为了防备蒙古人接下来的惨烈报复,他不得不赶回全真教做准备。

马不停蹄,不过几日功夫,他便回到了终南山全真教。

把事情和全真七子几人一说,众人都纷纷凝重起来,不敢有所大意。

整个全真教都开始了准备,经过太元和几个长辈的商量,决定把全真教分流开来,各自传承道统,暗里紧密联系。

至于终南山重阳宫,作为全真教的祖庭,只是留下一小部分弟子驻守看管,大多数力量都转移出去,如此一来,即使蒙古大军想要报复,杀上终南山,留守的人也可随时撤退,对整个全真教来说,也不会折损多少实力。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终南山上忙成一团,各支弟子都纷纷下了终南山,奔赴各地。

全真教经过多年发展,已经是天下第一大教,门中弟子众多,不仅在终南山上有着庞大的力量,就是天下各地道观,也有不少挂靠在全真门下,倒也不愁没有地方可去。

如此一来,全真教明面上分散一空,实际上却是保存了实力,不论时局如何变化,都不会失了道统。

这也是众人能够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毕竟当今天下,蒙古势大,以全真教一教之力,无论如何都没有抗衡的资本。强行对抗,也只能是白白牺牲。

安排好了全真教的事情,太元心头一片空明,只觉得灵魂都清澈起来,不染丝毫尘埃,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

站在终南山一座山巅之上,太元远远地看着重阳宫方向,那里已经冷清了不少,只有少数弟子留守,不复往日的辉煌。

“全真教算是保住了,我不枉我这一世源起全真,这一段因果总算告一段落。”

太元知道,自己之所以心灵清明,却是因为斩断了一份因果缘分,心头的挂碍又少了一分,如此一来,自然道心通明,非往日可比。

接下来,他就可以全心追求天人之道了。

襄阳城外,群山茫茫,一片怪石嶙峋的山谷之地,雕鸣阵阵,声音激越苍凉,呼呼风声激荡,时而还有声声大喝传来。

一个少年道人正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面前一片空地上一只大雕和一个青年战作一团。

这两人一雕,正是太元和他的弟子杨过,还有剑冢的神雕。

此刻神雕正在给杨过做陪练,出了终南山已经有几年时间,杨过这段时日在江湖上历练不少,更是不乏争斗厮杀,已经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小白成长成了一个真正的江湖人,身上气质凌厉,眼神明亮,散发出武道强者的气质。

杨过手中拿着一柄黑沉沉的长剑,剑刃无锋,剑尖似一个半圆,和一般的长剑大为不同,正是剑冢内的玄铁重剑。

重剑在手,杨过的剑势沉重古拙,一招一式,简单直接,刺,拦,挑,崩等等,所使的招数都是基础剑法,看上去没有丝毫精妙可言,只是他每一剑使出,都劲风猛烈,如大斧开山,沉雄厚重,真力到出,虚空都发出噗噗的闷响,似风雷鼓荡,可怕无比。

面对杨过的重剑攻击,神雕显得游刃有余,双翅一扇,便如狂风海啸,凶猛无比,其中蕴含的神力非同小可。

轰,剑翅相交,杨过面色一白,连连后退,手臂颤动,脚下出现一道道深深的脚印。

“不打了,不打了,你这神力未免太恐怖了,我的重剑剑法都奈何不得。”

杨过大声呼喊着,长出一口气,刚一放松下来,浑身就是大汗淋漓,显然刚才那一场对战,耗费了他巨大的体力。

神雕这几年来,因为太元长期在此闭关的缘故,经常以精纯的先天真气为他洗刷身躯,变得越来越神异,力气也是与日俱增,比起以前强了好几倍,浑身羽毛黑亮,头顶一撮金色的毛发,好似皇冠,看上去神威凛凛,当真是天下异种。

杨过虽然进步神速,可仍然不是他的对手,这些时日来,每天都被打的狼狈不堪。

“好了,过儿,你且过来。”

太元招呼一声,杨过顾不得疲惫,连忙走了过来。

对于太元这个师傅,杨过是不敢有半点大意,这几年来,他越发感觉到自家师傅的厉害,一身功夫已经深不见底,不论他如何进步神速,在太元手上,都是几招之间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这等神通,让他不得不服。

“师傅,弟子这重剑剑法练得如何?”

来到太元身边,杨过一脸期待地问道。

他自问这些时日,有神雕陪练,自己更是不曾有半刻放松,加上又有菩斯曲蛇蛇胆之助,不仅是内功大有长进,就是本身力气也是大为增强,自觉这重剑剑法,已经有了不少的火候。

“嗯,过儿,你这套重剑剑法,基础已算巩固了,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当年独孤前辈以重剑剑法纵横天下,可不只是你这点手段,所谓重剑,乃是以力取胜,以势压人,你的力量不小,有了修炼重剑剑法的基础,可你本身对重剑剑法的领悟,还是大有不足,这重剑之道,精髓便在于举轻若重,举重若轻,轻重随心,三重境界,你接下来便是要好好体悟。”

太元仔细教导,解释重剑之道中蕴含的玄机。

在他看来,独孤求败的剑道之路,还是颇为精妙的,若是修炼到巅峰,成就不可限量。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剑道,只学前人,未免把自身束缚住了,一日不能打破前人的桎梏,成就有限。

杨过是他的弟子,自然不能简单地照搬独孤求败的剑道之路,若真是如此,就算杨过有一天可以修炼到天下无敌的境界,也算不得剑道宗师,所以他一开始便要让杨过走出自己的剑道之路。

第七十八章 天人劫数

杨过悟性不凡,听着太元的讲解,心中隐有所悟。

“师傅,弟子明白了。”

他郑重点头,接着一人走到一旁揣摩剑法去了。

太元默默点头,今时今日,他的武学接近圆满,就要踏入最后的天人境界,而且冥冥中有了一种预感,突破之日,就是离开此方世界之时。

这种感觉,毫无由来,没有任何根据,只是一种直觉,不过太元却是深信不疑。

他已经有过好几次的经历,此刻更是摸到到天人宗师的门槛,对于天地虚空的认识也不是常人可比。

“此方世界依旧有缺,怕是难以容纳天人宗师的力量,一旦我做出突破,想不离开都不行了,只是却不知这其中的凶险是否严重。”

太元心中默默思量着,意念一动,便感受到自己神庭识海处,一团青蒙蒙的光芒似有似无,这青色光芒,似乎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碎片,散发出玄之又玄的气息,不知来历,玄机难明。

时间一晃,又是一年,太元每日里传授杨过武学,不论内外功夫,拳脚剑理,都一一传了下去。

杨过本是聪明人,从太元的种种作为中,隐约感受到了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只是竭尽全力地领悟太元所传的功夫道理,武学修为自然是一日千里。

一年之后,正是鸟语花香时节,这一日,太元带着杨过走到剑冢之上,登高望远,只见群山茫茫,姹紫嫣红,天地自然之造化,尽在眼前。

“过儿,这一年中,该传给你的,为师也都尽数传授,日后能否有所成就,全看你自己了。”

沉默片刻,太元忽然说道。

“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徒儿?”

杨过心中一颤,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很聪明,毅力也不错,日后自有一番造化,这些年来,为师的功力已经压制不住,该是突破的时候了,而一旦突破,怕就是你我师徒分别之时了。”

太元的话,让杨过极为震惊,更多的是不解。

“师傅,你武学突破不是好事吗?一旦突破,便是天人宗师之境,古往今来都没有几人能够成就,按照你所说,天人宗师,一身精气神圆满,已经是武学的无上境界,修炼有成,寿元大增,不下二百寿数,咱们又怎么会分别呢?”

“看来为师的话你是记住了,不错,武学修为到了天人之境,精气神圆满,练就武道真元,可谓是陆地神仙之境,寿元自会大增,二百寿数也算不得什么,可惜,这方天地据为师观察,已然有却,容不得天人宗师的力量,为师一但突破,怕是劫数立刻来临,到时候结局如何,难以预测,即使不死,恐怕也不能留在此方世界了。”

太元叹息一声,他心中到是没什么难以了却的,诸般因果,这些年来,都已经消去,更是没有什么留恋,有的只是对天地大道的追求。

“师傅,难道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破碎虚空?”

杨过骇然色变,他这几年中,一直跟在太元身边修炼,对于武学上的种种秘辛都从太元处听了不少,此时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破碎虚空。

“破碎虚空?以为师的武学境界,怕还没有达到这个层次,不过在此方世界,也相当于谁破碎虚空了,一旦突破天人,就是离去之时。”

师徒二人一番交流之后,第二天,太元便在剑冢之巅上开始突破。

杨过一脸沉默,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太元与他说过,天人宗师突破之时,武道神韵缭绕,显化于外,若能有所领悟,对他接下来的修行有着莫大的帮助,所以杨过一眨不眨,紧紧地看着太元的一切变化。

心中又是沉重,又是期待。

太元没功夫理会杨过心中的变化,他此时心神宁静,手中一口长剑,清喝一声,开始演化一套剑法,一剑出,生机死气纷纷浮现,蒙蒙剑气环绕,虚空都在隐隐扭曲变化,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机流淌而出。

太元身边,地面上一时草木生长,一时又死寂荒凉,轮转变化,玄机奥妙难测。

他的身上,似乎有一股股黑色的气流环绕,诸多武道神韵在其中一一演化。

以往的太元,一剑之下,或是生机茫茫,或者是死寂一片,二者泾渭分明,没有丝毫重合的迹象,可此时却发生了极为精妙的变化,一剑之中,生死环绕,隐隐开始融合变化,既有无量的生机,又有苍凉的死气,生死变化,由心而为,这是一种神而明之的境界。

“原来如此,师傅竟然可以在一剑之中,演化出生死之道,真是高深莫测,这就是天人宗师的境界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杨过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惊心动魄,眼神时而明亮,时而迷茫,种种武学奥妙纷至沓来,似乎领悟了无穷的道理,又或者什么都没有领悟到。

道可道,非常道,大道在隐,悟了就是悟了,没悟就没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太元此时,周围生死玄机变化,气势一片混茫,似有一种混元真意蕴含其中,更有凌厉的剑意直冲云霄。

异象纷呈!

一套剑法施展完毕,太元手臂一挥,长剑嗡嗡颤动,噗的一声插入了旁边的石壁之内,直没至柄。

他盘膝静坐,身边一层层黑白气流环绕,真气显化,精纯绵密,心神却是古井不波。

先天功徐徐运转,体内精气神不断壮大,先天真气越发凝练,变得犹如蒙蒙雾气。

太元丝毫不敢大意,内视之下,丹田气流滚滚,一团团黑白色的真气凭空浮现,先天功的真气性质都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

神思恍惚,似有似无之间,太元丹田忽得沸腾起来,磅礴浩瀚的先天真气猛烈地震荡起来,本来黑白分明的气流慢慢旋转,两股真气碰撞之处,一开始仿若雷霆炸裂,水火不容,整个身躯都震荡起来,接着太元不为所动,强大的精神意志死死地镇压住体内的变化,终于,两道真气交汇之处,开始发生变化,一丝丝灰蒙蒙的气流浮现出现。

这灰蒙蒙的真气,玄奥莫测,其中既有无尽的生机,有仿佛死寂一片,生死共存,玄奥难明。刚一出现,就展现出了无比的霸道之态,丹田之内,一道道黑白气流纷纷被吞噬一空。

也不知过去多久,太元体内,黑白色的真气消散一空,丹田之中只有一团灰蒙蒙的气流,沉凝无比,似雾气,又似水滴。

“好,精气神汇聚,成就先天混元一气,天人之境,终究还是成了。”

太元即使心境空明,此时仍然有着按捺不住的惊喜。

天人宗师之境,他十几年的追求,今日就要成了,如何不令人惊喜。

嗡,惊喜之意还不曾消散,太元猛染觉得周围的虚空一片沉重,仿若无穷的神铁碾压过来,让他周身骨骼都咔咔作响,着实惊人之极。

眼眸睁开,瞳孔之中,似有一团团灰蒙蒙的漩涡在流动,神异无比。

太元仰天看去,就发现虚空之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团厚重的乌云,可怕的威压降临下来,乌云之中,更有一道道蜿蜒游动的电蛇,充满了狂暴的破坏力。

“天地劫数,终于到来。”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太元长身而起,静静地看着虚空之上的变化,面容如一块古朴的岩石,没有丝毫变化。

“师傅!”

杨过刚才看见自家师傅周围一片雾气朦胧,其中似有种种玄妙的道理在演化,不等他参悟完成,就感觉浑身一冷,可怕的威压从天而降,差点没有跪在地上,仰天一看,就看到那一团厚重如铅的乌云,顿时大惊失色,轻叫出声。

“过儿,你且下去,万万不可靠近。”

太元淡淡的声音传来,同时袍袖一挥,一团灰蒙蒙的气流席卷过来,落在杨过的身上,顿时间,他便如腾云驾雾一般,从山巅上飘了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杨过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已经在剑魔山谷之内了,远远看去,太元一身青袍,矗立山巅,直面天地劫数,当真宛若神人。

直到这一刻,杨过才算明白自家师傅是何等的厉害,这样的武学,已经不是武学,而是神通了。

正当此时,山谷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杨过转头一看,却是郭靖夫妇还有洪七公一起到来。

这几人刚出现,就看到了远处那可怕的场面,顿时震惊无比。

“过儿,这是怎么回事?”

郭靖见到杨过就在不远,连忙走了过来问道。

“郭伯伯,郭伯母,洪前辈,你们都来了,师傅正在渡天人之劫。”

杨过脸色一喜,把事情说了一遍。

“天人之劫,太元小子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洪七公此时年岁已高,已经须发全白,不过面色却很是红润,以他的武学境界,怕是还有几十年可活,不过见到了太元的天人之劫,仍然是唏嘘不已。

“天人之劫乃是天地之劫,非同小可,咱们都帮不上忙,只能看太元自己了。”

几个人说了一阵,站在原地,静静观看。

且说太元那边,乌云滚滚,似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噼啪一声巨响,仿佛开天辟地一般,一道青色的闪电如长刀大斧,浩浩荡荡地劈了下来。

太元长啸一声,持剑在手,剑芒吞吐,一剑斩了出去,唰的一声,一道粗壮无比的剑气冲霄而起,噗的一声,斩到了闪电之上。

剑气和闪电相互碰撞,不断湮灭,只是那闪电威能太强,即使太元的剑气,都不能全数劈碎,仍有一道胳膊粗细的闪电凌空劈在了太元身上。

轰,浑身一阵麻痹,太元衣衫漆黑,体内一道道电流不断游动,充满了破灭之力,肌肉筋骨都纷纷开始破碎起来。

“可怕,到底是天地劫数,天人宗师境界,还是不为这片天地所容啊。”

太元心中叹息。

天人之劫,虽只是这一道闪电,可也不是**凡胎所能抵挡,短短时间内,太元就感觉到自己的肉身生机被磨灭了一大半,骨骼破碎,经脉全毁。

如此情况,就算是渡过了天人劫数,他恐怕也要成了废人。

“看来贫道以气运之力突破天人,到底算不得正道,隐患重重,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太元心念一动,一股股先天混元之气猛然一个收缩,从丹田升腾而起,一路直上十二重楼,猛然窜入识海之中,形成一团金灿灿的光团,如同不朽金丹,散发出玄妙的神光。

第一章 姑苏慕容

暮春时节,正是江南好风光。

姑苏城外三十里的燕子坞参合庄内,却是一片素白,精致的庄园内,隐隐露出几分悲伤之意。

慕容家家主慕容博,去世了。

灵堂之内,一个少年垂首跪着,眼神微眯,隐隐有一层淡淡的金光流动,只是非常隐晦,无人能够发现。

这少年正是慕容复。

不过此慕容非彼慕容,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慕容复身躯依旧,却转眼换了灵魂。

一连七日,参合庄上一片缟素,仆役丫鬟来来往往,这一场丧事总算是办完了,虽不甚风光,可也差不到哪里去。

姑苏南慕容,到底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势力,也有不少江湖人前来吊唁,只是这一切慕容复都是冷眼旁观,未曾动容。

他气质漠然,恍惚间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错觉,即使慕容家麾下的几个家臣都觉得诡异莫名,只是主仆有别,也不敢多问,只能暗暗留意。

丧事办完,参合庄上沉寂下来。

庄内一座精致的院落内,慕容复静静矗立,周围空无一人,所有的丫鬟仆役都被他赶了出去。

“唉,到底还是差了一筹,天人宗师,着实太过艰难,即使有气运之助,肉身依然在天地劫数之下被毁去了,好在这躯体的资质不错,慕容复,慕容复,唉,这身躯怕是因果繁杂啊。”

苍凉的叹息缭绕,声音却在方圆几丈之内没有传出去,似乎虚空中隐隐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把这声音都给束缚在了一起,显得无比诡异。

此时的慕容复,自然便是太元的转世之身。

当日在神雕剑谷之内,太元突破天人宗师,却引来天地劫数,只是一击之下,他千锤百炼的肉身就被破灭了大半生机,无奈之下,他只得汇聚一身精气神,练就一丝先天混元之气,不朽种子,在识海中那神秘青玉碎片的帮助下,破开了时空束缚,脱离了一方世界。

只是神智稍一迷糊,再度清醒的时候,已然换了人间,而他也成了十多岁的慕容复。

当他知晓自己眼下的身份之时,也是苦笑不已。

在他看来,自己此番神念重生,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要比慕容复这个角色来的好,只因这慕容复在此方世界,因果繁杂,想要一一理清,着实艰难。

这种情况,对他这个一心求道之人来说,最是麻烦,想要成就天人,就必须精气神圆满,心无挂碍,只余一颗剔透道心,除此之外,不沾因果,不陷是非,如此才好成就天人宗师之境。

如今有了慕容复这重身份,这一切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我夺了你的身子,那就要承担因果,这也是一重因果,从此之后,我便是慕容复了。”

轻叹一声,此话一出,慕容复才觉得心灵清明,与这具身体无比契合,再没有丝毫隔阂。

解决了身份上的麻烦,慕容复闭目冥思,开始浏览原本慕容复的记忆。

特别是其中关于武学上的记忆。

参合心法,龙城剑法,参合指,斗转星移,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这几门功夫。

慕容复仔细揣摩,良久之后,睁开眼眸,一缕隐晦的精光一闪而过。

“不愧是慕容世家,这聊聊几门武学,便已经可见一斑了。”

大概明白了这几门功夫的奥妙,慕容复心中大为赞叹,在他看来,慕容家的这几门家传武学都很是不凡,实可说是天下顶尖的武学,不比诸多流传在世的神功弱。

参合心法,乃是慕容家家传内功,一切武学的根基所在,这门心法,练就的内功精纯绵密,似俗似道,恍若漫天星空,浩瀚博大,练到高深处,威力非同小可,只是慕容复如今才十多岁,练武时日尚浅,这内功一道,还没多少成就。

龙城剑法,乃是慕容家祖上一代奇才慕容龙城所创,剑招堂皇正大,又有着沙场惨烈的神韵,可说是一门沙场绝技,即使用于武林争雄,也是威力绝伦,不过慕容复如今眼力不凡,他知道这门剑法若想要练至大成高深之境,非要有雄浑的内功根基不可。内功不成,这门剑法的威力便大打折扣。

参合指法,更是精妙犀利,以无上内功凝练参合指力,凌厉锋锐,招数精巧,在慕容复看来,比起他所会的一阳指都要稍胜一筹。

至于慕容家最核心的绝学,斗转星移,更是一门深奥无比的绝学,这门武学,关键便在于挪移反弹劲力,其中对于自身劲力的诸多精妙运用,更是令人击节赞叹。

领略了一下慕容家的武学,慕容复便开始筹划接下来的修行,他一心要以武入道,此时自然不会浪费时间。

“参合心法本就精妙,不在世上任何一门武学之下,既然我此世出身慕容世家,便以这门心法为根基吧,不过这心法还有改进的空间,这几日就好生参悟一番。”

慕容复没有急着修炼,而是准备好好参悟一下参合心法,而且他还想着以自己的无上智慧,还有高深的武道境界对这门心法进行修改。

一连十几日,慕容复足不出户,除了一日三餐,几乎全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中,默默地参研武学。

参合心法在他揣摩之下,其中的精义大多被剖析出来,开始进行最关键的修改。

终于,一个月之后,新的参合神功被慕容复参研了出来,新的参合心法,不仅有着原本参合心法的奥妙,其中还加入了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之法,先天功中的采气之法,精气神锤炼之法,等等诸般法门的奥妙。

此时的参合心法,内外兼修,玄机莫测,着实成了一门直通大道的玄功。

慕容复几世的积累,岂是等闲?

功法一成,慕容复也不再耽搁,当日便开始修行起来。

这方世界,天地元气充沛,刚一运功吐纳,慕容复就感觉到周身亿万毛孔之外,丝丝缕缕的精纯元气滚滚而来。

“好一处修行福地,也只有这等世界,武学才会大为昌盛,高手层出不穷。”

慕容复心中惊喜,此方世界是他几世以来,元气最浓郁的一个世界,对于武学修行的帮助之大,可想而知。

元气稀薄,修炼内功便需要苦苦打磨肉身,从自身气血精华中淬炼出内力,而元气浓郁,便不需要消耗太多的自身精元,外界天地便足以补充练功消耗,这其中的差距宛若天地之别。

此番重修,慕容复进步神速,一个是他新创出的参合神功精妙无双,还有这方天地元气浓郁,最为重要的便是上一世,慕容复凝练出了一丝先天混元之气,乃是他一世修行的精气神汇聚而成,精纯凝练,分属先天,所以慕容复此番修行,一开始练出的便是先天真气。

短短两年光景,慕容复在参合庄内闭关,便一举成就了先天洞玄境界,打破了天地玄关,一身先天真气精纯浑厚,绵绵泊泊。

“总算是把根基弥补回来,接下来的修行便不需如此急迫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等到了解因果之日,就是我成道天人之时,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出一丝意外,内外圆满,练神返虚,真正踏入大道之门。”

慕容复仰望天空,目光深邃,似有无穷玄奥蕴含其中,令人迷失。

有了先天境界的修为,慕容复心中放空下来,以他如今的功力,在这方世界虽算不得绝顶,可以他的本身的武学境界和经验,能够奈何他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这就是一代大宗师的自信。

“是时候去看看还施水阁了,其中的武学虽算不得绝顶,可其中蕴含的武学智慧却非同小可,对于我来说,这才是最宝贵的。”

慕容复轻笑一声,大步走出门外。

远远地,一阵脚步传来,眉头微微一皱,不多时,就看到有四人匆忙走了过来。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正是慕容家的四大家将。

四人远远看见慕容复,眼神一亮,紧走几步便到了跟前。

“公子!”

“不必多礼,邓大哥,你们匆忙而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慕容复心中有些诧异,这四位每日里都各有事情,今日竟然一同前来,着实少见的很。

“公子爷,那少林寺当真可恶的紧,着实不把咱们慕容家放在眼里!”

风波恶年岁最轻,比起慕容复也只大了几岁,此时一脸气愤地说道。

慕容复目光一闪,少林?这个门派在这天龙世界可强势的很,可谓是江湖第一势力,不容小觑。

一番询问之后,即使慕容复心性淡然,一心求道,也不由得有些怒火。

却是少林寺玄悲带着几个少林和尚到了燕子坞,若是一般的拜访,也就罢了,可这少林玄悲却是提出要亲自查验慕容博的棺椁。

这等事情,简直骇人听闻,也难怪邓百川等四人怒火熊熊了。

“哦?那玄悲真是如此说的?好,少林还真是强势的很,开人棺椁之事也能做的出来,邓大哥,你且前去领那玄悲一行人到来,我倒是要看看少林有什么本事敢到参合庄撒野。”

太元语气淡漠,却隐隐散发出一股寒意来。

他自然知道慕容博的棺椁之中空无一人,他那便宜父亲本身便是假死脱身,若是真的让玄悲查探,那岂不是要闹出大事来?再说了,为人子者,若是让别人随意打开自己父亲的棺椁,那慕容复也太不中用了。

“公子,这事情咱们是不是从长计议?那玄悲乃是少林玄字辈的高僧,一身武学高深莫测,如今老家主不在了,以咱们几人的功夫,一旦冲突起来,怕不是那老和尚的对手啊”

邓百川为人稳重,却是觉得真的和玄悲闹起来,慕容家现在的实力怕是讨不了好处。

“邓大哥不必多说,慕容家传承百多年,却是不能让人小看了,再说了,我如今的功夫,也未必就比不上他玄悲了。”

慕容复轻轻一笑,手指一屈,噗的一声,一道凌厉的指力激射而出,这指力灰蒙蒙的,若有若无,其中隐隐有星辰光点闪烁,极为玄妙。

一声闷响,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之上,就被慕容复的指力穿出一个深深地痕迹。

第二章 少林玄悲

“嘶,二品参合指!”

邓百川眼力不差,此时见了慕容复这一指,眼神收缩,惊骇地叫道。

“什么?二品参合指?公子的指力已经到了这个境界?”

其他三人也纷纷震惊起来。

慕容家的参合指,他们几个还是非常清楚的,更是曾经在慕容博手上见识过,这门指法,共分九品,一品最高,如今短短几年时间,慕容复的参合指就练到了二品境界,这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就是当年的慕容博,在这门指法上的造诣,也不过如此。

如此一说,岂不是慕容复现在的武功已经可以媲美当年的慕容博?

这个结果,邓百川四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公子,二品参合指,据老主人所说,只有先天境界才能练成,你已经突破先天了?”

邓百川惊喜地说道。

“不错,我已经突破先天境界,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玄悲那个老和尚,邓大哥,你去迎他们进来吧,我也很想知道,这所谓的少林高僧到底有什么说辞。”

慕容复面色淡然,没有丝毫动容,保持着一片平静,像是一汪深潭,令人看不出深浅。

几年之后的慕容复,在邓百川等人的眼中,由然多出了几分神秘色彩,他们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自家这位公子了。

参合庄上的一座大厅之内,慕容复静静地坐在中堂,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几人都坐在他的下首,默默等待着。

不多时,邓百川便带着三个和尚走了进来。

当先一个和尚,面目威严,方面大耳,身穿黄色僧衣,一举一动,气息刚正浩大,给人一种巍峨如山的感觉,他身边跟着两个青年和尚,也是身形矫健,显然功夫不弱。

“公子,玄悲大师等人到了。”

邓百川说了一句,就轻轻地退在一旁。

玄悲眼光在厅中一扫,见到一个青衣少年端坐上首,面容平静,似风轻云淡,气质独特,令人难以忘怀,心中微微惊诧。

“玄悲大师,在下慕容复,大师等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慕容复语气淡漠如水,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就连玄悲等人的来意,也全做不知。

“慕容公子,贫僧此次前来,是奉了方丈之命,为令尊之死而来,令尊当年与方丈师兄交好,却不想天不假年,慕容博老先生竟英年早逝,着实令人扼腕,只是以令尊的武学修为,为何突然而逝,好不令人疑惑,贫僧此行,便是想要一看慕容老先生之遗体,也好看看慕容老先生到底是何死因,还望慕容公子成全。”

玄悲语气莫名,眼神灼灼,散发出逼人的光芒,一股刚正浩大的气势隐约间朝着慕容复汹涌而来。

“看来玄慈也不是傻子,经过这些年的揣摩,怕是对当年之事有了揣测,不过却是未免太不把慕容氏放在眼里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想要追查死因,当真好笑。”

慕容复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沉。

“玄悲大师,家父已经入土为安,此时再去打扰,未免有些不好吧?”

“慕容公子,令尊当年便武学高深,天下罕有,他突然离世,说不得便是被人所伤,公子难道不想找出那背后之人吗?”

玄悲沉声说道。

“玄悲大师过虑了,家父去世之时,在下就在旁边,他实乃自然而亡,绝不是被人所伤,这一点大师还是不必怀疑了。”

慕容复语气越发冷漠起来。

对于少林寺,他着实有些不满起来,不管如何,慕容博去世刚刚几年,就派遣高手前来逼迫,行事之霸道,令人反感。

“慕容公子,贫僧此来,是奉了方丈之命,就这么草草了事,怕是无法向方丈交代吧?”

玄悲声音也冷了下来,面容肃穆,周身气势勃发,仿佛一尊金佛罗汉,霸道的气势爆发出来。

“哦?玄悲大师看样子是想要强行打开家父棺椁了?少林寺行事之霸道,今日在下算是见识到了。”

慕容复对于玄悲的气势无动于衷,语气轻轻地说道。

“不错,玄悲,此地乃是燕子坞,不是你少室山,你如此做法,有些太过分了吧?”

“就是,当真以为咱们慕容家怕了你少林不成?”

邓百川等人也纷纷怒喝出声,更是霍然站起,一个个气息凝重,眼中凶芒闪烁,随时准备动手。

“阿弥陀佛,慕容公子,老衲只是据实而言,没什么霸道不霸道的,既然公子执意不肯,那老衲也要领教慕容家的绝学,回寺之后,也好向方丈师兄交代!”

玄悲眼神如电,威严凛冽的气势直冲慕容复而来。

邓百川等人见到玄悲如此嚣张,个个目眦欲裂,就要上前动手。

“邓大哥,公冶二哥,你们都退下,既然玄悲大师要领教我慕容绝学,那自然再好不过。”

慕容复微微摆手,邓百川等人闷哼一声坐了下来,不再妄动。

“素闻玄悲大师大韦陀杵的功夫出神入化,在下今日就来领教一番,大师,请吧!”

转头对玄悲说了一句,慕容复脚下一动,飘然出了大厅,到了外面空地之上。

青袍飘飘,面如冠玉,仅仅站在那里,慕容复就仿佛要随风而去,飘逸潇洒的气度显露无疑。

玄悲紧随而出,见到慕容复如此风度,也不由暗赞一声。

不过想到很快二人便要较量一番,这心情也就不翼而飞。

“慕容公子,请吧。”

玄悲自诩一代高僧,纵横江湖多年,一身武学实已臻至武林一流之境,此时面对慕容复这个弱冠少年,自然不是率先出手,而是袍袖一甩,衣衫鼓荡,运足内息,等待慕容复来攻。

“好,玄悲大师小心了。”

慕容复也不客气,一步跨出,身形如鬼魅,只是一闪,就来到玄悲身前,凌空一指点出,嗤嗤劲风划破虚空,指影重重,笼罩了玄悲胸前诸多要穴。

一指之下,玄悲就是神色一凝,大为骇异,慕容复这一指,在他看来,当真如神来之笔,招数精妙,指力凝练磅礴,还未及身,他胸前的肌肤就是一冷,仿佛被利刃切割一般。

“不好,这是什么指法?这慕容复小小年纪,一身武学造诣便到了这等程度?”

玄悲心中惊骇之下,差点没有叫出声来,实在是慕容复这一指之下,给他带来的压力太过厉害。

面容肃穆,再也不敢有所大意,玄悲大喝一声,内息激荡,周身骨骼嗡嗡颤动,似洪钟大吕一般,异象惊人。

双臂一折一扭,手臂便似镀上了一层蒙蒙金辉,刚硬冰冷,活似两根大杵,一击打出,呜呜怪风呼啸,空气中传来撕裂般的巨响。

震惊之下,玄悲没有丝毫保留,出手就是自己的看家绝技,大韦陀杵法。

作为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这大韦陀杵法,招招势大力沉,霸道凶猛,乃是少林一门极为刚猛的绝学。

玄悲在此门功夫上浸淫几十年,此时出手,当真非同小可。

慕容复面露异色,玄悲的大韦陀杵法,一经使出,就有莫大神威,一道凌厉霸道的劲力攻了过来,其中变化之巧妙,颇有名堂。

“不愧是少林绝技,正好印证一下参合指的威力。”

心中虽惊讶,慕容复却是没有半点变招的打算,他手指一颤,一道参合指力悍然射出。

轰,一声巨响,像是凭空发生了爆炸,慕容复的参合指力和玄悲的韦陀杵劲力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阵阵气流波纹肆虐,二人脚下的青石地面都在这等猛烈的撞击之下,寸寸裂开,好生惊人。

“好厉害的指力,慕容公子,这是什么功夫?”

玄悲面色凝重,只觉得手臂上阵阵剧痛传来,肌骨都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心头大为惊骇,出声问道。

“玄悲大师谬赞了,此乃我慕容氏绝学参合指。”

慕容复语气淡淡,气势却越发凌厉起来。

“参合指,早就听闻慕容氏有一门厉害的指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玄悲大喝一声,便再次出手,此时他对慕容复再也不敢有半点大意。

知道眼前这少年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厉害的一塌糊涂,若是稍有大意,恐怕他的一世英名,就要彻底葬送在这里了。

这种结果不是玄悲能够接受的,于是话音刚落,他便再次出手,拳脚挥动,霸烈的劲气四下辐射开来,噗噗的空气炸裂声不断传来,一十九式大韦陀杵的功夫,一一展现而出。

两个少林和尚,还有慕容家的四大家将,正在一旁,只见一团金灿灿的影子窜动,围着慕容复便攻了上去,一招一式,凶猛无比,似大斧开山,力有千钧,更是招招都直击要害。

“嘶,这就是少林玄字辈的高手吗,好厉害的大韦陀杵,好刚猛的劲力!”

邓百川等人轻呼一声,眼中略有些担忧之色。

即是他们已经知道慕容复的功夫高深莫测,可是见了玄悲这等刚猛浩瀚的少林绝学,仍然是心中惴惴不安。

“邓大哥,不必担心,你看公子!”

风波恶眼神忽然一亮,连忙说道。

其他几人眼光一动,朝着慕容复看去。

面对玄悲的凶猛攻击,慕容复矗立原地,平静淡然,没有丝毫紧张之色,他手指颤动,参合指的功夫一招招使出,一道道蒙蒙指力激射而出,时而锋锐,时而绵柔,刚柔相济,变化多端,不论玄悲的攻击如何汹涌霸道,在慕容复的指力之下,都纷纷烟消云散,不曾真正威胁到他。

第三章 还施水阁

眨眼便是几十招过去,玄悲沉喝连连,大韦陀杵的功夫施展到极致,一道道金灿灿的气劲刚猛凌厉地轰杀而出,却被慕容复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一缕缕参合指力吞吐激射,玄悲的力道纷纷溃散开来。

越是交手,玄悲的脸色变越是沉重,他在的感觉中,慕容复就仿佛一尊永远无法击倒的武学巨人,不论他如何催动内力,施展绝学,在慕容复眼中都毫无秘密,随便都可以击碎,这等感觉,太过憋屈了。

“不可能,这慕容复才是弱冠之龄,一身功夫就如此厉害?老衲几十年苦学都不是他的对手?”

玄悲心头郁结,今日的经历,怕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只是一个弱冠少年,就让他无计可施,一身功夫使出,毫无用处,一点威胁都没有,这是何等巨大的打击。

“玄悲大师,接我一指!”

正当玄悲心头震动时,慕容复淡然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他食指一伸,轻轻一点,虚空便出现层层涟漪,一道灰蒙蒙中带着点点星光的指力悍然刺来。

玄悲心头凛然,浑身肌肤都在发冷,这一指之下,他觉得一股苍茫大势碾压而来,天地都变得无比渺小,只有那一道指力,充斥虚空,无边无尽。

心神一颤,玄悲猛然清醒过来,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知道并不是慕容复那一道指力无边无际,而是这一指之中,蕴含着一种恐怖的武学意境,这才给他带来一种绝望的错觉。

“金刚捣杵!”

惊骇之下,玄悲长啸一声,打出了韦陀杵中的杀招,一道金蒙蒙的杵影浮现,凌空而击,天崩地裂般的气势爆发出来。

这一击,绝对是玄悲平生最强大的一招,其中蕴含的力道,对招数的运用,都已经达到一种巅峰极致的层次。

噗,一声轻响,慕容复的参合指力似有一股锋锐可怕的剑意蕴含其中,无坚不摧,即使是玄悲的韦陀杵劲力,在他这到指力之下,都显得很是脆弱,其中的真劲当场溃散开来。

一缕指芒如流星闪烁,轻轻在他肩头沾了一下,便有一朵血花飞溅而出。

闷哼一声,玄悲面色煞白地连连后退,低头一看,肩膀之上,出现一道血洞,汩汩鲜血不断流出,更有一股凝练绵长的指力在他肩头的各处穴道经络中不断流窜破坏着,传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

即使玄悲定力高深,此时也忍不住勃然变色。

“好厉害的指力,慕容公子的功夫比贫僧要高明得多了,此次之事,就此作罢,两位师侄,咱们走吧。”

玄悲心中憋屈,一股愤怒的情绪刚刚升起,便消散一空,面对慕容复这等高手,他不论是愤怒也好,还是如何也好,都没什么作用,若是继续纠缠下去,怕是结果不妙。

无奈之下,只得招呼一声,带着两个神色迷茫的青年和尚颓然离去。

慕容复面色平静,没有丝毫表情,只是静静看着玄悲等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哈哈,公子爷好厉害的功夫,连玄悲这个老秃驴都不是对手,这下看他少林还敢不敢小看咱们慕容家。”

“是啊,公子爷弱冠之龄便已经突破先天境界,这等天赋才情,若是在江湖上传出去,怕是立时就要名震天下了。”

邓百川等人惊喜莫名,他们虽对慕容复的武功有信心,可也没有想到,几十招内就击败了少林高手玄悲,这等修为,当今武林之中怕也是没有几个。

“只是一些虚名罢了,无需太过在意。”

慕容复微微摇头,他对这些都不太在意,历经几世,他早已经堪破虚名,一心求道。

“邓大哥,你们几个如今的功夫虽然不错,可也还是有所不足,若是有时间,就到还施水阁中去参悟几门功夫吧,那里面的功夫虽说算不得什么顶尖绝学,总归还有点参考价值。”

慕容复仔细看了一下邓百川等人的武学造诣,发现他们都是后天层次的境界,邓百川境界最高,也距离后天巅峰还差了不少,任督二脉的修行仍然是一个桎梏,不曾破开,至于公冶乾包不同等人,还要更差一些,风波恶的功力最浅,只是刚刚进入奇经八脉的修行,这点功力,在慕容复看来,着实有些低了。

四人闻言,面色一喜,血气澎湃,激动万分。

作为慕容家的家臣,还施水阁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更是曾经进入其中选了几门功夫来修炼,可慕容博在世之时,他们这些人进入还施水阁,也还是有很大限制的。

而慕容复的意思,他们自然明白,那就是日后进入还施水阁完全不受限制,可以任意参悟其中的武学秘籍,这对任何一个武林中人来说,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机缘,不能不激动。

“不过你们也不要贪多,武学之道,精纯最为重要,不到一定境界,盲目地修炼多种武学最终可能会一事无成,这其中的深浅,你们自己要把握住。”

又提醒了四人一句,慕容复见他们点头,也就不再多说。

正好,他也有心思到还施水阁一行,于是一行五人便一起前往。

还施水阁处很是偏僻,在整个参合庄内,知道的人都寥寥无几,一路走来,越发显得寂寥。

慕容复等人不太在意,踏入水阁之后,便各自开始寻找武学参悟。

不理会邓百川等人激动的神色,慕容复进入水阁之后,便开始在水阁的书架上慢慢浏览。

走马观花般,书架上的标签都一一落在他的眼中。

少林派,丐帮,渤海派,青城派,伏牛派,一字慧剑门,黎山洞,大别山,等等各门各家的武学当真不少,其中拳法掌法,腿法,剑法,刀法,鞭法等等或是拳脚功夫,或是兵刃器械,都应有尽有。

即使慕容复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暗赞慕容家到底传承广博,一代代先辈积累下来的底蕴不是一般江湖中人能够想象的。

“果然,这斗转星移的功夫虽说精妙绝伦,可到底还是有着不少缺憾,需要依人做嫁,如此一来,就需要对各家各派的功夫有所了解,这门功夫想要修炼到大成之境,当真艰难。”

慕容复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番还施水阁中收藏的功夫,便隐隐明白了慕容家历代先辈的良苦用心。

当年慕容龙城纵横天下,一身功夫天下无双,更是创出了斗转星移这等借力打力的无上绝学,可这门功夫想要大成却也不容易,当年慕容龙城能够以这门绝技镇压天下武林,实是因为他创出此功之时,就已经有了一身蔑视天下的武功,一身经历的争斗搏杀更是数不胜数,见识的各路武学更是浩如烟海,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创出斗转星移的绝技,更把这么功夫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闯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

至此之后,慕容家虽然历代以来,都不缺顶尖高手,可在斗转星移上的造诣,却再无人能够超越慕容龙城,这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不过慕容家的一代代高手到底智慧不凡,渐渐地也发现了斗转星移的玄机,于是开始有意识地收藏江湖各家各派的武学。

这还施水阁之所以出现,在慕容复看来,怕是大半原因是因为斗转星移的缘故。

“看来还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好生把这斗转星移绝技给完善一下。”

慕容复心头一动,已经有了打算,想到了一门类似的功夫,乾坤大挪移,这门明教的圣火心法,护教神功,与斗转星移可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一个注重潜力开发,移宫使劲的法门,一个注重借力打力,力道招数的反弹,正好是一内一外,相辅相成。

只是慕容复虽明白这其中的玄机奥妙,可若想要真正把斗转星移和乾坤大挪移的功夫合二为一,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乾坤大挪移不必说,乃是波斯一代凶人山中老人所创,其中的法门精深奥妙,暗合西域波斯武学的精要,而斗转星移同样是一代宗师慕容龙城所创,自然也不简单。

有了这个想法,慕容复接下来便时常在还施水阁中翻看武学秘籍,水阁中收藏的武学,虽大多都是一二流的功夫,真正算得上绝学神功的基本没有,可也大大开辟了他的眼界,其中蕴含的武学道理更是对他有着莫大的启发。

这一切对于他参研创造功法,都有着极大的帮助。

一边参研武学道理,慕容复更是一边修炼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两种功夫,创造一门功夫,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使以他大宗师的眼界和智慧,想要开创出一门武学,也需要花费诸多心血,更是需要亲自去尝试,单纯地想象,是绝对不可能让一门武学问世的。

一边修炼,一边尝试,也就是慕容复此时境界极高,对于自身先天真气的掌控精细入微,否则换一个人如此做法,恐怕用不了几下就要走火入魔而死了。

就这般尝试参悟,慕容复心中一门玄妙神功的雏形渐渐出现。

“乾坤大挪移的要旨便在于颠倒体内的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的乾坤二气,而斗转星移,虽不如此极端,可也需要驾驭体内精气神三者,使之熔融如一,随心所欲,只有如此才可随意挪移彼方招式劲力,反弹而回,使对手自食其果,虽看似差别绝大,可也有着莫大的联系,而且我还通晓太极精义,以阴阳变化的玄机,融合两种神功,应该不成问题。”

慕容复心中不断流动着一个个玄妙的经文,一字一句,都暗合武学真意,人体气机变化之道,可谓博大精深。

足足一年时间,慕容复大半的心思都在这门武学之上了,到了今日,总算是要成功了。

第四章 斗转乾坤

融合两门绝学,慕容复花费的心血非同小可,不过收获也是极大。

这一门新的武学被他命名为斗转乾坤功,共分九层,为数之极致,练到巅峰,一身潜力被彻底开发,掌控阴阳,参透变化,其中之奥秘,博大精深,可谓是慕容复一身武学的精华所在。

此刻还施水阁空荡荡的,只有慕容复一人。

他一袭青衣,盘膝坐地,双手一颤,猛然结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印诀,每一道印诀,都隐隐沟通自身精气神,刹那间,他身上便散发出一种星河流动,阴阳颠倒的气息,玄之又玄,莫可名状。

轰!一股轻微的震荡在他体内响起,缕缕精纯的先天真气沸腾起来,流淌过一道道经脉,甚至分出丝丝缕缕的气息融入了他的骨骼血肉脏腑之中,变化精微细腻,瞬时间,他本身便已经算是纯净无垢的躯体,都不断颤动起来,每一次颤动,一身血肉筋骨都在被淬炼着。

内视之下,慕容复功法运转,大量的先天真气被消耗,血肉越发精纯,骨骼晶莹剔透,散发出玉色的光辉。

一身青衫都难以遮挡住他身上的光芒,似有一层蒙蒙柔韧的光晕缭绕,异象惊人,宛若神佛。

开发潜力,洗练肉身,成就道体。

这门斗转乾坤功已然被他推演到一个惊世骇俗的地步。

只是第一重功夫修炼完成,慕容复便感觉到自身的血肉骨骼中蕴含着磅礴精纯的力道,这种力道生机绵绵,体内的阴阳五行之气,和谐如一,如臂使指,令他感觉到浑身都完全放松下来,有种飘然欲飞之感。

“好庞大的消耗。”

即使心有准备,慕容复也是暗自咋舌,这门功夫虽然强大,可其中的消耗着实太过惊人,一般的先天宗师武者,怕是体内的先天真气都不足以支撑这等巨量的消耗。

“采气之法,元气入体!”

沉喝一声,慕容复周身似有一缕缕旋风吹拂,一股股蒙蒙雾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肉眼可见,这等凝练天地元气的手段,已然超出一般先天宗师的认识,到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境界。

大量的天地元气被炼化成精纯的真气,片刻之间体内消耗的真气便恢复了一大半。

“这门功夫果真不负所望,易筋,易骨,易髓,易血,成就玉骨冰肌之体,实乃造化法门。”

慕容复心中完全放心下来,感受着自身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满意地点头。

若只是单纯的借力打力,移宫使劲的法门,慕容复也不会这么看重他所创出的这门功夫,这斗转乾坤的功夫,最精髓之处,就在于激发潜力,洗练肉身,打磨道体,这才是武道的根本,修行的核心,也正是为了这个功效,慕容复这才花费了莫大的心血,参悟了各门各派,诸多武学法门,至高道理,千辛万苦才推演出了这门武学。

如此一晃三个月,慕容复依旧足不出户,每日里苦练斗转乾坤,一身气质变化越来越迅速。

三个月后,慕容复浑身肌肤如玉,周身毛孔细腻,几不可察,一双眼眸黑明分明,清澈幽深,就连每一根发丝,都散发出别样的光泽来,这等异象,让整个参合庄内的人都是震惊不已。

只因慕容复此时展现出的风采气度,已经越发不类凡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比辽远,相隔天涯的错觉,眼神一扫,更是如同神魔般,俯视众生。

所以慕容复平日里虽一心苦修,不理俗事,可整个慕容家上下,却是没有人敢对他不敬,一种生命层次上的压抑,便足以令人敬畏有加了。

斗转乾坤第七层,慕容复花了三个多月时间,把这功夫练到了第七层,一身先天功力水到渠成般突破了先天胎息之境,呼吸若有若无,已经随时随地都可进入先天胎息之境。

至于剩下的第八层,第九层,慕容复没有强求,斗转乾坤是他亲自创出的一门神功,对其中的玄机自然是理解的极为透彻,知道以他眼下的武学境界,还不是突破的时候。

这一日,慕容复找来了邓百川等四大家臣,这几人也是慕容家明面上最强大的力量,各自都掌控一方,不论人力物力都非同寻常。

也正是如此,才能支撑起偌大的慕容世家。

邓百川等人前来参见慕容复,四个人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是惊骇莫名,个个眼中都露出震撼之色,久久不能回神。

轻咳一声,四人才算平静下来。

“公子,你这是修炼了什么神功?为何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邓百川功夫最深,内功最强,经过这段时间的苦修,又有还施水阁中的诸多武学为参照,武学更上一层,距离先天之境也只差一步,如此在四人之中他最能感受到慕容复如今的可怕。

不由得便惊骇地问道。

“是啊,公子,难道是在还施水阁中找到了什么神功秘诀?总觉得老风我现在面对公子,有种压抑的感觉,连内息都晦涩起来。”

风波恶这些日子,一边参研武学,一边到江湖上游荡,不知和多少人交流切磋过,若说四人中最爱打架争斗之人,那非他莫属。

若是平日,不论是何等高手,风波恶遇上了,都会由内而外爆发出一股熊熊战意来,恨不得立刻就动手打上一架,可此时见到了慕容复,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战意精神丁点都提不起来。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由不得他不震惊。

“还施水阁?其中的武学你们这些日子也应该看了个大概了吧?其中固然有不少一流武学,可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这些时日,我耗费心血,参悟百家武学,熔融合一,才创出一门绝学来。今日找你们前来,便是要切磋一场,以印证这门武学的玄妙。”

慕容复面色平静,语气却很是郑重,即使他境界卓绝,可对于自己一手创出的斗转乾坤功,也决然不会视若等闲。

“好,既是公子有此雅兴,我等必定相陪!”

四人点头,神色肃穆起来,实在是慕容复现在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太过恐怖,令人压抑。

“你们出手吧。”

慕容复无声矗立,衣衫如铁,没有丝毫飘荡。

邓百川四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大喝一声,各展绝学,扑了上来。

邓百川面容肃穆,眼中精光吞吐,一步跨出,脚步沉凝,地面上都留下一道道脚印,显然已经把功力催动到极致。

他一掌拍出,气流激荡,似海潮咆哮,雄浑浩瀚的掌力轰然而来,这一掌是邓百川的绝学,沧浪回风掌,掌势如潮如风,劲力连绵不绝,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门绝艺。

公冶乾同样是一掌拍来,他这一掌,又与邓百川有所不同,掌力霸道刚猛,似一座铁山崩塌而来,至刚至猛,虚无的空气都在这一掌之下发出撕心裂肺的轰鸣声,单纯以力道猛烈来说,公冶乾这一掌还要在邓百川之上,只是少了他那一掌中的后劲绵绵之势罢了。同样是不容小觑,江湖上能够接下这一道掌力的人,也不会有太多。

包不同和风波恶二人却是各自手持单刀,刀光如瀑,嘶嘶锐风之下席卷而来,刀锋之上,隐隐有一缕缕璀璨的光芒闪烁,二人刀招互补,刀锋之锐利霸道,不容小觑。

眨眼间,四大家臣已经全部出手。

慕容复静静看着,直到攻击临近,才双手结印,一缕蒙蒙光晕在他身周环绕。

这一层光晕,混混沌沌,没有特别的色彩,时而有一缕星光闪烁,仔细瞧去,却又有一种深邃幽暗之感,仿佛有着无尽的漩涡,各种力道在其中纠结缠绵。

一声巨响,两道掌力,两道刀锋几乎同时出现在慕容复身上。

只是令邓百川等人骇然的是他们的全力一击,慕容复不闪不避,尽数承受下来,更为震惊的是,一招之后,他们都感觉到自身打出的力道,遇上慕容复身周的一层光晕便难以寸进,反而诸般力道在那光晕面前,被一一牵引挪移一空,即使是包不同和风波而二人的钢刀,也觉得仿佛砍在一团光灼灼的圆球之上,滑不留手,无从着力,刀锋上的锐气眨眼间便消散一空。

慕容复功力运转,光晕猛然一颤,四个人便觉得一股大力涌来,脚下踉跄而退。

“这,这如何可能?”

“公子爷,这是什么功夫?斗转星移吗?不对,你练手脚都没有动弹一下,只是一层护体罡气便把我等的攻击全数挡了下来,斗转星移都没有这般玄妙,难道是一门类似金刚不坏体的神功?”

几个人心中的震撼无法形容,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诡异起来。

“这便是我近些时日参研出的一门武学,唤作斗转乾坤,这门功夫,修行起来极难,可练成之后,比起斗转星移又多了诸般玄机。”

慕容复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寥寥几页纸张,却显得重于千钧。

“这就是斗转乾坤的前两层功夫,以你们的武学修为,花上十年时间,应该能够修炼有成,到时候江湖武林中能奈何你们的也就没多少了,只是这功夫异常艰深,你们练得时候,万万不可操之过急,需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方为上策。”

慕容复把手中的册子递给了邓百川,郑重地告诫道。

四人眼光灼灼,激动异常,可听到慕容复所说,他们仅仅修炼前两层的功夫,便需要十年苦功,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他们四人自问武学天资不差,即使是绝顶的神功,修炼有成怕也用不了十年时间,慕容复如今说法,反而让他们有些不太相信了。

好奇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四人当场便开始参研起来那册子上的经文。

寥寥千多字,他们四个足足看了半个时辰,即使如此,也觉得有些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其中的奥秘。

“嘶,公子这门功夫竟然如此艰深晦涩,简直不可思议,老风我在还施水阁中也见识了不少神功绝学,就算是那几门少林绝技,也没有这般深奥吧?”

风波恶最是沉不住气,有些苦恼地抓抓头发,骇然说道。

“不错,这功夫当真繁杂深奥,其中涉及到的东西太多,气血,内功,精神意志,还有人体阴阳五行的变化,简直包罗万象,真是难以想象,前两层功夫便如此复杂,后面该是如何深奥?”

邓百川内家修为高深,功力浑厚,以往不论修习何等功夫,都有些头绪,可此时面对这两层的斗转乾坤功,却觉得自己以往积累的武学知识太过缺失了。

“唉,怪不得公子说以我等的资质即使想要炼成了两层功夫,都需要花费十年时间,现在看来,我包不同十年时间都未必够用,这根本就看不懂。”

包不同一脸颓然,只觉得这一刻自己以往对于武学的认知体系都轰然崩塌。

慕容复看着几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淡然一笑,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好了,邓大哥,你们几个也不用苦恼,武学之道,虽然讲究勤学苦练,可那也只是一般的武者,真正的上乘武学,无不蕴含着深刻的天地至理,需要对天地万物,人体玄机,先贤哲学都有所洞彻,只有如此,才算是真正的武学大道,你们的功夫虽然不错,可以往的修习也只是简单地打磨内功,磨练拳脚招数,对于武学中真正的大道之理,反而没有多少认识,如此一来,想要在武学上有所成就,还是远远不够的,这两层斗转乾坤的功夫,其中融合了佛道至理,天人奥妙,你们务必要好生参悟,这个月我就指点你们一番,一个月之后,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我也要出去一趟。”

慕容复轻轻一笑,也没有过多地为难他们。

四人闻言又有些惊喜。

一个月时间,转眼即过,有了慕容复的亲自指导,邓百川等人对于斗转乾坤的功夫总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领悟,不过想要真正修炼成功,怕还有一段漫长的道路要走。

对于这一点,慕容复早有所料,并不如何失望。

第五章 无量玉洞

青山莽莽,玉龙滔滔,一条幽深的山道上,正有一青衫少年踽踽独行,他面容俊美,肌肤莹润,仿若谪仙临凡,气质高雅中带着仙逸。

此地已然是云南大理境内的无量山中,至于青衫少年,自然是慕容复无疑了。

一个月前,慕容复一人离了燕子坞,一路飘然而行,这一日终于到了无量山地界。

“逍遥派的武学到底有何精妙之处呢?”

一边行走在险峻的山道上,慕容复心中也隐隐有一丝期待之色,他所期待的,自然是无量玉洞内的逍遥派典籍。

逍遥派这个门派,在天龙世界中,极为神秘,同时也出人意料的强大,门派中诸般武学,无一不是精妙高深,蕴含深沉的武道至理。

其创派祖师逍遥子更是天纵奇才,以慕容复如今的武学境界,都难以想象那人当年的武学到底有多么高深。

对于他留下的武学,自然是有着很大的好奇心的。

所以他斗转乾坤的功夫刚刚修炼有成,便赶赴大理境内,所为的就是那洞中的逍遥派武学。

无量山虽说群山广袤,可无量剑派的位置想要找出来却也不难,以慕容复的手段,稍微询问一番,便明白了无量剑派剑湖宫的所在,于是这日一早,便出发了。

果然,行不到一个时辰,远远地,慕容复便看到不远处的一处山腰上有大片的人迹显现,最为显眼的就是一片古朴的建筑。

“剑湖宫终于到了,有了这个参照,那无量玉洞想要找到,也是不难。”

慕容复眼中光芒一闪,也不惊动无量剑派的人,直接选了一条小道,青影闪烁间,就已经远去。

过了剑湖宫的范围,不多时,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便从前面传来,慕容复精神一震,紧走一段,就到了一片悬崖边缘,放眼望去,虚空中水汽弥漫,那山崖对面,更是有一条玉龙般的瀑布滔滔而下,其声势之隆,气象之壮,即使是他,也不由得赞叹不已。

“果真是山盘水聚,汇一方山水之灵气,着实是一方洞天福地,天地元气之浓郁,比起燕子坞中还要更胜一筹。”

慕容复精神感应之下,立刻就发现此地的不少妙处。

燕子坞参合庄作为慕容家的驻地,自然也是经过千挑万选,处于太湖之上,汇聚一方水脉,天地元气浓郁,灵秀逼人,可眼前此地,风水绝佳,山水俊秀,比起燕子坞还要厉害一些。

从这也可看出逍遥派中人的厉害,不论武学还是其他都非同小可。

无崖子作为逍遥派的掌门,能够找到这么一处妙地来隐居,期间花费的心血恐怕不在少数。

观察了一番之后,慕容复身形一跃,便从悬崖上跳了下去,身形飘然,似凭虚御风,冉冉落下,途中时而出掌在崖壁上的凸出之处轻拍借力,不到片刻,就已经到了崖底。

藤蔓虬结,山石嶙峋,水雾弥漫下,这崖底之下仿若仙境,令人心旷神怡。

绕着崖底走了一圈,慕容复终于在瀑布对面的一处石缝中找到了端倪。

一片晶莹如玉的石壁上,隐隐有一把流光溢彩的剑影浮现,剑尖所指的方位,一片藤蔓葱茏,掀开藤蔓之后,是一块巨石,运足力气,推动之下,一扇石门轰隆打开。

石门之后,一片漆黑,慕容复却不在意,迈步走入其中,经过一处石室之后,再度打开一扇石门,眼前恍然一亮。

一柄青光闪闪的利剑直指胸前,定睛一看,慕容复不由得赞叹。

“巧夺天工,如此雕塑技艺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

一尊白玉雕像,与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更奇的是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采飞扬,不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那玉像的眼眸都波光流动,同样看了过来。

不过玉像虽美,对慕容复来说,也只是欣赏一番罢了,这玉像的容貌,与他那舅妈极为神似,往日里也见过不少次,加上慕容复心境高深,区区玉像,对他的吸引力自然也就没那么大了,更不用说如段誉一般痴迷着魔了。

走入这间石室,室内莹然有光,头顶之上,一片透明的水晶,可见清澈的湖水中,有各色鱼儿游荡,这般景色,让整个石室不仅没有气闷之感,反而极为瑰丽梦幻。

在室内走动了一番,慕容复也看到了那尘埃密布的摇篮,棋盘上的珍珑等等。

俯下身子,拿起那玉像跟前的蒲团,慕容复轻微一动,便撕开一道口子,一卷帛书掉落出来。

打开一看,正是北冥神功心法,还有凌波微步步法。

他此行的目的到此也算达成了。

此地僻静的很,慕容复也不着急出去,就趁着室顶上的光华,开始浏览手上的卷轴帛书。

帛卷打开之后,皆是裸女画像,或立或卧,或现前胸,或见后背,人像的面容都是一般,但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轻嗔薄怒,神情各异。一共有三十六幅图像,每幅像上均有颜色细线,注明穴道部位及练功法诀,其中精微奥妙,即使慕容复一时间也难以尽数悟通。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

帛卷上既有练功法门,又有一些李秋水的留言。

对慕容复来说,李秋水留言之类的,他一概不理会,只是看那北冥神功的图谱功诀。

半响之后,才长叹一声道:“好一个北冥神功,其中的立意当真精巧,可谓是另辟蹊径,比起一般武学多出了不少玄机,只是这李秋水,当真心机歹毒,这看似完整的法门中,也蕴含不少陷阱,若是真的按照她所说的修行,怕是结局凄惨,免不得走火入魔。”

慕容复一方面是赞叹这北冥神功之精妙,另一方面也是感慨李秋水的心机狠毒。

却是这帛卷上的北冥神功,大体上固然不差,可其中细微精妙之处,却被人篡改了不少内容,具体如何他虽不知道,可以他一代大宗师的境界,也能看出其中的恶毒之处。

北冥神功最为精妙之处,一个便是散功法门,其次便是吸纳对手内力的法门,这两种法门,以慕容复的眼力看来,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这最关键的化气之法,却是有着不少缺失。

北冥神功之所以恐怖,便在于可以纳别人内力为己用,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这门神功,可以几乎完美地把吸来的内力转化成北冥真气,正是如此,才把这套功法的隐患减少的最低,可李秋水留下的秘籍中,这化气一部的内容,正好有缺失,按照这般修行,根本无法把吸来的内力彻底炼化,若是功力浅薄还算不得什么,一旦吸收别人的功力太过深厚,又不能完全炼化,隐患便会爆发,到时候的下场,自然是悲惨的很。

“嘿,若是按照这般修炼,也就是一门吸星大-法了,隐患不去,凶险重重。”

慕容复淡笑一声,好在他也没准备修炼这功夫,只是拿来参考一下,甚至想要揣摩一下逍遥派的武学精义罢了。

揣摩片刻,慕容复又接着往下看去,帛卷的最后,是一片繁杂的人影脚印,其中更是有一条条细线刻画,显然是一些内息的运转法门。

这自然便是凌波微步了。

“凌波微步,这功夫精妙,暗合易经之道,高深玄妙,非一般轻功步法可比。”

眼睛一亮,慕容复短时间内就看出这凌波微步的玄奇来。

也不犹豫,就在这窄小的石室内踏步而行。

只见他时而向前,时而后退,时而转身,脚下步伐凌乱,却又有一种神秘的韵律,眨眼功夫,室内便出现了一片青蒙蒙的残影,好像到处都是慕容复的影子。

一趟凌波微步走完,慕容复只觉得浑身气息顺畅,本来便精纯凝练的先天真气,似乎都被淬炼了一遍。

“好一套步法,看来这步法倒是没什么错漏之处,可以依法修行。”

慕容复点头,亲自尝试了一遍,他自然清楚,李秋水并没有在这凌波微步上做什么手脚,是一门完整精确的步法。

又仔细看了一遍帛卷上的内容,慕容复是淡笑一声,便把这帛卷还留在了蒲团之内,恢复原状。

他并没有把这帛卷拿走,也不想破坏段誉的机缘。

这倒不是说他对段誉有什么好感,只是到了他这个境界,感悟天地,明悟气数,隐隐间对世间因果都有了独特的认识,这帛卷上的两门功夫固然算得上江湖绝顶,可在慕容复看来,也只是稍微借鉴一番罢了,并不显得如何重要,更是没有必要因为这两门功夫,便与那段誉结下因果。

经历了几世之后,慕容复已经明白这些世界,冥冥中自有定数,段誉乃是气运主角,其中牵扯甚大,与他结下因果,对慕容复来说,有害无益。

“此地清幽,接下来便在此处好生参悟一番这两门功夫。”

慕容复出了石洞,看着远处那玉龙般的瀑布,却是决定就在此地潜修一番。

第六章 曼陀山庄

得到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对慕容复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这两门功夫都堪称江湖绝顶武学,其中蕴含着深刻的武学道理,慕容复即使不修习,也有着很大的借鉴作用。

崖底山谷之内,慕容复苦心参悟两门武学,大有收获。

两个多月后,他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无量山,准备返回中原。

参合庄内,慕容复刚一回来,邓百川等人就已经找了过来,这几人脸色有些难看。

“公子爷,你总算回来了。”

刚一见面,邓百川就如此说道,让慕容复心中着实有些惊讶。

这些年,姑苏慕容家的众人都一心修炼武学,对外界的江湖恩怨都少有理会,除了那次玄悲和尚找上门之外,其他时候都很是平静。

“邓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以你们当下的功夫都解决不了吗?”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他可是看得出来,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邓百川等人的武功就大有长进,放到江湖上都算是一流高手了,除了有数几个绝顶人物之外,能让他们感到棘手的,基本没有多少了。

现在却是这么一副表情,着实有些诧异。

“唉,公子爷,这事不是武功高就能解决的,这几年来,曼陀山庄的舅太太也不知怎么回事,四处在姑苏附近招惹一些有欠忠贞的汉子,全都被她抓了回来,然后杀了做花肥,旁人因咱们慕容家的威名,往往都敢怒不敢言,只是时日一长,可就不行了,前些时日,咱们这太湖之中的十八家寨主一起寻上门来,我等几个兄弟无奈之下,出手震慑了一番,算是对付了过去,可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便让阿朱阿碧两个妹子到曼陀山庄去劝诫一番,谁知道舅太太大发雷霆,更是把两个妹子都给扣押在了岛上。”

邓百川苦笑一声,总算是把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

慕容复神色一沉,终于明白过来。

曼陀山庄的王夫人,也就是慕容复的舅妈,只是对他这个舅妈,不论是以前的慕容复还是现在的慕容复,都没有多少好感。

至于邓百川等人感觉难办,那也无可厚非,他们虽然是慕容家的家臣,可到底主仆有别,若是真的对曼陀山庄如何,也是做不出来,由此看来,这件事情还真就只能他自己亲自处理了。

“好了,邓大哥,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便到曼陀山庄一行,舅妈这些年来,做的真是有些过分了。”

慕容复语气微沉,他已经决定明日要好生和这王夫人说上一顿了。

说实话,这些年来,曼陀山庄做下的恶事还真不少,特别是拿人尸体来做花肥,即使以慕容复如今的心境,也是有些恼怒了。

如果不是有慕容家的威名撑着,以王夫人的做法,早就不知被多少人杀上曼陀山庄了。

而现在看来,外界之人对于曼陀山庄的忍耐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即使有着慕容家族的威名震慑,也有点不管用了。

这也很正常,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那王夫人这些年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拿去做花肥了,这些人背后或多或少也有几分力量,这么多股力量集合起来,已经不容小觑了。

至于太湖十八寨,慕容复也有所耳闻,都是太湖上的江湖势力,平日里做些打家劫舍的买卖,就是太湖上的大盗。

邓百川等人此次出手威慑,也是无可奈何,若不是情非得已,慕容家也不想和这些太湖本地势力起冲突,那根本没什么好处。

听到慕容复要亲自处理这事,邓百川等人总算放下心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慕容复便乘舟前往曼陀山庄。

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到了太湖上的一处小洲,上面花团锦簇,景色优美,空气中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隐约可见那草木深处有一座青瓦白墙的庄园。

此地便是曼陀山庄的地界了。

慕容复到了庄前的码头上,一跃走了上去,很快便出现在曼陀山庄的大门口。

门口的两个仆役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悠然走了过来,当下就准备喝骂出声,却忽然憋了回去,他们已经认出了慕容复的身份。

“表少爷好。”

两人同时行礼。

“好了,你们不必多礼,舅妈在庄吧?”

慕容复淡淡地问道。

“回表少爷的话,夫人正是在庄内,不过她这两天脾气不太好,表少爷您还是注意一下。”

点点头,慕容复也不多说,步履从容地踏入了曼陀山庄之内。

一走入庄内,花香越发浓郁,林林总总,不知有多少种味道酝酿起来,眼光一转,慕容复便在这庄内打量起来,只见一片灿灿花林,争奇斗艳,其中多数都是茶花。

慕容复近些时候,也到了大理一行,路上自然少不得见识了一番地方景致,不少茶花品种,在这曼陀山庄内都可看到。

轻哂一下,慕容复也不在意,信步向前走去。

路上的仆役丫鬟,见到慕容复前来,都连忙行礼,一路上“表少爷”“表少爷”地叫个不停。

转过一座假山之后,几座精巧的雅舍显露出来,不等慕容复细看,就有一声惊呼传来。

“表哥!”

接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女匆匆跑了过来,脸颊通红,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显然是一路直奔而来。

这少女肌肤白皙晶莹,如美玉一般散发着光泽,一袭白色罗裙,更是显得婀娜多姿,着实一个美人坯子。

“语嫣妹子。”

慕容复淡淡一笑,来人正是王语嫣,这小姑娘性子单纯善良,毫无心机,慕容复对她颇有好感。

拉着王语嫣,慕容复直接朝着曼陀山庄正堂走去。

“表哥,表哥,你前些时日去哪里了?听阿碧她们说你出门了,都不来看我。”

王语嫣小嘴一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表哥出去是有事要办,现在这不是回来了吗,你若有暇就到参合庄来玩耍便是。”

两人一边说笑着,很快就到了正堂之所。

王夫人早就得了消息,已经端坐在大厅之上。

慕容复一进门,便见到一个中年美妇一身绿色绸衫,眉目如画,当真天下绝色,只是见到慕容复进来,眉宇间立时多了几分不喜。

对此慕容复也不以为意,行了一礼道:“拜见舅妈,舅妈一向可好?”

“嗯,复官来了,坐吧。”

王夫人语气淡淡,招呼了一下。

慕容复落座之后,便有丫鬟奉上茶水,转身退下。

“复官,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几年来,忙碌的很,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曼陀山庄来?”

王夫人话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慕容复心中暗自摇头,知道她是对慕容家矢志复国之事表示不屑,也不去计较。

“舅妈,我此来也没什么大事,前些日子,太湖十八寨上门的事情,舅妈想必是知道了?”

慕容复缓缓问道。

“知道又如何,那些草莽中人,又算得什么,复官你有话还是直说吧。”

王夫人语气越发冷漠下来,面上隐隐有一层青气流动,显然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

“舅妈,曼陀山庄这些年来,在这姑苏附近,多有杀人害命之举,而且还拿尸体做花肥,这事情有些过了,还望舅妈日后约束门下,不要多造杀孽。”

慕容复眼神平静地看了王夫人一眼,眸光幽深,王夫人被看了一眼,只觉得一股冷气从头浇下,隐约有一股惊悸之意。

不过很快,她就越发恼怒起来。

“好啊,复官,你竟然还管起我曼陀山庄之事了?怎么,你慕容家的大事不做了?”

“舅妈,拿人做花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伤人害命,到底有干天和,若是闹得太大,怕是曼陀山庄这一方宁静也就到头了。”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沉,郑重言道。

“哼,那些负心薄幸之辈,拿来做花肥都是便宜他们了,复官你想让我罢手,绝无可能!再说了,我曼陀山庄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慕容家多管。有什么后果,我自然会承担。”

王夫人怒火熊熊,胸脯起伏,面色因为激动的缘故,越发红润起来。

“舅妈,我前些时候到了云南大理一行,那里之人虽喜欢茶花,可也没有拿人做花肥的道理,若是舅妈一意孤行,外甥这就再到大理走上一趟,把那人擒来,也在这曼陀山庄内做了花肥算了。”

慕容复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王夫人立时就脸色大变,阴晴不定。

“复官,你这是何意?”

“舅妈不是看不惯那负心薄幸之人吗,我正好知道大理有一人,乃是天下第一负心之人,如此角色,按照舅妈的作风,那自然是该死的很,拿他来做花肥,舅妈你该是万分欢喜了吧?”

慕容复此番话自然别有所指,王夫人心中一颤,隐隐有些惶恐。

二人一番唇枪舌剑,王语嫣在一旁听得不明所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扫来扫去,却是沉默不语。

“不必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片刻之后,王夫人身子一软,忽然长叹一声,不再争辩。

“如此就好,舅妈放心,以往的那些事情,就由参合庄一力承担下来,绝对不会有人前来打扰曼陀山庄的。”

慕容复点头。

王夫人神色沉默,眼神迷茫,似乎神游物外,不知想到了什么。

慕容复也不以为意,带着王语嫣走了出去。

阿朱阿碧两个丫头,虽被王夫人扣押在了曼陀山庄,却也没受什么苦,这些时日都是和王语嫣在一块玩耍。

很快,慕容复就见到了他们两个。

在曼陀山庄待了一会儿,慕容复便带着阿朱阿碧还有王语嫣三人起身,朝着参合庄而去。

王夫人从下人处得知王语嫣被慕容复带走,也没多说什么,全当做了不知道。

第七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江湖如潮,一代新人换旧人。¥℉,

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却是暗流汹涌,随着老一辈隐退,又有不少江湖新锐涌现出来。

若说当今武林中,声势最隆的,那边是丐帮新出的一位高手,乔峰。

乔峰其人,乃是丐帮帮主汪剑通的关门弟子,这些年来,功夫有成,行走江湖,罕逢敌手,又为丐帮立下不少大功,声名鹊起。

有传言说,乔峰将要接任下一任的丐帮帮主。

一时间,北乔峰的名号,响彻武林。

当然,与北乔峰相对的,便是南慕容,只是南慕容行踪诡秘,甚少在江湖上露面,所以给人一种极为神秘之感。

只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家绝技,依旧在江湖上流传。

燕子坞参合庄,慕容复一身青衣,洒然而立,一晃多年过去,他也是年岁不少,接近而立,可面容却依然未变,仍是一副少年相貌,俊美飘逸,令人难忘。

脚步匆匆,邓百川走了过来。

“公子爷,前些时候,伏牛派掌门柯百岁,死于自身绝学天灵千裂之下,又有青城派司马卫在川东白帝城附近,给人用“城”字十八破中的“破月锥”功夫穿破耳鼓,内力深入脑海,因而毙命。如今江湖上都传说是咱们姑苏慕容家下的手,事关慕容家声誉,咱们还需早作计较才是啊。”

邓百川面露凝重之色,他倒不是怕了伏牛派和青城派,以这两派的功夫,还不放在慕容家的眼里,就算是他自己,一人之力,怕也能在这两派中纵横来去了。

只因这些年来,邓百川等人一心苦修慕容复传授的斗转乾坤的功夫,一身修为都是大有长进,特别是邓百川,本就是四大家臣之首,如今更是打破了天地玄关,成就了先天境界,算是宗师之流的高手,他这般功夫,又岂会怕了这两个门派?

所虑之处,却是怕这两件事情在江湖上引起恐慌,死去的柯百岁和司马卫全都死于自身的成名绝技之下,这不得不令人想到姑苏慕容氏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此一来,可就非同一般了。

“柯百岁,司马卫?这两人已经死了吗?”

慕容复轻轻说了一句,眼中有光华流动,深邃无比。

“是的,公子爷,咱们该如何是好,这些时日,江湖上流言蜚语众多,都在说这二人是咱们慕容家所杀,许多人都是心有余悸,众人恐慌之下,说不定会对咱们慕容家不利啊。”

邓百川眉头紧锁,他可是知道这些年来,慕容复大多时候都在参合庄内潜心修炼,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很少理会,柯百岁和司马卫这二人死的时候,慕容复都还在参合庄呢,怎么可能出去杀人。

更为可虑的是,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要引起众怒,慕容家到时候成了众矢之的,那可非同小可。

慕容复暗叹一声,这柯百岁和司马卫死在了自家绝学之下,在外人看来,那就只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家了。

而且他也清楚,这二人虽不是他所杀,可也和他那假死的老爹慕容博脱不了干系,这等情况下,还真让他有些难办。

“罢了,邓大哥,这件事情你不必管了,过几日我亲自出门一趟,看看能不能查探出一些玄机。”

最后慕容复还是决定亲自出去查看一下。

第二日,慕容复便一人出了姑苏城,往中原而去。

伏牛派便是位于河南信阳境内,慕容复一路纵马,几日后便从姑苏来到信阳境内。

想要找到伏牛派所在之地,自然不难,这信阳境内,伏牛派的势力可是不小,稍微打听一番,他就知道了确切位置。

天色昏暗下来,慕容复纵身而起,如鬼魅般在街道上穿行,不多时就看到了一座广阔的庄园。

这庄园就是伏牛派所在之地。

虽是夜晚,可这伏牛派仍然灯火通明,放眼望去,白绫飘飘,显然正在办丧事。

没有惊动任何人,慕容复便进入了灵堂之中。

灵堂内,嘤嘤哀泣,正有几个妇人跪在地上。

这些人都是柯百岁的妻妾,慕容复眼光一扫,便不放在心上,转而朝着旁边跪着的一个青年看去。

青年面目刚硬,眼眶微红,气息悠长,显然有功夫在身。

只听他道:“几位师娘,天色已晚,你们先去休息吧,师傅这里,有我看着就好。”

“也好,几位妹妹,咱们都去吧,这里有彦之守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一个中年妇人闻言站了起来说道。

不多时,几个妇人已然离去,灵堂之内,只有那青年默默垂立。

“师傅,您放心吧,我过彦之一定会到姑苏慕容家为您讨还个公道!”

这青年正是柯百岁之徒,过彦之,江湖上有个名号唤作追魂鞭,一手百胜软鞭的鞭法,使得炉火纯青,也算武林中一个好手。

“原来是他,过彦之。”

慕容复心中一动,明白了这青年的身份,脚步一动,飘然而入。

灵堂之中,光线昏暗,过彦之心中正自难受,暗暗计划着等到师傅丧事过后便去寻慕容家报仇,忽然他眼光一闪,见到面前地面上隐隐有一个黑影,当下便骇然。

低喝一声:“什么人?”

一边说着,他步伐一窜,连忙转过身来,唰的一声,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软鞭。

眼光灼灼地看了过去,就见到灵堂内多了一人,此人一身青衣,少年模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是丝毫气息都没有泄露出来,如同一具尸体一般,很是骇人。

“在下姑苏慕容复,特为柯百岁掌门之死而来。”

慕容复淡然开口,面色一片平静。

“什么?你就是慕容复!好啊,杀了我师傅不算,还亲自找上门来,你们慕容家未免太狠毒了吧,这是要来此斩草除根吗?”

过彦之胸口起伏,怒声喝道。

“过兄何出此言,某若是真的要来杀人灭口,也不至于和你在这废话了。”

慕容复轻轻摇头,过彦之却是冷笑一声,根本不信他这话,眼中杀气大盛,悍然出手。

“你慕容家虽然了得,可我过彦之也不是吃素的,今日就要你为我师傅偿命!”

过彦之手中软鞭挥舞,如灵蛇般扭曲盘旋,呼呼的风声极为刺耳,昏暗的灵堂下,仿佛一条条黑线朦朦胧胧地缠绕而来。

一招出手,慕容复眼光微微一闪,暗自点头,这过彦之的功夫虽算不得高深,却也别有奥妙之处。

所使的鞭法,招数巧妙,力道沉雄,兼而有之,算的上武林中的一门精妙武学。

而且他在这鞭法上浸淫颇深,此时对慕容复又是全力出手,招式精纯,力道充足,眨眼间,便有团团鞭影笼罩下来,鞭梢抖动,如软剑一般,吞吐不定,朝着慕容复周身穴道点来。

“好鞭法。”

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慕容复脚下步法轻盈,如一团朦胧的幻影,飘渺不定,不论过彦之的软鞭攻击的如何凶猛精妙,却连他的衣角都难以碰到,一连十几招过后,依然如此。

过彦之脸色一片黯然,他也是混迹江湖的老手了,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慕容复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他全力出手之下,连人家衣角都碰不到一下,这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这慕容复的武功竟然这般了得?那我如何才能为师傅报仇!”

过彦之心中在怒吼着,慕容复这等神妙难测的武功,已经彻底打破了他的自信,对于为柯百岁复仇之事,如今看来,简直犹如镜花水月,怕是永远无法达成了。

正思量间,慕容复却轻轻伸出两根手指,虚空一夹,噗的一声,过彦之的软鞭就被他两指夹中,团团鞭影消散,再也动弹不得。

“过兄何必如此呢?在下此来可不是和你斗武的。”

慕容复轻声说道。

“哼,你慕容复武功卓绝,我过彦之自然不是对手,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是随便你怎么说了。”

过彦之冷哼一声,手掌一松,连自家的兵器都放了开来,他知道,不论自己如何,都不会是慕容复对手,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呵,过兄见谅,我此次前来,却是想要看看柯百岁掌门的遗体,江湖盛传,他是死于我慕容氏绝学之下,这一点在下也很是疑惑,此来便是一解心中疑惑。”

“慕容复,你的意思是我师傅并非你所杀?”

过彦之语气冰冷,心中冷笑不已。

“这是自然,我与柯掌门无冤无仇,又何必要取他性命呢?更何况,就算我要杀死柯掌门,又何必让他死在自家绝学之下,那不是太过不智了?”

慕容复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在这种平静之下,过彦之也慢慢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慕容复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

“是啊,就算师傅是被慕容复所杀,可以他现在展现出的功夫,要杀师傅,当真不是难事,为何要留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破绽?这么一来不是平白令人把这凶手的名头安在了他的头上?”

过彦之揣摩一番,觉得事情隐隐有些蹊跷之处。

“慕容复,单凭你一面之词,怕是难以洗脱嫌疑吧?”

心中虽有了疑惑,可过彦之自然不会直接相信慕容复的说辞。

“过兄言之有理,所以我才要看看柯掌门的遗体,想要从他的伤口上查出一些端倪来,不知过兄意下如何?”

过彦之思量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二人打开柯百岁的棺椁,慕容复仔细查看了一番,从那柯百岁的伤口之上,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参合劲力的味道,显然,他的猜测并没有错误,这柯百岁应该就是死在慕容博手上。

这让他苦笑一声,也无话可说。

第八章 洗嫌

心中虽知道这柯百岁是慕容博所杀,可慕容复也不会说出来,否则不是在自找麻烦吗。

“过兄,令师虽死在自家的百胜鞭法之下,却不是我慕容家的功夫,其中看似相同,可还是有所区别的。”

慕容复面色淡然地说道。

过彦之脸色一冷,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在他看来,慕容复这般说法,也只是为了洗脱自家的嫌疑罢了,谁杀了人之后也不会轻易承认的。

“慕容公子,这只是你一面之词,如何能作数?”

冷笑一声,过彦之不为所动。

“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亲自示范一下便可。你以自身鞭法来攻击,在下便使出斗转星移的功夫,到时候是真是假,自然一目了然。”

过彦之心中一动,觉得这也是个办法,柯百岁身上的伤势,他早已看过好多遍了,自认为有了不少了解,亲自试验一下,从其中的力道变化上,必然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两人商定了办法,过彦之也不拖延,拿起黑沉沉的软鞭,运足功力,使出一招天灵千裂,呜呜风声呼啸,本是柔韧绵软的鞭法,此时在他使来,却给人一种刚猛霸道的感觉,一鞭之下,直击慕容复头顶。

若是击实,这一鞭之下,定然是天灵碎裂成齑粉的下场。

慕容复眼神一闪,暗暗点头,过彦之的鞭法之中,当数这一招最为凌厉,也最是精妙,已经到了柔极生刚的境地,其中劲力运用之巧妙,令人赞叹。

他心意一动,手掌轻轻抬起,虚空一拂,一股诡异的力道便衍生出来。

过彦之神色微微一变,慕容复一出手,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软鞭似乎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漩涡当中,一股股挪移牵引的力道层层叠叠,令他这本来刚猛凌厉的一招鞭法彻底失去了作用,磅礴的劲力如泥牛入海般消散一空。

下一刻,呜的一声,软鞭颤动,竟然倒卷而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招式,向他自家脑门劈来。

“我命休矣!”

过彦之心中又是震惊,又是绝望,江湖之中虽早就传闻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玄妙莫测,可见识过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反是见过的也早就殒命了。

他今日终于有幸亲自尝试这一门功夫的厉害了。

噗,就在那软鞭即将抽在过彦之脑门上的刹那,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突然伸了过来,手指一捏,软鞭就停止不动了。

“过兄,可看出其中的不同来了?”

慕容复的声音响起,过彦之睁开眼来,额头上隐隐有些汗渍浮现。

缓过神来之后,仔细回忆刚才的交手,过彦之眉头微微皱起。

“好像真的有些不同之处,只是具体如何,还有些说不上来。”

过彦之虽有一定的眼力,可慕容复的功夫何等高明深奥,以他的武学造诣,想要真正说出个所以然来,也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刚才那一招天灵千裂反击回来的变化,与柯百岁所中的招数真的有所不同。

“确实如此,我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论招数还是力道,都是出手之人自己的,绝对不会有额外的力道,攻击之人的力道如何,反击的力道便也相同,而且全都是你自身的力量,而令师柯百岁掌门所中的天灵千裂,招数虽然相同,可其中的力道却不够精纯,甚至不是他自己打出的力道,这其中差别虽然微小,可已是天壤之别,与我慕容家的功夫造成的伤势截然不同。”

慕容复轻轻地解释了一番,这也是他灵机一动,才能使出如此巧妙的手段来。

单纯的慕容家神功斗转星移,虽可以转移反弹别人的招数力道,可其中到底还夹杂了不少自己的劲力,正如柯百岁虽中之招。只是如今的慕容复境界高深莫测,花费莫大的心血对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神功进行了一番大修改,融入了诸多至高的武学道理,成就了斗转乾坤功,这门功夫虽出自斗转星移,可内里的变化更加精微,已然和原本的大有不同,由此而来,这功夫的效果自然也有很大的差别。

“这么说来,我师傅真的不是你所杀?那当今天下还有何人可以使出我伏牛派的绝招来杀死我师傅?”

过彦之一脸迷惑,他不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本来想要报仇的对象,竟然是错误的,心神跌宕起伏,一时间难以平静下来。

“过兄,这事情看似复杂,其实你还是走入了误区,完全没能脱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窠臼,令师之死,未必就是真的被人把自己的攻击反击而回致死的。想要造成这等伤势,虽然麻烦一些,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令师当时失去了反抗之力,被人以百胜鞭法的招数击杀,这也不是不可能。伏牛派的百胜神鞭虽然精妙,可江湖中就未必没有别派之人不会使。”

慕容复的话让过彦之心神大震。

“是啊,我伏牛派的功夫虽传承严谨,可若说一点都没有泄露出去,那也绝对不可能,也就是说会使我伏牛派功夫的,武林当中大有人在,若是他们以其他手段制住师傅,然后再使出伏牛派的功夫把师傅杀了,那从伤势上来看,还真就像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如此一来,我到哪里去寻找仇人?”

过彦之心中思绪纷飞,乱作一团,在慕容复的引导之下,他对于柯百岁的死又有了新的认识,可正是如此,也让他越发迷茫起来。

“慕容公子,既然我师傅不是死于你之手,那又是谁会来杀他?”

过彦之喃喃问道。

“唉,过兄,江湖凶险,阴险歹毒之处数不胜数,令师之死,虽不是我慕容复下的手,可依旧是疑云重重,想要在这偌大的武林中找出真正的凶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下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够确定的也只是令师不是死在我慕容家的功夫之上罢了。”

慕容复苦笑一声,微微摇头。

过彦之闻言,也是无奈,也就不再强求,至于查找凶手,那也只能日后慢慢来了。

慕容复既然解释清楚了其中的始末,也就不再停留,当即就飘然离去,只剩下过彦之一脸迷茫地待在灵堂之中。

第二日,伏牛派众人汇聚之后,过彦之也不曾隐瞒,就把昨夜之事说了一遍,特别是关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玄机,也没有保留。

众人听了,个个震惊不已。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

只是既然那慕容复亲自前来查验了伤势,而且还做出了合理的解释,再加上伏牛派众人也曾经听闻前些时日,慕容复确实不曾离开姑苏地界,如此种种下来,无一不在说明,柯百岁之死,可能真的不是慕容复下的手。

至于真凶是谁,那显然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查找出来。

不管如何,伏牛派也不曾拖延,当日就传出消息,过彦之亲自证明,柯百岁不是死于慕容复之手。

这些时日,武林之中关注柯百岁等死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手段下的江湖中人着实不少,此消息一出,很快便在江湖上传扬开来。

慕容复离开了伏牛派,很快便在各处酒楼饭馆等人流聚集之地,听到了伏牛派的消息,心中暗自点头。

而且从周围江湖人的议论当中,他也听出了不少东西。

显然,柯百岁之死的真相一出,江湖上对于慕容家的怀疑惶恐倒是少了不少。

解决了这一桩事情,慕容复此次出来的目的也就差不多了,至于青城派司马卫之死,他也没心思去过问了。

以他眼下的功夫,若不是为了怕慕容家在江湖上引起公愤,就连柯百岁之死他都懒得理会。

同时,对于他那老子慕容博,慕容复也摇头不已,这家伙假死就假死吧,还时不时地出来搞风搞雨,柯百岁这样的人物也值得他出手?而且什么招数不能杀人,非要使出斗转星移,这不是明白地告诉别人是慕容家的手笔吗?纯碎是在拉仇恨啊,慕容复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回到参合庄后,慕容复着人不断在江湖上打听消息,直到关于慕容家这一轮风波渐渐平息之后,才取消了关注。

这也不得不平息,因为慕容复回来不久,丐帮便发生了一件大事,丐帮帮主汪剑通染病身亡,乔峰接掌了帮主之位。

随着这件事情的发生,慕容复也是知道,天龙这盘大局也渐渐开始了。

不过这一切暂时和慕容复没什么关系,他也不太关注,而是继续闭关参研武学,经过这么多年的苦修,他的修为渐渐恢复,已经到了天人大宗师的门槛了。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一日曼陀山庄传来消息,有人进入山庄行刺。

慕容复叹息一声,隐约明白了个大概,只是慕容家和曼陀山庄到底渊源深厚,不得不理会。

到了曼陀山庄之后,慕容复便发现此时的曼陀山庄戒备森严,诸多仆役丫鬟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舅妈,到底是什么人前来曼陀山庄行刺?”

一见王夫人,慕容复就看出她身上并无伤痕,显然那刺客行刺也没能成功。

这些年来,慕容复对王夫人也是了解不少,知道她的功夫并不弱,虽不曾进入先天,可在后天境界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一身小无相功还有凌波微步,足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了,到底是无崖子和李秋水的女儿,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自保的手段。

“复官来了。”

王夫人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接着说道:“哼,还能是什么人,一定是那几个贱人中的一个。”

说起此番行刺之事,王夫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眼中杀机森然。

“这么多年过去,舅妈难道还放不下吗?据我所知,那人着实不是良配,薄情寡义,四处留情,这等人物,若不是顾忌你的面子,为了我慕容家的名声,我早就出手清理了他。”

慕容复冷哼一声,对于王夫人和段正淳之间的事情,他再是清楚不过。

不说他本身便清楚这方世界的大概走向,就算是慕容博夫妇,对于此事也不是一无所知,特别是慕容复的母亲,当年也正是如此,两家之间的关系一度变得很紧张。

“啊,复官,别,你别杀他。”

王夫人闻言,面色大变,也顾不得心中恨恨了,这些年来,对慕容复的功夫她很清楚,简直是深不可测,就是比起慕容博来,恐怕都不遑多让,甚至还要超过。

若是一般人说出这话,击杀大理的镇南王段正淳,王夫人自然不会相信,天南段家,在武林中威名赫赫,高手如云,想要击杀段正淳何等艰难,可若是这人换作慕容复,那王夫人就不得不信,他知道,以慕容复的武功,想要杀一个人,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看来舅妈你还是忘不了他啊,不过也仅此而已,看在表妹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杀他,可若是你日后真的还要和他来往,那就别怪外甥了。慕容家的名声,绝不能被这样一个花心之人毁去。”

慕容复淡然说道。

他这话绝不是开玩笑的,王夫人到底是算是慕容家的近亲,她的丈夫就是慕容复的舅舅,若是他这舅妈还与段正淳来往,传扬出去,那慕容家的面子也就丢尽了。

王夫人面色一变,沉默地点头,她也知道,慕容复对段正淳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初王夫人也正是未婚先孕,这才下嫁王家,可惜王家之主体弱多病,不多久就病逝了。

她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真的还与段正淳来往,那面前这个少年模样的外甥,恐怕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这些年来,慕容复年岁虽长,可面貌依旧如一,根本不曾变化,而且气质独特,几乎不类凡人,这等奇异之相,王夫人也很是明白其中的缘故,知道那是武功高深到一个可怕的程度才能够有此变化。

这么一个宗师高手,即使是她,也不得不郑重对待。

“复官你放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他只有恨,绝对不会再有什么来往的。”

“如此就好,至于刺客之事,舅妈也不必担心,我回去之后,便调些人马过来,守卫曼陀山庄,绝对不会有人再来打扰舅妈的安静。”

慕容复点头说道。

他所说的人马,自然是慕容家的人,这些年来,慕容复看似一心潜修,几乎足不出户,可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了,麾下的几个庄子中,每年都有一批人到参合庄中潜修,有他这个大宗师的指点,那些庄客家丁的功夫,突飞猛进,如今起码有一二百个高手,个个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放在江湖上都是一方好手,虽算不得一流,可也有二流的水准。

第九章 擂鼓山

紧张的气氛稍微松弛下来,王夫人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息。

在慕容复面前,她总觉得心中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难受的紧。

“舅妈,我这几日要出门一趟,语嫣这些年功夫也算有成,便带她一起出去走走吧。”

“也好,你直接去找她便是。”

慕容复点头,也不耽搁,起身出门而去。

两日之后,慕容复带着王语嫣悄然离开姑苏。

“表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王语嫣如今也有十七八岁,身形玲珑,气质如仙,美丽绝伦,此时出了曼陀山庄,只觉得天宽地阔,看到什么都觉得无限美好。

从小到大,在王夫人的管制之下,她像是笼中的金丝雀一般,出门在外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次好不容易与慕容复一起出门,让她珍惜不已。

“呵呵,此次出门,表哥带你去见一个人。”

慕容复淡淡一笑,语气中透出一股神秘的韵味,更加让王语嫣好奇万分,只是不论她如何询问,都没能得到答案,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

二人一路上穿州过府,见识了诸般风土人情,江湖意趣,慕容复见多识广,还没有什么,王语嫣却是第一次见识这般精彩的外界风光,惊喜连连,平日里淡漠的脸上也时时带着笑容,越发美得动人心魄。

这一日,二人来到河南擂鼓山下,只见眼前山峦重重,苍翠叠嶂,别有一番神韵,山水之秀美,令人心旷神怡。

“咦?表哥,咱们这是要登山观景吗?”

王语嫣见到眼前景象,欢喜地叫了起来,眼中光芒闪耀,温润如水。

“不是,这山中别有乾坤,有一位高人居住,我带你来此,就是为了见他。”

慕容复轻声言道。

“带我来见他?表哥,我又不认识人家,见他做什么?”

王语嫣心中越发好奇,只觉得今日有一个大秘密要在自己面前展开,心下既有忐忑,又有不解。

“说来你与这山中之人大有渊源,否则我也不会带你来此见他,不需多言,到时候一切你自会明白。”

慕容复说完,一手拉着王语嫣,脚下生风,如一团青云一般,飘然上山而去,消失在茫茫山道之中。

不到片刻功夫,二人便出现在一片山谷空地之上,远远地就看到几座奇怪的木屋矗立,屋前摆着一块巨大的青石,此刻正有一须发花白,形容枯槁的老者坐在青石之旁,望着巨石,皱眉苦思。

如此轻易,不惊动一人的情况下,慕容复便带着王语嫣来到了这片聋哑谷中。

这般神妙之处,也只有他这样灵觉通神,可以冥冥感知的大宗师级高手才能办到。

若是一般人,在这茫茫擂鼓山中,没有人带路,想要找到此地,当真极为艰难。

二人刚一出现,那面容枯槁的老人便是浑身一颤,霍然转头看了过来,就见到一对少年男女出现在自己身边不远处。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这老者自然便是聋哑老人苏星河,此刻的他心中震惊着实难以言说。

他所在的聋哑谷,江湖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且还处在擂鼓山深处,人迹罕至,外人想要找到此地,机会着实太少。可是现在,这一对少年男女就这么轻易地进入了聋哑谷腹地,而且没有周围的聋哑谷仆人都没有丝毫示警,这等情形之诡异,即使苏星河久历江湖,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是什么人?”

声音沉肃,苏星河已然站起身来,心中警惕万分,一身精纯浑厚的功力已经提起,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由不得苏星河不紧张,只因他这些年来,退出江湖,隐居聋哑谷中,更是自号聋哑老人,其中干系重大,容不得丝毫马虎,所以慕容复和王语嫣这等诡异的出场方式,令他措手不及,更是连自己的誓言都顾不得了,直接大声喝道。

“苏老先生又何必如此紧张呢?在下姑苏慕容复,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带了一人,来见无崖子老先生罢了。”

慕容复不开口则已,此话一出,更是直接触动了苏星河那紧张的神经,他面色大变,眼中隐隐有杀机汹涌。

“原来是姑苏慕容复,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请自来,还说没有恶意?”

苏星河听闻是姑苏慕容复,更是惊骇不已,也顾不得许多,话音一落,便翩然而来,眨眼功夫就出现在慕容复面前。

手掌幻化,如穿花蝴蝶般凌空打出重重掌影,丝丝缕缕的劲气蔓延而来。

苏星河震撼之下,直接对慕容复出手了。

这一掌,掌法精巧变化,其中更是隐含着无数后招,其中的力道变化不定,刚柔变幻,繁复无比,瞬息之间,以慕容复的眼力,便看出这位聋哑先生一出手,掌中暗含十八种力道,对于内家真力的运用,当真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境界,令人叹为观止。

“不愧是逍遥派的武学,出手之间,姿势美妙潇洒,随意飘摇,却是杀机暗藏,阴狠歹毒之处,比起魔道武学都犹有过之。”

慕容复何等境界,苏星河刚一出手,他就把这一招中的玄机洞悉,心下赞叹不已。

而且他已经看出,苏星河虽说在当今武林中名声不太显著,知晓他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可只是这一招出手,便显现出了先天洞玄巅峰的武学境界,不论内功外功,都非同凡俗。

心中虽有无数念头涌出,可对慕容复来说,应对这一掌还是轻松随意的很,他的武学,已经到了神而明之,化有形为无形,心意未动,种种绝招自然勃发。

只见他手掌一翻,轻飘飘的一掌拍了过去,这一掌,缓慢滞涩,绵软无力,看上去着实没有半点威力。

下一刻,噗的一声闷响,苏星河神色大变,他打出的重重掌影,在慕容复这一掌之下,立时被破的干干净净,消散一空,接着手掌一震,一股精纯绵密的掌力透空而来。

胸口一闷,脚下却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大段距离,心脏砰砰跳动,气血汹涌无比。

“不可能,这南慕容的功夫已经高到如此境界?”

苏星河心跳如雷,面色青红变化,惊骇万分。

一招,只是一招交手,他就毫无悬念地落入下风,这等变故,几乎让他心智失常。

苏星河虽多年不问世事,隐居于此,可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苦修武学,自问一身功夫虽算不得天下绝顶,可能够与他一战的也没有多少人了,谁知今日碰上了慕容复,竟是被人一招就占尽了上风,而且他隐隐感觉到,慕容复体内还蕴藏着一股更为恐怖的力量没有爆发出来,否则的话,自己不死也要重伤。

王语嫣就站在慕容复旁边,可刚才那声势浩大的交锋,激烈澎湃的劲气却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由此可以看出慕容复对于劲力的掌控已经到了一个何等高明的地步。

“表哥的武功越来越厉害了,真不知道这天下武林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那苏老先生刚才所展现出的武学,不论是内功还是掌法,都已经是天下一流的层次,精妙万分,可却被表哥以一招简简单单的绵掌便破了去,化繁为简,不外如是。”

王语嫣心中暗自惊叹着,她这些年来,在慕容复的教导之下,也勤修武学,加上天资不凡,到了现在,也算是后天顶峰境界的修为了,加上她熟读琅嬛玉洞和还施水阁中的百家武学,对天下武林中各家各派的武功招数都有着深刻的认识,武学根基之厚,天下罕有,即使如此,也是无法想象,慕容复现在的功夫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苏先生,就到此为止吧,在下说过,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带了一人来见无崖子老先生。”

慕容复轻笑一声,看着神色越发郑重的苏星河,淡淡地说道。

“慕容公子说笑了,这聋哑谷中只有老夫一人居住,哪里来的无崖子老先生,你若无事,还请离去吧。”

苏星河虽然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慕容复的对手,可脚步依然坚定如铁,没有挪动半分,只是生硬地言道。

“唉,苏先生又何必如此呢,以在下的修为,岂会不知道此次到底有几人?无崖子老先生,你说呢?”

慕容复微微摇头,转而朝着旁边的木屋朗声说道。

“唉,星河,你退下吧。”

一声苍凉的叹息突兀地响起,苏星河面色大变,却是躬身退在一边,不再阻拦。

“语嫣,走吧 ,咱们要见的人,就在这木屋之中。”

慕容复轻声说了一句,带着王语嫣便走了过去。

那木屋甚是古怪,没有门窗,囫囵一片,不过慕容复不以为意,他手掌轻抬,轻轻朝前按下,噗的一记劈空掌力打出,木屋的墙上就破开一个口子,破碎的木片如流沙般落下,竟是在他这一掌之下,被打成齑粉,如此精纯可怕的掌力,落在苏星河眼中,更是让他无比的担忧。

二人走入木屋之后,入眼便是黑漆漆一片,王语嫣轻呼一声,隐隐有些害怕,紧紧地抓着慕容复的手掌,身子都快要蜷缩过来了。

只是这黑暗对慕容复来说,却也没什么用处,以他的功力,虚室生白并非难事,迈步向前,转眼就看到了一座门户,踏入其中之后,微微有一丝光线从屋顶射来。

整个房间中昏暗沉沉。

王语嫣忽然惊叫一声,眼神惶恐地朝着前面看去。

这间房子中央,正有面容模糊的人影悬挂在半空,说不出的诡异。

第十章 无崖子

昏暗的屋中,一人凌空悬挂,说不出的诡异,乍一见到,令人胆寒。

慕容复运足目力,已经看清楚其中的玄机,一条漆黑的绳索从屋顶垂下,缠在那人腰间,把他生生悬挂了起来。

呜!一声怪响,风声呼啸,一条黑索在一股雄浑的真力催动下,如利剑横空,洞穿虚无,眨眼便出现在慕容复胸前,其中蕴含的真力之凝练精纯,已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所以这条凌空刺来的黑索,毫不亚于神兵利器,切金断玉,也只是等闲之事。

几乎是黑索横空的同时,昏沉的木屋之内,似有无穷的漩涡在不断塌陷,丝丝缕缕的虚空气流都被抽空,四面八方都传来一阵剧烈的压迫之力,要让慕容复失去重心,任人宰割。

“好手段,这无崖子对于自身真气的运用真可谓是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天下间有这般本事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慕容复眼神猛然一亮,似有刺目的光芒亮起,心中赞叹不已。

无崖子的一切他一眼便看了个大概,此人三十年前便已经成了残废,下半身的骨骼经络都成了一团乱麻,碎裂成粉,若不是体内有着一股浩瀚精纯,生机盎然的真气支撑,换作一般人早就死了。

可他受到如此重创,仍然活了下来,而且三十年的时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反而让他一门心思的打磨真气,一身功力浑厚如海。

此时一经出手,便展现出了精妙无双的手段,以身边的一条黑索为兵,不下于江湖上最为顶尖的宗师。

“好一个神气合一,化育无穷,老先生玄功通神,在下佩服。”

慕容复胸前一片麻木,似冰冷似灼热,仿佛有无数种感觉涌现出来,那黑索都还不曾击中他,就已然震动了他的心神,不由得赞叹出声。

手臂一晃,一根晶莹如玉的手指轻轻点出,一缕无形无相的指力激射而出,噗的一声便点在了那黑索的顶端。

参合指,这门慕容家的绝学在如今的慕容复手上使来,已经到了无形无相,似有似无的至高境界,就算是当初创出这门指法的慕容家前辈恐怕也没有这等造诣。

这些年来,慕容复到底不是白过的,一身功夫着实已然到了深渊莫测的境界。

随意一招,都蕴含武学至理,万般玄机。

黑暗中传来一声惊咦,无崖子轻哼一声,虚空中的黑索再度开始变化,层层叠叠的幻影不断变化,黑索刚柔变化,虽是凌空一股真力支撑,却比手足拳脚还要灵便,刀枪剑戟,拳掌指腿等等各种武学招数都在这黑索之上演绎而出,一个瞬间的功夫,就变化了几十次,使出了十几种不同的武学。

慕容复眼中的光芒越发闪亮起来,见猎心喜之下,周身气息圆融,整个人仿佛都融入了一方虚空,手指连连点出,参合指的诸般精妙之处纷纷演化出来。

两人这一番交手,如电光火石,光阴飞逝,每一个弹指都不知交锋多少次,无崖子一条黑索演化万般繁杂精妙的武学招数,还有重重内家真力的运用变化,而慕容复以简对繁,来来去去都是一门参合指法,上下左右翻飞,身边丈许方圆之内,似是一方无尘净土,不论黑索来的如何精妙凌厉,都不曾真正侵入进来。

不知什么时候,苏星河也已经走了进来,站在了王语嫣的身边,二人眼神震撼地看着这一场堪称江湖绝顶的交锋,目眩神池,恨不得时空永远静止在这一刻。

“五虎断门刀,湖北阮家的鞭法,青城的暗器,追风刀法,回风拂柳剑法,散花掌,千叶手,伏魔杖法,因陀罗爪,达摩剑法,这人好厉害,竟然精通这么多门派的武学,而且每一样都使的炉火纯青,境界非凡,他到底是谁?”

王语嫣不愧是武学活字典,无崖子虽是以一条黑索来演绎诸般武学,可她仍然能够从中看出这些武学的来历家数,嘴上不断自语着,眼中充满了惊奇之色。

苏星河却是截然相反,对于自家师傅的武功他自然心中有数,此时更多的注意力反而集中在了慕容复身上,他越是观看,越是震撼。

只见慕容复举重若轻,潇洒随意,面对无崖子层出不穷的武学,只是手指不断点出,时而缓慢沉重,时而迅捷清灵,指力无形无相,玄机莫测,仿佛一尊坚韧不朽的神山,不论攻击如何狂猛诡异,都不能动摇分毫,这般深沉厚重的武学境界,实在令他望尘莫及。

也是这个时候,苏星河猜测到,刚才自己与慕容复交手,怕是人家连三分力气都没有用出。

不得不说,这对于苏星河来说,是一件极为震撼的事情。

嗡,木屋一颤,仿佛要炸开一般,一团无形的气流波纹四面扩散开来,双双消弭一空,不知什么时候,慕容复和无崖子之间的交手已经结束了。

“好,好一个南慕容,这门参合指法在你的手上,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老夫连变三十六门武学,都不能占据丝毫上风,当真是后生可畏。”

无崖子开口了,他的声音温润慈和,绵柔中带着一股飘逸若风的气息,令人印象深刻。

“老先生神技惊人,区区一条黑索,便能演绎百家武学,令人叹为观止,在下佩服的紧。”

二人说完,双双大笑起来。

“慕容公子,你此次找我这个残废之人,到底有什么事情?还请明言吧。”

无崖子叹息一声,俊雅光洁的面容上,隐隐浮现出一丝疲惫之色,他到底不是全盛时期,这些年来,半身瘫痪,身受重伤,内家修为虽大有进步,可到底还是损伤了元气,真气虽然磅礴精纯,可刚才和慕容复一战,消耗的精神气力着实不小,对他的负担也很大,有此疲惫之色,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在下早就说过,此番前来,是带一个人来和老先生见上一面,语嫣,你过来吧。”

慕容复微微招手,王语嫣心中虽有不解,可还是走了过来。

无崖子刚才的精神全都在慕容复身上,根本不曾注意过王语嫣,此时一见,神色顿时就是一变。

“像,真像,你是阿萝的女儿吗?”

此刻的无崖子,神色复杂,似喜悦,似感慨,又仿佛在追忆,很难想象,一个人在瞬间可以有如此多变复杂的表情。

王语嫣心中好生惊讶,对于无崖子口中的阿萝她自然清楚,那是母亲的小名,知道的寥寥无几,可眼前这老者,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能说出这番话来,怎么能不让她惊讶。

“我母亲正是李青萝,不知前辈如何得知?”

“好,好孩子,果然如此,我是你外公啊,怎么会不知道你母亲叫什么。”

无崖子大笑一声,朗声说道。

外公?王语嫣有些懵了,她如何能想到,眼前这个神秘的老者竟然会是她的外公?

这么些年来,王夫人对自己的身份来历都甚少提及,即使王语嫣这个做女儿的,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外公在世。

“语嫣,这位老先生就是你外公无崖子,我此番带你前来,就是为了见他。”

慕容复淡笑一声说道。

“无崖子老先生,你和语嫣说说话吧,在下先出去了。”

慕容复说完,也不多留,缓步走出了木屋,苏星河也是个有眼力的,见此情景,知道自家师傅断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就跟着走了出来。

转眼便过了半个多时辰,在苏星河惊讶的目光中,无崖子坐在一架轮椅上被王语嫣从木屋中推了出来。

“慕容小子,老夫准备传授语嫣逍遥派的武学,这些时日你若是没事,就在此地留上一段时间吧。”

无崖子满面慈祥,看着王语嫣的眼神很是满意。

“如此也好,语嫣这些年来的功夫虽然进步不小,可仍有不少缺失,逍遥派的武学博大精深,乃是道门一脉,倒也合适她修习,老先生能够亲自教导,自然是她的福气。”

慕容复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王语嫣身怀逍遥派的小无相功,这门内功虽说精妙无双,可以驭使天下诸般武学,可哪里有逍遥派嫡传武学来的合适,若是王语嫣能够修炼逍遥派的其他功夫,相辅相成之下,她的一身武功还要有一番蜕变,正是机缘一场。

无崖子叹息一声,默默点头,他是很有些惋惜的,慕容复不论天资才貌,都是天下难寻,他是很有心思让他继承逍遥派的武学的,可惜,如今的慕容复武学境界之高,即使是他也难以看出深浅,堪称绝代宗师,这般人物,如何会加入逍遥派中。

所以他也只能心中惋惜,却是没有说出来。

这一日过后,慕容复和王语嫣便在聋哑谷中住了下来。

每日里王语嫣都会与无崖子学习逍遥派武学,她资质天成,一根内功已经有了根基,而且所学的还是逍遥派的三大神功之一,有了诸般优势,她学习逍遥派的武学,自然是事半功倍,进步神速。

慕容复却是没有理会这些,他正在不断思量着一个可能,半个月后,终于有了些许眉目。

第十一章 疗伤

聋哑谷木屋前的空地上,一个白衣少女,身姿飘飘,凌波若仙,脚踩玄步,幻影重重,手上却使出一门精妙无双的掌法,时而沉凝厚重,时而轻灵飘逸,每一招掌法,都变化莫测,令人难以看出端倪。

这少女正是王语嫣,她天资聪颖,短短时间内,就把从无崖子处学得的武功练得有模有样,隐隐有了几分神髓。

此时她所使出的功夫,正是逍遥派的一门顶尖掌法绝技,天山六阳掌,阴阳虚实变化,穷就天人之妙,其中意蕴之深刻,当今天下罕有。

旁边慕容复,苏星河还有无崖子三人正在看着王语嫣演武。

无崖子面露微笑,心中甚是满意,对于这个孙女,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极为满意,不论是人品武学,都没有什么缺憾。

“好一个天山六阳掌,逍遥派的武学果然博大精深,无崖子前辈,你看语嫣这套掌法使得如何?”

慕容复朗声称赞一声,他眼力独到,只是稍微看了一遍王语嫣使出的掌法,便从中看出了不少玄机,这掌法中的”六”字其实代表易经中的阴数,故此其也可称为”天山阴阳掌”。此掌法威力极大,与白虹掌力俱是逍遥派最高深的掌法,而且出掌之时左右双掌可各运阴阳不同的内劲,颠倒转换,出神入化,实乃道门武学中的大成之作。

“不错,语嫣虽学这门掌法不久,可她悟性不凡,这些年来小无相功已有根基,再修炼此门掌法,事半功倍,接下来便是要参透这掌法中的神意,领会其中阴阳变化之理,随着功力越深,她这门掌法的威力也会越来越强。”

无崖子淡淡一笑,微微解释了一番。

“在下曾听闻逍遥派有一门掌法绝学,叫做白虹掌力,这掌法练成之后,掌力曲折如意,变化无穷,不知前辈可会?”

“白虹掌力啊,这功夫倒是和语嫣的小无相功极为相配,本是她外婆的绝学,老夫虽然不曾修习,可掌法口诀倒也记得,也就一起传给语嫣吧。”

无崖子脸色复杂,最后慨然一叹说道。

“呵呵,看来此次聋哑谷之行果然是语嫣的旷世机缘,有了前辈的教导,她只要把身上的功夫融会贯通,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慕容复微微点头,对于白虹掌力,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只因这功夫是李秋水的独门绝学,本以为无崖子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没有想到,无崖子还真就知道这门掌法的口诀,这可再好不过了。

有了小无相功护体,白虹掌力和天山六阳掌攻敌,又有凌波微步护身保命,王语嫣他日武功有成,这天下能够奈何她的人也就没多少了。

“一切顺其自然,不必强求,老夫只希望语嫣平平安安就好,至于江湖争胜,却是没什么必要。”

无崖子口中淡然说道。

“如此也好,语嫣的事情暂且不提,这几天在下也曾思量一番,对于前辈的伤势也算有些把握,不知前辈可做好准备?”

慕容复郑重开口,无崖子浑身一震,当日慕容复就曾经查看过他的伤势,只是却没有说什么,此时开口,竟然说有些把握,这可让无崖子震惊不小。

自己的伤势如何,没有人比无崖子自身更清楚了,他本是一代宗师,不仅武学盖世,而且其他的医卜星相等等诸般杂学也是样样精通,可谓是学究天人,即使如此,三十年来,对于身上的伤势也全然没有办法,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木屋中苦苦煎熬,现在从慕容复口中得到这个消息,心中激动可想而知。

不仅是无崖子,就连苏星河此时也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慕容公子,你说,对于师傅的伤势有办法了?这,这怎么可能?”

苏星河不敢置信,生怕自己听到的是幻觉。整个人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在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尽力一试了。”

慕容复心中虽推演过无数次,可无崖子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而且时间间隔太久,即使是他,都不敢说能够有十足的把握。

“不必多说,现在就开始吧,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了,慕容小子,你且放手施为,不必顾忌!”

无崖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到了他这一步,身上的伤势几乎令人绝望,若不是他玄功高深莫测,早在三十年前就该死去了,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的日子,对他这个逍遥派掌门来说,简直就是可怕的折磨,而且这样的日子已经折磨了他三十年岁月,三十年啊,这是多么漫长的一段时间,若非有着坚定的意志,无崖子如何能够支撑得下来。

现在哪怕就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尝试一下。

“好,此事事关重大,苏先生你和语嫣就在外面守关,万万不可让外人打扰。”

慕容复严肃地说着,苏星河和王语嫣自然不会怠慢,全都坚定地答应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慕容复和无崖子便进入了木屋当中。

“前辈,在开始之前,你先记住一段口诀心法,这法门乃是这些年来,我参悟出来的一门绝学,其中对于气血精神,阴阳五气的掌控别有一番奥妙,等下开始治疗之后,你务必立刻运转这门功法。”

慕容复一边说着,一边把斗转乾坤的前三层口诀讲了出来。

无崖子聚精会神,以他宗师级别的精神意志,只是听了一遍,就全部记了下来,眼中闪烁一抹璀璨的精光。

“好厉害的慕容复,这口诀像是一门神功的基础部分,却已然有着无穷的玄妙,对于人体精气神,体内阴阳乾坤二气,五脏六腑精气的认识简直超乎想象,就算是我逍遥派的几门功夫,在这方面怕也有大有不如。”

无崖子心中暗自惊讶,他的武学见识可不是邓百川风波恶等人能够相比的,只是一遍之下,对于慕容复所传的口诀就已经有了大概的领悟,其中的精妙之处,更是令他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对于这斗转乾坤的珍贵之处,他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

“好了,开始吧。”

片刻之后,两人都做好了准备之后,无崖子轻喝一声,双目微闭,体内气息收敛,如同一截枯木一般,他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

慕容复闻言,霍然睁开双目,眸光深处,似有霹雳闪过,晶亮刺眼。

衣衫鼓荡,体内雄浑精纯的先天真气彻底调动起来,他长吸一口气,这一口气吸的惊天动地,似乎要把整个房间中的气流全都吞吸一空似的,显得极为恐怖。

气息流动,慕容复食指伸出,眨眼间,连续变化七十二种手法,点在了无崖子的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之上。

随着他指法的变化,体内至精至纯,生机绵绵的先天混元之气催发出来,融入了无崖子的周身百骸。

一阳指,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一品一阳指。

慕容复经过这些年的潜心苦学,一身功夫当真到了深沉若海的境界,这门大理段氏的绝学,在他的手上绽放出了无上的光辉。

一层蒙蒙的金色霞光把慕容复和无崖子二人包裹起来,朦胧一片,难以看清楚其中的情形。

一阳指的功夫,本就蕴含着绵绵生机,是一门救命绝学,加上慕容复体内修炼的乃是上一世天人宗师境界的先天混元一气,更是起到了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

无崖子浑身颤动,体内诸多穴道经络隐隐开始颤抖,特别是他的下半身,本来僵死的经络骨骼,在慕容复一番施为之下,无数碎裂的骨骼开始挪移变化,断裂的经脉也纷纷开始接续。

慕容复磅礴的精神念力浩浩荡荡的吞吐而出,无崖子体内的一切细节变化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只有这等情况下,他才能完好地掌控住这一次惊天动地的疗伤。

三百六十道指力点完,无崖子浑身剧烈的颤动起来,体内气息蓬勃而出。

“前辈,到你了!”

慕容复沉声喝道。

无崖子顾不得骨骼经络变化的痛苦,收敛心神,开始运起斗转乾坤的功夫来,嗡嗡一阵阵诡异的震荡之声从他体内散发而出。

气血流动,真力淬炼,骨骼震荡,几乎是全方位的,无崖子的身躯开始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蜕变。

此时此刻,时间已经没有了意义,慕容复深深地吐纳了几口气息,顾不得精神的疲惫,一掌拍出,正中无崖子的头顶百会穴。

一道浩瀚纯净的真气灌顶而下,慕容复和无崖子内外合一,两人都是功力卓绝之辈,这一番联手之下,整个木屋都在二人浩瀚的气机之下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要崩溃一般。

王语嫣和苏星河站在门口,满脸焦急之色,感受到木屋中的变化,更是心神颤动,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何等巨变。

可惜,心中虽然担忧,却也不能进去查看。

嗡,一阵轻响,似洪钟大吕,其中有血液哗哗流淌的声音,也有骨骼碰撞的震颤之音,更有真气汹涌之声,一起爆发出来,惊心动魄。

忽然,木屋内一切的气息都沉寂下来。

慕容复面色苍白,浑身大汗淋漓,身上的青衣都紧紧地贴在了身上,盘坐在地上,闭目调息,恢复元气。

无崖子也是一阵漠然,一丝丝绵长的呼吸声隐隐浮现。

半个时辰之后,慕容复双目睁开,面色红润起来,刚才损失的元气已经恢复如初。

“呼,若不是这些年来,我功力大有长进,恐怕还真是支撑不下来。”

他心中暗自震撼,刚才为无崖子疗伤,其中损耗的功力简直太可怕了,以慕容复之能,都差点没有坚持下来。

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成功了。

第十二章 江湖风起

无崖子清醒过来,顾不得其他,第一时间便开始凝神感应自身体内的变化,很快,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惊喜的笑容。≧,

“好,好,真是没想到,我无崖子还有痊愈的希望,慕容公子,这番有劳你了。”

无崖子激动地说着,心绪一时间难以平静下来,几十年的煎熬生涯,到现在终于看到了希望,这其中情绪变化之复杂,不亲身经历,根本难以体会到。

经过一次治疗之后,无崖子清晰地感应到,自己本来麻木僵硬的下半身已经恢复了一丝知觉,而且其中碎裂的骨骼经络,也纷纷接续起来,只要不断以自身的真气淬炼,虽不知能否恢复如初,可总算有了希望,最不济也能够自由行走。

“前辈不必言谢,在下也只是略尽绵力罢了,只是你受伤太重,时日已久,只是这一次治疗,恐怕还是不成,接下来每隔三日,就治疗一次,半年之内,应该大有改观。”

慕容复对于人体的把握精细入微,无崖子的状况自然清楚的很。

“半年吗?应该差不多。”

无崖子对自身的伤势也很明白,半年这个时间,没有超出他的意料。

治疗结束之后,王语嫣和苏星河看着神采奕奕的无崖子,自然是喜不自胜。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慕容复便待在了聋哑谷内,参研武学,凝练真气,每隔几天便为无崖子治疗一次,虽然每一次都消耗了他大量的功力,损耗颇多,可这一次次下来,不论是对自身真气的掌控,还是一阳指的运用,都大有进步,同时,对于人体气血经络的认识,更是越发精微。

无崖子的伤势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慢慢好转,三个月过后,就已经能够缓缓行走,新接续的骨骼经络虽然还很脆弱,可在他精纯浑厚的功力支撑下,已经不算什么了。

三十年后,再度站了起来,对于无崖子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惊喜。

同时,这段时日,慕容复和无崖子这两个武学宗师也时常交流武学,慕容复更是从无崖子身上得到了不少逍遥派武学的精要之处,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天山六阳掌,白虹掌力等功夫,他虽没有可以去修习,可对其中的武学至理已经参悟透彻。

一法通而万法明,到了慕容复这般境界,看中的已经不是武学秘籍中的杀伤威力,而是其中的武学智慧。

转眼便是半年时光,无崖子的伤势不说痊愈,却也大有起色,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可以恢复如初。

近些时日以来,慕容复和无崖子二人已经可以有所克制地进行切磋论道,如此一来,对于他们二人来,又是一番机缘。

武学宗师境界的玄妙,玄之又玄,单纯靠自身的领悟,往往事倍功半,这个时候,若是有一个相同境界的道友一起切磋论道,吸收彼此的武学灵感,那对自身的帮助不是寻常可比。

谈论武学,品茶下棋,聋哑谷的日子,当真逍遥自在的很,慕容复都有点不想离开了。

只是这一日,江湖上忽然掀起了一场风波,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死于自家绝学锁喉擒拿手之下,顿时舆论纷纷,矛头直指姑苏南慕容。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顿时在江湖上再度流传开来。

这一下可不比当初柯百岁和司马卫之死的时候,这两个人虽然也算是武林中的好手,可不论是伏牛派还是青城派,其实力和影响力都与丐帮相差太远。

此次死去的乃是丐帮副帮主,天下第一大帮的副帮主被杀,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唉,无崖子前辈,看来这聋哑谷是不能待了,丐帮马大元之死,势必要在江湖上掀起一场风暴,在下不得不出山前去解决这件事了。”

慕容复面色淡然,没有丝毫紧张急迫之色,让无崖子看得暗暗点头,这般心性,怪不得年纪轻轻已然在武道上有了巨大的成就,达到武学宗师的境界,整个江湖上都是寥寥无几。

他自然不不知道,慕容复几世轮回,武学的积累已经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有今天的成就,完全就是水到渠成。

“呵呵,看来江湖从此多事了,这丐帮马大元死得甚是蹊跷,恐怕是有人冲着你慕容家的名头而来了,此去千万小心,这江湖之事,也不全是武功能够解决的,有许多东西,比武功可要厉害的多了。慕容小子,你一切小心,有什么事情就传讯一声,老夫承你大恩,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在所不辞!”

无崖子哈哈一笑,也没有过多的担忧,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于慕容复的实力,他已经有所了解,不说是天下无敌,可纵横武林还是不在话下的,不论暗中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他稍微小心一些,应当没什么问题。

而且,无崖子此次算是欠了慕容复一个大人情,一旦慕容家有什么时候,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逍遥派的实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若是爆发出来,翻天覆地都不是不可能。

“哪里敢劳烦前辈出手,区区小麻烦而已,在下还扛得住,不过语嫣就让她留在此地吧,接下来我恐怕没什么功夫照料她了。”

慕容复轻声说道。

王语嫣自然不答应,可最后还是被众人劝服,乖乖留在了聋哑谷,此地有苏星河和无崖子居住,自然是安全的很,慕容复也不需要担心她了。

一番寒暄之后,慕容复一身青衣,洒然离去,青影冉冉,转眼已经消失在聋哑谷中。

一路南下,慕容复想要尽快赶回姑苏,以便应对接下里的事情。

果然,这路上到处可以听到丐帮马大元之死的消息,显然这件事已经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同时慕容家也被众人多次提及。

风尘仆仆,慕容复纵马奔腾,短短几日时间,就已经到了姑苏境内。

同时他也得到了消息,丐帮众人已经开始南下姑苏,显然是要找慕容家要个说法来了。

这些都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神色已然平静。

第十三章 吐蕃国师

燕子坞,参合庄内,气氛紧张,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仆人丫鬟,都一个个脚步匆匆,不敢高声说话,整个庄子内都显得很是怪异。

慕容复乘舟归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以他的精神灵魂之敏锐,查探整个庄园,都似乎看到一团浩瀚沉重的乌云笼罩下来。

“公子爷回来了!”

“公子回来了!”

慕容复这些年来,都居住在参合庄内,这上上下下,不论丫鬟仆役对他都很熟悉,此时见到那熟悉的青衣少年,个个都欢呼起来。

在这些人眼里,慕容复就是慕容家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就什么狂风暴雨都不用担心。

参合庄内,一间正堂中,气氛严肃,慕容复静静坐着,神色悠然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紧迫焦急。

而慕容家的四大家臣,便又不同,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个人神色肃穆,眼中隐隐带着一抹紧张。

“公子爷,此次丐帮来势汹汹,丐帮帮主乔峰,四大长老,还有几个八袋舵主带着大批丐帮精锐南下而来,看样子他们是想要和咱们慕容家开战了。”

邓百川语气中隐含忧虑,丐帮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帮,高手如云,势力遍布天下,慕容家几百年的经营虽说不弱,可一个不好,双方争斗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哼,怕什么,丐帮又如何,我老风正要领教一下他们的手段,再说了,咱们慕容家这些年来,在公子的调教下,精锐高手也是不少,战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风波恶眼中似有一抹红光,煞气腾腾地说道。

“四弟,你冷静一点,丐帮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咱们虽然不至于怕了他们,可一旦真的冲突起来,说不定就会两败俱伤,咱们这些年来的努力都要付诸流水,这个结果不是咱们愿意看到的。”

公冶乾在四人之中,最富智谋,此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没错,以慕容家的实力,确实没有必要害怕丐帮,不说慕容复这个深不可测的宗师高手,就是邓百川,也在前些年突破到先天之境,而剩下的三人虽没有突破先天,可个个都是后天境界的顶尖高手,加上慕容复传授给他们的诸般绝学,战斗力非同小可,在整个武林中都算是一等一的,还有历代慕容家积攒下来的力量,可以说,慕容家虽然只是一个武林世家,可若说底蕴,完全不差丐帮多少。

只是有这个实力是一回事,若真的和丐帮大战起来,到时候可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了,他们就算赢了丐帮,其损失之惨重,也是不能承受的。

“呵呵,不必多说了,丐帮既然南下了,就让他们来吧,区区一个马大元之死,我也想看看丐帮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再说了,那丐帮帮主乔峰也算一代人杰,不会不明白和咱们慕容家大战的后果,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是了。”

慕容复淡淡地开口,一下子变压下了所有的声音。

邓百川等人神色一正,从慕容复的语气中,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心中恍然大悟,确实如此,不管如何,慕容家有慕容复在,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危机,丐帮的实力虽强,可在慕容复面前,怕是也算不得什么。

对于这一点,邓百川等人都清楚的很,慕容复的武学修为,他们从来都不曾清楚过,就算邓百川此时已经突破先天境界,可面对慕容复,仍然感觉到深不可测,他丝毫都不会怀疑,自己竭尽全力,恐怕都不会是慕容复的对手。

“既然公子爷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静看丐帮的手段吧。”

几个人决定下来,整个参合庄就恢复了平静。

只是不等丐帮等人从洛阳总舵赶来,就有另一桩事情发生。

这一日清早,参合庄前面不远处的琴韵小筑上空,一朵烟花冲天而起,引起了一片惊动。

此烟花属特制,乃是参合庄用来示警的讯号,所以讯号刚一出现,参合庄就震动起来。

慕容复正在房中打坐,神游物外,心境空明,这般变化,自然被他感应到了。

“琴韵小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微有些疑惑,起身走了出去。

挥退了匆忙聚集起来的庄丁,慕容复孤身一人前往琴韵小筑。

琴韵小筑距离参合庄不过三五里远,以他的手段,不到片刻就已经到了。远远地就看到一座亭台之内,花香浓郁,草木幽幽,隐隐有冲突之声响起。

紧走几步,慕容复便已经看了个真切。

此时那小亭之中,正有四人,两个少女,一红一碧,正是慕容复的两个丫头阿朱阿碧,还有另外两人,一个身穿白衣,气质温润,模样类似书生,却是神色狼狈,最为特异的是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僧人,年纪五十岁不到,布衣芒鞋,绝无半分与众不同之处,但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气度不凡,令人难以忘怀。

心中一动,慕容复对于这二人的身份隐然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贵客到访,慕容复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声音远远地传来,柔和清亮,似乎在耳边响起,阿朱阿碧两个丫头面色一喜,知道是自家公子来,当下便放下心来。

那黄衣僧人身子一震,霍然转身,就见到一个青衣少年缓缓而来,看似脚步平常,可却是眨眼就到了亭中,出现在众人面前。

“原来是慕容公子,贫僧鸠摩智,这边有礼了。”

黄衣僧人正是鸠摩智,他武学玄通,见识不凡,虽只是听了慕容复说了一句话,却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实是自己生平仅见的高手,气息似有似无,深不可测。

当下不敢大意,施了一记佛礼。

“原来是大轮明王法架到了,国师远道而来,在下不胜荣幸,还请到庄上饮一杯清茶如何?”

慕容复暗自点头,果然是他,这般模样,一身武学气质又是玄虚奥妙,当今武林,除了吐蕃国师鸠摩智之外,再也没有旁人了。

“哈哈,慕容公子客气了,贫僧与令尊交情颇深,如今故地重游,正要好生叨扰一番。”

鸠摩智神色祥和淡然,眼中精光一闪,顿时答应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之色。

第十四章 火焰刀

“好,对了,国师不给在下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吗?”

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了那白衣公子的身上。

“呵呵,这位公子乃是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贫僧此来,也是因他之故。”

鸠摩智语气淡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原来如此,那便一起请吧。”

当下几人向参合庄而去。

宾主落座之后,慕容复才又说道:“国师此次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贫僧此来,乃是为了当年的一个约定。”

鸠摩智也没有隐瞒,直接把当年和慕容博的约定说了一遍,那就是找来六脉神剑剑谱,然后进入慕容家的还施水阁一观。

“哦?国师之意是要把这位段公子焚化在家父灵前了?”

慕容复眉头一挑,他虽有准备,可还是为鸠摩智这等心思感到惊讶。

毫无疑问,鸠摩智之所以如此,为的就是慕容家的还施水阁,此人为了观看武学秘籍,竟然要把段誉这个大理世子生生焚化,不说其中的残忍狠辣之处,就是那一种对于武学的执着,就令人惊颤不已。

“呵呵,国师好魄力,对于武学的求道之心当真坚定的很,不过佛家讲究慈悲为怀,国师乃是佛门大德,这焚化生灵之事,还是不要做了。”

慕容复淡然说道。

鸠摩智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慕容公子,此事乃是贫僧和令尊的约定,就这么放弃,怕是不好吧。”

“国师误会了,国师所为,不过是进入我慕容家的还施水阁一观罢了,就算是没有段公子和六脉神剑,以咱们两家的交情,国师进入还施水阁也没什么问题,又何必多伤人命呢。”

慕容复知道鸠摩智有所误会,直接回应了一句,立时就让这位吐蕃国师神色一震。

“慕容公子此言当真?”

鸠摩智心中惊喜无法言说,此时语气中都有些不可思议。

“自然不假!”

有了慕容复这个回答,鸠摩智完全放下心来,当下两人谈玄论道,相交融洽,似相见恨晚。

段誉在一旁根本就插不上嘴,不过他总算明白,有了这位慕容公子的开口,他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看着鸠摩智渐渐有些焦急的神色,慕容复心中暗笑,看来这人是忍不住了。

“国师,此番既然来到舍下,便多住几日,在下这便带国师前往还施水阁一行如何?”

慕容复的话,对于鸠摩智来说简直犹如天籁,立时连连点头。

“好,那如此,贫僧就叨扰了。”

“对了,段公子,你若是无事,也可在参合庄小住几日,若是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去找阿碧带你离开。”

段誉闻言,眼神一亮,连忙说道:“多谢慕容公子了,在下此行出来的甚急,未免家中长辈担忧,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如此也好,那段公子就请便吧。”

慕容复说着,看了鸠摩智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对之意,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段誉匆忙离开,慕容复带着鸠摩智也不耽误,直接向还施水阁而去。

鸠摩智不愧是武痴,整整一天时间,就待在还施水阁当中,连饭食都不曾用过一下。

从下人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慕容复微微摇头,也就不再关注。

他也清楚,鸠摩智天纵奇才,有过目不忘之能,此时进入还施水阁中,还不知要记忆下多少武学秘籍,可这些他都不曾在意,水阁中的武学虽然不乏精品,可到了慕容复这个境界,那些武学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甚至稍微花些心思,都可以创出不少精妙的功夫,完全不在水阁中所记载的秘籍之下。

有了这个底气,慕容复完全不在意鸠摩智会记录多少武学。

第二日一早,鸠摩智终于再次出现在慕容复面前,看着他面色红润,精神旺盛的样子,慕容复不得不感叹一声,此人对武学的痴迷,已经到了一个极端的程度。

“看来国师收获不小啊。”

“慕容公子过奖了,慕容家百年传承,还施水阁中的武学包罗万象,当真名不虚传,此番贫僧还要多谢慕容公子的慷慨了。”

鸠摩智微微行礼,语气显得很是真诚。

“国师不必多礼,只是还施水阁中的武学虽然算是精妙,可到了国师这个境界,那些武学的帮助未必就有那么大了。素闻国师神功惊人,既然咱们有缘相聚,何必切磋一番呢?不知国师你意下如何?”

“哦?慕容公子既然有此雅兴,那贫僧自然无有不从,公子请!”

“国师请!”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几座院落,走到一片空地之上,此地正是慕容复平日里演练武学之所,面积广阔,地面由青石铺就,显得古朴坚固。

相对而立,二人气息汹涌,一重重无形的气流在虚空激荡,噼啪作响。

“慕容公子,小心了,贫僧有一门火焰刀绝学,乃是凝聚无形刀气,无坚不摧!”

鸠摩智感觉到不论自己如何爆发气势,催动功力,可一旦接近慕容复,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化解,根本没有一丝作用,心头一动,就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模样的慕容家家主的武学确实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不敢有半点怠慢,朗声说了一句,手掌一搓,手臂轻抬,嗤的一声,一股无形无相的力量便朝着慕容复斩杀而来。

这股力量,虽目不能见,可慕容复精神敏锐,立时就感觉到一股无比锋锐的气息划破虚空,斩杀而来。

宁玛派绝学火焰刀。

“国师好凌厉的刀法,在下献丑了。”

慕容复轻叹一声,手指伸出,噗的一下闷响,一道无形指力激射而出。

轰,一阵沉闷的碰撞声在虚空响起,一团团无形气流四下发散开来。

“好指力,这是什么功夫?”

鸠摩智心头震动,慕容复刚才轻描淡写的一指,竟然破了他无坚不摧的火焰刀,这令他好生惊骇。

自从他炼成火焰刀绝技,自问以这门绝学的威力,足以纵横江湖,前些时日在大理天龙寺的牟尼堂中,更是以一人之力,对战天龙寺六大高僧的六脉神剑,并且战而胜之,这让鸠摩智越发自信,谁知今日和慕容复交手,虽是浅尝辄止,可刚才那一瞬间的情形,足以让他明白,慕容复的指力是何等惊人了。

甚至他隐隐感觉到,这门指法的威力,不在大理六脉神剑之下。

“这是我慕容家的参合指力,国师可不要大意了。”

慕容复说完,手臂微抬,食指点动,又是几道无形无相的指力激射而出。

鸠摩智感觉浑身肌肤发冷,面前的虚空似乎隐藏着恐怖的凶险,不敢大意,轻喝一声,手掌挥动,空气嗤嗤作响,一道道无形刀气连绵不绝地斩出。

二人相对而立,相隔丈许距离,一个食指点动,一个手掌挥出,中间的虚空噗噗炸裂,宛若沸腾。

眨眼功夫,二人就相互出了十几招,看似平和淡然,没有多余的招式,实则却是凶险万分,二人这一场比试,所使出的功夫,乃是武林中最为上乘的内家功夫,一个以无形刀气伤人,一个以无形指力应对,实属江湖中最为顶尖的交锋。

渐渐地,两人神色肃穆起来,眼神灼灼地对视着,不敢有丝毫分神,不论是火焰刀还是参合指,其中蕴含的劲力都是非同小可,一个不慎,就算如慕容复和鸠摩智这等先天宗师高手,都要受到重创。

几十招过去,二人之间的情形开始发生变化,鸠摩智面色郑重,额头隐隐浮现汗渍,呼吸也粗重起来,显然是刚才的一轮交锋消耗了大量的精气功力,反而是慕容复,依旧面色平和,没有丝毫异象。

他们所使出的功夫,固然是威力极大,可对于自家功力的消耗也不是等闲可比的,每一招出手,都会耗费极大的精神气力,即使是先天高手,体内真气绵绵不绝,可也难以承受这般庞大的消耗。

鸠摩智心头越发沉重起来,感觉到手臂经脉滞涩,火焰刀的威力也开始下降起来,丹田隐隐发痛,这是真气不济之象。

猛然间,鸠摩智长叹一声,手臂垂下,拢在袖中,不在出手。

同时,气机牵引之下,慕容复也收敛了气息。

“罢了,慕容公子指力惊人,功力醇厚,贫僧不是对手。”

鸠摩智叹息一声,本来旺盛的精神也开始有些萎靡起来,刚才二人虽不曾真正搏杀,只是切磋性质的比斗,可他很清楚,慕容复的功夫绝对在自己之上,若是真的生死搏杀起来,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这个结果,对于鸠摩智来说,无疑很是残酷,这些年来,鸠摩智被尊为吐蕃国师,大轮明王,在西域之地,已然是最为巅峰的宗师高手,就算前来中原,也不曾遇到对手,连大理天龙寺这个武学圣地都被他一人压下,没有想到,今日却在慕容复手上失败了。

“国师过奖了,在下也只是稍胜一筹罢了,不过国师这些年来,修行的功夫越来越杂,体内气息似有不畅,真气滞涩,怕是还有一番隐患在身,若不及早解决,后果难料。”

慕容复谦虚几句,接着语气郑重起来。

鸠摩智闻言,心中立时就升腾起来一股怒火,可接着看到慕容复那清澈幽深的眸光,又觉得这番话怕不是讽刺,而是别有深意,这才让他稍微冷静下来,没有当场爆发。

第十五章 丐帮之约

“慕容公子此言何意?”

鸠摩智脸色隐隐有些不好看,慕容复这般说法,就是在咒他嘛,是个人都不会很高兴了。

“国师不必动怒,若是在下不曾看错的话,国师身上既有吐蕃宁玛派的功夫,又有逍遥派的小无相功,同时还兼修了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这些功夫,每一门都堪称当世绝顶,国师机缘天造,同时得到这许多武学神通,本是一件大好事,可却修习太过,导致体内气息杂乱,更是隐隐有冲突爆发,若是不能调和气息,返本归元,怕是后果难测。”

慕容复语气平静,徐徐道来,鸠摩智开始还不太在意,可听了几句之后,便是浑身一震,再也不敢有所小觑。

只因慕容复所说,和他身上的功夫都非常吻合,仅仅通过片刻的交手,就能看出这么多玄机,如此眼力,鸠摩智又岂敢大意。

更让他震惊的是慕容复所说的情况,确实不假,这些年来,随着他功夫越高,就越是感觉到自己体内气机不畅,平日还不太在意,可此时经过慕容复如此一说,鸠摩智隐隐觉得自身功夫恐怕真有着不少的隐患。

“慕容公子好眼力,只是不知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化解贫僧体内的隐患?”

鸠摩智到底是一代武学宗师,很快就冷静下来,询问道。

“国师天纵奇才,所学的诸般武学都到了一个极为精深的地步,也正是如此,体内佛道之力纠缠,想要从中完全化解,却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慕容复微微皱眉,鸠摩智身上的问题,就和慕容博萧远山差不多,都是一身功力不纯引起的后患,想要化解,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这等情形之下,国师要想完全化解,第一个办法便是国师能够大彻大悟,佛道双修,把体内的道门玄功和佛家内力融为一体。”

鸠摩智面色变化,心中一沉。

“慕容公子说笑了,融合佛道两门,以贫僧的境界修为,怕是没多少机会。”

他虽然自负一身资质天下罕有,可也没有自大到能够达到佛道合流的程度,他一身所学,不论是吐蕃宁玛派的功夫,还是少林寺绝技,都是佛门之中最为顶尖的神功绝学,而小无相功,也是一门精微奥妙的道门玄功,想要真正融合二者,谈何容易!

“还请慕容公子继续说吧。”

叹息一声,鸠摩智继续问道。

此时此刻,他经过慕容复的提醒,自身又有超卓的智慧,自然明白慕容复所言并没有什么虚假,自己这一身登峰造极的武学,还真有绝大的隐患,如今虽没有爆发出来,可那也是迟早之事。

这一点,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正是如此,再次请教的时候,鸠摩智的语气已然真诚了许多。

“第二种办法,那便是国师废去多余的功夫,只留下最为精纯的一股真力,只是这其中也会有不少凶险之处,国师一身功力,性命交修,要废去其中的几门,怕是要损伤元气了。至于第三种办法,就是国师自散一身神功,如此也可一劳永逸。“

慕容复接着说了两种办法,鸠摩智听得眉头紧锁。

解决自身隐患的办法,足足有三种,可对鸠摩智来说,不论哪一种都各有利弊,想要真正下定决心,显然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做到的。

“阿弥陀佛,多谢慕容公子指点迷津,贫僧还要多多考虑一番。”

“这是当然,以国师的境界修为,这些隐患一时半刻倒也不会发作,只是日后却需要多加留意了。”

慕容复轻叹一声,对于鸠摩智这般对于武学执着之人,他还是很敬佩的,他们两人可以说是同一种人,只是他自身已经参悟出自身之道,一身修为圆融合一,再也不会有什么隐患,而鸠摩智却还徘徊在门口,不曾真正踏出这一步,而这一步之差,就是天壤之别。

“等到国师真正放下执着之时,就是成就大道之日。”

鸠摩智闻言,霍然一震,似悟非悟,只觉得慕容复这最后一句与自身大有关联,可真正想要参透其中的玄机,却有失去了灵感。

他不知道的是,慕容复此言,正是他本来的命运轨迹,按照原本的路子,鸠摩智正是在最后时刻,大彻大悟,虽被段誉吸纳了一身功力,可却境界圆满,终成一代大德高僧。

一场切磋之后,鸠摩智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接下来的几日,也不再到还施水阁中看书,只是在房中静修,慕容复明白他心中所想,也就没有打扰。

这一日,四大家臣联袂而来,带来一个重大的消息,丐帮众人已经到了无锡境内,已然算是到了慕容家的家门口。

不久,便有丐帮弟子上门,递上了拜帖,邀请慕容家主慕容复到无锡一叙。

丐帮来人走后,邓百川等人神色严肃,知道这件大事终究是要有个结果了。

“公子爷,咱们该如何应对,丐帮此次南下,高手不少,要不要带上庄内高手前去赴约?”

“不必了,丐帮又不是龙潭虎穴,包三个风四个你们两个陪我走上一趟便是,至于邓大哥,公冶二哥就留守参合庄。”

慕容复淡然一笑,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商量妥当之后,慕容复带着包不同和风波恶就要赶赴无锡。

不等他们出了参合庄,便遇上了鸠摩智。

“慕容公子这是要去丐帮赴约吗?”

鸠摩智双手合十,神色宝相庄严,气质都隐隐有些变化,慕容复看得眼神一亮,知道这几日时间鸠摩智收获不小。

“没想到庄上小事,竟然惊动了国师,真是抱歉的很。”

“慕容公子这是说哪里话来,不说贫僧和令尊交情深厚,就是此次参合庄之行,也是因公子之故才大有收获,既然庄上有事,贫僧说不得也要略尽绵力才是。”

“不瞒国师,此次丐帮南下,是为了丐帮副帮主马大元之死这件公案,其中牵涉到我慕容家,在下这才要前去一叙。”

马大元之死在江湖上闹出的风波不小,鸠摩智虽是初入中原,可从大理一路而来,也听闻不少,自然知道其中的缘故。

“既然如此,那贫僧就与公子一道前去看看,素闻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慕名久矣,此番正要见识一下。”

慕容复点头,既然鸠摩智要一同前往,他也没什么可阻拦的,而且对于此行的结果,他已经有了莫大的把握,自问不会出什么意外,多一个人前往也没什么可担忧的,更何况鸠摩智还是天下有数的高手。

不过半日功夫,一行人就到了无锡境内。

丐帮弟子众多,慕容复等人刚一出现在无锡城,就被人发现了踪迹,很快就有一个五袋弟子找了过来。

“慕容公子前来赴约,我丐帮上下不胜荣幸,此刻帮主等人正在杏子林中恭候大驾,还请慕容公子随在下前往!”

这丐帮五袋弟子,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身形矫健,以慕容复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此人的功夫不弱,心下暗自感慨,这丐帮不愧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势力,一个五袋弟子就有不俗的身手,偌大的丐帮,高手之多,可想而知。

不过他也没什么害怕的,丐帮的高手虽多,可也只是对于普通的武林中人来说的,到了他这般境界,天下能够放在眼里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

有了这丐帮弟子带路,慕容复一行人也没在无锡城中多留,出城之后,向南不到十里,便看到一片林地,隐隐有杏香飘荡,古意盎然,却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风景形胜之地。

走入林中,不多时,慕容复等人便听到林中传来一阵争吵之声。

“帮主此言差异,咱们丐帮此次南下姑苏,就是为了给马副帮主报仇,至于这仇家是谁,自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如今仇人还不曾上门,帮主就为他们开脱,恐怕是大为不妥吧?”

说话之人,声若洪钟,传荡数里,显然一身内功很是了得。

“不错,姑苏慕容氏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天下闻名,马副帮主正是死在自家的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之下,天下间除了慕容氏之外,又有何人能够做成此事?”

又是一人开口附和道。

这一切慕容复都听在耳中,不过他却是面色平淡,不曾有丝毫动容。

反而是旁边的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满脸怒容,已经沉不住气了。

“哈哈,说话的是丐帮四老中的哪一位,当真是满嘴放屁,臭不可闻!”

一声长笑,包不同身子一纵,已经窜了出去,进入林中的一片空地之上。

此时这空地上,群丐汇聚,人流攘攘,怕不有几百号人。

“素闻江南包不同嘴巴太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是个老者,身上有九个布袋,一双手臂垂在腰间,比起一般人要长出不少,此人正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的陈孤雁,江湖人称长臂叟!

“哼,我包不同一张嘴巴从不饶人,可也从来不曾血口喷人过,陈孤雁,你刚才说是我家公子爷杀了你们丐帮的副帮主,不知有何证据?”

包不同这些年来,在慕容复的影响之下,性子虽然改了不少,可斗起嘴来,依然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第十六章 杏子林中

“证据?江湖上谁人不知,你们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马副帮主死在他的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之下,除了慕容复,还能是谁?莫不是你们慕容家偌大的名声,做了事情却不敢承认吗?”

陈孤雁语气阴沉,带着一股蛊惑的韵味,果然他这话音一落,旁边的众多丐帮弟子都纷纷附和起来。

“不错,副帮主绝对是死在慕容复手下。”

“可不是,除了慕容复,又有谁能以锁喉擒拿手杀死马副帮主!”

众人鼓噪,陈孤雁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这个效果正是他想要的。

群情激奋之下,慕容复杀死马大元之事,已然是铁板钉钉,再无更改之事,只要这事情确定下来,不仅能够打击帮主乔峰的威望,而且更是可以提升他在众多丐帮弟子当中的分量,可谓是一石二鸟,陈孤雁的心机可见一斑。

“可恶,陈孤雁,你敢血口喷人,我包不同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敢诬陷我的家公子爷!”

包不同怒喝一声,也不再争辩,脚步一窜,就到了几丈开外,伸手成爪,直接向陈孤雁肩头抓去。

这一招,招数凌厉,角度精准,其中蕴含的力道更是如刀似铁,若是陈孤雁真的被他抓中肩头,怕不是连骨骼都能捏碎。

“包不同,你好胆!”

陈孤雁虽不曾想到包不同会突然出手,可他到底是丐帮九袋长老,一身功夫算得上顶尖,见到包不同伸手抓来,冷笑一声,手臂一翻,便有一麻袋浮现,呼呼风声响起,舞成了一团虚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响声。

陈孤雁的麻袋功夫,似鞭非鞭,柔韧绵密,招数诡异,刚一出手,便有一团团绵软的劲力朝着包不同手上缠绕过去,同时那麻袋隐隐张开,似有一股腥气弥漫而出。

包不同冷笑,见陈孤雁以麻袋罩来,心念一动,当即变招,化爪为掌,悍然便是一掌拍出。

此一掌,掌力刚猛,似有一股炽烈的劲风呼啸而出。

他这掌法是这些年来慕容复所传,正是铁掌功,这功夫乃是掌法中一等一的刚猛掌力,就是比起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都不遑多让。

包不同刚一使出这掌法,立时就引起一片震惊。

一声剧烈的轰鸣,浩瀚的掌力碾压过去,陈孤雁面色大变,只觉得一座铁山镇压过来,其中掌力之雄浑刚猛,差点便让他以为是帮主乔峰亲自出手。

噗的一声闷响,陈孤雁手上的麻袋一阵颤动,不论招数如何精巧,劲力何等柔韧,在包不同这霸道的掌力之下,都被纷纷破开,胸口一闷,当下就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面色青红变化,羞恼万分。

几招功夫,陈孤雁这个丐帮长老在和包不同的交锋中便落在了下风,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这一幕让杏子林中的群丐都是一片哗然。

“好刚猛的掌力,慕容公子,这位包先生所使的掌法当真精妙霸道,只是不知是何来历?贫僧却是从来不曾在江湖上见识过?”

慕容复一行人正隐在一旁观战,见到包不同几招之内就占据上风,神色不一,特别是鸠摩智眼光闪亮,武痴的性子再度发作起来,当场就开始询问。

“国师过奖了,包三哥这门掌法,是近些年在下传下的一门武学,唤作铁掌功,还算有几分神妙。”

慕容复淡淡一笑,随意地说道。

鸠摩智心中一震,越发惊叹起来。

“这慕容复果真深不可测,这般神妙的掌法竟然被他随意传授出去?”

鸠摩智何等眼力,只是短短几招,就看出了铁掌功的精妙之处,知道这门掌法,在当今武林都堪称是一门绝学,心中感慨万分。

慕容复自然知道鸠摩智心中的想法,不过他也不以为意。

武学秘籍是一回事,想要有所成就,关键还是要看练功夫的人。

就拿丐帮来说,一套降龙十八掌作为镇帮绝学,可也只有在寥寥几代帮主身上才展露出夺目的锋芒来,其他的一些帮主,即使身怀神功,也是泯然众人,不曾有什么惊人的事迹。

由此可见,有了神功秘籍,也不一定便会成为绝代高手。

另一边,陈孤雁心中怒火万丈,冷哼道:“包不同,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练成了这样一门掌法绝技,不过想要胜过老夫,还差得远!”

话音一落,陈孤雁就要再次动手。

“陈长老且慢,今日咱们前来,是要论一段公案,不是争强斗狠而来!”乔峰开口了,他一边说着,转头朝着林中一角看了过来,“慕容公子既然到了,还请现身一见!”

群丐心头一惊,都纷纷朝着一边看去。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姑苏慕容氏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只是却行踪飘忽,真正见过慕容复的人,屈指可数,这些丐帮中人也不例外,此时闻听慕容复已经到了,自然是想要一睹为快。

果然,一群人从林中走了出来,当先一人,一袭青衣,面若少年,清俊潇洒,气质不凡,身边跟着几人,其中一人最为引人注目,乃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黄衣僧人,面目祥和,似有淡淡的宝光流动,有股子得道高僧的韵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脸颊消瘦的中年汉子,脚步飘飘,眼中精光吞吐,一看便知功夫高明。

“乔帮主相邀,在下自当从命,今日所来,只为了贵帮马大元之事,如今双方都已经到场,乔帮主可以开始了。”

慕容复声音清朗,绵柔醇厚,似乎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只这一点,就让不少丐帮中人面色严肃起来,这般以声传音的手段,需要的功力何等深厚精纯,只这一手,就足以说明眼前的南慕容名不虚传。

乔峰一身粗布麻衣,身上有几块补丁,浆洗的很是干净,是个面容刚正的大汉,气度豪迈,自有一股英雄之气,令人折服。

此时他似是对于慕容复这一手真力运用的手段毫无所觉,眼底一抹隐晦的精光闪过,脸上浮现出爽朗的笑容来。

“好,慕容公子快人快语,乔某佩服之至,既然如此,那便说说我帮马副帮主之事,半个月前,我帮马副帮主死于锁喉擒拿手之下,江湖上有此手段之人,非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不能为,如今既然见面,那乔某却是要问上一句,慕容公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乔峰说着,语气严肃起来,一股强烈的气息升腾而起,一身气机隐约锁定了慕容复。

第十七章 辩驳

“马大元之死,与在下并无关联,乔帮主以为然否?”

慕容复语气淡然,面带笑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众人哗然,谁都不曾想到,慕容复竟然会是这般回答,太出乎意料了,也太直接了,没有半点解释,更没有什么辩驳,而是以一种淡然肯定的语气直接否认了。

丐帮众人最是愤怒,一个个气息粗重,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乔峰面色郑重,眼神灼灼地在慕容复的脸上看了片刻,然后点点头,说道:“慕容公子所言不差,马副帮主并非你所杀。”

轰!

引爆了,乔峰的话,彻底让丐帮众人爆发开来。

陈孤雁最先发作,冷哼一声:“帮主,事关重大,你可不要意气用事!”

紧接着,一个身着锦衣,面容儒雅,仿若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也站了出来,他眸光深沉,言道:“不错,帮主,众家兄弟此行前来,就是为了给马副帮主讨回公道,你如今直接就说慕容复不是凶手,未免太过武断了吧?这让众家兄弟如何能够心服?难道说马副帮主就这么白死了吗?”

慕容复眼光一扫,心中对于此人的身份已经明了,如此气质打扮的人,在丐帮中也就只有那十方秀才全冠清了。

此人心机深沉,绝非等闲。

“嗯?陈长老,全舵主,你们不必着急,既然慕容公子今日到了此地,就必然会给我们丐帮一个交代,你们暂且退下,看慕容公子如何说法。”

乔峰面色一沉,今日这杏子林中,气氛诡异,他乔峰也不是傻子,隐约感受到了一些不一般的气氛,只是此刻没有什么证据,加上有外人在场,并没有发作出来。

闷哼一声,陈孤雁和全冠清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他们的布局到现在还没有完成,不宜节外生枝。

于是双双把目光集中在了慕容复的身上。

“呵呵,乔帮主所言不错,在下今日既然前来,那贵帮副帮主之事,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凶手的名头落在我姑苏慕容氏的身上,终归不是一件美事。”

慕容复语气越发平淡,只是这种平淡之下,却隐隐有一股沉凝的气息开始慢慢汇聚起来。

“你们丐帮说马大元之死,是我慕容复所为,那在下就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一番,陈孤雁陈长老,刚才你一口咬定此事是我慕容氏所为,那请问一下,马大元与在下素不相识,我慕容复为何要对他下杀手?这是其一,其二,就算马大元是我所杀,那以他的功夫,在下若真的对他下手,恐怕也用不到什么锁喉擒拿手吧?这般明显的特征,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马大元是我慕容氏下的手?以丐帮今日之声威,我姑苏慕容氏与你们结仇,又有什么好处?这几个问题,你若能回答出来,再说其他不迟!”

陈孤雁面色铁青,听着慕容复这一个个疑问,当真不好回答。

不止是他,其他的不少丐帮弟子此时也都有所怀疑。

“是啊,这慕容复和咱们丐帮向来没什么仇怨,又怎么会突然出手击杀马副帮主呢?”

“还有,若真的是他所杀,那不管用什么功夫都可以,又怎么会用到锁喉擒拿手这等功夫,这般做法,何其不智?”

“不错,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那慕容复的家臣包不同的功夫都不在陈长老之下,我还听闻那慕容复手下有四大家臣最为有名,这包不同在其中只是排名第三,就有这般本事,那前面两个又该何等厉害?由此可以想象,这南慕容的武功又是何等高明?以他的手段若真的要杀马副帮主,根本不难,用不着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许多丐帮中人议论纷纷,都觉得慕容复这番话还真就无法反驳。

“慕容公子此言差矣,我们丐帮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你杀了马副帮主,可你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有杀人,如此一来,根据马副帮主被杀时的锁喉擒拿手的功夫,还是你姑苏慕容氏嫌疑最大!”

全冠清听着周围的议论声,面色难看,知道不能再让众人继续想下去了,急忙走了出来,朗声说道。

“阁下是全冠清吧?就凭你也想要把这杀人之名冠在我慕容氏头上?”

慕容复哂笑一声,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全冠清此人,虽说心机深沉,多有阴谋算计,可在慕容复眼中,也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江湖武林之中,智慧计谋固然重要,可若没有绝对的实力,那到头来也是枉然。

“哼,慕容复,你这是心虚了吗?”

全冠清心中怒火熊熊,慕容复那种平静淡漠,或者说是无视的眼神,彻底刺痛了他的心灵,当下就怒吼出声。

“放肆!”

慕容复语气冷漠起来,他今日与其说是前来解释马大元之死的事情,不如说是为了来看一场好戏,现在这全冠清竟然没完没了了。

话音还未落,慕容复便出手了。

他这一出手,就令人惊骇,只见慕容复伸手一点,全冠清面色忽然大变,接着整个人就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已然是被点中了穴道。

两人之间,相隔数丈的距离,众人只看到慕容复抬抬手,全冠清就倒在了地上,其中的变化,玄微奥妙,大多数人都看得一脸迷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妖法?”

“全舵主也算一方高手,竟然就这么倒下了?”

许多丐帮弟子感觉到难以置信,全冠清在整个江湖武林,自然算不得绝顶高手,可在丐帮当中,也算顶尖了,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顶尖高手,如此轻易便被人制服,简直太令人震撼了。

在场中人,能够看出其中玄机的,也就只有乔峰和鸠摩智两人。

慕容复所使出的自然是慕容家的参合指力,他在这门指法上的造诣,经过这些年的参研修习,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出手之际,无声无息,无形无相,非先天宗师不能察觉其中的奥妙,遇到后天高手,除非了天赋异禀之人,否则万万难以察觉其中的指力变化,一旦遇上,瞬间便会中招。

“众家兄弟,相信刚才慕容公子的话,大家也都听得明白,马副帮主之死,疑云重重,咱们并没有十足的证据来证明马副帮主是死于慕容氏手中,这其中的诡异之处,还需要细细查访,万万不能草率决定,否则不仅冤枉好人,而且也会让马副帮主死的不明不白,所以,乔某已然决定,继续查找杀害马大哥的凶手,不论是谁,一旦查实,我乔峰势必要为马大哥报仇雪恨!”

乔峰声音朗朗,语气坚定如铁,令人不由地感到一阵信服。

只是正当乔峰话音刚落之际,林中一阵突兀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顶青布软轿冉冉而来,几个精壮的青年步伐矫健,抬轿走来。

继而一个身着缟素纱衣的女子从轿中走了出来,头上戴着一朵白花,面容娇媚,袅袅婷婷,身姿动人,却是一个美貌的少妇。

这少妇脚步轻盈地走来,面上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令人不由得心生怜意。

如此魅力,也是天下罕有。

“原来是马大嫂到了,乔某这厢有礼了。”

乔峰看到来人,紧走几步,上前行礼道。

“未亡人康敏拜见帮主,听闻众家兄弟在此为亡夫之死奔走,小妇人不胜感激,不请自来,还望帮主恕罪。”

康敏声音柔柔弱弱,更是隐隐有一股悲戚之音,很是引人同情。

“不知亡夫之事查的如何了?”

乔峰闻言,也不隐瞒,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

康敏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哀声说道:“这么说来,帮主是觉得那慕容复不是凶手了?”

“大嫂见谅,只怪乔某无能,目前还不能找到杀害马大哥的真正凶手。”

乔峰叹息说道。

“哼,咱们明明已经找到了凶手,只是帮主却宁愿相信他人之话,也不想为马副帮主讨回公道,不知是安了什么心思!”

忽然有人阴声说道。

乔峰转头一看,见到说话之人,正是陈孤雁。

“陈长老,今日之事你也看的清楚,马大哥之死,尚有疑问,我等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慕容公子下的手,我丐帮恩怨分明,难道你要我颠倒黑白不成?”

作为一帮之主,乔峰的威势何等惊人,此时大喝一声,陈孤雁顿时有些局促,面色微微发白,积威之下,面对乔峰,他到底不能做到淡然平静。

“好一个没有十足证据,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天下皆知,帮主你还要什么证据!”

又是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接着不少丐帮弟子簇拥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过来。

此人身份不凡,刚一出现,群丐之中就引起了一片轰动。

就连乔峰,面对此人也不能有所怠慢,连忙上前行礼。

来人正是丐帮长老徐冲霄,此人乃是已退隐的丐帮长老,八十七岁,辈分极高,是已故的前任帮主「剑髯」汪剑通之师伯,也是五台山清凉寺方丈神山上人之师兄。

他的身份非同小可,此时一出现,陈孤雁等人就是微微一喜。

第十八章 死剑再现

乔峰愕然,他也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这位丐帮长老语气中的不满,只是这其中疑云重重,一时间,根本弄不明白其中的缘故。

徐冲霄大步走来,虽年岁已高,却步伐矫健,身怀一身高明的武功,行走间自有一番凛然气度。

“乔帮主,仇人就在眼前,你难道还要众家兄弟视而不见吗?”

徐冲霄冷哼一声,眼神有些咄咄逼人,乔峰面色微变,却也没有乱了方寸,他朗声说道:“徐长老,马大哥之死,仍然有疑问,并没有完全确定下来是否真的就是慕容公子所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丐帮名垂百年,如今副帮主都被人杀死,若是不能为他报仇雪恨,那还算什么天下第一大帮?”

徐冲霄冷笑,内息运转,声音传遍杏子林中,大多丐帮弟子都听得清清楚楚,许多人都不由得地点头,觉得徐冲霄所言不差,丐帮威名赫赫,若是连副帮主被杀之仇都报不了,那可真是威名扫地了。

“丐帮弟子听令,布打狗阵法,今日我丐帮就要领教姑苏慕容氏的绝学!”

不等乔峰再说什么,徐冲霄竟然直接下令了,这一幕让不少人面色大变,这已经是完全不顾帮主权威了啊。

只是这徐冲霄在丐帮的声望当真不容小觑,他一声令下,顿时就有大半丐帮弟子纷纷行动起来,竹棒敲动,踏着杂乱的步伐开始朝着慕容复一行人碾压过来,一股凛然气势陡然爆发出来,惊心动魄。

乔峰当下就是面色一变,知道大事不妙,今日一战,一旦开打,那后果可真就不堪设想了。

而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于是当下大喝一声:“丐帮弟子住手!”

“哼,帮主既然不主持公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动手!”

徐冲霄不为所动,再次下令说道。

如此一来,虽有不少弟子停顿下来,可动手的人依旧不少,而且反而加快了速度,这些人都是今日阴谋的策划者,其中更有不少是徐冲霄的心腹手下,自然唯命是从。

“呵呵,很好,真是没有想到,区区丐帮竟然如此狂妄嚣张,这就动上手了,不过如此也好,生死轮回,天道造化,本就在一念之间,既然你们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在下又何必吝惜杀伐手段呢。”

慕容复冷眼旁观,见到这些丐帮弟子真的准备要对他们出手,当下轻叹一声,一步步朝前走去。

包不同等人同时一愣,几乎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化的这么快,刚才双方还在彼此辩驳,没有想到转眼间就要是刀兵相向了。

不过虽有些意外,可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却是没什么畏惧的,丐帮的威名虽然厉害,还吓不住他们两个,当下就各自手持兵刃在手,准备动手厮杀。

鸠摩智也愣了一下,眼光一闪,周身气息流动,还是决定帮助慕容复一方,毕竟他与慕容家的渊源不浅,既然恰逢其会,自然不好抽身事外。

“你们不必动手,且在一旁看着就好。”

慕容复的声音突然传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几个人想了片刻,绝对还是暂且不动手为妙,等下若真的局势不妙,他们再上去帮忙不迟。

“好,不愧是姑苏南慕容,果然有几分胆量,就让你尝尝丐帮打狗大阵的厉害。”

徐冲霄站在一旁,见到慕容复竟敢孤身一人迎上去,顿时冷笑着说道。

“唉,但愿等下你还能笑得出来吧。”

慕容复心中叹息一声,眼中眸光忽然一变,整个人便的冷漠无情,一丝丝死寂之意四下弥漫开来,令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怖的情绪,整个杏子林都在这一刻仿佛变得阴冷刺骨起来。

轰,杀意四起,杀机茫茫,慕容复的气势一出,顿时惊天动地,整个林子当中,风声呼啸,尘土翻飞,枯叶乱卷。

锵!

一声金铁之音响彻天地,慕容复的手中出现一柄银光闪闪的利剑,剑长三尺,散发出凌冽的寒气,一看便知是一口神兵利器。

这口利剑,乃是慕容家的传世宝剑,唤作龙城古剑,相传是当年慕容龙城的配剑。

此时慕容复一剑在手,气质大变,完全不复刚才那种淡然平静的模样,反而是锋芒夺目,剑气冲霄,惨烈的杀气弥漫开来。

“这,这是?”

包不同面色忽然变得惨白,整个人都有点颤抖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风波恶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满脸惊骇,眼中甚至浮现出浓郁的恐惧之色。

两人的表现被旁边的鸠摩智看在眼中,令他非常不解。

“包施主,风施主,你们两位这是?”

“国师,大事不好,我家公子爷恐怕,恐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是啊,这些年来,公子爷很少用剑,和我们切磋论武也只是以拳脚功夫应对,可此时他竟然出剑了,一旦出剑,那,那后果,今日这杏子林中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惊悸地说着,像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前些年,他们曾经在无意中看到慕容复练剑,那个场面,无尽的死亡,惨烈的杀气,简直是宛若修罗,着实太过吓人,自那日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慕容复练剑,今日这丐帮中人看样子是真的把慕容复给惹恼了,一旦出剑,包不同和风波恶很清楚那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场面。

鸠摩智心中惊疑不定,目光汇聚,紧紧地看着慕容复的一举一动,想要看出些端倪。

气氛压抑沉寂,慕容复一剑在手,也不知过去多久,丐帮的打狗大阵终于来到他的面前。

此刻这打狗阵法,布阵之人,足足有上百人,这些丐帮弟子,每一个人的功夫都算不得厉害,可一旦结成阵法对敌,威力立时大增,不论攻击防御,都无懈可击,仿佛一堵人墙,碾压过来,竹棒挥舞,嗤嗤破空之声不断响起,一眼看去,慕容复面前一片青蒙蒙的光辉。

“好一个丐帮打狗阵法,可惜,可惜!”

慕容复的叹息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不知为何,众人忽然觉得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滚滚而来,无尽的锋芒杀气突兀地爆发出来。

下一刻,一道灰蒙蒙的剑光已经斩出。

一剑光寒十四洲,浩浩荡荡的杀伐之气,如龙蛇起舞,那一缕剑光,无比可怕,呈圆弧形朝着外面蔓延出去。

眨眼之间,噗噗之声不绝于耳,其中夹杂着重重惊恐的惨叫,顿时血雾弥漫。

一剑之下,带来的是无边的死亡和凋零,丐帮的打狗阵法虽然防御不弱,可是面对这剑光,仿若春风化雨,没有丝毫作用,几十条竹棒纷纷断裂,同时断裂的,还有那些最靠近慕容复的丐帮弟子,这些弟子,无一例外,在这一道死亡剑光之下,被切割成两截,尸体乱飞,鲜血飞溅,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不好!慕容公子住手!”

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乔峰,他目眦欲裂,看到眼前这一幕,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下凄厉的大吼一声,同时身形一纵,就赶了过来。

“乔帮主,已然迟了,既然他们对我出手,那就要接受这个后果,在下的死剑一出,便是十死无生,天下无人能救!”

慕容复神色淡漠,一身青衣如故,却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灵,睥睨天下,冷漠无情,视万物为刍狗。

嗖,一道青影闪烁,慕容复的身影猛然扑入了人群之中,手中长剑挥动,带来的是无边的绝望和死亡,每一次剑光挥动,都有一道道灰蒙蒙的剑气纵横交错,所过之处,残值断臂洒落一地。

仅仅是三五个呼吸的功夫,慕容复便一连出了七七四十九剑,每一剑都斩杀了一片人,等到他停顿下来的时候,刚才出手的丐帮弟子,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鲜血,尸体,铺满了地面,慕容复淡然站立在尸体中央,手中长剑银光依旧,没有丝毫血迹残留,反而愈发显得寒光闪耀。

而这个时候,乔峰才靠近他的身边。

看着满地的群丐尸体,乔峰面色一片阴沉,整个人如同一座愤怒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慕容公子,你好狠,好毒的剑!上百个丐帮弟子啊,你出手就全部击杀了他们。”

乔峰语气低沉幽深,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沉默的令人害怕,声音也显得沙哑无比。

“乔帮主,我说过,既然他们敢对我出手,那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勇气,这些人,死有余辜,能死在我的死剑之下,也算是造化一场了。”

慕容复平静淡漠的语气,让人不由得寒气直冒。

这等平静从容,视生命如蝼蚁的态度,不论是何人,都升起了无边的畏惧。

慕容复几世为人,时至今日,除了一颗求道之心外,其他的所谓正邪,生死,杀戮,于他而言,都没有丝毫挂碍,更何况是区区一百多个丐帮弟子的性命,更不被他放在眼里,想当初神雕世界,不知有多少蒙古士兵死在他的剑下,和那场面比起来,眼前这只能算是小儿科了。

更何况,死剑一出,带来的就只有死亡和毁灭,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结果了。

“好一个南慕容,你已经是彻底的魔头,今日乔某就要你血债血偿!”

乔峰大喝一声,气息越发可怕,眼珠通红,一步跨出,凌空就是一掌打来,龙吟之声惊天动地,狂野霸道的掌力汹涌而来。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乔峰这一掌,威猛无比,天地色变,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无穷的力道给抽干了。

慕容复哂笑一声,也不出剑,随手拍出一掌,软绵绵的好无力道,对上了乔峰雄霸天下的掌力。

噗,一声闷响,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乔峰的掌力如同泥牛入海,没入了慕容复的手掌之间,接着同样一道苍茫如龙的掌力翻转打出,直接轰杀在乔峰的胸口之上。

堂堂丐帮帮主,一招之中,就凌空飞起,胸口咯咯作响,还未落地,就喷出了一口热血,脸色煞白。

败了,乔峰败了,毫无悬念地败在了慕容复的手中。

而且所中的掌力,还是他自己打出的降龙十八掌。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鸠摩智一字一句地说着,脸上一片凝重之色,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明白,慕容复此人的武学是何等可怕,已然到了一个深不可测,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看得很清楚,慕容复刚才所使的手段,妙不可言,乔峰打出了多么刚猛的掌力,自身就承受了多少。

咳嗽连连,乔峰到底天赋异禀,即使中了这么厉害的一掌,也坚持着站了起来,没有彻底倒下去,一身英雄风骨,令人赞叹。

只是他虽站了起来,可气息微弱,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已经没有了出手之力。

慕容复此刻的斗转乾坤功夫,已经臻至化境,一举手一投足,都可以颠倒阴阳,挪移劲力,比起慕容家本来的斗转星移,更要厉害不止一筹,出手之际,无形无迹,即使乔峰这等人物,在他的斗转乾坤之下,都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直接被一击杀中,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寂静,整个杏子林中,一片寂静,特别是看着场中那一片血淋淋的尸体,更是让人恐惧万分。

众多丐帮弟子,此时完全失神了,甚至已经失去了动手的勇气。

实在是慕容复刚才出手太狠,太快,眨眼功夫,上百号人就死在当场,这等如同修罗地狱般的场面,已经把他们彻底吓住了。

“林外的几位,你们还不出来吗?”

慕容复却是没有管丐帮众人的反应,眼光一转,朝着东南方向看去,那里林木茂盛,草木葱郁,显得很是寂静。

就在慕容复话音刚落的时候,一群人从中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是个身穿黄衣的老僧,手中佛珠转动,面目慈悲,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显然看到了刚才血腥的场面。

还有一对老夫妻,旁边是一个身形消瘦的骑驴客,此人更是浑身颤抖个不停,眼神闪烁不定。

最后还有一个面目方正黝黑的中年人,手中一对判官笔,带着几个青年,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天台山智光和尚,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还有一个怪人赵钱孙,加上铁面判官单正父子。

他们本是今日前来杏子林中了断当年的一桩公案,却没有想到,见识了这般血腥酷烈的场面,当下一个个吓得不轻,听到慕容复的传话,不敢怠慢,直接现身出来。

“很好,智光和尚,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你们几个竟然也到了江南地界,看来是有备而来。”

慕容复淡淡地说着,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情绪,谁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对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接下来的事情,在下很有兴趣,我也想知道,你们这些武林中分量不轻的角色齐聚于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总之不会是为了我慕容复而来吧?”

“慕容公子说笑了,我等此来,确实另有要事,与公子无关!”

谭公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脸上带着些牵强的笑容,说道。

“很好,那你们就继续吧,我慕容家和丐帮的事情,最后再说。”

慕容复冷淡地说了一句,就返回到包不同二人的身边,静默不语。

“公子爷,这些人难道不是为了咱们和丐帮的恩怨而来吗?”

包不同轻声问道。

“自然不是,这几个人,来自天南海北,丐帮一个副帮主的死,哪里有这等分量,他们此来,着实是为了一件大事,你们接着看下去便知道了。”

慕容复微微摇头,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场中气氛沉凝,显得有几分诡异,丐帮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杀戮中没有缓过神来,新来的智光和尚等人,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场面就这么僵持下来。

好在很快事情便有了转机,一阵喧哗之声传来,一群丐帮弟子簇拥着两人从林外走了进来。

这二人正是丐帮的传功执法两个长老。

又沉默了片刻,众人虽摄于慕容复刚才的狠辣手段,可也没有继续沉默下来,首先是康敏开始说起马大元之事,不过此时的丐帮众人,已经不敢把这件事情往慕容复头上栽了,而是隐约转移到了乔峰身上。

最后更是拿出了上代丐帮帮主汪剑通的秘信。

很快,三十年前的一段公案便开始纷纷上演。

中途虽然有所变化,可一切依然没有令慕容复感到意外。

他已经看透了今日这场丐帮聚会的本质,什么追查马大元之死,根本就是个借口幌子,真正的目的,却是涉及到了丐帮内部的争权夺利,几大长老,还有不少舵主,加上马夫人,徐冲霄这些丐帮重要人物的推波助澜,所为的就是要把乔峰这个丐帮帮主给赶下台。

第十九章 移魂

有了汪剑通的遗书,还有智光和尚的讲述,三十年前的一段往事掀开了帷幕。

震惊,这个消息太过令人震惊了,当今丐帮的帮主,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北乔峰,竟然不是汉人,而是契丹人,这等变化,着实太过匪夷所思了。

时至今日,大宋和大辽之间,相互征战厮杀,双方可谓势成水火,其中的仇恨根本难以数清。

作为武林中人,更是血气刚烈,大宋武人和契丹人也是相互仇杀,双方不知流了多少血。

国仇家恨,数不胜数,也正是如此,三十年前,一听到有契丹武士前来少林夺取武学典籍,立时就在江湖上引起轰动,几十个武林高手齐聚雁门关,来了一场惨烈的血战。

那一战,直接影响了三十年的武林局势,更是引发了今日这般后果。

最为惊骇的就是乔峰这个当事人了,他做了三十年的汉人,如今忽然被人揭发出了自己契丹人的身份,心绪沸腾,几乎令人晕厥。

“哈哈,你们若是要乔某身上这帮主之位,直接夺去便是了,我乔峰大好男儿,岂会在意这一个帮主的虚名,你们又何必编造出这么一个借口呢?”

乔峰惨笑一声,今日的局势发展到现在,他已经彻底明白过来,这些人说什么为了追查杀死马大元的凶手之类的,都只是一个借口,其中隐藏最深沉的用意,就是要夺去他这帮主之位,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心中如何好受?

这些年来,乔峰继承丐帮帮主之位,尽心竭力,刺探军情,袭杀仇寇,不知做出多少大事,几多功劳,他那北乔峰的名号,可谓是自己一拳一脚生生打出来的,今日却被丐帮自己人反叛,心中的感觉何等凄凉。

“阿弥陀佛,乔施主,你义薄云天,英雄盖世,武林中谁人不知,可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契丹人的出身,确切无疑,这一点无法改变,老衲等人三十年前做下错事,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感到深深悔恨,你若要报仇,就从老衲开始吧。”

智光和尚黯然叹息,一副引颈待戮的样子,说完便沉默不语,似是等着乔峰对他下杀手。

“乔峰,你既是契丹人,那此时做丐帮的帮主,便是万万不能,念在你往日对丐帮多有功勋,你就此离去吧。”

徐冲霄道貌岸然,面色肃穆。

这一边局势凌乱,慕容复等人看得热闹,包不同和风波恶更是连连惊叹,这一番变化着实来的太快,令人措手不及。

“公子爷,这是真的吗?乔峰竟然是契丹人?这可让人惊讶的很。”

“不错,这乔峰英雄豪气,到头来竟然是契丹人,这下他在中原武林可是混不下去了。”

两人啧啧惊呼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容更改,乔峰契丹人的身份已然确定下来,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汉人如何,契丹人如何,又有何不同呢,说到底,一切也只是丐帮内部的争权夺利罢了。”

慕容复语气淡漠,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

包风二人也没什么意外,他们都知道慕容家也不是汉人,而是当年的鲜卑后裔,心中对胡汉之分,也就没有一般人那么强烈。

乔峰到底是乔峰,丐帮摆明了要驱逐他,他也就不再留恋,转身大步离去,转眼去的远了,猛然一挥手,呼的一声呼啸,一杆晶莹碧绿的竹棒从天而降,斜斜地插在地上,隐隐放光。

丐帮打狗棒。

这一幕落在群丐眼中,立时就引起一片轰动,打狗棒历来都是丐帮帮主的象征,无上信物,此时乔峰既然把这东西留下,那便说明他对于丐帮帮主之位再无留恋,同时,凡是有志于丐帮帮主之位的人,看着打狗棒的目光顿时便闪闪发亮起来。

不过他们也知道,乔峰刚刚退位,丐帮帮主之位怕是还要一番波折才能确定下来,现在想要争夺这一尊位,明显很是不智。

所以也就眼睁睁地看着打狗棒被徐冲霄收了起来。

“这次之事,多谢诸位仗义直言了。”

徐冲霄收起了打狗棒,这才对谭公谭婆智光大师等人道谢。

“唉,徐长老客气了,乔峰之能,人所共知,若不是他是契丹人,事关重大,我等也就不必如此了。”

智光和尚叹息一声,默念佛号,一时沉默下来。

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如此,他们知道,今日前来丐帮,驱逐了乔峰,算是彻底得罪了这位武林中的大高手,日后的情势如何,他们一时间也无法看清楚了。

正当双方客气之时,慕容复走了出来。

“看来丐帮内部之事应该是解决完了,那么便说一下马大元之死!我不管你们丐帮如何争权夺利,可对于污蔑我姑苏慕容氏的事情,却是要查个清楚,首先就是你!”

话音刚落,慕容复已经突然出现在康敏面前。

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顿时就被这鬼魅般的场面吓了一跳,花容失色,面色发白。

“住手,慕容复,你这个魔头,你又想做什么?”

徐冲霄,丐帮的几个长老都纷纷惊叫起来,可又不敢真正上前来阻拦。

只因慕容复刚才的一番杀戮,已经让他们彻底明白过来,江湖盛传的南慕容是有多么心狠手辣,一旦动手,那便是一场血雨腥风。

所以几个人只是大叫连连,却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

“你,你要做什么?”

康敏心中最为惊骇,此时一片惊慌,不论她如何狡诈心狠,计谋多端,可是面对慕容复这等凶人,只觉得往日的一切伎俩都派不上用场,而自身美貌对眼前之人,更是毫无作用,她清晰地看到慕容复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其中的冷漠蕴含的深沉,冰冷无情的气息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头。

惶恐之外,再无其他。

“你只需把马大元之死,清楚地说出来就好。”

慕容复淡漠地说着,只是静静地看着康敏,如此已然给了她足够的压力。

“啊,大元,大元是被乔峰害死的,他曾经潜入我家中行凶,而且我还有折扇为证。”

康敏惊恐之下,却也没有彻底失去了冷静,而是把事情推到了乔峰的身上,并且还拿出了一柄折扇,来作为证据。

这折扇打开,丐帮之中就有不少人惊讶起来。

此扇确实是乔峰之物,而且还是当年汪剑通所赠,许多丐帮的高层都看得清楚,于是不由得对于康敏的话有些相信起来。

慕容复心中冷笑,对于康敏此女,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就是一般的男儿,在面对自己的压力之下,恐怕也要心神崩溃,有什么说什么了,可这康敏,表面上一片惊慌恐惧之色,实际上仍然没有失去理智,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够栽赃嫁祸,有理有据,如此心性,着实胜却大多数英雄豪杰了。

“呵,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撒谎,以乔峰的功夫,若真的潜入你家中行凶,又岂会有什么证据留下?”

慕容复冷笑,接着也不再多问,眼神一凝,似有一团星云般的漩涡在流动,诡异的目光刹那间盯住了康敏的瞳孔。

一股玄之又玄的精神力量蓬勃而出,康敏只觉得眼前一暗,整个人都开始迷糊起来。

“马大元到底是怎么死的?”

面对慕容复的再次询问,康敏如同提线木偶般,开始把马大元被杀的始末从头到尾讲述了出来。

却是因为马大元发现了康敏和白世镜有染,还来不及发难,就被康敏和白世镜合谋杀害,而且行凶之事,所使的正是锁喉擒拿手,为的就是要把马大元之死,栽赃到姑苏慕容氏的头上,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听着康敏把事情的始末讲述出来,白世镜面色惨白,身子晃动,直接跌倒在了地上,精气神都仿佛被抽干了。

嗡,脑子一震,康敏忽然清醒过来,却是看到一双双惊诧的目光,心头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接着她就听到了慕容复那淡漠的声音道:“丐帮的诸位,马大元之死,看来你们也应该明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希望你们不要再把这些事情栽到我姑苏慕容氏头上,否则,该有什么后果,你们可以想象。”

慕容复说完,便带着包不同风波恶二人,还有鸠摩智一起离开了杏子林中。

至于丐帮如何处置康敏和白世镜,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慕容公子刚才所使的手段,颇为精妙,不知有何名堂?”

路上,鸠摩智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不仅是他,包不同和风波恶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想要明白其中的玄机。

实在是刚才的一幕,太过玄奇了,一开始康敏还不曾说出实话,把事情都推在了乔峰的身上,可眨眼间,就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

这前后的变化,如何不令人好奇。

“国师过奖了,那只是小法门罢了,叫做移魂大-法,算不得大道,乃是一门神念运用的法门。”

慕容复淡然一笑,稍微解释了一番。

“再说了,国师出身佛门,神通法门众多,这般类似的法门应该不在少数吧?据在下所知,佛门的度化之术,无上瑜伽秘乘,等等玄奇奥妙的神通,对于神念之运用,包罗万象,怕是远远超出了在下这点小手段吧?”

鸠摩智浑身一震,默念了一声佛号,用以平静自身跌宕的心情。

第二十章 英雄帖

“慕容公子见多识广,贫僧佩服。可惜,你所说的几个法门,在吐蕃流传隐秘,即使贫僧也只是听说过其中的名号,并没有得到传承。”

鸠摩智黯然叹息,他出身宁玛派,高深的绝学也只是被传授了一门火焰刀罢了,否则也不会到对中原各派的绝学如此垂涎了。

慕容复有点惋惜,西藏之地,传承古老,诸多神通绝学数不胜数,他还想着若是鸠摩智有其他的神通法门,可以相互交流一番,以便扩展自身的眼界,如今看来,这个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仔细一想,他也明白过来,西藏之地,真正厉害的还是那些活佛高僧,这些人也许不会武学技击之法,可他们一心参佛,神念修为极为厉害,能够运用诸多佛门神通,这些人都潜心修行,名头不显,算是藏密中的核心力量,反而是如鸠摩智这般,以武学著称的僧人,也只是表面光鲜而已,不被那些修佛者真正重视。

“那着实有些可惜,不知国师接下来有何打算?”

慕容复接着问道。

“贫僧此番离开吐蕃,便是要在天下游历一番,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再说了,出家之人,四海为家,又何必强求呢。”

鸠摩智宝相庄严,一副高僧大德的模样。

“如此也好,那国师咱们就再次分别吧。若是有空,可到江南参合庄一叙。”

寒暄一阵,鸠摩智佛音袅袅,几个闪烁,已经去的远了。

慕容复带着包不同和风波恶也不多留,直接返回了参合庄。

“公子爷,不好了,阿朱姐姐不见了。”

他刚一回来,阿碧就一路小跑过来,语气急促地说道。

“什么?阿朱不见了?阿碧,你且细细说来。”

慕容复眉头一挑,对于阿朱阿碧这两个丫头,这些年相处下来,他还是比较在意的,此时听得阿朱不见了,连忙问道。

阿碧自然不会怠慢,直接把事情说了一遍,却是慕容复等人刚离开参合庄,阿朱也得到了消息,于是便悄悄跟了上去,想要去看热闹。

这件事情,还算隐秘,只有阿碧知道,可是如今慕容复等人都已经回来了,阿朱却没有跟着一起,这让阿碧隐隐有些惊慌起来。

她虽然只是慕容家的一个丫鬟,可也知道,这些时日,江南武林颇为混乱,随着丐帮众人南下姑苏,江南之地的局势也复杂起来,到处都有江湖中人出没,这种情况下,阿朱一个弱女子,虽然有几分功夫在身,可是也比较危险的。

“原来如此,阿碧,你也不用担心,阿朱聪明伶俐,这一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这就派人前去打探她的消息。”

慕容复安抚了几句,也没有耽搁,直接开始发动慕容家的力量,在附近寻找阿朱的踪迹。

一晃几天时间,关于阿朱的消息不断传来,可都是似是而非,不太确定,唯一能够肯定的便是阿朱曾经在无锡附近的天宁寺出现过,后来便消失无踪了。

得到这个消息,慕容复心中也有几分疑虑,不过也没有太过担心,根据各方传来的消息,阿朱虽然踪迹不明,可应该是没什么危险,如此一来,慕容复也就不再多虑了。

让麾下众人继续留意阿朱的消息,慕容复却是起程北上去了。

不几日,便到了河南擂鼓山地界。

再次见到了苏星河与无崖子,当然还有王语嫣。此时的无崖子,气血红润,精神旺盛,已然恢复了一代宗师的气度,慕容复稍微打量一番,暗自点头。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无崖子身上的伤势有了很大的好转,虽然还没有彻底复原,骨骼经络却已经开始渐渐复苏起来,用不了多少时日,就可以完全康复。

“恭喜无崖子前辈了。”

“哈哈,这还要多亏慕容小子你出手啊。”

无崖子显得很是高兴,这些时日,恐怕是他三十年来最兴奋的日子了,感受着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好,心情之激动,无法言说。

“慕容小子,你此次前来是要做什么?”

“无崖子前辈见谅了,语嫣这些日子不在,舅妈那里已经有些意见了,在下此来,就是要带语嫣回去。”

慕容复来意明确,他此次前来擂鼓山,就是要先把王语嫣给带回去,出来的时间太长了,王夫人那边怕是要有意见了。

“嗯,这样也好,语嫣的功夫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火候问题,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日会功夫大成的,你带她回去也好,老夫接下来也有些事情要办。”

无崖子沉默片刻,接着点头同意下来。

“哦?无崖子前辈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慕容复轻声询问着,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不错,只等过段时间,老夫伤势痊愈之后,就要着手对付丁春秋那个逆徒了。”

无崖子随意地说了一句,慕容复也没有细问,他知道,无崖子的一切苦难可以说都是丁春秋带来的,他如今痊愈在即,肯定是要对付这个欺师灭祖的逆徒的,至于具体用什么办法,慕容复自然也不会去关心,总之丁春秋这次算是惨了。

“嗯,既是要对付那丁春秋,那语嫣就不要留在这里了,丁春秋此人,功夫虽然不怎么样,可一身毒功非同小可,令人防不胜防,以语嫣现在的功力,还是很危险的。”

王语嫣听着默默点头,她这些时日虽然功夫大有长进,可也知道丁春秋是有多么难缠,这位星宿老怪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恶名昭著,可依然活的很是潇洒,就可以想象他的手段了。

慕容复在擂鼓山没有多留,两三日之后就带着王语嫣返回江南。

同时,这段时间,江湖上更是风波不断,其中大半都是关于前任丐帮帮主乔峰的。

天台山智光和尚,太行山谭公谭婆,赵钱孙等等,凡是出现在杏子林中的武林前辈都一一陨灭,被人击杀,接着就开始传出乔峰弑杀养父养母,授业恩师玄苦和尚,甚至还大闹少林寺。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发生下来,凡是嗅觉敏锐的人都知道,江湖武林开始有一股暗流汹涌起来。

这一日,慕容复在参合庄中受到了一份英雄帖。

聚贤庄游氏双雄还有薛神医联手召开英雄大会,准备对付契丹人乔峰。

英雄帖是无名帖,武林中人中不断传递下去,短短时间内,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天南海北的江湖武人开始朝着聚贤庄而去。

参合庄内,慕容复和手下的几大家臣正在议事。

“公子爷,这次聚贤庄的英雄大会影响巨大,到时候恐怕有一场大架要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风波恶面色通红,激动地说道。

他一生虽好打架争斗,此时听到了聚贤庄英雄大会的消息,彻底勾起了他的兴趣,一时间难以平静下来。

“嘿嘿,确实是一场盛事,恐怕有半个武林都开始轰动起来,不知有多少江湖武人准备对付乔峰,这下子乔峰怕是在劫难逃了。”

包不同唏嘘不已,当日杏子林中,他也见识过了乔峰的英雄气概,心中很是佩服,如今这么一个英雄人物,堂堂北乔峰,已经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不得不说世事无常。

“公子爷,别的不说,这英雄大会对咱们来说,却是一个机会,若是能够从中收拢一些武林中人为我所用,咱们力量势必可以再次壮大一番,不可错过啊。”

邓百川眼神灼灼地说道。

“聚贤庄还是要走上一趟的,至于到时候要如何做,还是随机应变的好。而收拢人马,那还是算了,自古成大业者,单纯靠一些武林中人,是没什么机会的,再说了,这英雄大会,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区区一个聚贤庄,哪里有这等影响力可以汇聚江湖群雄,这背后的推手,才是最重要的,咱们此行前去,也要小心一二。”

慕容复淡笑一声,对于这英雄大会,他兴趣不大,之所以前去,是另有打算。

“公子爷的意思是这英雄大会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邓百川眉头微皱,心头隐有一道灵光闪过,可却难以抓住,一时间看不明白。

“不错,游氏双雄虽然小有名气,可放眼这偌大的江湖,他们又算得了什么,想要举办这等声势浩大的英雄大会,他们那点资格,还差了不少。若是背后没有其他力量支持,哪里能有这般名头。”

慕容复哂笑一声,其他几人也是心头一震,恍惚明白了不少玄机。

“好了,咱们也不必多想,直接赶赴聚贤庄便是。”

商量妥当,慕容复一行人也不耽搁,直接起程前往聚贤庄。

聚贤庄内,已经是一片轩然沸腾,随着英雄大会的临近,各路豪杰开始蜂拥而来,附近的村镇集市之上,随处可见持刀配剑的武林中人。

游氏双雄家资豪富,此次能够举办这场英雄大会,更是大为兴奋,拿出了十二万分精神来准备。

庄园之内,酒席齐备,一张张桌子排列过去,声势极为浩大。

第二十一章 聚贤庄

聚贤庄内,随着各路群雄到来,气氛越发热烈起来。

一间大厅之内,游氏双雄,游驹游冀两兄弟还有神医薛慕华等人正在招待来客。

其中身份最高的就是少林达摩院首座玄难大师,还有铁面判官单正等人。

众人之中,单正的脸色最为沉重,这些日子他心中的压力着实不小,对于当日前往杏子林中参与丐帮之事,也很是后悔。

只因杏子林事情之后,谭公谭婆,智光和尚,还有赵钱孙这几人都逐一被人击杀,就剩下他一人还活着。

单正心中惶恐,觉得死亡越发临近,此次聚贤庄英雄大会的消息刚一出来,他就带着自己的五个儿子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他心中不无怀疑,赵钱孙等人都是死在乔峰的手上。他们几个当日一手推动了事情的发展,把乔峰契丹人的身份揭露出来,乔峰回来报仇,杀死他们几个,也在情理之中,这个猜测之下,单正如何能不惶恐。

此时到了聚贤庄内,各路英雄汇聚,总算是让他心中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

“玄难大师,那乔峰该如何对付,还望大师拿个主意啊。”

游氏双雄看似是这场英雄大会的发起者和主持者,可面对玄难大师,却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怠慢。

“阿弥陀佛,乔峰此人,这些时日凶性毕露,一连做下许多血案,此次既然召开了英雄大会,就要集合天下英雄之力,对付这个凶残之辈,两位施主也不必担心,一切等到众人到齐之后,自有分晓。”

玄难大师眼神微闭,语气祥和,平静无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游氏双雄紧张的心境都微微平复下来。

说实话,要召开英雄大会对付赫赫有名的北乔峰,若说游氏双雄心中不紧张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此时玄难大师出现在聚贤庄上,作为少林寺玄字辈的高僧,多少让游氏双雄有了些底气。

“玄难大师所言极是,这乔峰虽然厉害,可咱们汇聚群雄,也不必有什么害怕的,如今唯一的问题便是乔峰那贼子现在的踪迹在何处,若是能够找到他,集合众人之力,此贼绝对是插翅难逃。”

单正面色肃穆,语气铿锵如铁,带着一股坚定的杀意。

在他心中,自己和乔峰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若是等到乔峰对他下杀手,那一切就晚了,还不如趁着现在英雄大会的机会,一举把乔峰给解决掉,这样也算是免除了后患。

“单兄说的对,乔峰此人这些日子行踪诡秘,自从少林寺之后,就消失无踪,想要找到他,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游氏双雄也接着说道。

“不必多虑,鄙寺方丈已经传下令喻,竭力查找乔峰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玄难依然稳如泰山,没有丝毫担忧之色。

其他众人闻言,也都轻松了不少,既然少林寺方丈都传下话了,那想要找到乔峰的踪迹就绝对不是一件难事。

少林寺乃是武林泰斗,在整个江湖上的势力非同小可,若是存心寻找乔峰的踪迹,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日近午时,聚贤庄内的各路英雄都来的差不多了,游氏双雄等人也朝着前院走去。

此时,慕容复带着四大家臣也已经悄悄进入了聚贤庄,找了一处偏僻之地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英雄大会开始。

慕容复看着聚贤庄中不断出现的武林中人,微微摇头,在他眼里,这些人数量虽然不少,可真正能算是高手的,却是没有几个。

“公子爷,这英雄大会名不副实啊,那乔峰是何等人物,就靠这些人也想对付他?”

邓百川眉头微皱,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轻声说道。

“呵呵,邓大哥不必多言,且慢慢看着就是,这英雄大会上,高手还是有的,这不是那丐帮众人还没有出现嘛,还有少林寺,此次也应该会有高手前来。”

慕容复语气淡淡,眼神平静如水。

果然,不多时,聚贤庄的游氏双雄还有玄难等人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这些人一出现,引起了一片轰动,到处都是打招呼的声音。

“丐帮诸位英雄到!”

聚贤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报门声,接着游氏双雄等人赶忙迎了上去。

很快,就有一群丐帮中人走了进来,其中有丐帮的宋奚陈吴四大长老,徐冲霄等人都面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这些人都算是群雄中的顶尖人物,他们汇聚在一起,交流寒暄。

慕容复没有心思理会那些,他静静地坐着等待。

正当群雄商量对策之时,忽然聚贤庄门口再次传来一声大喝,乔峰拜庄!

乔峰来了!

这消息很快就在人群中传播开来,顿时就引起一片哗然,刚才热闹喧嚣的景象立时消失无踪,偌大的广场变得静悄悄一片。

游氏双雄等人纷纷震惊,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之色。

乔峰竟然在这个时候前来聚贤庄,不得不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要知道今日聚贤庄召开英雄大会,要对付乔峰的事情已经传遍江湖,乔峰自然不会不知道,可这等情况下,他仍然前来聚贤庄,不得不令人遐想万分。

明知道大群武林人士汇聚于此是要对付他,乔峰难道还傻到要自投罗网?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乔峰来此,到底有什么依仗?

或者说,乔峰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够让他有信心无视在场这么多的武林群豪?想到这里,游氏双雄等人不得不惊疑不定起来。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现在乔峰给众人的感觉,那就是诡异,未知,令人完全摸不清头脑,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阿弥陀佛,两位游施主,既然乔峰前来拜庄,那咱们也不能破了规矩,还是请他进来一叙吧。”

玄难面色不变,思量一番,徐徐开口说道。

游氏双雄默然点头,这个时候,他们作为地主,自然不能失了风度规矩。

一声令下,大门打开,马蹄阵阵,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前面,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牵马而行,脚步沉稳,气度森然,令人不敢小看。

这牵马的汉子,满脸风霜之色,一双眼眸却是精光闪闪,正是乔峰。

唰,一道道目光如刀锋般集中在了乔峰的身上,在场众人都是习武之辈,精神旺盛,目光锐利,这么多人的目光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带来的压力非同小可,可是乔峰却恍若不觉,气息步伐都没有丝毫变化。

“游氏兄弟,薛神医,乔某不请自来,还望恕罪。”

“乔峰,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游氏兄弟面色一变,沉声问道。

同时,他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乔峰背后的马车上扫过,气息凝练,警惕非常。

“哈哈,乔某深知,各位齐聚于此,就是为了对付我,这件事情咱们稍后再说,薛神医,乔峰此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神医答应。”

乔峰大笑一声,接着到了薛神医面前,沉声说道。

“你有何事相求?”

薛神医心中一动,有些疑惑起来。

这次英雄大会能够发起,他薛慕华也算是背后的推手之一,乔峰竟然会有事情相求于他,这让薛慕华心中有些惊疑。

“只因在下一时鲁莽,让一位姑娘受了重伤,此次前来聚贤庄,便是听说神医在此,所以才来求神医相救。”

乔峰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马车,从中抱出了一个身着淡红衣衫的少女,这少女身形婀娜,可一张脸颊却是黑黄一片,长着许多半点,说不出的丑陋。

薛慕华最为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医,见到这女子,先是面色一变,急着走了过来,伸手在她脉门上一探。

“好一个大金刚掌,是哪位少林高僧出的手?”

薛慕华医术了得,只是片刻,就看出了这少女身上伤势的原因。

可他所说的话,却在场中掀起了一片风波。

大金刚掌,这可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精微奥妙,掌力了得,能够修习有成的,无一不是少林高僧,眼前这丑陋少女竟然是伤在这种掌法之下,如何不令人吃惊。

玄难作为在场的少林代表,闻言面色一变,脚步闪烁,身法运起,直接来到薛神医身边。

“薛神医是不是看错了?我少林寺修炼大金刚掌有成的都是除了我方丈师兄之位,也就寥寥几人,可他们这些时日都从未离开少林,如何能够伤到这姑娘?”

玄难郑重说道。

他这话不得不说,以少林的威名,若是真的对这么一个娇柔的少女使出大金刚掌,那还算什么佛门圣地,慈悲为怀,所以这个事情,绝对不能扯到少林身上,这一点玄难很是清楚。

所以一听到薛神医的话,他立刻就站出来解释起来。

“薛某不会看错的,这姑娘所中的正是少林派的大金刚掌力,至于是谁下的手,这就很难说了。”

薛慕华却是没有改口,他作为一代神医,对于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绝对不会看错的。

“薛神医,这些暂且不提,还请你务必要救这位姑娘一命。”

乔峰却是没心思理会这些争论,他看到怀中少女的脸上血气上涌,呼吸急促起来,知道是伤势发作的缘故,不敢再有耽搁,急忙说道。

“呵,这姑娘身上的大金刚掌力,精纯浑厚,虽不知为何被人挡去了一部分,没有彻底被击中,可也不是她能够承受的,这些时日,若不是你以自身真力为她续命,这姑娘早就支撑不住了。”

薛神医语气淡淡,却是解释起了这少女身上的伤势。

第二十二章 争斗起

“可惜,若是任何一人带这位姑娘前来求医,薛某都会出手相救,唯有你乔峰,我是断然不会救她!”

薛神医语气一下冰冷起来,有一种无情冷漠的味道。

“薛神医,你当真不救?”

乔峰脸色阴沉,心中愤怒起来。

“不救,这姑娘既然是由你送来的,那也只能怪她命苦了,老夫是万万不会出手相救的。”

“薛神医,若是一命换一命,你救还是不救!”

乔峰的声音冷冰冰的,一缕缕杀机汹涌而出,强横的气势一下子镇压在了薛慕华身上。

“哈,乔峰,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一命换一命!”

不过这薛慕华也是有恃无恐,淡定地说道。

“素闻薛神医医术通神,有阎王敌的称号,不论伤势如何严重,只要你出手就必然能够挽回一命,这般说来,岂不是我杀一人你救一人?既是如此,今日乔某就以你薛神医的性命来换阿朱的一条命,你若救下,他一切都好,你若见死不救,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乔峰语气森然,薛慕华心头顿时一跳,他虽号称阎王敌,可也不是不怕死,乔峰竟然以他自己的性命来威胁,这还真让薛慕华有些为难了。

只是若就这般屈服了,那对自身这个神医的威名可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了,贪生怕死这个名头,对江湖人来说,那可是很严重的,要遭受众人鄙视的。

这个决定,让薛慕华为难起来了。

“乔峰,你恶名昭著,今日竟然还敢对薛神医不敬,难道是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吗?”

玄难大步上前,把薛慕华护在了自己身后,大声喝道。

其余众人也纷纷上前,一个个怒视乔峰,那模样,大有随时出手厮杀的准备。

乔峰眉毛一动,心中怒火冲天,可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阿朱,有生生地心中的怒气压抑下来。

若只是他乔峰一人,这聚贤庄内高手再多,他也不放在眼里,大可纵横来去,可眼下阿朱这少女身受重伤,即使以他的功夫,也没有把握在对付在场众人的同时能够保住阿朱这个重伤之人。

所以乔峰此时所面对的局面还真就尴尬。

正当他眉头紧锁之时,眼前一花,出现了一个青衣少年,这人他自然不陌生,正是姑苏南慕容。

慕容复现身之后,也不与其他人打招呼,而是直接出现在阿朱面前,伸手一探,搭在了她的脉门之上。

仔细感应,便发现阿朱此时的伤势极为严重,体内五脏六腑都挪移破碎,若不是一股霸道的真气吊住了她的生机,怕是早就陨灭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中了少林的大金刚掌力。”

慕容复轻声说了一句,看到阿朱面色羞惭,也就不再多说教了。

“乔峰,阿朱的事情多谢你了,至于他的伤势,我自会解决,你还是先处理自己的麻烦吧。”

“原来阿朱姑娘竟是慕容家的人,这便好了,有慕容公子你照料,他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本章未完,请翻页)乔峰松了口气,心中的担忧也就不翼而飞了。

对于慕容复,他自问还有几分了解,当日杏子林中一战,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慕容复的武学是何等深不可测,有慕容复出手,阿朱的伤势虽然严重,却也没有多少危险了。

“阿弥陀佛,原来是慕容公子亲至,有公子出手,乔峰势必插翅难逃了。”

玄难眼中光芒一亮,朗声说道。

“哼,玄难大师,这是你们和乔峰之间的恩怨,我慕容家却是不会出手的,更何况如今阿朱身受重伤,还要为他医治,诸位请便吧。”

慕容复轻哼一声,直接扶着阿朱朝着一边走去。完全不理会其他人难看的脸色。

他此话一出,聚贤庄众人自然是恼怒万分,而乔峰也稍微放松下来,若是慕容复今日真的要对他出手,那结局还真是不妙,他这些时日经历颇多,功夫又有进步,可也不认为自己会是慕容复的对手,如今能不对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聚贤庄一角,包不同等人见到阿朱的伤势,一个个怒火熊熊,脸色很是难看。

“阿朱妹子,到底是何人,竟然对你下此毒手?”

“不错,咱们慕容家的人被伤成这样,势必要讨个说法!”

“好了,这些事情容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要赶快为阿朱疗伤,他身上的伤势严重,再拖下去怕是有危险了。”

慕容复摆摆手,包不同等人也就不再多言,脸上多了几分担心。

“公子爷,阿朱妹子是被少林的大金刚掌力所伤,这种掌力,极为霸道,不如咱们去找那薛神医前来为阿朱妹子治疗吧。”

邓百川查看了一下阿朱的伤势,眉头紧锁,很是棘手,他自问面对这般严重的伤势是没什么办法的。

“不必了,大金刚掌力虽然厉害,可也不是无法治疗,阿朱妹子的伤势我亲自出手便是。”

慕容复淡然摇头,阿朱身上的伤势,说到底还是内伤,以他此时的功力,治疗这般伤势,还是有很大的把握的。

至于薛慕华,虽说号称神医,医术高明,可治疗阿朱的伤势就不见得比他要高明了。

众人闻言也就不再多说。

“多谢公子相救了。”

阿朱微微喘息一阵,轻声说道。

“阿朱你也不必多言,你是我慕容家的人,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好了静心凝神,等下不论如何难受,你都要忍住了。”

慕容复交代了一番治疗的事项,神色微凝,开始准备出手。

慕容复一身武学,若说是救人性命,那还要数一阳指这门功夫来的厉害,以少阳之气激发生机,贯通经脉,实可说是绝顶的疗伤绝学。

伸手连点,一道道无形的指力渗透之下,阿朱体内的伤势开始以一种极为可观的速度好转起来。

特别是盘踞在她体内的大金刚掌力,在慕容复的一阳指功之下,如春风化雨般被消磨一空。

不到半个时辰,阿朱浑身大汗淋漓,却感觉说不出的通透,本来微弱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生机立时就旺盛起来。

“呼,好了,阿朱你这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吃些补药,补充气血,稳固脏腑,不用多少时间就可痊愈。不过日后却是要努力练功了,你若内功根基有成,遇上此次的情形,就算是受伤,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慕容复沉声说着,阿朱眼珠一转,连连点头。

慕容复何等眼力,阿朱心中的想法他只看一眼就能明白个大概,知道这丫头心思玲珑,虽说极为聪明,可在武学之上,却不肯用心,心中一叹,也是无奈。

就在慕容复这边为阿朱疗伤的时候,聚贤庄内已经是轰然战作一团,乔峰和往日故人喝完绝交酒之后,双方便悍然动起手来。

慕容复眼神一扫,就看到乔峰正和少林玄难大战,两人交手之际,真力吞吐,劲风猛烈,方圆三尺之内,暂且无人靠近。

那玄难大师所使的是一门少林绝学,叫做袖里乾坤,双手拢在袖中,劲力吞吐变化,衣袖刚柔变幻,招数极为巧妙,相反,乔峰所使的功夫便令人吃惊了,他所用的,乃是一门简单质朴的拳法,这拳法,在当今武林之中,流传甚广,正是大宋太祖赵匡胤所创的太祖长拳。

这样的一门拳法,哪怕是个三流江湖人物,也能够耍上几招,可说是最不起眼的拳法,谁都不曾想到,乔峰和玄难这样的少林高僧动手,竟然会使出这门太祖长拳。

以太祖长拳来对少林绝技袖里乾坤,怎么看都有种儿戏的感觉。

可此时场上的情况却是超出了众人所料,乔峰一套太祖长拳使出,拳风呼啸,劲力雄浑,而且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变化莫测,每一招都恰到好处,不论玄难如何催动功力,变化玄奇,可在这一套简单的太祖长拳面前,却半点便宜都没有占到。

猛然间,乔峰双手一扣,劲力一吐,和玄难狠狠地碰撞一记,轰的一声巨响,气劲爆炸,尘土飞扬,群雄再一看,那玄难大师的双臂衣袖尽皆粉碎,团团衣衫碎片如蝴蝶般四下飞舞,双臂。

这衣袖一毁去,袖里乾坤这门功夫自然是耍不成了,玄难脸色铁青,即使他自诩高僧,心境修为不俗,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乔峰以太祖长拳破去了自家的袖里乾坤绝技,脸上如何能挂的住,只觉得面皮滚烫。

慕容复暗暗点头,今日这在场群雄,之所以群情激奋,汇聚而来,全都要杀乔峰而后快,什么弑杀养父养母,击毙少林玄苦等等都不算是主要原因,只有他契丹人的身份,才是最大的问题。

此时大宋和大辽相互对峙,边境之上,战火频繁,双方可谓仇深似海,这华夷之辨才是主要因素。

乔峰之难,就难在他这契丹人的身份,也正是如此,才在中原武林中寸步难行,喊打喊杀不断。

而现在乔峰和玄难的一场大战,也颇有深意,他这个契丹人以大宋最为正宗的太祖长拳击败了玄难的少林绝学,其中的含义耐人寻味。

江湖之中,虽说有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说法,可少林乃是天竺人达摩所创,这一点不容抹杀,若从源头上说起,少林武学也算不得中原武功,而是胡人的功夫,乔峰以太祖长拳击败胡人武学,也是在表达他心中的愤懑之情。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杀意浓

玄难双臂衣袖破碎,心中一片空白,似是没有想到,自家苦练多年的绝学就这么被一门烂大街的武学所败,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这个打击着实太大,所以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反而是乔峰,对此结果没有丝毫意外,他天赋异禀,战斗搏杀勇烈无双,越是惨烈的搏斗之中,越是能够激发出自身潜力,今日这一场聚贤庄之战,更是如此。

此时经过一番壮烈搏杀,乔峰浑身气血沸腾,双目血红,胸中战意勃发,不能自持,破了玄难的袖里乾坤之后,大喝一声,脚步一踏,地上的青石碎裂成粉,他弓步长拳轰出,凌冽的拳风浩荡无垠,似铜墙铁壁般的气势猛烈地碾压过来。

“玄难大师小心!”

周围不少人都看出玄难大师此刻神思不属,纷纷爆喝出声,同时出手相救。

呜呜怪风呼啸,两片混-圆的钢盾旋转飞来,钢盾边缘是一个个犬牙交错的锯齿锋芒,在阳光的照射下,寒光闪闪,令人发冷。

这等奇异的兵刃,正是聚贤庄两位庄主游氏双雄的武器,这二人一身外家功夫,加上一对奇门钢盾上的招数,在江湖上名声不小,此时一出手,就显现出不凡的手段来。

钢盾旋转飞舞,嗤嗤作响,空气都似乎被切割破碎一般,速度如电,眨眼就出现在乔峰面前,朝着他胸口划去。

以那钢盾的锋锐,若是击中,立时就是筋断骨折,鲜血迸溅的下场。

只是乔峰何等人物,灵觉敏锐,经验丰富,这两枚钢盾虽是凌厉狠辣,快如闪电,可要击中他,却也是没那么容易。

脚步一顿,身子奇异地一扭,乔峰这姿势虽不甚美好,可却实用的紧,那两枚钢盾瞬间落空,未能击中。

不过游氏双雄这一下出手,也算是揭开了厮杀的序幕,旁边众人纷纷反应过来,呼喝地杀了上去。

一时间,刀剑飞舞,寒光闪耀,各种或精妙,或刚猛,或阴柔的武学招数一股脑朝着乔峰汹涌而去。

乱战一团!

乔峰却是怡然不惧,他赤手空拳,身形如游龙般在人群中穿梭,拳脚过处,一个个人影都被抛飞出去,有的被打断了骨骼,有的口喷鲜血受了内伤,短短片刻功夫,就有十几个好手伤在乔峰的手下。

慕容复一行人没有加入其中,站在一旁观战。

见到乔峰势如猛虎,在众多武林高手的围攻之下,如若无人之境,举手投足间都有浩瀚劲力,势不可挡,邓百川等人都啧啧赞叹起来。

“公子爷,这乔峰果真名不虚传,一身武学着实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随便一招,都恰到好处,有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韵味,在场的好手虽然不少,可想要奈何他,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邓百川这些年来,潜修武学,加上有慕容复不时的指点,自问自己的功夫已经算是江湖绝顶,进步神速,可此时见识了乔峰的武学,仍然感到大为惊艳,自问不是对手。

“嘿嘿,北乔峰之名自然不是虚假,乔峰和咱们公子爷齐名,到底还是身怀惊人艺业的,这些人前来召开英雄大会想要奈何人家,恐怕是难以成功了!这乔峰打架的手段,太厉害了,直觉敏锐,出招无迹可寻,一身功夫之精纯,太过惊人了。”

风波恶在四大家臣中,是最喜爱与人搏斗的,这些年来,他的战斗经验可谓是数不胜数,此时见到乔峰以一敌众的手段,也是自叹不如。

“乔峰此人天纵奇才,武学天赋之高,天下难寻,有此手段,本不足为奇,可叹,他此时心中仍然顾虑重重,迟迟不肯下狠手,恐怕过不了多少时间局势就要有所变化了。”

慕容复淡淡地摇头,他自然看了出来,乔峰看似不断打飞对手,可却是手下留情了,并没有下杀手,若是继续下去,以今日场中人数之众,哪怕他功夫再高,力竭之下,也是结局堪忧。

不过慕容复也不会为乔峰担忧,他已经隐隐感觉到在这聚贤庄周围,有高手潜伏,气息若有若无,若非他这等神而明之的大宗师级高手,根本就察觉不出来,可想而知这暗中之人的功夫何等高明。

若是他猜测不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萧远山了。只因当今天下有此功力的,屈指可数,而又有心思关注这场聚贤庄之战的,恐怕也就是萧远山了。

所以不论今日乔峰有何危险,最后都会化险为夷的,以萧远山的手段,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有性命之危的。

听了慕容复的分析,邓百川等人仔细一看,果然如此,乔峰虽然不断打败一个个对手,可都只是受伤,死去之人,少之又少。

事实也正是如此,乔峰不曾下杀手,虽有不少人受伤退出战圈,可旁边之人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越发有恃无恐,汹涌地杀了过去。

刀剑齐出之下,乔峰即使武功再高,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又过了几十招,一时不差,背后就不知被谁的长剑切割出几道伤口来,顿时鲜血淋漓。

闷哼一声,乔峰眼神一扫,似冷电迸发,人群之中,正有一人抽剑而退,显然正是刚才伤他之人。

“暗箭伤人之辈,死来!”

激战良久之下,乔峰心中的杀意越来越浓,这一下让人背后袭击,受伤之下,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杀意,沉声喝了一句,脚下一退,如浮光掠影,刹那间出现在那人面前,手掌平推,龙吟阵阵,一道霸烈的掌力轰然打出。

噗的一声闷响,那人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咔嚓咔嚓的骨骼断裂之音不绝于耳。

倒在地上之后,口鼻溢血,眼见不活了。

这人被乔峰一记降龙十八掌打中,狂暴的掌力不仅震断了他的胸口骨骼,就连五脏六腑都碎成一团,哪里还有命在。

死人了,乔峰杀意沸腾之下,终于杀了一人,而这杀戒一开,气血沸腾之下,便再也难以收手。

长啸一声,乔峰身形闪烁,掌力不断轰出,顿时就是一片惨叫声响起,眨眼功夫,就有七八人陨灭在他的掌下。

鲜血横流,尸体抛飞,聚贤庄的这片广场之上,血腥之气汹涌而出。

这场大战最为惨烈的时刻,终于到来。

剑断刀折,残肢断臂,整个聚贤庄都陷入了一片血雨腥风之中,乔峰长啸惊天,降龙十八掌这门神功绝学在他手上使来,磅礴浩瀚,霸道无双,每一掌打出,都是一团血雾弥漫,甚至有的人整个身子都在他的掌力之下被打成一团碎肉,爆炸开来,场面之血腥惨烈,无法形容。

杀红了眼,此时的局面就是如此。

见此情形,开始还没有加入战团的丐帮众人,不禁骇然色变。

徐冲霄面色铁青,眼底深处隐隐有一丝骇然惶恐,他深深地被乔峰这等可怕无敌的战力给震惊了。

“诸位,乔峰这厮大开杀戒,短短时间就有众多同道死在他的手上,我丐帮不能在无动于衷了,否则日后无颜面对江湖同道。”

“不错,今日之事,积重难返,我等虽不愿对他出手,可也不得不为了。”

几个丐帮长老彼此对视一眼,都不再犹豫,下一刻,几道人影纵跃而出,各展绝学,加入了战团。

宋奚吴陈四大长老同时出手,这四人都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联手之下,实力着实不差。

劲风呼啸,真力磅礴,四人眨眼功夫就出现在乔峰身边。

只是此时乔峰已然杀红了眼,神思澄澈,目无全牛,感应到身边几道凌厉的攻击,威胁不小,爆喝一声,便悍然动手。

亢龙有悔,神龙摆尾,飞龙在天,龙战于野,一连四招绝学轰出,周身都似乎笼罩在一团金蒙蒙的雾气当中,龙吟惊天,灿灿的掌力如神华般四下轰杀而出。

一连几声爆响,丐帮四个长老的身子纷纷腾飞而起,跌落在了几丈开外,个个口喷鲜血,面色惨白。

乔峰之威猛,无法形容,丐帮四长老这等高手,在他手上都是一招被解决掉,其威势之猛烈,令人心惊胆战。

不过这一番出手,对乔峰来说,也是耗损巨大,功力隐隐有些不济起来,他身子微微晃动,脸上汗水淋漓。

“奚长老!”

一声惊呼传来,吸引了不少目光过去,再看丐帮的奚长老胸口塌陷,呼吸微弱,已然是气息奄奄。

其他的几个长老,虽然没那么严重,却也是重伤不起,失去了战力。

薛慕华这个神医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几步走到奚长老身前,微微一查探,便是黯然叹息。

“奚长老心脉尽断,已经没救了。”

他虽号称阎王敌,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似奚长老这般被刚猛无比的掌力摧毁了心脉,他就是有万般手段,都无力回天。

这一番动静着实不小,本来心思混沌,只有一片杀戮之念的乔峰忽然有了几分清醒,眼光一扫,正好看到奚长老那惨烈的模样,心中一颤,面上一片痛苦之色。

“乔峰,你好狠毒,竟然直接把奚长老都给杀了,不念半点旧情!”

徐冲霄愤怒地吼声道。

乔峰闻言,漠然无语,刚才那惨烈搏杀之中,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不是我杀人,就是人杀我,他万万不能留情,更何况,周围出手之人,也没有对他留情,招招都是冲着要害而来,杀机森然,浩浩荡荡,所以面对徐冲霄的怒吼,乔峰哪怕心中愧疚后悔,也是无话可说。

第二十四章 暗中人

往昔生死之交就这么死在自己的手上,对乔峰来说,打击不小,他本来沸腾的战意杀气都溃散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

“乔大哥,小心!”忽然一声急促仓皇的凄厉吼声响起,这是一声少女的呐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尖锐沙哑。却是让乔峰猛然清醒过来,顿时就感觉到背后一道冰冷肃杀的气息如电而来。

噗噗,太快,太狠,即使以乔峰超卓的反应力,这一下都难以完全避免,沉闷的声音在他心头响起,背后一阵剧痛。

两枚钢盾突兀而来,旋转切割下,乔峰的后背被拉出了两道长长的伤痕,深可见骨。

灰褐色的衣衫上留下了两片灼热的痕迹。

游氏双雄!在乔峰因为奚长老之死而便的神情恍惚的刹那,这两人抓住了机会,以近乎偷袭的手段,瞬间便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这二人手上的钢盾,沉重锋锐,乔峰背后的伤势太过惨重,汩汩鲜血不断流淌着,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让乔峰有些头晕眼花起来,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之兆,本来平息的怒火杀机一下子再度沸腾起来,而且变得更加炽烈。

“该死!”

如雄狮怒吼,乔峰霍然转身,双手一抓,噗的一声,直接把背后的两枚钢盾给抓在了手上,完全不顾及那锋锐的钢盾边缘在他手上切割出大片的伤口。

眼神如电,乔峰感应敏锐,瞬间便看到了游氏双雄的身影,长啸惊天,双臂一甩,呜呜怪风骤起,两片钢盾嘶鸣着激射而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乔峰虽没有躲开这次袭杀,可他反击之凌厉,也是令人骇然,两枚钢盾浮光掠影,撕破重重虚空,直接出现在游氏双雄面前,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瞬间没入了二人的胸腹之中。

更为可怕的是,这两枚钢盾被乔峰一捏一掷之下,等到刺入他们体内之时,咔嚓一声破碎开来。

声音清脆而凄厉,游氏双雄目光呆滞,似是完全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般结局。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和惨烈,“盾在人在,盾碎人亡!”吐出这么一句话,游氏双雄双双出掌,在自己胸腹之间再次拍了一掌,那残破的钢盾彻底没入他们体内,脏腑当场破碎,鲜血横流,大罗神仙都难以挽救了。

聚贤庄的两位庄主,死!

这二人死的惨烈,可谓浑身浴血,身边的地面上,一片暗红,汩汩的血液不断流动着,刺目无比。

慕容复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阿朱,默默摇头,看来这丫头已经心有所属了。

刚才急忙提醒之人,自然就是刚刚恢复不少的阿朱了。

眼见乔峰被人偷袭,她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只是她的提醒依然有些迟了,乔峰被两枚钢盾劈在了后背之上,伤势严重,整个人的气息都微弱起来。

游氏双雄还有奚长老的死,彻底让在场的中原武人疯狂了,一个个扑杀上去,或兵刃,或拳脚,疯狂围攻。

乔峰因为重伤而变得脑子昏沉起来,更是不会手下留情,他时而多过一口长刀四下劈砍,刀光过处,血肉横飞,大刀卷刃之后,又换了一柄长剑,继续厮杀,在场之人死去者不少,地上满是兵刃,不愁没有器械使用。

不过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乔峰气力衰竭,整个人都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之所以还能搏杀,完全是凭着心中一股执念之撑着,一旦这口气泻去,恐怕就是他丧命之时。

而此时经过乔峰一轮杀戮,在场之中,还算高手的,寥寥无几,只有少林玄难,虽被破了袖里乾坤,可也没受到什么重创,此时见到情势危急,高宣一声佛号,面色沉重地杀了上去。

他拳脚变化,劲力凶猛,一连使出几门绝学来,给乔峰带来的巨大的压力。

不多时,就分别在乔峰的身上拍中了一掌,打中的一拳,令其连连吐血,身子摇摇欲坠。

乔峰迷糊之中,深深地感觉到玄难的威胁,爆喝一声,双手成爪,凌空一吸,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道束缚住了玄难,令他面色大变,还不及反应过来,便被乔峰拿住了咽喉腰眼两处要害,生生地举了起来。

双目一闭,玄难心头黯然惶恐,却只剩下一片绝望,知道今日自己有死无生。

就连周围拼命搏杀的群豪,都停下手来,一个个眼神震惊地看着乔峰,还有被他凌空举起的玄难大师。

这玄难大师乃是少林高僧,武功高强,在当今武林的身份地位非同凡响,此时他被乔峰生生擒拿,死在顷刻,如何不令人惊骇。

片刻之后,乔峰却迟迟没有下杀手,一片通红的双目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面前惶恐绝望的玄难大师,黯然叹息道:“乔峰一身武艺源出少林,今日又如何能杀戮少林高僧,罢了,左右今天乔某也免不了一死,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又有何用?”

话音落下,乔峰双臂抖动,玄难大师就被他抛了出去,踉跄地落在地上,面色一片青红,羞惭若死。

玄难心中复杂,既有险死还生的喜悦,又有技不如人的羞惭,今日一战,他玄难的面子可谓是丢光了,刚才自家绝学袖里乾坤被乔峰以太祖长拳破去,这下又被生生擒拿住,还是乔峰一念之仁才能捡回一条小命,这一番折腾下来,他哪里还有什么少林高僧的风范。

“今日一战,对错难辨,乔某却是满手血腥,既然你们都容不下乔峰,那这便上来动手吧,在下不还手便是。”

乔峰目光转动,看着周围横七竖八的满地尸体,鲜血横流的血腥场面,黯然一叹,只觉得心头发闷,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最后却是垂下双手,双目微闭,一副不再反抗的模样。

周围的众人摄于他的凛凛神威,可怕战绩,一时间颇为踌躇,不敢贸然动手。

“乔峰,你杀我爱子,老夫今日就要你偿命!”

沉闷片刻,终于有人出手了,此人面色如铁,眼神森森,正是铁面判官单正,刚才一战,他的五个儿子被乔峰生生击杀了三个,可谓是仇深似海,白发人送黑发人,此刻再也忍耐不住,手持一口钢刀,悍然冲杀上来,刀锋如铁,散发凌冽光辉,照着乔峰当头就是一刀,这一刀劈下去,乔峰必定是死路一条。

周围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杀气凌厉的刀锋,想要看看乔峰到底会是什么下场,是不是真的不再反抗。

慕容复目光幽深,深深地看着聚贤庄外的一片虚空。

生死一线,就在众人以为乔峰难逃一死的刹那,聚贤庄上空,嗤的一声嘶鸣声响起,一条黑线从天而降,划出一团团虚影,似是一种精妙无双的鞭法,啪啪几声,单正手中的钢刀直接被抽的断裂开来,同时那黑线抖的笔直,在他胸口猛然一撞,咔嚓几声脆响,单正的惨嚎一声,口喷鲜血而退。

接着那黑索如线,在乔峰身上一缠一裹,嗡的一声崩的笔直,拉着乔峰就腾空而起。

这一番变化着实快捷如电,谁都不曾想到,这个时候,聚贤庄周围还隐藏着一个绝顶高手,出手救人,逼退单正就在眨眼之间,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乔峰已经被一条黑索拉着离地几丈高。

“好贼子,竟然有人出手相救!”

“是谁?是要和中原武林为敌吗?”

一声声暴躁的怒骂声响起,不过在场众人都是混惯了江湖的,搏斗经验丰富无比,此时乔峰已然腾空,不少人立时就伸手入怀中,拿出一把把的暗器,有飞刀,钢镖,飞蝗石,暗青子,等等千奇百怪的暗器扔了出去。

嗖嗖响成一片,远远看去,像是一片漆黑的乌云朝着乔峰笼罩而去。

只听得一声冷哼,那暗中之中控制着手上黑索猛然一个抖动,虚影重重,一大片的暗器就被纷纷扫了下来,不曾有半点作用。

下一刻,乔峰的身影已然消失。

暗中出手之人虽是寥寥几下,可展现出的手段,却是让人心惊,这一番动作,都发生了弹指之间,其中反应之迅捷,出手之果断,招数之奇妙,功力之精深,无一不在体现着这人一身出神入化的神通。

“追!绝对不能让乔峰这契丹狗贼跑了!”

“不错,今日乔峰杀了我们这么多同道,必须要他血债血偿!”

聚贤庄一战,死去的人太多了,大多是武林中的一方好手,亲朋故旧着实不少,还活在现场的就有一堆,这些人见到乔峰被人救走,如何肯罢休,立刻就是群情激奋,怒吼不绝,纷纷鼓噪着追了出去。

“邓大哥,你们暂且在这聚贤庄稍等,我去去就来。”

几乎是同时,慕容复轻声说了一句,身形一晃,化作一片残影消失不见。

邓百川等人惊愕,不知到了这个时候,自家公子爷是要做什么。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想,只是恪尽职守,静静地在原地等待,顺便看顾伤势不轻的阿朱。

且说慕容复,身形飘忽,如一团青色的影子,眨眼功夫就超越了一群追杀出去的中原武人,朝着聚贤庄外的一片密林而去。

沿途他就看到不少清晰的马蹄印记,心中暗暗点头,这萧远山果真了得,出手之前,怕是把一切都考虑妥当了,一旦救了乔峰,立刻就远遁而去。

第二十五章 交手试探

群山如林,一条荒僻的小道蜿蜒而去,慕容复顺着这条小道前行,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山谷之外,两匹骏马正在一旁的草地上静静地嚼吃着青草,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左右打量一番,慕容复暗自点头,此地偏僻幽静,人迹罕至,处于群山之中,确实是一处隐藏行迹的好所在,乔峰此时身受重伤,有这么一个地方修养疗伤,也不怕有人前来打扰了,看来这萧远山心思缜密,还真是把一切都考虑到了。

步伐轻盈,慕容复神色悠闲地踏入谷中,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山洞,隐隐有话音传来。

下一刻,呼的风声忽起,一个黑袍人突然出现,这人沉默不语,蒙着脸面,只有一双精光璀璨的眼睛,散发出锋锐的光芒。

嗡,虚空一颤,空气中浮现团团波纹,这黑衣人出现之后,也不说话出声,而是直接动手,招式狠辣,杀意惊人。

此人临空而来,气势磅礴,出招似拳非拳,一股刚猛霸道的劲力朝着慕容复胸口而来,嗡嗡颤动中,似有一层淡淡的金光缭绕,就像是一杆金刚杵沉重地砸来。

少林绝技,大韦陀杵。

这功夫慕容复自然不会陌生,他曾经在少林玄悲的手上见识过,而面前这黑衣人,一手大韦陀杵的功夫,比起玄悲来,还要精纯,出招之间,更多出了几分狠辣霸道之势。

“好一个大韦陀杵法,不过阁下出手未免太狠了吧?”

慕容复淡笑一声,伸手出掌,掌势绵柔,轻微一探,一缠一抹,噗的一声轻响,黑衣人的刚猛一招就被一股柔韧的气劲给缓缓化解。

冷哼一声,黑衣人不言不语,继续动手,大韦陀杵不曾建功,立时就招数变化,一掌拍来,掌力似空非空,却又无处不在,茫茫真力弥漫虚空,像是一方天地镇压而来。

少林般若掌!慕容复心中出现这么一个念头,这门掌法,在慕容家的还施水阁中也有收藏,他曾经研究了一番,收获匪浅,这门功夫可说是少林掌法绝学中的一门最为精深的掌法,需从韦陀掌练起,循序渐进,功力越深,掌力越是厉害,可说是一门学无止境的掌法神功。

此时这掌法在黑衣人手上使出,空明澄澈,掌力似有似无,可却无处不在,正是般若掌练到高深处的迹象。

慕容复对天下各门武学都有所研究,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这黑衣人在般若掌上的造诣已然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境界。

慕容复面对这一掌,面色平静,双手呈圆,缓缓一划,似蕴含无穷玄机,有切割阴阳,转化刚柔之妙,不论黑衣人的掌力如何变化莫测,只要到了他身前三尺之地,就被一层无形的气劲缓缓化解,或者吸纳,或者挪移,总之不能伤到他分毫。

他这一招,乃是自创出的斗转乾坤神功,这门神功,开发人体潜力,掌控浑身劲力,移宫使劲等等诸般玄妙,融为一体,举手投足间,都有无尽玄妙,这黑衣人的般若掌虽出神入化,可本身的武学境界比起慕容复这个武学大宗师还是要差了一筹,自然不能奈何他。

“好,这是般若掌吧,真是没想到,阁下竟然还精通这门少林最为玄奥的掌法,而且练到了这般境界,就算是当今少林的玄字辈和尚,怕是也没有一人能够及得上阁下的境界。”

慕容复出声赞叹,这黑衣人的身份他自然心中有数,就是乔峰的生父萧远山,此人自三十年前一场大战之后,就隐藏在少林寺苦学武功,如今三十年过去,一身功力越发厉害,而且还练了不少少林绝学,虽有隐患在身,可一身实力却是越发可怕了。

刚才二人短暂地交手,他便使出了大韦陀杵法,般若掌两门少林绝技,而且每一门都精纯深厚,不下别人一辈子的参研苦学,这等武学天资,可谓惊采绝艳了。

“嘿嘿,小子你的功夫也是颇为了得,可惜啊,你不该跟过来的。”

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戾气,让慕容复眉头微皱。

萧远山隐藏踪迹三十年,心中一股执念就是报仇,这等仇恨,刻骨铭心,有此戾气不足为奇。

话音一落,萧远山再度出手,他袍袖挥动,浩浩荡荡的真力激荡起来,本是柔软的衣袍顺便变得宛如金刚,坚韧如铁,呼呼风声切割,似片片锋锐的刀光不断切割过来。

慕容复脚踏玄步,身形如一团青影,飘忽若神,虚实不定,不论萧远山的攻击如何霸道锋锐,都不能锁定他的身躯。

同时,慕容复不断伸出手臂,或点或拍,一瞬间就变化了几十种手法力道,那本身鼓荡如铁的衣衫,就仿佛漏气的皮球般塌陷下去,再也没有多少威力。

“好小子,竟然破了我的袈裟伏魔功,果真了得。”

萧远山心中虽杀意沸腾,可还是忍不住赞叹道。

“老先生一身神功,江湖罕见,也是不可多得,这几门少林绝学,已然被你练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在下佩服。”

慕容复淡淡一笑,情绪并无太大变化,不论萧远山如何厉害,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少威胁。

“哼,少说废话,纳命来!”

萧远山冷哼一声,再度杀了过来。

这二人都是江湖中有数的宗师高手,出手之间,真力激荡,翻翻滚滚,不多时就过了上百招。

萧远山是越战越惊讶,眼前这个青衣少年,功夫简直高的不像话,以他一甲子的苦修,加上种种神功绝学,都不能占到丝毫便宜,自己都已经使出了九分力道,可对手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这不得不令他心中骇然。

慕容复也不曾反击,只是见招拆招,以斗转乾坤的神妙化解一切,方圆丈许之内,一片净土,萧远山不论使出何等绝学,都无法破开他这一层防御。

“老先生,今日之战,到此为止吧,咱们有缘再见了。”

慕容复轻轻一笑,飘飘然一掌打出,掌力阴柔绵长,正是道门绵掌类的武学,只是此时的绵掌功夫,在他手上使出,掌力之精妙,无法形容,萧远山双手一碰,只觉得一股柔韧的力道源源不断地汹涌而来,即使以他的功力之深厚,都无法完全化解,脚下连连踏出,浮现一个个深陷的脚印,一连退了十几步,这才算完全化解了掌力,不曾受伤,即使如此,胸口也是一阵发闷,那隐藏在黑布之下的面色却是一片骇然。

等他回过神来一看,慕容复已然消失在茫茫山林中,再也不见丝毫踪迹,刚才的一番激斗,反而如梦如幻。

“这小子到底是谁?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比峰儿可要厉害多了。”

萧远山神色阴沉,他本以为自己的儿子乔峰已经算是年轻一辈中的顶尖高手,天下之大都对手寥寥,可今日与慕容复一战,才发现乔峰的功夫和人家比起来,还是有差距,这让他的心情如何好的了。

沉默片刻,萧远山也没有继续追上去,乔峰现在身受重伤,他却是要在此地照看着,不能远离。

进入山洞之中,乔峰的伤势也恢复不少,他本就没有受到多少内伤,聚贤庄一战也只是失血过多,酣战力竭而已,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养调息,已经恢复了不少。

听了萧远山对刚才一战的叙述,乔峰面色微微凝重道:“如前辈所说,那人应该就是姑苏慕容复了,此人武功通神,深不可测,只是不知他怎么会跟来?”

“原来那人就是慕容复,素闻江湖上有南慕容之名,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萧远山沉声说道。

他这些年来,隐匿行藏,所为的只是自己的大仇,除此之外,对于江湖之事也不太关注,所以才没有认出慕容复来。

“好了,你此次受伤不轻,就在这里好生调养,其他的事情,等到伤势痊愈之后再说。”

萧远山说完,也不管乔峰是和表情,大步走出山洞,不多时就消失在山谷中,显然他要在暗中守护,不想过多地在乔峰面前暴露。

而慕容复和萧远山一战,对于这个大辽前辈高手也有了一个不少的了解,此人一身功夫刚猛凌厉,杀意惊人,战斗力极为可怕,江湖上能够胜过他的怕是寥寥无几。

甚至这萧远山给他的感觉都快要赶上无崖子了,不过这些日子,无崖子破而后立,恐怕还会有一番进步,这么一来,还是有些差距。

“萧远山,萧峰,这父子二人都是一时人杰,唉,慕容家和他们二人的这番因果该如何了结才好?”

慕容复心中有些头疼,他历经几世,经历不可谓不丰富,可是面对萧峰父子,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只因当初萧家的惨剧之所以发生,最大的根源还是自己的老子慕容博,他假传了音讯,这才有少林玄慈带着一帮中原高手在雁门关外伏击,这其中的恩恩怨怨,乱烦乱如麻,想要了结,怕是没那么容易。

“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我那便宜父亲在说吧,他强练少林绝学,一身隐患重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个意外。”

思量片刻,慕容复暂时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只能作罢,不过他还是决定尽快找到慕容博,然后解决他身上的隐患再说。

第二十六章 阿朱的收获

寻找慕容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从他假死脱身之后,江湖上就再无音讯,神神秘秘,就算慕容复这个当代慕容家的家主,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不过慕容复也不着急,对于慕容博的下落,他已经有了几个猜想,只要慢慢等待时机,总能够找到的,这个事情不需要太急。

回到聚贤庄之后,满地的血腥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白幡林立,哀嚎阵阵,更有不少人扶棺而行,显然是要把死去的亲朋故旧给带回家乡安葬。

这些事情和慕容复没什么关系,这些中原武人既然有心思汇聚起来想要对付乔峰,那就要做好身死殒命的准备,堂堂北乔峰,先天宗师境界的高手,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聚贤庄一战,各路汇聚而来的武林豪杰,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奈何了乔峰,而且还搭进去上百条性命,损失惨重都不足以形容。就连英雄大会的发起人游氏双雄都双双死去,何等悲惨。

此时这偌大的聚贤庄内,弥漫着一股衰颓腐朽之气,显然是因为主人死去,家道败落的征兆。

慕容复回来的时候,邓百川等人正带着阿朱在聚贤庄内的一间厢房内修养,有慕容复亲自出手,一品一阳指的治疗,阿朱的伤势虽然严重,却也算不得什么,短短时间内,气色就好了许多,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出乎意料的是阎王敌薛慕华竟然也在旁边,此时正在为阿朱诊脉,脸上还时不时地露出惊诧骇然的神色。

“公子爷回来了!”

见到慕容复进来,众人眼神一亮,都纷纷叫了一声。

“大家不必多礼,阿朱,你现在感觉如何了?”慕容复淡淡摆手,制止了众人的客套,和声问道。

“多谢公子爷相救,我感觉好多了,对了,乔大爷怎么样了?那些人有没有追上他?”

阿朱随便说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就一脸紧张地询问乔峰的消息。

“呵呵,阿朱你这丫头,看来是瞧上那乔峰了,放心吧,刚才出手救她之人,乃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凭聚贤庄这些人马,还奈何不得他们。”

慕容复摇头,颇为无语,这阿朱和乔峰才相处多少时日,竟然就这么看上了乔峰这个外表粗豪的汉子,感情之事还真是令人难以把握。

虽说慕容家和乔峰一家因果深重,可谓有着大仇,可慕容复也不会因此就阻止阿朱和乔峰二人的感情,更不会利用这二人之间的情愫来做些什么算计,所以对于阿朱这般表现,慕容复也是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思,就看阿朱和乔峰的缘分了,有缘自然会走到一起,无缘也不必强求。

只是有一点,他心中已经开始暗暗筹划起来,就是绝对不能让阿朱如原本的命运一般,死在乔峰的手上,这个少女在他慕容家十几年,关系匪浅,慕容复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等悲剧发生。

“那就好,那就好。”

阿朱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眉宇间的阴霾都瞬间消散。

旁边的邓百川等人,看着这一幕,也不多说什么,阿朱在他们心中也是看做妹妹,如今她既然心有所属,他们能做的只有祝福了,更何况经过一番观察,他们都看得出来,乔峰乃是盖世英雄,气度不凡,也是良配,若是二人能够走到一起,对阿朱来说,自是再好不过了。

“对了,薛神医怎么过来了?”

慕容复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慕华,淡淡地问道。

“咳咳,慕容公子见谅,在下只是对于阿朱姑娘的伤势颇为好奇,她所中的大金刚掌力非同小可,就是在下出手,也需要花费莫大的功夫,而公子你竟然随手就可以让她的伤势恢复到这般程度,实在是令人震惊,而且若是在下没有看错的话,公子为阿朱姑娘疗伤,所用的应该是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吧?可是又有些似是而非,一阳指虽说疗伤效果不错,可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啊?奇怪,奇怪。”

薛慕华说着眼神迷茫,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让旁边众人看着很是好笑。

慕容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似薛慕华这般能够在医术上有巅峰成就之人,都有一颗痴心,对于疑难杂症的好奇激动,不亚于美食对于饕餮的诱惑,所以他有此等表现,完全不足为奇。

“薛神医倒是好眼力,我所用的正是一阳指,不过却是一品一阳指,自然不是一般的一阳指所能相比的。”

慕容复语气淡然,薛慕华却是勃然色变,一品一阳指,这彻底令他震惊了。

“一品一阳指,一品一阳指,难怪,难怪了,这么多年来,怕是大理段氏的诸多高手都不曾练到这个境界,怪不得疗伤效果如此惊人。”

长叹一声,薛慕华无话可说,他本还想着探究一下慕容复到底有何等神奇的手段可以让阿朱那等严重的伤势都在短时间内大为好转,可惜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一品一阳指啊,不说他没有一阳指的功诀图谱,就算是有,也不可能修炼到这个境界,所以治疗阿朱的手段,也只有慕容复才能够动用了,其余之人,怕是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了,薛神医不必纠结这个问题了,咱们既然相见,也是有缘,就告诉你个消息,你们几个师兄弟可以回擂鼓山了。”

慕容复不等薛慕华回过神来,就再次抛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直接让他脑子眩晕了。

擂鼓山,聋哑老人,苏星河,逍遥派,等等诸多信息瞬间在薛慕华的心中翻滚起来,让他久久难以回神。

“你,你怎么会知道?还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慕华几乎是吼了起来,胡子乱跳,浑身颤抖,像是疯狂一般,令人极为吃惊,这般表现,怕是完全失去了一代神医的风范了,只是慕容复所言,对于薛慕华来说,太过重要了,让他根本就顾不得其他了。

“你不必多问,叫上你的那些师兄弟回到擂鼓山,自然就会明白。”

慕容复也不多说,直接留下一句话,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聚贤庄,阿朱的伤势虽然被他治疗了一番,没有生命危险,可到底损伤了元气,需要安心静养,这一点,回到燕子坞参合庄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一路缓缓而行,平静如水,整个江湖上似乎都安宁了不少,只有在一些酒楼茶肆之中,还不断有着聚贤庄一战的消息在疯狂流传。

这一战,惨烈血腥,彻底让中原武林震惊了,死在乔峰手上的,虽没有什么绝顶高手,可大多都是威震一方的角色,这般人物一下子在聚贤庄陨落了一大片,自然令人震撼,乔峰之名,更是响彻天下,不过却不是什么好名气,而是恶名。

一切也是应有之义,死在乔峰之手的,都是一些闯出名堂的角色,这些人交游广阔,亲朋故旧众多,这么多人都和乔峰有着深仇大恨,可以想象他现在在中原武林中的名声是有多么不堪了。

阿朱一路走来,也听到了这些消息,特别是那些人提到乔峰之时,既是畏惧又是怨恨的表情,让她心神颤动,面色发白。

“公子爷,这些人怎么这样,明明是他们想要对付乔大爷的,怎么如今全都成了乔大爷的错了?这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了吗?”

阿朱哀声说道。

“呵呵,阿朱,你又何必在意这些,以乔峰的能耐,这些普通的江湖中人,又怎么能奈何他,更何况,江湖之中,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人云亦云的太多,冷静智慧的寥寥,不必多想,你还是早日恢复元气为妙。还有我传你的功夫,也要好好修炼,九阴真经乃是道门正宗的练气之术,练到高深处,威力深不可测,你功夫有成,日后行走江湖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慕容复轻声说了一句,就不再多言,乔峰之事,已然成了定局,不论缘由如何,总之是有众多武人被他击杀,结下冤仇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至于聚贤庄英雄大会的初衷,那一战到底谁对谁错,已然不重要了。

至于九阴真经,也是这些时日,慕容复着重传授给阿朱的一门功夫,这门道家武学宝典,精微奥妙,阿朱若是能够修炼有成,江湖上能够威胁到她的,也就寥寥无几了。起码不会像此次一般,只是遭遇了别人的掌力余波,就差点命丧当场。

“公子爷教诲,阿朱铭记于心,对了,公子,此次我上少林,可是得了一件好东西。”

阿朱点头应下,忽然眼神一亮,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蓝布小包,四四方方,书籍模样。

慕容复心头一动,伸手接了过来,拆开布包就看到一本古朴的书籍,封面上文字蜿蜒曲折,正是易筋经三个大字。

“少林易筋经!阿朱你还真是好手段啊,能从守卫森严的少林中把这门无上宝典,镇寺之宝给偷了出来。”

赞叹一声,慕容复还真有几分好奇,这易筋经可是武林瑰宝,就算是慕容复,也不敢不把这门宝典放在眼里,少林寺达摩传承,能够有今日的名头,可以说起源就是这一本易筋经,其中-功诀博大精深,蕴含着最为深沉的佛门武学智慧。

第二十七章 易筋经 神足经

慕容复历经多世,见识广博,这本少林易筋经虽是由天竺梵文写就,可其中真意内容,他也粗略地看了一遍,也了然于心。

易筋经的功夫圜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练成此经后,心动而力发,一攒一放,自然而施,不觉其出而自出,如潮之涨,似雷之发。可谓是精深玄奥,蕴含着莫测的大智慧。

以慕容复当下的眼力,这本经文都令他大为惊叹,其中诸般玄机,发人深省,对他自身武道都有着莫大的裨益。

他看的津津有味,一旁的阿朱反而有些震惊。

“公子,这经书真的是少林寺的无上神功易筋经?”语气中有些不可思议,阿朱如何能想到,自己本是进入少林,存了恶作剧的心思,从菩提院中盗出了一本经书,那经书上所写的确实是易筋经三个字,可她也曾经翻看了不少,却是不明所以,里面的内容犹如鬼画符一般,根本看不明白,还以为只是一本装神弄鬼之作,谁知该真的是少林绝学易筋经,这让阿朱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不错,这本经书确实是少林瑰宝易筋经,其中所载的内容,都是由天竺梵文写就,博大精深,佛理深湛,实可说是武林中最顶尖的神功宝典。”

慕容复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这易筋经的修行,也颇为艰难,需得残破无我相,无人相之佛门禅境,达到无我无相,心中不存修行武学之念,才能真正练就这门绝学,这入门的一步,可谓是挡住了天下大多数才智聪慧之人,少林寺这多少年来,能够练成这门神功的高僧大德,也是寥寥无几,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这入门的一步,艰难万分。”

“啊?按照公子所说,这易筋经未免也太过难练了吧?既然是武学宝典,神功绝学,那练习的人却要求不存习武之念,这不是南辕北辙了?”

阿朱自己的功夫虽然不成,可出身于慕容世家,对于武学的认识可不弱,自然清楚慕容复所说的要求是何等艰难。

“正是如此,这佛门无上神功又岂是那么容易修成的?需要真正参悟佛法中的高深境界,才有可能练成这门绝学,一般的少林弟子,是万万不可能有此能耐的,这些年来,这易筋经在少林中可谓是明珠蒙尘了。”

慕容复轻叹一声,虽然只是简单地浏览一遍,他就已然看出这易筋经的玄妙之处,其中对于筋骨气血精神的阐述,当真精辟入里,让人赞叹。

“那公子爷你得了易筋经,能不能练成呀?”

阿朱又好奇地询问道。

“呵呵,这易筋经虽好,却不合我的武学路子,我一身所学,除了家传之外,多为道门玄功,虽说武学之道,殊途同归,可到底还有分别,以我如今的境界,想要做到真正的佛道合流,却还差了一些,所以这易筋经也只能拿来参悟借鉴,不可完全照搬修习,否则有害无益。”

慕容复却是神思冷静,即使面对易筋经这等武学瑰宝,他也没有失了心智,反而心神清明,对于自己所求,通明确定。

阿朱对于慕容复所说的话,似懂非懂,只觉得其中蕴含着极为深刻的武学道理,可因为自家境界不到,还不能体会到慕容复的心境。

慕容复微微摇头,也不详细解释,阿朱现在的功夫,充其量也只是初入门径,想要真正明悟武道之理,那还差了许多。

一行人一路回到参合庄,慕容复安排阿朱仔细疗伤,其他的邓百川等人也各自处理庄上事物,他自己反而清闲下来。

不过这一次聚贤庄之行,收获不小,不仅和萧远山这等绝顶宗师切磋一场,而且还得到了少林绝学易筋经,正好花费一段时间参研一番。

易筋经他并不准备修习,不过其中的调理气血,凝练脏腑,淬炼精神的法门都颇为精妙,他准备好生研究一番,融入自家的武学当中。

而且他心中清楚,这少林易筋经可不是那么简单,其中不仅有着易筋经这等宝典,其中更是还暗藏着一部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这门功夫,也颇为神异,慕容复心中也有几分好奇。

于是他取出易筋经的经书,小心翼翼地拿来一些清水洒落在上面,不多时,纸张微湿之后,原本的经文之上就多出了诸多图谱文字。

这些图谱,诡异玄妙,无一不是达到人体极限,扭曲筋骨,姿势之奇异,当真天下罕有。

慕容复眼睛一亮,他看出这门神足经乃是一门古瑜伽之术,其中的气血走向,变化多端,一时间他自己都无法看出其中的玄机来。

当下也不犹豫,开始照着修行起来。

他易筋锻骨有成,肉身经络皆非寻常之人可比,不论那图谱之上的僧人图像如何怪异扭曲,大违常理,却也难不住他,一幅幅练就下去,心中存想那僧人图像上的气血运行路线,很快便有了感应。

气血舒缓,通体温润,随着修习开始,慕容复感觉到自身心灵澄澈空明,很快进入了无思无想,无法无念之境,体内的气血脏腑经络骨骼,都仿佛历历在目,纤毫毕现,眼前大放光明。

一遍功夫修完,慕容复对于这神足经已然大有所悟。

“原来如此,这神足经竟是一门化解外魔,澄澈心灵的奇功,而且还可凝练元神,与当今少林武学大有不同,看来是极为正宗的天竺武学了。”

慕容复心中思索,已然明白了个大概,少林易筋经虽说是达摩所传,可当时达摩东来,见识过了中原各派武学,所以这易筋经中也吸收了中土武学的道理,反而是这神足经,恐怕才是原汁原味地天竺武学,大异寻常,难怪要隐藏起来了。”

易筋经和神足经,无一不是武学宝典,慕容复得了这两门神功,整日里在参合庄内参悟修行,短短时间内,一身功力大有进步,体内的先天真气越发纯净,可谓是至精至纯,生机绵绵,而且外魔不生,心灵清明,对于武学的理解又进步了一筹。

天人宗师之境,随时可成。

参研有得之后,易筋经的经书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大用了,于是便放在了还施水阁的密室之中,准备日后再来处理。

这一日,江湖中又有大事发生,擂鼓山聋哑谷的聪辩先生苏星河广发请柬,请天下有识之士,棋道高人,到擂鼓山中参研一方珍珑棋局。

苏星河乃是武林前辈,早年也曾经在江湖上闯下若大的名头,近些年来虽然归隐不出,却也威名不小,他此次搞出这般大动作,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于是各路武林人士都纷纷起身,向擂鼓山而去。

慕容复得到消息,心中感叹一声,无崖子的算计终于开始了。

几乎不用多想,他便明白,这珍珑棋局之事应该是无崖子和苏星河二人一手策划的,其主要的目的,怕还是要让丁春秋自投罗网了。

事实上这个办法,极为有效,丁春秋虽然远在昆仑山星宿海,可他星宿派的耳目可是不少,中原武林发生这等大事,自然逃不过他的耳目,很快便得到了消息。

聋哑老人,聪辩先生,对于一般的武林中人来说,也许只是一个武学精深的前辈高人,可对于丁春秋来说,那意义又不相同,二人同出一门,恩怨甚深,所以这些年来,哪怕苏星河在擂鼓山中装聋作哑,可丁春秋却从没有一日放送过对他的警惕,此时这珍珑棋局的消息一出,丁春秋立时就坐不住了,生怕苏星河搞出什么阴谋诡计来,干脆利落地从星宿海出发,一路招摇过市,随着心意变化,又不知有多少人倒霉透顶,死在他的手下。

江北,江南,大理等等各方武林中人,凡是自问在棋道上有所造诣的,都纷纷启程而来,就是那些对于棋道一窍不通之辈,也赶来过来,想要在这等盛会上露露脸,凑凑热闹。

慕容复左右无事,也准备前往一看,于是带着几个家将还有表妹王语嫣从江南出发,朝擂鼓山而去。

这一日,他们已然到了擂鼓山下,果然就看到各路携刀带剑的武林人士熙熙攘攘地上山而去。

慕容复一行也不耽搁,一路上了擂鼓山,他已然到过此地好几次,可谓是轻车熟路,不多时就进了聋哑谷中,就看到苏星河容光焕发,身后跟着七八个弟子在迎接来客。

慕容复一行,甚是显眼,苏星河眼神锐利,瞬间就认了出来,当下紧走几步赶上前来,朗声一笑道:“原来是慕容公子来了,老夫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苏老先生客气了。”客气一番,慕容复一行在苏星河等人的招待下,安顿下来。

今日的苏星河,意气风发,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同起来,不复往日的抑郁忧愤,显然心结已开,而且慕容复也看出,他的一身功力大有进步,气息浑然如一,实力怕是有了不小的增强。

第二十八章 珍珑棋局

往日平静的擂鼓山今日喧嚣尘上,慕容复一行到来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前来。

苏星河已经坐在一块大石前,平坦的石台上是一副精妙深奥的残局,黑白交错,令人眼花缭乱,这棋局正是无崖子摆出的珍珑棋局。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白衣青年,面容俊朗,温文儒雅,头戴金冠,俨然一副王孙公子的气质,身边跟着几个形貌各异之人,这一行自然是大理世子段誉一行了。

苏星河起身相迎,说了一阵,段誉看了一眼大石上的棋局,见猎心喜,立时坐了下来,旁边众人都纷纷住口不言,静静观看起来。

二人执子开局,很快便一连下了十几手,苏星河参研这棋局已经几十年,虽不曾真正破开,可对残局中的诸般棋路,攻守变化都了然于心,故而气定神闲,相反,段誉虽棋力不弱,以往也见识过诸般精妙的棋谱,对弈之人也多有大家,可此时面对无崖子精心布置的棋局,也深感艰涩,一开始还颇为顺畅,过得片刻,就眉头皱起,每走一步,都要殚精竭虑,思索良多,只是这副珍珑棋局,劫中有劫,纠缠不清,黑白交错,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渐渐地段誉心神跌宕,眼神迷离,脑海中幻象重重,手中棋子颤动,却是再也难以下子。

呼,长呼一口气息,段誉猛然清醒过来,额头上大汗淋漓,望着面前的棋局,心有余悸,摇头苦笑一声道:“老先生棋局精妙,晚辈才疏学浅,难以破开。”

“段公子心思机敏,棋力高明,只是未能再想深一层,可惜,可叹。”

苏星河惋惜地说了一句,段誉虽不曾真正破开珍珑棋局,却也拆解了几十路,苏星河心中既是敬佩,又有些惋惜。

“诸位,还有谁来?”

“老夫也来试试!”忽而一声沉闷怪异的声音在谷中响起,不知从何而来,旁边众人惊疑不定地四下看去,却是没有看出这出声之人到底在何方。

正当疑惑之际,山道深处又走来四人,这四人形貌各异,气息诡异,刚一出场,周围就有不少人惊呼连连。

“是四大恶人!”

“果然是他们,这几人魔头难道也接到了请帖不成?”

不少人悄然议论着,却是不敢大声喧哗,这四大恶人,在江湖上凶名赫赫,又武艺高强,着实少有人敢惹他们。

说话之人,就是恶贯满盈段延庆,乃是四大恶人之首,他拄着两根细长的铁拐,身着青袍,面目青黑僵硬,似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眸,令人望而生畏。此人早年遭受大难,双腿残疾,面目全毁,就连说话也只能以腹语术交流。

双杖挪移,虽是残疾之人,可却身形飘然,眨眼便到了大石旁边,凌厉的眼神立时就朝着棋局上落去。

段誉曾经和四大恶人打过交道,此时见到段延庆,面色微微一变,连忙闪身走到一旁。

“请!”苏星河也不多言,吐出一个字就不再开口,只是等待段延庆下子。

二人又是一翻好杀,棋子翻飞,交错纵横,黑白双发杀作一团,过了片刻,段延庆浑身轻颤,大汗淋漓,心神迷乱,眼前的棋局仿佛化作了自己的一身经历,只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也不成,邪也不成,可谓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局势之险恶,前所未有,令他陡然觉得生无可恋。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凶险局面,只因这珍珑棋局,以棋奕人,返照自身,心中执念魔头越盛,就越是难以破开棋局,段延庆一生大起大落,正邪变化,复杂无比,此时被棋局勾起了心中魔头,体内气息大乱,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铁杖,就要自戕。

“大哥!”“老大!”其他几位恶人本不太在意这棋局,谁知段延庆竟然有自杀的倾向,当真令他们大惊失色。

旁观众人也颇为不解,没有想到段延庆只是下了一局棋,就要自杀,真是奇哉怪也。

不过段延庆乃是出名的邪道人物,这些人巴不得此人就这么死去才好,故而也就没什么表示。

段誉本在一旁观看二人弈棋,忽然见到这般情况,心头一惊,他本事良善慈悲之人,即使段延庆不是个好人,也不想看他就这么死在当场,来不及细想,小指一翘,噗的一声就是一道无形剑气射出,叮当作响,段延庆手中铁杖颤抖,被生生打偏开来,噗的一下深深地刺入了一旁的青石之中。

这一刺之下,那纤细的铁杖足足没入青石半尺,可见其中蕴含的力道是何等可怕,若真的落在段延庆自己身上,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经此一招,段延庆也从恍惚浑噩中清醒过来,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心中大是惊骇,又转头看了段誉一眼,眼神复杂难明。

“啊呀,不可!”

直到这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众人一看,却是旁边几个少林僧人之中,有一个面目丑陋的小和尚匆忙跑了出来,像是要出手相救,他迷迷糊糊,见到段延庆已然脱险,挠头不已,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虚竹,你做什么?”

一个老和尚沉声喝道。

这老和尚正是少林玄难,他此行本是另有目的,只是到了擂鼓山,也并不冲突,于是才带着几个寺中晚辈一道前来。

“玄难师叔祖,这位老先生的棋局当真邪门的紧,我看大家还是不要下了,万一又有人自杀,可是大为不妙。”

虚竹和尚声音虽说不大,可在场众人都是武学高手,耳聪目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仔细一想,可不正是如此,刚才那段延庆之事极端凶险,若不是段誉出手相救,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么一想,罪魁祸首自然便是眼前这一盘棋局了。

“哈哈,这小秃驴所言不错,苏星河,我的好师兄,你拿出这棋局来,可不就是存着害人之心吗?”

忽而旁边又是一声冷笑,接着就见一人被一群着装各异的人簇拥着而来,他满头银发披散,面色却是红润如婴儿一般,自有一副仙风道骨之气,这般卖相当真不俗。

可众人却是纷纷吸了口冷气,此人面貌虽好,可却是江湖中一等一的狠辣人物,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星宿派丁春秋。

只见丁春秋冷笑不断,几步走了出来,看着苏星河的目光却满是森然杀机。

“师兄,这可是你自己破了誓言,等下正好死在老仙手下,也算了结咱们的恩怨。”

丁春秋状似得意,声音也阴测测的,令人不寒而栗,苏星河面色微微一动,却仍然平静如水,并没有丁春秋所期待的大惊失色之状,这让他心中有些惊疑起来。

“难道这苏老儿还有什么依仗也不对,他的功夫我清楚的很,万万不会是我的对手,难道是以为今日来人甚多,觉得我丁春秋不敢当众对他下杀手吗?嘿嘿,我星宿老仙随心所欲,又岂是墨守成规之人,这些人虽然不少,可又有几个敢站出来出头的?”

丁春秋心中念头转动,很快也平静下来,露出一副生杀予夺的架势,自问今日苏星河万万难以逃脱自家的毒手。

“哼,丁春秋,你这个欺师灭祖的恶徒,终有一日会有报应的。”

苏星河冷哼一声,眼神森冷,带着绵绵杀机。

丁春秋怪笑一声,却不接话,反而眼光一转,就看到苏星河身边的几人,“嘿嘿,很好,妙极,没有想到几位师侄竟然也一起来了,这可省得师叔我一番功夫了,今日你们几个就陪着你师傅这个老不死的一起上路吧。”

他所说的,自然是苏星河的弟子,函谷八友,这几人自从聚贤庄一战之后,就在薛慕华的撺掇之下,回到了擂鼓山,拜见苏星河,本以为又要功亏一篑,没有想到苏星河竟然真的把他们重新收归门下,自然是人人欢喜,此时见了丁春秋,心中虽有几分惧怕,却也觉得如果真的能和师傅死在一起,此生不枉了。

于是也就祛除了心中的恐惧,一个个面色坚定,眼神冰冷地看着丁春秋,漠然不语,颇有几分气概。

“丁春秋,咱们之间的恩怨,自有了结之时,也不忙于一时,诸位之中,还有谁想要上来一试。”

苏星河心有底气,也不多理会丁春秋,朗声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听闻聪辩先生棋局之会,不请自来,还望海涵。”

平淡祥和之音响起,一个黄衣僧人缓缓走来,脚下飘飘,面目宝光流动,一派高僧风范,正是吐蕃国师鸠摩智。

“原来是大轮明王阁下,明王原来,甚好,还请坐下对弈一局如何?”

苏星河见到此人,心中一动,就明白了他的身份,面带笑容地说道。

鸠摩智刚要点头,忽然眼睛一亮,轻笑一声说道:“原来慕容公子也到了,何不下场对弈一二?”

慕容复眼中光芒流动,在鸠摩智身上一扫,神光一亮,心中暗暗点头。

“多日不见,国师果真有大智慧,大毅力,在下佩服。至于这珍珑棋局,还是国师与苏老先生切磋一二吧,在下棋力浅薄,就不上前凑热闹了。”

听到慕容复如此说,别人自是有几分莫名其妙,只有鸠摩智心中清明,对于慕容复的眼光大是惊叹。

第二十九章 同门相杀

只因这段时日,鸠摩智潜心苦练,以大智慧,大毅力,直接散了一身道门绝学小无相功,一门心思钻研宁玛派的火焰刀法门,如此一来,他果然大有收获,不仅在武学上有了更进一步的突破,佛法上的造诣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心神清明,境界高远,说一声脱胎换骨都不足为怪。

一舍一得之间,蕴含着深沉的智慧。

鸠摩智此时心境平和,见到慕容复没有对弈的心思,也不强求,他轻走几步,坐在苏星河对面,宣了一声佛号,便执子落下。

这位吐蕃国师的棋力果然高明,片刻之间,就与苏星河相互拆解了上百手,棋盘之上,密密麻麻的黑白子纠缠变化,一眼望去,若是定力不足,非要幻觉重重,难以自拔不可。

不过鸠摩智和苏星河二人却是眼神清明,精神集中,没有丝毫动容,他们一个心灵空明通透,一个对于棋局的钻研已经到了一个极致,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

一番惨烈厮杀,鸠摩智的棋力,着实让在场之人震惊了,再也不敢小看这位吐蕃国师。

却是二人对弈的棋路,已经远远超出了刚才的几人,算是到了一个巅峰。

“阿弥陀佛,这珍珑棋局果真精微奥妙,难以测度,贫僧棋力不足,怕是难以破开了。”

鸠摩智忽然出声,神色平和,略微有些惋惜之意,却也是一闪而逝。苏星河回道:“大师棋力高明,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只差一步便可真正破开这一层棋局,着实可惜了。”

苏星河对这珍珑棋局研究了几十年,虽说没有彻底破开,也只差一步而已,不可谓不高明,刚才不论是段誉还是段延庆二人,他都可以轻松应付,只有鸠摩智,令他感到压力庞大,差一点便败下阵来,心中赞叹不已。

只是这珍珑棋局的关键,堂堂正正行棋不成,剑走偏锋也是不成,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以莫大的勇气,参透舍得真意,才可真正破开棋局,鸠摩智距离这一关境界,还是稍差了些许。

“阿弥陀佛,今日见识如此精妙的棋局,贫僧已然不甚欢喜,至于能否真正破开珍珑,又何须强求呢。”

鸠摩智轻笑一声,缓缓起身,不再多想。

“诸位之中,还有谁想要尝试一番?玄难大师,素闻你棋力高明,何不下场一试?”

苏星河转头对一边的玄难说道。

“阿弥陀佛,苏老先生过誉了,贫僧自问棋力浅薄,就不必再尝试了。”

玄难缓缓摇头,经过一阵查看,他在心中不断推演棋局,自问难以解开珍珑棋局,也就没了下场的心思。

“哈哈,师兄,事到如今你还想着拖延时间吗?你誓言已破,迟早都要死在我的手上,又何必这么磨蹭呢。”

一声长笑,丁春秋踱步走了过来,眼神戏谑地看着苏星河,眼底深处,一丝丝森然的杀机流动,令人心寒。

“哼,丁春秋,你这个欺师灭祖之徒,今日就让老夫为师傅清理门户!”

苏星河声音冷漠,却有一股昂然自信,大步从青石棋盘后迈出,衣衫微微鼓荡,气势不凡,丁春秋看他这个模样,心中也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在他的印象中,苏星河虽是他的师兄,入门比较早,可因为分心杂艺,在逍遥派的武学上就荒废了许多,起码不是他的对手,否则也不会三十年来装聋作哑,发下誓言,还把自己的几个徒弟都逐出门户了,没有想到此次相见,他不仅破了誓言,而且自信满满,这就让丁春秋有些看不懂了,凝神查探,仔细感应,生怕在这聋哑谷中还隐藏了什么陷阱,只是不论他如何查探,都不曾发现什么,这聋哑谷地方不大,可说是一眼便看的清清楚楚,除了此次应邀而来的一些武林中人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同,唯一有些怪异的便是那大青石背后不远处的三栋木屋了,这木屋无门无窗,俨然一个整体,丁春秋疑惑之下,运足耳力,却是一无所获,那木屋当中,没有丝毫气息变化,显然不可能隐藏有人。

一番心思变化之后,丁春秋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完全是想多了,苏星河若是有其他的把握,也不会几十年没有动静,不来找他麻烦了,现在如此表现,恐怕十有**是在虚张声势,有了这个认识,丁春秋就完全放下心来。

“嘿嘿,苏星河,当真妙极,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丁春秋嘿然一笑,脚下一点,如清风般飘起,朝着苏星河而来,手中羽扇轻轻一挥,虚空就嗤嗤作响,似是刀剑的锋芒划过,其中蕴含着凝练沉重的真力,若是被击中,立时就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星宿老怪丁春秋,虽是邪派人物,可一身功夫却着实不差,出招之间,潇洒飘逸,却是杀机暗藏,深谙逍遥派武学的精要。

周围众人也大约明白了这二人的恩怨,虽然惊奇凶名赫赫的星宿老怪和聪辩先生竟然是师兄弟,同出一门,可这是人家门户之内的事情,外人也不好插手,于是也就都在一旁看着。

此时见了丁春秋出手,都是目光凝重,觉得丁春秋纵横江湖几十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好厉害的用毒之术。”丁春秋的这一招,在慕容复看来,又是一番光景,他灵觉敏锐,自然看得出来,丁春秋这一招,不仅是表面上的武学招数厉害,手中羽扇如刀剑般锋利,更为阴狠的还是出招同时,挥洒出来的剧毒,丁春秋用毒之术高明,出手之间,已经到了一种无形无色的地步,只要稍有不慎,立刻就要中招。

好在苏星河不是第一天认识丁春秋,二人出身同门,比起旁人来,他更加清楚丁春秋的阴狠歹毒,早就有所防备,吐气开声之下,双掌挥动,掌力澎湃,刚柔变化,似有一重重无形的气浪挥洒而出,丁春秋的毒气刚一靠近,就被苏星河的掌风吹拂一空,接着苏星河掌力变化,似阴似阳,飘渺难测,如一团烟云般笼罩过去,噗噗几声轻响,丁春秋的羽扇颤抖,诸般羽毛飘飞,眨眼就只剩下扇骨。

“不可能,这是天山六阳掌的功夫,你怎么会使的?难道你已经取出了师门的武学典籍?”

最为震撼的还是丁春秋,只是一招交手,他就骇然大叫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错,正是天山六阳掌,今日老夫就以师门绝学来清理门户!”

苏星河冷笑一声,出招不停,脚下连环变化,玄虚奥妙,几个闪烁就已经接近了丁春秋,双掌交错,掌力滔滔,天山六阳掌的功夫一招接着一招打出,丁春秋心中震惊之下,顿时就落在了下风。

这却不是说苏星河的功夫就已经超越了丁春秋,而是丁春秋心神动荡之下,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苏星河所使出的功夫对他来说,太惊骇了,作为逍遥派的弟子,天山六阳掌这门绝学,丁春秋自然是清楚的很,这是门中最为上乘的一路高深掌法绝学,不在当今武林任何一门神功绝技之下,这一点丁春秋哪里会不明白,正是如此,他才心中惊骇,只因当年他和苏星河二人都没能得传这门绝技,此时苏星河却使了出来,丁春秋不得不怀疑他已经暗中得到了师门武学典籍。

震惊之后,丁春秋慢慢冷静下来,眼中光芒炽烈,心中贪念大盛,对于师门典籍,他早已经垂涎三尺,若不是当年苏星河以这些师门典籍为饵,早就被丁春秋杀了,而且丁春秋之所以千里迢迢到星宿海创立了星宿派,最根本的原因也是想要在昆仑山星宿海中慢慢搜寻当年的师门绝学,谁知他还不曾找到绝学,苏星河就已经练了天山六阳掌,如此一来,怎么不让丁春秋眼红。

“哼,就算你练了天山六阳掌,那又如何,这一切都是我的,以你的天赋,就是有绝学在手,又能发挥出几成的威力。”

丁春秋怒啸一声,身形飘忽,星宿派的诸多武学都纷纷使了出来,三阴蜈蚣爪,抽髓掌,蓝砂手,摘星功等等诸多精妙狠毒的武学一一展现出来。

这些功夫,虽然算不得一等一的绝学,可在丁春秋手上使出,却是厉害非常,只因丁春秋一身毒功惊人,一招一式都有着可怕的毒素,而且功效不一,即使苏星河学了天山六阳掌,可真正对上丁春秋这些武功,仍然是投鼠忌器,不敢有丝毫大意。

二人出手如电,迅如雷霆,短短片刻时间,就相互斗了上百招,一开始因为天山六阳掌之故,苏星河还占了上分,可随着丁春秋冷静下来,却慢慢搬回了局面,拳掌相交之下,砰砰作响,苏星河面色渐渐沉重起来,额头上汗水淋漓,心神耗损巨大。’

丁春秋若是单论武功,也就是比苏星河厉害一筹,算不得什么,可他一身毒术着实惊人,苏星河在搏斗当中不仅要应对他的武学攻击,而且还要小心丁春秋的剧毒,这么一来,自然是心神耗损巨大,逐渐不敌起来。

见此情状,丁春秋狂笑连连,猛然间又是一掌拍出,浩瀚的掌力汹涌而来,封锁四周,苏星河无奈之下,举掌相迎,噗的一声,二人双掌相对,同时身子一晃。

不同的是苏星河面色大变,丁春秋脸上却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哈哈,苏星河,你以为学了一套武功就是我的对手了?今日就让你尝尝老夫化功大-法的厉害。”

二人双掌相交之处,嗤嗤作响,似有一团团白烟袅袅升起,丁春秋已然使出了臭名昭著的化功大-法。

第三十章 清理门户

化功大-法这功夫,在江湖上可谓臭名昭著,武林中人可以说是谈之色变,不过也不得不说,这门功夫,很有几分玄机,乃是丁春秋从逍遥派的镇派绝学北冥神功残篇中推演出的一门武学,精妙之处就在于以毒化功。

几十年来,丁春秋的化功大-法已然修炼到一个极为精深的地步,此时和苏星河双掌相对,立时就产生了极为可怕的效果。

苏星河霍然色变,只觉得自家功力源源不绝地倾泻而出,短短片刻,就让他损耗了三四成的功力,一身精气缓缓衰竭,头昏眼花,双腿发软。

相反,丁春秋却是自问胜券在握,哈哈狂笑起来,反而越发猛烈地催动化功大-法,体内剧毒的功力滔滔不绝,不断消磨苏星河的功力。

“哈哈,苏星河,虽然你得了天山六阳掌的传承,又哪里会是老夫的对手,今日就让你好好尝尝化功大-法的厉害!”

丁春秋面露狂色,只觉得几十年的闷气今日一下子爆发出来,心中好不舒畅。

旁观众人也是纷纷惊呼出声,看着苏星河的目光满是怜悯之色,只因这些年来,凡是遇上丁春秋的化功大-法之人,一个个下场都极为悲惨,都是被化尽了一身内力,落得精气衰竭而亡的下场,此时苏星河的情形和那些惨死在丁春秋手下的武林中人别无二致,下场自然不用多说。

“表哥,你还不出手帮一下苏老先生?那丁春秋的化功大-法可是歹毒的很,怕是不用多少时间,苏老先生的一身功力就要被化尽了。“

王语嫣站在慕容复身边,见到如此情形,面露不忍之色,悄声说道。

“呵呵,表妹,你又何必着急,你外公他老人家此时就在暗中看着,自然不会让苏星河出事的,相信他很快就要动手了。”

慕容复淡笑一声,一点都不担心,他已经感受到了无崖子的气息,显然这个逍遥派掌门已经坐不住了,有他亲自出手,丁春秋此人的下场,基本已经是注定了。

果然,下一刻,情势便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逆徒,你还敢下此毒手?”

一声清朗的大喝,苏星河身子一震,后退了几步,已经和丁春秋分散开来,二人本来紧紧相连的双手,也脱离开了,苏星河面色虽然有几分苍白,可脸上却露出笑容。

而丁春秋却是身躯狠狠一震,转头四下看去,眼神惊疑不定,眼底深处一抹惶恐之色浮现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无崖子,你这个老鬼早就死了,难道还想吓住老夫不成!”

仔细看了一遍,丁春秋却是没有丝毫发现,于是色厉内荏地怒吼一声,眼中杀机疯狂,就要继续向苏星河杀去。

“冥顽不灵,好一个逆徒!”

轰隆一声巨响,聋哑谷中的木屋猛然洞开,一个白衣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场中,灵动诡异,没有丝毫征兆,在场许多人惊讶万分,有的人都在揉动眼睛,仿佛出现了幻觉。

这是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人,一头银发,莹润有光泽,气度风采令人惊叹,宛然神仙中人,自有一股逍遥之态,站在场中,就给人一种乘风而去的错觉,仿佛他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不少眼光厉害之人,立时就心中震惊起来,这般气度,他们自然看得出来,眼前这神秘人的武学境界已然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功夫越高,越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可怕,比起段延庆,鸠摩智,还有少林玄难等人就面色凝重如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突然出现之人,心脏碰碰跳动,一时根本难以平静下来。

最为惊骇的还是丁春秋自己,他此时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之人,是那么得熟悉而又陌生,心底深处,一股寒气汹涌升腾起来。

“不可能,你早就已经死了,怎么会再次出现,到底是人是鬼?”

震撼之下,丁春秋彻底失去了冷静,当场尖叫起来,那神情就仿佛看见了鬼一般。在丁春秋心中,无崖子早就死了,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被他打落万丈深渊,哪怕是武功再高,只要不成神仙,就绝对是死路一条,可现在无崖子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这已经超出了常理,如何能让他平静下来。

“逆徒,你没有想到吧,当日你欺师灭祖,竟然没能杀了老夫?”无崖子淡笑一声,却是面无表情,越发令人感觉到害怕,“今日你自投罗网,也是天意使然,你还有什么可说?”

“我不信,这一切都是假的,你这老鬼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活过来,就算是活过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丁春秋狂吼一声,眼珠血红,身上煞气重重,如一头凶兽般杀了过来。

他不曾有丝毫保留,出手就是自己最为精深的武学,化功大-法,一层层灰蒙蒙的气流蔓延而来,周围地面上的青草都在瞬间枯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丁春秋已经是把自身毒功运转到了极致,那灰蒙蒙的气流当中,也不知蕴含多少阴狠的毒药,千奇百怪,纠缠往复,说是见血封喉都不为过,更可怕的是这一招当中,不仅是毒力凶猛,更是经过丁春秋的炼化,成了化功真力,可以腐蚀人体真气内力,可说是天下一等一的狠毒手段,威力非同小可。

无崖子眼中光芒流动,丁春秋的一切动作,都印照在他的眼中,似乎就连他这一身功夫最为核心之秘,都被彻底洞察,丁春秋只觉得虚空沉重,心中惶恐万分,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毫无由来,却令人不得不服。

这是武者的一种直觉,丁春秋作为武学宗师,自然清楚这等情况对自己来说是有多么不利,更是为无崖子深渊若海的境界而感到骇然。

“逆徒,这就是你创出了化功大-法吗,果然是难窥本派武学精要,旁门左道之术,不值一哂。”

无崖子冷笑一声,双手划出一道玄奥的弧线,似拳非拳,似掌非掌,精妙难言,呼的一阵清风忽来,在他的身前似乎出现在了一团漩涡,一股无形的吞噬之力突然出现,丁春秋的毒功,真力,仿佛乳燕归巢,纷纷不由自主地落入了这团漩涡当中,而且源源不绝,场面极为诡异。

丁春秋最是惊骇,他只觉得自己一身炉火纯青的化功真力此时完全不受控制,纷纷朝着无崖子身前的一片虚空塌陷进去,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感觉到体虚气弱,浑身发软,震惊骇然。

“这是北冥神功?他的北冥神功已经练到了这般境界?我的化功真力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这如何可能。”

丁春秋虽不曾学到逍遥派真正的神功绝学,可对于门派中的各路武学还是很有一番了解的,知道此事无崖子所使出的正是逍遥派的镇派绝学北冥神功。

无崖子看似只是轻轻一挥手,可丁春秋知道,那是他在北冥神功上的境界已然到了一个神而明之的地步,心念一动,便是北冥吞海之力,不论有形无形之力,都纷纷可以吞噬转化一空,如此境界之下,他的化功真力虽神妙万方,可也难以抵挡住。

可惜,这一切已然迟了,丁春秋心中一片黯然,只觉得自己在无崖子面前,就仿佛如一个羸弱的婴儿般,反抗之力微乎其微,举手投足之间,一身功夫就被破的干干净净,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打击。

事实也确实如此,丁春秋这些年来,虽然苦心孤诣,创出了许多星宿派的独门武功,化功大-法更是其中的精髓所在,可这一切在无崖子面前就仿佛空中楼阁一般,没有丝毫根底,只因他的一身武学都源自逍遥派,即使改头换面,却也难以超脱出逍遥派武学的窠臼,此时拿来对付无崖子,自然是事倍功半,威胁实在没有多少,只是心意一动,北冥神功运转,就足以打破丁春秋的所有幻想。

滔滔不绝的功力开始消散,丁春秋本来红润如婴儿般的面容开始枯槁下来,变得皱纹密布,双目无神,极为凄惨,噗的一声闷响,无崖子面前浮现出一团灰蒙蒙的小球,然后被他袍袖一拂,就消散一空,远远地送入一旁的密林当中,当下就有一大片草木枯萎腐朽,可见丁春秋一身内功之毒是何等可怕。

修炼了化功大-法之后,丁春秋一身的内家功力就已经蕴含可怕的剧毒,不说无崖子一身北冥神功全都来源于自身苦修,就算是他行那损人利己之事,也不会吸收这等剧毒的内力,否则不仅无益,而且还有大害,这一点无崖子自然清楚的很,所以他根本就不曾把丁春秋的一身功力吸入体内,而是随后丢弃一空,这样的手段,也只有把北冥神功修炼到凌空吞吸的境界才可以。

“你,你竟然废了我的武功,好狠!”

丁春秋眼神暗淡,感觉到无边的绝望在心中汹涌,他不甘心,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苦练武学,甚至多有开创,以一己之力开创出星宿派,可是到头来,就在短短瞬间,就一切成空,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和打击。

失去了化功大-法,一身内力又被全数废去,丁春秋不论有什么手段,现在都是没有用了,就连他那出神入化的毒功,也只是因为化功大=法之故,才能够运转自如,现在更是不用想了。

可以说,丁春秋在一招之内,就被无崖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力。

以他先天宗师的武功,加上一身出神入化的毒术修为,不论对上任何一个先天宗师,哪怕是比他高上一个境界之人,也没有这么容易败下阵来,可惜无崖子太了解他了,对他的一身武功根底更是清清楚楚,天然就完全克制他,所以才有这般凄惨的后果。

苏星河稍微缓过气来,就看到无崖子已经把丁春秋一身武功废去,不由得老泪纵横,几步走了过来,当场跪在无崖子面前,大声说道:“恭喜师尊,今日终于除此师门败类。”

“星河,你起来吧,这些年来,苦了你了。”无崖子叹息一声,伸手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道就把苏星河扶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西行巧遇

丁春秋的下场,令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完全不能相信,武林中凶名赫赫的星宿老怪丁春秋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废去武功,成了一个废人,一双双震惊的目光不断落在突然出现的无崖子身上,神色不一。

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银发中年人,神秘莫测,武功如神,更为可怕的是他竟然是丁春秋的师傅,这如何不令人惊骇。

星宿老怪丁春秋纵横江湖多年,闯下了偌大的威名,可对他的来历,知道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今日无崖子出手清理门户,废了丁春秋的武功,众人吃惊之余,对于无崖子也充满了好奇,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之中还有这等人物。

不过毫无疑问,无崖子的武学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这一点,在场之中一般人看不出来,可鸠摩智段延庆等人却是一清二楚,他们也都打破天地玄关,成道先天宗师境界,可即使是大彻大悟之后的鸠摩智,也就比丁春秋高上一筹罢了,若说能够一招之内就废去丁春秋的武功,那是绝对不可能,无崖子的厉害,由此可以想象一斑了。

无崖子出身逍遥派,心思莫测,来去逍遥,对于别人的心思想法,根本不去理会,处理了丁春秋之后,他目光一转,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微不可查地摇摇头,淡然说道:“诸位既然没能破去老夫的珍珑棋局,那便请回吧。”

声音郎朗,宛若清风,似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说不出的神异,对于内家真力的运用,出神入化,令人赞叹不已。

许多人看到了无崖子刚才对付丁春秋时展现出的绝世手段,知道这是一个无比可怕的老前辈,对于他的话,自然是不敢有半点反驳,纷纷起身告辞。

苏星河也颇有眼力,这些人都是被他邀请而来,虽然只是为了掩饰吸引丁春秋的真正目的,可到底算是一场交情,自然不会怠慢,一一作别。

“慕容公子,贫僧这就告辞了。”

鸠摩智缓步走来,对慕容复说道。

“国师自便就是,咱们来日再见了。”慕容复对于鸠摩智还是很有好感的,此人不论心智武功都是天下顶尖,这段时日更是破开心中迷障,一身武学突飞猛进,让人侧目。

不多时,聋哑谷内的众多武林中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慕容复一行没有离去。

“外公。”王语嫣见到无崖子走了过来,连忙叫道。

“好,好,语嫣你这些时日功夫大有长进,当真不错。”无崖子仔细看了王语嫣一番,见她目光莹润,气息绵长,当下心中老怀大慰地笑道。

“恭喜无崖子老先生了,今日清理门户大获成功,了却多年的心结,相信老先生你的功夫不日就会有所突破了。”

慕容复也诚心恭贺道。他这话也不是乱说,无崖子被丁春秋所害,在这擂鼓山中枯坐三十年,即使他心境豁达,却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影响,心中执念深重,此时亲自处理了丁春秋,解开了心结之后,心神通明之下,一身武学境界自然会有一番增长。

“哈哈,不错,今日确实值得高兴,了结丁春秋这个逆徒,也算这三十年的苦没有白受了。”

无崖子大为高兴,当下让苏星河准备酒宴,众人就在这聋哑谷中好生庆祝了一番。

酒宴过后,慕容复和无崖子来到木屋之中,两人相对而坐。

“无崖子先生心结已解,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还是在这擂鼓山中隐居吗?”

慕容复淡笑一声,询问道。

“哎,此地老夫已经待了三十年岁月,时间太长了,不日之后,恐怕要到天山一行了,不知慕容小子你有没有兴趣与老夫同行?”

无崖子叹息一声,继而收敛了情绪说道。

“天山?难道你不去西夏吗?据我所知,语嫣的外婆早些年就已经成了西夏的皇太妃,更是一手创立了西夏一品堂,老先生你既然已经痊愈,难道不去看看她吗?”

“嘿,当年的事情,恩怨纠缠,老夫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西夏就不必去了,据老夫推算,近期就是我师姐返老还童之日,以她和秋水之间的恩怨,怕是会有一番大麻烦,老夫此去,也是想要从中化解一番。”

慕容复闻言点头,他这才想到,距离天山童姥返老还童之日已经没有多少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李秋水必然是要找上门去,二人相杀一辈子,这个好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不错,这确实是一个机会,在下对于八荒**唯我独尊功这门绝学也是心仪已久,此次若有机会,还要找童姥借来参研一番。”

慕容复眼中隐隐有光芒闪烁,他此话确实不假,对于天山童姥的八荒**唯我独尊功他还真有几分好奇,这门功夫,每隔三十年时间就要返老还童一次,其中蕴含的武学道理极为深奥玄妙,即使以他现在的境界还有广博的见识,都无法想象这功夫到底是如何才能有此等神妙。

“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八荒**神功在逍遥派中也只有我师姐才修炼,就连老夫都不明白这门神功的精妙之处,只是我师姐天山童姥脾气怪异,你想要从她口中得到八荒**功的秘诀,就算有老夫的面子,也没有那么容易,这一点你小子还要有个准备才是。”

无崖子先是点头,接着想到了什么,苦笑一声,语气有些不坚定地说道。

“嘿嘿,这一点就不用无崖子先生你担心了,只要见到天山童姥,以在下的手段,自然有办法从童姥手中得到这门功法。”

慕容复坦然一笑,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如何从天山童姥手中得到八荒**唯我独尊功的功法,他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到时候实施一番,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嗯,你有准备就好。”

过了一日,等到无崖子处理了丁春秋之后,一行人就朝着天山而去。

至于丁春秋的下场,自然是不用多说,无崖子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或者说整个逍遥派中人,就没有一个手软之人,不论是天山童姥还是李秋水,哪个不是杀伐果断之人,手上的人命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丁春秋当年暗算无崖子,让他残废了三十年,差点就一命呜呼,这等深仇大恨,无崖子若是轻松放过他才叫奇怪了。

此次前往天山,苏星河没有一起随行,仍然留在了擂鼓山中,他的几个徒弟康广陵,薛慕华等人被他逐出师门多年,此次有了无崖子的首肯,又被他重新收入门下,这些时日正在潜心教授这些人逍遥派的上乘武学。

所以就只有慕容复一行人还有无崖子赶往天山。

众人都是武学高明之辈,不论是体力耐力都不是普通人可比,此去天山虽说是路途遥远,却也算不得什么。

不多日,就已经出了河南地界,朝着西北方而去。

一路策马前行,倒也没有耽搁什么功夫,这一日傍晚,众人来到一处荒野之地,周围群山莽莽,渺无人烟,好在他们准备还算充分,也就准备在野外留宿一晚,明日继续出发。

天色漆黑,光线暗淡,周围莽莽群山重重叠叠,在深沉的夜幕下,若隐若现,加上夜风吹动,别有一番诡异的气氛。

慕容复正在一株大树下盘膝静坐,吐纳真气,淬炼肉身,一呼一吸之间,气流绵密,悠长深邃,气息若有若无,很是玄妙,他心境空明,忽而听到不远处的群山深处,隐隐有细微的声音响起。

霍然睁开眼眸,就看到不远处的无崖子也和他一般,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交代了邓百川等人一句,双双腾空而起,脚下飘飘,不多时就没入了深沉的暗夜之中。

转过一座山头,二人远远地就看到前方影影绰绰,似有忽明忽暗的灯火飘荡,而且这灯火颜色怪异,发出幽幽的绿光,如同鬼火一般,很是渗人。

前方是一片山谷,以慕容复和无崖子的功力,都可以清晰地察觉到其中汇聚了不少人。

无崖子心中惊讶,据他的感应,这偏僻的山谷之中,汇聚的人数着实不少,怕不有几百人之多,而且这些人一个个气息悠长,显然有不弱的武功傍身,都是武林中人。

“咦?慕容小子,这是怎么回事,此地距离天山已经不远,是我师姐的灵鹫宫势力范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武林中人聚会?”

无崖子的细微的声音传到慕容复的耳中。

传音入密,对于他们这等层次的宗师高手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只要调动真力,把声音约束成线,传入耳中,便算是传音入密了。

“无崖子先生,咱们且前去一探,这事不同寻常,说不定就与灵鹫宫有关。”

慕容复隐约明白此地的玄机,不过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找了个借口,想要前往一探。

无崖子点头,他知道慕容复所言不差,这地界已经是灵鹫宫的势力范围了,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这等地方,有灵鹫宫坐镇,是万万不会有这么多武林中人在此秘密汇聚的。

“好,老夫也想看看,这些鬼鬼祟祟的到底是些什么人物。”

无崖子轻笑一声,身形一纵,如大鸟般一跃而起,转瞬间朝着山谷中潜了过去。

慕容复紧随其后,收敛气息。

以这两位的一身神功,山谷中虽然不乏武林高手,可想要发现他们的踪迹,却也是没有可能。

第三十二章 万仙大会

悄无声息地混入山谷之后,慕容复和无崖子便收敛气息,潜伏起来,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丛丛诡异的灯火虽显得昏暗阴沉,可慕容复二人都是江湖上罕见的宗师高手,目光如炬,些许微光便足以让他们看清楚谷中的情形了。只见这些人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既有僧人,亦有道士,有的大袖飘飘,有的窄衣短打,有的是长须飞舞的老翁,有的是云髻高耸的女子,服饰多数奇形怪状,与中土人士大不相同,一大半人持有兵刃,兵刃也大都形象古怪,说不出名目。

此时在那山谷中央,一群人悄然汇聚之处,一朵火光微微一闪,一道人影便灵动地跃上一块大青石上,此人面颊消瘦,颚下三捋鼠须,一双眼睛光芒闪闪,转动之间,颇有几分智慧之色,他腰间别着一口奇形钢刀,站在青石之上,顾盼之间,颇有几分气概。

只听他说道:“各位同道,咱们此次悄然集会,为的什么相信大家早已经知道了,诸位既然敢来参加万仙大会,那便都已下了决心,事关重大,希望大伙儿务必抱着必死的决心才是,否则若是稍有侥幸之心,那便是害人害己,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这人说话,运足了内力,声音传遍山谷,却显得低沉沙哑,不见半点高亢之音,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嘿嘿,乌老大,你也不需多言,咱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各路朋友既然汇聚而来,那便不存丝毫侥幸之心,为今之计,还是要群策群力,想想如何行事微妙,毕竟天山那人武功实在太高,加上麾下又有九天九部之助,咱们人数虽众,可要想成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乌老大话音刚落,西首高坡上便有一人接话道。

“原来是端木洞主,岛主言之有理,所以此次万仙大会,咱们汇聚一堂,就是为了想出一个妙法来,还望诸位都好生思量一番。”

西首高坡上这人,是海南岛五指山赤岩洞的端木洞主,乌老大认出此人之后,也是不敢怠慢连忙附和说道。

嗡,一声颤动,夜空中似有怪风呜呜作响,接着哐当一下,一尊青铜大鼎凌空落了下来,引起地面一阵颤动,那大鼎之上,正有一身材矮小的老者端坐,气息诡异,一双眼珠阴森森的吓人。

“不需说什么多,只要大伙儿歃血为盟之后,立时杀上缥缈峰便是,以我们众人之力,老夫就不信缥缈峰上那些娘们儿能有多厉害。”

“原来是川西碧磷洞桑土公到了,好,咱们又多一位高手,正好共商大计。”

慕容复和无崖子在暗中就看着这群人议论纷纷,不多时就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堆祭品,牛羊鸡鸭着实不少,准备歃血为盟。

一时间,这荒僻的山谷内,乱糟糟地一片,加上周围一簇簇阴森碧绿的火焰,当真如同百鬼夜行,诡异森然。

忽然黑夜中有人大呼“什么人?”“好大的胆子。”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不少隐伏在暗中的人被纷纷打到在地。

这动静着实不小,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众多高层正准备歃血为盟,有了这变故,立时就警惕起来,纷纷转头看来,这些人中不乏高手,眼光明锐,就看到一个青衣身影从天而降,脚下飘飘,只是在沿途的大树枝杈上轻轻一点,就冉冉而来,远远望去,仿似凭虚御风,让人震惊不已。

“凭虚御风,好轻功,好身法,阁下到底是谁,还请报个万儿吧!”

出声大喝的正是乌老大,这次万仙大会,他前后奔走,算是发起人一类的角色,此时见到有人前来捣乱,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咦?这人,这是蛟王不平道人!”

“不错,正是他,当年我曾经见过他一面,绝对不会认错的。”

在场之人,天南海北,到处都有,自有那见识广博之辈,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哈哈,正是贫道,众位当真选的好所在,这般隐秘,若不是贫道还有几分手段,怕也寻找不到了。”

不平道人大笑一声,也不犹豫,从一株大树之巅飘然落下。

“原来是蛟王前来,不知蛟王此来,有何贵干?”

乌老大等人心中惊疑不定,更是完全警惕起来,望着不平道人的目光不敢有丝毫放松,一者自然是以为这不平道人功夫厉害,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此刻来意不明,自然需要警惕小心,另一个也是准备随时出手,只因此次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在此聚会,所谋甚大,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所以他们都是准备一旦情势不对,立刻就联手围攻,说什么也要把不平道人给留下。

“哈哈,乌先生又何必欺我呢,大伙儿此来不就是为了天山那个人之事吗?各位受尽了天山童姥的凌辱荼毒,实无人生乐趣,天下豪杰闻之,无不扼腕。各位此次奋起反抗,谁不愿相助一臂之力?连贫道这等无能之辈,也愿拔剑共襄义举,乌先生几位难道是在怀疑贫道的诚意不成?“

不平道人哂笑一声,也不啰嗦,直接就把众人此次的目的给说了出来,这一下立时就令得众人骇然色变,一阵兵刃出鞘之声铿锵不断,只见寒光灼灼,杀气森森,全都朝着不平道人而来。

乌老大等人也是脸色难看,没有想到,这般机密之事竟然真的泄露了出去,想到此时被天山童姥知晓后的惨重后果,更是不寒而栗。

不过到底乌老大等人颇有城府,没有直接喊打喊杀。

“蛟王说笑了,童姥虽然对我等严厉了些许,可也说不上凌辱荼毒吧?咱们众家兄弟又如何说得上反抗呢。”

乌老大面色变了几下,接着淡然说道。

“不可被这不平道人牵着鼻子走,没得泄露了秘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留下!”

“不错,乌老大,不可轻信这不平道人。”

许多人忽然反应过来,纷纷鼓噪起来,不少人更是持着兵刃朝着不平道人逡巡而来。

“怎么?诸位还想要杀人灭口吗?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不平道人神色不变,有恃无恐,接着一声呼啸,不远处的黑暗之中,隐隐有应和之声,不多时,就又有几尊高手到场。

剑神卓不凡,芙蓉仙子崔绿华二人飘摇而至,这二人也各自身怀绝技,是江湖上大名鼎鼎之辈,乌老大等人一时间颇为震惊,没有想到这荒僻的山野之中,今夜竟然来了这么三位高手。

不说这些邪门歪道在争吵交谈,慕容复和无崖子二人隐藏在暗中冷眼旁观,也是瞧得津津有味。

“无崖子先生,看样子这些人是冲着天山童姥而来的,你老人家还不准备出手吗?”

慕容复语气清淡,面带笑容,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嘿,只是些不入流的人物罢了,想要对付我师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无崖子嗤笑一声,显然对乌老大这些人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老先生倒是看得开,只是这些人既然清楚天山童姥的手段和武功,却还敢再次召开大会想要反抗灵鹫宫,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这些时日,可是令师姐返老还童之日,功力大降之下,遇上这么多人攻打,加上又有语嫣她外婆隐伏在暗中,这一劫怕是不好过吧。”

慕容复的话,让无崖子神色一变,果然是这个道理,天山童姥虽然武功卓绝,可也有明显的弱点,那便是返老还童这一大关卡,现在这些人既然聚集起来,显然应该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有了准备。

一时间无崖子有些动摇起来。

正当此时,另一旁的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岛之人终究也没有和蛟王不平道人等人冲突起来,反而是结成了联盟,准备一起对付天山童姥和灵鹫宫。

事情有了决定,这群山之中立时就是一片鬼哭狼嚎,许多人都振奋不已,仿佛已经看到灵鹫宫被自己等人踏平了。

只听得乌老大得意之下,开始讲述自己在灵鹫宫的种种行径,如何发现童姥受伤的端倪,然后如何潜入灵鹫宫中,后来又怎么在一处花园中擒拿到了一个灵鹫宫的少女,这一桩桩惊险刺激之事,被他娓娓道来,顿时引起一片赞誉之声。

得意之下,乌老大微一挥手,就有人从旁边拎过来一只麻袋,打开之后,里面便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

“诸位且看,这便是在下从灵鹫宫中带出来的一个女童,本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些灵鹫宫的机密之事,却没有想到这女童天生是个哑巴,什么都不曾问出来,真是令人好不气愤,不过这也不要紧,有了蛟王剑神你们几个加盟,我等实力大增,灵鹫宫虽然势大,却也算不得什么,今日大家既然在此相聚,歃血为盟,那这小女童便派上了用场,等下各位都要在这女童身上刺上一剑,或者砍上一刀,也算投名状了,免得真正行动之时,有人存了退缩之心,耽误了大事!”

乌老大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众人只要按照他所说的,伤了这灵鹫宫的女童,那便再也没有回头之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到时候自然不怕有人返回,这却是比什么发誓结盟之类的有用多了。

他话音一落,顿时引起一片怪笑一声,这些人中,不乏那心思狠毒之人,对于乌老大的提议,更是没有半点异议,纷纷叫起好来。

不平道人,卓不凡等有数几人虽然觉得这般杀一个幼小女童着实有违江湖道义,可为了大事,也不好多说什么,采取一种无视的态度。

这么一来,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

刀光霍霍,剑气森然,一群人就准备对那女童动手。

第三十三章 天山童姥

那女童却也镇定,眼前一片刀光剑影,脸上却是一脸的迷糊,似乎没有搞清楚此时的状况一般,十足一副茫然稚童的样子。

可惜,不论是乌老大,还是其他这些江湖人,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虽有些人心中不忍,这个时候却也不好说什么。

更有众多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门下呼和怪叫,一脸兴奋激动的神色,显然是能够亲手虐杀一个灵鹫宫中人令他们心中极为畅快。

只是隐伏在暗中的慕容复无崖子的脸色就变了。

慕容复心中叹息,暗道这些人真是在找死,他自然看得出来,那**岁模样的女童很不简单,一身气血浩瀚雄浑,体内潜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这岂是一般的女童可比的,这女童十有**就是天山童姥本人了。

在无崖子面前虐杀他的师姐,慕容复不得不说这些人很有几分胆量。

果然,无崖子已然完全认出了天山童姥,看到她身处险境,顿时怒喝一声,如雷霆爆发,整个山谷之中,嗡嗡作响,震耳欲聋,不知有多少人在这一刻心惊胆战,特别是那些距离无崖子很近的人,在这一声怒喝之下,当场七窍流血,被那庞然功力生生给震死了。

呼,风声掠过,那女童身边已经多出一人,满头银发,面如冠玉,一双眼睛却是森然如冰,在乌老大等人的身上扫过,顿时就让他们心头惊悸,心脏都差点停止了跳动,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头可怕的凶兽盯上了一般,有种生死不由自主的感觉。

无崖子何等修为功力,他伤势恢复之后,又处理了丁春秋这个欺师灭祖之人,心结打开,境界立时就有了一个突破,三十年的苦难不是白受的,可谓是厚积薄发,如今一身武学已经堪称半步天人宗师的境界,精气神磅礴浩瀚,只是一道目光,便已经如刀似剑,令人心胆俱寒了。

怒了,无崖子本就不是什么慈悲之人,除了感情方面比较凌乱之外,也可算是杀伐决断之辈,追求心神畅快,逍遥自在,至于所谓的善恶之分,很是淡薄,这才是逍遥派中人的心境,此时乌老大这些人竟然想要杀死他的师姐,可以想象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什么人?”

“好大的胆子,竟敢到万仙大会上老捣乱!”

旁边不少人看到无崖子突然出现,都纷纷怒骂起来,可他们却没有看到乌老大等几个高手的脸色是有多么难看和沉重。

“阁下是什么人?”

乌老大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哼,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实在该死。”

无崖子没有理会,更没有自报姓名的意思,而是淡漠地开口说了一句,目光转而落在了天山童姥身上。

“师姐,你受苦了。”

他此话一出,那本有些呆滞的女童忽然神色剧变,颤声说道:“你,你是无崖子?真的是你?”

这女童一出声,却是让人吓了一跳,只因他的声音苍老而厚重,完全不是一个**岁的女童该有的声音。

“师姐,是我,师弟来迟了。”

无崖子看着天山童姥有些狼狈的样子,心中颇为愧疚,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们二人在这说话,乌老大灵鹫宫麾下的人却是当场吓得魂不附体,只因他们虽不曾见过天山童姥的真面目,可这声音却是永世难忘,此时天山童姥一开口,自然被他们认了出来,也正是如此,积威之下,许多人差点没有被当场吓死。

“天山童姥,你就是天山童姥?这怎么可能,这如何可能!”

最为激动的便是乌老大,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被自己从缥缈峰灵鹫宫上偷下来的女童竟然是天山童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犹如天打雷劈一般,当下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发软,再也站不起来。

他心中既是害怕惊恐,又有几分后悔,害怕的自然天山童姥对他下杀手,后悔的是若早知道这小女童就是天山童姥,他早就出手报仇雪恨了,也不至于现在落到这个天地。

那突然出现在男子,一身功夫神秘莫测,气势诡异,乌老大根本就看不出深浅来,而且听到他和天山童姥的对话,竟然是天山童姥的师弟,只是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猜测一下这男子的武功是有多高了,有这么一个人护在天山童姥身边,他们想要奈何天山童姥,那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只要等到天山童姥恢复伤势,乌老大自己是什么下场,那基本就不用怀疑了。

“哼,乌老大,你没有想到吧,你随便在灵鹫宫中带出一个人来就正好是姥姥我,这些天来,姥姥还要多谢你的招待了。”

天山童姥听到乌老大的尖叫之声,也暂时回过神来,阴测测地一笑,更是让乌老大浑身发抖起来。

这些天来,他擒拿住天山童姥,可没少用手段什么打骂,水淹,火烤,饿饭,都纷纷施展了一遍,只要想想自己对天山童姥做得事情,乌老大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未来恐怕更是死路一条。

“童姥饶命,饶命啊,小人不知道童姥您的身份,多有不敬,多有不敬,还望童姥网开一面,饶我一条性命啊!”

听着乌老大惶恐的求饶声,天山童姥小脸上一片冰冷肃杀,“哈哈,乌老大,你不是要反抗姥姥我的灵鹫宫吗,还汇聚了这么多的牛鬼蛇神来,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真是软骨头,没出息!”

天山童姥大笑地讽刺道。

乌老大不敢多说,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天山童姥的手段,他早已害怕到骨子里了,即使明知道现在天山童姥不知何故受了重伤,却也不敢有丝毫妄动。

“嘿嘿,乌老大,你可真是没出息,区区重伤在身的天山童姥就把你吓成这样,简直是废物一个。”随着话音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人,这人面貌清秀,长须飘飘,一身青衣,大约五十来岁年纪,一双眼睛光芒灼灼,凌厉逼人,手上持着三尺青锋,如一口锋锐的长剑,气质不凡。

“天山童姥,你这个老妖婆,老夫终于找到你了,当年你杀了我一字慧剑门上下六十二人,这些年来,老夫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报仇雪恨,今日终于被我找到了机会!”

此人正是剑神卓不凡,他杀气森然,冷笑着开口,接着又转身对着场中众人大喝道:“诸位,你们还在等什么,天山童姥就在这里,她如今重伤在身,不能动手,咱们人多势众,又有什么害怕的,大伙儿还不一起报仇雪恨,更待何时!”

卓不凡自从当年从灭门之祸中侥幸逃生之后,几十年来苦练武功剑法,更是在长白山中得到了前辈高人遗留的一部剑经,此次出山,自觉已经是天下无敌,正要找天山童姥报仇,也是如此,他才找到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等人的万仙大会上,为的就是要杀上缥缈峰灵鹫宫,没有想到就在此地碰到了大仇人天山童龙,心中激动万分,杀意沸腾。

果然,听了他这番鼓动,不少人心中一动,是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多好手今日再次汇聚,几乎有几百人,真可谓是人多势众,就算是天山童姥还有那神秘中年人武功卓绝,可在他们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也是只有死路一条,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想到此处,大多数人都已经动心了。

“卓兄所言极是,既然今日都是为了找这天山童姥报仇,此时她就在眼前,还等什么,杀!”

蛟王不平道人这卓不凡乃是结拜兄弟,此时自然要站出来支持,同样大喝一声,内力运起,声音滚滚传播开来。

不平道人不仅是说了,更是率先动手,身形一纵,如灵鹤一般蹿起,长剑一抖,寒光点点地向无崖子和天山童姥杀了过去。

卓不凡也不落后,拔剑在手,剑光一动,他的剑锋之上就有半尺剑芒闪烁,清辉弥漫,锋芒夺目。

剑芒绝技!卓不凡也不愧号称剑神,出手就是剑法之中的无上绝学剑芒,只有剑术修为臻至一个极为高深的境界,加上有卓绝的内功修为,才能使出这剑芒绝学,由此可见卓不凡的武功之厉害了。

不仅是这二人,其他的什么桑土公,芙蓉仙子,端木洞主,黎夫人等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的高手也都纷纷出手,就连跪在地上乌老大,也不知如何战胜了心中的恐惧之年,手中绿波香露刀挥洒出重重绿光,朝着无崖子和天山童姥挥洒而去。

只是这些人虽然算的上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可比起无崖子来说,那就差得远了,即使人数众多,一时间怕也难以弥补双方巨大的武力差距。

“慕容小子,你还不出来帮忙!”

无崖子身形一飘,抱着天山童姥就飘然而起,凌空而上,如一团轻云随意地飘动,只是在人群中闪了一闪,就躲开了诸多攻击。

慕容复淡笑一声,也没有拒绝,他此次前来天山,还有事情要求到天山童姥身上,此时出上一把力气,也算是一种投资了。

他轻啸一声,便突然出现在无崖子身边,似一抹青色的幽影,神秘诡异,速度如光如电,露出了一手精妙非常的轻功身法。

“以老先生你的实力要对付他们也不算什么吧?为何还要在下出手呢?”

慕容复虽然准备出手,可仍然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师姐返老还童已经有几日时间,因被乌老大所擒,没有按时练功,此刻体内真气沸腾,若不压制下去,怕是有几分凶险,只能由你出手了。”

无崖子淡淡地解释了一番,也就不再多说,仍然朝着山谷外走去。

至于周围杀上来的人,有慕容复在身边,他自然不会担心。

第三十四章 挥洒如意

“老先生尽管放心,只是这些人到底要如何处置,还请童姥留个章程为妙,毕竟也都是灵鹫宫麾下的。”

慕容复淡淡地说了一声,眼光一转落在了天山童姥的身上。

他这话意思很是明白,就是问一下处理到什么程度,是杀还是伤,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嘿嘿,小子,这些人都是一帮狼心狗肺之徒,不过就这么杀了他们,姥姥我可不愿意,你且只伤不杀就是,自有处置他们的时候。”

天山童姥森然一笑,声音沙哑阴沉,令人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冷意。

慕容复点头,算是应了下来,他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天山童姥可不是心善之人,否则也不会给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都种下了生死符了,只要被她这门暗器所制,那便是生不如死,还不如一刀杀了来的痛快,由此可见天山童姥其人的性情了,此次乌老大一行人竟然在此召开万仙大会,想要反叛灵鹫宫,那依着天山童姥的性子,自然是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死去,非要好好折磨一番不可。

对于这些,慕容复也不太在意,武学修行到了他这个境界,这世间之事,能够令他在意的,也着实没有多少了。

起码这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不值得他在意,而且天山童姥以残酷手段对付这些人,也算不得什么,毕竟都是些旁门左道之人,穷凶极恶之辈也不在少数,就说那海南岛五指山赤岩洞的端木洞主,练就了一门“归去来兮”的五斗米神功,虽有几分玄妙,可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命才练成的,如此之辈,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中,比比皆是,哪里有几个良善之人,所以不论天山童姥如何对待他们,慕容复都全然不放在心上。

说话间,乌老大一行人已经纷纷杀了过来,一时间劲气纷飞,刀光剑影,层出不穷,一片森森然杀机如潮水般涌来。

无崖子脚下飘飘而行,不曾有半点停留,一手托在天山童姥的背后灵台穴,精纯雄浑的北冥真气不断输入进去,压制天山童姥体内沸腾的气血和真力,对于周围杀来的诸人视而不见。

这却不是他托大,而是非常清楚,以慕容复之能,定然能够护他们周全。

刷,一抹诡异的碧绿刀光扭曲切割,嗤嗤风声拂动,向慕容复胸膛处缠绕过来,刀法刚柔变化,诡异阴狠,当真算是一门上乘的刀法。

再看出手之人,不是乌老大还能有谁。

“哈哈,好一个绿波香露刀,乌老大,你果然有几分本事,可惜不好好钻研武学刀法,反而学毒术这等歪门邪道,想来也是个没出息的。”

淡笑一声,慕容复口鼻之间隐隐嗅到一股异样的甜香味,再想到乌老大成名绝技绿波香露刀,自然就明白他这刀法固然是诡异阴毒,可其中杀伤力最为恐怖的,还是那口刀上沾染的剧毒,可谓是见血封喉,比起他的刀法来,更为厉害。

乌老大这一刀本是朝着无崖子和天山童姥而去的,却眼前一花,出现了一个青衣少年,又听到这少年一口叫出了自家的绝学奥秘,心中当真骇然,不过骇然之后,就是浓浓的杀意。

他此次可谓豁出去了,若是不能结果了天山童姥,那下场注定是要惨烈到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程度,哪里还会有半分的留情。

“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真是找死!”

一边怒骂了一声,手上的刀光却越发凄厉迷蒙起来,如一抹绿光眨眼便切了过来。

轻哼一声,慕容复掌势如绵,轻轻一扭一探,便透过重重刀光,落在了乌老大的手腕之上,噗的一声,只是轻轻一拍,一股阴柔透骨的真力便侵入了乌老大的手臂经脉之内。

手臂一麻,接着就是剧痛,痛入骨髓,乌老大勃然变色,满脸都是惊骇的神色,怎么都无法想象,只是弹指功夫,自己引以为傲的绿波香露刀法就被人这么破去,而且最为犀利的毒药都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他却不知,慕容复几世积累,境界既高,加上这一世有重生在姑苏慕容氏,家中武学典籍浩如烟海,武林中各门各派的绝学除了有数几个之外,尽皆了如指掌,对于武学招数的领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乌老大的功夫虽说不弱,可一手刀法落在慕容复眼中,却是处处都是破绽,随便一招,就轻松地破去了他的招数,一记简简单单的绵掌,就令乌老大生死两难。

不过既然天山童姥有言在先,慕容复自然不会下杀手,震落了乌老大手中之刀,反掌就在他的胸口按了一下,一股磅礴的真力打出,直接封住了乌老大浑身要害,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慕容复和乌老大的交手,也就在瞬息之间,左右就是几招功夫,乌老大就被生生制服了,再也没了动手的能耐。

同时,其他几位的攻击也各自到来。

大多都是冲着无崖子和天山童姥而去,慕容复身形飘忽,如一团青云在黑暗中飘动,全都一一接了下来。

噗,空气颤动,一口浓痰如流星般射了过来。

慕容复面色一冷,若说和其他人交手,他倒是无所谓,可这海南岛的端木洞主,练成了五斗米神功,精妙倒是精妙了,可就是出手之间,太过恶心,竟然以口中浓痰来攻击,这就令他不能忍受了。

“端木先生,这就是你练就的五斗米神功吗?当真有够恶心的。”

慕容复只见那浓痰本是冲着他面门而来,却忽然说转了一个方向,划过一段圆弧,扭转在了他的太阳穴,这太阳穴乃是人身死穴之一,以端木洞主的功力,虽是一口浓痰,可若是一般的武林中人被他击中太阳穴要害,护体真力若是不足的话,怕是也只有死路一条,可见此人心思之狠毒了。

不过今日他把这功夫用在了慕容复身上,也是倒霉。慕容复灵觉如神,周身几丈之内,一切的气流变化,真力运转,都被他洞察的一清二楚,归去来兮的功夫虽然有几分精妙之处,可又如何能逃得过他的法眼,身形一晃,一片片残影显现,那一口浓痰就落在了空处。

这一招让端木洞主措手不及,他自从练就五斗米神功以来,可谓是无往而不利,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这一招出其不意之下,可今日在眼前这青衣少年身上竟然失手了,这让端木洞主立时就有了几分恍惚。

慕容复脚步一窜,诡异地前后摇摆了瞬息,就突兀地出现端木洞主面前,同样是一掌拍出,掌力阴柔绵密,似有无形的细线不断缠绕碾压,噗的一声,落在了端木洞主的嘴巴上。这一下对端木洞主来说,可是惨烈的不行,脑子一阵眩晕,接着满口的牙齿在慕容复的掌力之下,纷纷被打成齑粉,寸寸化作一堆骨粉,顺着口水流了出来。

惨哼一声,端木洞主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生生震晕了过去。

“好小子,当真好俊俏的功夫,不过你既然沦为天山童姥的爪牙,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一声尖锐的呼和声响起,卓不凡持剑杀来,剑光吞吐,剑芒霍霍,森然凌厉的杀机弥漫,只见一团雪青色的钢铁之球旋转而来,犀利的锋芒无处不在。

“嘿,阁下这一手剑法,倒也有几分玄机,可想要凭此就挂上一个剑神的名号,怕也是有几分不实吧。”

慕容复微微摇头,心中有些惋惜,这卓不凡的剑法可谓天龙世界中的一绝了,此人剑术精纯,比起一般武林中人来说,自是强了太多,勉强可称之为剑客了,而且机缘不小,得到了前辈高人遗留的一部剑经,可惜,到底在剑道上的领悟还有几分勉强,连剑意都只是刚刚有了个雏形,至于那青蒙蒙的剑芒,怕也不是他本身修为能够凝练而出的,多半还是在那无名剑经上得到了一些奇妙的法门,勉强催动出来罢了。

也是如此,慕容复多少感到有些惋惜,他最为强大的手段便是一身剑道修为,只是当今武林,能够让他用剑之人着实太少了些,所以平日里多是以拳脚功夫来应对,只是见猎心喜之下,对于在剑术上有所成就的,终归还有几分偏爱之情。

只是这卓不凡的剑法,让他有几分失望了。

“小小年纪,好大的口气,老夫习剑几十年,你还是第一次说这等话之人,看剑吧!”

卓不凡冰冷肃杀的声音响起,内心的杀意有旺盛了几分。

他本是个自负之人,特别是对于自己的剑法修为,自问当今江湖武林怕是无人能及,如今竟然被慕容复小看了,自然让他愤怒不已。

慕容复不再多言,以指为剑,微微一晃,便在虚空中点了几下,似有一抹青色的流光在他的指尖吞吐,锋锐逼人,宛若剑气。

叮叮,几道金铁交击之音响起,卓不凡剑上的剑芒溃散,一手周公剑法都被生生打断下来,难以接续,心口一闷,差点喷血。

剑意被阻,对一个用剑之人来说,着实难受的紧。

卓不凡此次就亲身体验了一把。

目光惊疑不定地看了慕容复,渐渐凝重如霜雪。

第三十五章 灵鹫宫

卓不凡剑光破碎,心中沉重如山,看着面前这青衣少年,再不敢有半点小觑,体内真力催动,整个人的气势越发锋锐起来,嗤,空气颤动,一抹青光似幽影般,眨眼便出现在慕容复的眉心印堂之处,这一剑,卓不凡全力而发,不曾有丝毫保留,凝练了一身精气神,是至强的一剑,剑芒吞吐,可切金断玉。

“哎,剑道根基不稳,又有什么用处呢。”

叹息一声,慕容复伸手一点,指尖隐隐有一团明亮的光芒汇聚,叮的一声,卓不凡如遭雷击,浑身骨骼咔嚓颤动,张口就喷出了一大片的鲜血,手中的长剑更是寸寸断裂,什么剑芒剑气,全然没有了作用。

一招,剑神卓不凡已经被慕容复重创,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卓兄弟!”蛟王不平道人纵身而来,却看到卓不凡被慕容复轻松重创,口喷鲜血,本来锐利如剑的气息一下子萎靡起来,心中震惊之余,更是怒火燃烧,大喝一声,长剑颤动,团团剑花乱晃,一丝丝锐气袭杀,慕容复的咽喉,心口,膻中等等诸般要害全都在他剑光笼罩范围之内。

这不平道人一身功夫也算不俗,他这一手剑术,虽然不像卓不凡一般练出了绝世剑芒,可剑法之纯正犀利,还要在卓不凡之上,可惜,今日碰到的是慕容复,一身剑道修为已经臻至出神入化的境界,他这一招剑法,虽说精妙无比,可在慕容复眼中,仍然有着诸多破绽,手指点动,一道道无形指力凝练如剑,叮叮几声轻响,便化解了这一杀招。

接着慕容复手臂划动,柔韧如绵,微微一晃动,就穿过层层剑光,按在了不平道人的胸膛之上。

一声闷响,不平道人便被打得飞了起来,面色青白,嘴角溢血,眼中神光暗淡下来。

嗖嗖,刚打飞了不平道人,慕容复眼前寒光如电,三四口飞刀便飞射而来,芙蓉仙子出手了,这女子身形妖娆,容貌妩媚,可动起手来却是狠辣无比,一手飞刀之术,很有几分火候,不论时机角度还有出手的速度,都堪称暗器大家,此时正是抓住了慕容复的一丝破绽悍然出手。“飞刀耍的不错,可惜还伤不了我。”淡笑一声,慕容复双手划圆,面前似有无数气流成丝,绵绵泊泊,芙蓉仙子的飞刀刚一来到他身边,速度就陡然锐减,似乎周围的虚空都猛然沉重起来,轻轻一捞,几口寒光闪闪的飞刀就落在了慕容复手上。

“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就不下狠手了。”心中转念,慕容复手指点出,参合指力横跨几丈的距离,点在了芙蓉仙子的身上,指力过出,她不少大穴都被封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一番乱斗,慕容复举轻若重,挥洒自如,随便几下出手,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的几个高手就纷纷被打倒,失去了战斗力。慕容复一行三人,且战且走,不论周围杀来了多少人慕容复都轻描淡写地把他们击退,或出拳,或用掌,或伸指,种种精妙的功夫展现出来,只听得一声声闷哼惨叫,沿途就不断有人被抛飞了出去。

慕容复和无崖子速度如光如电,即使是在深夜,群山之中一片黑暗,他们也是如履平地,眨眼功夫,就甩开了万仙大会上的众人,去的远了。

片刻之后,喊杀声平息了下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许多人跟不上慕容复一行人的速度,重新返回了山谷之中,沿路之上,到处都有人倒在地上不断呻吟着,不是筋断骨折就是脏腑受伤,凡是对慕容复出手的人,几乎就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

众人再度相聚,彼此沉默了片刻,对视一眼,都是骇然。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心中便升起了无限的惶恐绝望之色,今次他们可谓是流年不利的很,竟然抓到了天山童姥本人,而且还折磨了一番,最后关头好不容易可以杀了这头顶上的大山,却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给救走了,这天山童姥一脱困,那立时就是后患无穷,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下场,便可想而知了,众人想到自己身上的生死符,顿时就眼前发黑,许多人又是怒吼,又是狂笑,更有的嘤嘤哭泣起来,精神都开始错乱起来。

没有办法,天山童姥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不说万仙大会上的众人如何哭天抹泪,满怀绝望,且说慕容复和无崖子一行,在群山之中转了几个大圈,等到彻底摆脱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人的追踪之后,就再次回到刚才休息的地方,此时邓百川王语嫣等人都已经醒了过来,不过他们都知道慕容复和无崖子武功卓绝,天下难有对手,更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就没什么担心的,只是静静地在此等待。

几个看到慕容复和无崖子出去了一趟回来,竟然带着一个**岁的女童,个个都目光怪异。

“啊,外公,表哥,这个小妹妹是谁?你们从哪里带回来的?”

王语嫣心思单纯,见到天山童姥粉雕玉琢的模样,心中顿时就有了几分欢喜,连忙跑了过来询问道。

“额”只是她此话一出,不论是慕容复还是无崖子都一时无语,尴尬的很,至于天山童姥,更是面色阴沉铁青,仿佛一团风暴一般,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不好。”无崖子对于天山童姥这个师姐的脾气是再清楚不过了,听到王语嫣这话,心中暗叫一声不妙,连忙道:“语嫣,不得无礼,这是你外公我的师姐,你要叫她姥姥才是。”

只是这话来的有些迟了,天山童姥一开始只是觉得这小辈可恶,竟然叫她小妹妹,如何能忍受,接着仔细一看王语嫣的容貌,心中一团火焰彻底爆发开来。

“贼贱人,死来。”天山童姥大喝一声,小手一拍,虚空噼啪作响,一股刚正浩大的掌力便汹涌而出,其中的力道虽然没有多大,可却是杀意森然,有股疯狂的气势,把王语嫣狠狠地吓了一跳。

这一番变故来的突然,却是天山童姥见到王语嫣的模样和李秋水几乎没有分别,心神迷糊之下,就把她当做了李秋水,两人之间,那是一辈子的恩怨,哪里还忍受的了,当下也不顾自己现在功力远远没有恢复,直接就下了杀手。

慕容复就站在王语嫣身边,见到此状,自然不会不管,手臂微抬,使出一招绵柔的云手,力道微弱,正好把天山童姥的一招天山六阳掌给化解开来。

另一旁无崖子也反应过来,连忙开始解释起来。

只是他和天山童姥之间,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加上王语嫣又是李秋水的外孙,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天山童姥的脸色更加铁青,不过也没有再对王语嫣出手,只是在慕容复看来,这其中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天山童姥觉得自己眼下武功未曾恢复,就是出手也没什么作用,这才偃旗息鼓罢了。

“语嫣,走吧,且到一旁休息。”

慕容复看到无崖子和天山童姥在一旁说话,也没有倾听的意思,拉着王语嫣就走到了一旁。

“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公的师姐为何一见到我就要下杀手呢?”王语嫣到如今也还是颇为不解,刚才天山童姥眼中的杀意可是不假,这让她好生疑惑。

“呵呵,这都是老一辈的恩怨了,语嫣你也不用多管,若是真的想知道,有时间亲自问你外公便是了。”

慕容复微微摇头,他可没心思给王语嫣讲述逍遥三老之间的恩怨情仇,那简直就是一笔糊涂账,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对错难分,一时间哪里能理得出头绪来。

也不知无崖子和天山童姥说了些什么,总之这一夜还算毕竟平静,第二日一行人继续朝着缥缈峰而去。

又走了半日,天山童姥放出了响箭,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一群女子身穿黑色斗篷,纵马而来,个个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这些人自然就是灵鹫宫的属下了,当下一人是个中年女子,远远地看到天山童姥,立时下马跪拜起来。

“属下营救来迟,望尊主恕罪。”脸上一片惶恐之色。

“罢了,小余,拿几匹马来,咱们这便启程回灵鹫宫。”

天山童姥倒也没有怪罪,语气虽有几分严肃,可还算正常。

于是接下来一行人纵马而行,又走了半日,就到了缥缈峰下。有了灵鹫宫的人带路,众人也没有耽搁,直接朝山上而去,这一路走来,道路崎岖险峻,山石纵横,关卡林立,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半山腰处,慕容复放眼望去,只见周围云雾缭绕,寒气逼人,群山莽莽,宛若仙境。

过了接天峰不久,就远远地看到了灵鹫宫的踪迹,群山之巅上,却是一片林立的建筑,当先两座石雕,是两只展翅欲飞的灵鹫,古朴灵动,很有一番气派,继续向前,就真正进入了灵鹫宫,只见宫殿林立,雕梁画栋,虽没有江南园林的精巧细致,却多了几分雄浑大气,加上有处于山巅,周围云雾苍茫,宛若仙家福地,令人赞叹。

慕容复心中也是惊叹,这灵鹫宫果真不凡,只说这一片广袤的建筑,便不知要花费多少心血才能建起,要知道这可是在天山之巅上,想要动工破土,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想要经营到此等程度,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第三十六章 秋水至

石质大殿,光滑如璧,灯火摇曳之下,微光明媚。

灵鹫宫一座大殿内,慕容复无崖子和天山童姥坐于其中,周围空空荡荡,再无旁人。“小子,你就是慕容家的慕容复?这次多谢你了,有什么要求尽可言明,姥姥平生从不欠人人情。”天山童姥身材矮小,宛若女童,可此时端坐上首,却有一股唯我独尊的气概。慕容复闻言微微一笑道:“童姥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哪里算什么人情,至于要求嘛,在下此次前来天山,确实有求于童姥,自不会隐瞒,素闻童姥的八荒**唯我独尊功玄妙无双,不知可否借来参研一番?”天山童姥倒也沉得住气,没有立时发怒,这已然很不容易了,武学典籍对于江湖中人来说,素来珍若性命,而且还是八荒**唯我独尊功这样的神功宝典,慕容复这个要求,不可谓不苛刻。

“慕容小子,你可知道,姥姥的八荒**唯我独尊功乃天下奇功,就是连我师弟无崖子都不曾见识过,你想要这般轻易得到,怕是没那么容易吧?再说了,这功夫与姥姥性命交修,若是被你得去,岂不是泄露了姥姥我功法的奥秘?这对于一个武林中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

天山童姥嗤笑一声,显然慕容复这个要求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没有当场翻脸,恐怕一是看在无崖子的面子上,另一个也就是天山童姥感受到了慕容复的武功实力不在他之下了。

“童姥所言,在下自然明白,不过在下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自然会有足够的筹码令童姥你不会拒绝。”慕容复风轻云淡,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八荒**唯我独尊功何等珍贵,他岂会不明白,天山童姥不答应太正常了,若是她直接答应下来,那慕容复反而要思量一下其中是否有诈了。

“哦?小子你竟这般自信?说说看,你有什么条件能够换取姥姥的的神功典籍?”天山童姥好奇了,她所怀的神功价值无可估量,虽有几分缺陷,可也是瑕不掩瑜,如今慕容复竟然如此自信自己不会拒绝他的要求,这便有几分意思了。

“呵呵,童姥如今正值散功之期,在下的第一个条件便是可以为童姥护法,不论什么人,只要相对童姥不利,在下都会一手接下来,至于第二个条件,便是童姥本身,你所修习的八荒**唯我独尊功霸道异常,之所以身形无法长高,应该是当年练功之际,手少阳三焦经络受伤,这个伤势,虽然严重,不过在下还是有几分把握能够为童姥医治的,不知这两个条件,换取童姥的神功秘诀如何?”

慕容复话音刚落,天山童姥便是浑身巨震,不仅是他,就连无崖子都震惊不已,第一个条件也就罢了,可这第二个条件,便让童姥再也无法冷静下来,她这一生最为在意的便是自己一辈子都身如女童,无法长大,以至于吃了不知多少苦,天山童姥,听上去是很威风,可若不是无奈,谁又想一辈子都保持一个女童的形象呢?

“小子,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把握让姥姥我的身材重新恢复?”

童姥语气激动,隐隐带着几分颤音,可见慕容复的话对她的影响是何等巨大了。

“不错,虽没有十分把握,可也有七八分,这一点在下还是能够保证的,不知童姥意下如何?”慕容复淡笑一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这其中就要涉及到他一身玄功的奥秘了,自然不会解释的那么详细,好在天山童姥也不太在意这其中的秘密,只要能够治疗她身上的暗伤,那便足够了。

“好,你的条件,姥姥答应了,不说只是一部八荒**唯我独尊功,就算是你想要姥姥灵鹫宫这一片基业,也是不成问题。姥姥对于你们慕容家的来历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你们慕容复几代人都矢志复国,姥姥麾下的势力虽然算不得纵横天下,可在这天下也是数得着的,有了这一方基业为助,你复国的希望也能大上几分。”

不得不说,天山童姥的手笔大的惊人,她不仅是把神功秘诀给出,而且连灵鹫宫这么庞大的一股江湖势力也是说舍弃就舍弃,没有半点留恋之意,可见身如女童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何等重要了。

“嘿,童姥多虑了,在下只在意神功秘诀,至于灵鹫宫这一方基业就没有必要了,至于什么矢志复国,也只是过眼云烟,到了我等这个境界,所追求的也只是武道巅峰罢了,什么人间霸业,尘世富贵都只是浮云罢了。”慕容复微微摇头,他可没有复兴燕国的意思,这其中涉及到的红尘之事太多,牵扯天下万民气运之事,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相助,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天山童姥点头,眼中有赞赏之色,对于慕容复的选择也有几分敬佩,人老成精,她已经活了九十多年,什么人间兴衰没有见识过,对于立国征战之事自然不是一无所知,这天下大势也有几分了解,当今天下,大辽,大宋,大理,吐蕃,西夏,五国并立,隐隐形成一个均衡之势,想要火中取栗,再建一国,谈何容易。

“既然如此,姥姥也就不再强求,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天山童姥一言而决,也不耽搁,寒暄几句,就到了后殿密室之中开始恢复功力。

这大殿之内,就只剩下无崖子和慕容复两人。“慕容小子,对于师姐的伤势你真的有把握吗?”无崖子神色复杂,似有有些期待,又有几分忐忑,显然心中不太平静。慕容复微微摇头,对于逍遥三老之间的感情纠葛,他实在是有些无语了,更没有想要插手其中的意思,轻轻点头道:“这一点无崖子先生不必忧虑,在下既然这么说了,自然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只是李秋水和童姥之间的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无崖子脸色微微变化,犹豫片刻道:“此事太过复杂,一时间老夫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慕容小子你有何建议?”“建议倒是谈不上,人心最为复杂,世间情爱之事更是繁杂如麻,不过老先生还是快刀斩断为妙,到底你们都年近百岁了,继续纠缠下去,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在下倒是也有个想法,童姥看样子对老先生你仍然情缘深厚,既然你不放把她和秋水前辈二人全都接受算了,这样一来,也可化解他们二人之间的仇怨。要不然你就全都拒绝,让她们彻底死心,两个选择,全都在老先生你一念之间了。”

慕容复却也干脆,给出了两个选择,要么两个都要,要么都不要,这是最简单之事,除此之外,不论无崖子接受哪一个,后果都是一团混乱,接下来的日子也势必永无宁日了。

无崖子愕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慕容复也没心思做这个情感专家,衣袖挥动,告辞离去。

只留下无崖子在昏暗的大殿之内,面色阴晴不定,思绪翻飞。

灵鹫宫的日子,很是平静,有了天山童姥坐镇,九天九部的那些女子也都纷纷从各地返回,镇守缥缈峰,至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自从万仙大会之后,就是一片惊慌,加上人多杂乱,心思不一,想要合力攻打飘渺峰的事情更是无从谈起,就是如乌老大等一心反抗之人,也都偃旗息鼓了,他们知道天山童姥已经回到灵鹫宫,有天山童姥坐镇,加上万仙大会上出现的无崖子和慕容复这两个高手,想要继续攻打缥缈峰,简直有些不太现实,无奈之下,也只能从长计议。

转眼便过了十多天,天山童姥这是第三次返老还童,想要功力尽复,还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慕容复也没有急着索要八荒**唯我独尊功的秘籍,每日里不是吐纳练气,运转真元,就揣摩武学,参悟典籍,这灵鹫宫内的藏经阁中,各种典籍浩如烟海,是逍遥派几代珍藏,不论佛道,武学秘籍,还是医卜星相等等都应有尽有,慕容复每日流连其中,大有所得,尽管这些典籍之中,大多都与武学无关,可其中蕴含着先人的智慧,触类旁通之下,还是让他对自身武道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不论拳脚剑术,还是内家真元,都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这一日,慕容复端坐在缥缈峰巅,一身青衣,周围云雾缭绕,霞光漫天,宛若仙境,一呼一吸之间,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机都纷纷朝着他汇聚而来,不断洗刷肉身,打磨根骨,淬炼真元,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恍惚间,似要乘风而去。

心神空灵,慕容复识海之中,一片青光蒙蒙,一块青玉残片不断发出微微光芒,这青玉正是令他穿梭世界的神秘之物,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研究,可所得终究不多,不过也慢慢开发出一些能力,这青玉光晕神奇,集中精神之下,可以慢慢纯化他一身真力元气,洗练杂质,奇妙无比,虽一次两次的效果不显,可年长日久之下,却令得慕容复体内的真元精气至精至纯,生机绵绵,这也是他这些年来,年岁虽长,却面貌依旧宛若少年的缘故,只因体内的杂质不断被洗练,生机精气封锁于体,不说青春永驻,却也是衰老缓慢。

呼,一道诡异的风声印照在慕容复心头,像是一片澄澈的湖水中,出现了一片异物,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终于来了吗?”他叹息一声,口鼻之间,绵绵白气吞吐而出,神异非常。

眼眸清澈幽玄,慕容复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远方,那里正有一道白影飘忽而来,身形闪烁,腾挪变化,周围陡峭的山路在他脚下宛若平地,形体迷蒙变化,眨眼就到了灵鹫宫前,而且一身气息玄妙内敛,似乎和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沿途九天九部的灵鹫宫下属都对她视若不见,玄之又玄。

第三十七章 寒武真意

白衣人身形婀娜,面罩白纱,浑身散发出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一二,这是一种独特的魅力,不过慕容复却眼神清明,不曾有半点动容。不过心中自然明白,能有如此气质和高超身手的,当今天下少之又少,而此时出现在缥缈峰灵鹫宫的,也就只有西夏皇太妃李秋水了。

“咯咯,小弟弟,你这是在做什么,想要阻拦我吗?”李秋水怀着大仇得报的心思,一路从西夏而来,直上缥缈峰,眼前却忽然出现一个青衣少年,她眼神微微变化,很快就镇定下来,柔声开口,声音娇柔动听,仿佛最温柔的情人在耳边悄声细雨,即使慕容复心境高远空灵,这一刻也感觉到一股玄妙的力量再引动自己的心绪。

“好一个李秋水,悄无声息中就开始耍弄手段,传音搜魂大-法,这功夫果真有几分玄妙,实属音功中的上乘法门,迷惑心智,操纵心灵,对于灵魂神念的运用精妙的很。”慕容复瞬间便明白过来,这李秋水竟然刚一见面,就开始对他暗中下手了,以逍遥派的无上音功之术来对付他,不得不说,此人心思之狠辣阴沉,非常人可以想象。

“阁下作为一国太妃,没必要一出手就如此阴狠吧?逍遥派的传音搜魂大-法虽然精妙无比,可若拿来对付在下,恐怕还是差了几分火候,是李太妃还是不要多花心思了。”

慕容复的话让李秋水目光微微一寒,冷声道“哦?小哥果真好眼力呢,只是本座此来可不是和你在这说废话的,识相的便快快让开道路来,否则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真的,对你这般模样俊俏的小哥,人家还真是不忍心动手呢。”李秋水的声音令人酥麻入骨,仿佛有无数小手在心尖上挠动一般,定力不足之人,遇上她恐怕十成的功力发挥不出七八成来,此人的魅力即使遮着一层面纱也是丝毫不见,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充满了可怕的诱惑之力,让人防不胜防。

“李太妃不必多言,对你的来意,在下清楚的很,不过可惜,我已经答应了童姥,在她散功期间,为她护法,任何人想要打扰她闭关,都需要先打败在下才行。”慕容复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双手拢在袖中,垂在腰间,显得人畜无害,可实质上,慕容复此时已经完全警惕起来,李秋水作为逍遥三老之一,慕容复绝对不会小看她,此番相见,虽是短短片刻功夫,慕容复便已经看出,此人的武学修为已经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境界,一举一动,暗合天道自然,同样已经走在了通向天人宗师的道路上,这么一个宗师高手,谁又敢对她有半分小觑之心呢。

“好,很好,小哥既然如此说,那就怪不得我了。”李秋水语笑嫣然,身形却忽然奇异地一扭,层层残影陡然浮现出来,慕容复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她的身影,一股森森的寒意席卷而来。洁白如玉的手掌,轻盈地在虚空划动,立时间慕容复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黏稠起来,汹涌的潜力从四面八方碾压过来,周身穴道都隐隐发痛,如针刺一般。寒袖拂穴,李秋水出手就是这样一门绝学,轻盈如羽的纱衣在她精纯浑厚的真力催动之下,坚韧如金铁,散发出丝丝锐利的锋芒,向慕容复的周身大穴拂了过来,姿势优雅飘逸,可层层劲力却无一不指向了慕容复要穴死穴。大椎,印堂,百会,膻中,太阳等等人身要害几乎同一时间感觉到了危机。

如此可见李秋水出手之凌厉,招式之迅捷,着实天下罕有,加上她九十多年精炼的小无相功真力,不可谓不恐怖,即使慕容复神念通明,精气神合一,几近无漏真身,也不敢轻易被她拂中。

“李太妃的寒袖拂穴功夫,令在下大开眼界,当真佩服的紧。”慕容复淡淡开口,出手却丝毫不慢,他双手划动,似圆非圆,双臂游动,虚空浮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弧线,缠缠绵绵的真力蕴含其中,只听得噗噗几声轻响,二人真力碰撞,似有点点星光爆炸开来,周围气流扩散,仿佛一团团波纹一般,团团雪花飞溅,脚下的山石都纷纷破碎,迸溅开来。

二人一番交手,早就惊动了旁边守卫灵鹫宫的九天九部中人,此时一群女子手持刀剑而来,却看到了慕容复和李秋水二人惊心动魄的交手。

“什么人?竟敢擅闯灵鹫宫。”当下就有几个少女杏眼圆睁,娇喝一声,刀剑出鞘,就要上前厮杀。

“都住手。”好在其中也有眼力高明之辈,都看出二人交手之中的凶险,大声阻止道。

对于这些,慕容复和李秋水二人都没心思理会,他们二人的功夫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短短几招试探,都感觉到了彼此的厉害,精力更加集中,进入了忘我的状态,眼中只有对手。

“小哥好俊俏的功夫呢,可惜,人家现在可没工夫和切磋比试。”李秋水娇滴滴地叫了一声,身形一晃,层层残影密布,而她的真身却向灵鹫宫深处掠去。却是她已经看出,慕容复的武学高明,招数玄奥,想要在短时间分出胜负,几乎没什么可能,而且她也没心思和慕容复在这里拼个生死,于是就准备脱身离去,先对付了天山童姥再说,有凌波微步在身,她自问一身轻功身法,天下无双,慕容复小小年纪,想要追上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惜,李秋水不知道的是慕容复一身轻功身法同样出神入化,而且对于逍遥派的凌波微步也曾经修习参悟过,李秋水的步伐变化,对一般的武林中人来说,自然是玄奥难测,可对他来说,却是有迹可循,追上去根本没多少难度。

唰,轻轻一点,一抹青影闪过,慕容复的身子飘摇转动,已经横空挪移到了李秋水的面前,一式太极单鞭凌空打出,空气噼啪作响,似有雷霆爆发,刚猛雄浑的劲力令人惊悚。他眼下所使的拳脚功夫,自然是道家绝学太极拳,这拳法,以柔克刚,后发制人,可其中奥妙无穷,并不缺乏刚猛霸道的打法,相反,正因为这拳法至柔绵长,才能够酝酿出至刚至猛的力道,所以这一式单鞭一出,李秋水只觉得眼前一黑,无数轰隆巨响在心头响起,震慑心灵,让她勃然变色。

“不好,这小子的拳法好生厉害,这般刚猛之力,到底是什么功夫?”李秋水心中有些骇然,却是没想到慕容复竟然打出这么刚猛霸道的一招,如同钢铁大鞭凌空击来,有山石粉碎,金铁崩塌之势,让她不由得震惊起来。

不敢怠慢,李秋水也顾不得去找天山童姥的麻烦了,刚才这一招之下,便让她明白过来慕容复的轻功身法并不在她之下,就算有凌波微步这门绝顶轻功傍身也是不行,想要摆脱慕容复,唯有以自身武道实力真正打败他才行。想到此处,李秋水神色越发冰冷,轻啸一声,一掌打出,手臂颤抖,掌势缠绵,其中的真力变化,复杂莫测,一道透明如雪的掌力呼啸而出,一连变化十三种方位,噗噗之声连续响起,最后才算是化解了慕容复的一招太极单鞭。

李秋水这一掌,又有一番精妙的变化,其中掌力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当真是变幻莫测,正是逍遥派的一门无上绝学,白虹掌力。

她精修百年的掌力,到底不凡,不是寻常可比,对于白虹掌力的运用,已然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即使慕容复,也从未见识过这等可以随意变化方位,以不同方位发力,精巧诡异的掌法绝学。

手臂一震,慕容复脚下轻轻后退了一步,在山石之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却是他把李秋水的白虹掌力以斗转乾坤的功夫生生挪移到了一旁,自身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李秋水双目一瞪,心中越发凝重起来,眼前这个青衣少年的功夫,当真了得,以白虹掌力之能,都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这如何让李秋水心头平静。

“好小子,看来你是真的要和本座为敌了,那便不要怪我心狠了。”李秋水恨恨地说了一句,当下也不再多言,脚步晃动,似有无穷玄机蕴含其中,身形越发飘渺难测,从四面八方朝着慕容复杀来,白虹掌力,寒袖拂穴,等等诸多绝学纷纷使出,招数变化之精奇,令人赞叹。

呜,风声骤起,凌冽的寒意汹涌而出,虚空之中滴水成冰,这天山之巅,缥缈峰上,本就奇寒无比,此时却越发寒冷,一股可怕的武道真意爆发而出,冥冥中似有一尊白衣神女横跨虚空而来,周身散发彻骨的寒气,冰封天下,纪元寒武的神韵弥漫而来,刹那间,慕容复就感觉到自己的血肉精气,还有灵魂意识仿佛都要在这一股可怕的寒意之中被生生冰封冻结,苍凉,寂寥,灭绝的寒潮无处不在。

“不愧是李秋水,如此厉害的寒武真意,果然厉害。”慕容复虽有几分惊诧,可也没有乱了方寸,李秋水这等招数,已然不是普通的武学交锋,而是涉及到了玄之又玄的武道真意,精气神合一,凝练自身武学真意,以浩瀚的 真意镇压敌人,一旦承受不住她的真意杀伐,那后果自然是惨不忍睹。

第三十八章 三老恩怨

慕容复眼神肃穆,轻喝出声,头顶虚空微微一震,一尊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的武道真意升腾而起,黑白色光晕流动,如太极,似混沌,浩瀚博大的气息镇压一方,这门武学真意,非是寻常,乃是慕容复参悟诸多玄功,太极神功,生死之意,斗转乾坤等等诸般武学才凝练出的一枚混元真意,苍苍茫茫,声势浩大,刚一出现,李秋水的寒武真意形成的白衣神女就是浑身一颤,差点崩溃开来。∽↗頂∽↗点∽↗小∽↗说,

不过李秋水百年精修又岂是等闲,催动真力,寒武真意便是陡然一凝,那白衣神女朦朦胧胧中,轻轻伸出一只手掌,按压过来,虚空冻结,冰冷死寂,慕容复的混元真意敛作一团微微一晃,就有一道道黑白气流吞吐出来。轰,虚空一声巨响,两尊真意悍然交锋,剧烈碰撞,慕容复和李秋水几乎是同时身形震荡,不过相比起来,慕容复的混元真意立意广大,道韵深沉,比起李秋水的寒武真意要更甚一筹,所以此番交战的结果便是李秋水的真意涣散颤抖,差点当场崩溃开来,她那面纱下的脸庞也是一阵惨白。

武道真意的交锋,最是凶险,其中涉及到武者的精气神,稍有差池,后果极为惨烈,此次二人出手之间,虽看似凶狠,实则还是留了不少余地,否则的话,其中必然有一方的武道真意彻底崩溃开来,到那个时候,就是不死也要重伤了。当然,慕容复是不担心自己的,他几世积累的深厚底蕴,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就算是李秋水百年精修,相比他几世轮回的功力,还是要差上不少,更何况这混元真意,也算不上他最厉害的手段,慕容复最为厉害的,还是剑道修为,剑意一出,才是他最强大的时候,只是面对李秋水,自然没有这个必要,毕竟他和李秋水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也用不着拼个生死。

呼,气氛沉寂之中,一道人影从灵鹫宫深处蹿了出来,来人白衣飘飘,银发童颜,丰神俊朗中自有一派道骨仙风的神骏之态,自然是无崖子了。

“师妹,且住手。”无崖子本来没准备这么快出来的,毕竟对李秋水,他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可是感受到二人竟然以武道真意来交锋,气势惨烈无比,立时就坐不住了,急忙跑了出来制止。李秋水听到这个声音,狠狠地颤抖了几下,转过头来,就看到了无崖子那熟悉的面孔。

“哈哈,好啊,无崖子,你竟然会在灵鹫宫!”李秋水看到无崖子竟然出现在缥缈峰灵鹫宫,心中立刻就生出了无数个联想,比如无崖子已经和天山童姥在一起等等,想到这里,她彻底疯狂了,狂吼一声,也不顾慕容复了,脚步一闪,直接就朝着无崖子杀了过去,而且出手之狠辣,比起刚才更胜一筹。无崖子苦笑一声,面对发狂的李秋水,也是无可奈何,想要继续解释都没有机会,李秋水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种种杀招纷纷而来,无崖子也是不敢怠慢,连忙腾挪闪躲,时而出招也是防守居多,根本不曾反击。

慕容复看着二人相爱相杀,很是无语,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这三个人都是接近百岁高龄的人了,可在感情上依然纠缠不清,三角恋搞了一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这种复杂多变的情爱之事,慕容复也是爱莫能助了,此时就要看无崖子自己的了,反正他只要保证天山童姥不被李秋水所害就好了,其他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而且在这种事情上,慕容复也没什么经验,就更不会多事了。

于是慕容复轻松地走开了,回到灵鹫宫内,就在天山童姥闭关的密室之外盘膝静坐,一副护法的模样,对于外面的一切,他也都不再理会,不过起码有一点他很肯定,那就是李秋水现在绝对没什么心思来对付天山童姥了,有无崖子在前面顶着,两人之间显然还有一番纠缠。

也不知无崖子到底和李秋水说了些什么,总之接下来的几日,李秋水竟然就住在了灵鹫宫中,每日里就跟在无崖子身边,一副安静的小女子模样,很是令人咋舌,再看看无崖子脸上还有不少青肿之色,也不难想象,在李秋水手下,他到底还是吃了些苦头。

这一日天山童姥闭关出来,刚一打开密室大门,就看到慕容复正在外面静静坐着,气息悠长。“咦?慕容小子,就算姥姥让你为我护法,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难道李秋水那个贱人已经杀上了灵鹫宫?”天山童姥疑惑了,开口问道。“呵呵,姥姥多虑了,此时的灵鹫宫有在下还有无崖子老先生镇守,天下间能够杀上来的人,恐怕是没有多少了,不过李秋水确实是到了灵鹫宫中,在下正是不放心她,这才每日在你闭关之所外面镇守。”慕容复话音刚落,天山童姥就陡然爆发了,怒气冲冲地说道“什么?那个贱人真的上了灵鹫宫?那她怎么没有闹腾?是了,无崖子师弟,他见到了无崖子师弟是不是?好啊,这两个人难道在姥姥我的灵鹫宫中旧情复燃了?可恶,可恶啊!”天山童姥气的脸色通红,呼吸急促,体内的气血都沸腾如水,慕容复见状大吃一惊,一步跨出来到她身边,轻轻一掌拍在了她的背后,雄浑的真力镇压下去,几个周天之后,总算是把她沸腾的气血给镇压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刚才天山童姥情绪激动之下,差点走火入魔。她如今正是返老还童之日,一身功力还远远没有恢复,此时情绪震荡下,差点引发了难以预料的后果。

“童姥小心了,你此时功力未复,心绪不可太过跌宕,否则走火入魔可就不妙了。”慕容复沉声喝道,声如雷霆,在天山童姥心头响起,让他猛然回过神来,浑身大汗淋漓,心有余悸。“嘿嘿,听了李秋水那贱人的消息,姥姥差点就完了,慕容小子,多谢你了,走,姥姥现在就去看看那贼贱人。”天山童姥稍微平静一些,就雷厉风行地向前走去,一路走过几处花园楼阁,来到一片精致的建筑前面,正好看到无崖子白衣飘飘地站在院中,手持剪刀在修剪园中的花草,这位逍遥派的掌门可谓是多才多艺,不仅武学精深,而且还精通诸般杂学,这园艺之术,也是其中之一。在他的身边,李秋水沉默地看着,一言不发,目光之中,时而柔情似水,时而狠辣多变,总之复杂的很。

天山童姥和慕容复刚一到来,就惊动了院中的两个人,李秋水目光如电,一眼就看到了天山童姥,面色一变,化作一道白影,唰的一下便跨过几丈的距离,当头一掌就朝着天山童姥拍了下来,这一掌,真力如潮,阴柔中蕴含着无尽的霸道,显然李秋水对天山童姥这个老对头没有丝毫的留情,出手就狠辣无比。慕容复就站在天山童姥身边,自然是不能让李秋水得逞,他轻轻跨出一步,手臂划圆,轻易地就把李秋水的掌力挪移在了一旁,轰的一声,小院旁边的一面墙壁就被一道可怕的掌力打得粉碎,砖石乱飞,很是狼狈。“慕容复,又是你,我可是语嫣的外祖母,你竟然还站在那老妖婆的一边?”李秋水怒哼一声,很是不满。说起来,李秋水和慕容复的关系因为王语嫣的缘故,应该是要更近一些的,现在慕容复一直偏帮天山童姥,自然让她很是生气了。

“哈哈,李秋水,你这个贱人,慕容小子就是站在姥姥我这一边,你又能如何?气死你!”天山童姥大笑一声,很是得意,于是转眼间,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就吵作一团。

无崖子看到这一幕,很是头疼,不过却是不得不站出来劝解起来,好在不论是天山童姥还是李秋水,都对无崖子情有独钟,他一开口,二人之间的气氛算是缓解了一部分。

“师姐,师妹,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咱们师出同门,非要闹到这个地步才行吗?你们若是再吵下去,我立刻就离开缥缈峰,今生不再见你们任何一人!”

无崖子爆发了,他大吼一声,声音坚决如铁,一下子就把李秋水和天山童姥给镇住了,两人双双轻哼一声,也不再多言。

“几位也都是前辈高人了,到现在也是年近百岁,还有什么恩怨不能放开的呢?”慕容复轻叹一声,和无崖子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至于无崖子怎么解决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之间的矛盾,那就不归他管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慕容复发现李秋水和天山童姥的关系也越发缓和起来,心中有些好奇,找到无崖子一询问,才知道他果然还是做出了选择,同时接受了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两人,这个结果,不论对天山童姥还是李秋水,都有些不尽如人意,可也总比无崖子直接消失,从此不再相见的好,也是因此,这两个老冤家的关系才缓和起来。

时间如流水,两个多月后,天山童姥的功力终于恢复了,慕容复也要开始为她治疗手少阳三焦经脉的伤势。

第三十九章 手少阳三焦经

“小子,你真的有把握?”灵鹫宫闭关的密室之前,李秋水颇有几分吃味地问道,语气有些惊诧怀疑。『頂『点『小『说,当她听到慕容复竟然可以治疗天山童姥身上的暗伤的时候,也很是震惊,对于天山童姥所受的暗伤,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正是由于她的缘故,天山童姥才会在修炼八荒**唯我独尊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伤到了手少阳三焦经脉,让天山童姥一辈子身形如女童,难以长大,这么多年来,天山童姥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来治疗自家的暗伤,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逍遥派的医术水平如何,想想江湖中的薛慕华薛神医便可以探知一二了,就是以逍遥派这等高超的医术都没有办法,慕容复竟然能够治疗,李秋水心中很是复杂。

“差不多吧,童姥的问题主要是手少阳三焦经脉受损,而且逆练了八荒**唯我独尊功,真力至阴至柔,阴阳冲突之下,才影响了身形的发展,这样的伤势,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慕容复淡淡一笑,语气充满自信。对于天山童姥的暗伤,他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出手治疗的话,机会还是很大的。

“好了,不必多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的多,慕容小子,咱们这就开始吧。”天山童姥雷厉风行,也不想过多思虑了,一切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再说。慕容复点头同意,两人直接进入闭关的密室当中,轰隆一声巨响,巨大厚重的石门彻底关闭起来。昏暗的密室当中,慕容复和天山童姥相对而坐,神色严肃起来,这次治疗,慕容复虽然说得简单,实则其中涉及到了人体阴阳变化,气息流转,经脉滋养等等复杂的问题,并非想象的那么容易,来不得半点马虎,稍有差池,恐怕就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童姥,等下我会以先天混元之气,催动大理段氏的一阳指来打通你的手少阳三焦经络,期间不论如何酸麻瘙痒,你都不可催动功力,否则阴阳相冲之下,这次的治疗立时就会失败,即使以咱们二人的功力,到时候恐怕都难以约束住你体内的独尊功力。”慕容复严肃说道。天山童姥微微点头,她也明白这其中的凶险,自家百年功力,一旦爆发出来,那想要镇压下来,绝非一件容易之事。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慕容复便开始行功,他身形沉稳,忽然食指伸出,凌空疾点,一道道无形的真力点出,在天山童姥的手少阳三焦经脉周围接连点下,时缓时急,一连使出三十六种手法,点中了一百零八道穴位,一股股至精至纯,生机醇厚的阳和指力融入了天山童姥的体内,在她的手少阳三焦经脉附近不断流动着。

慕容复精神集中,神念透空,天山童姥手少阳三焦经脉的情况便被他清晰地感应到了,经脉之中,呈现一片黑青之色,阻塞不通,经脉之中,蕴含着磅礴的至阴真力,顽固地盘踞在经脉穴道之中,几乎要形成一种无形的固体,整条经脉都在这种可怕的真力侵蚀之下,变得僵硬牢固,似乎失去了生机活力,这些真力,都是天山童姥几十年累积下来的,可想而知是有多么可怕。好在慕容复功力精纯无比,当初他重修之时,就引动了上一世携带的先天混元之气,此时再以一阳指的法门催动起来,神妙非常,重重指力融入进来,开始对那些至阴真力进行消磨祛除,嗤嗤之声不断响起,密室之内,渐渐有一团蒙蒙白雾缭绕起来,慕容复和天山童姥的身形都被遮掩起来。治疗一开始,天山童姥就感觉到三焦经脉之处,麻痒异常,丹田之中的真力更是蠢蠢欲动,想要爆发出来,祛除体内的异种真力,好在她牢牢记住了慕容复的嘱托,心神凝练,不为所动,死死地压制着自身功力的动荡,任由慕容复的真力在经脉中不断变化。

这个过程,极为凶险,只因武学修为到了天山童姥这个境界,精气神合一,一身功力随意而发,遇到外来真力侵蚀之时,不需动念,真力就会自然勃发,形成抵抗,若不是天山童姥心念坚定,她一身百年功力怕是在瞬间就要爆发开来,到时候就不要谈什么治疗伤势的事情了。

时间缓缓过去,慕容复体内浩浩荡荡的功力不断输出,消磨融合着天山童姥体内盘踞的顽疾,心神紧绷,半点不敢有所松懈,这种内伤的治疗,完全就是一种精细活,来不得半点马虎。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浑身大汗淋漓,元气消耗剧烈,额头上大量的汗水洒落下来,面色也微微发白起来,天山童姥同样不好过,不断消耗精神压制体内的真力变动,让她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魂衫衣衫都湿透了。

噗,一声轻微的响动,对慕容复来说,宛若天籁,天山童姥三焦经络中,最为顽固的一缕阴寒真力,彻底被消磨一空,顿时间,天山童姥本身就开始发生变化,浑身骨骼咔咔作响,体内的功力再也压制不住,如滔滔江水,在周身经脉中开始循环,包括痼疾之处手少阳三焦经脉。慕容复轻吐一口气,稍微退开了几步,静静地看着天山童姥行功。此时的天山童姥,双目微闭,浑身骨骼噼啪作响,宛若雷鸣,周身气息变化诡异,气势都越发高涨起来,慕容复微微点头,他知道,此次的治疗,算是成功了大半,天山童姥的桎梏已经被打破,以她的武学修为,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出手了。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天山童姥运功完毕,长身而起,慕容复眼神微动,立时就发现,此时的天山童来,身形似乎有了几分变化,细微地长高了些许,虽然不太明显,可他是何等眼力,说是明察秋毫都不为过,天山童姥的骨骼在她的气血生机催动下,再度发育了些许,身形自然会有所变化。

“好,好,哈哈,痼疾尽去,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天山童姥长笑一声,眼角微有几分泪花,几十年来保持一个女童的模样对天山童姥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折磨,此时经过慕容复一番治疗,以她的武学见识,顿时就明白自己手少阳三焦经脉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接下来只要她凝练气血,勃发生机,以八荒**唯我独尊功的神妙,重新恢复身形,自然不是太难的事情。

“慕容小子,姥姥多谢你了,这是八荒**唯我独尊功的秘籍,你拿去参悟吧,还有这密室石壁上的武学,你也尽可观看。”天山童姥郑重地说了一句,然后拿出了一本泛黄的小册子交给了慕容复,那册子上所载的自然就是八荒**唯我独尊功这门武学。“如此就多谢童姥慷慨了。”慕容复结果册子,又在密室周围墙壁上看了一眼,见到一幅幅图谱文字,大多都是武学秘籍,很是精深微奥。天山童姥没有在密室中多留,直接推门走了出去,不多时,整个缥缈峰上都响起了一声高亢的长啸,如龙吟大泽,虎啸山林,不远处的几座雪山都在浩瀚的声波中被震得颤动起来,很快就引发了声势浩大的雪崩,天地自然之威令人望而惊叹。

慕容复在密室中调息片刻,恢复了功力,再次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这才仔细看了一下密室石壁上的武学图谱,其中最为主要的功夫便是逍遥派的天山六阳掌,还有天山折梅手两门绝学,其中-功力搬运,气血变化,招数施展都各有奥妙,让人流连忘返,慕容复大体看了一遍,心中不禁大为赞叹。

天山六阳掌的功夫,他早就从无崖子那里学来,不过这石壁之上记载的内容,更为全面,还有许多是前人修炼的一些心得体会,两相对照之下,更能领会这功夫的神髓,对慕容复也有着不少启发之用,而且这图谱中还记载了天山童姥独创的一门暗器绝学,生死符,这生死符纯粹以内家真力变化为尊,其中颠倒阴阳,真力运用,都极为巧妙,可以任意发挥,发射生死符的方法,根据真力的阴阳变化,可以随意改动,万万没有雷同的说法,推演下去,无穷无尽,这样一门绝妙的暗器法门,让慕容复也不得不佩服天山童姥的武学造诣。

至于天山折梅手,也是天山童姥的独门武学,这功夫包含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手,以一种玄奥莫测的心法统御归一,天下间任何功夫,都可以自行化入这门功夫之中,不论是拳脚兵刃,还是奇门器械,随着修习之人见识功力的增强,这天山折梅手的威力,都可以不断增强下去,其中蕴含的武学智慧之精深,令人惊叹。慕容复几世积累,见识过的武学不知凡几,这天山折梅手的功夫,对他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以往的诸多武学,都可以化入其中,令其推演到一个出神入化的境界。心念一动之下,慕容复便在这密室之中演练起来,拳脚,剑法,刀法,指法等等以往见识过的诸多武学,一一演练,渐渐地,他出招之际,神而明之,随意而为,一招之间,蕴含诸多武学之妙,变化之繁复精微,可说是无有穷尽,短短时间内,他就感觉到自己对于武学之道的领悟更上一层,同时天山折梅手的功夫也算是初步练成,日后随着他不断参悟,这功夫的威力势必还会不断增强下去。

第四十章 玄关之妙,天人合一

最后便是八荒**唯我独尊功了,这门功夫,慕容复心中着实有些好奇,每隔三十年进行一次返老还童,其中势必有着非常精妙的凝练气血,滋养生机的法门,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算是踏入了长生之路的武学了,不可谓不玄妙,而且慕容复还知道,这功夫原本是叫做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是逍遥派的祖师逍遥子当年从大理长春谷得到的一门神秘绝学,如今这功夫终于落在了他的手上,心中多少有些激动。↖頂↖点↖小↖说,

“八荒**唯我独尊功啊,到底有些什么玄机呢?”怀着探究的心情,慕容复打开了手中那泛黄的册子,开始一字一句地阅读参悟起来,片刻之后,他合上书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眼中隐隐带着一抹激动的神色。“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慕容复差点惊叫出来,实在是这门武学,深奥莫测,开武学之中前所未有之先河,其中的诸多运气法门,竟然涉及到了玄关一窍,玄关一窍,无体而有用。丹经云:“此窍非心肾,非口鼻也,非丹田也,非泥丸也。夫此一窍亦无边傍,更无内外,乃神气质根,虚无之谷,应在本身中求,不可求于它也。所以无体可寻,寻则着相。”此窍一开,冥冥杳杳,与天地合一,是为玄之又玄。而八荒**唯我独尊功中,便记载了玄关一窍的修炼法门,这让慕容复感觉不可思议,大为吃惊。

对于玄关一窍,任何一个先天宗师都会有所认识,只因突破先天之时,就要打破天地玄关,也就是玄关一窍,唯有如此,才能感应天地自然,吞吐虚空精气为己用,洗经伐髓,返后天为先天,只是这过程极为短暂,只是暂时地利用一番,对于玄关一窍,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可是现在慕容复在八荒**唯我独尊功上,看到了大量关于玄关一窍的奥秘,如何测量,如何修炼,都大有讲究,当然其中也是凶险重重,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惨重的后果,不过即使如此,也已经超出了无数武学神功的范畴了。

玄关一窍,若是修炼有成,那便可与天地同呼吸,所谓食气者神明不死,也只有玄关一窍修炼有成,才可真正融入天地虚空,随时随地引动大量的虚空精气,如此一来,不仅功力可以大大增强,就是在境界上也会有一个巨大的突破,有了无量虚空精气支持,才算是初步踏入了长生之途,武学之道,修炼到此才算是真正的神而明之,成就上乘功果。几乎是刹那间,慕容复心中就是灵光一闪,明白了这门神功的珍贵之处。

“修炼此功,认识玄关一窍,到时候与天地虚空的共鸣会达到一种全新的境界,天人宗师便再也没有瓶颈。”慕容复眼中光芒灼灼,似有一丝丝晶亮的电芒闪烁。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佩服当年逍遥派的祖师逍遥子,此人学究天人,所创出的诸般武学,都无比精妙,非凡俗可比。小无相功,可以无比精细地控制自身功力,对人体诸般经脉的开发已经达到一种极致,北冥神功更是采集天地虚空精气的无上手段,霸道无双,而最后的八荒**唯我独尊功,修炼玄关一窍,天人化生,成就宗师,这三门武功,相辅相成,其中的玄机奥妙,着实令人赞叹。

明白了玄机,慕容复也不耽搁,直接开始修行,他不需要完全按照八荒**唯我独尊功的路子来修行,只需参照其中关于玄关一窍的种种法门就完全足够了。

心思沉静,神念空明,慕容复盘膝静坐,入神坐照,返还虚空,只觉得体内的一切变化都了然于胸,慢慢地,他开始调动精神感悟测量玄关一窍,不多时就感觉到一处冥冥杳杳的虚无,似白非白,似黑非黑,玄之又玄,不知其色彩,却有一股玄奥的道韵涌上心头。玄关,这就是真正的玄关一窍,慕容复距离天人宗师也就只有一步之遥,当初更是曾经借助气运之助,短暂地踏入过这个境界,所以对于玄关一窍已然有了几分了解,只是没有彻底明白罢了,此时有了诸多法门参照,立刻就进步神速,测量穴窍,很快便完成,真正洞察了自身玄关,接着他就开始按照秘籍上所载的方法开始凝练玄关,做到真正掌控。丝丝缕缕的先天混元之气开始被调动起来,慢慢地融入玄关之中,噗的一声轻响,令他心头一震,玄关一窍彻底洞开,而且被他的真气凝练,仿佛打开了一扇可怕的大门,体内浩浩荡荡的真气开始全数朝着玄关一窍中涌入,同时,慕容复透顶虚空,仿佛有一片无形的虚空塌陷下去,可怕的吞吸力量爆发,周围的虚空精气源源不断地涌来。

玄关一窍如同一张神秘的大口,不断吞吐地慕容复体内的真气还有周围的虚空精气,两者之间开始急速地融合,某一刻,慕容复体内空空荡荡,经脉丹田都变得空洞一片,所有的真气精元都融入了玄关一窍,整个人身躯都似乎一下子干瘪下来,只剩下一副皮包骨的模样,极为恐怖。下一刻,玄关一窍微微颤动,一滴滴液态的真元开始流淌而出,融入他干涸的身躯当中,这股真元,至精至纯,其中充满了无尽的生机活力,而且蕴含的能量更为可怕,非是刚才可比。

一个周天循环之后,慕容复干瘪的身躯再次充实了起来,肌肤晶莹如玉,骨骼坚韧似金铁,整个人的生命形态都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气血充沛,精神凝练,神念一动,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透空而出,几乎可以干涉现实虚空,这股力量完全就是精神力量,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

宗师,天人宗师,这一刻,慕容复洞悉了玄关之妙,凝练了先天真元,灵魂精神力量跨越增长,时时刻刻都与周围的虚空进行着一种神秘的交流,方圆十几丈内,都在他的精微掌控之中,令他有种可以操纵虚空,洞彻规则的感觉。这便是天人宗师的境界,天人合一,掌控一方天地。

这才是真正的大宗师手段,非是寻常先天宗师的境界可比,没有进入这个境界,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境界的强大,慕容复现在稍微感应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太强大了,强大了不止一筹,现在的他,可以轻松击败以前的他,二者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力量。

这种力量的变化,一个就是先天真气彻底凝练,化作先天真元,另一个就是时时刻刻天人合一,掌控一方虚空天地的手段,方圆十几丈内的天地虚空,都是他的领域,任何人只要接近这个范围,那一切的行动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应,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若是此时有人和慕容复动手,只要靠近他身边,那一切的招式手段,都变得毫无秘密,任何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会被无限的放大,然后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打击。这就是天人大宗师的境界和力量。

慕容复突破了境界,长身而起,走出密室,立时就感觉到周围的天地变得无比亲切,天地不再是天地,虚空不再是虚空,看山非山,看水非水,眼前任何一丝细微的气流变化,在他眼中都有了不一样的玄妙,他深深地陶醉在这种美妙的境界中,久久不愿意醒来。直到某一刻,心灵一颤,察觉到一个人进入了他所掌控的十几丈方圆虚空中。

睁开眼睛一看,却是无崖子,他身后还跟着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此时这逍遥三老都满是震撼地看着慕容复,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师傅!不错,这种气质,这种感觉,与师傅一模一样!”无崖子枯坐三十年,后来解开了心结,念头通畅之下,境界有了进一步的提高,距离真正的天人大宗师只差一步,所以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于慕容复的气质变化感受得也最为清晰,惊呼一声,神色震撼。

“师弟(师兄),真的如此?”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也同时惊叫道。

“不错,正是如此,慕容小子,看来你是真的踏出那最后一步了!”无崖子虽是疑问,语气中却是无比的肯定。“无崖子前辈好眼力,这确实是天人宗师的境界!”慕容复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你这短短三日的闭关,就突破了这最后一步?难道是因为八荒**唯我独尊功的缘故?”天山童姥大为吃惊道。“哈哈,确实要感谢童姥,本来我距离这一步还差了一丝火候,不过见识到了八荒**唯我独尊功上的玄妙,终于踏出了最后一步,成道天人。”慕容复朗声笑着,他确实要感谢天山童姥,若不是得到了八荒**唯我独尊功上的玄机,他想要真正突破这一步,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感悟,现在有了这门功法秘籍,让他节省了不少时间。

“唉,慕容小子你也不用如此说,八荒**唯我独尊功的秘诀,姥姥也知道的很清楚,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突破又是一回事,一切还是你自身积累深厚只差那么灵光一闪罢了,否则姥姥我精修这门神功近百年,不是仍然卡在最后一步?”天山童姥摆摆手,对于自己修炼的神功她还是非常清楚的,虽然其中记载了玄关一窍的奥妙,对于突破天人合一有着巨大的帮助,可也不是必然,需要有足够的底蕴和领悟才能够真正突破,否则的话,逍遥派有这门神功在手,岂不是可以批量制造天人大宗师了?那是不可能的,天人宗师,需要大智慧,大毅力,大机缘,种种因素缺一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突破的。

慕容复闻言也是点头,这其中的奥妙他自然清楚,天下武者千千万万,若是只要练了八荒**唯我独尊功就能突破天人宗师境界,那大宗师也未免太不值钱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他能够有现在的成就,那完全就是厚积薄发,多少年的苦修参悟,见识了不知多少武学秘籍,吸收了大量的前人智慧,加上他自身的诸多机缘,毅力还有智慧,这才能够在得到八荒**唯我独尊功后,短时间内做出突破,成就天人大宗师的境界,换一个人来,虽然有所帮助,恐怕突破的几率也没有多少。

说完了这个话题,慕容复目光一转,这才看到天山童姥的身形竟然有了不小的变化,从原先**岁的女童变成了十二三岁的模样,虽然变化不是很大,可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看来他的治疗还是有作用了。

微微点头,这下总算没有白得到八荒**唯我独尊功这门无上典籍,起码算作平等交换,不至于让他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欠下因果,心灵已然平静如水,不会有什么破绽,这一点对慕容复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突破了天人大宗师之后,他越发觉得,心灵的修为才是最为重要的,一旦心灵上有了破绽,恐怕就难以掌控大宗师境界这么庞大的力量了。

接下来,慕容复和逍遥三老又交流了一番武学之道,特别是关于突破天人宗师境界的玄妙,他也没有丝毫保留,把当时的种种变化还有感悟都说了出来,也算是一种传道了。

“对了,慕容小子,还有一件事,姥姥我得到了消息,半个月后,中原武林要在少林寺举行武林大会,说是要解决一些这些年来的武林争斗,其中有不少涉及到你们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现在你也出关了,看来还是要到少林寺走上一趟为好。”

天山童姥忽然说道。

“哦?少林寺要召开武林大会?”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动,看来自己还真的要到少林寺去走上一趟了。

第四十一章 少林大会

少林乃是禅宗祖庭,自从达摩东来之后,就逐渐成为武林中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到了现在,更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威名赫赫。这几日,少林逐渐热闹起来,各路武林豪杰从四面八方赶来,河朔,江南,川中,山东等等各地都有人前来。少林寺上下,也是严阵以待,高僧林立。

这一日,少室山下,人群汹涌,少林方丈玄慈带着少林各堂各院的首座走了过来,沿途许多武林中人都纷纷问好,少林的人望之盛可见一斑。众人寒暄之际,阵阵马蹄声如雷鸣般传来,不少人转头一看,却是丐帮中人到来。丐帮的几个长老舵主,都赫然在列,不过令人惊诧的是为首之人,竟然是一个头戴铁盔的怪人,严密的铁盔遮住了他的相貌,令人好生诧异。

当下就有许多消息灵通之人窃窃私语起来,“这就是丐帮的新任帮主吧?”“应该如此,听说丐帮现在的帮主是叫什么庄聚贤的,来历神秘,武功却是高强无比,丐帮的几大长老全然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才让他坐上帮主之位。”

前些时候,丐帮举行了一次丐帮大会,想要从中选出一位帮主出来,后来突然有个神秘人物中途出手,接连击败丐帮的一众长老舵主,夺取了丐帮帮主之位,武林中许多人都不知道此人的来历,只是知道他叫做庄聚贤,如今少林召开武林大会,自然是庄聚贤这个新任的丐帮帮主率领一众帮众前来。

“阿弥陀佛,丐帮诸位远道而来,老衲未曾远迎,还望恕罪啊。”玄慈方丈见到丐帮众人到来,开口说道。“玄慈方丈客气了,此次少林举办武林大会,乃是武林中的一件盛事,我丐帮不可不来。”一个面目清秀,眼神明亮的中年乞丐朗声说道,这人一开口,许多人就显得极为诧异,只因他的身份乃是丐帮的舵主,十方秀才全冠清,而现在帮主在上,竟然是他出来交涉,这不得不让许多人武林中人觉得奇怪。更为惊异的是对于全冠清的越俎代庖之举,不仅丐帮帮主庄聚贤没有反应,就连几个丐帮九袋长老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根本没什么过激的反应。玄慈心中微微一动,觉得眼下的丐帮情势有些诡异,不过这也只是他们内部之事,和自己无关,他城府颇深,面上丝毫不露,依然是一副笑容祥和的模样。

“好,既然丐帮诸位已到,武林大会也可开始了,近些年来,武林中争斗颇多,先是不少成名人物死在各家的成名绝技之下,后来又出了乔峰之事,可谓是风波不断,老衲此次召大家前来少林,就是想要合众人之力,解决这些武林争端,不知在座的诸位意下如何?”玄慈声音郎朗,他功力深厚,真气绵绵,此次来人虽然众多,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在耳边,这等传音之功力技巧,令人赞叹,不愧是少林方丈,当今的武林高人。

“玄慈方丈所言不错,正该如此,咱们中原武林高人辈出,这等事情还需要有人出来主持公道。”

“依在下看,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此事还要玄慈方丈站出来,为咱们讨还一个公道。”

“慕容复和乔峰这二人,丧心病狂,虽然名声赫赫,却都不是好东西,手上沾满了武林同道的鲜血,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不少人纷纷鼓噪起来,许多人都觉得此次武林大会,来的不亏,刚一开始,就情势激烈起来,说不得等下还有更大的事情发生,这等盛事只要能来参加一次,都是不虚此行。

“不错,我们丐帮也赞同玄慈方丈所言,当日杏子林大会,慕容复曾经大开杀戒,杀伤了我们丐帮百多号兄弟,此等深仇大恨,不可不报!”全冠清再度发言,他语气严肃悲愤,眼中露出了森然杀机,更是鼓足了丹田之气,爆喝出来。

“还有乔峰,当日聚贤庄一战,他满手血腥,一定不能放过他,要报仇雪恨!”这是当日死在聚贤庄一战中的亲朋故旧。

“玄慈方丈,依在下看来,不论是要调解纠纷也好,还是报仇雪恨也罢,都需要一个德高望重之人站出来主持,趁着今日武林大会,咱们何不选出一位武林盟主,有武林盟主带领大家,也好过一盘散沙来的好。”全冠清此人工于心计,此话一出,立刻就让许多人心中激动起来,武林盟主,这么多年来,武林中可不曾出过武林盟主,今日若是推举武林盟主,那势必会有一番激烈的争夺,而这也正是许多人所期盼的。

“阿弥陀佛,全舵主所言倒是不差,只是不知贵帮帮主意下如何?”玄慈方丈眉头微微一皱,对于全冠清提出的推举武林盟主之事,他有了一些不妙的预感,这些年来,武林之中虽然不曾真正有武林盟主,可以少林泰山北斗的威望,他玄慈方丈几乎就相当于是实质上的武林盟主,差的也只是一个名头而已,丐帮虽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在这方面与少林相比,也是远远不如的。此次若是真的推举武林盟主,对于玄慈来说,成了固然没什么,若是武林盟主最后落在旁人手中,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对于这些,玄慈看的很是清楚,心底里他是不想这么麻烦的,只是不能直接反对,于是转而对丐帮帮主说道。

“在下没什么意见,想要对付乔峰和慕容复二人,为死去的武林同道讨回公道,选出一个武林盟主来,势在必行。”庄聚贤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不过他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是明显了。

玄慈无奈,只得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今日就先选出一位武林盟主,然后再讨论其他。”

“好,推举武林盟主,咱们就要拿出一个章程了,依在下之见,武林盟主,不仅要德高望重,更重要的是要有盖世的武功,能够技压群雄,今日武林大会,江湖中各路豪杰都已经到来,不如就此比武较量一番,以定盟主之位!”

全冠清神色激动地说道,现在事情正朝着他预想的方向逐渐发展,心中的热血都要沸腾起来。

“阿弥陀佛,比武较量,恐怕有伤和气吧?”玄慈手中念珠急促地拨动着,语气微微有些低沉,比武较量,定夺盟主,对武林中人的吸引力太大了,恐怕在场之人,大多数都会同意下来,只是对玄慈方丈来说,这个办法便有些不太肯定了,武林盟主的分量太重了,一旦就这么确定下来,对少林来说,势必会是一种挑战,江湖龙蛇并起,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厉害的高手,就算少林武学博大精深,高僧辈出,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技压群雄,若是一旦失败,对于少林的威望恐怕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其中的利害,玄慈作为少林方丈,不得不考虑清楚。

“方丈此言差矣,咱们习武之人,比武较量,乃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又怎么会伤和气呢,再说了少林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武林盟主一事,自然是众望所归,而且少林绝技名震天下,方丈又何必推辞呢。”全冠清镇定自如,一步步把玄慈方丈给逼上了擂台。

“既是如此,那便以武定论吧。”玄慈方丈没有理由反对了,只得答应下来。

很快,比武较量,择取武林盟主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不少人都激动起来,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一显身手,即使不能夺取武林盟主之位,可能够在天下英雄面前,展露武功,也是一件大涨威风的事情。

不多时,少室山下,气氛便热烈起来,中央一片空地上,开始不断有人上场切磋交手。一开始上场的人,都只是想要上去感受一下,交流一番,武艺也并不如何高明,转眼就有十几场争斗结束,不少人的脸色都开始有些凝重起来,他们知道,很快就会有真正的高手上场了。

“阿弥陀佛,中土英雄,相聚少林,讲论武功,实乃盛事,不知小僧有没有这个荣幸在一旁恭聆高见呢?”忽然,一声平淡祥和的声音从山下传来,接着不少人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就看见一道黄衣身影飘然而来,脚下几个窜动,就到了场中,一身轻功极为厉害,似一团黄云,话音刚落,便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原来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驾到,欢迎之至!”玄慈眼中神光一闪,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开口说道。

“玄慈方丈客气了,素闻少林武学博大精深,寺中七十二门绝技,每一门都精妙无双,小僧神往已久,不知诸位高僧可否赐教一二?”鸠摩智面色祥和,似有宝光流动,声音慈和醇厚,令人不由得对他生出好感,一派高僧大德的风范,刚一出场,就让众多武林豪杰暗暗喝彩。

“国师威震吐蕃,神功惊人,老衲素有耳闻,既然如此,那便由我玄寂师弟与国师切磋一二吧。”玄慈方丈微微颔首,身后就有一个中年僧人走了出来。

“如此甚好,玄寂大师的捏花指功名震天下,老衲早有耳闻,今日正要领教一二。”鸠摩智眼中一亮,踏步而出,衣袍飘飘,一派庄严神色,静静地看向玄寂。

第四十二章 各展绝学

鸠摩智前段时间受到慕容复的启发,明白了自身武学的缺陷,以逍遥派的小无相功催动少林七十二绝技,佛道相冲,着实有着可怕的隐患,而且他仔细参悟之后,也确实发现,体内隐隐有暗伤爆发,这让他大为吃惊和惶恐,于是下定了决心,返回吐蕃开始闭关修行,以无上大毅力舍弃了小无相功还有少林七十二绝技,专心修习宁玛派的火焰刀法,如此一来,心境变化之下,他的武学不仅没有退步,反而发生了一次蜕变,修为境界大有进步,刚一出关,就听说了少林寺召开武林大会的消息,心中欢喜之下,便从吐蕃赶来,想要与中原武人切磋较量一番。@頂@点@小@说,而少林作为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武学博大精深,自然成了他的首要目标。

少林玄寂是少林玄字辈的高僧,几十年来精修拈花指功,名闻天下,而且一身修为也早已突破先天宗师的境界,正是一个好对手,此时两人在场中相对而立,目光对视,气息隐隐勃发,周围本来喧哗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下来,靠近他们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纷纷后退了一段距离,集中精神观看二人这一场切磋。

“大师请!”玄寂作为东道,面色谦和道。鸠摩智微微一笑,也不推辞,他袍袖一抖,双掌一搓,嗤的一声破空之音发出,一缕无形的刀气便划了出去。玄寂也是先天宗师高手,灵觉敏锐,虽看不见鸠摩智的无形刀气,却也感受到一股锋锐凌厉的气急激射而来,当下不敢怠慢,神念通明,隐约感受到了那一缕无形刀光的方位,面带笑容,手呈捏花之势,手指一弹,一缕指风吹动,噗的一声闷响,二人中间的虚空的出现道道涟漪。

宋·释普济《五灯会元·七佛·释迦牟尼佛》云:“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少林派的拈花指便是源出于此,乃禅宗以心传心,心意相通之意,这功夫若要修习有成,不仅需要极为高深的武学修为,而且还需要对正宗佛法有极高的领悟,方能大成,而此时少林玄寂出招之间,不着痕迹,指力绵密空柔,显然是在拈花指上有了极大的造诣。

一招碰撞,二人同时心中凛然,他们虽不曾全力出手,可稍一试探,对于彼此的武学修为已经有了不少眉目,鸠摩智眼神明亮,晶光闪闪,笑道:“玄寂大师的拈花指果然高明的很,实已达到无形无相的高深境界,小僧佩服!大师雅量,再接小僧一记火焰刀如何?”玄寂朗声道:“国师请!”他作为少林玄字辈高僧,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弱了气势,关乎少林百年声誉,哪里能有半点大意。鸠摩智闻言,轻喝一声,手掌搓动,嗤嗤之声不绝,眨眼之间,连发一十三道火焰刀气,虚空似有扭曲之象,身旁的气流都仿佛滚烫燃烧起来一般,火焰刀法,虽无形无相,可那刀气锋芒锐利,速度如电,与空气产生剧烈摩擦之后,便会发出炽烈的高温,火焰刀之名也由此而来。这一轮攻击,极为厉害,鸠摩智的火焰刀气密布虚空,招数精奇,变化莫测,玄寂感觉到周身肌肤都隐隐欲裂,剧痛不已,知道这位吐蕃国的国师已经使出了真功夫,稍有不慎,他便要伤在那火焰刀下,于是心神凝练,警惕非常,面色却是越发祥和,带着淡然空柔的笑意,似有绵绵佛韵流动,很是神异,这是他全力施展拈花指的异象,这门功夫,越是使得激烈,就越要心境平和,暗合佛法妙谛,否则便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来,玄寂如此表现,正是说明他在这拈花指上的极高造诣。手指弹动,似是衣衫上沾染了大量的水珠一般,噗噗弹开,一缕缕空柔的指力便连绵打出。

二人相隔三尺距离,一个挥掌,一个弹指,看似轻描淡写,没有丝毫激烈的火气,在许多武林中人看来,这样的切磋打斗未免太过无趣了些,和他们想象中的高手争斗,相差太远,可场下也有那眼力高明之辈,深深地明白两人现在的交手才是无比的凶险,乃是武林中最为上乘的内家绝学在交锋,稍有不慎,比起拳脚兵刃的厮杀要惨烈的多了。正是如此,许多人眼神眨也不眨地盯着二人的交手,许多人甚至隐隐闭上双目,只是凭借武者的直觉来观看这一场别开生面的争斗,恍惚中大有所得。

几十招过后,鸠摩智依旧一副平淡祥和的样子,而少林玄寂的身子却微微颤抖起来,额头上隐有汗水流淌,他的拈花指法虽练得出神入化,可自身的武学功力比起鸠摩智来说,到底还是差了一筹,这一线之差,便是天壤之别,此时已经后力不济起来。这等无形无相的内家功夫,看似潇洒如意,轻重随心,可对于自身功力的消耗却极为恐怖,哪怕二人都是先天宗师的境界,体内真气深厚,绵绵不绝,可仍然扛不住这般剧烈的消耗,玄寂最先支撑不住了。

又过了几招,二人同时收手,玄寂苦笑一声道:“国师功力深厚,老衲自愧不如,这一场切磋是老衲输了。”鸠摩智此时心胸开阔,旨在交流武学,印证佛法,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闻言回道:“玄寂大师绝技惊人,小僧也是极为钦佩,承让了。”玄寂摇头沉默,也不多言,转身走了下去。

鸠摩智战胜了玄寂,让少林不少高僧都脸色沉重起来,玄慈也是大为骇异,心道这吐蕃国师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少林若是不能有所表现,怕是百年声誉有损了,想到此处,他正要亲自下场领教,却忽然听得鸠摩智说道:“大理段公子也来了吗?老衲听闻公子已经练就了大理段氏的无上绝学六脉神剑,此刻良机难得,不知可否赐教一二?”顺着鸠摩智的目光看去,众人便瞧见在人群中的一处,一群人簇拥而立,有些还是身穿盔甲作士兵打扮,为首两人一个是国字脸,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正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另一个面容清秀俊朗的是个青年,正是大理世子段誉。此次少林召开武林大会,大理段氏虽说已经建国称皇,却仍然自诩为天南武林一脉,这等盛事自然不会错过。

段誉听到鸠摩智呼喊,面色微微一动,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到身旁的段正淳道:“誉儿,我大理段氏以武立国,祖上英杰辈出,此时既然国师有意领教咱们大理段氏绝学,你便上去切磋一二,不可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了我大理段氏的威名。”段正淳虽说生性风流,可作为大理镇南王,眼光心智自然不俗,一眼便看出,这番挑战,自己这方绝对不可退缩,否则大理段氏的威名怕是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扫地了,这等事情他自然不能容忍。

段誉本来还想拒绝,他虽机缘巧合之下,练就一身高深的武学,可心底深处却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武林中人,此时听了段正淳所言,关乎大理段氏的荣誉,自然无法拒绝,于是微微点头,“国师既有雅兴,那小子这就来领教国师神功。”话音未落,段誉便身形飘忽,化作偏偏残影,踏着一种神妙的步伐从人群中穿梭而过,眨眼就到了场中空地上,出现在鸠摩智身前。

“段公子好俊的轻功身法,小僧佩服!”鸠摩智眼中一亮,赞叹道。“国师过奖了,雕虫小技罢了,既然国师要领教我大理绝学,那小子就不客气了。”“好,段公子尽可施为。”鸠摩智自然不会反对,眼中光芒凝练,警惕起来。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精妙无双,号称武林第一剑法,当初在大理天龙寺中,鸠摩智更是曾经亲自领教这剑法的厉害,当然不敢大意。段誉也不耽搁,手掌一翻,小指一翘,指尖便有一道无形的气流吞吐而出,正是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这路剑法,忽来忽去,变化精微,嗤嗤剑气吞吐,眨眼间虚空便有一片剑气之网覆盖而来。

“这是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吧?段公子果真天纵奇才,这一路剑法已然深得精髓,小僧佩服。”鸠摩智大声赞叹着,手上却不敢有丝毫大意,脚下步伐闪烁,腾挪变化,轻灵如意,同时手掌不断划动,一缕缕刀气劈砍而出,雄浑古拙,大气凛然,刀气所处,虚空间隐有铿锵金铁之声响起,仿佛两把真实的刀剑在交锋,这等玄妙神奇的武功,让周围众人看的大为惊叹,只觉得眼界大开。

段誉面色不变,可心中也是极为赞赏,鸠摩智这套火焰刀法,他也曾经在天龙寺见识过,当时他武功粗俗,还不曾有什么感受,今日以六脉神剑应对,才发现这位吐蕃国师的武学当真了得,这门无形刀气的功夫,也是精微奥妙,不在自家的六脉神剑之下。

一路少泽剑法施展完毕,二人却依然不分胜负,段誉心念一动,体内真气流动,收了少泽剑,以大拇指抐出,真气走手太阴肺经,一道粗壮雄浑的剑气激射而出,却是六脉神剑中的少商剑,这路剑法,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好一路少商剑,段公子看来已然把六脉神剑融会贯通了,当真可喜可贺。”鸠摩智见段誉剑路转圜自如,没有丝毫滞涩之意,心中便知他已经把六脉神剑这门剑法融会贯通了,这已然是武学上极为高深的成就了。

第四十三章 庄聚贤的玄冥神掌

鸠摩智心下惊喜,只觉今日所来不虚,别的暂且不说,能够见识这般天下第一的剑法,已经让他收获匪浅了。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与他自身的火焰刀法都是无形真力的一种运用,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亲自感受六脉神剑,鸠摩智对于自己的火焰刀法也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察觉到了其中的颇多不足之处,日后若能够潜心参悟,他的武学还会有更大的进步,这对一个武者来说,可说是弥足珍贵的。

段誉少商剑袭来,剑气磅礴,纵横无匹,给了鸠摩智极为庞大的压力,压力之下,鸠摩智心中灵光闪烁,手掌挥动,轻柔纤细,如清风细雨一般,丝丝缕缕的火焰刀气缠缠绵绵,柔韧绵密地铺了出来。这一番变化,刚柔随意,当真妙不可言。鸠摩智的武学智慧,可见一斑。段誉刚才的少泽剑,灵动变化,忽来忽去,鸠摩智的火焰刀使出,却是凶猛霸道,以刚克柔,克变,此时面对雄劲磅礴的少商剑法,却以绵密细微的火焰刀气来应对,却是以柔克刚的路数,面对不同的剑法,以不同的手段应对,火焰刀这门神功,在鸠摩智身上,着实已达到精深玄妙,如意灵通的境界,不得不令人赞叹。

果然,不论段誉的剑气如何凶猛浩大,却也难以突破层层细密柔韧的刀气网络,最终无功而返。

“国师神技令在下大开眼界,这一场便算作晚辈输了如何?”段誉本就没有太多的争胜之心,如今见到自己一连变化两路剑法,都不能占得半点上风,慨然叹道。“段公子过谦了,你的六脉神剑剑气无双,小僧又如何胜得,这一场算作平手便是。”鸠摩智微微摇头,眼中带着欣喜之色。

话音落下,鸠摩智微微合十,高宣一声佛号,走到了一旁,却是没了出手的意思。段誉见此,更是不会久留,直接返回了人群之中。场中一时冷清了下来,不少武林中人见识到了刚才的两场比斗,都大为惊叹,只觉得自己这点功夫,还是不要上去丢人现眼了,其中的差距着实太大,许多人都意兴阑珊起来,默默地等待接下来的高手上场。

呼,风声掠过,丐帮帮主庄聚贤一身紫衣,头戴铁盔,突然出现在场中,脚踏大地,有沉闷之音响起,更令众人骇然的是他所站之地,一片霜白之色,森森冷气四下扩散开来,旁观众人觉得浑身肌肤冷彻,心中极为震惊。只见他目视少林方丈玄慈,沙哑地开口道:“玄慈方丈,当今武林,以少林和丐帮执掌江湖牛耳,你我各为一方之主,何不下场一较高下,以定武林盟主之位?”庄聚贤一开口便石破天惊,他言下之意,竟是要和玄慈方丈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这让许多武林中人都心中激动起来,正如庄聚贤所言,当今武林,势力最为庞大的便是少林和丐帮了,而少林方丈和丐帮帮主争夺武林盟主,无疑是令人期待之事。玄慈却没有丝毫欣喜之意,神色微有些沉重,今日之事,已经渐渐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了。

“阿弥陀佛,庄帮主,丐帮与少林已有数百年的交情,今日又何必非要分个高下呢?”玄慈轻叹道。却是他想着,若是这一战开始,不论谁胜谁负,都难两全,总有一方威名有损,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玄慈方丈,今日咱们既是推举武林盟主,解决武林纷争,那我丐帮与少林势必要较量一二,分出个高下来,以此来定武林盟主之选,方丈又何必顾念两全呢?”庄聚贤淡然一笑,他登上丐帮帮主之位,都是全冠清在背后策划,今日的武林盟主之事,也是全冠清一手推出,自然把一切都计划妥当,玄慈想要退缩,如何能行,他们要的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战胜少林,让丐帮的声望更上一层。

“既然如此,那就依庄帮主所言,天下英雄人人目睹,我少林实无争强斗胜之念,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玄慈朗声开口,传遍周围,他一步步走出,站在了庄聚贤面前。

庄聚贤大笑一声,也不说话,一步窜出,如缩地成寸,眨眼便到了玄慈面前,凌空一掌打出,冲着玄慈胸口而去,这一掌,简洁拙重,招数简单,武林中几乎人人都可使出,没有丝毫精妙可言,只是其中的掌力却极为可怕,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随着庄聚贤这一掌打出,一道白雾蒙蒙的掌力,轰然而出,森冷酷寒之力茫茫无尽,天地一片冰霜,就连玄慈的眉宇之间都是一片霜白,冰碴森森,极为惊异。

“阿弥陀佛,庄帮主好霸道阴寒的掌力,这竟不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震惊之下,玄慈开口说道。“哈哈,玄慈方丈着相了,降龙十八掌也好,其他武学也好,又有什么分别可言,比武较量,便是强存弱亡,其他的又何须计较?”虚空噼啪作响,庄聚贤掌力汹汹,朗声笑道。玄慈见到眼前一片白霜般的阴寒掌力,面色凝重,他纵横江湖一生,加上又是少林方丈,见多识广,不知见识过多少奇功绝艺,可却还从来不曾见识过如庄聚贤这般至阴至寒的掌力,而且庄聚贤的内功修为也是深不可测,功力滔滔不绝,一掌之下,就带给他极端可怕的威胁。不敢大意,玄慈双手袍袖挥动,身上的袈裟鼓荡,真气灌注之下,如坚似铁,柔韧如绵,猛然挥动,团团红黄色的影子颤动不停,这一招刚柔并济,浩大堂皇,隐有一股佛门慈悲之意,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袈裟伏魔功,玄慈不愧是少林方丈,在这门功夫上的造诣极为了得,心意一动,袈裟如铁,如封似闭。

轰隆一声巨响,二人之间,气浪翻腾,猛然爆炸开来,而最后的结果却令人震惊,只见玄慈踉跄后退了好几步,面色一片青白,竟然是落在了下风,这可当真不可思议了,玄慈方丈享誉武林几十年,乃是当今江湖的绝顶高手,诸般少林绝学傍身,天下间能够胜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可此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丐帮帮主庄聚贤,竟然占据了上风,不得不令人惊诧。

“好阴寒的掌力!庄帮主果真了得。”深深地呼吸几口,玄慈缓过气来,凝重地开口说道。“玄慈方丈过誉了,出招吧。”庄聚贤语气淡然,玄慈也不多言,轻喝一声,如洪钟大吕,响彻天地,接着步伐凝重,手掌竖在胸口,猛然拍出,掌力发出,真气如金刚,似有嗡嗡之音,至刚至猛,乃是少林绝学大金刚掌力,玄慈最擅此功,此时一掌打出,石破天惊,仿佛一堵厚重的铁墙碾压过来。庄聚贤也不怠慢,还是一掌打出,毫无精妙可言,只是掌力中的阴寒之力大为炽盛,又是一声惊天巨响,二人脚下尘土飞扬,朦胧一片,玄慈一声闷哼,再度后退,嘴角溢血,还未落地,就成了片片冰块,森森寒气扩散开来。此时这位少林方丈的脸色越发青白,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受创不轻。

旁边的几个和尚见状都是大为吃惊,连忙扶起玄慈,在他脉门上微微查探,便是眉头紧锁。

玄寂面色沉重,望着庄聚贤的眼神颇为不善,沉声道:“庄帮主,少林与丐帮向来交好,你与我派方丈切磋论武,没有必要下此狠手吧?”玄寂心中极为愤怒,只因他刚一查探,就感觉玄慈方丈浑身冰冷彻骨,只有胸口一丝暖意残留,这才保住了性命,不过即使如此,玄慈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那庄聚贤的掌力太过阴寒霸道,丝丝缕缕的掌力寒毒在玄慈体内盘踞,不断侵蚀着他的经脉真气,想要祛除寒毒,恢复如初,即使以少林的底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等情况,如何不让玄寂心生怒意。

“玄寂大师此言差矣,既是比武较量,自然是全力而为,否则岂不是说我丐帮看不起少林?至于玄慈方丈的伤势,也算不得什么吧?在下的玄冥神掌虽然阴寒,可以少林的绝学底蕴,这般伤势又有什么大碍。”庄聚贤不以为意,淡淡地回道。

“玄冥神掌,好一个玄冥神掌,罢了,罢了,庄帮主神功高明,我少林认输了。”玄寂见到玄慈脸色越发青白,也不再纠缠,直接代表少林认输。

“好,既然少林认输,那在场的各位英雄又有谁不服,尽可向我武林盟主挑战!”一旁的全冠清脸色大喜,急忙站出来大声喝道。在场众人大都摇头不语,刚才丐帮帮主庄聚贤的厉害,他们都看在眼里,就连少林方丈玄慈都不是他的对手,谁又还敢做此杖马之鸣。

“武林盟主”“武林盟主”别人暂且不说,众多丐帮弟子却是激动兴奋的很,自家帮主战胜了少林玄慈,威名大震,几可算是武林盟主,他们与有荣焉,如何不高兴,当下就大声喊叫起来。

第四十四章 武林盟主

庄聚贤站在场中,只觉心中一团火焰开始熊熊燃烧,暗道家族大仇终于有希望了。如今他既成了武林盟主,那便是中原武林的话事人,可以统帅群雄,实力大增,不论敌人如何凶猛,也难以敌得过中原武林群雄的联手之力,想到这里,那股复仇之火就越发旺盛起来。

说起这庄聚贤,如今他头戴铁盔,容貌尽毁,知道他身份的几乎没有,他就昔日聚贤庄的少庄主游坦之,当初聚贤庄英雄大会,中原群雄合力对付乔峰,却让人家在聚贤庄杀了个血流成河,就连他的父亲伯父游氏双雄,也黯然自戕,这一幕,他亲眼目睹,这些时日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可惜乔峰的武功太高,当日那惨烈的一战,乔峰打的群雄束手的可怕画面,至今仍然在他脑海中闪烁,游坦之虽出身武林大豪,可自身却是功夫微弱,想要对付乔峰,谈何容易。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聚贤庄因为游氏双雄死去而破败之后,游坦之流落江湖,机缘巧合之下,仍然碰到了星宿派的阿紫,顿时就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这个心思狠毒的少女,后来更是被弄的容貌尽毁,不过他也算因祸得福,在一处荒野之中,找到了一门武功秘籍,正是玄冥神掌,这功夫秘籍,却是天山灵鹫宫麾下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北海玄冥岛的绝学,前些时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万仙大会因为慕容复和无崖子之故,一败涂地,后来天山童姥又派出灵鹫宫对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进行报复,有的被杀,有的被狠狠地折磨一番,总之大多下场凄惨,而北海的玄冥岛主,就被灵鹫宫击杀,那玄冥岛主死后留下的玄冥神掌秘籍,正好被四处游荡的游坦之所得,一番修习之下,功夫也算有所长进。

游坦之机缘不俗,得到玄冥神掌不久,又得了天下奇物千年冰蚕,这冰蚕寒毒猛烈,可谓天下至阴至寒的宝物,加上玄冥神掌的秘籍,相互配合之下,简直是天作之合,于是便早就了游坦之一身酷烈阴寒的神功,回到中原之后,游坦之又遇上了全冠清,他心思单纯,全冠清见他武功高强,便花了一番心血,利用他登上了丐帮帮主之位,以此达到掌控丐帮的目的,今日在这少林大会上,又夺得了武林盟主之位,这游坦之一身造化之玄奇,也算天下罕有了。

至于庄聚贤的名字,自是游坦之以自家聚贤庄之名而化出的。

如今庄聚贤成了武林盟主,心中的复仇之念,自然一下子汹涌而出,恨不得立刻就找到乔峰以报父仇。

群雄角逐,最后丐帮帮主得到了武林盟主之位,倒也能够服众,毕竟丐帮也算是天下第一大帮,势力庞大,武林中能够和他们相比的,屈指可数。现在武林盟主的事情已定,那就是要商量大事。

“庄帮主既然成了武林盟主,那咱们这就开始解决几年来的武林纷争,南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江湖中多有豪杰死在这种手法之下,不知此次少林大会,可否给南慕容下帖?”全冠清意气风发,只觉得自己多年的谋划终于达成,不仅以庄聚贤暗中掌控了丐帮,现在就连武林盟主之位也落在了丐帮头上,这着实是意外之喜,他立时就开始发号施令起来。

庄聚贤心机单纯,今日这一切都是全冠清在背后出谋划策,所以对他的表现也没有多说什么,其他众人虽然有些不满,可见到连武林盟主都没什么反应,他们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全冠清所问的,自然就是少林中人,此次少林大会,从发帖到主持,都是少林一手操办,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询问少林的。玄慈身受玄冥神掌,一时间不曾恢复过来,玄寂便代为回答:“前些时日,我少林便已经发帖到姑苏燕子坞,相信南慕容已经得到了消息,今日此等大事,他应该会来的。”群雄闻言纷纷点头,都觉得玄寂所言不错,今日少林大会,可说是江湖武林中的头等大事,作为武林的一大势力,慕容家怎么可能不来。

全冠清向庄聚贤微一示意,庄聚贤心中了然,于是朗声喝道:“南慕容何在?今日天下英雄齐聚少林,难道慕容家想要失约不成?”庄聚贤此时内功深厚,此时丹田运力,声音就远远地传播开来,少室山附近,都清晰可闻,回荡不停。

“哈哈,天下英雄齐聚少林,我慕容氏自然不落人后。”一声朗笑,仿佛在众人耳边响起,接着人群之外,一行人便走了过来,众人回头一看,当先一人,一身青衣,宛若少年,气质不凡,正是慕容复。他身边跟着的,自然就是慕容家的几大家臣,还有一个美丽脱俗的白衣女子。

“嘶?那为首之人就是慕容复?难道鼎鼎大名的姑苏南慕容就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人?”群雄之中,有人心中诧异,不由得说道。“嘿,兄弟,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那慕容复虽看似少年,实则年岁不小,如今怕不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了,他这皮相如此,怕是练就了什么了不得的神功了。”诸如此类的议论,纷纷然不少。

慕容复当先走来,前面的人群不由自主地便分散开来,让出了一条大道。

察觉到不少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慕容复微微一扫,就发现那些人正是丐帮中人,慕容复和丐帮的恩怨着实不小,当日杏子林中慕容复一人一剑,破了丐帮的打狗阵法,更是有上百号丐帮弟子死在他的剑下,这个恩怨着实不小,虽然丐帮众人忌惮他们的盖世武功,后来便没有来找麻烦,可今日天下英雄齐聚,特别是刚才丐帮的帮主还当上了武林盟主,这一下子就让丐帮中人的胆子大了起来,毫不掩饰的杀机落在慕容复一行人身上。

慕容复在丐帮几大长老和少林的诸位高僧身上看了一眼,最令他注意的就是头戴铁盔的庄聚贤,这个形貌,太过特异,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了。心念微动,慕容复对于这庄聚贤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不由得暗叹一声,当初的纨绔少年,今日竟然成了这般模样,虽说得到了一身绝世武功,可其中的得失还真是难说的很。

“慕容复已经到了,诸位有什么说法,现在可以说了。”慕容复语气淡淡,没有丝毫紧张之色,不是他自夸,而是以他当今的武学修为,在场的武林中人虽然众多,可能被他放在眼里,基本没有。

“好,慕容复,你既然来了,那便再好不过,近些年来,江湖中有不少成名人物,都死在了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之下,今日群雄聚首,这些事情,你总该给个交代吧?”全冠清气势逼人,接着说道:“还有,当日杏子林中,你杀我丐帮上百名弟子,这一笔血债,又当如何?”说完这些,全冠清颇有几分得意地看向了慕容复。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呵呵,全冠清,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些人是我杀的如何,不是我杀的,又如何?”慕容复转而问道。“哼,若不是你杀的,那便要拿出证据来,证明你自己的清白,若是你所杀,那就简单的很,血债血偿!”全冠清说到后来,已经是声色俱厉,颇有几分气概。

“呵,自证清白,血债血偿?全冠清,你真是好一张利口啊,只是我慕容复堂堂之躯就在这里,大好头颅,谁又能取之呢?”慕容复嗤笑一声,神色冷淡。在他看来,这等事情颇为无聊,想要找他报仇是没错,可那也要能敌得过他这一身武学,否则的话,终究还是空话一堆,没有任何作用。

“慕容复,你实在太过猖狂了,难道是不把天下群雄放在眼里吗?”全冠清面色通红,气血奔腾,心中怒火几乎要焚烧起来。

“不错,慕容复,当今武林,丐帮庄帮主已经成了武林盟主,你这等狂妄,完全是不把武林盟主放在眼里。”

“正是,一切还请盟主主持公道!”

人群中不少人开始鼓噪起来,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

“慕容公子,你这话说的未免太张狂了吧,别的不说,你杀我丐帮众多弟子,今日本帮主势必要为他们讨还一个公道!”庄聚贤在全冠清的暗示之下,站了出来,大声喝道。

“哦?庄帮主是要为那些丐帮中人报仇吗这也很好,咱们武林中人,说什么大道理都没什么用处,一切以自身武道来说话,你既然这样说了,那出手便是,在下若是败了,那自然没什么话说,血债血偿也好,以命相抵也罢,全都由你,可你若不能胜我,这些话也就白说了。”

“如此也好,慕容公子,这便请吧!”庄聚贤轻哼一声,浑身气息鼓荡,一股森然的寒意朝着四下扩散开来。

慕容复眼神一亮,心道这庄聚贤还真有几分本事,只是这一身森冷酷寒的气势,就已然超过了大多数武林中人了,一身功夫可想而知。

刚才庄聚贤与玄慈一战,慕容复还未到来,自然不曾看到他大发神威的场面,不过他何等境界,只是一眼便看出这庄聚贤的功夫很是厉害,武学境界未必有多高深,可际遇奇妙,造就了他一身可怕的武功,杀伤力极为厉害。

第四十五章 萧峰到来

当今中原武林的武林盟主要和鼎鼎大名的姑苏南慕容过招,对于现场的武林中人来说,是一件极有吸引力的事情,刚才庄聚贤这个武林盟主展现出了高深莫测的武学,一手阴寒彻骨的掌法就连少林方丈玄慈都不是对手,败在他的手下,此时这位武林盟主和姑苏南慕容的较量,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许多人心中都非常期待,激动万分。

二人相对而立,彼此对视,庄聚贤眼神渐渐凝重起来,他以一个武者的灵觉来观察对面的慕容复,却发现自己的感应中,一片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气息,仿佛就是一片虚空。这种感觉,极为可怕,就是眼睛明明看到了慕容复就站在自己面前,可精神上却感应不到,似乎二人不处于同一个时空维度,如此诡异的变化还是庄聚贤武功有成以来第一次遇到。瞬间他便明白,慕容复的实力比起少林方丈玄慈绝对要厉害不少,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他精神集中,心神凝聚,不敢有半分大意,今日的情况对他来说,不容失败,既然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子,那就要战无不胜,否则的话对于自己的威信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一点,庄聚贤虽然心思单纯,智慧不算高深,却也看的明白。正是如此,所以他功力完全汇聚,一丝丝冰冷精纯的真气在体内流动着,双掌微微颤动,一丝丝愈发冰冷彻骨的寒意汹涌而出。

相比起庄聚贤的如临大敌,慕容复就显得很是轻松了,他自从在天山缥缈峰上突破天人之境,成就无上大宗师的境界之后,当今武林中能做他对手的,基本已经没有了,就算是修行接近百年的逍遥三老,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也都不是他的对手,而眼前的庄聚贤,虽然际遇之神奇,天下罕有,一身功夫更是霸道无双,可若是与他相比,那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的。

二人气息隐隐变化,周围的虚空都微微扭曲起来,气流波动,其中仿佛蕴藏着极为可怕的能量,一旦爆发出来,立时就是石破天惊的局面。可正当此时,少室山下,一阵急促磅礴的马蹄声轰然而来。众人回过头一看,见到十几骑狂奔而来,为首一人,身形魁伟,满面风霜,顾盼之间,却有一股雄浑威武之气,正是原丐帮帮主乔峰,不过自从杏子林事变之后,他就改名叫做萧峰了。

萧峰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比起慕容复出场的动静可要大多了。当下就有人嘶声怒吼起来,“是乔峰那个狗贼!”“契丹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乔峰!”喊声最激烈的,便是当日聚贤庄一战中死伤在乔峰手下那些人的亲朋故旧,此时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见到乔峰到来,他们恨不得立时就杀上前去,把乔峰击杀当场。只是乔峰此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一身武功出神入化,盖世无双,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败在他的手下,这样一个绝顶高手,想要杀他,谈何容易。所以这些人虽然喊杀阵阵,可真正上前动手的,却是一个没有。只能看着乔峰一行人纵马而来,很快便出现在场中。

萧峰一来,慕容复和庄聚贤两人的较量也只能暂停下来,慕容复倒是无所谓,庄聚贤便不一样了,他见到萧峰一到,浑身就是一震,眼底深处,汹涌出澎湃的杀机,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他哪里还顾得上慕容复,对他来说,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报仇雪恨的一刻,所以萧峰此时出现在少室山下,他激动得恨不得仰天长啸。

霍然转身,庄聚贤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萧峰的身上,森然冰冷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萧峰何等修为,神念通明,对于周遭气息的感应极为敏锐,庄聚贤如此凌厉的杀机,如何能不引起他的注意,当下就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直接就锁定在了庄聚贤的身上,印入他眼帘的,便是那一身紫衣头戴铁盔的形象,心中有些诧异,不知这人为何对自己生出如此强烈的杀意。

不仅是庄聚贤,就连少林诸位玄字辈的高僧也都纷纷动容,神色不一,很快玄寂便回过神来,连忙招呼周围的僧侣道:“通知寺僧,布罗汉大阵,今日务必不能让乔峰此贼活着走下少室山。”旁边早有少林武僧轰然应诺,不多时,脚步匆匆,少室山上寺中就有一群武僧步伐匆匆而来,这些僧人手持罗汉棍,身形健硕,步伐矫健,眼睛炯炯有神,粗粗一数,怕不有上百人,这么一股力量,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可比的,也只有少林底蕴深厚,能够集中这么多的精锐高手了。

这些少林武僧匆匆而来,直接就摆开阵势,在人群外围布下了一方大阵,气势汹汹,铜墙铁壁一般,怕是飞鸟难渡了。这些武僧所布下的正是少林的镇寺大阵,一百零八罗汉大阵,其威力磅礴无穷,多少年来,都是少林最为强大的手段。此时萧峰刚一出现,少林就摆下了这么大的阵势,可见他们对于萧峰的忌惮。

对于这些,萧峰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畏惧,今日之所以从大辽千里迢迢地赶来少林,就是冲着此次的少林大会而来,对于此行的诸般后果,重重杀机,以萧峰的智慧,他自然清楚的很,不过就算明知道此行凶险莫测,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所为的,正是要找出幕后黑手,当年雁门关血案的带头大哥,此人乃是他这一声悲剧的元凶,其中的恩怨仇恨,难以说清,不过萧峰早已下定决心,对于这个带头大哥,他是下了必杀的决心。

“乔峰,你作恶多端,今日既然来到少室山,那就别想活着离开,天下英雄齐聚于此,就是要对付你这个契丹恶贼,诸位意下如何?”聚贤庄最先发难,他朗声大喝,声波滚滚,宛若雷霆,很是惊人。加上他此时乃是中原武林的盟主,身份足够,话音一落,立时就有众多武林人士支持。

“盟主所言极是,乔峰恶贼杀戮我中原武林众多豪杰,这等深仇大恨,绝对不能放过他。”

“大伙儿齐心合力,今日势要击杀这契丹恶贼!”

群雄鼓噪,萧峰一群人身边开始有一大群人汇聚,人人眼眸通红,杀意森森,各自手持兵刃在手,一副随时准备动手厮杀的模样。萧峰见此,哂笑一声,神色睥睨,不为所动,他乃是遇强越强,越战越猛的绝顶武者,这些中原武人虽然人多势众,可也吓不住他。而跟随在萧峰身边的那些骑兵,个个装束特意,乃是正宗的契丹武士,此时也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惨烈的杀意爆发出来,这些契丹武士都是契丹军队中的精锐,久经沙场,不知杀过多少人,武功虽然算不得高明,可若论真正的杀戮手段,比起一般武林中人来说,可要强的多了。

“哈哈,阁下便是新选出的武林盟主吧,你们既然想要杀我,萧峰大好男儿,又岂会害怕,有什么手段,纷纷使出来吧!”萧峰朗声一笑,尽显豪迈之风,别有一番英雄气概。

呼,庄聚贤身形一纵,如大鸟般腾空而起,一跃之下,便到了萧峰不远处,眼神紧紧地锁定了萧峰。

“乔峰也罢,萧峰也罢,你乃是武林公敌,既然今日来了少室山,那就别想活着下山,给我拿命来。”庄聚贤没有直接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以防万一,他话落之后,也不管许多,悍然一掌便向萧峰拍了过去,掌心之中,似有一条白雾缭绕龙蛇蜿蜒不定,可怕的寒意爆发出来,周围的虚空气流都似乎要被生生冻结,玄冥神掌的霸道,在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好功夫,不愧是武林盟主!”萧峰大赞一声,也不含糊,跨步上前,也是一掌打出,龙吟阵阵,气流奔腾,掌力刚猛霸道,正是降龙十八掌。

丐帮中人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们也知道新任的丐帮帮主庄聚贤并不会降龙十八掌,如今丐帮帮主与人对敌,反而是他的敌人使出了降龙十八掌,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轰,气流跌宕,巨响惊天,两道可怕的掌力轰然相撞,立时便是尘土飞扬,虚空崩塌,萧峰与庄聚贤对了一掌,当下便觉得浑身一冷,一股森然酷寒的掌力汹涌而来,几乎要把他的双臂都给冻结了,冷哼一声,体内真气汹涌,层层阴寒的掌力就被他的真气驱逐出去。同样,庄聚贤也没有那么轻松,萧峰的降龙十八掌乃是掌法中的无上绝学,又岂是那么容易接下的,即使他的玄冥神掌阴冷霸道,可此时也是浑身震动,刚猛霸道的力量,让他双腿一震,在地上踩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一招之后,两人的目光都凝重起来,知道彼此都是武学惊人,功力雄厚之辈,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大敌。

气流轰鸣,眨眼之间,萧峰和庄聚贤二人就再度厮杀在一起,二人功力激荡,没有丝毫保留,庄聚贤面对杀父仇人,自然是竭尽全力,萧峰也是同样,面对庄聚贤这等大敌,他就是留手都是不可能的了,否则那就是自己在找死,这等事情,萧峰自然不会去做。

掌影变化,真气炸裂,转眼之间,萧峰和庄聚贤二人就斗了几百招,暂时却拼了个不分上下。

这一幕,让许多人看的目眩神池,这般精彩凶险的战斗,可要比刚才的几场切磋要惨烈多了,只是那扑面而来的杀气,就让许多人心惊胆战了。

第四十六章 武林公敌

势均力敌,萧峰和庄聚贤的大战,许多人都看的出来,二人的功力相仿,一时间怕是分不出胜负来,不过此地是少室山下,中原群雄汇聚,人多势众,不少人心中仇恨之火熊熊燃烧,也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了,许多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于是顿时就有十几个好手向萧峰走去,兵刃在手,杀意凛然。

“不好,大王有危险!”旁边的契丹武士见到这一幕,惊叫出声,也直接冲了过去。

局势瞬间紧张起来,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双方很快便杀在了一起。中原武林一方,人数众多,此时杀过去的就有几十号人,而萧峰手下的契丹武士,虽只有十八人,可却个个都是精锐,杀法骁勇,惨烈的刀光层层叠叠,十几招后,就有几个中原武人惨嚎一声,被锋利的弯刀生生斩杀,鲜血喷溅,血腥无比。

“契丹狗贼又杀人了,不能放过他们,大伙儿一起上啊。”此时少室山下聚集了中原各路武林中人,见到这一幕,眼睛血红,当今时局,大宋和契丹素来有仇,彼此厮杀,再平常不过,现在这些契丹武士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中原武人,这是许多江湖豪杰不能忍受的,于是又有大量的武人扑杀了上去。

场面越发混乱起来,双方惨烈搏杀,时不时有人受伤,或者死去,一开始十八个契丹武士组成阵势,抵挡的还比较轻松,而且刀法犀利,很是杀了不少人,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原武人开始出手,他们的局势就变得有些不妙了。这些契丹武士的实力虽然不错,可到底还是没有达到无视人数的境界,所以中原武人以众击寡下,他们自然没那么轻松了。

噗,一声闷响,一道青光在一个契丹武士身上抹过,溅起一片血花,一个契丹武士胸口出现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却是被一个中原武人一剑重伤。

不过这武士也当真凶悍,虽然重伤,可却一声不吭,手中弯刀一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唰的一抹凄厉刀光掠过了那持剑武人的咽喉,半个脖子都被那锋利的弯刀给切开,差点斩首,场面之血腥惨烈,让许多人都不忍直视。

转眼间,场中就一片狼藉,死伤众多,其中大多数都是中原武人,这些人虽然各有绝技,可若说到配合默契,那还是比不上契丹武士,这些契丹武士都出自大辽军中,战阵之术,最是精湛,所以才能以少敌众,暂时支撑下去,还给中原武人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慕容复站在场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厮杀,没有丝毫想要插手的意思。旁边的邓百川等人却是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公子,此时局势怕是要失控了,咱们该如何做?”“是啊,这么惨烈的厮杀,这些年来,还真是少见,公子,我看那萧峰气势豪迈,着实英雄人物,若不然咱们助他一臂之力,和这帮中原武人狠狠地干上一架如何?”风波恶神色激动,腰间的钢刀都微微颤动,这一场激烈的打斗已经激发了他心中的战意。“不可,萧峰此时已然成了中原武林的公敌,咱们若是助他,那岂不是和天下英雄为敌,对咱们慕容家的大业没什么帮助,反而结下了无数冤仇,很不划算,依我看,咱们不如和群雄联手对付萧峰,若是今日能为天下英雄除此大害,到时候公子势必威名大涨,说不定可以从中收取不少有用之人。”公冶乾摇头晃脑地说着,眼中闪过缕缕精光来。

慕容复微微摇头,“咱们不必出手,两不相帮就是,萧峰确实是天下罕有的英雄人物,契丹人也好,汉人也罢,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以他今日的武功修为,这些人想要杀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帮助这些中原武人,也没有什么必要,慕容家的大业,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此时并不是好时机,更何况,就算是想要复国,要这些武林中人也没多少用处,打天下和江湖争斗不是一回事,也不是武功高明就可以成功的。”

身边几个人闻言,也只能点头应是,不再多想。慕容复所言,确实有道理,在他看来,这些年来,慕容家几代人虽然都想着光复燕国,可从一开始的路线上就错误了,只在江湖中搅风搅雨,哪里能够复国?层次上便差了不知一筹,若是要真正复国,那便需要有地盘,有兵马,有钱粮,还需要看清楚天下局势,选择一个最佳的时机起兵,只可惜,这些年慕容家的底蕴虽然不少,可时不在啊,大辽,大理,大宋,西夏,吐蕃,五国并起,隐隐然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天下局势总体上还算稳定,根本就没有起兵的基础,所以慕容复心中早就没有了复兴燕国的念头,那绝对是不现实的,即使他现在成就天人宗师之位,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攻伐天下。

说到底,大宗师也还是人,而不是神仙,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平定天下,更何况,慕容复志不在此。

慕容复一行人说话之间,少林寺的众人也开始行动起来,他们眼见少室山下杀成一团,这个时候,少林若是再不出手,那可就威名不再了。于是刚刚缓过气来的方丈玄慈一声令下,少林的罗汉大阵也开始发动,朝着萧峰一行人碾压过去。

局势对萧峰已经不利到了极点,他自己和庄聚贤的交手虽然已经占据了优势,可若想要几招之内就取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带来的十八个契丹武士也被一群中原武人围攻,岌岌可危,此时少林寺的罗汉大阵又杀了过来,这可当真不妙的紧。

呼,一道白影突然从人群人中蹿了出来,眨眼就来到萧峰身边,这人正是大理世子段誉,他急忙开口道:“大哥,情势危机,这丐帮帮主我先抵挡一阵,你先去对付其他人。”萧峰见状,面色一喜,“好兄弟,大哥多谢你了。”萧峰也不犹豫,见到段誉出手,直接闪身离开,杀向另一旁的战场。

段誉的突然动手,让不少中原武人都心中诧异,不少人惊疑不定起来,没有想到,段誉和萧峰还有这么密切的关系,在这等时候,都站出来支持萧峰。

第四十七章 罗汉大阵困萧峰

“段公子,萧峰乃是武林公敌,你竟然为他出头?”庄聚贤本想牵制住萧峰,然后等待萧峰手下那些人死光了之后,只剩下他一人,今日势必难以活着走下少室山,可却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大理世子段誉竟然会为萧峰出头,而且还阻拦在了他的面前,这让庄聚贤心中愤怒无比。

只是段誉与鸠摩智的一战,六脉神剑的厉害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即使庄聚贤自己,对于段誉也很有几分顾忌,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抵挡住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

“萧峰是义结金兰的大哥,今日你们以众凌寡,未免有些太不讲道义了吧?你们若是想要对付我大哥,那就先过段某这一关再说。”段誉虽平日里书生气十足,没有多少魄力,可此时萧峰遇险之下,他一下子变得刚硬起来,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庄聚贤是眼中寒光一闪,萧峰是他的大仇人,两人之间仇深似海,不论是谁,都不能阻挡他找萧峰复仇。“好,既然段公子你不肯闪开,那就别怪我了。”话音一落,庄聚贤直接出手,玄冥神掌阴寒霸道的掌力汹涌而出。

段誉只觉得眼前一片冰冷,浑身血液都似乎要被冻结一般,心中对庄聚贤这玄冥神掌的威力很是惊讶,不过他此时的功夫已经渐渐纯熟,经过与鸠摩智一战,更是收获良多,六脉神剑的奥妙再度有了不少领悟,当下也不犹豫,食指一点,一道凌厉的剑气便激射而出,虚空似有一条白色的气浪划过。

食指发剑,乃是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剑气巧妙灵活,难以捉摸,丝丝缕缕的剑气切割出去,庄聚贤的霸道掌力,不断被剑气粉碎,这是以点破面的武学道理,加上段誉的六脉神剑剑气犀利,即使庄聚贤一身玄冥神掌的霸道武功,和段誉激斗起来,也不曾真正占据上风,而且段誉机缘奇遇,还得到了逍遥派的凌波微步这门绝学,身形飘渺,若有若无,步伐精妙,演化易数玄机,这样一门步法轻功,加上段氏的六脉神剑,真是如虎添翼,不论庄聚贤攻击如何阴寒霸道,他那浩瀚的掌力不是被段誉以六脉神剑剑气切割粉碎一空,就是被凌波微步的绝妙步法闪躲开来,一时间,庄聚贤郁闷非常,发现自己一身雄浑霸道的阴寒真气加上玄冥神掌这等绝学都奈何不得段誉分毫。他被死死地牵制住了。

而另一旁,萧峰已经和少林的罗汉大阵激斗起来,他带来的十八个契丹武士已经陷入了中原武人的围攻当中,有三四个人已经死在当场,剩下的也是情况不妙,这个时候,少林的罗汉大阵又杀了过来,若是不抵挡住,说不定转眼之间,那十八个契丹武士就被杀个干净,这个结果是萧峰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只能自己对上了少林的罗汉大阵。

罗汉大阵是少林镇寺阵法,一旦发动后群攻之势力连绵不绝,永无休止,乃是天下武林各派中最为顶级的大阵,此时少林为了对付萧峰,可谓下了大力气,大决心,直接摆出了一百零八罗汉大阵,由一百零八个少林武僧一起出手,当真挡者披靡,只见人影憧憧,层层叠叠,纵横交错,无数棍影划破空气,发出凄厉的破空之声,如雷霆咆哮,极为可怕。萧峰此时就被这个阵法笼罩起来,四面八方全是攻击,他长啸惊天,降龙十八掌的功夫施展到极限,一掌掌连环拍出,不断发出阵阵轰鸣之音,一个和尚被掌力震开,旁边就又有和尚替补上来,循环往复,无穷无尽。萧峰一连打出十几掌,身边真气跌宕,虽打退了罗汉大阵的几次攻击,可对于罗汉大阵来说,都不曾有太大的作用,那些武僧彼此气息相连,萧峰的掌力虽然凶猛,也难以真正重创他们,想要破开罗汉大阵,更是不可能,这等情况下,萧峰心头沉重起来。

对少林寺的罗汉大阵,萧峰也有所耳闻,他的一身武学毕竟源起少林,可那也只是听说过而已,罗汉大阵多少年都不曾动用一次,每每都是少林寺危机关头,才以这门大阵扭转乾坤所用,所以平日里这大阵也只是闻名而不见面罢了。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感受到这少林镇寺大阵的厉害,确实是名不虚传,以他现在的武学修为,面对这个大阵,都觉得一阵无力,想要真正破开,更是难上加难,现在就是他想要脱离大阵,都变得有心无力起来。

可以说,此时此刻,是萧峰这些年来闯荡江湖最为危险的时刻,他纵横江湖,罕有对手,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危机,可以说罗汉大阵已经足够威胁到他自己的性命了。

而少林武僧们却是面色肃穆,如铜铁浇筑,没有一丝表情,催动功力,把罗汉大阵的威力发挥到了极限。这等旷世大战,落在周围的武林群豪眼里,也是让他们骇然色变,特别是对于罗汉大阵,更是惊叹不已。不少人甚至都在想着,若是自己落入这罗汉大阵之内,该如何应对,可想象的结果,那就是他们坚持不了十几招,就要被生生击杀在罗汉大阵内。、

少林众高僧看着萧峰被困在罗汉大阵之内,都是微微点头,觉得今日之事,再也没什么变数了,对于罗汉大阵的威力,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了,不论萧峰一身武学多么高深,降龙十八掌如何纵横无敌,在少林的罗汉大阵之内,都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就算是众武僧一时间难以击杀萧峰,可只要把他困在罗汉大阵之内,时间一长,就是耗也要把萧峰给生生耗死。

慕容复也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少林的罗汉大阵,这个阵法,他并不陌生,当初在倚天世界,他也曾经遇到过,而且还以一己之力,把这阵法给生生破开,布置阵法的众多武僧,更是被他杀了一大片,若说是谁对着阵法最为了解,那除了少林中人之外,就数他了,毕竟亲身领教过这门阵法。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萧峰遇到的罗汉大阵要比他当初遇到的威力强上一大截,这其中的原因,也很明白,就是倚天世界中少林寺的布阵武僧武学修为比起现在这些武僧要弱上许多,阵法的威力自然也就相应地小了许多。

“公子爷,这少林罗汉大阵,好生厉害,看来今日萧峰是要栽了啊。”风波恶神色唏嘘地说着,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现在的局势渐渐明朗起来,萧峰在罗汉大阵之内,虽然一时间还没什么危险,可已经失去了优势,开始防守起来,如此一来,时间一长,力竭之下,恐怕真的要死在阵中了。

“这也不一定,少林的罗汉大阵虽然厉害,困入其中之后想要脱身出来无比艰难,可若是有人从阵法之外攻击,加上萧峰的力量,内外夹击之下,还是可以破开这阵法的。”慕容复微微摇头,他看的明白,罗汉阵法确实厉害,可也不是没有缺点,只要有人从阵法之外快速击杀几个少林武僧,大阵人数不全之下,威力自然大减,到时候就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公子爷,你准备亲自出手吗?”包不同几个人都激动起来,他们虽然知道慕容复在天山缥缈峰上武学有了巨大的突破,可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还是没有一个概念,此时慕容复若是真的出手,他们倒是可以一饱眼福了。

“我却是不会出手,不过萧峰也不会死在这里,会有人出手相助的。”慕容复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他这可不是空穴来风,以他天人境界的强大感应力,已经发现有高手赶来,很快便会出手了,这个人的身份,他也猜测了出来,气息很是熟悉,正是萧远山,当日聚贤庄大战之后,他也曾经和这个人切磋了几手,对他的气息还是比较清楚的。

萧峰的处境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其中就有段誉,他见到萧峰被罗汉大阵所困,心中焦急万分,这段时间,他也在天龙寺中修行了一段时间,接受了不少武学上的教导,对于天下各派的武学都有了不少的了解,少林罗汉大阵的威名自然也在其中,现在见识到了这阵法可怕的威力,很是为萧峰担心。

而庄聚贤同样看到了萧峰面临的险境,心中虽有些遗憾不能手刃仇敌,可不管如何,萧峰终归还是快要死了,这让他心中很是快意。

“哈哈,段公子,你看到了吧,萧峰早已是武林公敌,即使你拦住了我,他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不过能够死在少林的罗汉大阵之下,萧峰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庄聚贤大笑出声,很是高兴。

“庄帮主,你快给我让开!”段誉面色阴沉,一道道犀利的剑气激射而出,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庄聚贤,好腾出手来前去营救萧峰。

庄聚贤自然也看出了段誉的心思,怒啸连连,玄冥神掌被他施展到极限,重重白蒙蒙的阴寒掌力越发凶猛起来,死死地拦住了段誉的去路,一时不慎,甚至都被段誉的一道剑气射伤,可他仍然不肯让路。

第四十八章 胡汉恩仇

“好,萧峰这契丹狗贼终于要死了。”“还是少林实力雄厚,摆下这等大阵,神挡杀神,厉害无边,就连萧峰这等凶恶之贼都要俯首伏诛,当真大快人心。”不少江湖豪杰都纷纷喝彩,只觉得少林不愧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一座阵法布下来,无人能挡,就连萧峰这等天下闻名的顶尖高手,都难以破开,只能引颈带戮。

“大恶人还没有找到,难道我萧峰今日就要死在此地吗?”片刻之后,就算萧峰功力雄浑,可降龙十八掌这等功夫,最是消耗真力,加上罗汉大阵的攻击层出不穷,没有半刻停歇,这般情势下,萧峰丹田隐隐作痛,双臂酸麻,这是用功过度之象,若是时间再稍长一些,他恐怕今日真的要陷在罗汉大阵当中了。萧峰英雄豪迈,对于生死之事本不太放在心上,只是他如今大事未成,特别是当年的带头大哥还没有找到,父母之仇没能解决,就这么死在少室山下,当真心有不甘,只是这罗汉大阵太过厉害,以他一人之力根本难以打破,想到此处,心中也是有些无力和颓然。

众人欣喜于萧峰终于要伏诛之时,忽然头顶上空一阵呜呜风声掠过,不由得抬头看去,一抹黑影横空而来,仿佛凌空踏虚一般,甚是惊人,此人一掠几十丈远,如神如仙,让人难以置信这世间竟有这等精微奥妙的轻功身法,超出了武学常理,待到仔细一看,原来那人凭的是一根长索,从山道旁的一座凉亭顶端扯来。

此人出现,太过突兀,而且出手更是快如闪电,只见他化作一团漆黑的残影,眨眼功夫便掠入罗汉大阵旁边,从阵法之外展开攻击,出手就是石破天惊,他一连打出一十三掌,掌掌力道雄浑,如霹雳雷霆,霸道狠厉的气势令人心惊,噗噗闷响不绝,一个个布阵的武僧猝不及防,被他以刚猛掌力轰飞了出去,人还在半空,浑身骨骼便咔嚓作响,碎裂一片,背后胸膛都塌陷进去,口鼻溢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十三个布阵武僧死在顷刻之间,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这十三人一死,本是圆融无暇罗汉大阵,顿时就露出了不少破绽,萧峰何等人物,武学高深,即使刚才消耗了大量的气力,可对于罗汉大阵气息的变化也是了然于心,破绽刚一出现,他就纵身跃了出来,眼中惊喜道:“恩公!”他自然认了出来,刚才出手之黑衣人,正是当初聚贤庄一战中在最后关头救他一命之人,没有想到,这次又是危急关头,这位神秘人物再度出手,让他化险为夷。

“不好!”“来者何人,竟敢下此毒手!”少林一众高僧目眦欲裂,根本没想到局势陡转之下,瞬息之间,少林的罗汉大阵就被人破了,更令他们心痛的是那十三个布阵武僧竟被人使重手击杀,这对少林来说,无疑是伤筋动骨了,只因那罗汉大阵的布阵武僧不必寻常武僧,这些人从一开始习武之初,练得就是罗汉大阵的功夫,几十年如一日都在一起修习武学,心意通明,彼此气息相连,这才使得少林的罗汉大阵威力大增,圆融不破,此时死去了十三个武僧,少林的罗汉大阵便不全了,若想再培养出十三个武僧来补上这个空缺,而且还要和其他武僧配合默契,当真十分艰难,只这短短瞬息,少林的实力可说是折损颇多,这如何不让这些高僧愤怒难明。

一边长声怒吼,玄生,玄寂,玄光等等五六个玄字辈的高僧各使轻功,奔掠而来。

“哼,少林寺,你们真是好大的威风,罗汉大阵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啊,到底还是被老夫所破,如今你等还有何依仗?”那黑衣人萧远山长笑一声,说不出的得意,他隐藏少林三十年,寺中诸多奥秘都难以逃过他的眼睛,包括这罗汉大阵,对他来说,少林的众多僧人,武功差劲,不足为虑,唯有这罗汉大阵,即使他这三十年来,武学大进,可若说能够破开这少林镇寺大阵,也是没多少把握的,如今他一击得手,从阵法发力,连杀十三个布阵武僧,让这罗汉大阵不再圆满,如此一来,他对少林的顾忌之心,自然是大去。

“阁下到底是谁?和我少林有何仇怨,竟下此毒手?”玄寂面色极为阴沉,语气中的怒火毫不掩饰,完全失去了佛门高僧的风度气质,可见这十三个武僧之死对他的影响是何等巨大。

“哈哈,玄寂,你问老夫到底是谁?和你少林有何恩怨,何不想想你们少林曾经做过什么恶事?时过三十年,看来你们已经把往事都忘记的差不多了吧?”萧远山冷笑声声,声音中满是狠厉仇怨,令人闻之不寒而栗。从他这语气中,是个人都可以看出,他与少林有着血海深仇,许多武林中人不禁开始猜测起来。

“时过三十年?三十年前?”玄寂神色动容,眼光微微在萧峰身上扫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萧远山却是不管他,自顾说道:“三十年前,雁门关外,中原武林众多高手联手伏击了一个契丹武士,这件事情在场诸位怕是有所了解吧?当年的带头大哥到底是谁?自己站出来吧!”这番话一出,众人霍然动容,他们都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萧峰的身世,当日无锡杏子林中智光大师讲述萧峰身世的事情,早就在江湖上传扬开来,萧峰契丹人的身份,也是在当时揭露出来,由此才引发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今日却听得萧远山再次提起这件事情,许多人不禁开始猜测此人的身份到底是谁了。可想来想去,却是不得要领,只因当日一战,根据智光大师所言,那契丹武士一家,也就只有萧峰一人幸存,其余活下来的人中,也大多死去,那这黑衣人再度提起此事,而且还透露出与少林的深仇大恨,这其中的隐秘,不得不令人遐想连连。

萧远山的询问还没人回答,就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人群中响起,只见一个女子步伐凌乱急促的跑了过来,她面容清秀,颇有几分姿色,可脖颈上的三道血痕却是让人不忍直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下四大恶人中的无恶不作叶二娘。她原本只是想着看一场热闹,却没想到萧远山一开口,那熟悉的笑声顿时就让她想到当年那可怕的一幕,她刚刚诞下孩儿,就被一神秘人抢夺了去,打斗之中那人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了三道血痕,这件事情,是她一生的噩梦,从来不曾忘记。

“是你,就是你,你还我的孩儿!”叶二娘嘶声尖叫,极为凄厉,看着萧远山的目光,满是杀意,可却心有顾忌,不曾出手。“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抢去我的孩儿,你把他怎么样了!”叶二娘眼神急切,惊慌万分,死死地看着萧远山,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不能接受的消息。

“哈哈,叶二娘,你好眼力,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你一下就把老夫给认了出来,不错,你那孩儿当年确实是被我抢去了。”萧远山根本不曾否认。“至于你说为什么,那是因为我的孩儿也被人抢夺了去。”叶二娘愕然,“你的孩儿也被人抢了去?冤有头债有主,那你为何与我过不去!”“叶二娘,你为何不说说,那孩子的父亲是谁?”萧远山冷笑着,叶二娘却是脸色瞬间惨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不,不,我不能说。”叶二娘自然清楚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可那人的身份关系重大,她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哼,你不说,我却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此刻就在这里!”萧远山头戴黑纱,只露出一双精光闪亮的眼睛,他说到此处,如电般的眸光四下扫射了一遍。叶二娘越发害怕,她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这神秘人物对她的一切都一清二楚,那孩子父亲的身份显然也是知道了。

“别说了,别说了!”叶二娘凄声叫道。“叶二娘,你就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吗?”萧远山冷笑着说罢,猛地一掀头上的黑纱,他面目一显,立时就引起了一片哗然,此刻出现在众人面前之人,很是熟悉,面貌几乎与萧峰一般无二,若不是显得苍老了些,众人几乎就要把他认做萧峰了。最为震惊的,莫过于萧峰自己了,他看着眼前之人,心中震撼无比,不由得惊声道:“你到底是谁?”“萧远山!”这名字对萧峰来说,当真有如石破天惊一般,萧远山便是他的父亲,只是他一直以为父亲已经在当年雁门关一战死去,如今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其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你,你是我爹?”“不错,咱们爷儿俩一般的相貌,一看便知我是你的老子!”萧远山唏嘘说说道“峰儿,当日我和你娘怀抱着你到你姨父家走亲戚,当走到雁门关外之时,十几个中原高手跃将出来,将你娘杀死!大宋和大辽素来有仇,彼此厮杀本不足为怪,可他们却联手来伏击我,而且还杀了你那不会武功的娘,峰儿,你说,这等深仇大恨,如何能不报!一场血战之后,那些伏击的中原高手大半已被我当场击毙,剩下的几个,丐帮帮主汪剑通,染病身亡,算是便宜了他,其他的智光和尚,赵钱松之流,他们明明知道那带头大哥的身份,可就是不肯说出来,真是该死!”萧远山戾气逼人,萧峰却是默然不语,他本以为智光和尚等人都是被当年的带头大哥杀人灭口,于是苦苦追查,没想到却是自己的父亲萧远山所杀。“那玄苦大师和我养父母也是爹你杀的了?玄苦大师亲授孩儿一身武艺,十余年来寒暑不断,我养父母更是被对孩儿有养育之恩,你就连他们也不放过?”萧峰接着说道,神色痛苦,别人也就罢了,玄苦和乔三槐夫妇对他恩德着实不浅,这三个人的死,着实让他难以释怀,现在这几个人竟是被他的亲生父亲所杀,他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不错,玄苦是被我一掌震死的,那乔三槐夫妇也是为父所杀。峰儿,你可知道,当日那些武林高手,只是因为听到了消息,说是有契丹武士前来少林夺取武学典籍,便在雁门关外联手伏击于我,我当时并无夺取少林武学典籍之心,他们确实冤枉了我,至于玄苦和乔三槐夫妇,更是没安什么好心,他们把你救起之后,便从小把你当做汉人抚养,还让少林僧教你武功,这些年来,你为中原武林也算是竭尽心力了,更是懵懵懂懂地成了他们手中的杀人之刀,你且说说,这些年来,有多少契丹男儿勇士死在你手上,他们这些中原人,心思恶毒,这是让我们自相残杀啊。”萧远山语气肃然,萧峰也是无话可说,按照萧远山所说,他加入丐帮,武功有成之后,确实杀了不少契丹人,说一句自相残杀也没什么错误。

“为父当日跳崖之后,本以为必死无疑,可却挂在了一棵大树之上,竟得不死,这下我死志已去,心中只剩下报仇二字,好,他们说我是为了盗取少林武学典籍,算是冤枉了我,可我不能白受他们冤枉,索性这三十年来,我便隐身少林寺中,把他们的武学典籍瞧了个遍,少林寺的诸位高僧,你们听着,你们有本事,今日就把我萧远山杀了,否则的话,少林武功,非流入大辽不可!”

萧远山厉声大喝,却是让少林众僧心惊胆战,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想到,当日的契丹武士萧远山,竟然不曾死去,而且这些年来还隐藏在少林寺中偷看了无数少林武学典籍,这下若是不能把他留下,等到他回归大辽,那少林武学恐怕立时就要在大辽流传开来。

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武学典籍就是命-根子,比性命还要重要,少林武功若是流入大辽,传播开来,那对少林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爹,你这些年来既然隐藏在少林寺中,那带头大哥的身份到底查出来没有?”萧峰暂时不想理会其他,只是对那带头大哥耿耿于怀。

“那带头大哥的身份,我自然查出来了,叶二娘,你那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现在就说出来吧?”萧远山目光如电,落在了叶二娘的身上。

“不,我不能说,萧老英雄,你别逼我了,还请你大发慈悲,告诉我那孩儿的下落,我们娘俩立刻就离开,你儿萧峰武功卓绝,乃是江湖上的大英雄,有子如此,你又何必再多计较啊。”叶二娘声音哀婉,如杜鹃啼血,令人不忍目睹。

“哼,叶二娘,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来说!”萧远山手臂一挥,一道长索捆着一人便凌空而来,这人是个容貌丑陋的小和尚,正当不少人不明所以之际,萧远山却出手如电,在那小和尚背后抓了几下,僧袍破开,这小和尚背后便出现一个个戒点香疤,很是突兀。

“叶二娘,这孩子你应该认识吧?他刚一生下来,你就在他的背上屁股上点了这些戒点香疤,难道你是想要让他一出生就做和尚吗?当日我抢了这孩子之后,就把他放在少林寺的菜园之中,后来被少林僧救起,也传授了他少林武功,那是因为我知道,这孩子的父亲,乃是一位大名鼎鼎的高僧!叶二娘,事到如今,你还不把事情说出来吗?”

叶二娘神色恍惚,看着那小和尚背后的戒点香疤,立时就明白了一切,知道了这小和尚正是他那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再逼我了。”叶二娘泪雨连连,让不少知道她底细的江湖中人很是惊讶,这叶二娘在江湖上也是大为有名之辈,无恶不作的大名响当当的,如今却如同一个凄苦无助的弱女子,画风转变之快让人无法适从。

就连萧峰看着萧远山如此逼迫一个女子,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正要开口劝解一二,忽然听得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既种业因,便有业果,二娘,这些年来,苦了你了。”这话无疑便是承认了小和尚生父的事情,众人不禁看向那开口之人,看到那人面目,纷纷大惊失色起来。

“哈哈,玄慈方丈,你终于承认了!”萧远山大笑,笑得很是痛快,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阿弥陀佛,萧老先生,没想到当日你竟有此死生之造化,可喜可贺,老衲当日铸成大错,无法挽回,众家兄弟为了包庇老衲,又一一被你杀死,今日老衲以死谢罪,不算晚吧?”玄慈面色悲苦,叹息道。

“不错,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让老夫死而复生,就是为了找你们这些罪魁祸首报仇雪恨。”萧远山语气冷硬如铁。

“唉,萧老先生这些年来,虽不曾现身,可也知道令郎声名鹊起,武功精进,成为江湖第一英雄,而老衲与虚竹日日相见,却始终不知他便是我的儿子,萧老先生可否放过小儿虚竹?他懵懂无知,一切罪业自有老衲承担。”

“哼,大丈夫恩怨分明,老夫又岂会迁怒一个小和尚,给你!”萧远山轻哼一声,伸手一挥,小和尚虚竹便不由得腾空而起,落在了玄慈面前。

第四十九章 慕容博现身

谁能想到,少林方丈玄慈竟然会和无恶不作叶二娘有个孩子,这事着实令人震惊,少林寺一众人默念佛号,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弥陀佛,萧老施主,老衲当日误信人言,这才铸下大错,三十年来,着实悔恨,慕容老施主,你就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吗?为了一己之私,引发一场血腥浩劫,令江湖动荡不安,慕容老施主难道不该给个交代吗?”玄慈忽然声音朗朗,作狮子吼,惊心动魄,荡人心魂。

萧远山父子本来准备直接动手杀了玄慈,可此时却停下手来,他们感觉到玄慈这番话是意有所指的,说不定便关系到当日雁门关一战的隐秘始末,所以也暂时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玄慈说话。

玄慈的话,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纷纷惊疑起来,特别是对玄慈口中的慕容施主,有了不少猜测。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目光开始朝着慕容复一行集中过来。

“可恶,这玄慈老和尚难道要污蔑我慕容家不成?”包不同怒骂一声,身形一动,就要站出来和玄慈好好说道一番,却听得慕容复道:“包三哥,稍安勿躁,看看玄慈如何说法。”对于当年之事,慕容复心中自然清楚得很,也知道玄慈口中的慕容老施主是何人,不过他并没什么过激的反应,而是静静看着事情的发展。

“哈哈,玄慈方丈好心机,竟然察觉到了老夫的踪迹?”忽然一声长笑响起,一抹灰色身影如电般从场外跃了进来,来人身形消瘦,灰布蒙面,显得很是神秘。

“慕容老施主,当年老衲与你交好,你前来告诉老衲又契丹武士要夺取少林武学典籍,老衲自是深信不疑,这才有了雁门关的一场血战,可事情发生之后,过不多久你却离奇死去,这其中的玄机不得不让老衲心中疑惑,接着武林中又出现了不少豪杰死在慕容氏的绝学之下,就连老衲师弟玄悲,也死在了大韦陀杵下,此桩桩件件,让老衲不得不怀疑慕容老施主你仍在人世,今日少林大会,天下英雄齐聚,就连令郎也出现在此,慕容老施主你若真的在世,自然不会错过,只是这一切原是老衲心中的猜想,却是没想到,慕容老施主你真的还在人世!”

玄慈娓娓道来,庄严肃穆,很令人信服。

“原来如此,不愧是少林方丈!”灰衣人听罢大笑一声,伸手一抹,便露出了真面目,容貌清俊,略显苍老,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正是慕容博。

“真的是老主人!”“老主人竟然没死!”慕容复身边的几大家臣纷纷震惊,急忙跑上前去拜见。慕容复微微摇头,也走了过去。慕容博道:“你是复儿?好,好。”他见到慕容复,大是高兴。

“拜见父亲大人。”慕容复淡淡地行了一礼,神色平静自然,让慕容博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父子二人相见,慕容复竟会这般平静。

此时又听到玄慈说道:“慕容老施主,你乃鲜卑后裔,老衲当年不曾多想,此时想来,慕容老施主你是所谋者大,当日你假传音讯,所为的怕是以雁门关一战,引起辽宋之争,你慕容氏好从中浑水摸鱼,不知老衲所说,对是不对?”

“哈哈,不错,我慕容氏乃鲜卑皇室,几代以来,所为的就是兴复大燕,可惜天意如此,老夫的一番谋划竟是没有半点作用。”慕容博怅然一叹,神色悲凉。

“果真如此,慕容老先生你为了一己之私,便引起这许多杀戮,着实不该啊。”玄慈叹息连连。

“原来是你!”萧远山听完玄慈所说,凶戾的眼神猛然落在了慕容博的身上。

“当然是我!”慕容博慨然应道。

“你我几次交手都不曾分出高下,老夫却是不知,你就是幕后元凶!今日看来,势必要分个生死了!”萧远山语气冰冷,杀机熊熊而起。“正该如此!”慕容博毫不示弱,身躯一震,便做好了厮杀的准备。旁边萧峰自然也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杀母之仇,不可不报,慕容老贼,受死吧!”他长啸一声,手臂一屈一震,龙吟嘶鸣,雄浑的掌力便悍然而出,同时萧远山也不落后,一步跨出,凌空拍掌,掌力空空蒙蒙,似有似无,却笼罩一方天地,正是少林般若掌。

“来的好,你父子二人就是齐上,老夫又有何惧?”慕容博冷笑一声,便要出手。

“都且住手吧。”慕容复眉头一皱,一步跨出,随手一挥,一方虚空凝聚,噗的轻响,萧峰和萧远山父子二人的掌力便纷纷消散一空,其中变化之精微,令人难以置信。不论是萧峰还是萧远山,都是天下罕见的宗师高手,他们二人为报血仇,出手自是没有丝毫保留,降龙十八掌和般若掌更是天下绝技,其中的威力可想而知,慕容复以一对二,却是轻松随意,不见半点烟火,眨眼便让二人的攻击消散无形,这等诡异的功夫,当真惊天动地。

萧峰父子二人感觉到自己的真力打出,却仿佛落入了一片苍茫虚无之中,没有半点着力之处,心头不禁骇然。

就是慕容博,也感觉不可思议,他也没想到,慕容复如今的武功已经厉害到这般程度。

“先说清楚再动手不迟。”慕容复淡淡地说完,又对玄慈道:“少林方丈果然了不起,短短几句话,便把自己摘了出去,让我慕容氏和萧氏生死拼杀,不过这也无所谓,江湖厮杀本就平常,不过似你玄慈这般虚伪狡诈之辈,也算天下罕有了。”慕容复语气淡淡,说不出的嘲讽。

“住口,慕容复,你好生无礼,我少林方丈岂容你污蔑?”少林一方的几个高僧闻言,大怒喝道。

“玄慈算什么,也值得我污蔑?佛家讲究慈悲为怀,玄慈,叶二娘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恶名昭著,不知有多少无辜婴儿死在他手上,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又何曾有半点动容?叶二娘作恶多端,罪该万死,其中的元凶便是你玄慈,我也不和你多说,该死之人,便必死无疑。”慕容复话音一落,一步跨出,似龙蛇蜿蜒,青影一闪,便出现在叶二娘身边,一掌拍下,虚空凝聚,噗的一声落在了她的脑门之上,当场就是天灵碎裂,口鼻溢血而死。

第五十章 恶人伏诛

“二娘!”慕容复出手太快,眨眼之间,叶二娘就被他击杀,天灵破碎而死,玄慈惊叫一声,神色惨变,“慕容公子,你未免太狠毒了吧?”玄慈语气阴沉,眼中隐有杀气,他作为少林方丈,和叶二娘有过一段孽情,而且还生有一子,虽然因为他的身份,二人不能在一起,可这些年来,玄慈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叶二娘的消息,此时叶二娘就这么在他眼皮底下被击杀,他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狠毒?玄慈,叶二娘这些年来,杀的无辜婴儿有多少?她每日都拿一个婴儿来逗弄,入夜之后就杀死,第二天继续如此,这样的事情,足足二十年,你给我算算,这二十年中他杀死的婴儿有多少个?江湖厮杀本不足为怪,叶二娘若是和习武之人厮杀,也还算了,可那些幼小的婴儿何辜?成千上万的婴儿死在她手上,难道还不该死?”

慕容复声色俱厉地说着,旁边众人本来还觉得慕容复出手有些毒辣,直接就取了叶二娘的性命,可听了这番话,仔细一想,不禁心中骇然,是啊,往日里他们也都听说过无恶不作叶二娘的名头,知道她最出名的就是夺取被人的婴儿来玩弄杀死,可却从来不曾仔细计算过,现在这么一说,不说每天一个婴儿了,就算是两天一个,那二十年时间,会有多少婴儿死在她的手上?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即使是江湖上最为阴狠毒辣的邪道人物,想想叶二娘所做之事,都有些不寒而栗!

“还有,叶二娘的破戒刀法,应该是你玄慈所传吧?这可是少林寺的功夫,这些年来,她作恶多端,凭借的就是一身武学,如此算来,叶二娘一身罪孽,你玄慈才是元凶,若不是你传授她武学,她哪里有这般本事造下这许多杀孽?如此算来,你玄慈可说是天下第一伪善之人,表面上一副慈悲之相,实则业力深重,罪该万死!”

慕容复此话落在玄慈耳中,当真是振聋发聩,浑身冷汗淋漓,仔细想想,他越发觉得恐怖,眼前仿佛有无数婴儿在凄厉地哀嚎着,怨气冲天,当下心口一闷,鲜血狂喷而出。

呼,身形一动,慕容复突兀地穿过层层人群,伸手一抓,虚空封锁,直接落在一个身形瘦长之人的肩上,力道一吐,此人半边身子都麻木起来,动弹不得,被慕容复提着走出了人群,众人眼神一动,此人竟然是四大恶人中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还有你,云中鹤,这些年来,坏了多少女子的清白,又有多少女子因你之故,香消陨落,今日既然遇上了,你也给我去死!”慕容复手臂一屈,掌影穿梭,落在了云中鹤的胸口之上,真力过处,他的五脏六腑当下便碎裂成粉,眼见也是不活了。慕容复接连出手,两三下之内,江湖中恶名昭著的四大恶人中,就有两个被他所杀。此番变故太过迅速,令人目不暇接,谁都没有想到,本来说着三十年前雁门关的事情,慕容复却忽然对四大恶人下了杀手。

“可恶,你奶奶的,慕容复你简直不把我们四大恶人放在眼里,竟然杀了老三和老四,我岳老二和你拼了!”一声金铁般的怒吼声响起,一个身材短小,形貌怪异之人手中持着一口鳄鱼剪猛然扑了过来,寒光闪闪的鳄鱼剪咔嚓作响,当胸剪来。此人正是南海鳄神岳老三。

慕容复微微摇头,对于此人,他倒是没什么杀意,这人可说是恶人中的淳朴天真之辈,虽生性凶残,却不令人生厌,而且极讲信用,说到做到,这样一个角色,慕容复心底还是有几分欣赏的,他恶也恶的可爱,乃是四大恶人中,极为简单纯真之人,见他杀来,慕容复手臂画弧,一牵一引,力道过处,便让他摔了个跟头。

“岳老三,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回南海做你的掌门人吧,把南海一派的功夫传承下去,日后不得在中原行凶,否则叫我知道,必不饶你。”

慕容复一边说着,挥手就把南海鳄神给扔了出去,顿时灰头土脸。这人倒也有趣,道:“哼,慕容复,你功夫厉害,我岳老二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不要嚣张,等我回到南海苦练出几门绝技来,再找你算账!”岳老三说完扛起鳄嘴剪,头也不回地走了,当真潇洒随意的很。

途中一个江湖中人见了他一身狼狈,不由得嗤笑一声,略有讽刺,正好被岳老三瞧了个清楚,他怒吼一声“连你这个无名之辈也敢小看我岳老二?死来!”他双手猛然伸出,速度快如闪电,直接扭住那人的脑袋,微一用力,咔吧一声,那人的脖子便被他拗断了,当下死去,见到这一幕,不少人心中惶恐,纷纷让开一条道来,岳老三得意洋洋地向前走去。慕容复看着他杀人,不过却没什么反应,在场的都是些武林中人,动手厮杀生死随意,既然踏上了江湖路,就要有身死的觉悟。

处理了这些事情,淡淡地看了段延庆一眼,慕容复这才把视线转到了萧峰父子身上。

“萧兄,你是当今武林难得的英雄人物,你母亲也算是间接死在我慕容氏的手上,你要报仇,无可厚非,一切因果,在下都接了,你们父子若要动手,那便随我来吧。还有父亲,你也跟我来。”

慕容复说完,身形纵跃,朝着少室山上而去。

他这动作,很是突然,而且还有几分莫名其妙,萧峰父子虽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可既然找到了仇人,那就自然不会放弃,于是纷纷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慕容博有些皱眉,多年不见,他感觉到慕容复变得无比陌生,其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复杂的变化,让他颇为不解,听到慕容复所言,也不犹豫,同样跟随而去。

眨眼之间,一场激烈风波中的主角人物都纷纷离去,在场武林中人都看的莫名其妙,而且对于这几个高手未能当场搏杀而觉得有些遗憾,不论南慕容还是北乔峰,甚至还有他们二人的父辈,都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这样的人物,动手厮杀,何等精彩,可惜他们却是没有见识到,如何不心生遗憾。

见到四人朝着少室山而去,不少人心动之下,也纷纷簇拥着而去,不过早有少林和尚阻挡了道路,拦住了这些好奇心旺盛之人,只因再向上去,就是少林寺中了,在场武人太多,若是一股脑冲入了少林寺中,恐怕是一件大麻烦。

“不好,慕容复等人朝着我少林去了,玄生师弟,你立刻率领寺僧前去,千万不可让他们在我少林寺中造成巨大破坏。”玄寂神色冷静,看到慕容复等人所去的方向正是少林寺,立刻大惊地说道。少林寺中,别的不说,藏经阁便是他们的根本重地,若是有所损失,那对少林来说,简直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方丈师兄,你还有什么吩咐?”玄寂又对玄慈说道。

“阿弥陀佛,玄寂师弟,你是少林戒律院的首座,老衲罪孽深重,既犯色戒,又犯杀戒,还不安排法杖!”

玄慈是盘膝坐下,铿然说道。

“方丈师兄!”玄寂大惊,今日的武林大会,对少林来说,当真是意外频频,乱作一团,这个时候,需要玄慈这个方丈站出来主持大事的,如今玄慈却要他安排法杖,这是要按律处置了。少林寺规矩森严,若是真的按照戒律来处置,那玄慈便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个时候,玄寂如何能让玄慈死去。

“玄寂师弟,今日因为老衲之故,威名扫地,也只有老衲一死,才能保住少林的数百年清誉,这一点你应该看得很明白才是,不必多言,安排法杖伺候!”

玄慈语气坚定,不容拒绝,这也是今日局面唯一的解决之道了。

玄寂默然无语,他也知道玄慈所言极是,于是只能照办了。很快,众目睽睽之下,玄寂开始宣布玄慈所犯戒律,还有少林寺的惩罚之事,周围群雄也顾不得吵闹了,少林玄慈方丈威震武林几十年,声望极高,可今日却是名声扫地,世事变化之快,让人唏嘘不已。

而且少林方丈当众受刑,也是一件轰动武林之事,所有人都开始观看起来,也就顾不得慕容复等人的事情了。

且说慕容复当先而行,一路踏上少室山,进入少林寺,沿途那些守卫的僧人哪里能奈何得了他,接着萧峰父子,慕容博三人也紧随其后而来,不多时就引起了少林僧众的注意,沸沸扬扬起来。

慕容复目标明确,穿过重重院落,进入了少林寺深处,在后山一处角落停留了下来,此地正是少林寺的藏经阁。

“藏经阁!复儿,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慕容博惊讶道,对于少林寺的藏经阁重地,他自然不会陌生,假死遁世之后,他这几十年来,大多时间就隐藏在藏经阁周围,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是熟悉,却是仍旧不明白慕容复为何带着他们前来这里。

萧远山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不明白慕容复前来藏经阁是有什么用意,以双方的仇恨,随便一处地方便可以厮杀,为何要前来藏经阁?

第五十一章 无名老僧

“这藏经阁内有一位神僧,此来便是来与他论道一番,顺便解决父亲你和萧老先生的痼疾。∈↗,”慕容复淡淡一笑,转而向藏经阁方向朗声道:“姑苏慕容复前来拜见前辈神僧,还请一见。”声音袅袅,温润如春风,无处不在。

慕容博和萧远山愕然不解,说道:“什么?这藏经阁还有人在?”二人相顾骇然,完全不能相信,他们二人隐藏少林寺藏经阁三十年,在其中翻阅典籍,来去自如,似入无人之境,若是有人,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正当二人迷惑之际,藏经阁内一个声音响起,柔和醇厚,似有似无,道:“阿弥陀佛,慕容小施主武学通神,竟已达天人之境,当真令老衲惊讶。”话音未落,一道灰衣身影便突兀地出现在藏经阁门口,这老僧面容苍老,胡须稀疏,一副垂垂老朽的模样,只有一双眼睛,清澈幽深,似有无穷玄妙,让人感受到他的不凡之处。

“不可能,你什么时候来的!”慕容博骇然惊叫道,完全不可思议,他在这藏经阁来来去去不知多少回,除了一些少林寺僧之外,根本就不曾见过这老僧的踪迹,可眼下看来,这老僧怕是在这藏经阁许久了。

“慕容老居士是问老衲什么时候来到这藏经阁的?这可难说了,老衲到此,已不知是四十二年还是四十三年,时间太久了,老衲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当初你和萧老居士,第一次进入藏经阁之时,老衲已经来了十多年了,唉,你们二人来来往往,把个藏经阁都给弄乱了,很是花了老衲一番心血。”老僧颤颤巍巍地说着话,一边挥动着手上的扫把,来回摆动几次,就把藏经阁附近的落叶清扫的干干净净,行动之间如行云流水,不见半分烟火,在场几人都是武学宗师,自然能看得出来,这神秘老僧这一手是有多么厉害,看似只是简单的清扫落叶,可其中对于力道的掌控,简直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起码萧远山和慕容博二人自问是绝对做不到的,萧峰更不用说,他的一身武学,刚猛霸道,若说争斗厮杀,那自是没什么问题,可要说道对力道的精确掌控,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过最让萧远山和慕容博惊悚的是这老僧口中所说的话,在他们二人第一次进入藏经阁之时,这神秘老僧就已经到了十几年了,可他们两个多次出入藏经阁,竟然都没有发现这老僧的半点痕迹,这就很让他们惊恐了,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对于周围的一切变化都印照于心,任何蛛丝马迹都难以逃过他们的感应,可这一点在这老僧身上完全失效了,他们几乎可以想象,若是这老僧在他们全神贯注于武学典籍之时,对他们下手,那后果不堪设想,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这等生命不受自身掌控的情况,对于一个武学宗师来说,已然是最大的凶险了。

正是如此,二人心中才越发惊骇起来。

“神僧武学惊天,境界如神,在下此来,是想要请神僧主持一桩昔年的公案。”慕容复不管慕容博和萧远山心中如何惊骇,直接与那无名老僧说起话来。他把当年雁门关一战的事情说了一遍,对于慕容家和萧家父子的恩怨自然也是直言不讳。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慕容小居士好敏捷的心思,这是要让老衲来做这个恶人了。”无名老僧叹息一声,脸上微微苦笑道。

“在下也是无奈之举,萧老先生父子心中仇恨炽烈,若没有个妥当的解决之法,怕是就在下大开杀戒了,对他们二人,我也着实不忍下手,这才前来神僧处找寻解决之道。”慕容复苦笑一声,他这法子也是没办法了,慕容家的萧家的恩怨,很是复杂,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那都有着生死搏杀的充足理由,慕容博一心要兴复大燕,算计中原群雄和萧远山的事情,不说有多么高明,可也算有一定的道理,以他的性子,只要有半点可能,那就不会放过,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当日一战,造成了如今的复杂后果。同样,对于萧远山来说,也是如此,雁门关一战,让他家破人亡,妻子惨死,要找慕容家复仇,实是最正常不过了。这样一来,双方也剩下生死搏杀一条路了。

而以慕容复此时的修为境界,若是对付萧氏父子,那是没有半点难度,天人大宗师的境界对付一般的先天宗师,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若出手,萧家父子势必难以抵挡。如果就这般击杀了萧远山父子,又实非慕容复所愿,这父子二人都可算是武林中绝顶的英雄人物,就这么击杀,着实可惜了。

无奈之下,慕容复也想到了一个办法,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带着他们前来找到藏经阁中的无名老僧,这位佛法高明的神僧,是有能耐解决这一场恩怨的。

“可恶,慕容复,你这小子未免太过嚣张,你以为你父子二人会是老夫和峰儿的对手?破家之仇,不共戴天,老夫势必要和你们慕容氏分个生死!”萧远山何等聪明,哪里还听不出慕容复言下之意,也正是如此,他心中的怒火越发炽烈起来,慕容复这么说,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他萧远山,这怎么可以,话音未落,萧远山便悍然扑杀过来。

一掌之下,力道刚猛,澎湃的气劲四处爆炸,虚空噼啪作响,森然的杀意汹涌而来。

慕容复面色淡然,隐有笑容,对于萧远山的突然爆发,他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他很清楚,以那无名老僧的性子,这个时候是绝对会出手阻拦的。

果然,一声佛号,那无名老僧一步跨出,似缩地成寸一般,突然出现在慕容复和无名老僧之间,僧袍鼓荡,一层蒙蒙的罡气笼罩在他的身边,噗的一声闷响,萧远山竭尽全力的一掌,直接拍在了无名老僧身上,只是令慕容博还有萧峰骇然色变的是,萧远山这雄霸天下的一掌并没有落在无名老僧的身上,而是在老僧身前三尺之外便再也前进不了一寸,那三尺气墙太过厉害,萧远山只觉得自己这雷霆万钧的一掌,仿佛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虚不受力,浩瀚的真力在那无名老僧身前三尺之外,就已消散一空,没有了丝毫杀伤力。

震撼,萧远山心中的震撼无法形容,他自问一身武学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可今日却发现在这无名老僧面前,自己的诸般绝技,雄浑功力,全然失去了效用。

第五十二章 暗伤之由

“怎么可能!”慕容博还有萧峰二人看着眼前这惊悚的一幕,也是久久难以平静,不由得惊呼出声。

“阿弥陀佛,萧老居士还请住手吧。”无名老僧语气淡然,浑身微微一颤,那重重罡气震荡,萧远山闷哼一声,连连退了好几步。一招之间,他便一败涂地,纵横江湖几十年,这种情况还是他第一次遇到。

“你这是什么功夫?连老夫的般若掌力没有半点用处?”震惊之下萧远山不由得开口问道。

“萧老居士好精纯的掌力,果真是天纵之才,这门少林绝技在你手上当真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可惜,可惜。”无名老僧先是赞叹一声,接着又叹息道。这前后截然不同的表现,让萧远山心中越发惊疑不定起来,不明白这老僧一会儿夸赞自身的少林功夫了得,一会儿又说可惜,这其中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另有玄机,他一时难以确定下来。

“为何可惜,萧老居士的般若掌力就连老夫都自愧不如,他这三十年来的苦修绝非虚妄,这位神僧为何可惜?”慕容博出声问道,他虽和萧远山有仇,可对于此人的武学造诣还是极为钦佩的,如今听到无名老僧连叹可惜,心中很是不解。

“萧老居士这些年来,连番进入少林寺查看武学典籍,并且苦苦参悟修习,岂不知你从修习的第一天开始,便已经走入了魔道,如何不可惜?萧居士,你近来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可感到隐隐疼痛吗?”无名老僧轻声说话,落在萧远山耳中,却不亚于雷霆万钧,让他浑身颤动,冷汗淋漓,只因这两处暗伤,乃是他这些年来,最为隐秘之事,除了他自己之外,从来不曾有外人知晓半分,如今却被这无名老僧说的分毫不差,如何不让他心中惊骇。当下不由得开口说道:“神僧明鉴,正是如此。”那老僧又道:“你关元穴上的麻木不仁,近来又如何了?”萧远山颤声道:“这麻木处十年前只手指头大小,近来,近来已有碗口般大了。”萧远山一边说着,心中却愈发惶恐,看着眼前这垂垂老朽的老僧,却仿佛见了无所不能的鬼神一般,就连那一双看似浑浊的双目,也仿佛可以看透自身的一切秘密,背后密密麻麻地出了一层油汗。

萧峰在一旁听着,也不禁心头沉重,从两人的对话中,他已经看出,自己父亲萧远山身上似乎有着可怕的暗疾,后果难测,他不由得说道:“神僧既然知道家父病根,还请大发慈悲,解救一二,萧峰铭感大德!”说着就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

那无名老僧却是微微摇头,袍袖一拂,一股绵柔醇厚的真力生生把萧峰给托了起来,“萧大侠这些年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老衲虽不出藏经阁,却也听过你的名头,实乃是天下武林中罕有的俊杰,不需如此多礼。”

萧远山稍微回过神来,匆忙问道:“敢问神僧,老夫这伤势到底为何而来?这些年来,我勤修苦学,自问一身功力已然大有进步,为何出现这许多暗伤?”无名老僧言道:“本寺七十二门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人皆知,只是一人练到四五项绝技之后,在禅理上的领悟,自然而然的回受到障碍。在我少林派,那便叫做武学障,与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想通。须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于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制约,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年越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高深,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僧,却又不屑去多学各种厉害的杀人法门了,萧老居士这些年来,一心钻研我少林派的武学典籍,心中日夜所思的就是种种攻杀法门,对于我佛门的诸般典籍,历代高僧前辈的微言大义反而是不屑一顾,如此一来,武功自然走入了魔道,少林绝技修习的越深,自身所受到的伤害便越大,你身上的诸多暗伤,便是如此而来。”

“这,这武学就是武学,怎么还与佛法扯上关系了?”萧远山闻言,心中既是惶恐,又是不解,不禁喃喃自语起来。这无名神僧所说的一切,都合情合理,其中仿佛蕴含着极为高深的道理,可却又玄之又玄,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仅是他,就是慕容博和萧峰也是一连迷惑之色,似信非信。

“慕容老居士,你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上每日三次的万针攒刺之苦,这些时日以来又如何了?”无名老僧接着又道。慕容博神色大变,不过他脸色依旧,冷冷道:“神僧不会说老夫身上的暗伤也是因修习少林武学而导致的吧?这等虚妄之言,我慕容博岂会相信?”他虽觉得无名老僧所言似有几分道理,可若完全同意,那决然不能。这一点上,他与萧远山倒是颇为相似,二人都是心志坚定,百死不悔的性格,而且一生经历丰富,如何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三言两语。

“唉,错了,慕容老居士,你全然错了,你强练少林武学,与你姑苏慕容氏的传承颇有冲突之处,加上你一心求成,又岂能不出错?你若不信,便问问慕容小居士吧。”无名老僧又叹息一声。

“复儿,这老和尚所言当真属实?我等习武之人,演练武学,刻苦参悟,怎么会与什么佛法之流扯上关系?”

“唉,父亲,这位神僧所言,自是没有丝毫差错,你和萧老先生身体上的暗疾,原本便是因为修习少林绝学所致,这一点千真万确,你们总以为武学便是武学,与其他毫不相干,这本身便已经错了,真正的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其中奥义源深,便以中土武学来说,若只是二三流的普通武人,自是只考虑武功典籍便足够了,可若要臻至武学的真正上乘境界,无一不需要深厚的智慧道理,中土武学,说到底也是源自佛道两门,想要把一门武学真正练到登峰造极之境,那便需要领会高神的佛道之理,从先贤的无上智慧中去参悟武学之奥妙,唯有如此,才能大成圆满,少林武学,虽源自天竺达摩,可几百年来,已在中土扎根,更是经过一代代高僧不断参悟完善,与原本的天竺武学已然不同,其间种种玄机,已然不仅只是武学之道了,还需要加入佛法中的智慧,做到真正的禅武合一,才能臻至大成,你与萧老先生,一心参研佛门的武学攻杀之道,对于其中蕴含的佛门禅理所知不多,时日一久,自然是要出问题的。”

慕容复慨然解释了一番,却听得那无名老僧忽然大赞道:“好,好一个禅武合一,慕容小居士对于佛门武学的领悟已然高深莫测,少林的诸般绝技居士若是想学,怕是无往不利!”“神僧谬赞了,天下武学,殊途同归,到了你我这个境界,武学之道,存乎一心,已然无所谓佛道之别了。”慕容复淡笑道。

萧远山和慕容博心神动荡,隐约间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可转眼间灵感便消散一空,心中空荡荡的,说不出的难受。

“慕容老居士,萧老居士,你们二人仇怨颇深,却也双双暗伤在身,命不久矣,到了现在,是否心中还放不下仇恨之心,执着之心?”无名老僧看着慕容博二人神色变化不停,又自说道。

“哼,老夫已年过六旬,就算是当场死去,也算无憾了,不过杀妻之仇,不可不报,慕容老贼,今日老夫势必要和你分个生死。”

“好,好,萧兄既有此雅兴,老夫自当奉陪!”

慕容博和萧远山二人怒喝一声,彼此之间,目光激荡,似有电光流动,杀机森然。

“阿弥陀佛,你们二人心中杀念炽盛,看来已是无法化解了,既是如此,那老衲便问上一句,你二人身上的伤势,只有对方才能医治,如此一来,你们是否还非要至对方于死地?”

无名老僧此言让萧远山和慕容博神色愈发阴沉,心中更是十万个不相信。

“二位居士可是不相信老衲所言?你们又错了,老衲所言千真万确,萧老居士,你周身阳刚霸烈之气太盛,以致阴阳不能相济,暗伤丛生,相反,慕容老居士,你周身阴寒阻塞,自然也是难以阴阳平衡,唯有彼此才可互救,你二人意下如何?”

“不可能!”“万万没有可能。”萧远山二人同时冷哼一声说道。

“好,好,既是如此,那一切罪孽就都归老衲吧。”无名老僧说完,忽然一步跨出,眨眼就出现在慕容博面前,这一招快的不可思议,即使以慕容博一身玄功,都难以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只苍老的手掌轻飘飘地朝着自家百会拍了过来,他大惊之下,半点不敢有所保留,手掌翻动,手指连弹,一连使出参合指,拈花指,多罗叶指,等等诸多指法绝学,指力阴柔绵密,无处不在,可面对无名老僧,这一切都全然无用,那老僧的手掌看似缓慢,实则瞬息之间就拍在了他的头顶之上,噗的一声,一口黑血喷出,慕容博已然委顿在地,气息皆无。

第五十三章 王霸恩仇,尽归尘土

慕容复静静看着,并没有阻拦,以他的灵觉,完全可以清晰地感应到,现在的慕容博看似生死皆无,心跳停止,却并没有真正死去,而是进入了一种类似假死的状态当中。对于无名老僧的打算,他也明白不少,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治疗内伤的法门,可以让受伤之人的生命活动完全沉寂下来,在空空明明,渺渺茫茫中进行治疗。

萧峰父子目瞪口呆,真的有点看不明白现在的情形了,他们的大仇人慕容博就这么轻易地死去了,而且慕容复这个做儿子的没有半点反应,如同局外人一般,让人好生不解。

“萧老居士,如今你大仇得报,心中感觉如何?”无名老僧缓缓问道。萧远山神色变化不停,心中极为复杂,一时间有些茫然起来,喃喃道:“是啊,三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可现在仇人死去,我却没有半分欢喜,反而越发空虚起来。”萧远山心中最大的执念就是报仇,可此时他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博死在他面前,大仇瞬间得报,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像是心中的支柱垮塌下来。

“萧老施主,冤冤相报,无穷无尽,慕容老居士因你而死,慕容小居士势必要找你报仇,你死之后,你儿子还要找他报仇,这样杀来杀去,怕是永远没个尽头了,既然如此,那这一切恩怨便都随着老衲而去吧。”无名老僧听到萧远山自语,微微一笑,满面慈悲,却忽然间出现在了萧远山面前,同样一掌拍了下来,冲他百会穴而来。这一招,与刚才击杀慕容博的时候,同出一辙,几乎没有丝毫变化,萧远山虽心神迷惑,可作为一个顶尖武者的本能仍在,关键时刻,手臂变化,一连使出袈裟伏魔功,般若掌法,摩诃指法等等精妙绝学,想要挡住这盖天一掌,可结果仍是枉然,他的诸般手段,似乎都打入了一片虚无之中,无名老僧的动作没有丝毫阻碍,仍然似缓实疾地朝着他的百会穴拍了下去。

一旁的萧峰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大喝道;“神僧不可,手下留情!”一边说着,他在同时打出一掌,降龙十八掌这一天下至刚至猛的掌法被施展到极致,一股雄浑霸道的掌力顷刻间吞吐而出,朝着无名老僧的后背而去,这一招乃是围魏救赵之策,萧峰此人是遇强越强,明知道无名老僧的功力远在他之上,可也没有丧失了出手的勇气,可谓勇烈非常,这一掌已然是他平生最巅峰的武力,威力强大的令人震惊,一方天地都似乎要被撕裂了,发出剧烈的呼啸之声。

可那老僧对萧峰这霸绝天下的一掌视若无睹,一只枯瘦的手掌似乎跨越了虚空,轻轻地落在萧远山的头顶之上,噗的一声轻响,对萧峰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的父亲就这么在他面前被人杀死了,这个结果有些太残酷了。

当下,萧峰的掌力所过之处,发出越发惨烈的龙吟之声,忽然,慕容复突然出现了,微微挥手,一股绵柔致密的力道在他那惨烈的掌力上微微牵引,轰的一声,旁边的青石地面上,便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顿时尘土飞扬,碎石乱飞,可见萧峰这一掌的力道是多么恐怖。

“慕容复,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峰双目隐隐发出可怕的红光,心头的愤怒已经燃烧到了极致,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萧兄还是冷静一些,继续看下去吧。”慕容复声音清朗平和,如一片冰水,洒落在萧峰的心田之内,让他沸腾的热血稍微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似乎刚才这一番变化,有些诡异,那老僧的动作也有几分不一般,还有慕容复的表现,也足以说明,这一切都有些问题,萧峰知道,慕容复身为人子,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就这么死去,这一点和他自己是一样的,既然慕容复没有反应,那便说明事情和自己见到的有所区别,想到这里,他渐渐冷静下来,仔细看着那无名老僧的动作。

一掌之下,萧远山的结局和慕容博一模一样,没什么区别,也是呼吸停顿,生机寂灭,宛如死人,这时那无名老僧忽然一手一个提起慕容博二人便走,脚下生风,如浮光掠影般,速度很是夸张,眨眼功夫,就消失在藏经阁前,朝着少林后山荒野僻静之处而去。

追!萧峰心中疑惑之下,顾不得许多,同样开始发足狂奔,每一步跨出,都踩得地面咚咚作响,掀起尘土无数,眨眼也去的远了。这会儿慕容复才跟了上去,他脚下飘飘,似驭风而行,淡然飘逸,展现出了一手绝世轻功。

半刻钟后,萧峰和慕容复一前一后,已然到了少林后山深处,一片荒野之上,周围清风徐徐,草木丛生,那无名老僧已经带着慕容博和萧远山停了下来。只见一道青影围绕着慕容博和萧远山不断旋转,无名老僧不断伸出手掌在慕容博二人身上的诸多大穴之上拍动着,手法变化莫测,力道轻重不一,充满了无尽的玄机。

“请问神僧,这是为何?”萧峰就算是再迷惑,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很有可能没死,否则的话这老僧也不至于带着二人的尸体在荒野之中狂奔一通,现在更是在他们身上连续拍打。

“老衲带着他们跑上一会儿,疏通一些气血。”无名老僧一边行功,一边徐徐说道,声音如在耳边,没有丝毫勉强,可以想象此人的功力武学是何等出神入化了。这等神秘的治疗手段,必须一心一意,专心致志,可这老僧仍然可以分出精神来解答他的疑惑,这已然足以说明他施展这等玄奇手段是绰绰有余,没有丝毫勉强。

“萧兄,令尊和家父刚才只是被神僧的掌力封住了一声气血生机,进入了一种假死龟息的状态,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他们二人修炼少林武学,走火入魔,情况极为严重,一身暗伤已然深入骨髓脏腑,非寻常手法可以治疗,现在神僧便是以自身的功力引导他们二人重现生机,由生到死,由死而生,如此一来,方可治疗他们身上的顽疾。”慕容复眼神灼灼地看着无名老僧施为,一边为萧峰解说,一边仔细观看,这位神僧的武学极为高明,就是慕容复自己,也不一定就比对方高明,譬如眼下这种治疗方法,他就施展不来,这不仅需要对少林武学了解极深,而且还需要对萧远山和慕容博二人身上的伤势了如指掌,如此才有足够的把握治疗,就是让他自己来,也不见得要比这老僧来的轻松,更不用说一下子治疗萧远山和慕容博两个人了。

却见此时,那老僧奔走越疾,双掌几乎成了一团虚影,让人难以辨别,又见那萧远山和慕容博头顶之上,开始冒出蒙蒙白气,很是奇怪,就这么又过了一盏茶功夫,那老僧走到二人身边,抬起他们的手掌,令其双手互握,此时二人身子微颤,已渐渐有了呼吸,只是萧远山红光满面,炽烈如火,而慕容博却是面上青气缭绕,阴寒无比,一副截然相反的模样,萧峰自是看的欣喜之余有许多疑惑,而慕容复也是微微点头,知道这老僧的治疗已经渐入佳境,很快,慕容博和萧远山二人的呼吸越发粗重急促起来,如风雷一般,呼呼作响,老远就听得清楚。

忽然间只听得老僧喝道:“咄!四手互握,内息相应,以阴济阳,以阳化阴。王霸雄图,血海深仇,尽归尘土,消于无形!”萧远山和慕容博的四手本来交互握住,听得那老僧一喝,不由得手掌一紧,个人体内的内息向对方涌了过去,融会贯通,以有余补不足,两人脸色渐渐分别消红退青色,变得苍白,有过一会,两人同时睁开眼来,相对一笑。

这二人清醒之后,竟携手跪在了那老僧面前,只听老僧道:“你二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走了一遍,心中可还有什么放不下?倘若适才就此死了,还有什么兴复大燕,报复妻仇的念头?”萧远山道:“弟子空在少林寺做了三十年和尚,那全是假的,没有半点佛门弟子的慈悲之心,恳请师傅收录。”老僧道:“你的杀妻之仇,不想报了?”萧远山回道:“弟子生平杀人无数,倘若被我所杀之人的眷属皆来向我索命复仇,,弟子虽死百次,亦自不足。”那老僧转向慕容博道:“你呢?”慕容博微微一笑,说道:“庶民如尘土,帝王亦如尘土。大燕不复国是空,复国亦空。”那老僧这才大笑一声道:“大彻大悟,善哉善哉。”慕容博道:“请师傅收为弟子,更加开导。”

这一番变故,不仅让萧峰恍惚难明,就是后来赶到此地的一些少林僧众,也都难以理解,不过还是一个个口宣佛号,念诵不停。

也只有慕容复隐约明白了不少,心中感叹佛门在精神念力上的修行到底是有独到之处,比起他自身所学,又有一番精妙,却是刚才那老僧为二人治疗,最后那一喝,可谓是佛门中的一种玄妙神通,当头棒喝,不仅仅是声音的震荡,其中更加入了老僧自己的精神念力,直接影响了慕容博和萧远山二人的心灵,本来他们两个生生死死,便有所感悟,加上这老僧来了这么一招神通,自然是当下便皈依了。

对于这其中的关节,慕容复并没什么反对的,这其实也是最好的结局,除此之外,除非慕容复直接把萧峰父子杀了,否则对于双方的仇怨,还真不知该如何解决才好。

第五十四章 皈依

“爹,你这是!”萧峰匆忙上前几步,骇然叫道。萧远山淡然一笑,表情前所未有的温润醇和,再没有以往的戾气凶狂,“峰儿,为父已大彻大悟,你该恭喜我才是,还有你且记住,从即日起,为父便在少林出家,再不返大辽了,你既为大辽南院大王,需精忠报国,保土安民,至于以往的仇恨恩怨,便都放下吧。”萧远山郑重教诲,萧峰眼眶微红,却是点头应下,接着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复儿,你也一样,大燕兴复与否,一切由你自己做主,若事不可为,也不必强求,天下事自当顺其自然,我大燕当年既然城破国灭,那也是气数如此,咱们后辈子弟,能成固然是好,不成也没什么。”慕容博原本阴沉深邃的目光,此时也变得清澈慈和起来,和声对慕容复言道。“父亲放心便是,我本就一心追求武学大道,对于天下江山,并无奢求,再说当今天下,诸方平和,天时不在,即使强行起事,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你日后就再少林跟随神僧修习,若能得证武学至高大道,也是一件好事。”慕容复淡淡一笑,见到慕容博已经大彻大悟,他多少有些欣慰,从此之后,便再没什么牵挂了,心无挂碍,方是求道者的福分。

慕容博微微一愣,也是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善哉善哉!”无名老僧见状,佛号连连,面露笑容,他今日这一番功夫到底没有白费。

众人刚说完话,却有那少林僧人纷纷走上前来,对无名老僧郑重行礼,道:“神僧佛法无边,还请为我等传道解惑。”这些人刚才听了一些无名老僧关于少林佛法武学的言论,又亲眼见识到了他施术救人的玄通本领,心中震惊之余就是无比的佩服,觉得这老僧当真是少林寺的绝世高人,心中起了请教之心。

“罢了,佛法广大,既然尔等有缘到此,老衲又岂会吝啬一些心得感悟?”老僧也不拒绝,就在这一片荒野之地开始讲述佛法,谈论武功,即使对于萧峰和慕容复这两个少林之外的人,也是没有半点隐瞒。

无名老僧隐居藏经阁几十年,一身武功佛法通天彻地,此时讲解佛门妙谛,武学精义,也是顺手捏来,随心所欲,而且字字珠玑,发人深省,不少人都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讲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无名老僧便住口不言,那些少林和尚也不以为意,反而心中喜悦的很,短短时间内,对他们来说不亚于多年苦修,而且此时既然知道了这老僧的身份,还知道他就住在少林寺藏经阁,那日后请教的机会自然大大的有,也不必急于一时,加上今日少林大事频发,他们也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也就不会强求。

少林僧走后,无名老僧带着慕容博萧远山也返回少林,至于慕容复和萧峰,二人虽算不上化敌为友,可也没有了先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各自朝着少室山下而去。

等到他们返回之后,少室山下,人流已经散去不少,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在等待,其中几个自然是邓百川等慕容家臣,还有一些,气势肃穆,杀意森然,显然是那些想要等着萧峰报仇之辈。

“公子爷回来了,老主人呢?他怎么样了?”众人见慕容复回来,纷纷问道。

“父亲已经在少林寺的一位神僧的指点之下,大彻大悟,从此皈依佛门,咱们也就不必为他担心了,若没什么事情,就返回燕子坞吧。”慕容复大略地说了一下少林寺中发生的事情,听得包不同等人惊叹不已,特别是对那藏经阁中的无名老僧,更是震撼莫名。

“公子爷,那少林寺中的无名老僧到底是什么人?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对于少林的诸多高手也有所了解,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们除了那几个玄字辈的高僧之外,还有其他的高手?而且按照公子你所说,这老僧的武功已经到了超凡脱俗的境界,绝非一般武林中人可比?”邓百川这些年来,掌控慕容家麾下诸多势力,对于江湖上各门各派的好手高手都差不多了如指掌,此时听到慕容复说到少林之中还隐藏着如此厉害的一个大宗师,心中很是震惊。

“呵呵,你们有所不知,这神僧年岁已高,至今怕是年过百岁开外了,而且他已经有四十多年不在江湖上行走了,就连少林寺本身,若不是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恐怕也不会知道此人的行踪,你们不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慕容复淡淡地解释道。“原来如此!这天下武林之大,藏龙卧虎,看来我等过去也是坐井观天了。”邓百川等人唏嘘不已,心中警惕了不少,以往还觉得以自己等人的武学,加上慕容家的力量,已经算是江湖上的庞然大物了,现在看来,这怕是有些不可能了,谁也不知道山野之中,还有多少厉害的高手隐藏其中呢,若是不小心惹上了其中一个,那恐怕死了都不瞑目了。

“放心吧,这天下隐藏的高手虽然也有几个,可也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至于如那无名神僧之辈,成就天人大宗师境界的,更是凤毛麟角,几乎没有了。”慕容复慨然叹道,他自己就是天人大宗师的境界,对于这个境界是何等艰难了解颇深,自己几世积累,直到这一世,才算是厚积薄发,加上几次机缘,才真正突破天人大宗师境界,其他武林中人,就算是天纵奇才,想要成就大宗师的境界,也是难上加难了,能有扫地神僧这么一个,已然是极为难得了,若是再多出几个,那他反而要高兴了,如他这般站在武学巅峰之辈,想要找一个能够论道之人,实在太难了。

几人说话之间,另一旁萧峰已经准备返回大辽,他带来的燕云十八铁骑在不久前一战之中,死去了三四个,剩下的也有不少人有伤在身,不过他们纵马前行,气势雄浑,依然有着无敌之势,令人不敢缨其锋芒。

见到萧峰一行即将离去,有些人杀意沸腾之下,想要上前阻拦,却挡不住萧峰三招两式,转眼功夫就被打倒在地,吐血不止了,杀鸡儆猴之下,众人虽蠢蠢欲动,可真正上前的,也是几乎没有了。

就连少林寺,也因为种种缘故,并没有阻拦萧峰离去,不多时,马蹄声声中,萧峰一行已经远去。

第五十五章 辽国之变

太湖风光,烟波浩渺,参合庄内,寂静清幽,如遗世独立,淡然飘渺。︾頂︾点︾小︾说,自从少林大会之后,江湖武林便渐渐平静下来,往昔的诸多纷争似乎一下都开始远去,什么北乔峰,南慕容,四大恶人,丐帮,少林,等等都偃旗息鼓起来。

这几年中,慕容复便一直在燕子坞参合庄中静参武道,天人大宗师的境界,让他对天地间的诸多玄机奥妙,开始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心境平和之下,一身武学越发进步神速起来。

肉身,真元,精神,体用双修,慕容复不断参研诸多武学典籍,从中领悟出的诸多玄之又玄的道理,这些都化作积累,成为他继续进步的资粮。

每日里钻研武学之道,至于慕容家的事情,他全然都交给了手下几大家臣去办,可谓一身轻松自在,暗合道门虚极静笃之妙谛。

这一日清晨,红日初升,慕容复吞吐天地紫气,洗练精神异力,只觉得浑身越发通透,仿佛要随风而起,弹指破空,自问一身修为又有进步,忽而眉头微皱,就见到邓百川匆匆走来,面色沉重,让他有些讶异。

“邓大哥,出了什么事情?”慕容复知晓,自己每日清晨都雷打不动地在参合庄外临湖的一块高地青石上练功,一般根本不会有人前来打扰,此时邓百川忽然前来,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果然,他听得邓百川道:“公子爷,阿朱回来了,她的情况不太好,身受重伤,刚一进门就昏迷不醒。”慕容复皱眉道:“阿朱?她这些年的功夫也没落下,江湖中能胜过她的固然不少,可要伤她,也没那么容易吧?而且她不是到了大辽去找萧峰了吗,以萧峰之能还会让他受伤”慕容复惊讶地说着,“先不管那么多了,你带我前去看看她的伤势如何了。”

很快慕容复就见到了阿朱,这姑娘现在脸色惨白,衣衫狼狈,还隐有血迹,呼吸微弱,情况当真不容乐观,慕容复来不及多想,直接开始为她治疗,凌空虚点,一道道醇和温厚的指力带着浓浓的生机,打入她的体内,真元激荡,很快阿朱的面色就好了许多,呼吸也有力了许多。

“好了,她身受重伤,又一路奔波,精元耗损巨大,好生调养一番就会没事了。”以慕容复此时的功力,一身真元至精至纯,生机绵绵,加上他对人体气血脏腑精神的深刻了解,虽没有专门研究过医术,可若说到救人的手段,就算是江湖上的神医怕都不如他了,阿朱的伤势虽然严重,在他手上却也可以妙手回春了。

一声呻吟,阿朱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看到慕容复,脸色一喜,情绪猛然激动起来。“阿朱,你不必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慕容复微微摆手,他知道阿朱此时元气大伤,情绪激动之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自然要安慰一番才是正理。

“公子,还请救救萧大哥,他,他出事了。”阿朱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哀声说道。慕容复心中一动,道:“萧峰?他出什么事了?”萧峰这些年来,成了辽国的南院大王,位高权重,而且还是大辽皇帝耶律洪基的结拜兄弟,他能有什么事情?难道是耶律洪基准备南下攻宋了?慕容复心中有了不少的猜测。

等到阿朱把事情一说,还真是如他所料,辽国发生了大事,皇帝耶律洪基这些时日以来,在国内调动兵马粮草,做着南下攻宋的准备,而萧峰作为南院大王,更是成了攻宋的先锋,这也是他南院大王的职责所在,只是萧峰这个人,显然是不想攻打大宋的,于是矛盾自然产生。

前系日子,萧峰已经被耶律洪基暗暗囚禁起来,显然作为一国帝王,他不能允许不服从自己命令之人存在,即使这个人是萧峰,是他的结拜兄弟,更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也是不行,帝王无情,绝非是一句白话。

而阿朱见到萧峰被囚禁,一路上从辽国逃了出来,即使她这些年功夫大有进步,可面对大辽这个国家机器,也仍是力有不逮,身受重伤,好在终于算是逃了出来,还一路回到了姑苏燕子坞。

“公子爷,真没想到,萧峰竟然和辽国皇帝闹翻了,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前去救援?”邓百川语气微微有些激动,他太明白这其中的玄机了,随着此事的发生,意味着宋辽之间的大战已经迫在眉睫,说不定对于慕容家来说,这就是一个机会,只有天下大乱,慕容氏才能有机会起事成就大业。只是这些话,面对着阿朱,他自然不能说的太明白,可他相信,慕容复会明白自己话中之意的。

“公子爷,阿朱知道慕容家和萧家有恩怨,可萧大哥他是个好人,他是为了天下苍生,才落得如此下场,还请公子一定要救他啊。”阿朱从小长在慕容家,对于慕容家的事情,也算比较了解,隐约明白了邓百川话中的意思,心中好生着急,生怕慕容复冷眼旁观,急忙哀求起来。

“好了,阿朱你放心养伤吧,至于萧峰,此人算是天下间难得英雄人物,我自然会出手相救的。”慕容复暗笑一声,不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准备兴复大燕了,就算是想要兴复大燕,以慕容家现在的准备,也远远不够,不是说辽宋大战一起,慕容家就一定能够成事的,打江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慕容复一心武道,哪有精神去算计天下。

而且萧峰此人,大仁大义,远胜于江湖上一些所谓的武林侠客,对于这个人物他还是有几分敬佩的。

“公子爷!”邓百川微微有些着急,不由得叫了一声。“呵呵,邓大哥,此时天下局势稳定,而且大宋大辽两国之力相仿,已经隐隐达成了一个平衡之局,我们就算想要起事,也没那么容易,暂且不用考虑复国之事了。”慕容复知道邓百川的意思,微微摇头。

邓百川微微一叹,也不再强求,这些年的平静岁月,他也知道,想要兴复燕国机会着实渺茫,之所以如此想法,也只是心中的一股执念而已,既然慕容复没有这个意思,他自然不会强求。

第五十六章 北上救人

阿朱听到慕容复会出手相救,心中一松,眼前一阵发黑,再次重重地昏迷了过去。

慕容复和邓百川也不打扰,留下阿碧在一旁照料,直接离开了。走到门外之后,邓百川又道:“公子爷,那萧峰被辽国皇帝囚禁,咱们想要救出他来,恐怕不太容易吧,具体要如何行动,还请公子爷示下。”“不必那么麻烦,此次前往大辽救人,只有我一个就足够了,邓大哥你们就留守燕子坞吧。”慕容复淡笑道。

“公子爷,那辽国既然囚禁了萧峰,势必会守卫森严,以公子你一人之力,怕是凶险重重啊,要不还是带上一些弟兄一起去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邓百川仍然有些不放心道。

“呵呵,放心吧,以我如今的修为,进入大辽救人,是易如反掌,人多了反而会有诸多不便,邓大哥不必再劝了。”慕容复一言而决。

第二日,慕容复便孤身一人北上而去。辽国五京,上京临潢府为正式首都,其余四京为陪都。分别为西京大同府,南京析津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而辽国南院大王所在之地,便是析津府,也就是当今北京之地。此地乃是宋辽前线,关系重大,囤积重兵,所以南院大王也是位高权重,萧峰能够坐到这个位置,可见辽国皇帝对他的信任了,可惜,萧峰此人,若说保土安民,那是义不容辞,可若要让他去攻城略地,那便有些不成了,辽国皇帝没能看清楚这一点,所以现在本是结拜兄弟的二人弄的很不愉快,萧峰更是被辽国皇帝给囚禁在析津府城中的南院大王府内,派遣了重兵把守。

慕容复一路北上,出了雁门关,就进入了辽国境内,北国风光,粗犷辽阔,更有一番雄浑苍凉的气势,比起南方的婉约秀美,又是一种不同的体验。

这一日,慕容复已经进入了辽国南京城内,周围人流熙攘,马蹄阵阵,很是热闹,更有大量的兵马调动,堂而皇之地在街道上奔走着,铁甲森森,肃杀之气缭绕整个城池,不过辽人乃是马背上的民族,血脉中就蕴含了战斗的基因,对于眼前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似乎根本没有受到战争临近的影响。反而因为各地兵马汇聚南京城,让这座城池越发增添了几分活力。

一路行来,南京城内多有说汉话的,慕容复微一留意,便听到了许多关于萧峰的消息,不少老百姓对萧峰被囚禁之事,隐隐有几分遗憾,他心中暗道萧峰这几年担任南院大王,还是颇得民心的,可惜这些底层民众的想法,对于大辽高层来说,几乎没什么影响。

南院大王的府邸,位于南京城的中央,是一座极为广阔的建筑,庭院深深,楼阁重重,慕容复走到了南院大王府门外,便看到周围到处都是精锐士兵把守,强弓硬弩随处可见,可谓兵甲森然,守卫严密,这样的情况下,若想从中救出萧峰,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是对一般的高手来说,以慕容复现在天人大宗师的实力,这些守卫兵马虽然堪称精锐,布成战阵,更是无坚不摧,可要对付他这样的大宗师,还是差了几分。

如今是青天白日,慕容复暂时也没有行动,大白天救人,就算他武功绝世,可动静也太大了,若是一不留神,被千万精锐兵马给包围了,到时候即使能闯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他没有比要冒这个险,心中暗暗感应着这府邸内的守卫气息,准备等到夜黑风高之时,悄无声息地闯入其中,直接带了萧峰就走,才是正理。

夜幕降临,喧嚣的南京城渐渐沉寂下来,就连月光也被天上乌云笼罩,天色越发的暗淡起来,可谓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团,慕容复正在一间客房中打坐,忽然睁开双眼,似有一缕晶亮的光芒闪过,虚室生白,天色虽如浓墨,可在他眼里,却无有大碍,看的一清二楚,这便是武学修行到极高境界的能耐。

他身形一团一缩,便从窗口蹿了出去,这一切来得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声息,如同鬼魅,出了窗户,慕容复也不从大街地面上行走,而是就在一座座房顶上掠过,似一缕黑影,一闪便是好大一段距离,不多时,南院大王府邸就遥遥在望,即使是重重黑夜,这里也是一片灯火通明,许多兵丁手持长枪大戟,来回巡逻,目光警惕,这等守卫,不论白天黑夜,不可谓不严密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也不意外,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辽国皇帝耶律洪基是亲眼见识过萧峰的武功的,现在既然囚禁了他,那自然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想有半点意外发生,所以这府邸内的守卫,简直比皇宫大内还要严密三分。

只是这些对慕容复来说,恐怕也是形同虚设,他一步跨出,凌空而行,周围的空气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没有发出半点风声,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潜入了重重守卫的府邸之内。

天人大宗师,掌控一方虚空天地,如同领域之王,慕容复若是有心隐藏,就算是从那些守卫身边走过,恐怕他们也发现不了,只因他一念之间,就可以扭曲光线,让自己身处绝对的阴影之下,这等手段,宛若鬼神,想要潜伏,刺杀,营救,自然是无往不利,只可惜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心性高傲,已经不屑于做这些事了,此番若不是为了救出萧峰,慕容复才不会做这等事情。

兜兜转转,慕容复在南院大王府邸之内,如入无人之境,潇洒的很,就像是走在自家后花园中一般,不论是周围的明哨暗哨,都发现不了他的踪迹,他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寻找萧峰的下落。

最为厉害的便是慕容复这等大宗师那无上的灵觉,方圆十几丈内,种种气息都如掌上观纹,纤毫毕现,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在南院大王府邸后院中的一座假山周围发现了端倪,隐约之中,一股霸道苍茫的气息落入了他的感应当中,在此地有这等气势的,也就只有萧峰了。

找到了!慕容复心中一动,开始仔细观察,很快就有所发现,那假山之下,有一处暗道,他悄无声息地走入其中,行不到几丈远,就有几个高手隐隐潜伏,心念转动间,他就明白,这些人恐怕就是守卫萧峰的最核心力量了,说不定就是大辽国内的大内高手什么的,比起普通的守卫要厉害多了。

他伸出手指,凌空虚点,噗噗几声微不可查的声响过后,那几个暗中潜伏的高手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黑暗之中,这几个人心头惊骇无比,直到身子僵硬,跌倒在地,也不明白攻击从哪里而来,可见他们的功夫和慕容复的差距绝对是天壤之别。

幽暗的地道之内,慕容复走了长长的一段距离,此时已经是在地底几十丈的深处了,他眼神一亮,看到面前不远,有一座厚重的铁门竖立,暗道这下找对地方了。走上前去,仔细一看,铁门旁边,有一把大锁,他真元运转,指尖便有一缕幽暗的剑气吞吐而出,咔嚓一声,这坚固的铁索就被切割开来。剑气如神兵,慕容复此时的功夫当真到了出神入化,令人惊叹的境界。

推门而入,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座精钢铁笼,其中有一魁梧大汉静静地盘膝而坐,就在慕容复进来的刹那,他睁开双眼,凌厉的光芒夺目而出,此人正是萧峰。

不过此时的萧峰,形容狼狈,与以往大有不同,即使慕容复,也没想到,自从少林一别,二人再次相见,会是在这等境况之下。

萧峰眼中光芒一闪,就看到一个青衣少年悠然走了进来,对于慕容复他自然不会陌生,一眼就认了出来。

“萧兄你这境况还真令人意外啊,何以至此呢”慕容复轻声一叹说道。

“原来是慕容兄,普天之下,能够这般轻易就来到此地的,也就是慕容兄你了,不知慕容兄此次前来,有何事情?总不会是要救萧某出去吧?”萧峰面露苦笑之色。

“自然是要救你出去,否则我千里迢迢来到这大辽南京做什么。”慕容复轻笑道。

“呵呵,是阿朱叫你来的吧,哎,没想到我萧峰也有这么一天,需要别人前来相救。”萧峰的语气越发苦涩起来。

“好了,萧兄咱们也不必啰嗦了,此地着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你我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慕容复说着就要上前打开牢笼。

“慕容兄,萧某是被皇帝关押在此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又怎能就这么出去呢?”

“哎,萧兄,不论你有何想法,都要先出去再说,在下既然答应了阿朱要来救你脱困,自然不能食言,再说了,你若想要避免宋辽大战,困在此地如何能有作为。”慕容复说完不管其他,直接暴力摧毁了那精钢囚笼,直接便把萧峰给拉了出来。

“咦?萧兄你这是中毒了?怪不得这般轻易就被人给囚禁了起来。”微一探查,慕容复就发现萧峰中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毒,在不断侵蚀着他体内的真气,让他实力大损。

第五十七章 大辽铁骑,冲阵

萧峰面露苦笑之色,这中毒之事,也是他失了警惕,才被人暗算,否则的话,耶律洪基想要把他这个先天宗师关押囚禁起来,也没那么容易,这个境界的武学高手,不说杀伤力有多么厉害,只是反应速度就足以让普通的精锐士兵望尘莫及了,萧峰在完好的情况下,若是一心要走,那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南京城内街道纵横,地形复杂,可不比广阔的平原地区适合大兵围剿。

正是如此,显然耶律洪基对萧峰的功夫也有所了解,所以一开始就是给他下了毒,让萧峰十成力量发挥不出四五成来,也是如此,才能把他囚禁起来。

现在不是治疗解毒的时机,慕容复直接带着萧峰快速离开这片地下囚牢。

顺着来路走去,自然是没多少问题,不多时,二人就到了南院大王府邸的围墙边上,纵身一跃,便向黑暗中掠去。

二人刚一出来,便见到一人身形飘忽,神神秘秘地要向府邸内潜伏过去,慕容复眼神一动,便看清楚了这人的面目,竟然是大理世子段誉。

“萧兄,是大理段世子到了。”慕容复一边说了一句,一边聚音成束对段誉传音,顿时就惊动了他。

“大哥,你还好吧。”段誉跑了过来,匆忙问道。

“好兄弟,你竟然也到了,我还好,不必担心。”

“两位,咱们还是趁夜赶快出城为妙,否则若是惊动了这南京城内的守军,虽然不怕,可也是个大麻烦。”慕容复见到二人竟然是要叙旧的样子,不禁摇头说道。

这下才让二人冷静下来。三人一路朝城外而去,这南京城高墙厚,夜晚宵禁之后更是手为森严,不过他们三个都是武林中罕有的绝顶高手,几个起纵,便出了南京城。

离城十里之后,这才停顿下来,周围群山茫茫,不远处就大宋边关雁门关,地形复杂,就算南京城内的辽军发现了萧峰失踪,想要追来,在这等地形之下,也是难上加难。

“萧兄,接下来你有何打算?看样子辽帝南侵已然成定居,正在不断调兵遣将,大辽的几十万铁骑恐怕很快就要对大宋发起攻击了。”慕容复转而问道。

“大哥,要不你与我一起去大理吧,大辽皇帝既然把你囚禁了起来,显然是容不下你,至于大宋,更是情势复杂,你觉得如何?”段誉也在一旁说道。

“不必了,我萧峰乃是大辽重臣,此次皇帝南下攻宋,这是要再次引燃宋辽边境的战火,对于两国百姓来说,都是一场可怕的灾难,我一定要阻止他。宋辽之间,好不容易有了几十年的和平,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萧峰语气坚定,目光炯炯,似乎心中有了什么重大决定。

“大哥你想怎么做,兄弟一定舍命相陪!”段誉也不问萧峰有什么打算,毫无折扣地支持。

“好兄弟,大哥此次所行之事,极是凶险,兄弟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萧峰眉头微皱,心中虽然感动,可他并不想段誉随他一起冒险,战场之上,兵凶战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个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

“大哥不必多说,咱们结拜之时既然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种时候,兄弟我又怎么能让大哥你独自一人涉险呢。再说了,以你我兄弟的武功,也未必就一定要死,大哥想怎么做,且说来听听,咱们好生谋划一番,未必不能成功消弭两国这一场战事。”

段誉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萧峰一身武艺,足以纵横天下,而他自己,更是有凌波微步和六脉神剑这两门绝学在身,就算是凶险的战场,也可以纵横来去,两人合力,天下间能够挡住他们的,还真是没有多少。

“萧兄,这些事情还是等下再说,你身上所中之毒还是尽快祛除为妙,时日一久,未免大损元气。”慕容复微微摇头,对于二人的事情没什么心思去掺和,至于萧峰阻挡宋辽战事的办法,恐怕也还是老一套,直接在万军从中,制住辽国皇帝耶律洪基,逼迫他退兵而已,这事情说来简单,实则背后的关系也很是复杂。

不论萧峰有什么目的,只要他这样办了,那对于辽国来说,就算是叛国了,若是成功了,宋辽固然很有可能消弭了一场战祸,可对于萧峰个人来说,那才是真正的痛苦,也许为了两全之义,最后恐怕还是要走上自戕的道路。

萧峰所中之毒,虽然奇妙诡异,就是先天宗师也要中招,可对慕容复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以他一身真元之精纯浑厚,祛除这样的毒素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很快萧峰的气息就旺盛起来,即使损伤了不少元气,调息一番想要复原也不是件难事。

伤势痊愈之后,萧峰郑重道谢,不管他和慕容复之间关系如何,有什么恩怨,起码今日慕容复千里迢迢,远赴南京把他从囹圄中救了出来,这就是大恩一件。

“萧兄不必客气,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阿朱罢了,但愿你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慕容复摇头说道。

萧峰苦笑,这话他还真是没法答复,若是按照他心中所想,阻止了这一场战祸,那他自身的结局恐怕不会太好。

“好了,萧兄,段兄,咱们就此别过吧,但愿你们二人能够成功。”

慕容复说完,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

回到雁门关后,慕容复才发现不少中原武林中人竟然也都来了,关城之内,到处都是行色匆匆,携刀带剑的武林人士,看来这些人也是为了此次宋辽大战而来的。

第二天一早,就连慕容家的几个家臣也带着阿朱到来了,让慕容复苦笑不已。

“你们怎么也到了?”

“公子爷,萧大哥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把他救出来?”阿朱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元气未复,此时脸上满是关切之色。

“放心吧,萧峰现在已经没事了。”慕容复点头回应,转而道:“既然大家都到了雁门关,那就看看这场宋辽之战的结局如何吧。”

慕容复没什么心思参与到这大战之中,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办,他们这些武林中人,虽然功夫高明,可要说到打仗,那还是要看雁门关的守军的,而且在慕容复心中,这场大战能不能打起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转眼就过了几日,雁门关内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大宋之内,也开始向雁门关方向增兵,整座关城都成了一座大兵营,到处都是顶盔掼甲的士兵。

这一日,前方斥候传来消息,大辽五十万大军南下,距离雁门关已不到三十里的距离,整座关城越发紧张起来,各种守城器械开始准备,一队队全副盔甲的兵丁开始走上城墙,准备守城作战。除了雁门关的守军之外,还有各路中原武林中人,这些人也都在丐帮的统帅下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

丐帮此时作为武林盟主,统帅群雄,还是有几分力量的。

朔风凛冽,煞气冲霄,渐渐地,雁门关外,似有轰隆的雷鸣之声传来,连绵不绝,脚下的大地都仿佛颤抖起来,这可不是雷霆,而是大辽的大队铁骑纵马前行所发出的可怕声音。

不多时,站在雁门关城墙上的众人都隐约看到,一条漆黑的洪流从北方蔓延而来,密密麻麻的大辽铁骑一眼望不到头,这等声势浩大的兵马纵横景象,等闲不可见到,不少武林中人见到这一幕,都脸色微微发白,心跳如雷,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

慕容复一行站在人群之中,听到周围一道道吸气声,很快城外那滚滚铁流就冲到了几里之外,大辽的兵锋不可谓不盛。

气氛越发紧张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忽然众人目光惊诧,看到雁门关外的一片山林中,蹿出了两人,一个青年公子,一个魁梧大汉,这两位众人很是熟悉,正是萧峰和段誉。

“咦?是萧峰还有段誉,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他们朝着辽国大军冲了过去,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萧峰和段誉没有丝毫停留,各自施展轻功,如两道青烟般眨眼便冲向了辽国大军。

“公子爷,是萧大哥,他这是要做什么?”阿朱震惊了,惊呼一声道。

“看样子,他们两个是想要冲阵了,真是太疯狂了!”邓百川几个人隐约明白了这两人的想法,倒吸一口冷气说道。

“不错,他们正是要冲阵,看来萧峰还是选择了这么一个直接的道路啊。”慕容复轻叹一声道。

“公子,萧大哥他们这到底想要做什么?辽国大军声势浩大,他们两人又能做什么?”阿朱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慕容复闻言道:“若我没有看错的话,萧峰是想要以他们二人之力,冲击军阵,在万军之中,制住辽国皇帝耶律洪基,消弭这一场战祸。”

第五十八章 擒皇

“什么?这怎么可能,萧大哥这不是去送死吗!辽国可是有几十万大军啊。”阿朱闻言顿时花容失色,惊骇道。“放心吧,以他们二人的功夫,也不一定会有多大的凶险。”慕容复微微摇头,淡定的很,萧峰和段誉二人的武功不凡,可谓身怀绝技,眼前这些辽国大军虽然人多势众,对他们来说,危险也不是太大。

果然,在雁门关城墙上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萧峰段誉二人猛然蹿入了辽国大军之中,萧峰长啸连连,脚下大步前行,每一步跨出,都越过几丈的距离,沿途的诸多兵丁,都被他掌力给崩飞了出去,降龙十八掌这等神功绝学可不是普通的辽国士兵能够抵挡的,所以萧峰所过之处,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推进的速度极为惊人。而段誉的情况,比起萧峰还要轻松许多,他的凌波微步,玄妙无双,范围内的腾挪闪躲之术,可说是冠绝天下,能够与之相比的也是寥寥无几,此时杀入辽国大军之中,闲庭信步,整个人仿佛一团虚幻的影子,不论周围的兵马如何围困厮杀,都摸不到他的影子,上一刻还在这里,下一刻已经消失无踪,不少辽国士兵面对他这等神出鬼没的身法绝学,都被绕晕了,反而乱了自家阵脚,更何况段誉还有一门无上绝学,六脉神剑,他手指弹动,一道道无形剑气激射出去,顿时就有不少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落下马来。

萧峰和段誉二人目的明确,从大辽前锋军中杀入,直冲中军大帐而去,这个方位正是大辽皇帝耶律洪基所在之地。

此次南下攻宋,耶律洪基是御驾亲征,一方面是他好大喜功,想要在自己任内开创一番巨大的武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巩固皇权,前些时候辽国皇太叔的叛乱,虽然被平定下来,可还是在辽国上层中掀起了一番波澜,至今都未曾彻底平息,此次耶律洪基御驾亲征,正好把辽国内部的矛盾转移到这一场战争当中,他此次南下,可谓是一举两得。

前锋发生的变故,早有人传信到了中军,耶律洪基端坐马上,身穿金色盔甲,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堂皇霸气,此时听着前锋传来的消息,他却是脸色阴沉,冷哼道:“好一个萧峰,好一个南院大王,传令下去,务必要把萧峰给我擒来,朕倒是要问问他,到底还是不是大辽人。”

皇帝一声令下,自然不敢有人怠慢,一队队精锐的契丹武士便向前锋方向移动,要擒拿萧峰。

只是萧峰和段誉二人的功夫太过厉害,即使是在万军丛中,推进的速度也是令人咋舌,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生生地突破了辽军前锋,继续向中军突进。

中军的防御比起前锋来更为严密,萧峰二人却没有丝毫变色,他们相互配合,一左一右,飞快前行,行走途中,不断出招,强横的功力爆发出来,普通的契丹勇士如何能够抵挡,全都被他们打飞在一旁,不多时就再次打开了一条通道。

轰轰,马蹄轰鸣,几十个契丹武士纵马而来,他们手持弯刀,面容如铁,杀气冲霄,这些人都是大辽皇帝手中最为精锐的人马,悍不畏死,武艺高强,突然出现在萧峰二人面前,大声喝道:“萧大王,你竟然冲击大辽军阵,还不束手就擒,随我等前去向皇上请罪!”

为首一人语气冰冷,刀锋寒冷,似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如同一尊杀戮机器一般,很是吓人。

“哼,萧某自然会去见皇上,只是想让萧某束手就擒,你们还没这个资格,还不赶快让开!”萧峰冷哼一声,不为所动,脚下如风,仍然继续前行。

“既然如此,众将士听令,上前擒拿萧峰!”

几十个契丹武士也不多言,悍然杀了过来,唰唰之声响起,一片片雪花般的刀光便切了过来,角度刁钻,力道磅礴,杀法狠辣。这几十人联手杀了过来,萧峰和段誉对视一眼,也不犹豫,纵身一跃,便腾空而起,一个使出降龙十八掌,一个施展六脉神剑,顿时剑气纵横,掌力如海,龙吟虎啸,天地虚空中气流爆炸 ,轰鸣不绝。

“挡我者死!”萧峰大笑一声,眨眼便跨过十几丈的距离,一连拍出十几掌,那些契丹武士便如稻草一般飞了出去,锋锐的弯刀纷纷跌落在地上,好不狼狈。

段誉也不落后,他的六脉神剑比起萧峰的掌法杀伤力更胜一筹,一道道无形剑气激射而出,这些契丹武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便被射落马下,身上鲜血淋漓,惨叫不绝,很快就有大片人失去了战斗力。

突破了这一层契丹武士的封锁,萧峰二人推进的速度越发迅速起来,不论是刀枪剑戟还是强弓硬弩,都不能阻挡二人的脚步,不多时,他们就远远地看到了耶律洪基的身影。

耶律洪基坐镇中军,就看到前面人流滚滚,似乎一片浪花席卷而来,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萧峰段誉的身影,这让耶律洪基心中震撼,再次想到了当初辽国叛乱之时,萧峰纵横万马军中的无敌场面来,当下就有些惶恐。

“皇上,赶快离开此地,那萧峰已经杀了过来。”旁边的不少辽国将领自然也看到了萧峰和段誉向前推进的场面,个个心惊胆战,完全无法想象,世间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可以在万马军中纵横来去,这样的后果实在太可怕了,意味着他们这些高层将领的性命都有些不安全了,若是被萧峰这样的高手杀入大军中刺杀,他们自问抵挡不住。当下就有人开始劝告耶律洪基赶快离开。

耶律洪基自然清楚萧峰的武功是多么可怕,闻言也不推辞,连连下令,一边召唤更多的兵马前去抵挡萧峰,一边开始准备后撤。

一阵人喊马嘶之声响起,大辽的中军因此之故,微微有些混乱起来,只是耶律洪基还是低估了萧峰和段誉联手之下的冲击速度,他们二人沿途不知把多少大辽将士打倒在地,如一口锋利的大刀,狠狠地劈开了大辽的铁甲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横冲直撞而来。

很快,萧峰二人就杀到了耶律洪基附近不远处,相差不多几十丈的距离,虽有众多大辽将士组成一堵密密麻麻的人墙,可对萧峰来说,也是作用寥寥,他纵身跃起,踩着众人头顶,飞快地掠了过来。

呼,风声掠过,耶律洪基猛然觉得肩头一紧,转头一看,便见萧峰已经站在他的身边,一手抓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二人周围,顿时空出了一大片,不少辽国将士都心惊胆战,虽然手持兵刃可却不敢有半点动作,生怕刺激到萧峰,让他把大辽皇帝给杀了。

段誉就站在萧峰身边,眼神警惕地看着周围层层叠叠的大辽兵马,以防有人暗中出手。

“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耶律洪基不愧是一国帝王,心性镇定,虽有片刻的慌乱,可眨眼功夫就恢复过来,他苦笑一声问道。

“陛下,萧峰之意,早就为陛下说过了,还请陛下退兵回朝,结束这一场大战。”萧峰语气极为郑重,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兄弟,你这是在逼我,我耶律洪基乃是大辽皇帝,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既然决定了南下攻宋,怎么能够朝令夕改?况且你不愿南下攻宋,我也由你,只是把你关在了南院大王府邸之中,并不曾有所亏待吧,你今日就是这样对我这个义兄的?”耶律洪基有些痛心疾首,他对萧峰确实仍有兄弟之情,否则当日也不会把他关押起来而是直接下了杀手了。

“大哥对兄弟之义,萧峰永世不忘,可战争一起,辽宋之间,将永无宁日,不知有多少两国百姓军人死于非命,为天下苍生计,萧峰唯有对不起义兄了。还请陛下下令退兵!”

萧峰神色一黯,接着又坚定起来。

“好,好,既是如此,那兄弟你就把我杀了吧,退兵之令,朕是不会下的。”

耶律洪基怒极而笑道。

“大哥!”萧峰大呼一声,脚下迈步,直接朝着左边而去,周围的兵丁将士战战兢兢地退开了一条道路,出现在萧峰与耶律洪基面前的,是一片万丈悬崖,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大哥若不退兵,今日萧峰便陪着大哥从此地跳下去!”萧峰语气极为郑重,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耶律洪基自然也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股矢志不移的 坚定,他知道,今日自己若是不答应萧峰之请求,恐怕这位义弟还真就要拉着自己一起跳下悬崖了。这让耶律洪基心中越发恼火,可偏偏他还没什么好办法。

一边是生命,一边是退兵,萧峰做的太绝了,根本就没有给耶律洪基留下选择的余地。死亡,他作为一国帝王,自然是不想死的,可若是就这么答应萧峰的请求,对耶律洪基来说,着实有些难堪。

面色阴晴不定,他心中剧烈翻腾着,最后颓然叹息,道:“好,朕答应退兵!兄弟你此番阻止了我大辽南下,算是为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不知那赵宋皇家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唉!”

这个决定,对于耶律洪基来说,着实有些不光彩,可他也只能答应。

“陛下既然答应退兵,那萧峰还有一事相求,还请陛下发誓,有生之年,不再挑起两国之战,平息干戈!”萧峰听着耶律洪基的话,神色黯然,不过他依然坚持道。

第五十九章 南慕容绝壁留书

萧峰早在行动之前就已经考虑周全,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耶律洪基的口头保证,于是提出发誓的要求,对于契丹人来说,发下誓言之后,才有了足够的保证,这一点即使作为大辽国皇帝的耶律洪基也不例外,一旦他真的发誓,那在他有生之年,大辽和大宋之间便能实现真正的和平,这也是萧峰的用意所在。

耶律洪基生命受到威胁,自然无法不从,取出一枚羽箭,当场发下誓言。

到此为止,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终于有了结束的趋势,大辽国此次兴师动众而来,最后却只能黯然退走,普通的士兵心中自然有几分庆幸,可对于那些大辽的上层将领来说,便有些郁闷了。

不论如何,萧峰以盖世武力从万军丛中,擒拿了辽国皇帝,逼迫他立下誓言,总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意愿。

耶律洪基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大辽军队便准备退兵了,只是对于萧峰来说,此时的情况便不怎么好了。段誉刚才心神紧张,生怕这中间有什么意外发生,好在一切都按照他们的预料上演,这一场惨烈的大战终于被他们二人阻止在了萌芽状态,当下兴奋道:“大哥,大辽退兵了!”萧峰神色暗淡道:“是啊,大辽终于退兵了,宋辽之间,又有了几十年的和平,可我萧峰,却成了大辽的罪人,劫持皇帝,形同谋反,罪不容赦!”萧峰的话让段誉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惊呼道:“大哥,你别多想,此次咱们阻止了一场大战,功在两国百姓,不知有多少人免于战祸,大丈夫行事,当如此也,你可不能乱想!”

萧峰闻言,苦涩一笑,心神恍惚,只觉得这件大事完成,自己再也生无可恋,大辽视他为叛徒,而大宋更是把他当做契丹胡掳,可谓天下之大,再也没有他萧峰的容身之地了。想到此处,他已经有了死志。

袍袖一挥,双手呈爪,一股无形的气流席卷,不远处那耶律洪基用来发誓的两枚断箭便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惨然一笑道:“兄弟,今日我萧峰自绝于大辽,背叛了契丹,唯有死路一条,不过能在死之前,与兄弟你并肩作战,为兄心愿足矣!咱们来生再见吧!”萧峰苍凉大笑,接着双臂一挥,手中的断箭猛然向胸口插落下来。

这一番动作,快如闪电,即使以段誉现在的功夫,都没能反应过来,凄厉地大叫一声,匆忙上前想要阻挡,可却来不及了,萧峰的一身武学本就是千锤百炼而来,可不是段誉这等奇遇得来的功夫能比的,他出手之迅捷,动作之灵敏,天下罕有人能比,段誉自然也不能,目眦欲裂之下,眼睁睁地看着萧峰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心中的痛苦无法言说,眼眶都通红起来。

“萧大哥!”凄厉的呼唤从远处传来,萧峰迷茫之际,就看到阿朱正从远处疯狂地跑来,他黯然叹息,不过却没有丝毫罢手的准备,双手化作幻影,漆黑冰冷的羽箭已然接触到了他胸口的肌肤,下一刻便要真正洞穿他的身躯,到时就是脏腑破碎,神仙难救的结局。

正当此时,周围的虚空猛然一沉,仿佛要凝固起来,萧峰双手一顿,接着嗤嗤两道无形的指力横空而来,他手掌颤动,两枚断箭就跌落在了地上。

慕容复飘然走来,淡淡道:“萧兄,我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把你从辽国南京城中救出,可不是让你就这么死去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你此次阻止宋辽大战,若真的无愧于心,又何必如此极端呢?大宋如何,大辽如何,汉人如何,契丹又如何,只要心灵圆满,四处皆是无碍之地,行走自如。”

对于萧峰心中的想法,他自然有所猜测,恐怕正是因为觉得自己虽阻拦了一场战祸,可在大宋和大辽之间,始终是无根浮萍,心神迷茫之下,才有此自戕之举了。

萧峰苦涩道:“萧某如今,可谓众叛亲离,天下之大,如何自处?”阿朱此时已然跑了过来,闻言上前几步道:“萧大哥,即使你不容于天下,可还有我啊,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去牧马放羊吗,咱们这就走,从此再也不掺和武林纷争,不管天下大事,做一个闲云野鹤,这样难道不好吗?”阿朱哀泣不止,决然道:“萧大哥你若就此死去,那阿朱也要舍命相陪。”她这话斩钉截铁,萧峰若是真的自戕而死,她恐怕真的要陪着一起去了。

慕容复见到萧峰神色变化不定,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坚决,便知道他此时死志已去,有阿朱相伴,恐怕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见此情形,慕容复也不多留,悄然离去。

时间如流水,自从雁门关一事之后,慕容复便回到了姑苏燕子坞,从此每日钻研武学,参悟天地自然,一身境界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以往的诸多武学,他都开始从头参悟总结,每日里不是演练招数,就是吞吐练气,悠然若仙,对于天人之境的感悟与日俱增,体内的先天真元更是浑厚若海,整个人都有种飘飘欲仙,弹指破空的感觉。

十年之后,慕容复自问一身武学已然进无可进,内功外功,悉数圆满,精气神三者合一,行走坐卧,无不演化武学至理,圆坨坨,光灼灼,性命相交,种种神通,不加外球,诸般自足。

“武道金丹,破碎虚空!”这一日,慕容复站在燕子坞最高之地,迎风而立,飘然如仙,他的面貌依然如十年前一半,岁月的流逝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可谓玄之又玄,神之又神。他口中轻吐,眼中光芒夺目,似要刺破苍穹,看到那遥远的时空深处,冥冥未知之地。

修行到此,慕容复虽无人指导,可他却自行参悟出了武学的下一个境界,那便是武道金丹,这个境界,已然是此方世界能够容纳的极限了,一旦突破,他便可以破碎虚空。

更让他有所把握的,便是随着他功力越来越高,识海深处的青玉碎片,再次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些时日,每时每刻都在散发出蒙蒙青光,其中似有缕缕玄奥高深的道韵,他虽不能理解,可每日沐浴这等玄奇青光,让他的武学进步越发迅速起来。

而且这青玉碎片还在不断地吞吐炼化着他体内的真元,每日里修行吐纳而增强的先天真元大多都被青玉碎片所吞噬,这样的过程,已然持续了五六年之久,这些日子,他越发感觉到青玉碎片吸纳的能量已然渐渐饱和,这也让他有了预感,说不定很快便要离开此方世界了。

有了这个预感,慕容复当下便留书一封,悄然离开了姑苏,开始游走天下,遍览名山大川,天地造物。

这一日,他心有所感,走上了华山绝顶,放眼望去,群山茫茫,白雪飘飘,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天地之间,更有一股肃杀之意。他矗立山巅,直面东方,不多时就有一轮红日升起,霞光漫天,子午相交之际,浩瀚的先天紫气弥漫,慕容复猛然张口吞吸,面前的虚空都似乎泛起了层层波纹,恍惚间有无尽的虚空精气被慕容复吞噬着,浩浩荡荡的先天紫气至精至纯,醇厚阳和,被他吞吐而来,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一片灿灿的光辉之中。

肌肤颤动,骨骼清鸣,脏腑蠕动,额头上一片光华流动,慕容复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调动起来,浑身气流震荡,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一股无形的气势冲霄而上,天地色变,风雷滚滚。

“哈哈,原来如此,和光同尘,天地唯一,惟精惟一,方是金丹之道,今日我慕容复当破碎虚空于此。”慕容复神而明之,心灵通透,种种玄机不言而明,发出爽朗的笑声,无声无息中,他如一道金色的光芒,刹那间腾空而起,并指如剑,在背后的悬崖绝壁之上,奋笔疾书,嗤嗤之音不绝,一个个斗大的文字浮现出来,一笔一划,圆融玄妙,仿佛蕴藏无尽玄机,有恍惚中,如神剑纵横,横贯天地,剑意锋芒斩尽虚无,却是“慕容复证破碎虚空于华山绝巅”十三个篆书古字。

书写完毕之后,慕容复长笑一声,声震几十里虚空,华山周围都听得一清二楚,不少人都纷纷震惊,诸多武林中人更是朝着华山狂奔而来,想要一探究竟。

慕容复自是没有心思理会自己引发的轰动,他绝壁留书之后,整个人便空空蒙蒙,一股玄奥的青光笼罩之下,天际乌云滚滚,雷电狂舞,他整个人直接没入其中,似有一道漆黑深邃的鸿沟一闪而逝,下一刻,慕容复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几个时辰之后,华山周围有几个武林中人听到了慕容复的大笑之上,匆忙赶到了华山绝顶,第一眼便看到了慕容复于绝壁上写下的十三个篆文大字,顿时震惊万分。

不到一个月时间,整个江湖上就有一条爆炸般的消息流传开来,慕容复于华山绝顶证道,破碎虚空而去的传说,立刻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各路武林群雄都纷纷从各地赶往华山,想要一观慕容复的绝壁留书。

甚至有不少人从慕容复的留书中领悟出了深奥的武学道理,武功突飞猛进,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起来,而这些消息,更是引动了天下风云,不仅是武林中人纷至沓来,就算是一些士子书生,也前来观看慕容复的留书,只因这绝壁留书不仅蕴含着武学至理玄机,本身的书法更是气势磅礴,神韵天成,不少书法大家都自愧不如。

天龙世界中,随着慕容复破碎虚空而去,渐渐成了一个惊世的传奇,永久的传说。

第一章 候监集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开封东门十几里处,有个小市集,叫做候监集,这小镇便因候嬴而得名!时已傍晚,小镇外的一片树林深处,忽然有一团诡异漆黑的旋风从天降落下来,微微的一缕青光闪过,显出一个青衣少年的身影来。

“万丈红尘,走遍寰宇,道心唯一,方是太元,此番运气不错,终究保住了这打磨圆满的肉身,不过这元气却是消耗有些巨大,要弥补回来,尚需一段时日了。”太元朗声一笑,他此次从天龙世界破碎虚空而来,虽算不得圆满,可到底保住了肉身,没有再次灵魂附身,经过几世穿梭,他也明白许多,如他这般玄奇机遇,固然是可遇不可求,可若是每一世都灵魂附身,对他自身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压力,次数一多,便有心灵蒙尘之祸,到时候想要重新洗练灵魂,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此次能够肉身横渡虚空,他还是感到无比的庆幸。

感慨片刻,太元看到天色将晚,也不在这树林中停留,想要找一个镇甸安顿下来,打听一番这陌生世界的信息再说。

信步前行,走了大约二三里的距离,远远地他便看到一座小镇,人声鼎沸,嘈杂一片,心中微喜,到了小镇口,看到黄昏的光辉下,一座略有些破败的城楼上,写着“候监集”三个古朴苍劲的大字,这让太元心头一动,暗道:“竟是到了这方世界,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时节?”心中有些疑问,他也不多想,直接走进了镇中,街道上,小商小贩林立,沿街都是些店铺酒肆,却也有几分热闹。

随意选了一家酒肆走了进去,太元准备静静地打听一些江湖上的消息。

他才坐下点了些吃食,就听得镇子外轰隆一片,竟是有大队骑兵呼哨而来,酒肆之中,顿时一片慌乱,不少人惊呼着官兵来了,接着又有人道,哪里是官兵,这行事做派,恐怕是金刀寨的人到了。

金刀寨,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一个字号,自寨主安奉日之下,刀手众多,怕不有千人,而且这些人行事狠辣,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刀下,在这河洛地界,当真威风凛凛,所过之处,无人敢挡。

果不其然,一开始那马蹄声还颇为整齐,接着便凌乱起来,呼哨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竟是把整个候监集给围了起来,这下整个小镇的街道上一片混乱,关门收摊之声不绝于耳,就连那啼哭的小儿,都安静下来,眨眼功夫,偌大的集市就鸦雀无声,平添了几分压抑肃杀之意。

过不多时,众多骑士从镇外纵马而来,这些人一色的黑袍,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手上各持着寒光闪闪的兵刃,还未曾靠近,就有一股惨烈的杀气汹涌而来。

太元所在的酒肆之中,变得鸦雀无声,众多酒客们都战战兢兢地立起身子,更有不少人浑身颤抖,面色惨白,显然是恐惧的很。

整个酒肆之内,就只有靠近窗口的位置上,一个青衣少年旁若无人地吃喝个不停,似是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当真奇异的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更有那酒肆老板,不敢出声,只是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想要提醒些什么,可惜,太元根本不为所动。

这却不是太元故作清高,而是眼下这局面,对他来说,当真是小场面,这些进入镇子中的骑士,虽然气质凶狠,可在他的眼里,功夫差劲的很,完全不入他的眼。

“都乖乖地给爷们儿站好了,不准出声,谁若出声,当叫你尝一番板刀面了!”一个黑衣汉子粗声大喝,手中一口大刀凌空挥舞,嗤嗤作响,雪亮的刀光让人害怕。

见侯监集的人都被他们震慑住了,这些黑衣汉子们满意地点头,都一个个四面八方站定,沉默下来,众人疑惑中,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步一步,似是踏在了众人的心口上,不由得升起一股紧张的情绪来。

一个高个儿汉子从远处走来,脚步不停,径自到了一个卖烧饼的摊位前面,那烧饼摊的老板,镇上的不少人都认识,平日里都叫他老王头,此时这老王头表现怪异,仿佛没有看到周围的变故似的,仍然在不紧不慢地烙着烧饼。

“交出来吧!”这高个儿冰冷地说道,一双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落在了那烧饼摊老板的身上。

“客官要烧饼吗,给你,一文钱一个。”那老王头眼神浑浊,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人话中的不善之意,伸手递过了一枚刚做好的烧饼。

“哼,吴道通,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不成?”来人一把推开了那枚烧饼,橙黄色的烧饼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一旁的泥沟边。

那老王头冷笑道:“素闻金刀寨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乃是有名的侠盗,怎么派出来的喽啰竟来为难我一个卖烧饼的老汉呢?传出去不怕被江湖同道笑话吗?”。他形貌苍老,战战巍巍,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可这番话却说得清清楚楚,展现出这老汉的不俗之处来。

那高个儿说着话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对寒光灼灼的铁钩子来,在昏黄的天光下,显得格外的凄冷,他面色隐隐有些不耐起来,道:“吴道通,你是当真不交出来了?”吴道通便是这卖烧饼的老王头,此时闻言,面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接着懒懒道:“嘿嘿,既然知道吴某的名头,还敢如此无礼吗?”。这吴道通当年在江湖上也是个厉害角色,很是闯出了一番名头,一手判官笔的功夫使得出神入化,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点穴名家,自然有一股傲气,此时不断被金刀寨的人逼迫,也是有了几分怒气,语气便不再那么好听了。

“哈哈,你吴道通又算得什么东西了,给我拿来吧。”高个儿汉子话音未落,便悍然动手,他手中一对铁钩,猛然挥出,划破空气,发出凄厉的声响来,似一抹寒光冷电,直接向吴道通胸腹处要害划了过去,这一招若是中了,那吴道通定然是个开膛破肚的下场,此人出手之狠辣,可见一般。

“好狠辣的手法,可惜对付吴某还差了一些。”吴道通冷哼一声,双手在他面前的摊子上一晃,手上便多出了一对判官笔来,黑沉沉的笔杆,凌厉的笔锋,显然是一件厉害的兵刃,他身形一闪一躲,手中判官笔一点一划一抹,叮叮几声清脆的声响过后,那高个儿的双钩就被荡了开来,这一下他胸腹处空门大开,吴道通眼光犀利,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脚踢出,身边的油锅,灶台便轰隆一声砸了过去,别的倒也无妨,可那烙饼的油锅内一片滚烫,此时飞溅而出,那高个儿顿时就吃了个大亏,凄厉地大叫一声,浑身上下就有多处被烫伤。

接着又有那灶台面粉飞散而来,立时就让他狼狈不堪,连连后退了好一段距离,这金刀寨的高个儿功夫到底比不上吴道通老辣,出手虽狠,可几招之内就落在下风。

吴道通眼中杀意凛然,脚下追风,紧紧地贴了上去,就要继续下手,忽然脑后金风顿起,一口钢刀呼啸而来,朝着他的脖颈掠来,这一下惊险万分,吴道通若是继续追杀那高个儿,背后的钢刀非要斩断他的头颅不可,无奈之下,吴道通清喝一声:“是要以多为胜吗?算得什么英雄好汉!”他嘴上骂的厉害,可出手却没有半点迟疑,本来急速奔走的身形微微一顿,接着就闪到了一边,森寒的刀锋唰的一声掠过,他的几缕发丝都被切割了下来,由此可见刚才这一招是如何凶险。

不等吴道通缓过气来,就又有几个黑衣骑士杀了上来,转眼便成了四个金刀寨的好手围攻吴道通一人。

这一场打斗精彩万分,候监集上不少人都透过窗口门帘小心翼翼地看着,心情跌宕起伏,这小镇中的人,大多是普通的百姓,虽多有听那来往客商说起诸多江湖武林之事,可这等快如闪电,腾挪变化的武林交锋,大多数人都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

而此时太元已经吃喝完毕,眼光扫过窗口,看到了对面的一场狠斗,微微摇头,在他看来,吴道通也罢,这些金刀寨的人也罢,功夫也很一般,多是些拳脚招数上的变化,个人的武道修养,内家修为,反而浅薄的很,吴道通看似以一敌四,可他的功夫比起那些人来,也高明不了太多,相信很快便要败下阵来。

对这等江湖争斗,太元也不感兴趣,他眼中神光一扫,便落在那街角的一个泥沟旁边,那里正有一个泥猴似的少年,大约十二三岁,定定地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烧饼,喉头不断吞咽着口水,显然是饿的很了。

看到这一幕,太元心中一笑,身子一缩一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酒肆之中,那酒肆老板刚才还看着街头上的一场厮杀,略微分神之下,在酒肆中看了一眼,却发现那气质特异的少年竟忽然不见了,就眨眼功夫,就消失无踪,如同鬼神一般,让他惊骇地差点叫出声来。

“妈呀,是人是鬼?怎么忽然不见了?”这老板心中害怕的很,在他心里,突然消失的太元比起外面那些厮杀的汉子更加可怕。

此时太元已经缓缓走到了那少年面前,伸手一探,地上的烧饼便落在他的手上,轻轻一捏,感觉到一抹坚硬,他便心中有数了,看着那少年眼中变化的神色,他觉得有些好笑,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孩子,谁又能想到他将来的无上成就呢,千古奇侠,天下无敌,武林至尊,这般称号便是全都落在他的头上也不为过了。

这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太元心中给眼前这少年下了个定义。

“少年,你既是腹中饥饿,却为何不拿这烧饼裹腹呢?”

“这烧饼是那老伯伯的,我若吃了,他恐怕不高兴,他那么厉害,要是打我,我可是打不过。”少年诺诺说道。

太元讶然失笑,这少年还真有意思,他没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觉得吴道通此时大发神威,太过厉害,若是吃了他的饼,怕是要挨打了,这个理由,不可谓不强大,赤子天然,莫过于此了。

“好了,少年,你且随我走吧,带你去好好吃上一顿再说。”太元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轻轻一提,这少年就站了起来,只见他身材瘦若,毛发枯黄,唯有一双眼睛,清澈明透,显出不凡的神采来。

太元带着少年,几步跨越,如浮光掠影,就再次回到了刚才的酒肆之内,让那老板再度惊诧不已,他使劲擦了擦眼睛,看着依然坐在刚才位置的青衣少年,唯有不同的便是刚才还是一人,此时却又多了一个小叫花子。

“老板,多上些饭菜来,你这里的吃食还算不错,快快上来。”太元淡淡一笑,声音便在那老板耳中响起,而旁边众人却没有一个听见。

不过这老板只是个乡下酒肆的老板,自是不识得武林中最为上乘的传音入秘的功夫。

第二章 玄铁令

太元一边看着小乞丐大口吃着桌上的饭菜,一边关注着街头的大战,金刀寨一番四人合力,吴道通虽说功夫不弱,可也没能支撑多久,很快便被钢刀刺穿了胸膛,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金刀寨众人见此,大为兴奋,很快开始四下搜查开来。一时间,吴道通的烧饼铺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床铺被褥,瓦罐家具,甚至就连墙壁砖瓦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只是却没有任何发现,金刀寨不少人骂骂咧咧,很是恼怒。

忽得领头的老者周牧拍手叫道:“啊呀,那物什何等重要,吴道通怕是要贴身收藏才是,咱们搜他的住所,该是找错了方向!”旁边众人恍然大悟,纷纷道:“是了,正是如此,还是周大哥想的周到,否则我等今日可不就被人愚弄了过去?”于是一行人兴冲冲地向吴道通的尸体走去。

周牧最先反应过来,此时自然是第一个搜查的,他伸手在吴道通身上踅摸了一遍,面色一片平静,最后喊道:“还是没有,这吴道通当真狡猾,那东西也不知被他藏在什么地方去了。”

“周大哥,那该如何是好,咱们这次出动这么多兄弟,好不容易解决了吴道通,最后却一无所获,回去之后如何向寨主交代?”不少人不放心,再度搜索了一遍,吴道通的尸身上还是没有丝毫发现,于是颓然说道。

“唉,管不了这许多了,那东西乃是武林至宝,吴道通藏得隐秘些也不为过,就是寨主怪罪下来,也不是我等兄弟之错了。”

周牧淡笑一声,倒也镇定的很,没有半点担心,旁人听到他这样说,仔细思量一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而此时道旁的酒肆之内,小乞丐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喝,太元却是手上揣摩着一枚烧饼,轻轻一用力,噗的一声,那烧饼便被他捏的粉碎,洋洋洒洒地落在了地上,手上还剩下了一枚小小的铁片,这铁片乌黑沉沉,看似不到巴掌大小,可却颇有一番分量,微一用力,嗡嗡轻响,却没有丝毫变化。岂不知太元此时的功力,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就是一团钢铁,他用力一捏也要变形,留下清晰的痕迹来,而这小小的铁片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可见其神异了。

“果真是玄铁之属,好东西啊,若用来打造兵刃,却也可出一口神兵了,少年,你看我手上这铁片,可是从你那烧饼中弄出来的,你刚才若是真的吃了那烧饼,说不得就要把自己的牙齿给崩了下来。”看着小乞丐好奇的目光,太元玩笑道。

“咦?那老伯伯怎么把铁片放在了烧饼里面,这样还能吃吗?你说的倒也不差,要是我真的吃了这烧饼,可不是就要把牙给崩坏了吗,那可疼的很。”

小乞丐郑重说着,他也觉得太元所言极为有理。

却不知二人这说话声音虽然不大,看在这寂静的小镇上,很是显眼,更何况那些金刀寨中人和吴道通打斗之地,就在这酒肆之外的街道上,可说是近在咫尺,加上这些人功夫不弱,耳目聪明,自然是听得真切。

此时那金刀寨一行人中,刚才的高个儿已经被吴道通竭力所杀,领头的就剩下周牧一人,他也听到了太元和小乞丐的谈话,霍然转头,眼神如电地射了过来,一下子就落在了太元手指中捏着的小铁片上面。

心头一颤,周牧也顾不得隐藏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包,手指翻动,一层层地打了开来,却见到足足有四五层的绸布包裹,包裹的最里面,竟是几枚制式大钱,见到这一幕,他立时就脸色铁青,亏他刚才还小心翼翼地隐藏,还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宝物,谁知道最后却是个障眼法。

如此一来,周牧觉得不远处青衫少年手上的黑铁片,恐怕才是真正的宝物,也是自己此行的目标。

想到这里,他朝周围众人使了个眼色,哗啦一阵脚步声响,这些黑衣斗笠人就纷纷向酒肆围了过来,一个个钢刀出鞘,寒光闪闪,杀意凛然,很是吓人。

这时候那酒肆中人也都看出了情形不对,那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不知何时竟敢围了过来,那锋利的刀口着实吓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朝着他们身上砍下来,不少人心中越发惶恐起来。

酒肆的老板更是暗暗嚎叫,今日可真是命衰的很,竟然遇上了这么一群杀神,一个不好,不仅酒肆不保,恐怕连姓名也不是自己的了。想到这里,他就欲哭无泪。

“都一个个给爷们儿站好了,谁要是敢乱动小心刀子不长眼。”一个黑衣人率先走入酒肆当中,大声喝骂,酒肆中的客人都战战兢兢,纷纷朝着墙角缩了过去。

眨眼功夫,整个酒肆就空了一大片,周牧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哗啦啦一阵响动,直接把太元和那小乞丐的桌子给围了起来。

“小子,识相的,就把你手上的铁片交出来,否则今日你恐怕是要流点血才行了。”周牧眼中凶光闪闪,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太元手上的铁片上面,他越看,越是觉得那小小的铁片和江湖传闻中所描述的相同。

“呵呵,你们是金刀寨的吧,果真有几分霸道,至于这玄铁令,既然落在了贫道手上,那就断然没有交出来的道理。”太元淡笑一声,直接就点明了那小铁片的来历。

他手上拿的自然就是一桩武林至宝,玄铁令了,江湖传言,“玄铁之令,有求必应”这其中便关乎到江湖上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摩天居士谢烟客,此人号称是天下第一承诺大侠,曾经发出过三枚玄铁令给好友故交,凡是有人手持玄铁令招上门去,有事相求,谢烟客是无所不应,不论事情有多棘手,多难办,他都会一一办到,也正是如此,玄铁令在江湖上名声赫赫,而且三枚玄铁令中,已经有两枚被谢烟客收回,只剩下这最后一枚,落在了吴道通的手上,这就显得弥足珍贵了,于是金刀寨才大张旗鼓地前来抢夺,却是没有想到,他们一场厮杀,却是落得个空,真正的玄铁令反而落在了太元手上。

“好小子,当真狂妄的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我金刀寨作对的,既然你如此不识相,那就在找死,兄弟们,上,把玄铁令抢过来!”

周牧面色铁青,大声下令,周围的金刀寨刀手们便呼哨一声,纷纷杀了过来。

眨眼功夫,一团团雪亮的刀光就把太元和那小乞丐给笼罩了起来,下一刻,二人就是一个化作肉泥的凄惨下场。

“少年,这些人可凶恶的紧,你害怕不?”太元哂笑一声,似是对周围砍来的重重刀光视而不见,反而转头向一旁的小乞丐问道。

“我当然怕了,咱们是不是要死了?”小乞丐眼眶隐有泪水,瘦若的身子也在颤抖着,差点就跌倒在地上,他声音颤抖地说道。

“哈哈,你这少年,很合贫道的胃口,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今日要死的绝对不是咱们两个,而是这些嚣张狂妄之辈!这个江湖武林当真是奇哉怪也,一个山寨强盗的组织,都能堂而皇之地行走天下,金刀寨,哼哼,很了不起吗?”太元冷笑一声,也不见他有多少动作,一手伸出,晶莹如玉的手掌散发出别样的光芒,带着一抹冰冷无情,不似血肉之躯,悍然插入了层层刀光之中,崩崩崩,时而屈指弹动,时而掌力轻拍,一个刹那的功夫,谁都不知道太元的手掌变化了多少下,只是一阵叮当乱响,金刀寨一行人手上的钢刀就哗啦啦成了无数碎片,掉在了地上。

接着太元出手不停,手指连连点出,一道道无形之力,锋锐如剑,噗噗之声响起,这些黑衣人就纷纷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就发生在转眼之间,杀入酒肆中的几十个刀手们,就都倒在了地上,只剩下周牧一人。

此时的周牧,只觉得双腿发软,眼神惊恐,像是看到了鬼神一般,惊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没有理由不惊骇,只因太元出手太过可怕,他在江湖上虽算不得什么绝顶高手,可也不能说太差了,纵横江湖几十年来,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等惊世骇俗的武学。

恍恍惚惚几个呼吸的功夫,自己带来的一群人就死光了,眼前这个青衫少年,在他眼里,和魔鬼也没什么差别了。

“周牧?现在如何?你觉得这玄铁令是贫道的,还是你们金刀寨的?哦,对了,还有,这些人这几年中,是否滥杀无辜,刀口染血?是否算得上血债累累之辈?贫道今日处置了他们的性命,也该算是替天行道之举了吧?”

周牧神思恍惚中,忽然听到一阵淡薄冰冷之音直灌入脑,猛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啊,是,是,这玄铁令是道长的了,至于我这些兄弟,这些年来,确实做了不少恶事,道长取了他们的性命,也不算冤枉。”周牧心中滴血,可嘴上却不敢有半点马虎,只能顺着太元的意思来说,今日之局面着实是他一生之中所遇的最危险关头,一个不好,可能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至于说亲自与太元动手,他根本没那个胆子,只是一鳞半爪之间,他便已经看出,眼前这青衫少年的武功,就万万不是自己能够抵挡的,若是出手,徒劳送命而已。

这样的事情,周牧自然是不会做的,他现在满脑子所想的都是怎么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手下这些刀手之死,那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遇上了这么个杀神,出手就夺取了几十条性命。

第三章 接踵而来

太元手中摩挲着玄铁令,静静地看着周牧,此人现在满脸都是汗水淋漓,脸色越发苍白起来,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可怕的人物要怎么对付自己,更不敢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只觉得每时每刻都是一种可怕的煎熬。

“咦?今日来的人还真不少,看来这玄铁令的诱惑不小啊。”太元微微感慨一声,起身走出了酒肆,静静地看着序入口,不多时,马蹄声声,一黑一白两匹神骏的宝马呼啸而来,马上一男一女,那男的儒雅渴,气度不凡,身穿黑衣,女的白衣如雪,面容清丽秀雅,真是一对璧人。

太元心中对这二人的身份有了猜测,当今江湖武林,此方世界,有这等气度还是如此打扮的,也就只有江南玄素庄的石清夫妇了,这二人号称天下第一正直大侠,江湖上名声显赫的紧,比起金刀寨来说,那可强了不少。

周牧本来心灰若死,此时见到了来人,顿时一喜,他知道这二人的厉害,更是清楚这二人乃是侠义道人物,有他们在,绝对不会看着自己被人杀死的。

石清夫妇此次前来候监集,也是得到了消息,传闻玄铁令在此地出现,于是日夜兼程赶来,为的就是夺得玄铁令,此时进了候监集,却发现市集上一片寂静,不远处一群黑衣斗笠打扮的骑士,战战兢兢,街道中央,更是出现一副怪异的场面。

一个青衣少年,一个衣衫褴褛的序丐,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的老者,前两个他们没什么芋,可那老者,却并不陌生,在江湖上也算成名人物,乃是金刀寨的一个头目周牧。

可此时情况却是周牧一行完全落在了下风,甚至显得惊恐无定,相反那青衣少年却是一片淡然之色,加上一个神色懵懂的序丐,当真是前所未见的嘲。

忽然,石清眼中亮光一闪,却是看到了太元手上的玄铁令,立时激动起来,翻身下马,紧走上前,眼神紧紧地盯着太元手上的玄铁令,朗声道:“这位兄弟,不知可否把你手上的喧片拿来一看?”却是石清心中仍然存了侥幸之心,觉得以太元这等少年的年岁,怕是不太认识玄铁令。

周牧在一旁暗叹一声,微微曳,他如何不明白石清的打算,可惜这一切注定都是徒劳,眼前这个可怕的少年,绝非那么容易糊弄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元似笑非笑地看了石清一眼,淡然道:“哦?来者便是玄素庄石清夫妇吧?你们也对这玄铁令感兴趣?当真妙得很,既然你想看看,那贫道自无不可,这玄铁令也算不得什么珍贵之物,且拿去把玩一番也无不可。”说着,太元伸手一抛,小的玄铁令便划过一道漆黑的贿,轻轻地落在了石清手上。

开始听得太元说出玄铁令的名头,石清还以为自己今日的打算要落空了,谁知道手上一沉,玄铁令这件武林至宝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落在了自己手上,这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想到玄铁令的宝贵之处,石清立时又激动起来,轻轻一用力,捏了一下,他心中便暗自点头,知道手上这小的铁片正是玄铁令。

“是玄铁令,真的是玄铁令!”心中激动下,即使以石清的心性,此时也不禁轻呼出声来。旁边闵柔也走了过来,闻言道:“师哥,真的是玄铁令?”“师妹,没错的,正是玄铁令!”

只是确定了玄铁令的真假,接下来的事情反而让他们难做了,这玄铁令本不是他们自己的,可若就这么直接赖在手上,又不是道理,这可让他们夫妇二人难办的很了。

不过玄铁令对他们夫妇来说,事关重大,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不可,石清咳嗽一声道:“兄弟,不知这玄铁令可否让于我们夫妇?若有什么条件,旧提出,只要是我等夫妇能做到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石清为了玄铁令,也是不顾一切了,直接就下了最大的承诺。

“石庄主客气了,以你们二人的名头,这玄铁令倒也有资格拥有,不过这令牌并非贫道所有,而是这少年的一番机缘,如此贫道却是不好随便疵了。”太元微微曳,他所言并没什么错漏,这玄铁令,严格来说,还真就是那序丐的东西,而不是他自己的。

石清闻言微有些尴尬,又看了太元身边的序丐一眼,也是有些难办。大庭广众之下,若让他欺瞒一个序丐,那实在不是他石清的风格,可若想要交换,这世上能够与玄铁令价值相当的东西,还真没有多少,就算是有,他石清也给不了,否则的话,他自己就不用这么苦心寻找玄铁令了。

“哦?今天这小的候监集还真是热闹的紧,竟然还有人前来。”太元叹了一声,众人不明所以间,忽然有听得阵阵马蹄轰鸣,转眼间,就又有人进入了镇中。

最先到来的,便是一行黑衣骑士,为首之人,气势凌然,是个苍髯老者,顾盼之间,很有几分盛气,此人刚一到来,脸色就是一变。

“寨主!”周牧见到来人不由得大叫起来,心翼翼地看了太元一眼,见到他没什么表情,便脚下踉跄地跑了过去。

“周牧b是怎么回事?东西到手了吗?”来人正是金刀寨的寨主安奉日,他本是派遣周牧一行人先到侯监集,自己随后跟来,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此时见了周牧那表情,心中不由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下急忙问道。

“寨主,东西,东西没得到。”周牧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然后把目光瞥向了石清,安奉日经验何等丰富,当下明白了周牧的意思,眼神一扫,顿时脸色变化起来,在石清手上,他也看到了玄铁令。

“哈哈,原来是玄素庄石大侠夫妇到了,老朽安奉日,这边有礼了。”安奉日上前朗声大笑着,不过他的眼睛却久久地落在石清手上,对玄铁令的觊觎之心,可谓毫不掩饰。

“安寨主也是好兴致,竟屈尊到了这小的候监集。”

石清自然也不落后,开口寒暄道。

“石大侠手上拿的是玄铁令吧?你这样做,让老朽很难办啊,我金刀寨出动众弟兄前来,为的就是这件宝物,石大侠就这么收入囊中,未免太过了。”安奉日也顾不得虚伪下去,直接言道。

“哦?安寨主有何高见?”石清手上一紧,徐徐道。

“石大侠,这玄铁令我金刀寨是志在必得,既然落在了石大侠手上,为了不伤你我两家的和气,老朽还要向石大侠讨教一二,以定归属如何?”安奉日强盗出身,唯一相信的便是自己手上的金刀,此时既然都想得到玄铁令,说道理那自然是说不清了,只能动手了。

石清应道:“自无不可,安寨主请吧。”

安奉日点头,微一伸手,旁边就有一人递过了一口沉沉的金刀,手腕一抖,刀背上的金环便嗡嗡颤动,“石大侠,心了!”话音一落,安奉日纵身一跃,当头便是一刀,刀风凄厉,发出呜呜怪声,一时间虚空钢层层金光,耀人眼目。

这安奉日作为金刀寨的寨主,纵横江湖几十年不倒,手上的功夫自然是硬朗的很,这一手刀法,也是极为厉害,出招之间,法度森严,力道沉猛,当真霸道的很。

石清自然不会大意,手中黑仅鞘,似有一抹黑线划破虚空,剑花朵朵,叮当之音响彻,眨眼之间,一刀一剑便交锋了几十招。

二人精神凝聚,刀来剑往,眨眼便拆了七八十招,只见剑光越来越盛,刀光却渐渐暗淡下来,显然安奉日渐渐落在下风,恐怕不是石清的对手。

酣斗之间,街道两旁的屋顶之上,却忽然传来阵阵风声,道道白衣人影纵跃下来。

“二位且慢!”

一声娇喝,却是一个面容艳丽的女子身披白袍,手持长剑,倒也英姿飒爽。

只听她接着道:“这玄铁令关系重大,岂能以二位之胜负以定归属?”

话音一落,就是一阵锵锵出剑之声,跟随这女子前来的,还有十几人,这些人个个白袍裹身,持剑在手,锐气逼人。

石清和安奉日闻言,刀剑一碰,各自分了开来。

“原来是雪山派的诸位朋友到了,这位是寒梅女侠花万紫吧?不知花女侠有何见教?”

安奉日沉声说道,心里却暗叫不妙,今日他金刀寨的图谋恐怕是困难重重了,先有石清夫妇到来,这会儿连雪山派的人也来了,想要夺得玄铁令,可当真不是件容易之事。

“安寨主有礼了,我等是奉了雪山派掌门人之命,前来寻找玄铁令,既然玄铁令已经现世,我雪山派自然不能放过,安寨主和石大侠两位要以武定论,未免有些不妥吧?”

花万紫语气铿锵,气势强硬的很。这些年来,雪山派掌门人白自在的声望越发仑,乃是武林中为数不多的绝顶高手,这些雪山派弟子,行走江湖自然傲气的很。

随着雪山派到来,这候监集是越发的热闹了。

石清夫妇,金刀寨,雪山派,众人之间,气氛紧张,彼此虎视眈眈,特别是石清,因为有玄铁令在手,其他两方的目光大多落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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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谢烟客

石清苦笑一声,颇为无奈,他如何感觉到不到其他人那紧张的目光,可这玄铁令本不是他自己的,这些人如此针对,显然是找错了对象。

“诸位,安寨主,花女侠,你们都误会了,这玄铁令虽在我石清手上,可却不是在下的东西,这令牌原本是这两位小兄弟的。”石清一边说着,一边把玄铁令抛向了太元。

“留下玄铁令!”

“动手!”

金刀寨和雪山派双方见石清竟然把玄铁令抛了出去,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纷纷出手抢夺起来。安奉日虽一副老朽模样,可此时动作却快如闪电,迅似奔雷,脚步一踏,一手成爪,带着嗤嗤风声便朝玄铁令抓了过去。

雪山派一行自然也不会落后,花万紫带着几个万字辈的弟子猛然抽剑在手,只见道道青光吞吐,同时贴向了玄铁令。

一时间,爪影剑光重重叠叠,那玄铁令所在虚空的空气都被搅动成一团乱麻,这枚令牌在众人真气激荡下,摇晃起来。

爪来剑往,不论是安奉日还是雪山派,都相互牵制,一时间竟是没有一个人真正把玄铁令拿在手上。

太元在一旁看着这些人为了玄铁令激烈争夺,也有几分摇头,脚下微微一顿,他大手凌空一探,掌心之内似有重重气流激荡,那本在半空的玄铁令便像是有一条无形的丝线拉扯一般,嗖的一声落在了他的掌中。

这一幕当真来的突然,安奉日一方和花万紫一方都是面色大变,顾不得许多,纷纷向太元这边扑了过来。

只有石清夫妇刚才站在一旁未曾动手,真正见到了刚才太元的出手,夫妇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骇之色。

“擒龙控鹤之术!世上当真有这等神功?”石清心中的震撼无与伦比,他清晰地看到太元只是虚空一抓,那玄铁令就从几丈之外落在了他的手上,这等恍如神通般的手段,让他心中狠狠地震惊了一下,不由得想到了一些江湖中的传闻来。

相传数百年前,武林鼎盛之时,曾经有擒龙控鹤之类的神妙武学存在,可到了如今,这等神功,早就已经失传了,石清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会在候监集这么一个小地方碰到,而且使出这等神功的还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

“师妹,千万小心,那少年很不简单,功夫深不可测。”石清震惊之下,不由得提醒一旁的闵柔。

“师哥放心吧,师妹我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这少年神秘的很,江湖中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有这般的本事。看来咱们想要得到玄铁令,还要从长计议了。”

只是金刀寨和雪山派诸人争夺正急,哪里顾得上太元使了什么手段,眼见得那玄铁令落在他手上,自然是匆忙上前抢夺。

“小兄弟,这玄铁令事关重大,你还是交出来吧。”

“正是如此,小兄弟大好年华,可不要为了玄铁令葬送于此。”

安奉日狞笑连连,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擎住了一口大金刀,一口大刀被他舞成了一团金灿灿的刀光,凌厉狠辣,竟然直接向太元手腕处削了过来,这一刀若是削中,以安奉日的功夫,那就是一杆钢铁,也要被削成两截,更不用说血肉之躯了,可见安奉日这个大盗首领的凶狠毒辣之处。

其他的几个雪山派弟子,也是相差不多,一口口青钢长剑颤抖如花,似朵朵寒梅,吞吐而来,朝太元肩头,手臂,大腿的诸多大穴刺来。

剑气点穴的功夫,向来便是雪山剑法的精妙之处,此时花万紫等人为了夺取玄铁令,虽不曾下杀手,可也是全力而为了。

“哈哈,好一个金刀寨,雪山派,这玄铁令在贫道眼中虽算不得什么,可也容不得你们这般抢夺!”太元冷漠一笑,他算看了出来,不论是金刀寨,还是雪山派,都是手辣之人,今日若是旁人被他们这般围攻,就是不死,恐怕也是半残的下场了,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此处,太元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便想着要给他们一些教训才是。于是他手指点出,嗤嗤之声不绝,一道道无形指力便呼啸而出。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不论是安奉日的金刀也好,还是雪山派的长剑也罢,在太元的参合指面前,都弱了不止一筹,而且这些人和他的功力相差巨大,指力吞吐之下,众人只觉得手臂酸麻,手上的兵刃再也拿不住了,当啷当啷地掉了一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太元便再次出手,他身形如一团青色的影子,在人群中窜动了一下,便有阵阵痛叫之声响起,在旁边压阵之人一看,不由得大为失色,刚才凡是出手抢夺玄铁令的人,此时都倒在了地上,有的肩膀处血流不止,有的是腿上出现了血洞,汩汩血液流淌出来,不多时街道上就一片殷红。

“这,这是什么功夫?”一个雪山派弟子见到自家的几个师兄弟倒在地上哀嚎不断,不由得喃喃出声,只因刚才太元出手,如闪电雷霆,他们只是见了一抹青影闪烁一下,这些人就都成了这个模样,着实有些太过惊骇了。

“指力无形,此人的内功修为简直惊天动地,不可思议,世上竟还有这等高手?”此时最为震惊的莫过于石清了,在场众人之中,若论武学,那还是要数他最为厉害,也最是能够看出太元功夫的可怕之处。

凌空虚点,无形指力,这等神功,在江湖上已经属于传说了,而且太元使出举轻若重,潇洒如意,显然只是随手而为,并不是竭尽全力,这如何不让他震惊,石清自问,这等神通,自家是绝对没有的。

安奉日刚才出手最狠,此时伤的自然也最重,他挣扎地坐了起来,脸色惨白,不可思议地惊叫道:“阁下到底是谁?”不由得他不惊悚,实在是太元的武学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自己这个金刀寨的总舵主几乎是一招之间就被人重伤,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他都不敢想象,太元若是全力出手会是什么可怕的场面。

“贫道太元,你们各位未免也有些太心急了些,这玄铁令既然落在了贫道之手,你们竟还敢如此抢夺,可谓是猖狂到了极点,若不给你们个教训,岂不是显得我太元道人无能了些?”

太元冷淡一笑,转而向着街道一角说道:“摩天居士谢先生既然到了,为何不现身相见?难道这玄铁令会是假的不成?”

他早就发现旁边隐藏着一人,气息若有若无,内息绵绵,是一等一的高手隐藏在侧,仔细一想,便知道此人定是那摩天居士谢烟客,于是出言相激道。

“哈哈,太元道人好眼力,竟然发现了老夫的踪迹!”众人震撼当中,一声长笑响起,接着人影一闪,一个青袍短须的老者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老者气度卓然,眼眸幽深,微微一转,便似有无穷光芒缭绕,刺人眼眸,众人心头一凛,又听了太元的称呼,哪里还不知道此人就是天下间赫赫有名的摩天居士谢烟客,而他们处心积虑要得到的玄铁令,也正是此人之宝。

安奉日这些人之所以苦苦追寻玄铁令,倒不是因为玄铁令乃玄铁所制,是天下金属中的奇珍,而是因为有这玄铁令在手,便可以让谢烟客为自己办一件极难之事,这个人情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见了正主,众人心头倒也有几分激动,又多了几分黯然,却是那玄铁令明明就在眼前,却不为他们所有,世间最痛苦之事也莫过于此了。

“老夫听闻玄铁令出世,特来一观,看来这令牌是你太元道人所有了?如此便快快说了你的要求,也算了去了老夫的一番心事。”谢烟客朗声一笑,也不管其他,直接便询问太元的要求。

“呵呵,谢先生倒也爽快,不过这玄铁令嘛,严格说来也不是贫道所有,而是这位小朋友无意中得来的,你若想要了却心事,还要问他才行,小兄弟,你且说说,有什么要求这个老先生的,不论你所求之事如何艰难,他都会为你办到。”

那小乞丐听到太元说话,懵懵懂懂,一时间也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关节,不过仍是回道:“既然这小铁片是这位老伯伯的,那就还给他吧,我是没什么可求他的。”

小乞丐的话,让众人又有几分惊诧,转念一想,觉得怕是这孩子年岁还小,不太清楚这玄铁令的分量。

“小兄弟,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位老伯伯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能耐之人,天下事罕有能够难得住他的,你若有什么要求,说出来,他必定为你办到。”花万紫面色变化不定,好片刻才平静下来,听到那小乞丐所言,急忙开口道。

“嘿嘿,这小娃娃要求老夫什么事情,一切也由得他自己,你们旁人谁也不可干涉,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谢烟客眼神一动,觉得不能继续下去,在他看来,这小乞丐还是个孩子,若是由自己引导,为他办一件事情也不算难,可若是让这些人引诱之下,提出什么太过艰难的要求,那岂不是自找麻烦,于是立刻便打断了花万紫的说辞。

“正该如此,谢先生来的正是时候,贫道还有事情与你相说,既然玄铁令已经到手,那咱们这就走吧。”

太元开口提议,谢烟客目光动了几下,也觉得颇为有理,自是答应下来。

于是三人就准备离开,临走之前,太元悄然传音给石清道:“你们之所求,贫道也略知一二,不过却是不用强求,一切自会有真相大白之日。”说完,太元便随着谢烟客和那小乞丐一同离去。

太元手上牵着那小乞丐,脚下飘飘,如凭虚御风,一步步前行,眨眼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谢烟客见他这等身法速度,心中震惊,不想落后,运足了轻功赶了上去。

候监集内就只剩下金刀寨雪山派还有石清夫妇一群人。

石清接到太元的传音,心中虽有几分惊疑,可见识到了太元出神入化的武学神通,也不觉得这么一个大高手会开自己的玩笑,胡乱言语,说不定他还真的知道些什么秘密,好在按照太元所说,自己夫妇二人之事应该另有转机,于是也就不再强求,这么一来,对于错失玄铁令,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反倒是金刀寨和雪山派,气氛着实有些不好,玄铁令刚刚就在他们眼前,可最终却是一场空,心中的郁结沉闷,可想而知。

雪山派还好些,金刀寨最是憋屈,不仅总舵主安奉日被太元所伤,伤势不浅,而且第一波前来候监集的刀手们,也是损失惨重,死伤了几十个,而且还无法报仇。

安奉日从周牧那里得知那些金刀寨的刀手们都是死在太元手上,心中便立时熄了报仇之心,刚才虽是短短瞬间的交锋,可太元那深不可测的武学仍然令他心有余悸,此时哪怕知道了仇人是谁,也不敢有半点复仇之心,生怕会引发出更为惨烈的后果来。

不说雪山派金刀寨还有石清夫妇等人在候监集如何,且说太元,小乞丐还有谢烟客三人离开了候监集后,行了一段路程就停了下来。

谢烟客心头有事,玄铁令一出,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生怕那小乞丐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开口问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懵懂无知,如一片白纸一般,和谢烟客一问一答,很是闹出了些笑话,不过好在最后还是说出了他的名字,叫做狗杂种。

这名字让谢烟客好一阵愕然,太元虽早已知晓,可听到小乞丐亲口说出,而且一副理所当然之态,全然不知这名字是骂人之语,心中多少有些感慨莫名。

“小娃娃,你有什么所求?快快说来,老夫一言九鼎,必定为你办到。”

“老伯伯又说笑了,好端端的我为何一定要求你呢,再说我也没什么要求你的事情。”

小乞丐一脸认真地回答,让谢烟客心中好不憋闷,他还从来不曾遇到这等事情,自己堂堂摩天居士的人情居然有送不出去的一天。

“好了,谢先生,这些暂且不说了,这孩子天性淳朴,如一张白纸一般,你非要让他求你一件事情,令你心安,却也没什么必要,倒是贫道此行还没个去处,素闻摩天崖风光不错,既然碰到了,那便到你那地盘去盘桓一二,不知谢先生意下如何?”

谢烟客心中念头翻动,稍微沉默下来,开始仔细思量太元话中之意。

第五章 大悲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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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烟客思量片刻,仍是想不出太元的用意,也就不再费神,朗声道:“既是道士有此兴致,老夫自然欢迎的很。”

太元点头,接着又对小乞丐道:“少年,你既是漂泊江湖,那便也虽贫道一起前去玩耍一番。”那小乞丐却道:“这样不成,我还要找我妈妈和阿黄呢。”这孩子念念不忘的也就这么一件事了。

“哈哈,你与你妈妈自有相见之时,此事却也不急,更何况,你妈妈行踪飘忽,人海茫茫,想要找到,谈何容易,你且随我和这位老伯伯,等你长大一些,也好自己慢慢查找。”

小乞丐认真思考,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于是便不再反对。

一行三人缓缓而行,小乞丐是懵懂天真,太元悠然自在,只有谢烟客一人,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yàng,他此行却是颇有些尴尬,好不容易收回了最后一枚玄铁令,可那小乞丐却始zhong不曾提出要求,这么一件心事就挂在谢烟客心中,让他如何轻松得下来。

太元看着谢烟客心神不定的样子,微微摇头,这位虽号称天xià第一承诺大侠,可心事也太重了些,思量过多,不够洒脱。

不过这也不关他多少事,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

三人行走之间,到了一片密林附近,太元忽的一顿,开口道:“谢先生,这林中倒有一番好戏上演,咱们且去看看如何?”谢烟客凝神细听,脸上舒展开来,也道:“如此也好,咱们便去看上一看。”小乞丐没什么发言权,只能随波逐流了。

进入林中不多时,前方biàn传来阵阵喊杀呼喝之声,时而还有刀剑兵刃交击之声响起,显然是一场武林争斗。

又行了一段路程,三人便看到密林深处,正有一场大战进行,一群汉子身穿锦衣,气势汹汹,正围着一个白衣老者狠斗,那老者身形魁伟,头顶微秃,一双眼眸却是凌厉如鹰,此时虽被人围攻,却是老当益壮,出手之间,劲风猛烈,厉害的很。

此时这老者身形纵跃,身影重重,双手呈爪,连环抓出,不论对shou是刀剑在手也好,还是赤手空拳也罢,都不曾落在下风,一招一式,法度严谨,气势森然,气劲嘶鸣之声不断,如一条蜿蜒游动的长龙般,身手矫健的很。

“是大悲老人!好一个少林龙爪手,当真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谢烟客行走江湖几十年,阅历丰富,一眼之下,便认出场中被围攻的老者便是白鲸岛岛主大悲老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辈,一身外家功夫登峰造极,是武林中少有的厉害角色。

“不错,这人的三十六式龙爪手使得还能看过眼了,只是内力差了些,结局堪忧。”

太元也开口评价了一句,不过他的评语便不怎么好了,也就只是“不错”二字了。

“大悲老人,你也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这次我们长乐帮乃是诚心相邀你共商大事,你有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说话这人,乃是长乐帮的重要角色米横野,长乐帮军师贝海石手下的心腹之人,此次他们一行找上大悲老人,便是要把大悲老人拉入长乐帮中。

这些年来,长乐帮在贝海石的领导之下,越发壮大起来,势力庞大,帮众如云,不知吞并了多少江湖势力,此次便是找上了白鲸岛,只是大悲老人性情刚烈,自然不会屈从于长乐帮,于是双方就在此地厮杀了起来。

“嘿嘿,米横野,你长乐帮这些年来为非作歹,恶名昭彰,想要我白鲸岛主与你们同流合污,却是做梦!”

大悲老人身上隐隐有几处血迹,显然有伤在身,不过他仍然气概不减,豪气冲天。

“好你个大悲老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杀了他!”

米横野怒喝一声,也亲自动手,他手持一口青钢长剑,抖动之间,青光湛湛,冷气逼人,此时含怒出手,当真非同小可,只见他一口长剑使出,层层剑光绵密,招数繁复精妙,一连几十招内却半点破绽也无,当真是精湛的很。

大悲老人却是另一番境遇,米横野刚一加入,他便压力陡增,只觉得眼前冷光灼灼,四面八方都是剑光,只觉得肌骨发冷,心中暗惊。

不过他素来刚硬的很,也不开口,憋住一口气息,运足了功力,一套刚猛的掌法使出,堂皇刚正,睥睨四方,噗噗之声不断响起,旁边几个长乐帮的人攻势虽猛,一时间倒也伤他不得。

猛然又有一声怒喝响起,一口鬼头大刀呼啸而来,刀势凶恶,直朝大悲老人的肩膀上砍去。

这一招来势甚急,大悲老人面色一变,脚下步伐变化,微一侧身,呼的一声,这一刀总算是躲了开去,那鬼头大刀来不及变势,噗的一下砍在了一口碗口粗的大树上,镶嵌了进qu,一时间拿不出来。

大悲老人还来不及高兴,就觉得肩头一痛,却是米横野趁机进攻,手中剑光一吐,直刺而出,瞬间没入了大悲老人的肩头。

闷哼一声,大悲老人踉跄而退,米横野狞笑一声道:“大悲老人,眼下如何,我看你还是投了我长乐帮吧。”

“嘿,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白鲸岛主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了!”大悲老人怒啸一声,身子便猛烈挣扎起来,竟是宁可废了一条臂膀,也要脱开米横野的长剑,这等刚烈之辈,也算世上稍有了。

“当真是冥顽不灵!”一声冷笑,呼的一道黑影呼啸而至,却是一条链子锤,微微一晃,那沉重的锤头就狠狠地砸在了大悲老人的胸口之上,顿时噼啪乱响,大悲老人惨嚎一声,张口就是一团鲜血喷出。

这一下伤势极重,大悲老人明亮的眼眸瞬间暗淡下来,呼吸微弱,生机摇摇欲坠。

一番厮斗之后,大悲老人到底是寡不敌众,性命垂危。

太元手上一松,那小乞丐便匆忙跑了出去。他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迈步跟了上去。

“老伯伯,你没事吧,你们这些坏人,为什么难为老伯伯!”

小乞丐的突然出现,让长乐帮众人都吃了一惊,仔细一看,这少年步伐稀松,显然没什么功夫在身,可此时却出来架梁子,这让米横野等人愣了片刻,不断思量这少年背后到底有何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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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摩天崖

正在此时,太元已经踱步走了过来,米横野等人神色一震,一双双凌厉的目光便向他看了过来。

在米横野等人眼中,来人是一个青衣少年,面容俊秀,肌肤晶莹如玉,没有丝毫武者的迹象,眼神也不怎么锐利,这令他们好生疑惑。

“阁下何人?难道也是要为大悲老人出头的?”米横野心中惊疑不定,语气倒也有几分客气,只因他暂时摸不清楚太元的底细,自然不敢随便乱来,这也是一个老江湖的谨慎之心。

“贫道太元,大悲老人生机已断,你们的目的算是达成了,这就离开此地吧。”太元语气淡淡,没有丝毫情绪。

米横野等人心中一怒,只觉得眼前这人太过嚣张,根本就没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

“太元道人?”米横野心中思量,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头,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转而便是有些恼火,觉得受到了蔑视。眼前这个少年道人,那一副淡漠的神色,看上去竟是说不出的可恶。

米横野如此,他身边的几人就更不用多说了,当下就有人怒喝道:“小道士好生嚣张,竟然不把我长乐帮放在眼里,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斤两!”其中一人冷笑一声,手上链子锤嗡嗡颤动,猛一使力,那黑沉沉的锤子便如奔雷般砸了过来。

太元轻轻摇头,随手一掌拍出,掌力绵密阴柔,噗的一声,那拳头大小的精钢铁锤,便被这一掌打得返了回去,碰的一声砸在了他自己身上,这人惨叫一声,往后便飞了出去,口喷鲜血。

米横野正要出剑,眼光一扫,却是猛然一个激灵,彻底冷静下来,那链子锤就落在他的脚下,此时他清晰地看到,那钢铁锤头之上,竟有一枚清晰的掌印,纹路可见,仿佛印章一般印在上面,这个画面让他心头悸动,差点惊叫起来。

“好,好,阁下既然如此说了,那我等这就离开。”惊慌之下,米横野生怕太元继续对他们出手,急忙说了几句,便当先朝着一旁离开。

剩下的几人本来还想着继续杀上去,却见到米

(本章未完,请翻页)横野这般表现,心中不解,不过米横野的身份在众人之中最高,他既然有了决定,其他人也只有服从的份,自然也紧随其后离开。

转眼间,长乐帮一群人便走了个干净,就连那被太元打倒在地上的一位,也被人搀扶着离开。

这时那大悲老人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眼神黯淡无光,气息微弱,几步可闻,小乞丐在他身边不断呼喊着,眼角还带着些许眼泪。稍一摇头,太元上前伸手在那大悲老人身上拍了一掌,至精至纯的先天真元渡了过去,大悲老人干涸的身躯就仿佛被雨露浇灌一般,猛然畅快了不少,本来枯竭的生机再度被激发了不少,甚至脸色都红润起来。

“咳咳,小兄弟,你不必伤心,老朽垂暮之年,能够认识你这个小朋友,也算不枉此生了。”大悲老人叹息一声,接着道:“还有,你打开我背后的包裹,里面的东西就送给你了,但愿你能发现其中的玄机奥妙,说不定日后也是一场造化。”

小乞丐见到本来没什么气息的老伯伯又活了过来,心中就是一喜,又听得他如此说法,于是伸手解下了他背后的包裹,打开之后,却发现是一方木盒,盒中是一个个小泥人,上面画着红蓝两色线条,很是可爱。

见到这东西,小乞丐就是一阵欢喜,在他看来,这玩具可当真妙的紧。

“多谢老伯伯了。”

“好,好,你好好收着吧。”大悲老人说完,便气息一顿,脑袋垂了下来。

埋葬了大悲老人之后,三个人继续上路了。

这一日,三人进入一片深山,远远地便看到前方一座陡峭的山壁冲天而起,气势不凡,高耸入云。

隐约间,可以看到那山壁悬崖之上,刻着三个斗大的字体,正是摩天崖三字。

“好一座摩天崖,谢先生这处所妙的紧,是一处潜修的好地方。”太元仔细查看了一番周围的山势,只见群山茫茫,山水环绕,清幽寂静,山巅之上云雾缭绕,宛若仙境,不由得赞叹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道士谬赞了,也就是一片山居罢了。”谢烟客微微谦虚了一句,不过还是可以看出他脸上的得意。

他们承诺一派,代代单传,这门派驻地便是在摩天崖,此地藏风聚气,地气醇厚,精气绵绵,对于武学修行,有着莫大的好处,可谓是一处风水宝地了。

摩天崖道路崎岖,或者说本没什么道路,四处都是悬崖峭壁,若没有一身好轻功,想要上去都难。谢烟客轻啸一声,脚下用力,腾跃挪移,每每在那突出的山壁上借力而起,整个人飘然而起,不多时就消失在茫茫云雾之中。

太元自然没什么困难,他一手提着小乞丐,一步跨出,微微一顿,便腾空而起,内息运转,身轻如燕,即使带着一人,也没有丝毫滞涩,悠然而上。

上了摩天崖,太元带着小乞丐四处走了一番,浏览了一番山中景色,不由得有些心旷神怡,而那小乞丐从小在山中长大,对于眼下的处境,更是没什么不适,反而如鸟入山林,龙归大海。

“少年,贫道我看你资质不错,今日便收你为徒吧,正好这位谢先生乃是武林中大大有名之辈,也让他做个见证,你意下如何?”

太元见这小乞丐骨骼清奇,武学资质不俗,心中有了爱才之心,而且他对这小子将来的成就也很清楚,便想着要看看自己精心培养一番,看看能否比得上他原本那般懵懂奇缘。

对太元来说,这侠客行世界,唯一对他有吸引力的,便是南海侠客岛了,而这侠客岛位置不明,只有十年一次的腊八邀请才是一次机会,此时距离那侠客岛之约还有几年,太元左右闲着无事,也想教导一个徒弟来耍耍。

“师傅?那是怎么东西?”

可这小乞丐却不懂太元的意思,一脸天真地问道。

叹息一声,太元好不容易连蒙带骗,这才让小乞丐拜他为师。很是让旁边的谢烟客看了一番笑话。

太元也不以为意,自己得了一个好徒弟,心中高兴,对于其他的也就不怎么介意了。

(本章完)

第七章 下山见闻

“徒儿,你既然拜了贫道为师,那就不能再叫狗杂种这个名字,为师另外给你起个名字吧,你来历奇怪,似无根无源,就叫石破天吧,石破天惊,但愿你不要辜负这个名字。”

太元为狗杂种起了个新的名字,小乞丐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隐隐觉得这名字比起自己原来的要好上许多。

“好了,名字之事就到此为止,现在你把那老伯伯给你的泥人拿过来。”小乞丐,也就是石破天兴冲冲地把一个古朴的盒子递了过来。

太元打开盒子,里面是十八个泥人,上面绘有练功图谱线路,他一边把玩着泥人,一边道:“你看这些泥人,上面所画的线路,乃是少林派的入门内功,虽不算高深,可却至精至纯,是极为高明的筑基功法,接下来你就按照这泥人身上所绘的线路来用功。”

石破天拿过泥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很是喜欢这一套泥人,现在听到太元竟然让学习这泥人身上的功夫,首先就有了几分兴趣。

石破天懵懂无知,天真淳朴,对于武学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不过太元也没有继续为他讲述这些东西,而是按照他的兴趣来培养。

师徒二人的交流,并没有避开谢烟客,所以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多有几分不解。

他自然不清楚太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的罗汉伏魔神功,这门功夫就隐藏在那泥人之上,乃是少林前辈高僧所创,该功集佛家内功之大成,精深微奥,修习之时,需摒弃一切杂念俗虑,却又不可太过贪功冒进,这期间种种要求,很是玄妙,暗合佛法奥妙,与少林易筋经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可按照常理来修行。

指点了一下人体诸般穴位经络的问题,太元就打发石破天自己带着泥人到一旁玩耍。

“太元道士,你既收他为徒,哪里有这般教授之法的,不讲拳经武理,只让他练那一门粗浅的少林内功,能有什么用处?”

谢烟客还是不曾忍住心中的疑惑,开始问道。

“哈哈,谢先生问的好,不过贫道这徒儿根骨不凡,若是按照一般的教授之法,虽也能成就一代高手,可到底有了局限,如今让他按照自己的兴趣而来,日后却成就不可限量,这一点,谢先生也不必怀疑,很快你就明白了。”

太元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用意,轻轻卖了个关子。

谢烟客闷哼一声,有些不爽,偏偏还不好发作,心中好不难受。

摩天崖上的日子,平静的很,一晃眼便是两年,太元每日里传授石破天武学,拳脚,剑法,轻功,等等一个不落,倒也自得其乐的很,而且他自己每日里也是练功不停,因为破碎虚空而损失的元气也都尽数补充了回来,一身武学也恢复到了天人大宗师的巅峰之境,只差一点便可成就武道金丹。

至于谢烟客,这两年来,经常下山游走江湖,一回山上,就是缠着石破天,非要让他提

(本章未完,请翻页)出自己的要求不可,只是石破天这小子,执拗的很,对于谢烟客的人情,没有丝毫动容,每日里沉浸在武学当中,玩耍的不亦乐乎,泥人表面上的少林内功也渐渐被他修成,一身功力大有长进。

这一日,太元把石破天叫来,两年时间,他身量渐长,容貌倒也俊秀,往日那个小乞丐的形象,渐渐看不出来了,只是眉宇间散发一股憨厚淳朴之气,令人心生好感。

“师傅,你叫我来做什么?是不是要传新的功夫了?前些日子你传我的那套爬树下山的功夫当真精妙的很,现在我已经可以自己下山了。”

石破天兴冲冲地是说着,一脸高兴,却是前些日子太元传授了他一套金雁功的功夫,腾挪跳跃,无往不利,就是陡峭的摩天崖,现在他也能够独自一人上下来去了,这可让他兴奋了好几天。

“嗯,不错,不错,看来你倒是没有偷懒,今日为师就再传你一套天下绝顶的功夫,练成之后,大是有趣,你把泥人拿来。”

石破天转身把一盒子泥人拿了过来,放在一块大青石上。

太元伸手轻轻一拂,噗噗一阵轻响,那泥人表面的泥土便纷纷破碎,石破天刚要惊呼,却忽然眼睛一亮,看到那泥人表面一层泥土破碎之后,不仅没有毁去,反而又显出小一号的小人来。

他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拿出一个小人,仔细一看,这小人表情古怪,身上也刻画着条条线路,只是比起以往要复杂许多,不过却更为有趣了。

“咦?师傅,原来这小人还穿了一件衣服呢,这下他们可更好玩了。”石破天这些年来,仍旧长大深山,心性淳朴自然,唯一的玩具,也就是这一套人偶了,现在看到人偶没有毁去,自然高兴的很。

“不错,这一套泥人是武林中的一套异宝,往日里得到它们的人,无一不是倍加呵护,不肯损伤半点,可它们哪里知道,这泥人破碎之后,才是真正的奥妙所在,你现在功夫有成,接下来正好继续照着这泥人身上的线路修行。”

太元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并没有过多地讲述这功夫的奥妙,石破天也不以为意,兴致勃勃地拿着泥人找到一处僻静的所在去练功去了。

罗汉伏魔神功终于出现了,这功夫在太元看来,也是颇为玄妙,已胜过大多数的神功绝学,是佛家武学的巅峰之作,其中暗合佛理禅机,无相空相,讲究心有所悟,神通自足,过多地讲解,反而不妙。

所以太元只是交代了石破天自己练习,并不从中指点,为的就是不让他受到自己的干扰,完全靠自己去领悟。

而且石破天前两年修习的那泥人表面上的内功,也是少林正宗内功,虽不高明,却胜在精纯正宗,为罗汉伏魔神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不必过多地干涉,他自己便可以有所领悟。

等到石破天的罗汉伏魔神功入门之后,太元觉得他自己修行没什么危险了,这才悠悠然下了摩天崖,想要到江湖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走动一番。

他距离成就武道金丹只差一步,这一步已经不是单纯的功力积累能够办到的,更多的是需要领悟天道自然,万物造化,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功夫。下了摩天崖,太元也没有明确的目标,随意在天下间行走,见识诸多风物人情。

其中有贩夫走卒的艰辛,也有武林人士的恩怨,更有江湖帮派的争斗厮杀,一切都显得似真似幻,太元行走其中,时而融入其中,时而超脱世外,随着时间流逝,他大有感悟,对天地自然,武学之道,都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一身玄功越发深沉浩瀚,不论拳脚剑术,轻功身法,都到了一个神而明之的境界。

时而登高望远,时而泛舟湖上,太元怡然自得,恍恍惚忘却了岁月的流逝,不知今夕是何年。

这一日他从江北到了江南,人烟稠密,商贾横行,物产丰饶,仿若人间天堂。

此地已然镇江境内,长乐帮的名头渐渐响亮起来,时时都能落在他的耳中,心中微微一动,有了几分兴致。

刚在一家酒楼坐下,就听到不少议论之声,一些酒客说的是长乐帮新任帮主的事迹。

听了片刻,太元莞尔一笑,在这些人的叙说之中,长乐帮的帮主前几年换了一个少年人,此人在镇江境内,可谓是无恶不作,行事荒唐,手段残忍,更是祸害了诸多良家女子。

这几日,长乐帮又发生了大事,那帮主竟然失踪了,许多长乐帮的帮众人马都在四处搜寻。

“唉,那长乐帮的石帮主丢了也好,咱们镇江这几年可是给他祸害的不轻,当年城东头那老李家的女儿,在街上碰到那石帮主,就被他看中,掳回了长乐帮总舵,几日之后,那花一般的女孩儿就横死街头,唉,老李前去理论,也被长乐帮的人给害死了,真是惨啊。”

“嘿,这算什么,你说的这些,这几年中,太多了,听说这长乐帮的帮主不仅祸害别人,就连他们帮里面的女眷,也有不少让他祸害了,我有一个侄子就在长乐帮,据他说他们帮中那什么豹捷堂的堂主展飞的老婆,也让那帮主给睡了,那展飞堂堂男儿,受了这奇耻大辱,也是不敢多言,可不是窝囊的紧嘛。”

“嘘!好了,哥几个都少说几句,在咱这地面上,长乐帮厉害的很,可不能被他们听到了,否则的话,咱们可就遭殃了。”

旁边一桌的几个汉子正悄悄议论着,声音压的很低,一般人自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不过以太元的功力,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个清楚。

“看来石中玉这小子在长乐帮过的还真是潇洒,比起我那徒儿,他的生活可要精彩不少。”

太元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石中玉和他的徒弟石破天就是兄弟两个,只是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成了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另一个却是长在深山,天性淳朴善良,兄弟两个完全是两个极端。

(本章完)

第八章 长乐帮主

石中玉从长乐帮遁走,消失无踪,偌大的长乐帮从贝海石以下,全都乱作一团,派出人马四处搜寻,太元坐在酒楼这片刻功夫,街道外面就有好几拨长乐帮众匆匆走过,一个个神色焦急。

只因这石中玉对长乐帮太过重要,关系到他们全帮上下成百上千人的性命,容不得半点马虎,若石中玉真的找不回来,那他们这几年的精心谋划可就毁于一旦了。

长乐帮的心思,太元自然是清楚的很,心中不由得发笑,这侠客岛的腊八邀请,还真是吓住了天下武林,几十年来,神神秘秘,莫测高深,本是一件大大的机缘,可却就是不明着说出来,反而令得天下武人疑神疑鬼,惊惧惶恐,丑态百出。

又过了几日,长乐帮消息传来,他们的帮主已经找到了,太元心中动念,便前往一探。

长乐帮总舵就在镇江城内,他早已打听得清楚,信步走去,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广阔的庄园面前,只见庄园内建筑林立,殿宇成群,花园假山应有尽有,奢华迤逦,庄园门口,守卫森严,一个个身形精壮的汉子,身穿锦衣,目光凌厉地四处打量,不放过半点死角。

太元淡淡点头,这长乐帮能够在近些年中强势崛起,成为江湖武林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势力,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只看这总舵的布置,便可见一斑。

身形飘摇,太元大步向前走去,周围虚空微微扭曲,光线凌乱,那门口的一群守卫帮众,竟然毫无所觉,就这么让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长乐帮总舵。太元此时武道金丹将成,一身内外神通玄机莫测,心意动处,与天地合一,内外交融,虚空,天地,气息,声色,光线等等都可随意操纵,玄之又玄,这些普通的帮众,虽有几分武力在身,可到底灵觉暗淡,想要发现他的踪迹,那是绝无可能。

一路前行,太元很是游览了一番这长乐帮总舵的风光,一连穿过十几重院落,他已经到了这庄园的深处。

此地的守卫愈发森严起来,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说是铜墙铁壁都不为过,当真算是核心重地了。太元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心中暗自讶然,脚下飘忽,如一团浮影,眨眼之间就进入了一间装饰典雅华贵的屋舍之内。

只见屋子之中,正有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人,身穿锦衣,面目俊秀,眉宇之间却有几分憨厚老实之气,正是太元的徒弟石破天。而另一个,是个绿衣红裙的少女,头上梳着双鬟,面庞略作圆形,眼睛睁得大大地,显得妩媚可喜,不过此时二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只见石破天一脸迷糊道:“这位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少女道:“少爷,这里是长乐帮啊,你是长乐帮的帮主,你难道忘记了?”

“帮主?那是什么东西?我又怎么成了你们的帮主呢?”石破天迷迷糊糊,完全不明白那少女所说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那一脸懵懂的模样,侍剑心中惴惴,不知眼前这人到底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在装傻。

“哈哈,徒儿,你可真是潇洒,几年不见,竟然做了这长乐帮的帮主了?”一声淡笑,太元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石破天满脸惊喜,喊道:“师傅,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那咱们快走吧,这里可真是奇怪的很,我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一旁的侍剑却是面色大变,差点惊叫起来,此地是什么地方,那是长乐帮帮主的房间,外面守卫森严,飞鸟难进,可眼前这少年道人竟是突然出现,没有惊动任何人,这如何不让她害怕。

“呵呵,你这小子,长乐帮好歹也是江湖上一大势力,你做这个帮主倒也是一番机缘,离开做什么,好好干吧。”

太元笑道,这长乐帮主确实是一番机缘,倒不是说这帮主有多大权势,而是做了这帮主,才有资格接下一枚赏善罚恶令牌,前往侠客岛。

“啊?师傅,可这帮主要怎么做,我一点都不会啊。”石破天愁眉苦脸,在他看来做什么帮主都不如自己在山上自由自在地玩耍来的痛快啊。

“这你却不必担心,你这长乐帮主也只是个身份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必做,只需好好练功便可。”

太元仔细交代道。接着又对侍剑说道:“侍剑小姑娘,我这徒儿就暂时在你们长乐帮做几天帮主吧,你去告诉贝海石,千万别为难我这徒儿,否则,贫道下次来你们长乐帮,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侍剑心中震惊,觉得眼前这少年道人口气大的吓人,仿佛偌大的长乐帮根本不放在他的眼里。

“这位道长何人,还请留下名号,奴婢也好与贝先生交代。”

“嗯,这是道理,贫道太元,是石破天的师傅,你就这么对贝海石说就行了。”

太元说完,微微摆手,身形一晃,就如一团空气一般消失在房间中,仿佛从未来过,侍剑眨眨眼睛,仍然一无所获,心中砰砰直跳,还以为见了鬼。

她有转头看了一下石破天,就见这个帮主面容苦涩,很快就恢复过来,盘坐在床头上,静静地呼吸吐纳起来,一阵阵嗡嗡的颤动声从他体内散发出来,恍若闷雷一般,一股莫名的气息弥漫开来,也不知是在练什么奇怪的功夫。

石破天没想那么多,师傅让他继续待在长乐帮,虽然心中有些不愿意,可师傅的话是不得不听的,也就不再纠缠这个,而是继续练起那泥人上的神秘功夫,这功夫他这几年中勤加修习,大有进步,此时一进入状态,就感觉到脑子一片空明澄澈,体内一股股热气四处流动,潺潺不绝,筋骨血肉,五脏六腑都舒服的很,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心思质朴,纯无杂念,修习这罗汉伏魔神功简直如有神助,短短几年时间,就几乎大成,一身内功深沉浩瀚,绵绵不绝,只是他自己不知自家的能耐罢了。

不说石破天心无旁骛地练功,那侍剑小姑娘回过神来之后,匆匆离开了房间,一路跑到了贝海石之处。

“贝先生,不好了。”刚一进门,侍剑也顾不得打扰贝海石练功,直接叫了出来。

这房中,正有一黑须老者,此人面容青隽,脸色微黄,他脚踩八卦,掌出**,招数演练之间,房间之内,气流暗涌,重重叠叠,掌影翻飞之中,似蕴含无尽玄妙,一看便是一套精妙上乘的掌法。

此人正是长乐帮的军师贝海石,不仅武学精妙,而且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江湖人称妙手回春贝大夫。

听了侍剑的惊叫,贝海石缓缓收功,吐出一口白蒙蒙的气流,这才睁开眼睛,眸中似有精光一闪,轻轻咳嗽两声,道:“是侍剑啊,你不是在服侍帮主吗,怎么跑到老夫这里了,是不是帮主又出什么事了?”

贝海石心中有几分紧张,石破天此时可万万不能出事。

“贝先生,帮主没事,是帮主的师傅来了!”侍剑也不敢隐瞒,连忙把刚才太元出现的事情说了一遍。

“帮主的师傅?”贝海石听罢,心中念头纷乱起来,不断猜测,他心中暗道:“那懵懂少年是老夫在摩天崖上偶然碰到的,他绝非原来的帮主,而他的师傅,会是什么人,难道是谢烟客?也不对,按照侍剑所说那人是个少年道人,并非谢烟客,这可真是麻烦了,这傻小子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位师傅?此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我长乐帮总舵重地,一身功夫显然不弱,太元道人,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贝海石闭目沉思,特别是太元道人的身份,更是让他隐隐有种熟悉之感,总觉得是在哪里听到过。

忽然,他睁开眼睛,暗道一声,“是了,原来是他!多年前米香主前去对付大悲老人之时,曾经说过一次这个太元道人,如果真的是他,那可不大妙啊。”贝海石终于想起了太元的消息。

“这太元道人来历神秘,如昙花一现,这些年来,江湖上根本没有他的消息,当真诡异的很,他既然是石破天的师傅,那不可能不知道石破天这个帮主的身份是假的,那为何还要让他留在长乐帮呢?此人到底有何图谋?难道是想通过石破天暗中掌控我长乐帮?看来还要小心了,不可大意。”

贝海石心计深沉,多年来算无遗策,长乐帮之所以能够壮大到今日的规模,可说一大半的功劳还要归于这位长乐帮的军师,他思量片刻,隐隐有了注意。

转过头来,面带笑容地对侍剑道:“侍剑啊,你也不必多想,回去好好伺候帮主便是,其他的事情,老夫自会料理,记得帮主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老夫,不可有所疏漏!”

侍剑自然不知道贝海石的想法,闻言点头走了出去。

贝海石在侍剑走后,立刻开始在长乐帮中做出种种安排,甚至还调动了一个堂口的力量坐镇总舵,整个长乐帮总舵之内,明哨暗哨越发稠密起来,特别是石破天住所周围,更是密不透风,守卫森严。

太元自然不知道他的长乐帮一行,让贝海石紧张的不行,之所以把石破天留在长乐帮,也是想要好好锻炼这个弟子一番,安排妥当之后,他便继续满天下游荡起来,静静地等待十年一次的侠客岛之约。

第九章 凌霄比武

凌霄城位于神州西北,面临戈壁,背靠雪山,是雪山派的根基重地,不从朝廷管制,是一座武林之城。※%頂※%点※%小※%说,

这一日,凌霄城气氛热烈,城中到处都是身穿雪山派服饰的雪山弟子,这些人腰悬长剑,神情激动,只因凌霄城的灵魂人物,雪山派掌门白自在将与摩天居士谢烟客比武,这两位武林中顶尖高手的比武,声势浩大,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太元孤身一人踏入了凌霄城的地界,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热闹的场景。听了人群中的议论,也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心中微微一笑,有了些兴趣,不论是谢烟客,还是白自在,都算是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偌大的江湖,能够与他们匹敌的,寥寥无几,虽然这二人的功夫,不怎么被太元看中,不过有这等热闹,他还是有些兴趣的。

轰轰轰,剧烈的鼓声响彻凌霄城,城池中央的一片大广场上,人群汇聚,热闹非常,广场之上,一口红漆大鼓被撑了起来,鼓面足足有丈许方圆,很是引人注意,此时那大鼓之上,一个白须老者如松般站立,气势如虹,浑身散发出一股张狂霸道的气势。

嗖,等待片刻,一道青色身影跨过人群,凌空而来,展现了一手绝妙的轻功身法,当下就引来一片赞叹之声。

太元一看,这人他熟悉的很,正是摩天居士谢烟客,这些年来,谢烟客潜心苦修,一身武学大有进步,已然初步踏入了先天境界,举手投足间,气息雄浑绵长,令人侧目。

当然,那白自在号称威德先生,自然不是好相与的,他的功夫并不在谢烟客之下。

“哈哈,谢烟客,你终于来了,老夫等这一天,等了几十年了,今日终于有机会与你一较高下!”白自在见到谢烟客到来,立时就大笑出声,滚滚声波如雷霆浩荡,四下扩散开来,整个凌霄城都能听到他的笑声,一身内功修为当真浑厚的很。在场之中,大多都是武林中人,听到白自在声波滚滚,内功卓绝,纷纷色变,震惊不已。

“白自在,这些年来,你几次三番地邀请老夫前来凌霄城一战,今日就如你所愿,请吧!”谢烟客自然不甘落后,声音冰冷,还未说完,整个人便纵身而起,似一团青云,落在了那大鼓之上,站在了白自在面前。

“谢先生好俊俏的轻功,就是不知手上功夫如何,老夫这就来领教一二。看招!”白自在眼神一亮,心中大为欣喜,这些年来,他武功突飞猛进,已然到了一个巅峰之境,想要再做突破,着实艰难,此时能够与摩天居士谢烟客一战,心中如何不激动兴奋,当下也不谦让,抬手便是一抓,五指如金铁,铿然有声,嗤嗤划破虚空,凌厉的劲道直接冲着谢烟客肩头落下。

白自在这一抓,力道刚猛沉重,凌厉非常,一旦中招,手上劲力吞吐,瞬间便可让对手浑身麻痹,动弹不得,其中 不论是力道,方位,还是速度,都堪称绝顶,着实是天下擒拿手中的无上绝艺。

谢烟客眼神凝重,不敢有所大意,白自在的功夫如何,他虽没有亲自领教过,可从这一招之中,便可看出几分端倪来,确实是天下罕有的高手,他虽然自负,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轻松应对白自在的攻击。

心随意动,谢烟客步伐变化,手上动作繁复,拳掌指爪变化多端,几呼化作一团虚影,刹那间便连变十几种力道,噗噗闷声不绝,白自在这凌厉一抓,被他化解,而且攻势不停,拳掌翻飞,破开了白自在的一抓,手臂一长,精巧的掌力便向白自在的肋下攻去。

白自在长笑一声,欣喜道:“好一个摩天居士,功夫当真了得,出招随意,变化无穷,老夫佩服。”他一边说着,却也不曾大意,脚下如踩飘絮,凌空便后退了些许距离,暂避谢烟客的锋芒,眼中却神光灼灼,刚一闪开谢烟客的一击,便大喝一声,使出了一门绝学,身形颠倒翻转,双腿连环踢出,澎湃的劲气呼啸而出,虚空噼啪作响,不知有多少气流粉碎,整个人都化作一团虚影,速度快的肉眼难见。

白自在这一招,可非同小可,乃是他平生的一门绝学,唤作神倒鬼跌三连环,这门功夫,招数精奇玄奥,拳脚连环配合,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几十年来,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武林好汉在他这一招之下饮恨溃败,今日面对谢烟客这等高手,二人只是相互试探了几招,他便使出了这门绝学。

“好招数!”太元在旁边看着,眼神一亮,白自在这一招,还真让他有几分惊讶,雪山派的功夫如何暂且不说,只是白自在这一招功夫,就足以堪称绝学了,其中变化之精妙,出人意料,既有堂皇霸道之气,又有阴柔诡秘之处,可谓是一门阴阳相济的绝学,练到巅峰处,足以胜过大多数江湖好手了。

而且太元还看出,白自在这一招,蕴含众多玄机,可说是雪山派诸多武学奥秘都可从中看到影子,应该是他自己创出的一门绝学,其中包含了拳脚轻功剑术等等功夫,如今在白自在手中使出,怕是已达化境,堪称是一门不破的武学。

好一个谢烟客,到底是与白自在同一个级数的高手,一眼就看出这一招的厉害之处,身形一跃,急忙后退,只是那白自在钻研这门功夫几十年,早已把敌人的种种应对变化全都考虑周全,谢烟客这一下后退,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伸手一托,大鼓轰鸣,双腿朝天,呜呜怪风嘶鸣,仿佛天塌地陷一般踢了过来。

不过谢烟客也不是浪得虚名,他这一下后退,本就没打算直接躲开白自在的攻击,而是为自己赢得了一丝准备的时机,只见他轻啸一声,声音如龙吟凤鸣,直冲云霄,磅礴的功力激荡开来,双手一搓,一层蒙蒙青光缭绕,缓缓地向前推去。

这一掌,沉重如山,灵动如羽,掌力变化,随心所欲,仿佛笼罩了一方虚空,不论白自在的招数从何而来,都要对上他的掌力。

这等玄奥的掌法,正是谢烟客这些年来精心参悟的一门绝学,碧针清掌,掌力如针,锐利绵密,无处不在。

就这刹那之间,白自在便感觉到自家双腿如同针扎,刺痛不已,心中大惊,凌空一转,便收了刚才的神倒鬼跌三连环,可谓动若脱兔,力道招数收发自如,展现出了他一身炉火纯青的掌控力。

眼前一片青碧茫茫,白自在虽有震惊,可并未慌乱,他早已知道谢烟客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一身功夫足以与他相提并论,这一切自然不会感到意外,眼见这一掌轰然而来,同样大喝一声,双掌重叠,悍然迎上。

白自在这一掌,寒意凛然,似茫茫雪山崩塌碾压,洞彻肌骨,加上他一身登峰造极的内功修为,当真是雄浑浩瀚,霸道无比。

这门掌法,叫做雪山神掌,是雪山派为数不多的掌法绝学,在一般的雪山派弟子使来,也算不得什么绝学,只能说是一门上乘掌法,可在白自在使出,又有不同,他在这门掌法之上已经领悟到了其中的雪山真意,加上一身雄浑内功,非同等闲。

轰,二人掌力相交,脚下的大鼓开始嗡嗡颤动,忽然,砰的一声炸裂开来,无数牛皮碎片还有木片纷乱地四下飞舞。

最为靠近二人的那些武林中人,顿时大惊失色,许多人来不及反应,便被那大鼓碎片给轰在了身上,皮开肉绽都只是轻的,更有甚者,在那大鼓碎片的冲击之下,直接筋断骨折,受了重伤。

白自在和谢烟客二人功力雄浑,这大鼓碎片加持了他们二人相拼的力道,自然凶猛的紧,有此后果,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雪山派准备充分,事情刚一发生,就有不少雪山弟子走了出来,处理善后。

掌力相拼,白自在和谢烟客二人面色青红变化,头顶有袅袅烟气缭绕,神异非常,这一幕却是让不少雪山派弟子有些担心,他们功夫虽然没到那个境界,可也知道,有此异象,说明掌门人是在和摩天居士以内力相斗,如此争斗,最是凶险,一个不好,就是重伤死亡的下场,即使对白自在有充分的信心,可这些弟子们见此,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出现什么惨烈的后果。

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下,白自在和谢烟客二人双掌相对,面色由青转红,由红转白,一层层无形的罡气四下扩散开来,顿时就尘土飞扬,很是激烈。

“咦?这两个家伙竟然就这么拼起来了?功力相差仿佛,内力相拼最后怕是两败俱伤的下场啊。”

太元微微诧异,在他想来,这一场争斗不应该是这个局面才是啊,按照原本的路子,谢烟客应该不至于和白自在死拼才对,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个局面,可是让他有几分不解起来。

他自然不知道,此番结果与他自己还有几分关系,若是原本的谢烟客,自然没心思与白自在拼得这么惨,可由于他的出现,而且还在摩天崖住了几年,虽没有与谢烟客真正切磋比武,可他平日里的种种表现,还是给了谢烟客极大的压力,每每想要鼓起勇气与太元切磋一场,都以放弃而结束,几年下来,谢烟客的心灵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虽然功力大有长进,可却是没有了以往的潇洒自在,这让他憋屈不已。此次和白自在比武,之所以他想要比出一个胜负结局,便是为了破开心中的执念,在谢烟客看来,自己只有胜过了白自在,才能稍微缓解心中的压力,到时候再找太元斗上一场,解开心结,说不定他便可以心神通明,武学精进。

有了这个打算,谢烟客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而避免两败俱伤的结局。

第十章 玄虚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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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二人这一场比武的局势就越发凶险起来,白自在的功夫绝不在谢烟客之下,二人这般以内力相拼,最终的结局可想而知。,

时间缓缓过去,每分每秒都变得无比漫长,白自在和谢烟客二人面色渐渐发白,浑身筋骨酸软,体内真气澎湃,相互冲击之下,直欲爆炸一般,二人心中大是惊悸,可又不能随意收功,此时他二人的拼斗已然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不论任何一方想要放手,带来的后果都是灾难性的,所以谁都不敢有所大意,全都拼尽了全力。

骑虎难下,他们二人心中一阵悲哀。

凌霄城内习武之众多,可能够解开此僵局的,几乎没有,这一点白自在和谢烟客都很清楚,正是如此,他们二人也渐渐有些绝望。

许多雪山派的弟子也看出了情势不妙,可又毫无办法,一个个慌乱不已。

太元轻叹一声,最后还是要自己出手,这二人算是当今武林中难得的人才,就这么死去,实在有些可惜了。

一步跨出,他便已经到了场中,伸手在二人肩头上一搭,劲力吞吐,挪移变化,只听得一阵气流激荡之声响起,白自在和谢烟客二人已经被他分了开来,二人汹涌如潮的凌乱真气爆发开来,却被太元随手湮灭。

“谢先生,咱们好久不见了。”

太元淡笑地说道。

谢烟客劫后余生,也顾不得骄傲,沉声道:“唉,谢某因一缕执念,险些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此次还要多谢太元道兄相救了。”

“好说,好说,怎么说咱们也是老相识了,贫道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太元轻轻摆手,不以为意,对他来说,一切也都是举手之劳罢了,哪里会放在心上。

谢烟客不再多言,人情记在心里就好,没必要一直纠缠下去,他转而说道:“自在兄,老夫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太元道长,乃天下奇人,一身功夫高深莫测,远在老夫之上。”

白自在微微一愣,听到太元的名字,他边有种熟悉之感,此时听到谢烟客如此郑重介绍,猛然想了起来,这个名字自己曾经在多年前听说过,那还是门下弟子前往中原争夺玄铁令之时,最后的结果便是那玄铁令落在了一个小乞丐和一个少年道人的手中,此时见到了太元,让他越发惊讶起来。

只因多年过去,太元依旧是一副少年模样,面容没有丝毫变化,这几乎违背了常理,怎么会不让他震惊。

“阁下便是太元道人?这如何可能,多年之前,老夫曾经听万紫说起过你,那时在侯监集,你便是一个少年,这些年过去,为何你没有丝毫变化?”

白自在惊愕地问道。

“哦?白先生竟然会提出这个问题?倒也让贫道有些惊讶,至于你想要的答案,却很简单,到了贫道如今的境界,内外圆满,天人合一,自然生机绵长,驻颜之事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太元也没有隐瞒,他已然金丹在望,生机磅礴,寿元大增,区区不到十年时间,容貌没什么变化,自然不算什么。

“这?世间果真有仙神不成?咱们习武之人,功力高深之后,虽有延年益寿之用,可也不能长生吧?”

长生不死,自古以来就有这莫大的吸引力,不论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都有几许期待,可多少年来,仙神之说渺渺,真正见识过的却也是一个都没有,白自在如何能够免俗,自然要搞清楚其中的玄机。

就是一旁的谢烟客,也有几分好奇,对于太元这些年的变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心中早有疑问,只是一直不曾询问出来,此时见到白自在把自己想问的说了出来,哪里还不凝神细听。

“此地人多杂乱,还是先找个清静之地再说吧。”太元看到周围人群汹涌,似乎被刚才的一番变故给惊到了,议论纷纷,嘈杂纷乱,让他微微皱眉。

“哦,是了,道长所言极是。”白自在四下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觉得此地还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急忙头前带路。

很快,三个人凌霄城内的一座大殿内坐了下来,这大殿装饰华美,肃穆威严,显然是雪山派的一处重地,门口四周都有雪山派的弟子把守,即使今日凌霄城热闹沸腾,此地也显得很是寂静,正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你们二人如今已是初入先天之境,以天地之灵气淬炼肉身筋骨,寿元比起普通的武者来说,要多上一大截,这一点你们应该有所感应吧?”

太元端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口,这才说道。

“不错,正是如此,老夫现在寿数过百,比普通人自是要强上许多。”白自在朗声说着,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谢烟客也点头,他自身的情况自然也清楚的很。

“这便是了,既然你们初入先天便寿元大增,那继续修行下去,寿元延长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如此一来,纵然不是仙神,也相差无多了。”

白自在和谢烟客恍然,接着又道:“也不是这样说法,武学之道,终归有个尽头,到了老夫这一步,想要再进一层,都艰难万分,迟早都有寿元枯竭的一日,还算不得长生。”

“这是自然,长生之道,千万人中都无一人,哪里是那么容易之事,武学之道,只是有了那么一个希望,想要真正长生,不知还有几多艰难险阻,这一点谁都不会例外,贫道自然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比你们二人要强上一点罢了。”

三人讨论长生之道,听了太元的说法,白自在和谢烟客虽心中明白了许多,可到底还是有几分惆怅。

不过几人都是心志坚定之辈,很快便回过神来,白自在是个武痴,这些年来,自问一身武功天下无敌,刚才与谢烟客之战,虽然知道他的功夫不在自己之下,可心中斗志依然不减,当下道:“太元道长,据谢兄所言,你的功夫远在我等之上,老夫倒是要领教一二。”

“自无不可,白先生请吧。”太元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他正好闲极无聊呢,与白自在斗上一场,也可换个心情。

白自在双手一拍,整个人已经从椅子上腾空而来,双腿连环踢出,如风轮般呼啸而来,虚空气流纷纷被撕裂,恍惚间似鬼哭神嚎,凌厉的劲气铺面碾压。

上来就是神倒鬼跌三连环,显然是没有丝毫留手。

太元微微点头,白自在这一下出手,这一招绝学又有进步,招数衔接愈发流畅,真气运转也绵密深长,应该是与谢烟客一战,有所领悟,即使太元也不得不赞叹一声,此人的武学天分不弱,怪不得能够以一己之力支撑起雪山派的门户。

“好功夫,且看贫道这一招如何。”

太元端坐不动,甚至一手还拿着茶杯,只是右手伸出,凌空一点,一道无形指力便如利剑一般,刺破虚无,点在了白自在周身气机薄弱之处,噗的一声闷响,白自在发出轻哼,凌空后退,脚下虚点,伸手一抓,旁边的一口长剑便落在手上,一剑在手,白自在气机越发凌厉锋锐,持剑上前,剑光一吐,就有团团青光摇曳,森森冷气纷纷而来。

剑气凝练,寒意逼人,如朵朵雪花,片片寒梅,蒙蒙一团。

雪山剑法被白自在演化到极致,招数精巧,剑气如霜,只见寒光灼灼,刺目而来。

太元神色悠然,平静如水,对于眼前袭来的剑气光华无动于衷,只是手指点动,便有重重指力吞吐而出,丈许之内,真力密布,指力如潮,形成一片无形的罗网。

白自在闷声进攻,手中长剑舞动成一团灿灿的银光,丝丝缕缕剑气不断切割穿刺,可不论他招数如何变化,剑气何等犀利,只要靠近太元丈许距离,就被一道道无形指力粉碎一空。

几十招过去,白自在面色血红,头顶热气袅袅,一身功力已然催动到极致,剑气暴涨,可依然没能突破太元身前的丈许方圆之地。

长叹一声,白自在收剑而回,黯然道:“太元道长果然神功惊人,老夫自愧不如。”此话一出,白自在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削弱了许多,变得苍老不少,心中受到的打击着实不小。

“白先生这话何来,贫道已是天人圆满,气机无漏,一身功力本就在你之上,若是境界相仿,你我胜负未知,又有何颓然呢?只要武道之念坚定,自有玄通自成之时。”

太元清喝一声,把白自在从迷茫中惊醒。

“唉,老夫绝非妄自菲薄,往日里自问一身武学已入化境,当今天下,已无敌手,只有上侠客岛才能纵情一战,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竟有道长这般神人,老夫受教了。”

白自在恍然间,神思清明,一身气息都变得平和了不少,不复往日的张狂霸道之意,太元看得暗暗点头。

“侠客岛吗?白先生说的倒也没错,岛上之人的武学还算有几分看头,过些时日应该就是十年之期了,贫道正要上岛去见识一番。”

“道长难道知晓侠客岛上的玄机吗?”

谢烟客和白自在神色微变,动容道。

“呵呵,侠客岛之事,到时便知,以你们二位的功夫,倒也有资格上岛一去了,今年的腊月初八,便知分晓,提前揭露谜底,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好了,今日贫道兴致已尽,这便告辞了,几个月后再见。”

话音落下,茶香袅袅,太元的人已经消失在大殿之内。

白自在和谢烟客惊讶地对视一眼,对于太元的高深莫测又多了一层认识,就算他们二人,刚才也只是见到青影一闪,太元就消失无踪,具体如何离去,竟然没能看清楚,而且脑海中关于刚才那一幕的记忆也渐渐模糊起来,这简直让他们无法置信。

“当真是仙神一般的人物啊,谢兄,你我怕是望尘莫及了,真不知这太元道人是从何而来,天下竟还有这等厉害角色。看来你我往日都是坐井观天之辈了。”

白自在苦笑一声,对谢烟客道。

“此人来历神秘,这些年来他虽有大半时间就住在摩天崖,可老夫对他还是没有多少了解,当真是谜一般的人物啊。”

谢烟客也感慨道。

长江河水滔滔,宽阔辽远,一艘小舟之上,太元矗立船头,眼神苍茫深邃,似要把苍穹天地都要印照其中,小舟虽然摇摆不定,可他却落地生根,仿佛和周围这天地大江融为一体,没有半点晃动。

天近黄昏,日暮西垂,一桌小菜,一杯清茶,太元悠然品尝,自得其乐。

他心境淡泊,无思无想,一呼一吸之间,都暗合天道自然,体内真元流动,丹田波涛汹涌,似要敛成团团,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圆润平和的气息。

俯拾山水,仰观天地,太元心中渐渐空明,对于武道金丹之境,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随时都可以真正突破。

也正是如此,他才泛舟江上,孤身一人,为的就是不受红尘干扰,潇洒自在。

正当他沉浸在空明澄澈之境的时候,一阵喧哗之声从不远处传来,他微微皱眉,放眼一看,便见到一艘小舟飘荡在江心,隐约可见船头有人在说话。

忽然,一道黑影凌空飞出,向着另一艘小舟上飞了过去,这下他看清楚了,那黑影是个人,浑身被麻绳捆绑,动弹不得,在空中惊叫不绝。

这一幕很是熟悉,太元不由得凝神看去,却不禁莞尔。

那凌空飞行的黑影,很是熟悉,竟然是他的徒弟石破天,这令他好生惊讶,不知为何诸多变化早已经截然不同,为何他还是走上了原本的道路。

不过此时也不便多想,他脚下一踏,已然腾空而出,踩在了江面之上,周身真元流动,身轻如羽,一步步向前走去。

凌波踏水,玄虚奥妙,足以令人惊骇了。

当今天下,有这般功夫的,恐怕也是绝无仅有了。

这已然超出了一般的武学范畴,即使是天人大宗师怕也没有这等手段,再进一步,便是凌空虚度,已然近似仙神。

太元能够如此,便是因为他已然领悟出了不少武道金丹境界的玄机,可以操纵虚空气流,对于每一分自身之力还有天地之力都可掌控自如,玄机莫测。

第十一章 师徒再聚

就在太元登萍度水之时,那小舟之上,一个头挽双髻,肌肤如雪,容貌可爱乖戾的少女也看到了这一幕,当下惊叫起来,转头对着船舱道:“爷爷,快看,江上有神仙!”紧接着一个老者的声音沙哑阴沉,道:“你这鬼丫头,瞎说什么,世间哪有什么神仙!”这人一边说着,走了出来。

“刚才你把那傻小子偷偷放走,老夫还没和你算账呢,现在又胡说八道什么!”这老者一身黄衣葛衫,手上拿着一口大烟袋,黄沉沉的,包浆厚实,一看便知分量不轻,此时说起话来,语气森森,很是吓人。

不过那少女却不以为意,仍旧道:“爷爷,你这是不相信我了,那你自己看!”说着伸手向江上一指。

“哈哈,爷爷,我说的不错吧,那人绝对是神仙,快快划船,前去拜见神仙,若是能够学上几手法术,那我叮当还不纵横江湖天下无敌?”少女兴奋地大叫着,就要让老者赶快划船赶上前去。

这老者和少女,正是叮当和丁不三爷孙两个,丁不三此人,在江湖上凶名赫赫,号称一日不过三,世人提起他的名字,无不胆战心惊,纵横江湖几十年不倒,可见其人的厉害,不过此时听到少女咋咋呼呼的声音,却是吓了一跳,跳脚道:“死丫头,快调转船头,咱们赶快离开,这人哪里是什么神仙,而是武林中不世出的盖代高手,咱们不知道他的性子如何,若是上赶着前去,万一人家心情不爽,怕是小命不保!”

丁不三虽然混,可却深谙保命护身之道,一生之中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做,此时见到了太元展露的可怕功夫,第一反应就是离开,离得远远地,先保住小命再说其他,至于什么上前结识的心思,那是绝对没有。

他风风火火地说完,也不管叮当在一旁乱叫,直接开始调转船头,向岸边划去。

爷孙二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江面寂静,即使有江风呼啸,也被太元听得一清二楚,心下好笑,也举得这爷孙二人甚是有趣,不过他此时有事在身,也不去理会他们,脚下飘然而走,不多时就登上了一艘鼓帆疾驰的小舟。

这小舟之上,一片静谧,只有船舱之中,一灯如豆,散发出昏黄微暗的光芒,显得很是诡异。

此时天光彻底暗淡下来,江面上渐渐变得一片漆黑,除了哗哗的江水流动之声外,再无其他。

船舱之内,话音唏嘘,一个少女道:“你,你快点出去,似这般躺在我的被窝里,终究是不好的。”声音软软糯糯,娇柔婉转,甚是好听,不过话音虚弱,像是中气不足的样子。

接着一个憨厚的声音道:“啊呀,这位姑娘,这可怪不得我,我现在也和你一样,动弹不得了呀,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叫船家进来把我搬出去可好?”

“哼,绝对不行,阿秀,这臭小子也不知是何来历,你且别管那么多,拿起小刀,直接在他的喉管上割下去。”

又有一个严厉的女声响起,话音中带着几分苍老,该是年岁不小了。

太元刚刚登上船头,正好便听到这一段对话,心中好笑,自己这个徒儿还是这么迷糊,不谙世事。

正好听到那老妇人的话,于是便朗声道:“史婆婆好辣的心思,我这徒儿是个厚道人,你怎可就这么下杀手呢。”话音未落,太元已经进入了船舱之中。

就见得舱中左边一个老妇人脸色苍白地委顿在地,右边却是一张小床,床上平躺着一个少女,气息微弱,还有一个身形健硕的青年,被一圈圈麻绳捆绑起来,也躺在那少女身边,画面说不出的怪异。

气氛一僵,史婆婆极为震惊,船行大江之上,却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人,这如何不令人惊讶。

“你是何人?”

史婆婆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

“呵呵,不必紧张,贫道此来,也只是为了我这徒儿罢了,史婆婆你练功走火,经脉郁结,真气散乱,还是不要妄动的好,否则真气逆冲之下,经脉破碎那后果可就严重的多了。”

太元微微摆手,也不管史婆婆阴晴不定的脸色,走到石破天身边,笑道:“你小子不是在长乐帮做帮主吗,为何今日却出现在这大江之上?还被人绑成了这样,若是一个不好掉入江中,岂不是要成了鱼鳖?你身上的功夫是干嘛用的?”

石破天也认了出来,来人就是自己那神秘的师傅,闻言憨笑道:“师傅有所不知,我这是被叮叮当当给偷袭了,他也不知怎么了,非说那三爷爷要杀我,这才把我绑起来扔到了这船上。”

“嘿,以你现在的功夫,竟然还被人偷袭,把为师的脸都给丢光了,罢了罢了。”叹息一声,太元微一伸手,噗噗几下,绑在石破天身上的麻绳便给他切断,再拍了一掌在他身上,真元到处,封锁的穴道纷纷解开。

“好了,你跟为师出来,这舱中尽是女眷,咱们师徒在其中多有不便,一切等到天亮再说。”

太元带着石破天出了船舱,到了船头。

一番询问,太元才算知晓,石破天的长乐帮主做的还是如原来一般,糊里糊涂,不知所谓。

展飞刺杀,雪山派上门,接着又被叮叮当当给拐带了出来,到了这大江之上,由于他天真淳朴,没有半点机心,被丁不三认为是蠢蛋一枚,要把他杀死,接着才有了刚才被绑作一团,扔进船舱的一幕。

“师傅,我到底是谁?这些时日,人人都说我是那什么长乐帮的帮主,还做下了不少坏事,就连那雪山派的人也要对付我,可这一切我都没有半点印象,难道我真的是把以前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石破天一脸的迷惑不解,神情甚是苦恼。

“还有,那雪山派的白万剑师傅他们找上了长乐帮,非说我在凌霄城犯下了大罪,要抓我回去处置,可我真的不记得还去过什么凌霄城啊,可他们全然不信,还拿出了证据,说我身上留有雪山派剑法的印记,我本以为没有,可查看之下,竟然真的有伤痕印记,与他们所说一般无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石破天连连诉苦。

“嘿,你这小子,还真是个糊涂蛋,你如何不记得自己的过往,当日为师在侯监集见到你之后,咱们便一道去了摩天崖传授你武学功夫,这些年来,你一心在摩天崖上练功习武,哪里还有其他的经历,难道连这些你都想不明白?”太元在石破天脑后拍了一巴掌,这个傻小子迷迷糊糊,当真没有半点心机,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石破天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道:“师傅,你是说有另一个人和我长得一般无二?那如此说来,长乐帮,雪山派还有叮叮当当他们,真的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他?”

“那是自然,这本是最为简单的一件事,你小子却是浑浑噩噩,被人家耍的团团转,当真是给为师丢脸,再说了,就算他们如何冤枉了你,你的一身功夫是做什么,以你眼下的一身武学,当今天下又有几人是你的对手?有功夫不用,还被人给偷袭抓了起来,当真是蠢材!”

太元决定趁此机会,要好好教育一下石破天这个榆木疙瘩,否则的话,将来还不知要弄出多少笑话来。

“师傅,我的功夫已经很厉害了?可那白万剑师傅,叮叮当当,还有三爷爷他们,一个个可比我要厉害多了,那些功夫,当真是变化多端,厉害的紧,我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

石破天连连摇头,觉得自己的功夫不是人家的对手。

“唉,你这小子当真是个糊涂蛋,贫道传授的你的武学,每一门都是精微奥妙,江湖少有,你如今依然炼脏有成,可入胎息,一身功力浩瀚磅礴,只需运足功力,随手一击,都足以碾压当代,哪里还不是别人的对手?”

太元又是一巴掌拍了出去,石破天憨笑一声,仍是懵懂不知。

“你小子空有一身绝世神功,与人动手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武学-运用之道,太过差劲,记得为师曾传授你一套大金刚拳法,你使出来瞧瞧。”

石破天哦了一声,却是半天没有动静,在皱眉苦思。

片刻之后,眼睛一亮,沉腰坐马,气度端凝,一拳捣出,气劲破空,轰然似雷鸣,拳劲所过之处,气流爆炸,噼啪作响,似有无尽的潜力蕴含其中。

“对,就是如此,这门拳法,虽然招数简单,可诸般诀窍全然都在内家真力的运用之上,你要切记,心随意动,拳出如山,要拳功合一,心意合一!”

在太元的指导之下,石破天体内罗汉伏魔神功的内家真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往日大金刚拳法的要诀纷纷涌上心头,只觉得拳招变化,力道沉雄,无所挂碍,浑身脏腑骨骼血肉都一起动了起来,舒畅无比。

第十二章 一日不过四

风声呼呼,劲气刚烈,船头上石破天在太元的指点下,演练拳法,周身罡气重重,似有一层淡淡的金光环绕,神异非常,一套古拙朴实的拳法在他手中使出,却如金刚降世,罗汉演武,气势凌厉的很。

太元暗暗点头,这个徒弟虽然性子淳朴,没什么机变之心,但在武学上的悟性却是不容置疑,只要稍微指点一番,立刻就福至心灵,心意通达,战力激增。

过不多时,江面上一声呼喊声传来,一艘小船顺着江风,鼓帆而来,速度甚急,很快便靠近了太元一行所在的小舟。

“小翠,你在前面吗,还不快停船!”

驰来的小舟船头上站着一个老者,大声呼喊,颇为急切。

船上的史小翠此时走火入魔,经脉郁结,已然是元气大伤,更何况她对来人身份清楚的很,自然不会应答。



噗,沉重的铁锚加上那老者的巨力,直接插在了船头甲板上,于是两艘急速行驶的小船便被一根铁锚给链接在了一起,顿时就是一阵剧烈的摇晃。

两边的船家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轻,个个大骂起来。

要知道,如此动作实在很是危险,一个不好,这两艘小船就要倾覆在这大江之上了。那老者也不理会,运气发力,一个沉腰坐马,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不断摇晃的小船慢慢稳定下来。至于太元一方,他脚下一跺,嗡的一声闷响,小船也免去了倾覆之祸。

“嘿嘿,小翠,既然你不应答,那我亲自上船去找你。你想比武也好,论剑也罢,总之这一次是定要分出个胜负来。”那老者怪笑一声,纵身一跃,踏着两船之间的绳索便飞奔而来。

唰的落在船头,老者正要进入船舱,却忽然见到船头上有两个人,当下脸色一黑,骂道:“奶奶的,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竟敢拦住四爷爷的去路?还不快让开!否则休怪老子这一双铁掌不留情面!”

“阁下便是丁不四吧?来的正好,贫道这徒弟功夫还有瑕疵,正要你来斧正一下,徒儿,你便和这位丁不四先生较量一下吧。”

太元对于来人的身份自然清楚,看了这老者一眼,对他的怒骂也不以为意,转头对石破天吩咐了一句。

石破天是个憨厚的性子,对于太元的话自然不会违背,上前走了两步,双手握拳,垂在腰间,眼神直直地看向丁不四道:“这位前辈,晚辈这就出手了,你可要小心。”他说了一句,腰背一挺,曲臂出拳,澎湃的拳劲便冲了过去。

丁不四刚刚骂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到那青年小子说了句话,当雄就是一拳打来,浩瀚的拳劲逼来,他原本要说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恶,这小子到底是哪里来的,难道小翠并不在这条船上,不对,老子一路追踪过来,绝对没有追错,她定然就在这船上,只是这小子是怎么上来的,难道是小翠找来为难老子的?”丁不四心中念头翻动,一时却没有答案,现在也来不及多想,石破天那沉重如山的拳劲已经轰了过来。

“好刚猛的拳劲,这是少林派的武学路数,难道这小子是少林寺出来的?”丁不四心中浮现了这么个念头,也不敢大意,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眼前这小子的拳法厉害,功力深厚,很是邪门,面色肃然,翻手出掌。

丁不四江湖号称一日不过四,纵横江湖多年,一身武学自然不是白给的,他此时一出掌,便掌风凌厉,掌影飘飘,连续抢攻,一双铁掌上下翻飞,如枪似戟,砰砰一阵乱响,一连五六招掌法打出,掌力飘忽变化,总算是把石破天这当雄一拳给化解开来。

石破天也不在意,他浑浑噩噩,对于自家的武学功力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见到丁不四化解了这一拳,紧接着继续出拳,一拳接着一拳,拳劲刚猛,招式古朴,简单直接的很。

丁不四却是被他这种打法搞得半点脾气也没有,只能提起精神不断应对,一时使拳法,拳招无穷,一时使掌法,掌影变化,一时又使出了擒拿手法,整个人如陀螺般围着石破天不断进攻。

两人就在船头一阵好斗,劲气四溢,身形变化,招招都是武林中极为上乘精妙的手法。

石破天越打越是舒畅,周身真气蓬勃而出,拳劲越发刚猛霸道起来,浑身缭绕着一层层霸道的拳劲,四面八方地碾压过去。

丁不四神色凝重已极,双手变化,脚步腾挪,可却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不论他如何变化招数,陷阱也好,故意露出的破绽也罢,对石破天完全不起作用,他使出少林派的大金刚拳法,可谓是铁桥硬马的功夫,每一招都使足了力气,没有半点虚招,让丁不四的诸多谋划全然失去了作用,心中好生尴尬恼火,更让他难堪的是随着两人拆了上百招之后,自家浑身筋骨酸麻,每一招交锋,都感觉到一股浩瀚刚正的力量不断震荡,以他的功力,竟然隐隐有种抵挡不住的感觉,心头不禁骇然。

“小子,且慢动手!”

感觉到自己恐怕不是眼前这个奇怪小子的对手,丁不四不由得后退一步,同时大喝道。

石破天倒也干脆,听到丁不四说话,立时就停下手来,也没有趁胜追击,这让丁不四隐隐长出了一口气。

太元看得摇头不已,这个徒弟也太听话了,人家说什么他就是什么,若是丁不四趁他停手之际,偷袭出手,说不定还真的要把他拿下了,可说是没有半点警惕之心。

江湖经验还是太浅,心中浮现这么一个念头,太元一时间也没有多少办法,这个徒弟本身的性子如此,暂时也改不过来了。

第十三章 疗伤

“老前辈有何指教?”

石破天收敛气息,然后问道。

“哼,小子,你的功夫不错嘛,不过老子是来找小翠的,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快快让开。”

丁不四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说着就要越过石破天向船舱中走去。

让他满意的是石破天这个愣小子真的被他唬住了,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站在那里挠头不已。他也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动手的理由,人家不是来找自己的,这可如何是好,想到此处,他就把目光转向了太元。

唉,太元无奈,这个徒弟真是太天真淳朴了。

不过刚才已经和丁不四战过一场,石破天的功夫大有进步,也没有必要阻拦。

于是几人便走进了船舱之中,只见史小翠浑身无力地想要站起来,脸上露出了果断决绝之色。

丁不四一路小心翼翼,生怕史小翠在船舱中偷袭他,可此时见了她这模样,顿时大惊道:“咦?小翠,你这是走火入魔了,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来来来,我给你治治,不然时间拖得久了恐怕你这一身功夫就要废了。”说着话,丁不四就要上前动手疗伤。

“慢着,丁不四,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立时自尽!”史小翠脸色大变,声音尖锐地叫道。

丁不四吓了一跳,连忙道:“好,好,我不动,不动,你千万别激动。”

丁不四此人虽心思混沌,有时心狠手辣,可对于史小翠,却是千依百顺,不肯违逆半点,此时见到史小翠那决绝的模样,他立马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好,让史小翠情绪激动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不过虽然如此,可他仍然是心中烦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人不断在船舱里走来走去,很是滑稽。

“师傅,这位老婆婆怕是伤的不轻,要不你出手救救她吧?”

石破天听了片刻,也明白了眼前这位史婆婆走火入魔,身受重伤动弹不得,于是恳求道。

“呵呵,你这小子倒也好心,也罢,贫道怎么说也与那白自在有一面之缘,此时见了他的夫人,不得不救上一二。”太元微微一笑,淡然道,“白夫人,看来贫道要出手为你疗伤了,见谅!”

太元说罢不等史小翠反应过来,便一指点中了她的肩头穴道,令他动弹不得,接着一股精纯的真元推送过去,一阵闷响,顿时便有几道经脉被打通,不过太元也只是大概治疗一番,只是让史小翠恢复了行动能力,便不再动手。

这史小翠此次走火入魔,缘由便是她与阿秀二人合练无妄神功,最后岔了真气,这才双双走火入魔,周身经脉几乎全数郁结,想要彻底恢复过来,即使以太元的功力,恐怕也需要几个时辰的不间断治疗,这等事情,他可懒得做。

于是便对石破天道:“徒儿,这位婆婆的伤势不轻,体内不少经脉不畅,你且过来为她疗伤。”太元一边说着,一边把疗伤的不少注意事项都一一交代清楚,石破天凝神细听,知道这疗伤事关重大,一个不好怕是要出人命,自然不敢大意,几乎是一字一句全都记在心中。

片刻之后,石破天觉得有些把握了,这才郑重点头,太元也不多说,直接让他前去治疗,他心中暗道,就算是疗伤出了岔子,以自己的功力也足以把人救回来,如此一来,就没什么担心了,而且还可以锻炼石破天的真气运用之道,对他的武学修习很有好处,可谓是一举两得了。

旁边的丁不四刚刚冷静下来,就看到石破天上前为史小翠疗伤,当场大惊失色,骇然道:“住手,你这小道士要做什么,小翠的伤势严重,你竟让这傻小子为她疗伤,万一出了意外该如何是好!”

丁不四说着,就一手成爪,向前抓了过去,显然他是完全不放心石破天的疗伤手段的。

“丁先生暂且放心,以我这徒儿的内家功力,治疗这等伤势,已然是绰绰有余了,你又担心什么。”太元微微摇头,伸手一拨,一股绵柔的劲力布下,丁不四浑身一震,感觉自己这一抓之下,似乎抓在了一团棉花上面,毫不着力,反而有一股汹涌的暗流朝着自己返击回来,脚下一个踉跄,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船舱的地板被他踩的咚咚作响,心中不由震撼。

“你!”他刚要开口怒骂,便被太元看出了心思,一指点出,一道指力嗤的一声点在了他的哑穴之上,嘴巴开合之间,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

“嗯,这下清静了,丁先生你乖乖看着就是,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位白夫人就算只剩下一口气,贫道也能给他救回来。”太元口气大的吓人,可言语之间,却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大江之上的早晨,雾气朦胧,湿意重重,别有一番韵味,太元站在船头,呼吸着虚空中清冷的空气,不由得感到精神一震。

丁不四却是一脸漆黑地坐在一旁,呼呼地大喘气,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太元,若不是考虑到二人之间巨大的武力差距,恐怕早就杀上来了。

昨夜他可是让太元给折腾的不轻,不说心灵精神上的打击,便说他一夜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来,这个折磨就让他快要发疯了。

太元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丁点都不在意。

丁不四生气也好,恼火也罢,都不能奈何他分毫,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对于丁不四的想法,他也就毫不在意了。

不多时,石破天从船舱中走了出来,面色微微发白,额头上隐隐有些汗渍,显然这一夜的功夫,让他很是疲惫。

太元闭目感应,察觉到船舱之内,那史小翠的气息渐渐雄浑旺盛起来,微微点头,看来石破天这一夜的用功也没有白费,疗伤的效果还不错,再有几天功夫怕是就能痊愈了。

“嗯,不错,徒儿,你这一晚上用功,虽然耗损不小,却也大大增强了你对自身功力的精细控制,也算别有所得,且去调息片刻,恢复精力。”

太元吩咐了一句,石破天点点头,也觉得自己师傅说的不错,这一夜过去,他虽然有些疲惫,却也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道都凝练起来,不再如往日一般催动起来力不从心,可谓大有收获。

第十四章 分别

史小翠带着白阿绣走出船舱,脸色虽有些苍白,可气息却平稳顺畅了许多,显然一夜的疗伤,让她们的伤势好了许多。特别是白阿绣,虽然石破天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为史小翠疗伤,可白阿绣的情况比起她奶奶还要好上许多,这却是因为她年岁尚轻,功力也浅,走火入魔的伤势也不太严重,几乎再来两三次疗伤便可以痊愈了。

“这位道长,昨夜之事,多谢你了,不然的话,我祖孙二人恐怕已经丧命了。”史小翠虽然性格刚烈,可也是恩怨分明之人,她知道,自己祖孙二人此次能够逃过一劫,全是眼前这少年道人的功劳,若非如此,以她自己的性子,就算不咬舌自尽,恐怕也要投江而死了。

“呵呵,白夫人客气了,贫道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说前些日子贫道刚去了凌霄城一趟,若是让自在兄知道在下见死不救,那岂不是大大不妙?”

太元淡淡一笑,没有放在眼里,确实如他所说,所做这一切也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花费什么心思,就算是救人,也是石破天花费了大力气,和他自己的关系并不是很大。

两人正说话间,丁不四一脸讪讪地走了过来,开口道:“嘿嘿,小翠,你怎么样,好点了没有?要不到我的碧罗山庄修养一阵时日?你这次走火入魔,非同一般,可说是元气大伤,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后果堪忧。”

丁不四一脸诚恳,他追求史小翠追求了一辈子,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随着岁月的流逝感情越发浓烈起来,专情这一点上,怕是天下少有,令人赞叹。即使太元,对于丁不四这一点也很是赞赏,此人是难得的痴人啊。

“丁不四,我是雪山派的掌门夫人,怎么能到你那碧罗岛上去,若是传扬出去,你让我如何做人?”史小翠心中虽有几分感动,可她更多的还是冷静,这样不守妇道的事情,她如何会做。

丁不四心下黯然,只觉得一股怨气从心头升起,怎么都抑制不住,猛然大叫一声,道:“我不管,此番你必须要和我走一趟,了却这几十年的心愿。”说罢就伸手来抓史小翠。

这一抓之下,丁不四已然是出了全力,手掌过处,劲风凄厉,撕破虚空,狠狠地探了过来,简直快如闪电。

史小翠骇然,她没有想到,丁不四竟然恼羞成怒,直接对她动手了,而且还是毫无保留地动手,以她自己现在的情况,重伤之躯,如何能抵挡,只觉得一股可怕的压力镇压过来,浑身有些发软,动弹一下都变得艰难万分。

“嘿,丁不四,你这是完全不把贫道放在眼里啊。”太元淡笑一声,伸手一拂,柔韧绵长的真劲便从丁不四手腕上一扫而过,令他半条手臂都麻木了。

“敖,你这道士当真可恶,老子和你拼了。”丁不四虽知道眼前这道人武学如神,可也没想到会厉害到这般程度,刚才那刹那之间,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拂中了手腕,经脉郁结,血气不畅,剧痛无比,震惊之下越发愤怒起来。

唰,丁不四从怀中掏出一条金灿灿的链子,这链子是武林中的一种奇门兵刃,九节鞭,号称兵中之龙,是他最为得意的功夫,此时一鞭在手,丁不四长啸一声,手腕一抖,一团团金光便呼啸而来,虚空中发出呜呜的怪响,那九节鞭如龙蛇般不断扭曲,颤动不停,折功夫就杀到了太元身边,鞭影层层,劲力激荡,却是灵动无比,让人看不出真正的攻击目标。

“好,这九节鞭的功夫使得不错,当真凌厉的很,只是拿来对付贫道,还是不够。”太元赞叹一声,接着微微曳,他也不使什么精妙的功夫,手掌拂动,掌力绵软如牛舌,一卷一抹,便消去了九节鞭上的力道,接着手掌变化,两指伸出,便轻轻地夹住了那九节鞭。

这么一来,丁不四的九节鞭就像是一条凶猛的毒蛇被人捏住了七寸要害,立时动弹不得。

哼,闷哼一声,丁不四猛然用力,想要把九节鞭抽回来,只听得嗡嗡颤动,那九节鞭被二人拉成了一条直线,崩得紧紧的。可不论丁不四如何使力,那九节鞭就像是固定在太元手中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丁不四面色通红,浑身的力道都要用尽了,依然没什么效果,顿时明白,眼前这道人的功力怕是远在自己之上,此次出手算是自蠕辱了。

“丁先生,看来你的功夫还不是贫道的对手,想要胡来,怕是不成了呢。”太元笑道。

“哼,老子打不过你,随便你怎么说了。”丁不四说着,手上一松,竟是连自己的兵刃都不想夺过来了。

“丁先生你认输就好,至于这九节鞭嘛,贫道却是用不着了,这便还你。”太元打量了一下手上的九节鞭,只见这鞭子通体混铜打造,发出灿灿的金光,质地坚韧的很,算得上是神兵利器了,而且鞭身上还刻画着诸多龙纹,越发显得古朴华贵,不是凡物。

太元自然用不到这九节鞭,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这鞭子扔还给了丁不四。

丁不四面色青红不定,觉得自己此行的运气着实不好,竟然碰到了这么个厉害角色,输的一塌糊涂,自问就是再练二十年也不见得是眼前这道士的对手,想要找回这个秤,怕是难了。

想到此处,不觉有些意兴阑珊,就连心中对于史小翠的痴心一时都被心中的失落给压抑下去,忽然道:“老子流年不利,今日败在你这小道士手上,你等着,我非要练出一门厉害功夫,日后再来找你较量。”话音落下,丁不四也不管许多,腾空一跃,顺着昨夜的船锚绳索便落在了旁边的一条船上,刚一上船收了船锚就大呼小叫,让那船家赶快开船,显然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看着丁不四咋咋呼呼离开的身影,太元不禁失笑,这丁家兄弟二人倒也有趣,性子变化多端,让人难以揣度他们的心思,可谓是正邪难辨,善恶难分,实是一混沌之人。

史小翠见到丁不四离去,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转而感激道:“老身多谢道诚走了这浑人,不然他纠缠下去,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唉。”

“白夫人客气了,这几日贫道左右没什么事情,就等你们痊愈之后在说吧,正好,贫道也有一事要白夫人你帮忙。”

太元说完,史小翠自是大喜,她这次受伤不轻,想要恢复元气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这期间,浪迹江湖,着实有几分握,更何况还有一个丁不四在纠缠着,若是他去而复返之下,自己这祖孙二人怕是情况不妙了,现在好了有太元在一旁看着,可谓再无什么握,可以安心调养,等待痊愈。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众人便在船上安顿下来,每日闲时出江饱览大江风光,忙碌时便把船停靠在岸边修整。

众人之中,太元最是悠闲,每日呼吸吐纳一阵,便算是完成了例行的功课,接下来便体察天地自然,揣摩诸多武学,不论内功外功,拳经剑理,全都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参悟,武道金丹的境界越发明朗起来,整个人气息平静幽深,仿佛要融入周围的虚空天地一般,没有丝毫出色之处,真正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除非绝顶高手,否则无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可怕,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而有了石破天的日日忙碌,史小翠和白阿绣的伤势也渐渐好转起来。

只是史小翠祖孙二人不时得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石破天,太元自然明白他们心中所想,不过却暂时没有说破。

这一日,史小翠身上最后一处经脉郁结之处已经打通,一身功力渐渐恢复起来,石破天和白阿绣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史小翠刚一起身,气息微微震荡,神色有些阴沉,就要发作,太元却忽然走了过来,道:“白夫人怕是对我这徒儿多有误会吧?有什么疑问直接说出来便是,又何必如此呢。”太元似笑非笑,史小翠微微尴尬,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被此人察觉。

“太元道长,你这徒儿是否便是石中玉?”史小翠也不犹豫,直接便问到了最为关键之处,就连站在一旁的白阿绣也极为紧张,眼中闪过诸多神色。

见到石破天神色激动,就要开口争辩,太元摆摆手,制止了他,这才道:“白夫人心中怕是已有答案了吧,我这徒儿虽然与那石中玉相貌酷似,可性子淳朴仁厚,加上一身内功,与石中玉相比,怕是有着天壤之别吧?实不相瞒,贫道之所以等待你们祖孙二人身子痊愈,便是有一件事情相托,我这徒儿从小便与贫道在山中修行,于人世间的诸多道理全然懵懂,更不是你们所谓的石中玉,若是两位前往凌霄城,不妨把此事解说开来,省的你们雪山派找错了人,报错了仇,至于那真正的石中玉,想必过段时日,一切自有分晓,不知白夫人意下如何?”

史小翠郑重道:“你这徒儿真的是从小便与你在山中修行?”史小翠对于这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若真是如此,那他们雪山派恐怕是真的找错了人。

“这是自然,我这徒儿也是几个月前才从摩天崖上被人掳了下来,入了长乐帮,成了一个傀儡帮主,这一点谢烟客也很清楚,贫道自然不会妄言。”

太元轻声解释了一番,算是打消了史小翠的疑惑,特别是其中还关乎到谢烟客与摩天崖,这更是做不得假。

“奶奶,我看这位大哥性子和善,定然不是石中玉那个恤,咱们怕是真的认错人了。”白阿绣这些天来,与石破天日日相处,倒是很明白他的性子,也最为肯定这石破天绝非石中玉。

“好,既是如此,那老身自然会与雪山派众人解释,道长还请放心便是。”

“嗯,如此便好,白夫人伤势既然已经痊愈,贫道也就不多留了,过些时日,就是侠客岛十年一次的邀约了,贫道还要为此稍微准备一些,咱们后会有期了。”

太元道了一句,又对石破天说道:“徒儿,你若无事,便自行安排,过些时候,可以到长乐帮中一行,那赏善罚恶的铜牌使者也该到中原了。咱们师徒到时候再见吧。”

石破天有些不舍,不过他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师傅的性子,说走就走,潇洒的很,根本不会改变主意。

太元也不管史小翠听到赏善罚恶的消息是如何震惊,话音一落,便飘然离去,一步步迈出,看似悠然,实则快如闪电,折功夫就消失在江边。

“赏善罚恶,这两个魔头竟然又要来了吗?看来是时候回凌霄城了。”

史小翠神色变化不定,最终叹息道。

“奶奶,什么是赏善罚恶令?”白阿绣有些不解地问道。

“石杏,你那师傅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侠客岛的事情?”史小翠却是不答,转而问石破天。

“侠客岛的事情?我师傅倒是说过一些,说是这侠客岛每十年前来中原一次,邀请众多武林中人前往侠客岛喝腊八粥,还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缘,让我一定不要错过,起码也要得到一块邀请的铜牌,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石破天挠挠头道。

“机缘?这是何意?”对于其他,史小翠没怎么在意,反而是石破天口中的机缘,让他很是不解。

中原武林对那侠客岛畏之如虎,提起来无不是战战兢兢,对于赏善罚恶令,更是恐惧万分,这其中的桩桩件件,以史小翠的身份,自然知道的不少,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侠客岛的腊八邀约会是什么机缘,反而是灾难还差不多。

想不通之后,也就不再多想,史小翠做了番准备,便要带着白阿秀返回凌霄城。

石破天迷迷糊糊,也不多想,一脸不舍地送走了这祖孙二人之后,便一个人随便找了个方向游荡起来。

第十五章 赏罚二使

太元上岸之后,也没什么具体的目的地,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悠然前行,中午在一个镇甸上吃了一餐当地美食,接着便出镇而去,悠悠然便到了日落西山。

夜晚降临,太元身处荒郊野外,却也自得其乐,静谧的夜下,他盘坐一块青石之上,呼吸之间,心神渐渐空明澄澈,进入了无思无想之境,周围的天地精气丝丝缕缕地流淌过来,似一陇薄纱,散发出微微光芒来。

丹田如海,汩汩的先天真元微微震荡着,似有一团漩涡在转动,散发缕缕玄机,道韵绵绵。

这种状态下,太元仿佛与周围的山川天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太元朦胧中似乎感觉到自己处于母体胎盘之中,一呼一吸之间,都合乎天地,柔韧中蕴含刚强,茫茫生机时隐时现,整个人仿若神灵,似有一团朦胧的光晕缭绕。

陡然,平静的夜下虚空,虚无的气场之内,忽然有人闯了进来,团团异样的气机印照入心。

太元心中明了,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感悟天地间丝丝缕缕的规律玄机,没有半点要清醒的意思。

距离太元几里之外,一团篝火熊熊燃烧,石破天神色专注地烤着一只野兔子,嗤嗤的油花迸溅,香气扑鼻,向四方扩散开去。

嗖,怪异的风声掠过,轻盈若无,一黄一青两道人影便突然出现在附近,笑声陡起,“哈哈,好香的兔子肉,小兄弟好手艺。”说话的是那黄衣人,这人身形微胖,脸上笑眯眯的,两只眼睛都眯缝起来,只露出一丝晶亮的光芒,气质独特,引人注意。

此时这黄衣人看着石破天手上的兔肉,满是欣喜之色,垂涎之情溢于言表。

石破天闻言,抬头一看,憨厚地一笑,道:“两位大哥来的正好,我这兔子肉多的很,十个人都吃不完,你们若不嫌弃,便一起过来享用一二。”

那两人倒也不客气,大步走了过来,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兔肉很快便熟,在篝火的照耀下,发出油亮亮的光华,很是诱人。石破天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撕了两块肉便给了那两人。

“两位大哥,请吧。”

那二人接过兔肉开始大口吞吃起来,一边吃着一边赞叹石破天的烤肉手艺。

吃了一阵,二人便各自从腰间解下了一个葫芦,一红一黑,精致华贵。

葫芦盖一开,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开始飘散,诱人的很。

“好酒,好酒啊,两位大哥,你们这是什么酒,真香啊。”石破天垂涎欲滴,意思不言而明。

可那二人却很明白自己这酒闻起来虽香,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喝的,一个不好就是小命不保,自然不给。

石破天连连恳求,二人一开始还不想给,后来也是烦了,黄衣人直接把酒葫芦递了过来。

烈火丹,冰雪霜酒可不是凡物,里面毒性剧烈,若是功力高深之人喝了,以内力缓缓化解,自然有益无害,反而是大大的补药,可若内功修为不够,那顿时就成了穿肠毒药,要人性命。

石破天不明白其中的玄机,自然是大喝特喝,很快身子便冷热交替起来,难受的很。猛然间大喝一声,便纵身而起,神色狰狞,恍若发狂一般。

这一声大吼,当真如霹雳惊雷,以石破天当今的功力,几里之外都可听得一清二楚。

太元神思冥冥,空灵之中却听到这一声大吼,心中一动,清醒过来,摇头叹道:“当真是有缘,这样都能碰到这小子。”石破天的声音他自然不会听不出来,当心也不练功了,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石破天浑身难受,时冷时热,冷如冰霜,热似烈阳,体内气息冲突,真力混乱,当真到了最为凶险的关头,一个不好,就是走火入魔,经脉尽碎的下场。

而那两人神色莫名,只是飘然闪开,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这小子内功当真深不可测,我的烈火丹和你的冰雪霜酒都是天下至毒之物,以你我二人的功力,一日也只能喝上一两口,以内力缓缓化解,方能有益无害,后来加重药力,更是需要兑出好几大葫芦,足够你我二人喝上半年有余,可这小子,大口鲸吞,知道现在才药力发作,更让人震惊的是这小子竟然把烈火丹和冰雪霜酒混合着喝下去,就算你我,也是个当场毙命的下场,可他到现在都没死!”黄衣人惊叹着说道。

“这小子,神了!”那黑衣人面色冰冷,似有一团青气缭绕,语气淡漠的很,此时眼中散发光芒,惜字如金道。

“不过他这也是回光返照了,用不了多久,就要毒发身亡了,就是可惜那一身内功了。”黄衣人颇有些惋惜之意,石破天的一身内功,就是他自己,也自叹不如,现在这么一个天纵奇才,就要黯然陨落,同为武者,他心中自有戚戚。

石破天仍在一旁大吼大叫,时而狠狠地倒在地上,转眼就腾空而起,各种凌乱的招数疯狂打出,他体内气息膨胀欲炸,如此行径纯粹便是在发泄。

太元悄然赶来,眼光一扫,便看清楚了场上的情形,微微摇头,终究还是不忍让石破天再受这般折磨。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石破天的情况虽然凶险,可以他先天胎息境界的内家修为,区区剧毒还是奈何不得他的,只需过上一段时间,便可以自行化解,不过这个过程,极为惨烈,是一种可怕的折磨,作为师傅,他还是要出手救上一救的。

有了决定之后,太元突然出现在石破天身后,手指伸出,化作一团虚影,在他周身大穴上连连点出,本来狂躁的石破天顿时安静下来,只是周身气息沸腾,头顶之上团团雾气缭绕,很是诡异。

“凝神静气,导气归元!”太元清喝一声,如醍醐灌顶,直入石破天的心灵深处。

石破天闻言,顾不得许多,立时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开始吐纳呼吸。

太元一手贴着石破天的后背,雄浑浩瀚的先天真气瞬间碾压过去,他体内的诸般毒素在这股可怕的真元面前,摧枯拉朽一般,被镇压在石破天的丹田深处,形成一五色气团,这一团物质,乃是毒素中的精华,药力恐怖,也只有太元这般半步超越了大宗师境界的高手才能够镇压得了。

一开始,石破天的呼吸还很是急促,慢慢变得悠长绵密起来,他已经渐入佳境,身上的危机解除了。

只待他以自身功力炼化了丹田中的毒素药力,不仅不会有什么害处,而且一身功力精元还会剧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处理了这些事情,太元才转过身来。

一黄一黑,一胖一瘦,这二人很是有几分特色,让他感觉颇为有趣。凝神细看,这二人一身功力绵长厚重,都是先天洞玄境界巅峰的修为,神完气足,非一般江湖中人能够相比,当今的中原武林,恐怕是没人能够抵挡这二人的联手了,就是谢烟客与白自在这两个顶尖高手,与眼前这二人相比,也还有一段差距。

侠客岛,赏善罚恶二使,便是这二人的身份。

不过此时这两个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赏罚二使,却是脸色凝重如铁,周身气机勃发,一副随时都要动手的样子,眼神深处,无比的警惕,以他们的修为,已经隐约可以感应到太元的可怕了。

“阁下是什么人?”

黄衣人开口问道。

“呵呵,二位不必紧张,贫道太元,对你们两个,已是期待很久了,你们终于出现了。”

太元这样一说,二人越发紧张,他们行走江湖几十年,中原武林中可谓遍地都是仇家,若非他们武功太高,无人能敌,早就被人杀了,此时太元这般说什么期待已久,他们第一个反应便是中原武林出了个绝世高手,此行为的就是找他们二人算账的,想到此处,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都知道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危机时刻,这二人心意相通,彼此的意思,不用开口都很明白,于是也不多说,同时出手!

一道黄影闪过,轻盈飘逸,快如闪电,伸手一探,招式变化,精微奥妙,繁复无双,弹指之间,他便一连使出了拳法,掌法,指法等等十几种精妙武学,每一种都是上乘绝学,飘忽不定,杀机暗藏,令人看不清楚他的玄机变化所在。

炽烈的劲风呼啸,仿佛一片山岳镇压而来,令人心惊。

几乎是同时,黑影闪烁,招数阴狠毒辣,全部都朝着太元的要害而来,这两人,一刚一柔,一阴一阳,配合默契,功力卓绝,形成的杀伤力极为恐怖,像是两团影子天幕,一下子便把太元给覆盖起来。

“好功夫,不愧是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二使,诸般武学变化自如,已入化境。”太元轻笑一声,微微一震,便有一层无形的罡气在他身前布下,这一层罡气玄奥无比,似有重重暗流在其中汹涌,赏罚二使的攻击刚一碰到他这一层护体罡气,便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二人不禁骇然,正当他们思虑之间,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反击汹汹而来。

第十六章 南海渔村

他们攻出去的是什么招数,什么力道,现在返回的就是什么力道招数,如此诡异的变化,即使赏善罚恶二使出自侠客岛,纵横江湖几十年不败,也不由得感到头皮一阵发冷,太诡异了,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什么功夫?赏罚二使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惑和不解。

一时不察之下,二人被这突然的打击弄的措手不及,扭曲怪异的力道爆发出来,二人纷纷后退,面色发白。

“好诡异的功夫!”二人脸色难看,心中惊骇,不过仍然没有失去方寸,对视一眼,再次冲了上来。

小心谨慎,赏罚二使拳脚峥嵘,使出种种绝学,每一个刹那都变化好几种功夫,为的就是不被太元摸清楚底细。

只是实力上的绝对差距,绝非招数变化所能抵消的,更何况太元历经几世,搏斗的经验何等丰富,不论他们如何变招,在太元眼中都毫无秘密可言。

一指点出,参合之力凌厉森然,如利剑横空,划破虚无,朝着黄衣张三激射而去。

同时,又有一道之力阳和醇厚,堂皇大气,向黑衣李四射去。

一道参合指,一道一阳指,太元所使,皆是天下顶尖绝学,真力凝练非常,指力冠绝天下。

两声闷哼,二人脸色惨白,神色骇然,只觉得一股凝练可怕的真力侵入体内,自家的功力冰雪消融,根本难以抵挡,周身气机开始混乱起来。

“两位何必如此呢?贫道并无恶意。”

太元收手了,正如他所说,他并没有对付侠客岛的心思,自然也不会为难这赏善罚恶二使。

“道人到底何意?”

黄衣张三沉声说道。

他们两个可说是一败涂地,眼前这少年道人的一身武学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他们二人合力之下都被几招之内击败,这让张三心中又是惊骇,又是不解,完全想不明白,这中原武林何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高手。

这却是太元这些年来,虽降临此方世界,可却行踪渺渺,出手的次数屈指可数,几可用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形容他,否则的话,以侠客岛的耳目,早就有所发现了。

“贫道所求对二位来说,很是简单,赏善罚恶令牌一块,今年的腊月初八,贫道也想到岛上去一趟。”

“什么?这便是你的意图?”张三李四二人再次被震惊了,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自己二人在中原武林是什么名头,他们再清楚不过了,绝对是大魔头,而侠客岛更是被中原武林猜测成了龙潭虎穴,有去无回之地,而现在太元竟然说想要到侠客岛一行,这如何不让他们惊讶莫名。

“不错,贫道对侠客岛好奇的很,有心前去一看,只是侠客岛的邀约,每十年才有一次,既然咱们有缘在此相遇了,相比二位也不会吝啬一块牌子吧?”太元淡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却是我兄弟二人误会了,既然道长也有心思前往侠客岛一行,我等欢迎之至,至于赏善罚恶的牌子嘛,自然不是问题。”张三李四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稍微放松了不少,连忙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牌子扔了过来。

太元伸手接过牌子一看,见这牌子巴掌大小,通体黄铜铸就,拿在手上沉甸甸的,牌子上面刻画着一个神色狰狞的神灵,栩栩如生。令牌到手,太元满意地点头,把令牌收了起来。

“好,那贫道就多谢二位赐令了,今年的腊月初八,会准时到贵岛上讨一碗腊八粥来尝尝。”

太元微微抱拳,朗声说道。张三李四不敢怠慢,连连回礼。

“哦,对了,这小子叫石破天,是我的徒儿,秉性纯良,在长乐帮当了个帮主,想来也有资格喝上一碗腊八粥了,行了,贫道这就告辞了,二位自便就是。”太元随意挥挥手,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剩下一个调息静坐的石破天,还有张三李四这两个赏善罚恶二使。

二人看着太元消失不见,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发觉后背冷汗淋漓,浑身有些发软,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几十年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道人好神秘,天下武林门派,江湖各路高手,你我二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此人却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没有丝毫印象,当真是一件麻烦事情。”

“福祸难料!”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总觉得这人对咱们侠客岛的事情似乎有所了解,像是急着要到侠客岛一般,当真诡异的很。还有他的武功,刚才一战,我竟没有看出他到底是什么路子,各门各派,似乎从来没有过他这样的武学。”

“不必多管。”

“是啊,这道人既然要到侠客岛上去,那就用不着咱们哥俩操心,一切自有岛主他们定夺,你我还是接着发铜牌吧。”

张三李四二人商量片刻,也完全放开了,懒得理会那么多,反正他们二人又打不过太元,到时候若有什么变化,也是在侠客岛上,那时自有岛主一干人等处理,不用他们两个瞎操心。

不多时石破天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精气充沛,前所未有,舒畅无比,心中大为惊讶,惊叫了一阵。

三人闲聊片刻,还是按照原本的路子,结拜了兄弟,倒是逍遥自在的很。

江湖上风波骤起,赏善罚恶令重出江湖,立刻就引起了渲染大波,各家各派一片惶恐,哀声大作。

每日里江湖豪杰们关心的便是哪个门派又得到了铜牌邀宴的消息,时间一天天过去,各地门派的大多都被赏善罚恶二使找上门去,不论心中如何惶恐害怕,可到底还是不敢不接牌,只是每每接牌之后,如丧考妣。

往日里的江湖豪杰,此时丑态百出,当真令人发笑。

转眼便到了腊月时分,天气渐寒,北国大地,已然是一片肃杀,银装遍地,即使是江南之地,也是寒意透骨。

只是江湖中人,却是迎来了最为艰难的时刻,一群群武林中人,都开始朝着南海方向而去。

川西,山东,山西,西北,中原,东北,各地的武林门派,有名的豪杰武者,不论心中作何想法,此时也都不得不离开家乡,赶赴南海。

侠客岛几十年来积累的威风非同小可,赏善罚恶使者更是名震江湖,天下武林虽大,可凡是接到铜牌的,没有一人敢爽约。

南海渔村,本是个偏僻的小地方,地处蛮荒,靠近大海,人烟稀少,可这些日子却热闹起来,携刀带剑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只是凡来到此地的人,都是脸色阴沉,唉声叹气的占了多数。

对这些人来说,来到此地,那便算是一步迈入了鬼门关,上了断头台,心中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太元此时,也到了附近,正在渔村中的一间房舍内坐着喝茶,显得很是逍遥自在,与周围众人的表现截然不同。

“师傅!”正沉思间,一声大叫从门口传来,太元抬头一看,便见到石破天一身锦衣华服,头戴金冠,颇有几分气度地跑了进来,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人,白自在,史小翠,白阿绣这几个熟人不用多说,就连丁不四也来了,一起的还有一个身形略瘦的老者,二人眉宇间颇有几分相像,应该就是丁不三了。

“咦?好徒儿,不坏不坏,总算来了。”太元先是调侃了一句,接着又道:“白先生,白夫人,哦,还有丁氏兄弟也都到了,好,看来你们都是有福之人。”

太元这话,让众人好生不解。

“太元道长,老夫还要多谢你救了小翠一命啊。”白自在倒也客气,第一句话就是道谢。

说着还狠狠地瞪了旁边的丁不四一眼。

丁不四毫不在意,同样回了一声冷哼,这两个老年情敌之间的关系显然不怎么好。

太元倒也不在意这些,摆手道:“白先生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太元道长,此次侠客岛之行,一切就仗道长你来主持了,这些年来,多少中原豪杰都一去不复返,可想而知这侠客岛的厉害,咱们此行上岛,看来还要好生谋划一番啊。”

众人寒暄一阵,都坐了下来,这就开始商量侠客岛之事。

“呵呵,白先生多虑了,这侠客岛之行,恐怕不是你等所想的那样,其中别有玄机,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就是了,至于别的,倒也不需准备什么。”

太元摇头说道。

“太元道长不可大意,侠客岛恐怕是高手如云,咱们上岛之后,一旦厮杀起来,哪怕道长你武学通神,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不可不防啊。”

白自在郑重言道。

“老头子说的不错,侠客岛可不是什么善地,而且从那赏罚二使来看,必定是高手众多,中原武林人数虽众,可能够与他们匹敌的,怕也是没有几个,太元道长你武学高明,功力盖世,如何不出来主持大局!”

史小翠也在一旁帮忙说道。

“唉,你们啊,贫道都说了,这侠客岛之事,另有蹊跷,没有必要想那么多,其中真相,到了侠客岛你们自然也就清楚了。”

太元也是无语,这些人都被侠客岛吓坏了,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侠客岛上的情形,可真正的玄机,他们又如何能够想到呢。

第十七章 腊八粥

“道长知道侠客岛的情形?”众人一惊,连忙问道。

几十年来,侠客岛就像是一个谜团,中原武林对他的认识寥寥无几,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武学通神,天下无敌,别的暂且不说,只是赏善罚恶二使便三十年来罕有对手,侠客岛的厉害可想而知。

所以听到太元如此说,哪里还有不激动的道理。

“贫道也是略知一二,不过此时还不是说明的时候,一切玄机到了岛上自然就明白了,你们不必着急。”

太元暂且没有说破的打算,侠客岛的秘密早晚都会知道,又何必急于一时。

众人见问不出什么,只得无奈叹息。

不久,渔村之外的大海之上,号角声响起,接着整个南海渔村便沸腾了,众多武林中人立时慌作一团,害怕不已。

“侠客岛的人来,咱们准备出发吧。”

太元站起身来,淡淡说道,然后迈步便走了出去。

南海边上,众人齐聚,只见茫茫大海之上,正有一艘大船破浪而来,上面旗帜翻飞,绣有大字,隐约便是赏善、罚恶两面大旗,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行驶过来。

“来了,来了,侠客岛的人来了!”

不知是谁大呼一声,众人便浑身一颤,大为惊悸,看着那艘大船便像是见了鬼一般。

苦嚎也好,怒骂也罢,最终的结果都没什么差别,侠客岛此次前来的并非赏善罚恶二使,而是迎宾使,一身功力同样出神入化,足以镇压当场。

可能赏善罚恶二使已经把太元的情形向岛上做了汇报,此次邀约,第一个上船的便是他。

其他人惊慌失措,太元却是淡然平静的很,听到那两个迎宾使念诵名字,他便身形一纵,登上了船头。

雪山派掌门白自在,长乐帮帮主石破天,关东四大门派的掌门,还有各路的寨主,舵主以及一些江湖上的成名豪杰,全都册上有名。

对于码头上的种种丑态,太元并没有什么理会的心思,他上船之后,便找了一个舱室安顿下来,静静等待。

不多时,大船起锚,向着南海深处行去,海风浩瀚,碧天一色,大海之壮丽,非一般可比。

这一行,大约三五日后,众人眼前一亮,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座海岛,岛上山林密布,云雾缭绕,当真瑰丽无比,宛若仙境。

上岛之后,先是一片道路蜿蜒,接着便亭台楼阁,曲径回廊,假山流水应有尽有,此地景色秀美,建筑典雅精致,众人看到,不禁咋舌不已。

须知此地乃是南海深处,地处荒岛,要行此土木大工,其中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是何等庞大,其中心血不言而明。

到了这一刻,众人虽有惊慌,可仍染不得不赞叹连连。

岛上对他们的到来,早有准备,每个人都有一间客房居住,房间布置精巧,简约中带着典雅,一桌一椅,一花一木,都别具匠心,让人赏心悦目。

一两日后,中原武林的百多号人全数到来,此次腊八邀宴也要开始了。岛上的仆役通报之后,便带着众人到了一座山崖古洞之内,这古洞甚是宽敞,太元仔细观察,便发现此地半是天然,半是人为,其中不少地方都可看出斧凿之痕迹,工程极为浩大。

众人到来之时,古洞中央的一片平整空地上早已布置妥当,一张张桌椅摆放整齐,众人不论何等心思,到了此地,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于是纷纷落座。

等了片刻,古洞一角传来一声宣号,有人道:“侠客岛龙、木二岛主携座下众弟子拜谒嘉宾!”

话音刚落,便有一行人走了出来,先是两队约几十人,衣着黄黑,位列两旁,接着有两个老者走了出来,一个满头银发,面色红润,神态和蔼,一个身穿黑衣,头发乌黑,面容古拙严肃,这二人神态不一,气质迥异,可站在一起却是无比和谐,仿若一人,气息相连。

众人只见那两个分送铜牌的赏善罚恶使者也杂在众弟子之中,张三穿黄,排在右首每十一,李四穿青,排在左首第十三,在他二人身后,又各有二十余人。众人不由得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张三、李四二人的武功,大家都曾亲眼见过,那知他二人尚有这许多同门兄弟,想来各同门的功夫和他们也均在伯仲之间,都想:“难怪三十年来,来到侠客岛的英雄好汉个个有来无回。且不说旁人,单只须赏善罚恶二使出手,我们这些中原武林的成名人物,又有那几个能在他们手底走得到二十招以上?”

两列弟子分向左右一站,一齐恭恭敬敬的向群雄躬身行礼。群雄忙即还礼。张三、李四二人在中原分送铜牌之时,谈笑杀人,一举手间,往往便将整个门派帮会尽数屠戮,此刻回到岛上,竟是目不斜视,恭谨之极。

细乐声中,两个老者并肩缓步而出,一个穿黄,一个穿青。那赞礼的喝道:“敝岛岛主欢迎列位贵客大驾光降。”龙岛主与木岛主长揖到地,群雄纷纷还礼。

那身穿黄袍的龙岛主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和木兄弟二人僻处荒岛,今日得见众位高贤,大感荣庞。只是荒岛之上,诸物简陋,款待未周,各位见谅。”说来声音十分平和,这侠客岛孤悬南海之中,他说的却是中州口音。木岛主道:“各位请坐。”他语音甚尖,似是闽广一带人氏。

待群雄就座后,龙木两位岛主才在西侧下首主位的一张桌旁坐下。众弟子却无坐位,各自垂手侍立。

各人一就座,岛上执事人等便上来斟酒,跟着端上菜肴。每人桌上四碟四碗,八色菜肴,鸡、肉、鱼、虾,煮得香气扑鼻,似也无甚异状。

龙、木二岛主却也客气的很,当下便端起酒杯,向群雄敬酒。

一言一行,没有半点跋扈狠辣之态,一时间倒让许多人迷茫起来,不由得也端起了酒杯。

这时他们才看到那杯中之酒,绿油油的,甚是诡异,与一般的酒水大为不同,不少人心中一颤,暗道这酒水模样,怕是其中蕴含可怕的剧毒,否则断断不会呈这等色泽。

太元倒是无所谓,他端起酒杯,放在鼻下轻轻一嗅,便觉得一股凛冽的清香扑鼻而来,其中药气浓重,显然这酒水之中熬炼了许多珍贵的药材。

他也不管许多,当下饮了一杯,滋味不错,醇厚绵长,确是好酒。

酒一下肚,便有一团火热的气息袅袅散发出来,浓郁的精气不由得散入周身经络血肉之中。太元心意一动,真元运转,眨眼功夫便把这其中的药力给炼化了个干净。

那上首的龙木岛主似乎并不在意群雄是否饮下杯中之酒,微一招手,便有一群仆役鱼贯而出,在漆盘上端着一大碗一大碗的热粥,放在了群雄面前。

只见热粥蒸气上冒,兀自在一个个气泡从粥底钻将上来,一碗粥尽作深绿之色,瞧上去说不出的诡异。本来腊八粥内所和的是红枣、莲子、茨实、龙眼干、赤豆之类,但眼前粥中所和之物却菜不像菜,草不像草,有些似是切成细粒的树根,有些似是压成扁片的木薯,药气极浓。群雄均知,毒物大都呈青绿之色,这一碗粥深绿如此,只映得人面俱碧,药气刺鼻,其毒可知。

众人看着这所谓腊八粥,脸色都有些发绿了,心下惴惴。

龙岛主开口道:“喝粥之前,老夫要先认识一位道号太元的道长,不知哪位才是?”

群雄惊讶,许多人都不知这太元道人是何人,竟能让这神秘的岛主单独相识。

太元起身,微笑道:“贫道太元,见过二位岛主,两位当真福源不浅,手段不凡,竟以一岛之力,配出这般神异的腊八粥,贫道佩服之至。”

龙木二岛主恍然一笑,知道这腊八粥的玄机已被人识破,却也不以为意,心中反而多了几分欣喜。

“太元道长过奖了,我兄弟二人僻处荒岛,虽有一番机缘,可也不敢独享,只因这岛上有一味断肠蚀骨腐心草的灵药每十年才开花一次,我们总要等其开花之后,这才邀请江湖同道来此同享,屈指算来,这是第四回邀请了。”

龙岛主慨然言道。

“嗯,这味草药虽药力强劲,可处置起来却不容易,一个不好便成了真正的穿肠毒药,两位岛主可以阴阳转换,化毒为补,已是天下武林最绝顶的手段了。贫道却是要尝一尝了。”

太元说着,端起腊八粥便吃了起来。

这腊八粥貌极凶恶,可味道却也不算太难喝,只是其中的药味浓郁了些,一碗粥下肚,太元仔细品味,感受其中的药力变化,心中也有几分敬佩,这腊八粥药力着实不凡,即使以他如今的功力修为,仍然小有补益,可见其中的不凡之处了。

“好粥,好粥!”喝完之后,太元不吝赞叹。

武林群雄见状,有人好奇,有人不屑,有人疑惑,种种表情,迥然各异。

第十八章 参悟侠客行

那龙木岛主见到太元喝粥,眼神一亮,又听到他说出这腊八粥的奥妙,心下暗赞,知道真正遇上了高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众多武林中人,本也在惊疑不定,对侠客岛存有很大的忌惮,对于太元如此表现,心中颇有几分不解。

也只有石破天,见到自己师傅都在喝粥,也按抐不住,大口吃了起来。

龙木岛主却也不怎么勉强,见到众人心有疑虑,知道他们的顾忌所在,于是便开始把侠客岛的来历还有这些年铜牌邀宴的事情一一叙说了起来。

众人开始不信,侠客岛早有准备,取出了赏善罚恶簿来,上面记载的一桩桩一件件武林秘事,都让人无话可说,心中更是有种霍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侠客岛邀请众人上岛,全然是一片好意,为的只是共同参研岛上的武学典籍,神功绝学。

原来几十年中,到了侠客岛的武林豪杰,并不曾死去,而是一心留在岛上钻研武学,而非众人想象的死于非命。

这一切的一切,都彻底颠覆了众人心中的观念,不少人惊愕不已,久久不能回神。

冷静下来之后,便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心,对于那个吸引了几十年几百个武林高手的武学典籍垂涎不已。

由龙木二位岛主带着众人走入了一条狭长的甬道,石阶如林,幽深莫测,似有一种无形的魔力,令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一番。

看着众人走入了第一间石室,龙木二岛主对视一眼,慨然叹道:“这下他们都明白了。”

“是啊,他们总算是明白了,只是不知众人之中,可否有人能够解开你我二人心中的谜团啊!”

“难,难,难啊,三十年中,来到这岛上的,无一不是才智卓绝之辈,可他们全都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这一批的同道,怕也要重蹈覆辙呀。”

这二人虽说每隔十年,便发一次铜牌,到中原邀请各方高手来岛,参研岛上的武学奥秘,可这么多年来,每每都是失望而归,他们心中已然麻木了,虽还存有一丝希望,可自认渺茫。

“二位却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别的且不说,贫道那徒儿,此番定有所获,这岛上侠客行武学图解的秘密,他便可以解开。”

二人正谈论间,耳边忽然传来一句话,令他们霍然变‘色’。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太元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边,而他们却没有丝毫察觉,这等事情对他们二人来说,简直是件不可思议之事,这些年来,他们二人虽没有彻底破解古‘洞’石室内的武学图谱秘密,可一身武功已然登峰造极,自问天下间无人能比,可今日却被人欺近身边仍然不曾发现,这是何等震撼的一件事情。

“这太元道人好生厉害。”龙木二岛主心中涌现出这么个念头,不过更令他们在意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太元话中所说,他的徒儿可破解侠客行图解的秘密这件事情,此事是他们一生执念所在,这些年来,所作所为,虽有其他意图,可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开心中这个疑‘惑’,此时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不能不动容。

“道长所说,你那徒儿可以解开这岛上武学图解的秘密,不知可是真的?”

龙岛主匆忙问道。

“贫道说可以,那自然可以,这侠客行的图解,虽说奥妙无穷,每个人参研之后,都有所得,却又截然不同,可到底也只是一份武学图解罢了,只要掌握了真正的方法,想要破解图解中的真正奥妙,又有何难?”

太元的话说得极为肯定,不说他本就清楚这侠客行图解上的奥妙,就算是一无所知,以他如今的武学境界,想要参透这石‘洞’武学中的秘密,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请道长赐教!”

龙木二人闻言彻底动容,同时行礼道。

“呵呵,二位请。”太元淡然一笑,当先进入了第一个石室之内。

这第一室内所刻画的便是侠客行的第一句,赵客缦胡缨,此室内的石壁之上所画的图形,便只一个青衫书生,寥寥数笔,便已极为传神,显‘露’出留书之人的书画造诣极是深厚,那书生衣衫飘飘,状似‘欲’飞,人物图谱旁边,是一段段的注解文字,其中子曰诗云,好生繁复。

龙木二人随着太元进入室内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去看那石壁上的注解文字,看了片刻,仍然如以往一般,谜团重重,不甚了了,再一看太元,却是神思集中在那一副书生图上,仿佛看到了最为瑰丽的景象。

“二位且放空心灵,只看这图画便可,至于那些注解文字,都无须在意。”

太元说完,也不管龙木二人,自己先留心感悟起来,以他此时的境界,一思一念,都可‘操’控自如,心意一动,诸般念头都可斩断,随时可进入空灵澄澈之境,此时放空心神,也不去管那些图画中的笔画是否妥当,符合书画之理,而是全心感悟那笔画的走向流动,不多时便觉得体内真元流动,按照一种玄妙的路线开始运转,沿途破开一道道‘穴’位,不多时,他便照着那图画演练了一遍,只觉得心旷神怡,体内真元越发多了几分生机,很是玄奥。

此时他身边的龙木二人,浑身气息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太元眼神一扫,便知道这二人有所收获。

这第一句的石刻之中,蕴含的便是一套内功心法,旨在破‘穴’贯经,事半功倍,由此而筑基,日后修习内功,自是无往而不利。

看完了第一个石刻,太元也不管正在感悟的龙木二人,转而继续向前,走入了第二间石室。

侠客行第二句吴钩霜雪明,看上去是使剑的招数。有人认为这一路剑法的总纲,乃是吴钩霜雪明五字。吴钩者,弯刀也,出剑之时,总须念念不忘弯刀二字,否则不免失了本意。以刀法运剑,那并不难,但当使直剑如弯刀,直中有曲,曲中有直,方是吴钩霜雪明这五个字的宗旨。

而侠客岛壁上的注解又说:鲍照乐府:锦带佩吴钩,又李贺诗云:男儿何不带吴钩。这个佩字,这个带字,才是诗中最要紧的关键所在。吴钩虽是弯刀,却是佩带在身,并非拿出来使用。那是说剑法之中当隐含吴钩之势,圆转如意,却不是真的弯曲。有人认为,吴钩霜雪明,‘精’光闪亮,就非入鞘之吴钩,利器佩带在身而不入鞘,岂不是没有道理许多极聪明的武林人物,就此被误入歧途。

太元既清楚其中的奥妙玄机,自然不会按照注解上的文字去理解,反而竭力淡忘那文字之意,只是留心文字上的笔画运转,方位变化,如此一来,不多时便找到了其中的奥妙,每一个文字都似一柄柄长短不一的剑,有的剑尖朝上,有的向下,有的斜起‘欲’飞,有的横掠‘欲’坠,诸般形状,大不相同,一一看过之后,心意感应,真元运转,在周身‘穴’道经络之中流动搬运起来。

这一句内所蕴含的武学奥秘,还在于内功修习,旨在积蓄内力,炼‘精’化气,搬运周天。

接着是第三句,银鞍照白马,壁上所刻图形,画的是一匹骏马,昂首奔行,脚下云气弥漫,便如是在天空飞行一般。太元心意一动,图谱上的画面便存想于心,没有丝毫遗漏,接着仔细感悟,那骏马图形上并无玄机,反而是那马下的云气,大有奥妙,每一团云气,都形状不一,存想片刻,便只觉得浑身飘然‘欲’飞,脚下升起一股狂奔的冲动,他也没有压抑这种感觉,反而顺着心中的感觉急速奔驰,只见石室之内,太元恍如一道青‘色’的电光,四处穿行,残影重重,几乎看不到他的真形所在,所见所感,都只是视觉残像,由此可知他此时的速度是何等迅捷。

那图谱之上,骏马之下的云团,每一个云团都是一种轻功身法的变化,其中步法玄妙无双,不仅有远距离的长途奔袭,又有方寸之内的腾挪闪烁,可说是一种极为上乘高深的轻功。

侠客行一诗共二十四句,即有二十四间石室图解。太元游行诸室,不管壁上文字,只从图画中去修习内功武术。那第五句'十步杀一人',第十句'脱剑膝前横',第十七句'救赵挥金锤',每一句都是一套剑法。第六句'千里不留行',第七句'事了拂衣去',第八句'深藏身与名',每一句都是一套轻身功夫;第九句'闲过信陵饮',第十四句'五岳倒为轻',第十六句'纵死侠骨香',则各是一套拳掌之法。第十三句'三杯吐言诺',第十八句'意气素霓生',第二十句'烜赫大梁城',则是吐纳呼吸的内功。

他这一开始参悟侠客行图解,便万事不管,一‘门’心思地钻研,加之他本身境界旷古绝有,怕是这留下侠客行图解的前辈高人,也不一定有他如今的境界,所以修习起来,极为迅速,只是‘花’费了短短十几天的功夫,便把二十三个石室全数都参研了一遍,其中记载的武学也被他一一领悟透彻,融入了这身武学之中。

这一番修行,当真是大有所获,这侠客行的武学,可谓博大‘精’深,每一诗句当中的武学都可算得上是武林中的神功绝学,这么多厉害的武学汇聚起来,而且还融入了一首诗文当中,由此可以想象当初留下这石壁之人的境界之高深,太元虽自问不弱于人,可到底也从这诗文之中,领会出了诸多自己以往忽略的武学奥妙,一身境界大有长进,周身气息‘混’元不漏,朝着武道金丹之境又前进了一步。

到了他这一步的功夫,每每想要有所进步,都难如登天,可在这侠客岛上一番参悟,便有不小的进步,也从侧面说明了这岛上武学的厉害之处。

第十九章 武道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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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游走了二十三个石室,参透了二十三句古诗图解,其中所载之武学,全都了然于心,收获匪浅。

恍恍惚不知日月,这一日他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间石室不曾观看,也就是侠客行的最后一句古诗图解,白首太玄经!

收拾好心情,太元迈步走入了最后一间石室之内,这一间石室,面积广阔,石壁嶙峋,脚下空旷有声,比起前面那些石室却是大的多了。

石室内的一面石壁之上,便是最后一句的古诗图解。

前面二十三个石室都有图画,可这最后一室,却是只有文字,不见半点图画,一眼看去,偌大的石壁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仔细看去,太元便发现,这石壁上的文字,个个深奥无比,笔画诡异,竟是上古的蝌蚪文。

这蝌蚪文,由来已久,传承莫测,即使太元历经几世,对于这石壁上的文字,也可说知之寥寥,好在他事先已然知晓了这石壁上文字中的奥妙,对于不识得壁上文字也不以为意。

这些蝌蚪文,便是所谓太玄经了,这部经文之奥妙,不在文字,不在义理,而在于蝌蚪文中蕴含的经络穴位图谱还有真气搬运变化之道,通晓了这些,便算是真正练成了太玄经。

此时这最后一间石室内,空无一人,就连原本整日里在此苦苦参研的龙木二位岛主,也因为受了太元的指点,到其他各处石室内去参悟武学了,所以此地很是僻静。

太元敛息凝神,不多时便进入空灵之境,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石壁上所写的太玄经上。

一开始毫无所获,那密密麻麻的蝌蚪文一片扭曲,令人头昏脑涨,半点异样也不曾出现,不过太元也不气馁,继续潜心参研,果不其然,又过得片刻,他神思恍惚中,便陡然发觉那石壁上的蝌蚪文字都似乎蜿蜒游动,跳跃奔腾起来。

太元灵觉庞大,整个石壁上的太玄经文字全都在他感应之中,此时此刻,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秘密,那一个个玄奥深邃的蝌蚪文,都变成了一个个穴位,一条条经络,这些东西之中似乎蕴藏了人体之中最为深刻的奥秘,幽深之极,每一个穴道变化,经络挪移,都暗合武学至理,当下太元也不犹豫,就按照那蝌蚪文上的记载的变化开始搬运真元,调理气息。

体内气息绵绵,真元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此时一经运转,当真如天崩地裂一般,轰鸣不绝,太元周身似有一层蒙蒙玄光笼罩,深邃之极,玄之又玄,又仿佛有阵阵清音从他体内散发出来,迷迷蒙蒙,宛若古老的道音,震荡血气,淬炼骨髓,凝练筋肉,纯化真元,种种神异之极的变化开始在他身上出现。

这一刻,太元本就圆满圆融的肉身,再度发生蜕变,体内气血如虹,筋骨如龙,脏腑似有雷鸣,肌肤散发如白玉般的光泽,恍惚中,似乎成就了传说中的仙肌玉骨。

纯净,澄澈,清香袅袅,霞光重重!

体内气机澎湃跌宕,太元谨守心神,仿佛看到地狱似火,白骨如山,又有红粉骷髅,红颜一瞬,又有恶鬼如林,狰狞凶恶,种种世间最为险恶凶残之相都一一经历,太元深知,这些都是心中之魔头,灵魂之杂念,他若不能保持灵台清明,势必要沦陷其中,瞬间便会神智错乱,精神疯狂而亡,所以半点马虎都不敢有,心若冰清,澄澈明透,一层层慧光散发,种种杂念魔头便似阳春白雪般消融一空。

轰隆,心头巨响,太元周身气血凝聚,真元收敛,混混沌沌,熔炼唯一,出丹田,过膻中,经十二重楼,直冲识海灵台。

精纯的生机,浩瀚的能量,猛然在识海中炸裂开来,太元识海深处,光芒大放,道音茫茫,苍凉古老,似从亘古而来,一团无形无质的光芒凝聚起来,隐约成人形,依稀便是太元的模样。

灵魂凝练,元神初成,受此激励,太元丹田混茫炸开,一团金灿灿的光辉爆发出来,周身气息一放即收。

元神初聚,武道金丹之境,便是水到渠成,这一刻,太元终于踏出了这关键的一步,成就了无上武道金丹。

“哈哈,原来如此,太玄经,好一个太玄经,竟是炼气化神,成道元神的无上之术,已然不是凡俗武学可比了。”

太元朗声一笑,已然明白了这最后一室的太玄经中的至高奥妙。

太玄经乃是侠客行神功的总纲,也是其大成之道,其中蕴含的武学至理,高深艰涩,非一般人可以参研透彻,太元积累浑厚,又悟透了前面二十三室的武学图谱之秘,终于参透了这太玄经中最高一重的奥秘。

这奥秘便是武道肉身圆满,真元凝聚之后,开启性光,成道元神的至高秘术,其中涉及到了诸多精气神的凝练变化之道,精微奥妙,玄之又玄,而且这一重的秘密,隐藏在最深处,非侠客行神功大成圆满之人,无法参透出其中的秘密。

太元突破了自身的桎梏,对于周围的天地虚空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隐隐间觉得,自家身边的这层层虚空,他随手便可打破,一念之下,虚空崩灭,天塌地陷,都只作等闲。

脆弱,他忽然觉得眼下这方世界显得无比的脆弱,自身的力道已然超过了这世界能够容纳的极限。

“这才是破碎虚空,真正的破碎虚空,便是不再依靠那神秘的青玉,贫道也可打破这方世界,脱离而出。”

太元心中大是惊喜,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强大,比起以往强大的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全方位的提升。

此时的他,不仅肉身似仙肌玉骨,体内金丹成就,一身功力浩瀚无涯,无穷无尽,就是精神异力,灵魂神念,也几乎要透体而出,干涉现实,这才是真正的武道金丹,陆地神仙的境界。

神功既然参透,这石壁上的蝌蚪经文对太元来说,便再没什么用处,他淡淡一笑,一步跨出,眼前虚空似有层层涟漪浮现,他整个人的身影变得一片朦胧,仿若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一步之下,便消失无踪。

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太元便出现在一开始侠客岛招待众人喝腊八粥的那个大厅之中,此时大厅之内,正有三人在大口吃喝。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石破天还有化名张三李四的赏善罚恶二使。

太元的突然出现,让三人狠狠地吃了一惊,就在他们眼前,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涟漪阵阵,接着一个青衣少年凭空浮现,这等出场方式,太过诡异,简直如同见鬼一般,哪怕是赏善罚恶二使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心头一颤,面色发白。

倒是石破天,心思懵懂,天真淳朴,不以为意,见到来者是太元,就更没什么担心了,欢喜地叫道:“师傅。”

“嗯,徒儿,你不错,看来这些日子收获不小,也不枉为师栽培。”

太元上下打量了一下石破天,见到他神完气足,体内真气绵绵,脏腑吞吐有力,显然胎息有成,一身武学已然到了当今武林最为上乘之境。

“你跟为师来,我有话跟你说。”太元说完也不等石破天的反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脚下一动,下一刻再次消失不见,只剩下张三李四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侠客岛海岸边缘,礁石林立,太元师徒二人矗立其上,石破天看着自家师傅,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了一丝预感,似乎师傅近在眼前,却又远隔天涯,下一刻就要消失了一般,这个念头,让他心中有些难受郁闷。

“徒儿,想必你已经发现了这侠客行古诗图解的真正奥妙,这岛上的功夫,只要给你一段时间,你必定能够参悟出来,武学之上,为师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你此生命途坎坷,虽机缘气运在身,可却身世不明,来历成谜,今日为师便把答案告知与你,日后如何做,还要看你自己的决定了。”

太元叹息一声,接着又道:“相信你也知道,自己与那玄素庄石清夫妇之子石中玉容貌酷似,还因此受了不少磨难,为师今日便告诉你其中的玄机,你本就是那石清夫妇的儿子,与那石中玉也是同胞兄弟,只是幼年之时,有一段隐秘,这才与你父母分离开来,至于你在熊耳山上的那个母亲,并非你的亲生母亲,她的身份,你日后便知。师傅离开之后,你一切小心谨慎,江湖人心险恶,以你的性子,怕是要吃亏不少,好在你一身武功,这江湖上能够伤你之人,少之又少,只要不自陷绝境,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师傅,你要去哪里?”

“为师本非此世之人,如今已然成道,自然到了离开的时候,你我师徒若是有缘,自然还会再见的,临走之时,为师赠你一物,也算是给你一点保命的把握。”

太元说完,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块古玉,方方正正,没有丝毫美观可言,简直有若顽石,不过这玉石虽貌不惊人,却散发出一股别样的气息,显得玄妙无比。

石破天接过那巴掌大小的古玉,左看右看,却看不出其中的玄机来,不由得疑惑地看向太元。

“这古玉乃是为师为你做的保命之物,到了生死关头,你只要捏碎它便可,其中封印了为师的全力一击,以当今江湖武林,上下三百年来,怕是无人能够抵挡这一击之力,你使用之时,要慎之又慎。”

太元郑重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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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荆州大牢

长歌悠悠,太元踏海凌波而去。

石破天怅然若失,看看手上的古玉,又看看太元消失的方向,心中郁结不已,矗立良久,见到太元再不曾回来,无奈返回石洞之内,继续参研那洞中的无上武学。

太元武道金丹已成,凌波踏海,便是等闲之事,他凭虚御风,行走在茫茫大海之上,周围的一切气流,水力,都成了他可借助的力量,在这浩瀚渺渺的大海波涛之上,如履平地,当真逍遥自在的很。只见海天一色,蔚蓝瑰丽,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如怒,天地造化之伟力,此时尽显无疑。

日升日落,太元长啸一声,似龙吟虎啸,震荡波涛。

“此行得一太玄经,已然是不虚此行了,既是如此,不如归去,归去!”

太元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想要亲身体验一番破碎虚空之奥妙,于是他也不前往中原,就在这茫茫南海之上,大笑一声,一拳朝上捣出,呼,气流轰鸣,虚空扭曲,刺啦一声,拳劲所过之处,虚空破碎,出现一团漆黑的虚无,幽深不可测,散发令人心悸的气息,也不知通向何处。

这便是破碎虚空,太元终于亲自破碎了一方虚空,深刻地领会到了这一境界的玄妙,眼前这虚无黑洞,虽神秘莫测,吉凶未卜,他也无所畏惧,大笑声中,一步迈出,便已经进入了那一团漆黑的虚无之中。

嗡,虚空一颤,似天音降临,眨眼功夫,被太元轰出的漆黑虚无便消弭一空,一层层神奇的天地之力蔓延过来,瞬间便修补完好。

大海滔滔,波涛滚滚,太元已然彻底消失在此方世界,再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只有石破天怀中的那块古玉,光芒微微闪烁了几下,便恢复原状。

……

乘船过江陵,两岸闻泣声,不见梁元帝,唯有佛颂经。

初夏时节,江陵城附近山水如画,花香不绝,正是南国好风光。这一日,城南门外走来了一个少年道人,面目清秀,气质神秘,只是几个闪烁,便如一团浮云般飘入了城中,谁都不知道,他的到来,将会在江陵城中引起多么大的风波来。

这道人正是太元,当日他于南海之上,拳破虚空,身如虚无,眼前一片混沌苍茫,无始无终,无上下左右,像是进入了最为深沉的梦魇当中,也亏得他成道金丹,心志坚定,元神初成,这才能够在那种寂静压抑的漆黑虚无中没有发疯。

也不知过去多久,仿佛一个瞬间,又或者过去了千万年,面前不远处有一团光芒闪亮,太元也不管其他,当下便朝着那光芒扑了过去,下一刻,便出现在一片葱郁的树林之中。

走出树林不久,便见了官道,沿着官道走了十几里,就到了这江陵城。

进了城中,太元径自找了一家小店坐了下来,想要弄些吃喝,顺便也打探一下这方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果然,不多时他就听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也渐渐明白了此次前来的是个什么世界。

江陵知府凌退思,还有城中望族五云手万震山,麾下八个弟子,大弟子鲁坤、二弟子周圻、三弟子万圭、四弟子孙均、五弟子卜垣、六弟子吴坎、七弟子冯坦、八弟子沈城。在这江陵城中,都是赫赫有名的角色。

“古怪,古怪,贫道竟是进入了这么个黑暗五天日的世界?”

太元心中诧异,毫无疑问,他此时所在的世界便是连城诀的世界,这个世界,全局便是为了一个梁朝宝藏而进行的,其中人性之种种丑恶,暴露无遗,师徒,父子,父女,情人,等等各种人世间的情感,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变得漆黑一片。

此方世界,到处都是人性丑恶,灵魂肮脏,阴谋背叛,充斥着无尽的压抑,令人疯狂。唯有一个乡下小子狄云,心中还有几分光明淳朴,到头来却是命途坎坷,最终黯然隐退。

这么一个世界,太元心中很是不喜,眉头大皱。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就算举世混浊,以贫道之力,也可杀出个朗朗乾坤来,如此才算是念头通达,心灵畅快。”

太元暗暗说了一句,起身边走出了小店,向城中而去。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江陵城的知府衙门。

红漆大鼓,巍巍石狮,铜钉大门,无一不显露出一股威严肃穆之气,展现出了一府衙门的气概。站在江陵知府衙门外面,太元静静地看着。

江陵城繁华富庶,这府城衙门自然也修的很是气派,能在此地当官,当真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情。

不过太元现在没有心思考究这些东西,他心意一动,周身的空气便开始扭曲起来,整个人变得朦胧一片,就是有人站在他身边,也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昂首挺胸,光明正大地走入了江陵府衙,太元磅礴的精神异力扩散开来,很快便找到了府衙大牢的所在。

大牢所在之地,气息阴森冰冷,宛若鬼蜮,在这堂皇府衙之内,很是显眼,以太元的手段,想要找到,没有半点难度,连问路都省了。

一路前行,进入了府衙大牢,此时牢门大开,门口有几个狱吏看管,甚至还摆着一张小桌子,几个人吃吃喝喝,潇洒的很。

轻笑一声,太元也不以为意,信步踏入大牢,里面光线昏暗,恶臭-逼人,气息阴森森的,令人很不舒服,长期居住在这等环境之下,可想而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在大牢的最深处,太元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只见牢中正有两个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的人静静盘坐着,气息若有若无,几不可闻。

太元何等眼力,一下便看出,这二人此时正在修炼一门极难的内功,其中一人火候极深,而另一个人的气息就没那么强大了,不过比起一般的武林中人来说,还是要强上不少。

狄云,丁典,神照功,这些信息都一一浮现在他心头。

太元对于神照功还是颇有几分兴趣的,这门功夫,乃是连城诀世界中最为厉害的一门内功心法了,炼成之后,竟然还有着起死回生之效,简直超出了武学之范畴。

此时既然有此机会,太元自然也不会放过,于是也不急着惊动这二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练功,无形无质的精神异力延伸过去,二人体内的一切变化都在他的感应当中。

他这是明目张胆地窥视别人的武学秘典,而且看的理直气壮,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不多时,丁典和狄云双双收功,牢房之内气氛沉寂下来,其中一人满脸虬髯,披头散发,眼神却是痴迷地透过牢房的气口看向了远处的一座阁楼,阁楼之上,此时正有一盆金菊静静绽放。

丁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可自拔,另一旁的傻小子狄云却忽然惊叫起来,骇然道:“你,你是谁?你什么时候来的?”

狄云刚才练功完毕之后,又自怨自艾了一阵,觉得自己悲苦万分,不经意间抬起头来,却忽然发现牢房之外,竟有一个少年道人正静静地看着自己,无声无息,当真诡异的很,顿时就把他吓了一跳。

他这一声惊呼,也把丁典惊醒过来,转头一看,同样失色。丁典可非狄云可比,以他今日神照功将近大成的武学境界,身边方圆几丈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注意,即使他心在别处,可武者的本能绝不会少,可现在眼前这道人竟然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不知来了多少时候,这如何不让丁典骇然变色。

不论心中如何震惊,丁典很快便冷静下来,对于自家现在的境况他自然清楚地很,当下沉声问道“阁下何人?难道也是为了连城诀而来?”

丁典思量片刻,自己身上唯一吸引别人的,也就是连城诀了,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人觊觎他身上这个秘密,就算是在这荆州府江陵城的大狱之内,也不得安宁,所以看到太元的第一眼,他便觉得这人恐怕也是为了连城诀的秘密而来。

“哈哈,丁典你这就错了,区区一个连城诀,在贫道眼中又算得什么,今日之所以来此,别无他意,为的只是心念通达罢了,此方世界,人心狡诈残忍,前所未有,也只有你丁典还算个角色,贫道今日便了却了你的心愿。”

太元大笑一声,伸手一抓,牢门上的大锁便被拗断,牢门大开。

“好了,且不需想那么多,今日先随贫道离开这大牢再说。”

太元一边说着,拉着丁典和狄云便走。

“这位道长,在下并无离去之意,恐怕要辜负道长一番美意了。”丁典神思恍惚,却陡然冷静下来,坚定道。

“嘿,丁典,你所在乎的怕是这知府衙门的千金凌霜华了吧?无妨无妨,今日且一起带走就是。”

太元大笑,也不管丁典如何想法,微一用力,丁典和狄云二人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出了牢门。

第二十一章 出狱

丁典面‘色’骇然,只觉得自家一身引以为傲的神照功力竟然如一潭死水般,没有半点动静,不论他如何以心意催动,都没有反应,像是一身功夫都失去了作用,脚下不由自主地跟着那神秘道人走出了牢房。

旁边的狄云更是不用多说,‘迷’‘迷’糊糊,不知所云,一副随‘波’逐流的样子。

这一下出去,太元没有丝毫隐藏,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一个少年道人,带着两个披头散发的牢中汉子,这一组合颇为古怪,不多时,他们就惊动了那些狱卒。

“什么人?”

“不好了,有人越狱!”

“站住,尔等好大的狗胆,竟敢越狱而逃!”

很快,大群的狱卒纷纷配刀而来,脚步铿锵,杀气腾腾地大吼着。

忽然又有人叫道:“不好了,是丁典,丁典越狱了!快去禀报知府大人!”

这一声大叫很是轰动,丁典在这荆州城大牢中已经住了多年,这些狱卒们对他很是熟悉,更是清楚,荆州知府凌退思对这丁典是何等重视,若是今日让丁典越狱而出,他们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所以一个个喊杀起来,很是卖力。

当下,整个荆州大牢就‘乱’成了一团,一群狱卒扑杀过来,更有几个狱卒狂奔而去,显然是去向凌退思报信了。

太元看到眼前一群狱卒面‘色’狰狞地杀来,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只是一手伸出,并指如剑,连连点出,一道道无形真力如利剑般‘激’‘射’而出,这些狱卒对付普通老百姓那自然是绰绰有余,可对他来说,也只是蝼蚁一般的角‘色’,每一道真力点出,都有一个狱卒倒在地上,有的‘穴’道被点中,动弹不得,有的更是身上出现一个个血‘洞’,惨叫不绝,哪里还有力气再杀上来。

几乎是眨眼功夫,十几个狱卒便被太元轻松放倒,当真毫不费力,这一幕落在丁典眼中,让他目瞪口呆,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样的功夫,简直太厉害了,当真是他前所未见。

这下最后的阻碍也没有了,太元一行三人直接出了荆州大牢,刚一现身,太元眼中光芒一闪,便看到大牢之外,一队兵丁整齐列阵,刀剑在手,更有弓箭手弯弓搭箭,乌沉沉的‘精’铁箭头散发森然寒光,瞄准了三人。

众多兵丁之中,簇拥着一个中年人,此人身穿官袍,面目儒雅,留着几缕胡须,只是一双眼眸略显‘阴’沉,让人生畏。

此人正是这荆州城的知府,凌退思,他一见到太元三人,脸‘色’就是一沉,冷声喝道:“大胆道人,竟敢入牢劫囚,还不束手就擒!”

却是凌退思自负自己有大群官兵把三人团团围住,可谓是‘插’翅难飞,有恃无恐,当下便厉声呵斥起来。

“哈哈,好一个荆州知府凌退思,贫道不想与你多说,快快让出一条路来,否则别怪贫道手下无情!”

太元朗声大笑,神‘色’从容淡定,没有丝毫变化,眼前这些官兵,看似凶神恶煞,可却没有放在他的眼中。所以凌退思这些依仗,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威胁,哪里还会客气。

“放肆,众人听令,把他们给本官拿下!”凌退思怒不可遏,顿时下令道。

然而不等官兵有所动作,太元便先行动手了,他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见,消失在众人眼前,接着人群之中开始传来阵阵惨叫之声。

只见一道青‘色’的影子如幻影一般,在官兵之中穿梭不定,拳脚齐出,每一招之下,都有一人倒在地上,惨嚎不停,失去战力,虽然不死,怕也去了半条命,而且太元的速度太快,似雷霆如闪电,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连续出了几十上百招,大半的官兵都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特别是那些弓箭手,最先迎来可怕的打击,太元拳掌过处,一个个都腾飞了起来,倒在了十几丈开外。

呼,眼前一黑,凌退思脸‘色’煞白,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太元,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之‘色’,刚才那片刻之间的变化,彻底超出了他的认识,从未见识过如此可怕的武功,这般迅捷的出手速度,上百号官兵,全副武装,却眨眼功夫就被人打的七零八落,失去了战斗力,这如何不让凌退思感到惊恐,特别是现在,太元已经出现在他身前不足丈许的距离,可说是抬手便可取了他的‘性’命,生死危机就在眼前,哪怕是凌退思智计百出,此时也觉得一阵无力绝望。

“你,你想干什么,本官乃朝廷命官,一州知府,你可不要随意‘乱’来!”

‘色’厉内荏,到了这般田地,凌退思唯一的依仗竟然是他眼下这个知府的身份,这个结果,就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只是面对眼前这个可怕的道人,凌退思也是心下惴惴,不知道这道人对自己的身份到底有没有几分顾忌,若是此人无法无天,那直接杀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嘿嘿,凌大人这时候想起自己是朝廷命官了?”太元嘲讽一声,接着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贫道对你的‘性’命还没什么兴趣,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带几个人离开这知府衙‘门’罢了,你且叫人带你的‘女’儿过来。”

太元的话,让凌退思多少松了一口气,心中虽有不甘,可也毫无办法,小命都被人捏在手里,自然是无有不从了,于是当下就让人前去把凌霜华带来。

过了片刻,一黄衫‘女’子身形婀娜,面罩白纱,袅袅而来。

太元看了一眼,暗自点头,凌霜华此‘女’,当真气质不凡,如空谷幽兰,温婉动人,一举一动,优雅万分,也难怪丁典如此人物都为她神魂颠倒了。

果然,见了凌霜华到来,丁典浑身一颤,整个人都‘激’动起来,“霜华!”

“典哥!”

这二人连连呼喊,让太元好生无语。

“好了,丁典,既然这凌姑娘已经到了,那咱们就走吧。”

太元说完,直接向前走去,丁典和狄云也不犹豫,紧随其后,至于那凌霜华,先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凌退思一眼,接着就把深情的目光落在了丁典身上,没有多少犹豫,同样跟随而去。

凌退思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变化不停,双手颤动,最后却是没敢轻举妄动,刚才太元展现出的功夫太可怕了,他身在众多官兵之中,都没有丝毫用处,三两下就变得生死不能自已,此时哪里还敢有其他的动作。

只是看着丁典离去的背影,他心中一阵阵发疼!连城诀啊,大宝藏啊,就这么一下,就全都离他而去了,这无疑是在他的心头割‘肉’啊,至于凌霜华这个‘女’儿,他反而不怎么放在心上,对于凌霜华的离去,更没有半点动容,其心‘性’之凉薄,由此可见一斑。

不说凌退思心中如何懊恼后悔,且说太元带着丁典狄云三人出了荆州府衙,也不曾在城中多留,转而出了城‘门’,来到城外一处偏僻所在。

直到此时,丁典狄云才算平静下来,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就这么轻易地,他们就离开了荆州大牢,而且对丁典来说,更重要的是凌霜华也跟着一起来了,这让丁典心中欢喜‘激’动,种种情绪复杂难明。

冷静下来之后,丁典长身一礼,对太元道:“在下丁典,多谢道长大恩!”语气郑重严肃,显然不是随口‘乱’说的。

“呵呵,丁典你也不必如此,贫道救你出来,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更何况,当今江湖武林,黑暗丛生,也只有你还是个人物了,不过你此次离开了荆州大牢,固然是脱离了囹圄,可你身上的连城诀已然被众人所知,日后怕是麻烦重重啊”

太元淡淡一笑,不以为意,正如他所说,救丁典这事情,纯粹是他心血来‘潮’,想做了,就去做,没有其他缘由。

丁典神‘色’一变,也觉得此事无比麻烦,他几乎可以想象,一旦自己逃出荆州大牢的消息在江湖上传扬出去,那日后的麻烦可谓无穷无尽。

他自家武功高强,江湖上罕有敌手,这还罢了,可此时凌霜华跟在他身边,若是被人伤着了,那是丁典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的。

当下他心中一狠,道:“道长,丁典身无长物,只有一部神照经还有连城诀还算有些价值,还望道长收下!”

丁典毫不犹豫,准备把连城诀和神照经都‘交’出来,这样一来,东西落在太元手上,既了却了他的一个心思,也算是为他解决了一桩大麻烦。

“嘿,丁典你却是在试探贫道不成?不过这样也好,这连城诀的宝藏也算一个噱头,你且拿来,贫道这便把他们写在荆州城墙之上,倒是要看看有多少人来争夺这传说中的宝藏。”

太元嘿然一笑,语气诡异森然,似有冰冷的杀意弥漫。

丁典脸‘色’大变道:“什么?道长你要把连城诀给公布出去?这如何可以?如此一来,整个江湖恐怕都要‘乱’了,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血腥争夺,会有多少武林中人死于非命!”

“你却是好心,只是当今这些江湖中人,个个都是心‘性’贪婪,死不足惜,他们若是对这连城诀宝藏无动于衷,那自然是好,可若是心有贪念,那就生死各安天命吧,丁典你自己且说说,能够经受的住这宝藏‘诱’‘惑’的,又有几人?”

太元嗤笑一声,冷哼道。

丁典默然不语,他自己也很清楚,若连城诀的宝藏真的出世,江湖上的各路人马怕是都要被惊动了,能够无视这宝藏之‘诱’‘惑’的,恐怕是寥寥无几了。

“好了,丁典,以你的‘性’子,不太适合‘混’迹江湖,还是带上你的凌姑娘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退隐吧,至于这些江湖上的纷纷扰扰,就不用多管了。”

丁典颓然一叹,也不再多想,直接把连城诀和神照经背了出来。

这桩事情办完,丁典浑身轻松起来,心中的压抑全都消失无踪,感觉到神清气爽,前所未有的舒服。

“狄兄弟,大哥这就去了,等我找到落脚之地,再想法通知于你,倒是你,命途坎坷,日后有何打算?”

丁典解决了心头的一件大事,转而对狄云说道,对于这个大牢中认识的小兄弟,他还是非常关心的,二人这几年来,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深厚的很。

“丁大哥,我也不知道,我师妹已经嫁给万圭那个恶贼,我想要去找他们报仇,可我功夫不成,打不过他们,即使找上‘门’去,也是自讨苦吃,说不定他们又有什么歹毒的手段来害我,我想着还是先回到湘西老家练好功夫,再找他们去报仇雪恨!”

狄云虽然淳朴,没有那么多心机城府,可他却恩怨分明,他今日的一切苦楚,都是那万震山一家所害,这等深仇大恨,自然不会忘记。不过他也没有莽撞,这些年的牢狱生涯,早就让他成熟了起来,知道自己现在的武功,就算找上‘门’去也不是人家对手,到时候怕是十死无生了。

于是他就准备先回到湘西老家,练好功夫之后,再去报仇。

丁典点头道:“嗯,兄弟所言不错,你只要把我传你的神照功练成,这天下能够伤你的也就没有多少了,到时候前去报仇把握也大上一些,不过你也要切记,江湖险恶,万万不可大意,中了人家的暗算。”

丁典嘱咐了一阵,又与太元告辞,这才带着凌霜华飘然离去。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了。道长请受我一拜!”

狄云说着,便要跪拜下来。

“呵呵,你这小子有趣的很,罢了,罢了,贫道又岂会贪图你的报答,不过你也不用回去苦练了,这些时日,你就跟在贫道身边,我传你一些功夫,区区万震山之流,也值得你如此郑重吗?”

太元摇头轻笑,狄云却是神‘色’大喜。

造化,这可是造化,太元的功夫有多厉害,他虽见识不多,可经过了荆州府衙那一战,也了解颇深,确实是深不可测,现在听到这么一个神秘的大高手要教导自己武功,可谓是不胜之喜了。

第二十二章 连城诀现

这日一早,荆州城门大开之时,那些赶往城中的人刚一走到城门之外,就是神色大变,只见那高大的城墙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个斗大的文字,这些文字以白灰刷成,而且全是一些相互不关联的数字,而在众多数字开头之处,却写着三个大字,连城诀!

“连城诀,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一套什么口诀不成?”

“是啊,这些数字可古怪的很,也不知什么人闲的无聊,竟然在城墙之上乱写乱划,也不怕官府怪罪!”

许多乡下山民不明所以,所有几分好奇,可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是议论了一阵就各自做事去了,他们这些人赶早进城,为的就是做点小买卖,自然不肯在此地多费时间。

只是对那些稍有些见识的武林中人来说,可就不得了了,特别是连城诀三个大字,彻底让他们心血都沸腾起来,一个个面红耳赤,呼吸粗重,差点疯狂的尖叫起来。

不过凡是知道其中奥秘的,都不是傻子,连忙强行镇定下来,开始仔细记忆那城墙上的数字口诀。

就这么得,不到半天时间,整个荆州城便沸腾了,到处都在议论纷纷,有关连城诀的消息也都在口口相传之下被挖掘了出来。

酒楼,茶馆,店铺,到处都是一片沸腾热闹,许多人激动万分,唾沫乱飞地说着秘密消息,根本没有保密的意思。

事实上,这个时候想要保密也不可能了,江湖上知道连城诀的消息的,并不在少数,此时既然连城诀在荆州城出现,那就如同传染一般,滔滔不绝地向着荆州内外传扬开来。

荆州府衙内,一大早凌退思就被喧哗之声惊醒,心中有些恼怒,前几日丁典等人离去让他怒火冲天,若非不是太元的对手,生怕自家性命不保,早就行动起来了,昨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下,这一会儿刚刚天亮就被惊醒过来,如何不让他恼火。

脸色阴沉地走出房间,就看到府衙的师爷夏三刀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脸上露出激动兴奋等等复杂的神色,这就让他越发不喜起来。

“三刀,你好歹也是堂堂的知府衙门师爷,这般行径成何体统!”

凌退思沉声喝了一声。

夏三刀微微一惊,却也没有在意,反而越发急促了跑了过来,大叫道:“大人,出大事了,可不得了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大人,这可怪不得老朽啊,刚才有人来报,咱们荆州城出大事了,也不知是谁,在城墙之上把连城诀的秘密全都给写下来了,现在整个荆州城都闹起来了,恐怕过不了多久,整个江湖武林都要被惊动,到时候还不知有多少人赶来荆州呢,咱们可要早做准备啊。”

听了夏三刀的话,凌退思也不能淡定了,他身形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抓住夏三刀,急忙问道:“三刀,你所言当真?连城诀的秘密当真被人写在了城墙之上?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到底是谁干的?难道是丁典?普天之下,知道连城诀秘密的,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老朽也不知道,不过能够在荆州城城墙上留下大字,那人的武功显然深不可测,以丁典的神照功,怕是真有可能是他干的。”

夏三刀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大人,到底是谁把连城诀公布出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要尽快解开那连城诀的秘密,否则的话被人捷足先登,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凌退思霍然一震,连连点头,是啊,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最重要的就是赶快解开那连城诀的秘密,找出宝藏所在之地,这才是最关键的,其他的都可以抛在一边了。

经过这些年的明察暗访,以凌退思的手段,自然早已经知道那连城诀并非是一本武学秘籍,而是和一个传说中的大宝藏大有关联,只要解开其中的秘密,就可以得到那富可敌国的大宝藏。

“好,赶快派人去把那连城诀给记下来。”

“大人,这却不用担心,老朽早就让人把连城诀带来了,大人请看!”

夏三刀嘿嘿一笑,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片来,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诸多数字,正是连城诀。

“好,三刀,你干得好,有了这连城诀,咱们多年的图谋就要实现了。”

哪怕是凌退思这等心机深沉的枭雄之辈,看到连城诀就在眼前,也不由得激动起来,一时间哪里能够冷静。

同时,万震山作为荆州城内数一数二的人物,消息自然也快的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连城诀,当下心中大喜过望,开始在万府之内仔细参研起来,不过他是个老狐狸,这连城诀关系重大,只有他自己和万圭父子二人在一起参研,至于其他的弟子,都被他打发了出去。

晃眼便是三天之后,这三天时间,足够荆州城的消息传递出去了,甚至附近的不少江湖人物已经匆匆赶来。

只是那连城诀虽然就明明白白地写在城墙之上,可想要破译出其中的秘密,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不少人日夜参悟那些数字,却毫无所得,差点气的发疯,正当此时,荆州城中一条消息流传出来,想要破解连城诀的秘密,就需要从唐诗选集中去寻找答案,还有这连城诀与当年铁骨墨萼梅念笙有关,那炼成诀的真正奥秘,就隐藏在唐诗剑法之中,这一下可不得了,荆州城越发混乱起来。

特别是万府的几个弟子,更是成了众矢之的,金碧辉煌的万府门前,日日都有武林中人在窥伺,若非顾忌到万震山的赫赫威名,众人早就杀进去了。

这个消息自然逃不过凌退思的耳目,他也把目光转向了万震山,日夜派人关注万府的情况,一旦有变,就会出手。

荆州城外,一座茶寮之内,太元与狄云正坐着喝茶,只是与太元淡然平静的神色相比,狄云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一双眼睛不断向着不远处的城墙看去。

“狄云,你怎么了?”

“道长,这几天来到荆州城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咱们就这么看着吗?”

狄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太元心中一笑,他自然知道这小子心中的想法,对狄云来说,什么连城诀,宝藏之类的,全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找万震山一家子报仇,还有把自家小师妹带出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

“嘿,你小子就是沉不住气,乖乖看戏便是,想必这连城诀的消息已经传递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事情就会有大变化了,到时候万家自然会不得安宁,说不定都不用你自己动手,这些武林中人就会去找万家的麻烦了。”

太元现在是稳坐钓鱼台,反正这些被宝藏吸引而来的武林中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全死光了他都不会有丝毫动容。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些人不是都为了连城诀而来吗,这连城诀都公布出来了,他们怎么会去找万家的麻烦?”

狄云心中不解道。

“唉,你还真是个傻小子,看来你就连自己的来历都不太清楚吧?你可知道,你师傅戚长发,还有这荆州城的万震山,还要加上一个言达平,这三人乃是同出一门,他们的师傅就是二十多年前名震江湖的铁骨墨萼梅念笙,只是这三人心怀鬼胎,为了连城诀联手把梅念笙给杀了,如此一来,想要解开连城诀之谜所需要的唐诗剑法,当今世上,就只有这三人会使,你师傅和言达平踪迹飘渺南寻,就只有万震山家大业大,名声响亮,你说,这些江湖人物为了连城诀的秘密,会不会找上万家?“

狄云听了太元讲述的多年前的秘密,震惊万分,不由得说道:“不可能,我师傅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别的暂且不说,狄云是万万不会相信自己师傅会弑师夺宝的。

“嘿嘿,你小子对你师傅又知道多少,你那师傅戚长发江湖上号称铁锁横江,你可知道这名号是何含义?”

太元冷笑一声,不等狄云发问,就接着道:“这外号便是说你师傅心机城府深不可测,凡是与他作对的人,就像是被那铁索拦在江上的船只一般,上下不得,由此可以想象你师傅是个什么角色!至于他们师兄弟弑师之举,却也不是贫道胡说,你那丁典大哥对其中的奥秘就知之颇深,若非他们三人把梅念笙给杀了,丁典又如何能够得到神照功和连城诀。”

狄云脸色惨白,太元言之凿凿,更何况其中还牵扯到了他最敬重的丁典大哥,这就由不得他不信,只是一时间却是难以接受了。

“不管怎么说,我师傅已经死了,什么恩怨都不用多说了。”

狄云说到这里,也是松了口气。

“哈哈,你这傻小子,你那师傅是什么人物,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他现如今恐怕还不知道隐藏在哪里参研那连城诀呢,万震山的手段虽然毒辣,可想要那么容易就杀了戚长发,也是绝无可能。”

太元淡笑一声,他自然知道戚长发根本就不曾死去。

第二十三章 齐聚万府

“什么?道长是说我师傅没死?这怎么可能,当日在万府当中,那万震山虽说我师傅刺杀于他,然后逃走,可这么多年来,我师傅都踪迹全无,显然是被人害了,否则的话,他老人家不管我也就罢了,师妹可是他亲生女儿,难道他也不管了?”

狄云虽然心性淳朴,可也不傻,当日万府之上发生大变,他就对戚长发的下落有所怀疑,这些年来,戚长发踪迹全无,他本以为自家师傅是被人暗害了,现在听了太元所说,这其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这些事情,过不多时,你就完全清楚了,现在连城诀出世,你那师傅终究是会冒出来的。”太元淡淡说道。

二人说话之间,城门附近的官道上阵阵马蹄轰鸣,一行人纵马而来,气势不凡,许多江湖人物都纷纷惊呼起来。

“啊,南四奇到了!”

“跟在他们身边的那两位是什么人?”

“这个我却知道,那二位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有个名号叫做铃剑双侠,一个叫做水笙,是水岱大侠的女儿,另一个叫做汪啸峰,是水岱大侠的外甥,这几年来,这二位功夫有成,开始行走江湖,很快便闯下了不小的名声,一声功夫也是不可小觑。”

众人议论纷纷,更有许多人面容愁苦,只觉得这落花流水四个高手前来,压力如山,有了他们四人在场,想要夺取那连城诀的宝藏便更添了几分难度。

太元看着那骑马而来的一行人,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狄云迷迷糊糊,一时间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在一旁保持沉默。

“好了,狄云,咱们进城去吧,事情很快就会有变化了,你且随我去看一场好戏。”

二人悄然进城,过不多时候,荆州城的气氛果然怪异起来,随着落花流水四人到来,不少人算是找到了主心骨,许多武林中人找了上来,汇聚在了这四人身边。

连城诀何等重要,江湖武林之中无人不想得到,而现在连城诀的口诀已经有了,缺少的就是解开这口诀秘密的引子,也就是唐诗剑法!

那连城诀中的一个个数字,都需要唐诗剑法来破解,只有知道了唐诗剑法的名称出处,才能与唐诗选集一一对照,从中找出宝藏的秘密,否则的话那唐诗选集之中,诗词众多,想要破解其中的谜题,简直不可能。

而想要得到唐诗剑法的奥秘,那万震山一门就成了众矢之的。

也不知一群武林中人如何商议,那落花流水四人入城不久,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万府而去。

太元与狄云就在街边上看着这一切发生。

“道长,他们这些人是要到万府去了吧?”

狄云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不错,有了落花流水四人领导,这些武林中人算是有了个样子,看样子他们是要去找万震山了,这一场好戏越来越有趣了。”

太元轻笑道。

万府,在这荆州城内也是赫赫有名,整个府邸精致广阔,占地不小,半条街都是万家的宅地,此时那万府大门外,落花流水四人带着一帮江湖人物汹涌而来。

万府门口的家丁见到一群携带刀剑的江湖武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跑回府中,大声呼喊了起来。

一个须发苍然的老者,面色红润,背上背着一口金环大刀,走了出来,朗声道:“烦请通报一声,江南陆天抒,花铁干,刘乘风,水岱四人前来拜访!”

万府的家丁到底也是出自武林世家,对江湖上一些大有名头的高手都有所知晓,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道:“原来是南四奇驾到,小的这就前去通报。”

家丁匆忙回府,此时那万府之中早就被惊动了,这家丁行走不多时,就见到了万震山父子匆匆而来。

那万震山见到家丁神色匆忙,面容大变,连忙问道:“门外是何人前来?”

“启禀老爷,是南四奇一同前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大批的武林同道。”那家丁不敢怠慢,急忙答道。

万震山也是身子一震,心中暗道不妙,不过脸上却丝毫不显,城府颇深,严肃地点点头,接着当前走去。

几步之下走到门口,还未出的大门,便朗声大笑道:“原来是南四奇四位大侠驾到,万某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陆天舒道:“万兄客气了,我等不请自来,打扰了。”

“陆兄,花兄,刘兄,水兄,还有众位同道既然前来荆州,老夫不胜欢喜,大家还请入内一叙。”

万震山心头沉重,不过礼数却丝毫不差,当先引路而行。

众人纷纷客气了一番,也不推辞,跟着就向万府内走去。

太元拉着狄云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人群,也进入了万府之内。

一路上之间回廊蜿蜒,假山如林,水池花香,这万府之中别有乾坤,家业豪阔。只是狄云就没什么心思看这万府之景了,脸色铁青,呼吸沉重,显然是心中想到了当年的往事。

他这一生的命运变化,起始之地,便是在这万府之中,那一段记忆可谓是刻骨铭心,如何能够淡然处之。

众人来到万府的一处练武场上,这里地方宽敞,周围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刃俱全,是万门弟子平日里演武之地,今日来人众多,却正好作为招待之所。

普通的江湖武人在旁边站定,至于落花流水等身份不俗之人,早有万家仆役安顿着坐下。

场中先是一静,接着万震山抱拳行礼,双目扫视周围,最后落在了落花流水四人身上,开口道:“今日诸位前来万府,万某不胜荣幸,只是却不知大家所谓何来?”

“万兄客气了,实不相瞒,我等今日前来,只为一事,这荆州城外连城诀出现,相比万兄已然知晓,在场同道所为的就是这连城诀的秘密,众所周知,连城诀乃是武林至宝,乃是当年一代大侠梅念笙所传,想要解开这连城诀之谜,还需要梅念笙大侠的唐诗剑法,万兄乃是梅门高徒,想必是精通唐诗剑法的,我等也不要剑法口诀,只是请万兄把那剑法的招数名头演练一番,咱们也好共同参悟那连城诀之秘。”

花铁干身形消瘦,眼中却是精光闪闪,此时朗朗开口言道。

“这连城诀关系重大,凡我武林同道,无人不想解开其中的秘密,想必万兄是不会令我等失望的吧?”

花铁干心计不凡,这几句话说来,看似堂皇正大,实则是以在场众人之势来逼迫万震山就范。

“不错,花大侠所言极是,我等今日前来,便是求取唐诗剑法之秘,用来解开连城诀之谜!”

“正是如此,大家前来这荆州城,为的就是连城诀,万大侠还是快快为我等解说一番唐诗剑法,若有差遣,我等无所不从。”

许多人开始纷纷鼓噪起来,一双双炽烈的目光集中在了万震山的身上。

万震山脸色一沉,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只是这话却不好回答,一个不好就会犯了众怒,可若是就此把唐诗剑法的秘密交出来,他万震山如何甘心,他这一辈子都在觊觎这连城诀的宝藏,如今眼看着宝藏就在眼前,却面临这么个局面,让他心中好不恼怒,可又顾忌万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各位怕是搞错了吧,这连城诀的口诀已经被人写了出来,大家只要潜心研究,自然便可破解其中的秘密,又何必找老夫呢?至于什么唐诗剑法,那是本门绝学,如何能够交出来,再说了,这唐诗剑法只是一套武功,与那连城诀的秘密毫不相干,大家是不是搞错了?”

“万兄此言差矣,如今这连城诀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开来,谁都知道想要破解那连城诀,就必须要得到唐诗剑法,由此才能够解开谜团,万兄如此说法,怕是把在场的同道都看轻了吧?”

花铁干淡笑一声,对万震山的说法嗤之以鼻。

万震山脸色一青,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花大侠,那些所谓的江湖传言怕是做不得真吧?”

在场不少人冷笑,谁都不是傻子,万震山这个说法显然是没什么效果的,今日既然这么多人一起前来万府,那对于唐诗剑法的秘密自然是势在必得,哪里会因为几句话就放弃。

花铁干正要开口,忽然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凌空传来,笑声苍老,戾气逼人,“嘿嘿,万震山,你还不把那唐诗剑法给老祖交出来?”

这笑声来的突兀,众人大惊,纷纷转头一看,却见到不远处黄影一闪,一个老僧突然现身,手上抓着一个锦衣青年,手掌呈爪捏在那青年的咽喉之上,稍一用力,便可捏碎那青年的喉咙,夺取一条性命。

万震山霍然色变,那老僧手上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万圭。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老僧竟然把万圭给劫持在手上,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即使万震山这等枭雄之辈,一时间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二十四章 血刀老祖

“血刀老祖?”更让万震山心中骇然的是来人的身份,乃是青藏地区血刀门的一代魔祖血刀老祖,此人几十年前就纵横天下,罕有对手,而且生性凶残狠辣,手中一口血刀也不知杀了多少生命,这样的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万府之中,而且还把他的儿子万圭给擒拿在手上,简直犹如雷霆霹雳一般,不得不让他心惊胆战。

不仅是万震山,在场的众多武林群雄也是一片哗然,目光惊恐畏惧,哗啦啦一下,就有一群人退后了一大段距离,离那血刀老祖远远的,生怕此魔突然暴起发难,那后果不堪设想。

江南落花流水四人也神色凝重起来,血刀老祖可不是寻常人物,就是他们四个相比起来也小上一辈,此人当年在中原做下诸般恶行,若非一代大侠梅念笙横空出世,恐怕是无人能够抵挡他的凶威,由此可以想象此人的厉害了,他们四个又如何敢有所大意。

“哈哈,好啊,看来连城诀的诱惑还真是不小,竟然有这么多人一起到了,不过老祖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这连城诀的宝藏是我血刀门的了,你们若是识相,就乖乖离去,否则别怪老祖我刀下无情!”血刀老祖嘎嘎狂笑一阵,一双猩红的目光扫过众人,眸光深处似有无穷的凶光在流动,令人望而生畏。

人的名树的影,以血刀老祖的凶残霸道,在场武人虽然不少,可敢与他硬抗的,还真就没有几个。

“哼,血刀老祖,你作恶多端,不在藏边蛰伏,今日竟然跑到了中原,真是太狂妄了,我等群雄汇聚,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魔头!”

陆天抒嫉恶如仇,见血刀老祖好不嚣张,顿时心中大怒,大声吼道。

一边说着,他手腕一颤,一口金环大刀便嗡嗡颤鸣,一股霸道凌厉的刀势汹涌而出,须发皆张,当真有股英雄气概。

其余花铁干等人见状,也不落后,各自手持兵刃,杀意凛然地瞪着血刀老祖。

陆天抒的动作像是引爆了一个火药桶,万府这片广场之上,铿锵之声不绝,众人虽心中对血刀老祖很是害怕,可见到落花流水这大名鼎鼎的南四奇当头站了出来,心中立时就升起了莫大的勇气,不少人心中暗道,今日中原豪杰在这万府之中聚集了不下上百人,其中好手着实不少,这血刀老祖虽然凶狠霸道,武功卓绝,可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众人一拥而上,不怕他不落败身死,想到这里,心中杀意越发汹涌,血气沸腾,激动不已,都觉得今日若是能够为天下武林除了血刀老祖这个大魔头,那日后传扬出去,自己这些人还不扬名立万,威震江湖?

名利之诱惑,对这些江湖武人来说,自然也不能免俗,为了名利,他们更是不惜抛洒热血。

所以,一时间,气氛狂热起来,无数寒光闪闪的兵刃都仿佛要择人而噬,森森然的杀气全都向着血刀老祖汹涌而去。

“血刀老祖,今日月缺难圆,你把性命留下来!”

“不错,如此凶恶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这些江湖中人在名利的驱使之下,只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动手厮杀,当真狂热无比。

他们痛骂连连,各种恶毒难听的话都不断喷出,却是好不爽快。

那血刀老祖面色阴沉,周身气息蠢蠢欲动,像是一头将要爆发的猛兽一般,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这些人骂的痛快了,可万震山的脸色却越发阴沉起来,恨不得当场怒骂起来,要知道现在万圭可还在那血刀老祖手上,这些人这般刺激那血刀老祖,一旦他性起,说不定就会把万圭给捏死,这让万震山如何不着急。

“三哥!”陡然人群之外传来一声娇呼,就见到一个身穿水绿罗裙,头挽妇人髻,面容清丽的少妇匆匆走来,这少妇神色焦急,泫然欲泣,当真我见犹怜。

那血刀老祖本来心中杀意沸腾,就准备放手大杀,忽然听的这声音,转头一看,立时眼中便是大放光芒,狂笑一声,道“嘿嘿,好一个美人,看来老祖我艳福不浅,不错,不错,等老祖我的打发了这些人,再与你好生一叙。”

血刀老祖此人,贪花好色,几十年来不知坏了多少女儿家的清白名声,此时见到这般风韵十足的少妇,当下便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这少妇自然不是别人,正是那万圭的媳妇戚芳。

戚芳一出现,人群之中,狄云便是神色激动,后来又见那戚芳因为万圭之故,焦急仓皇,心头一痛,脸色有些惨白。

他们师兄妹二人本来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却因缘际会之下,师妹嫁做人妇,而且还是仇人,加上现在看来,这戚芳对那万圭很是有情,让狄云如何不痛苦万分。

“师妹!”他闷声轻呼,声音却是几不可闻,身形颤动,摇摇欲坠。

太元在一旁看到狄云这般表现,对他心中的念头自然有几分明白,微微摇头,感情之事,最是难说,复杂无比。

“宝象,给老祖把这女子拿下!”

就见那血刀老祖嘿然一笑,招呼了一句,旁边一团花丛之内,猛然窜出了一道人影,这人身形魁梧雄壮,动作却灵动机巧,同样是个光头大和尚打扮,他脚步一踏一垫,就突然出现在那戚芳面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抓,就把这少妇给擒了下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当真动若脱兔,迅捷无双,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血刀老祖一方就再擒下一人。

“阿芳!”万震山大叫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今日的局面,对万家来说,简直坏的不能再坏了,眨眼功夫,儿子儿媳就全数都被人擒下,这让万震山如何接受得了。

前一刻他还掌握着连城诀这等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可下一瞬间就儿子儿媳双双陷落敌手,剧情转换的未免有些太快了,即使万震山,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

更让他心中恼火的是在场的武林中人对于万圭戚芳二人被擒没有丝毫顾忌,满脑子想的都是斩杀血刀老祖这个大魔头,也好扬名天下,至于他万震山的儿子儿媳死不死,那是没有半点关系的,斩妖除魔嘛,哪里能不付出代价的?

第二十五章 厮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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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宝象,干得好,老祖拔了头筹,自然会有你的好处。”血刀老祖见到宝象一出手便建功,把戚芳给抓了起来,心下大喜,当下便承诺道。

“哈哈,多谢老祖,这美人当真勾人的很,咱们有福了。”宝象这个身形魁伟的和尚狰狞一笑,眼中邪光四射,令人心惊胆战,那戚芳虽也是江湖儿女,胆气不弱,可此时面对宝象和血刀老祖这等凶残之辈,只觉得浑身发软,差点倒在地上。

“万震山,你看到了没有,现在你儿子儿媳都落在了老祖手上,识相的赶快把唐诗剑法的秘密交出来,否则休怪老祖我不客气了。”血刀老祖狂笑不已,当真是有恃无恐,衣衫鼓荡,气概惊人。

相残,不知付出了多少代价,如今眼看连城诀就在眼前,马上就可以得到那传说中的大宝藏了,谁知却在关键时刻,出现了这个状况,让万震山既是恼怒,又是不甘,他听着血刀老祖那狂妄嚣张的话,心中无数念头在转动,想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思来想去,他心中一狠,今日他万府变局重重,先是江南落花流水四人为代表的中原武林,接着又是藏边老魔头血刀老祖一行,这些人之所以齐聚万府,所为的就是他手上的唐诗剑法的秘密,也是连城诀真正的钥匙,此时他却想到,今日的局面,无论如何,他想要独吞连城诀的秘密都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这秘密给交出来,把这潭水彻底搅浑,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乱中取胜,火中取栗。

有了这个决定,万震山神色一正,朗声道:“血刀老祖,老夫可以把唐诗剑法的秘密告诉你,不过你也要信守承诺,把我儿子儿媳给放了,不得伤到他们半点毫毛,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血刀老祖眼睛一亮,大笑一声道:“好,好,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万震山,你放心,只要你把唐诗剑法的秘密交出来,老夫保证,定然放了你儿子和儿媳!”血刀老祖却是想到,自己今日前来最主要的目的便是那唐诗剑法的秘密,至于其他的,万圭也好,戚芳也罢,都只是浮云,无关紧要,现在能够要挟万震山把秘密交出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如何不高兴。

万震山倒也痛快,听到血刀老祖的话,当场便从怀中掏出一本蓝皮书册,挥手扔了过去。

在场之人都有功夫在身,耳目聪明,一眼便看到那书册封皮之上写着唐诗剑法四个大字,顿时大惊。

“万兄不可!”

“出手!”

落花流水四人最先反应过来,他们没有想到万震山如此干脆,竟然直接把这等重要之物交给血刀老祖,这如何能够忍受,当下大喝一声,便悍然动手。

陆天抒长啸一声,身形一纵,大手如龙,虚空气流颤动,狠狠地向那蓝皮书册抓了过去。

其余众人自然也不会落后,一时间,整个广场乱成了一团,一群人都纷纷各展神通,向那书册秘籍抓了过去。

不过最为厉害的还是血刀老祖,此人不愧是纵横天下的大魔头,一身功夫当真了得,万震山刚一动手,他便冲了过来,化作一团黄影,快的不可思议,身子奇异地一扭,枯瘦的大手噗的一声便把那书册抓在了手中。

“哈哈,这唐诗剑法的秘籍是老祖我的了,谁敢抢夺,杀无赦!”

血刀老祖狂笑一声,眼中杀气如海,见到那陆天抒最先窜了过来,伸手向他怀中抓去,顿时大怒,手臂一扭,扑棱棱一声脆响,一口奇形弯刀便出现在他掌中。

这弯刀似一泓秋水,清澈幽蓝,刀身之上一条赤色的血槽蜿蜒到刀柄之处,更为诡异的是这弯刀悬在空中,却如一条蛇一般不断嗡嗡颤动着,显然柔韧无比,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当真是一口无上利器。

一刀在手,血刀老祖的气势越发大盛,只见他手臂一挥,一抹血色的闪电划过,快的无法想象,森森杀意内敛,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陆天抒的肩膀处,他这一刀,竟然是想着要把陆天抒的一条胳膊给斩下来,出手之狠辣阴毒,让人惊颤。

陆天抒一抓之下,劲风凌厉,若是落实之后,怕是不仅可以取来血刀老祖怀中的秘籍,而且那凌厉的真劲爆发之下,开膛破腹都是等闲,可见此人功夫之厉害了。

不过不等他抓住血刀老祖就觉得肩头一冷,刺骨的寒意汹涌而来,肌肤有种痛彻骨髓的感觉,这却不是血刀老祖真的斩在了他的肩膀上,而是气机牵引之下,他心中升起的一种直觉。

“不好,这魔头好凌厉的刀法,好快的速度!”陆天抒心中震惊,虽然早就知道血刀老祖不是凡俗之辈,一身武功在当今江湖上罕有敌手,可他还是没有想到血刀老祖一旦出手会是这般可怕。

好个陆天抒,危机关头,冷哼一声,心意一动,手上的力道猛然松了下来,大紧大松,转换自如,随心所欲,本来凌厉霸道的手臂刹那间松软如绵,微微一晃,便收了回来,锵的一声,背后的金环大刀已经落在掌中,一抹凄厉的冷点凌空迎上,叮的一声脆响,双刀交错,虚空中气流噼啪作响,似有一团电花爆炸开来。

只是陆天抒仓促迎击,到底比不过血刀老祖处心积虑,于是功力有所不足,脚下连连后退了几步,本是青石的地面,竟被他踩出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由此可见二人刚才这一招交手中蕴含的力道是何等可怕了。

“哈哈,陆天抒,你也不过如此,想要抢夺老祖的东西,还差了几分道行。”血刀老祖狂笑一声,得意万分。

“血刀恶贼,休得猖狂,把东西交出来!”

一声呼喝,四五个中原武人猛然杀了过来,刀剑齐出,晃出一团团寒光,招招都向血刀老祖的要害攻去。

血刀老祖嘿嘿一笑,脸色越发狰狞起来,他咬牙说道:“不知死活,老祖十多年不到中原,看来你们已经忘记我血刀门的威名了。”话音未落,血刀老祖身形一动,步伐诡异,在几人之中奇异地扭动了几下,中间还有几条血色的细线一闪而过,接着噗噗几声闷响,鲜血喷溅,一阵惨叫之后,四五个中原武人便倒在了地上,不是胸口被割开,便是咽喉被切断,血腥惨烈的很。

血刀门的刀法,诡异毒辣,招招都是杀招,此时在血刀老祖手上使出,威力绝伦,刚才那几个人也算是一方好手,功夫不弱,可在他手下却是没有走过一招,就纷纷被杀,其凶威之炽烈,顿时惊艳全场。

“血刀恶贼,你竟如此狠辣,今日饶不得你!”

落花流水四人自诩为众人领袖,此时见到血刀老祖一出手就是四五条人命在手,心肺都要被气炸了,猛然大吼一声,四人长啸惊天,纷纷出手,从四面杀来。

陆天抒使刀,花铁干使出枪,刘乘风,水岱二人也各执兵刃,从四面围杀过来,彼此间气机相连,气势磅礴,不可小觑。

血刀老祖瞬间便感受到了虚空中那庞大的压力,心中一惊,暗道这四人功夫厉害,并非浪得虚名,以他一人之力,对上这四人,恐怕情况不妙,于是眼珠一转,“宝象,尔等快快动手,给老祖我拦住几个!”

轰然应诺声中,人群之外,又有几个藏僧打扮之人冲了进来,人人一口血刀,虽比不上血刀老祖手上兵刃之锐利,可也是可怕的凶气,血气十足,不知饮了多少鲜血,七八个血刀门的弟子持刀杀了过来,他们也不贪功,只是找上了水岱和刘乘风二人,身形变化,围住就杀。

如此一来,血刀老祖压力大减,一双眼睛凶光闪闪地看着陆天抒和花铁干,嘿然一笑,刀光如血,层层叠叠地席卷而去。

叮叮当当之音不绝,这一群十几个人杀做了一团,只见场中刀光剑影,杀机四溢,劲气沸腾,实属武林中罕见的一场厮杀。

人群之中,太元带着狄云静静看戏,狄云见到那血刀老祖刀光如雨,眨眼功夫就是鲜血飞溅,几个死于非命,顿时惊呼出声。

“道长,这血刀老祖当真凶残的很,出手就要人命,太可怕了。”

“呵,这些人贪心作祟,又有什么好人了,死了也好,最好是死个干净才妙。”太元淡淡地说了一句,不以为意,忽然眼中一闪,惊咦道:“这万震山倒是狡猾的很。”却是他看到那万震山一家,见到场中杀做一团,悄无声息地撤退了。

“万震山,万圭!”狄云看着万震山等人悄然离开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齿,他这几年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这父子二人所致,此时见到仇人要遁走,心中如何不恨,正要追杀上去,却忽然想到,自己这点功夫怕不是人家对手,于是脸色阴晴变化,很是精彩。

“好了,狄云小子,咱们这就跟上去瞧瞧,这些人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倒是这万震山,老奸巨猾,还算是个人物,不过今日他的幸运也是到头了。”

太元轻声说了一句,狄云顿时大喜,知道这神秘道人怕是要帮助自己了,心中好不欢喜。

第二十六章 狄云复仇

万震山机灵的很,他见到中原武人和血刀门一行人厮杀起来,场面一片混乱,立时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悄无声息地带上万圭和戚芳就遁走了。

穿过了几道月门,隐约还能听到前面惨烈的厮杀声,万震山长呼了一口气,这下总算是从那泥潭中脱身出来了。

“爹,咱们现在怎么办?”万圭惊魂甫定,刚才被血刀老祖抓住,对他来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经历,差一点就丢掉了小命,他到现在都还心跳如雷呢。

“那血刀老祖功夫厉害的很,落花流水等人更是人多势众,他们双方为了唐诗剑法的秘籍,绝对有一场大战,这就是咱们的机会,这万府不能待了,赶快离开,到城外的庄园中,只要等到咱们把连城诀给破解出来,就立刻前去寻宝,先下手为强,现在情势紧急,可是耽搁不的。”

万震山早就把一切都考虑清楚了,闻言解释了一番,万圭眼神就是一亮。

“三哥,公公,咱们还要去把空心菜也带上,不能把他留在万府啊。”戚芳在一旁急忙说道。万震山父子恍然,连连点头,“不错,咱们万府现在已经成了是非之地,危险的很,空心菜是万万不能留在家的,快追,顺便把她带上,咱们立刻出城。”

于是三人穿过几座院子,就到了后宅。

太元和狄云二人一路尾随,很快便看到了万震山一家的身影。

狄云看到他们,眼珠子都红了,他这些年受到的苦难,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这万震山父子,此时仇人见面,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便大喝一声道:“万震山,万圭,你们哪里跑!”

脚下一跃,狄云便出现在万震山等人面前,面容扭曲,杀意森然,看着万家父子的眼神恨不得把他们活活吞下去。

仇恨的力量,着实可怕,太元心中暗叹一声。

不过对于万震山父子,他可是没有半点好感,这样的人物心思歹毒,生平不知做下了多少恶行,死上几十次恐怕都绰绰有余了。

狄云的突然出现,让万震山一家都震惊万分,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狄云会冒出来。不过万震山是何等人物,眨眼功夫就反应过来,阴冷地一笑,“狄云,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听说你前几日已经逃出了荆州大牢,可你不好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竟然还敢出现在老夫面前,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万震山的话中带着森森的杀气,令人肌骨发冷。

万家和狄云的仇恨,万震山自然清楚的很,当年狄云被他们陷害,然后投入了大牢之中,而且还被穿了琵琶骨,一身功夫尽数废了,这等深仇大恨,如何能够消弭得了,所以万震山见到狄云的第一眼,心中就升起了杀意。

“哼,当日你们陷害诬陷,把我投入大牢,受尽了无边的苦楚,这等深仇大恨,今日就做个了断吧。”狄云这几日来,跟随在太元身边,本来懵懂的神照经功夫,也在太元的指导下渐渐大成,而且还学到了几手厉害的功夫,此时实力大增,可谓脱胎换骨,加上太元就在他身边,有了这等强悍的后盾,他自然是有恃无恐,非常自信,此时说起话来也是铿锵有力,坚定如铁。

话音一落,狄云也不啰嗦,一步跨出,诡异的出现在了万圭面前,抬手便是一掌打了过去,气劲澎湃,龙吟轰鸣,气势如虹。

他脚下步伐是神行百变,手掌掌法是降龙十八掌,这两门功夫他虽然才刚刚开始修炼,可已然展现出了不凡的一面,万圭心神一惊,只觉得胸口发闷,一股刚猛霸道的掌力轰然而来。

大惊失色之下,万圭匆忙一掌打出,迎了上去。

只是这万圭虽然在武林中也算是一方好手,可又如何能是狄云的对手,狄云身怀神照功和降龙十八掌两种绝世武学,早已非吴下阿蒙,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掌力相交,摧枯拉朽一般,狄云的降龙掌力破灭一切,刚猛无双,万圭惨叫一声,手臂骨骼咔嚓一声便被打断,整个人如同被一辆大车撞击过似的,凌空飞舞起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胸口一痛,张口就喷出血来,脸色顿时煞白。

一招之下,已然身受重伤,狄云看着万圭倒在地上,心中痛快无比,念头通达的很,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二人交手迅捷无比,从头到尾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是万震山也没有梵音过来,等到万圭惨叫出声,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才震惊起来。

“不好,这小子好生古怪,在哪里学来这等厉害的功夫?”心中一个念头升起,不过万震山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脚步一动就要出手,却眼前一花,一个青衣少年拦住了去路。

“你是什么人?”万震山语气阴沉,现在万圭的情况很是危险,若是狄云继续出手,说不定就要没命了,于是见到有人拦路,大喝了一声,也不等回答,便悍然动手。

万震山号称五云手,这手上的功夫自然不差,一掌发出,掌法精妙,身形如龙,重重掌力撕空而来。

若是一般江湖人,万震山对付起来自然没什么难度,可此时拦在他面前的是太元,一身武道修为登峰造极,如神圣一般的境界,成就武道金丹,动念之间,虚空凝固,气流变化,招式混元,又哪里是他能够相比的,面对万震山的含恨一击,太元伸出手臂,微微一摆,轻轻一拨便让他身形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至于那掌力,悄无声息中就被消弭一空,半点作用都没有了。

太元武道大成,随意一招,都无上圆满,精妙无双,这轻轻一拨之中,便蕴含了武学至理,力道挪移,变化牵引,种种玄机应有尽有,可以说一分的力道都被他发挥出了十二分的效果来。

万震山迷迷糊糊,根本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已经被拨在了一边,再次看向太元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凝重,隐隐露出几分恐惧之意。

此时狄云长笑一声,踏步上前,就要把万圭给结果了,却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了。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之人,轻声道了一句“师妹!”

自然,此时拦住他的就是万圭之妻戚芳,也是狄云青梅竹马的师妹。

第二十七章 兄弟相残

“师哥,三哥已经被你重伤,你就饶他性命吧。”戚芳哀求道。

“哈哈,师妹,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给万圭求情,当年若非他们设计陷害,我又岂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这些年来,我在大牢之内,日日夜夜想的就是找万家父子报仇,否则的话早就活不下去了,现在你竟然让我饶他性命?”

狄云悲愤地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心中万分痛苦,根本不曾想到,自己再次与师妹相见,会是这么一个情形,这与他所想差了太远太远。

戚芳表情复杂,可最终她还是坚定地道:“师兄,不论往日恩怨如何,三哥他终究是我的丈夫,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吗?”

狄云神色颓然,刚才的意气风发全然消失无踪,眼见大仇便可得报,却不成想戚芳竟然会站出来求情,这让他心中既是黯然悲伤,又是犹豫不定。一时间没了动作,站在原地神色变化不停。

这个决定对狄云这样一个淳朴之人来说,着实有些不好办,一方面是他青梅竹马的师妹,另一个是他的血海深仇,到底该如何抉择,这还是他从来不曾想过的问题。

“狄云,这万家父子作恶不少,你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太元轻哼了一声,把狄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眼中光芒吞吐,丝丝杀气再度汹涌起来。

戚芳一看不好,连忙一拉旁边的那小女孩,道:“空心菜,你快求你舅舅放过你爹爹!”这小女孩正是戚芳和万圭的女儿,小名叫做空心菜,这个名字也是戚芳用来纪念狄云的。

那小女孩很是乖巧,闻言立刻脆声道:“你就是空心菜舅舅吗?你叫空心菜,我也叫空心菜,求求你不要杀我爹爹了,你要是杀了他,我就成了没爹的孩子了,求求你了!”小女孩的话让狄云浑身巨震,刚刚升起的杀意再次熄灭了下去。

“好,好,师妹,今日就看在你和孩子的份上放过万圭,只是今日一别,希望师妹你万分珍重。”狄云最终还是不忍下手,有戚芳在场,不断求情,他是没那个狠心对万圭下杀手的,更何况还有那个叫空心菜的小女孩,就更是让他心中不忍起来。

黯然一声叹息,狄云的复仇之心忽然隐没下去,再也不复刚才的炽烈。

太元淡淡地看着这一幕,微微摇头,不过对于狄云的选择,他也没什么说的,因果循环,这一切终究会有了结的一天,至于到时候狄云会不会后悔今日之行,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道长,咱们这就走吧,狄云多谢道长帮忙,这个仇,就这么算了吧。”

狄云神色暗淡地说了一句,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萎靡起来,看来今日的事情对他的打击真的不小。

“罢了罢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贫道却是不会多管。”太元淡然说了一句,便当先离去。

狄云紧随其后而去,只剩下万震山一家神色变化不定地留在原地,过了片刻,见到太元和狄云真的就这么离开,万震山才松了口气,连忙走了过去,扶起万圭开始查看他的伤势。

万圭中了狄云一记降龙

(本章未完,请翻页)掌力,手臂骨骼断裂,经脉损伤,就连脏腑也被一股刚猛霸道的掌力所伤,伤势着实不轻,就算是日后恢复了伤势,恐怕一身武学也会大打折扣,脏腑之伤,极为损伤元气,以万圭的内家修为,如何能够完全抵挡狄云神照功的真力侵蚀,没有当场毙命,已经算是他的造化了。

不过能够保住性命,已经算是不错了,万震山也不会强求太多。

此时万府局势紧张,不是疗伤之地,万震山大略地查看了一下万圭的伤势,就急忙带着他离开,戚芳和那小空心菜自然也跟着一起走了。

万府前面的厮杀结果如何,太元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了,他带着一脸暗淡的狄云悄然离开了万府,一路出城而去,到了城南的天宁寺。

这天宁寺建成于五代年间,已然年代久远,如今已然破败下来,偌大的寺院空无一人,荒草丛生,几乎成了一片废墟。

二人到了此地之后,狄云终于回过神来,见到眼前这荒凉的寺院,却是一脸的不解,疑惑道:“道长,咱们为何到这天宁寺来呀?”太元轻笑道:“此地很快会变成漩涡的中心,只因那连城诀的宝藏,就在天宁寺内,到时候各路武林中人,贪心作祟之辈,怕是全都会汹涌过来,福兮祸兮,你且慢慢看着就是。这一场热闹,也算精彩,值得一看。”

太元神色微有些诡异,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意味,只是狄云除了震惊,却是没有其他的发现。

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太元话中那宝藏的秘密所吸引了,看着天宁寺的目光也郑重起来。

不理会狄云那不断变化的表情,太元随意找了一处空置的厢房,开始揣摩武学,此番前来连城诀世界,他的收获不多,不过也有可取之处,神照功这门武学还需要仔细参研一番。

神照功寥寥千多字的经文,却是微言大义,极为精深,一字一句都蕴含深刻的武学至理,其中精气转化之玄妙,令人叹为观止,这功夫所练出的内家真力,至精至纯,生机绵绵,远胜于武林中的其他内家武学。

太元稍一参研,便明白了这经文中的奥秘,当下开始修行,心意一动,体内液态的真元便开始沿着神照经所载的路线开始运行,这功夫一经运转,他便心神沉静,神意绵绵,入神坐照,冥冥漠漠,似想非想,一片空灵。

丝丝缕缕的真元玄机造化,似有一团炽烈的真焰熊熊燃烧,太元周身白雾缭绕,热气蒸腾,仿若一团火炉,不多时,整座房间的温度都开始急剧上升,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这却是太元体内真元剧烈变化,精益求精,丝丝缕缕的杂质都被淬炼出来,变得越发纯净起来。

绵绵的生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三十六个周天之后,神照经的功夫已经被他练到圆满。

呼,一口白气吐出,太元眼眸睁开,光芒深邃沉静,隐隐带着一丝喜色,却是经过神照经的淬炼,他的真元变得至精至纯,功力看似减少了一截,可修为却不减反增。

“神照经果然玄妙,提纯炼化体内气机的效果比起易筋经来说,还要更胜一筹。”太元却是拿神照经与易筋经做了一番比较,惊讶地发现这神照

(本章未完,请翻页)经在提炼内家真元的效果比起易筋经还要厉害不少。

眼眸一动,心意流转,便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三日之久。

隐约间,外面开始隐隐有嘈杂之音响起。

推门走出,太元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行,不多时就走到了天宁寺的中央大殿之内,这大殿便是大雄宝殿,是这天宁寺最为重要之所。

如今虽有几分破败,可这座大殿依旧气势磅礴,动人心魄,隐约可以想象当年的辉煌。

此时大殿之内,风声呼啸,劲气碰撞,轰然有声,两道黑衣人影纵横往来,腾挪跳跃,长剑相交,正斗的激烈。

其中一人身材消瘦,面容如铁,双目泛着几分阴沉之意,此时一剑在手,招招凶狠凌厉,杀机森严,与他对战之人,身材微胖,眉眼弯弯,天然带着几分笑意,不过此时却是一脸郑重,一口青钢长剑青光霍霍,如冷点霹雳,寒意如潮。

仔细一看,这二人所使的剑法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或者可以说招数相同,只是二人领悟不同,使出的剑法意境便截然不同,一个阴沉狠辣,一个轻盈灵动,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心意一动,太元抬头一看,便见到狄云正潜伏在大殿横梁之上,气息绵绵,若有若无,大殿之内的二人虽武功不凡,却也难以发现他。只是此时狄云的面色却是在不断变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脸色阴沉之人看个不停。

稍微转念,太元便对这殿内二人的身份有所猜测,这几日天宁寺内颇为安静,而能够最先找到此地的,毫无疑问便是梅念笙的三个徒弟,万震山,戚长发,言达平,而万震山此时还没有出现,那么这殿内的两人恐怕就是戚长发和言达平二人了。

再看狄云的神色,显然那神色阴沉之人便是戚长发,另一个是言达平了。

转眼间二人便过了几十招,却是个不分上下的局面,身形一跃,二人各自退开了几步,神色沉凝地盯着彼此。

忽然,那戚长发道;“二师兄,十几年不见,你的功夫剑术却是越发厉害了,师弟我自愧不如啊。”

言达平闻言嘿然一笑,道:“三师弟,咱们师兄弟几十年,彼此间谁不知道师弟你心计最深,比起我和大师兄可要厉害一筹啊,否则当年那连城剑谱也不会落在你的手上了。”

“师兄说笑了,师弟我这点微末道行何足挂齿。”戚长发说到此处,忽然神色大变,望着言达平的背后道:“大师兄,你也来了!”

言达平闻言,心中一惊,猛然回头看去,却见到大殿门口空空如也,心中顿时大叫不妙,却猛然背后一凉,一抹寒光闪闪的剑尖透胸而过。

浑身的气力如潮水一般消散,言达平心中悔恨万分,明明知道戚长发诡计多端,他时刻都在提防,最终却仍然是防不胜防,还是被暗算了。

他艰难地回过头来,颤声道:“好,好,三师弟好手段,到底还是你厉害一筹,师兄我自愧不如。”

声音断断续续,刚说完这句话,便双目一闭,七绝身亡。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乐极生悲

言达平的武功与戚长发相差无几,可他最终还是死在戚长发的算计之下,可说是憋屈不已,死不瞑目。

戚长发看着言达平倒在地上的尸体,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仰天狂笑起来,他阴森森地道:“嘿嘿,宝藏啊,这连城诀的大宝藏终于落在了老夫的手中,不枉这半生的谋划!”戚长发心中激动无比,周身气血都沸腾起来,眼中吞吐出可怕的光芒,惊人之极。

他这一生,师徒反目,兄弟相残,就连徒弟女儿都被他狠心放弃,所有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连城诀的宝藏吗,现在这一切终于成功了,即使以他阴沉的心性,依然不能自持,大笑出声。

惊喜过后,戚长发开始在大雄宝殿之内寻找宝藏的下落,墙角地板,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不曾放过,只是片刻之后,他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这一番寻找,他竟然没有任何发现!

“江陵城南偏西,天宁寺大殿佛像,向之虔诚膜拜,通灵祝告,如来赐福,往生极乐。”戚长发喃喃自语,不断说着连城诀中有关宝藏的描述,越念越是疯狂,忽然,他一步跨出,到了那大殿佛像跟前,大喝道:“大佛,如来,全是狗屁!宝藏,宝藏在哪里!”戚长发说罢,猛然怒哼一声,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只见唰的一道青光吐出,叮当一声便刺在了那大殿佛像之上。“老夫毁了你这佛像!”戚长发怒火冲霄,他这一剑掷出,已然是运足了功力,其中力道何止千斤,若是一尊普通的佛像,哪怕是石头雕刻在他这一剑之下,都要崩碎,可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这一剑之下,发出一声金属之音,接着一道道金灿灿的光线突然出现。

戚长发眼前一花,仔细瞧去,却见那大殿佛像之上,被他以长剑划出几道狰狞的口子,那裂口之下,金光璀璨,炫人耳目。

他心中剧跳,纵身跃起,爬上了大佛之上,伸手轻轻触摸,发现那大佛金光竟然是黄金!

“金佛,金佛,这是一尊大金佛啊!哈哈,宝藏,这宝藏终于被我找到了!这是我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戚长发神色古怪,似喜似悲,整个人的脸面都紧紧地贴在了在那大金佛像之上,不断亲吻着,其行为之癫狂,令人惊叹。

激动之下,戚长发脚下一滑,踩到了那大佛座下的莲台之上,莲台瓣瓣,此时被戚长发踩中了其中一瓣,忽然咔嚓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佛殿之内很是清晰,接着轰隆一声闷响,佛像底下一扇石门轰然洞开。

这一番变化,就出现在瞬息之间,就是戚长发自己都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番秘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心中激荡万分,感觉气血都要爆炸出来一般,毫无疑问,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宝藏,连城诀的秘密彻底被他发掘出来了。

从此之后,他就要富可敌国了!

想到此处,戚长发就不能自已,他呼吸急促,急忙跳了下来,几乎是趴着进入了那佛像底座下的石门之内。

又过了片刻,戚长发眼珠血红地走了出来,手上抱着一口大箱子,步伐沉重,显然那箱子分量不轻。

啪的一声打开,一片光芒流动,那箱子之中,灿灿金银,团团珠宝,无一不散发出动人心魄的光芒,财富,这是一笔可怕的财富,吸引力无与伦比。

戚长发已经彻底迷失在其中了,脑子一片混沌,只有宝藏,财富,金银等等,除此之外,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刚刚把宝箱盖住,准备继续进入那地下宫殿内搬运,忽然脑后一阵冷风吹起,心中大叫一声不妙,可惜一切已经迟了,不等他反应过来,背后就是一麻,背心要穴已经中招,一股凝练的真力侵入体内,顿时便动弹不得。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正好转过头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眼中隐隐有一丝不甘和绝望之色,来人他很熟悉,正是万震山。

“原来是你!”戚长发声音干涩,很是难听。

“不错,正是为兄,三师弟,你也太大意了,你能找到这里,二师弟也能找到这里,怎么你们就忘记了还有我这个大师兄呢?不过为兄也很是佩服你啊,二师弟这么精明的人,最终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上,不愧是铁锁横江!”

万震山冷笑连连,神色得意,他没有理由不得已,诸般算计,到了今天终于有个结果了。

“成王败寇而已,最后还不是落到了你的手上?”戚长发已然冷静下来,意兴阑珊地说了一句。他知道,自己今日绝无幸免,万震山是什么性子,他最为清楚,两人虽是师兄弟,可却没有半点情分可言,今日他是绝对活不成了。

“不错,正是成王败寇,当日老夫过寿,你明明被我砌在墙里,断无生还的可能,却是没有想到在那种情况下你都能逃脱,真是让为兄刮目相看,而且你也是心狠,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你的弟子投入了大狱,还让圭儿娶了你的女儿戚芳,这些你竟全然不管,真是能忍啊,不过现在好了,你算计一生,今日终归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咱们三个师兄弟中,笑到最后的,果然还是我万震山!”

万震山自感已经掌控了局势,并没有直接下杀手,反而肆意地奚落着戚长发,做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心中畅快的很。

“师兄你又何必多言,今日我戚某既然落在你的手上,难道还有活命的机会不成?你还不赶快动手!”

戚长发冷哼一声,双目缓缓闭上。

闭目待死,便是戚长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了。

“好,好,二师弟已经去了,为兄现在就送你上路!”万震山嘿然一笑,手中长剑出鞘,唰的一剑刺来,这一剑快如闪电,直刺戚长发的心脏。

戚长发心中黯然,他已经感受到了胸口肌肤一股冷气袭来,下一刻恐怕就是他殒命之时了。到了这一步,他心中只有遗憾,宝藏就在眼前,他却已经没有命去享用了。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把戚长发从茫然中惊醒!睁眼一看,面前一条手臂掉在地上,手掌之中拿着一口长剑,那手臂显然是刚刚才被砍下,微微有些抽搐,看上去血腥无比。

第二十九章 连城宝藏

再一看,万震山脸色惨白,眼神呆滞,看着地上断掉的手臂,似乎一时间还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就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却遭受到了最大的打击,付出了一条手臂的巨大代价。

万震山的背后,一个肤色微黑,容貌普通的青年手持长剑,静静站着,眼神莫名。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大雄宝殿内暗中观察的狄云!他到底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师傅就这么被万震山击杀,于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出现,一剑如电,瞬间便斩断了万震山的一条手臂。

“狄云,是你!”万震山怨恨地说了一句,眼中满是仇恨之色,不过他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自己今日的情况,失去了一条手臂,他的一身功夫可谓废去了大半,这个时候,再留在此地恐怕就要丢掉性命了。

万震山很是果断,冷静下来之下,顺便便向门口掠去,速度飞快,拉出一片片残影,此时他的身法速度已经达到了自己生平的极限。

狄云对于万震山的离开并没什么动作,而是走上前去为戚长发解开了穴道,恭敬地叫了一声师傅。

不过戚长发只是微一点头,没有多说,脚下一踢,落在一旁的长剑便如电一般激射了出去,噗的一下从万震山的后背贯穿而过。

惨叫一声,万震山心脏被刺穿,仰天便喷出一口鲜血,眼中神光暗淡下来,显然是活不成了。

看着万震山就这么倒在地上,戚长发才稍微松了口气,接着他便霍然转身,眼神凌厉地看向了狄云,道:“云儿,刚才的一切你都看到了?”

狄云不明所以,不过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当下回道:“师傅,我都看到了,您老人家一切可好?”

“好,很好,云儿,这连城诀的宝藏你也知道了,而且你还练就了一身高明的武功,恐怕师傅都不是你的对手了,这宝藏也全都是你的了。”

戚长发阴沉沉地说着,可心中的想法却和他嘴上说的截然相反,狄云又不傻,戚长发语气中的诡异多少能够感觉出一二来,心中一痛,越发感到悲哀,看师傅这个样子,恐怕根本不会与他叙什么师徒之情,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了这连城诀的宝藏上了。

“师傅,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不会和你争夺什么宝藏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可惜,狄云这话,戚长发根本就不相信,他神色癫狂地说道:“哼,都是假话,你没看到吗,这里的宝藏数不胜数,富可敌国,你会不想要?你在骗谁呢!”

狄云颓然一叹,“师傅,徒儿所言句句是真,这些宝藏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富可敌国又有什么意义?”

戚长发冷笑一声,并不回答,忽然他神色一变,望着狄云背后大叫一声道:“是谁?云儿小心身后!”狄云闻言,下意识地就转过头去,却忽然看到背后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忽然背后冷风一起,他刚一转身,就看到一抹寒光向着自己后心插来。

戚长发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口匕首,幽光凌冽,一看便知锋锐无比,此时这一口匕首就要插在狄云的身上。

“该死!”戚长发心神激动,眼看狄云就要被他所杀,此地宝藏的秘密从此之后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想到此处,他的面容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一股狂喜的情绪涌上心头,却忽然听的一声冰冷的清喝之声在耳边炸开,整个人的脑子都变得嗡嗡作响,一片混沌迷糊起来。

叮,一道无形的指力凭空出现,直接洞穿了戚长发的手腕,鲜血横流,手上的匕首踉跄一声掉在了地上。

太元从大殿之外缓缓走来,脸色淡漠,刚才这一番好戏,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兄弟相残,师徒反目,世间之黑暗无情,莫过于此了。

万震山,言达平,戚长发,这三个师兄弟的种种表现,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不过在戚长发对狄云下杀手的时候,他还是出手了,直接废了戚长发的一只手,自然他也就杀不了狄云了。

如今的狄云可没有如原本一般身上穿着一件天蚕宝甲,戚长发那一剑若真的刺了下去,那他还非死不可了,这自然不是太元想要看到的,这个江湖武林,太过黑暗了,其中的光芒寥寥无几,丁典算一个,狄云也算一个,所以太元不想让他死。

以太元如今的通神武道,他不想让谁死,那谁就死不了,想死都不成,武道金丹境界,就是这么霸道。

“你是谁?”戚长发强忍着手上剧痛,阴沉沉地说道。同时他眼眸深处,光芒乱闪,太元突然出手,他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废了一只手,这其中展现出的武功着实有些厉害,哪怕刚才他一门心思都集中在狄云身上,可武者的本能不会消失,可对于太元的出手,他没有丝毫的感应,更为惊悚的是太元刚才在大殿之外出手,这等无形指力,纯粹的内家功夫,太过可怕了,戚长发觉得,就是当年他的师傅梅念笙都没有这等功力,来人的武功之厉害,可想而知。

“戚长发,你不用管我是谁,一个将死之人罢了,狄云这个好苗子可不能让你给毁掉。”太元淡然开口说道。

戚长发脸色一黑,心中怒极,可却心有顾忌不敢出手。

狄云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来,他满脸伤心地说道:“师傅,你真的要杀我?就为了这些金银财宝,你就要杀我?”直到现在,狄云都不能接受这个道理,此时他心中思绪连篇,想到了当初在湘西乡下的日子,从小他就被戚长发收养,师徒二人一过就是二十多年,这其中的情分自然不必多说,可今日戚长发竟然为了连城诀的宝藏就要杀他,这让狄云如何不伤心欲绝?也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师傅是如此的陌生,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认识到戚长发的真面目。

也许,这样心狠手辣的戚长发,才是真正的戚长发,以往那些他记忆中的戚长发,根本就是一种幻象。

“好了,狄云,你师傅是个什么人相信你现在已经认识到了,走吧,该来的不该来的,此时都已经到了,咱们且在一旁作壁上观就是了。”太元说完,当先向外走去。

狄云浑浑噩噩地跟在他身后,整个人气息有些低沉起来,今日的打击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残酷了。

戚长发神色变化不定,一时间弄不清楚太元的意图,直到确定他是真的不会再出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转而看到身边不远处的那口宝箱,立时便又激动起来。

太元和狄云出了大雄宝殿,登上了旁边的一座佛塔之上,远远地便看到天宁寺外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这一群人数量众多,怕不有上千人,其中牛鬼蛇神,什么样的人物都有,此时此刻,无分正邪,不论往日的一些江湖大侠也好,还有一些臭名昭著的绿林魔头也罢,竟然并肩而行,还没有冲突,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天宁寺,眼眸深处几乎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道长,这些人是?难道他们都是来这里寻找宝藏的?”狄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闹哄哄地走进了天宁寺,不由惊愕地问道。

“不错,他们都是来寻找宝藏的,心中贪念不绝,这连城宝藏对他们就有着绝对的吸引力,可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元淡漠地说着,语气中隐隐有些嘲讽之意,在太元看来,这些江湖人,都已经被腐蚀了武道之心,一身功夫不论强弱,全都成了他们用来追名逐利的工具,全然没有一颗向道之心,求道之心,一个个都是武学中的庸人,成就有限的很。

“这,这得有上千人吧,这宝藏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即使得到了,又能怎么样?”狄云心中不解,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都对这连城诀宝藏如此热衷。

“呵呵,人性如此,参不破贪婪和欲望,这些都是些俗人,算不得同道。”太元冷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冷,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冢中枯骨而已,今日凡是踏入天宁寺的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

南四奇落花流水,血刀老祖带着血刀门的众人,还有其他各路镖局,绿林,散客等等大江南北的各路武林豪杰,全都蜂拥而来,不多时就全都进了那大雄宝殿。

下一刻,轰然一声巨响,像是爆炸一般,整个大雄宝殿都在隐隐颤抖起来,却是这些人全都狂叫起来。

“宝藏,真的有宝藏啊!”

“不错,这就是连城宝藏,连城宝藏就在这天宁寺啊!”

“这是什么,大金佛,一尊大金佛啊,这要值多少钱!”

一声声竭斯底里的嚎叫声响彻苍穹,这些人刚一进入大殿,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大殿中央那尊如来佛像,上面散发出的层层金光,还有地上摆放的几口箱子,其中金银珠宝无数,这些东西无一不在狠狠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疯狂了,爆发了,几乎是下一刻,大雄宝殿内就乱成了一团,这个时候,兄弟不再亲厚,师徒也算不得什么,情人更是一文不值,所有人世间的情感,在这一堆冰冷的财宝面前,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第一章 乐山风云起

连城宝藏虽价值连城,可却是一抹香甜无比的毒药,凡是进入天宁寺争夺宝藏的,都没什么好下场,那些因为争斗厮杀而死的人自然不用多说,就是不死在搏斗杀伐之中,也纷纷中了可怕的剧毒,那宝藏之中的每一样东西,上面都涂抹了剧毒,即使过去了百多年岁月,仍然不曾失去效用,凡是接触到那宝藏之人,全都身中剧毒,终究免不了一个毒发身亡的下场。

太元和狄云在一旁看了片刻,便洒然离去。

对于这些人,太元虽心中不屑,可也不会亲自动手对付他们,他只是在众人背后推了一把,把连城诀的宝藏公布了出来,那些贪心之人自然便活不成了,不论是武功高强的血刀老祖,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落花流水,只要是进了天宁寺,便算是踏入了坟墓之内,断无幸免之理。

太元两人出了天宁寺,一路上仍然还有大量的人群气势汹汹的朝着天宁寺而去,其中有商人,士子,武人,官员,士兵,这些人身份虽有不同,可却都有一颗贪婪之心,全都心甘情愿地到天宁寺去赴死了。

远远地,太元带着狄云站在天宁寺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头上,眼望着天宁寺的方向,过不多时,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天宁寺所在之地,天塌地陷,水浪滔天,竟是地下水脉破碎,洪水滔天,与外面的长江连成一片,本来的寺院,顿时成了一片泽国。

狄云见到这一幕,目瞪口呆,脸色煞白,惊叫一声道:“不好,怎么会是这样,那些人岂不是全都死在洪水波涛中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夺宝的盛况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简直太令人惊骇了,那可是成百上千的人啊,就这么短短瞬间,死得一干二净,被洪水淹没一空,怕是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何等惨烈!

“不错,那些人已然全数死去,无一存活。”太元一脸淡漠地说道。

狄云着急道:“道长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宝藏的凶险?”

“那是自然,这梁元帝的宝藏虽流传下来,可却不是那么好拿的,谁拿谁死!”太元的话中带着一股冰冷无情的味道,让狄云不寒而栗。

“既是如此,那道长为何还要把这宝藏公布出来,这不是让这些人白白送死吗?”

狄云愤怒了!

“哈哈,你这小子还真是一片慈悲心肠,只是却不知道,这世间之事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算贫道不把这宝藏的秘密公布出来,早晚也会有人找到他,你以为你师傅那些人是吃素的?他们筹谋一生,终究会参破其中的奥妙,到时候仍然是免不了一死,更何况,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代价,世上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他们既然想要得到宝藏,就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他们的生命,这些人心性贪婪,现如今能够与这宝藏一同葬身洪涛之中,也算死得其所了,又有什么可惜的。”

太元大笑一声,继而道:“狄云小子,你我缘分已尽,这便分手吧,只愿你日后不失本心,千万不要步这些人的后尘。”

话音未落,太元一步跨出,虚空涟漪阵阵,已然失去了他的身影。、

狄云神色惊骇,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回神。

太元刚才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对武学的认识,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念头,武功还能练到这个境界?真是不可思议,而这一幕,也激励了狄云对于武学的追求之心,从此之后,潜心修习武功,以神照经还有太元传授的几门武学为基础,苦苦参悟,最终成就一代宗师的修为。

而对太元来说,这一次的世界之行已经结束了,他到此方连城诀的世界,动作寥寥,既没有大动干戈,也没有杀戮众生,只是救出了丁典和凌霜华,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接着就是放出了连城诀的秘密,引得天下贪婪之人纷纷而来,死在其中的武学高手,各路人马多如牛毛,可以说他虽没有出手,可因此而丧命的人却绝不在少数,最后便是传授了狄云几门功夫,也算是对这个淳朴少年的早就,至于将来能够有什么成就,他便不管了,只是播下一颗种子,至于是否能够长成参天大树,却无关紧要,只是随手而为,图个心念通畅罢了。

虚无黑暗之地,无有上下四方,神秘玄奇,似是到了虚空深处,太元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光,面色肃然地看着这一片虚无之地。

连城诀的世界,虚空脆弱,以他武道金丹的境界,随时可以打破虚空,横渡寰宇,诸事了却之后,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于是他就纵身离去。

“连城诀世界贫道得了神照经这门功夫,虽算不得绝顶,却也有可取之处,对日后淬炼真元大有好处,不过到底世界等级太低,没有太大的作用,无法做出突破,只是这神秘的玉片太过诡异,以我现在的境界还不能掌控,只能是随波逐流了。”

太元感受着识海深处那一块青蒙蒙的玉片,不由得颓然叹息,他之所以有这穿梭诸界的奇遇,一切的根源就在于识海中那神秘的青玉,可这玉片玄奥莫测,以他武道金丹的境界,也无法揣摩出这玉片的玄机,只能是被动地接受,其中到底有什么因果,牵扯到了多少玄机,他却是有心无力。

在这虚无之中,太元微微感觉到那神秘的玉片仿若活物,呼吸吞吐,颤动不停,每一次吞吐,这虚无黑暗之中都有丝丝缕缕的神秘气机被牵引而来,然后炼化。其方式玄之又玄,难以揣测。

也不知过去多久,这虚无黑暗之地没有时间概念,千万年也只是一瞬,某一刻,太元识海之中,光芒大放,接着他身子一轻,便有种移动的感觉,不多时,面前出现一片赤色的光团,若隐若现,光团之上,似有团团黑气缭绕,接着太元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引之力传来,不由自主地没入那光团之中。

呼,光芒大量,天朗气清,水汽弥漫,隐隐有波涛滚滚,太元觉得身子一沉,周身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没有了在连城诀世界那种轻松随意,弹指破碎虚空的感应,顿时便知道此方世界结构稳定,造化玄妙,非一般世界可比,稳定的很。

下一刻,他便暗叫不妙,只因此刻自家竟然是在百丈虚空之上,脚下山峦起伏,河水滔滔,而此时他如一块铁石一般,呼呼地跌落下去。

这可非同小可,百丈高处,若是这般落下,哪怕他武道通玄,怕也只有摔成肉饼的下场了,情况紧急,太元也顾不得其他,心意一动,神念源源不绝地涌出,与周边的虚空天地产生交流,嗡的一声,细微的颤动响起,身子一缓,降落的速度陡然缓慢了起来,他长出了一口气息,暗道侥幸。

幸亏他武道金丹的境界已然稳固,功参造化,几次穿梭虚空世界,对于空间的感悟颇为不凡,这才在最短的时间内对这方世界的空间有了一丝领悟,不至于刚出现在这方世界,就从天而降地摔死,若真是那般,可就冤枉的没处叙说了。

虚空颤动,太元缓缓而落,不多时就隐约看到了脚下的山顶,他眼力清明,看到那山顶之下,竟是一尊石雕大佛,这大佛依山而雕,自有一股磅礴之气,令人望而生畏,而此时就在那大佛肩头之上,刀光纵横,剑气炽烈,气流轰鸣不断,却是有两个强横的武者在交锋。

风声呼啸,太元脚下连连踏动,真元催动,如一缕云雾般,轻盈地落在了大佛之顶。

这时才算看清楚那大佛附近战斗的二人,其中一人面空消瘦,身形颀长,手中一口赤红色的长剑纵横八方,每一剑之下,都有一道道赤红的剑气如火焰般四下飞舞,凌厉霸道的很,天地元气都随着他的剑气而颤动。

另一人身形魁梧,面容粗犷,满脸胡须,一副燕赵悲歌之士的气度,手中竟是一口柴刀,锈迹斑斑,可在这人手中,却也凌厉森然的很,每一刀划出,都有重重刀气席卷天地,冰寒彻骨,蓝幽幽一片。

此二人一刀一剑,纵横交错,刀光剑气不断碰撞撕裂,所过之地,尘土飞扬,草木纷乱,就是那临江的大佛坚若磐石,可在二人的交锋余波之下,也是石屑纷飞,当真惊天动地。

“咦?这二人也就是先天胎息的境界,可一身刀法剑术竟然能够发挥出这般可怕的效果来?杀伤力这般恐怖?”

太元顿时对这二人的武功产生了兴趣,却是发现,这二人的武学境界比起他来,大有不如,也就是先天胎息的层次,可此时大战搏杀起来,竟能引动天地异象,刀光剑气纵横十几丈,当真不可思议的很。

心有疑惑之下,太元仔细感应,片刻之后,才算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好,好一处元气充沛的世界,当真是贫道前所未见!”他却是发现了这其中的玄机,原来此方世界元气浓郁精纯,修炼武学事半功倍,特别是突破先天之后,天地玄关打通,精神与天地有了冥冥中的感应,一招一式,都可引动天地之力加持,这才变得如此厉害。

再一看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他脚下一动,身形如风,一缕青云般飘然而下,到了二人交战的不远处,仔细看了起来。

“聂人王,你太嚣张了,与断某比武竟然连雪饮都不出,当真气煞我也,看剑!”

说话之人,一身红衣如血,此时面目狰狞,周身似有一股邪意升腾起来,话音落下,他掌中长剑颤动,顿时剑气如虹,赤红色的剑光层层叠叠,密不透风,虚空中元气都沸腾起来,隐约间似有一声猛兽嘶吼,浩瀚的剑气瞬间落下!直指那魁梧汉子的头顶。

太元轻拍巴掌,这才反应过来,同时也明白了场中二人的身份。

他此次竟然到了风云世界,而且还正好赶上了北饮狂刀聂人王与南麟剑首断帅的比武。

“火麟蚀日!”断帅冷哼一声,使出了自家蚀日剑法中的一记绝学,此招一出,当真威力无穷,而且他此时手持火麟剑,有神兵加持,更是平添了三分威力。

聂人王面色如铁,心头压抑,断帅这一招,气度森然,剑气无穷,炽烈的杀伐之力几乎要燃烧起来,不可小觑。

不敢大意,聂人王长啸一声,掌中柴刀翻转,刀劲如霜,所过之处,寒气惊人,有种冰封天地的刀意,正是聂家傲寒六诀中的一招冰封三尺,此招一出,虚空中冰冷如霜的刀气蔓延而出,与断帅的剑气交锋对抗,虚空中嗤嗤作响。

不过太元却是看出,聂人王已经处在下风,他本身的功力与断帅也就在伯仲之间,可此时断帅火麟剑在手,而他只是一口柴刀,兵刃之上,天然便落在下风,此时绝招碰撞,哪有不落下风的道理。

果然,不到几个呼吸,聂人王便难以抵挡断帅那层层剑气,冰封三尺的刀招被打破,断帅的剑招虽去势已尽,可到底不曾彻底湮灭,一道炽烈的剑气轰了过来,聂人王脚下踉跄,口喷鲜血,胸前衣襟上一片血红。

聂人王受伤了。

“好,好,聂人王,事到如今你都不肯动用雪饮刀吗?好的很!”断帅此时双目赤红,隐隐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他目光一转,忽然看到旁边两个少年,其中一个是他的儿子断浪,另一个少年手上却拿着一口冷气森森,寒光灼灼的大刀,正是天下神兵雪饮刀。

断帅身形一纵,竟然朝着那少年杀去,手中火麟剑散发出夺目的红光,炽烈无比,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的扭曲起来,诡异万分。

一剑斩出,剑气吞吐,如电一般向持刀少年杀去。

“断帅,你敢!”聂人王心中一惊,断帅这一剑,去势凌厉,剑气无双,当真厉害的很,聂风才是十多岁的少年,即使有雪饮刀在手,也万万不是对手。

只是断帅出手太过突然,聂人王都没反应过来,此时出手相救,已然迟了。

聂风年岁虽小,可到底出自名门,面对断帅的凌霄一剑,竟是没有被吓住,反手抽出雪饮刀,凌空便是一刀斩出,这一刀乃是聂家刀法中的一招惊寒一瞥,快如闪电,冷若冰霜,加上他有雪饮刀在手,倒也打出了几分威力来,一抹幽冷的刀光划出,与那断帅的剑气相撞。

轰,一声闷响,刀光溃散,聂风到底功力浅薄,哪里是断帅的对手,这一下,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一道赤红色剑气呼啸而来,不由得通体冰冷。

正当此时,忽然青影一闪,太元动了,他似是从虚无中而来,来的恰到好处,面对断帅的森森剑气,他手指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似无限小,又似无限大,手指所过,虚空都仿佛扭曲了一般,噗的一声落在了剑气之上,那以火麟剑射出的无双剑气,就在他这一指之下,溃散开来,化作点点红光洒落四周。

寂静!场中一片寂静,断帅震惊了,聂人王也震撼了。

此人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二人心中同时升起了这么一个念头。

太元出现的十分诡异,而且展现出的武功更是惊心动魄,只是一根手指,就崩碎了断帅的火麟剑气,这等手段虽看似不算什么,可断聂二人都是武学中的大行家,哪里不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正是明白这一招的厉害,所以二人才无比震惊。

断帅眼中的红光缓缓落下,后背隐隐有冷汗渗出,其中既有对太元武功的震惊,又有他刚才心智失控的后怕。

按照断帅的武学心智,不论如何也不该对聂风出手的,可刚才他竟然心智失控,近乎疯狂地对聂风这个少年出剑了,这如何不让他后怕不已。

“剑控人心!”断帅心中出现了这么个念头,却是忽然想到,自己断家历代相传,火麟剑虽威力非凡,可却有一股邪异之力,能够控制人心,若是定力不够,便难以驾驭火麟剑这口神兵,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可不就是如此吗。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我儿,聂人王这里拜谢了!”聂人王心中虽惊,不过却是一脸感激之色,抱拳行礼道。

断帅回过神来,也是一脸讪讪。

太元淡漠地看了二人一眼,道:“你二人功夫虽不错,却也是两个蠢材!”

此话一出,断聂二人面色便是一怒,太元见状道:“怎么?贫道说的有错吗?你二人倒是打的痛快了,却是全然不顾这两个少年的安危,这等比武搏斗的事情,竟然还各自带着一个孩子前来,也不怕出现意外,贫道还真是佩服你们二位了。”

太元淡淡地嘲讽着,对聂人王和断帅二人,他也是无语了,这等几乎生死搏杀的场面,还带着各自的孩子前来,真不知他们是如何想的,就不怕一个不好,出现意外?

要知道,他们二人都是武林中大为有名之辈,一身武学在江湖上也是数得着的,他们在这乐山大佛之前比武,是何等大事,看看不远处那些观战的武林中人就可以想象一般了,这等时刻,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聂风和断浪两个孩子参与这等事情,还真是不怕死孩子。

第二章 火麟出世

聂人王和断帅神色一窒,无话可说,再转头一看,乐山大佛附近,山头,江边,林中,气息隐隐,刀剑铮铮,显然不知有多少人隐伏其中。

这些人自然是来观看他们这一场大战的,不过谁又能确定他们不会捡便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混江湖的怕是没有几人不明白,他们二人不论是一身武学,还是手上的神兵利器,都是天下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吸引诱惑之力可想而知。

别的暂且不说,他们二人争斗之时,有人一举把聂风和断浪给擒拿住,那断帅和聂人王是就范呢还是不就范?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想到这里,断帅聂人王二人不禁冷汗淋漓,也顾不得太元话中的不客气了,急忙开口道谢。

“罢了,这两个孩子有天纵之才,日后成就当在你们之上,贫道也只是不忍他们夭折罢了。如何,你们二人今日这一战,可是还要继续下去?”

太元淡然开口,眼神平静如水,幽深不起一丝波澜,让人难以看出他的心中到底是何想法,整个人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气息。

断帅和聂人王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各自心中的打算,同时轻哼一声,道:“今日一战,到此为止,咱们二人功力相仿,再战下去,也是个不分胜负之局,且待日后再战!”

两人因为太元出手之故,战意已消,自然不会再打起来。

断浪聂风这两个少年见此,大为高兴,刚才二人厮杀战斗惨烈无比,刀光剑气纵横,看上去很是可怕,一个不好,就有大闪失,二人虽然年幼,可也不想看到这一幕,此时见到云消雨散,心情自然大好。

太元微微点头,这本来的一场悲剧就这么被他破坏了,心中多少有些快意。

他们一行人气氛平和起来,可这乐山大佛周围的人可就心中不爽了,好不容易看到一场如此精彩的大战,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心中好生郁闷,甚至有不少人心中暗骂起来。

不远处,一片密林之地,一个黑衣少年,面容冰冷,气质独特,整个人散发一股死寂之意,甚是骇人,此时他眼眸如冰,看到那乐山之上,战斗突然结束,眉头微皱。

他身边有人道:“云少爷,这下该如何是好?这断帅和聂人王竟然双双罢战,帮主的谋划恐怕要失败了,咱们该怎么交代?”

“事不可为,叫我们的人马撤退吧。”这黑衣少年,虽年龄不大,可却自有一股冷酷的威严,他徐徐开口,身边之人便浑身一颤,连忙下去传令,竟是不敢有丝毫违背。

这少年正是天下会雄霸的徒弟步惊云,他此行前来乐山,便是奉了雄霸之命,带火麟剑和雪饮刀回去的,本来此事不是没有可能,在雄霸的计算中,断帅与聂人王武功相仿,二人一战,注定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天下会的人再出手,抢夺火麟剑雪饮刀这两口神器,自是手到擒来,可谁知今日之战发生了意外,断帅和聂人王竟然罢战了,如此一来,以步惊云一行人的实力,想要从他们手上夺取火麟雪饮便机会渺茫,步惊云行事决断,眼见事不可为,立时就果断撤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可谓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轰!正当此时,乐山之下的岷江却发生大变,波涛如怒,轰然巨响,重重水浪激荡不停,整个大江的水位疯狂上涨,不多时就淹没了乐山大佛的膝盖,此天地苍茫,水击云天之势,惊天动地,令人由然升起一股渺小之感。

大佛之上,断帅父子脸色大变,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吐出了出来,“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

“什么?断兄,你这是何意?”

聂人王有些不明所以,见断帅神色变化,一时畏惧,一时又变得激动,心中颇为不解道。

“聂兄,有大事将要发生,你且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断帅神色郑重,说着把断浪拉了过来,交在聂人王的手上。

吼,说话间,一声沉闷的嘶吼忽然响起,这声音如雷霆,似龙吟虎啸,奇怪无比,响彻云霄,震荡山峦,可谓是惊天动地。

“好,果然是火麒麟出现了!”太元大笑一声,身形一纵,便朝着一个方向激射而去。

他却是没想到,自己刚一到达此方时间,便有如此机缘造化,赶上了火麒麟出世,这火麒麟乃是风云世界的一方神兽,浑身是宝,凶戾无比,一般武者万万不会是此兽的对手,不过太元却是不怕,他武道成就金丹,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是火麒麟当面,也要较量一番,此时火麒麟出世,他正要上前一战,印证几学,也好判断一下此方世界的巅峰战力。

断帅见到太元的表现,霍然一惊,没想到这火麒麟的秘密太元也会知晓,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身形纵跃,紧随其后而去。

太元也不管断帅的表现,在他看来,断帅此时的武功虽然不错,可要说与火麒麟争锋,那还差了许多。

果然,不到片刻功夫,太元刚一到达凌云窟的入口,便感觉到一股炽烈的气流弥漫虚空,那幽深漆黑的凌云窟内似有暗红色的光芒闪烁,神异非常。

吼,一声巨吼,一团可怕的火焰从凌云窟内爆射而出,这一团火焰,巨大无比,方圆几丈大小,火焰之中,有一头异兽扬蹄奔腾,这异兽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神骏无双,气概逼人,刚一出现,便仰天咆哮一声,江水滔滔,云气茫茫,当真神兽之姿。

太元已经赶来,见到火麒麟的模样,大为惊叹,这等神异之兽,还是他前所未见,本是传说中的东西,此时出现在眼前,心中的感慨可想而知。

那火麒麟咆哮之后,一双血红色的眸光忽然朝着太元看了过来,一股凶残暴戾的气势狠狠地碾压过来。

“好畜生!今日且让贫道看看你的手段。”太元也不怯场,他大笑一声,周身气息暴涨,争锋相对,那火麒麟见状,越发暴怒,轰的一声,脚下一踏,地面便出现一团团焦黑的痕迹,身形凌空,朝着太元践踏而来。

这一幕惊悚无比,极为吓人,刚刚赶来的断帅和聂人王都震惊了,见到火麒麟的模样,二人只觉得心神颤动,胆魄狂震,如此可怕的凶兽,如何不让人心胆俱丧。

太元长笑一声,见那火麒麟踏来,真元滚滚,一掌拍出,这一掌,真力磅礴,沟通天地,无尽的天地元气呼啸而来,龙吟惊天,他掌力绝世,恍惚中,竟有一条狰狞的天龙虚影浮现,蜿蜒咆哮,龙爪狰狞。

降龙十八掌!面对火麒麟的盖世神威,太元出手就是降龙十八掌这一门无上武学,掌力如龙,刚猛霸道,降服天地。

轰,虚空巨响,太元的掌力与那火麒麟悍然撞击,可怕的力道扩散开来,周围虚空扭曲,气流暴虐,火麒麟一声长嘶,竟是被太元这一掌的力道给打的飞了出去。

同时,太元也感觉到一股可怕的震荡之力碾压过来,他面色郑重,身形一晃,周身气脉流动,真元转化,脚下微微退了几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踏出一个深深的痕迹。

火麒麟越发愤怒了,脚下云气渺渺,再度扑杀上来,一只巨大的兽爪探出,虚空一暗,向太元狠狠地抓了过来,这一抓,力道无穷,有擒山填海之力,惊天动地,太元只觉得周围的虚空都凝固如铁,动弹一下都变得无比艰难,心中暗赞这火麒麟了得,虽是神智混沌的兽类,可一身战斗本能却极为恐怖,一招一式,凶残无比,杀伤力恐怖。

火麒麟的一爪,神韵非凡,太元看来,只是这轻轻一爪,便已有了一股天然的道韵,若是可以参悟观想这一爪的风姿,说不得便可从中领悟出一套惊天的武学来。

不愧是天地灵物,非同一般。

不过他却是武道金丹的强横人物,一身实力深不可测,自从他成道金丹以来,还从来没有全力出手搏杀过,今日这火麒麟一出,正好可以印证一二。

于是太元不闪不必,仰天长啸,真元如龙,一指点出,虚空涟漪阵阵,一道璀璨的虹光射出,无形的指力汇聚天地精气,宛如一口通天神剑,光芒纵横几十丈,凌厉无双,狠狠地点了过去。

锵!虚空震荡,似有金铁之音响起,太元以指力对抗火麒麟的一抓,竟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吼!火麒麟感到爪下剧痛,它浑身鳞甲坚固,神兵利器都不可损伤,可却也不是没有痛觉,太元这一指之下,虽不曾破开它的防御,可那股锋锐的力道却也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一吼之下,火麒麟再度展现出了一门绝技,张口便是一团炽烈的火焰喷出,这火焰呈暗红之色,无尽的炽烈,恐怖的高温,可以熔金化铁,甚至隐隐带着一股令人疯狂的邪意,虚空都被灼烧的扭曲起来。

太元心中一惊,这才想到,似火麒麟这等天地异兽,都有一手本命绝技,这吐火之术恐怕就是这火麒麟的本命神通,极为了得。

那一团篮球大小的火焰,虽看似没有浩大的声势,可太元却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其中有大恐怖。

第三章 麒麟血

火麒麟口喷火焰,一团红光瞬息而来,剧烈的高温铺面,太元不敢有所大意,即使他武学通神,可若是让这麒麟神火给击中,怕是眨眼功夫就要被烧成灰烬了。所以他脚下轻点,入浮云般飘然后退,同时雄浑霸道的掌力连连打出,劲风滚滚,龙吟嘶鸣,不断朝着那团火焰轰了过去。

只是那火焰温度太高,他的重重掌力击中,虽有几分摇曳之态,可却凝练稳固,并未崩溃开来,火麒麟的本命神火之威可见一斑。

不过太元经验丰富,自不会与这火麒麟硬碰,他步伐飘渺如仙,几个闪烁,便让过了那团火焰,突兀地出现在火麒麟身边,并指如剑,森然死寂的剑气激射而出,手臂粗的剑气凌厉无双,如电光般眨眼便落在了火麒麟的前胸之上,锵锵之音响起,即使火麒麟周身鳞甲坚固,可太元的剑气又岂是那么容易抵挡的,剧烈的疼痛让火麒麟狂躁地嘶吼起来,四蹄连连踏动,一双血腥的眸光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太元攻势凌厉,毫不放松,他身形腾挪纵跃,火麒麟虽凶残狠辣,却对他无可奈何,缕缕扑杀都无功而返,反而是太元剑气如霜,指力惊天,掌力如潮,几十招过后,即使以火麒麟之凶猛,也颇有几分狼狈之态。不过这异兽鳞甲森森,防御惊人,太元的种种攻击虽然凌厉,却也难以对它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势,只是剧痛罢了。

“就是这里!”太元忽然眼睛一亮,却是看到那火麒麟背上有一片伤疤,鳞甲缺失,露出是火红色的皮肉,他知道这里就是当年断家先祖,天下第一剑断正贤与火麒麟搏杀之后留下的痕迹,缺失了这块鳞片,火麒麟的防御便有了破绽。

太元忽然长啸一声,凌空而起,手臂一挥,真元如潮,便有一道璀璨的剑气激射而出,纵横天地,森然冷酷,这剑气精准犀利,噗的一声轻响,火麒麟猛然间狂吼一声,庞大的身躯都微微颤抖起来,几滴赤红色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嗤嗤作响,土石都被灼烧的一片焦黑。

火麒麟受伤了!太元那一道剑气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它背后鳞甲缺失之处,在那皮肉上破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滴落,剧痛入骨。

这麒麟纵横天地多年,少有受伤,此时被太元剑气所伤,森然凌厉的剑气不断在它伤口上侵蚀着,令其痛苦不堪,眼中凶光大炽,不过却是没有继续进攻,反而嘶吼一声,转眼没入了凌云窟内,火气蒸腾,转眼便消失了。

“好家伙,这畜生原来怕痛!”太元莞尔一笑,心中暗自嘀咕,他如何看不出来,刚才自己的一道剑气虽然伤到了火麒麟,可那伤势对于火麒麟这等庞然大物来说,根本微不足道,不过这火麒麟却转身就跑,没有惨烈搏杀的意思,显然它有点怕痛。

这也难怪,这等天地异兽,受伤的机会少之又少,此时受伤,哪怕没什么生命危险,它也不想再斗下去了。

太元轻笑,青影穿梭,追踪而去。

那断帅等待火麒麟出现已经好多年,本以为自己会遵从祖训,铲除这凶残异兽,可当他真正见识到了火麒麟的厉害,心中的战意顿时消散,有些心惊胆战起来,刚才太元与火麒麟一战,看似轻松,实则其中的凶险断帅最为清楚,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武功,对上火麒麟,那是九死一生,根本不是对手,看到太元和火麒麟双双消失在凌云窟内,他犹豫片刻,长叹一声,最终还是没有追杀上去。

沉闷的嘶吼声在凌云窟内渐渐远去,不过太元却也不着急,以他如今的境界,精神异力查探之下,对于虚空中的种种气机都了如指掌,火麒麟的速度虽然飞快,可想要轻易摆脱他,也没那么容易。

凌云窟内,道路交错,四通八达,宛如迷宫一般,深不可测,太元一路追寻火麒麟的踪迹,不多时就越来越接近。

转过一条岔道,眼前一亮,到了一片空旷的洞窟,一头赤红色的异兽匍匐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有缕缕火焰吞吐不定,很是神奇。

火麒麟感觉敏锐,它刚刚想要休息一下,治疗伤势,却没想到那个可恶的人类竟然这么快就追了过来,这简直没完没了了,还让不让它这个天地神兽活了?简直欺人太甚!

不错,就是欺人太甚,火麒麟虽然智慧低下,可现在它的心中就是这个想法,于是他呼呼大喘气,一双眼睛越发血红起来,整个身躯散发出一种暴走的气息。

“火麒麟,你何必生气?贫道此来,不为其他,只是想要你一点鲜血而已!”太元淡笑一声道。

火麒麟似乎听懂了太元的话,于是变得越发愤怒起来,仰天狂吼一声,后腿一蹬,就像一座小山一般镇压过来。

太元面色平淡,没有丝毫动容,经过与这火麒麟一战,他已经明白这麒麟的实力,虽然算是厉害,可还不是他的对手,一手伸出,虚空一握,嗡的一声,气流颤动,一方天地都似乎要凝固起来,那火麒麟就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虚空都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一股股神秘的力道开始朝着中心碾压过来。

武道金丹境界,只要有足够的天地元气吸收,便可以练就一方领域,精神干涉现实,扭曲虚空,方圆十几丈之内的虚空变化,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虽不可能粉碎虚空,却也能够以驾驭天地之力来对敌。

现在太元便是以自身掌控的一方天地之力来碾压火麒麟。

火麒麟浑身僵硬,行动艰难,一缕缕无形的天地之力从四方塌陷,几乎把它给固定在虚空之上,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惧的情绪,眼前这道人太可怕了,它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厉害的人物,就是当年伤它的断正贤都没这么厉害。

太元心中一动,指尖剑气吞吐,又在火麒麟的身上留下了一片伤口,一团拳头大小的血液掉落下来,他伸手一探,凝练虚空,真元吞吐,便把那鲜血给擒拿过来。

长出一口气,太元满心欢喜,这下他总算有所收获了,这火麒麟的鲜血可是好东西,也是他此次最重要的目标。

火麒麟再度受创,不由得惨嚎一声,声音之凄厉,令人耳膜发痛,太元不由得摇头不已,“好了,你这家伙,不就是取了一点鲜血吗,哪里有那么痛苦。”他心意一动,虚空中的压力纷纷消散开来,那火麒麟不由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神警惕地看着太元,倒也没有再继续追杀上来。

一连两次受创,它似乎明白眼前之人极不好惹,以它的实力恐怕不是对手,再继续斗下去,恐怕是要受到更大的伤害了。火麒麟虽然暴虐,可它却是天地精灵,并不傻,这种不讨好的事情如何会做。

“好了,贫道也不欺负你,这便为你疗伤,也算是拿了你鲜血的报酬。”太元伸手一抓,虚空中的元气便滚滚而来,他心法运转,这些天地元气性质便开始变化,有种生机勃勃的气息散发出来,手臂一挥,一团拳头大小,青蒙蒙的元气就落在那火麒麟背上的伤口处。

这一下火麒麟浑身舒服,伤口也不疼了,反而变得凉丝丝的,鲜血顿时就止住了。

却是太元以天地元气化作生机为它治疗伤势。

呜呜,轻哼几声,火麒麟也不跑了,直接趴在了地上,周身火焰渐渐消散,露出了黑沉沉的细密鳞甲来。

太元暗自点头,这火麒麟果然有几分聪慧,不是纯粹的猛兽之属,灵智不弱。

“如此也好,贫道便在此地闭关一番。”太元淡淡一笑,袍袖一挥,便扫去了地上的一片尘土,他盘膝坐下,这才开始研究那一团麒麟血。

火麒麟之血,神异非常,此时太元以真元包裹手掌,仍然感觉到一股股炽烈的高温,像是一团火焰一般,甚至一团鲜血都在微微跳动,宛若活物,当真惊奇的很。

太元对这麒麟之血很有几分好奇,聂家的疯血,于岳的麒麟臂,都是由麒麟血成就,其中的种种造化玄机,非同小可,此时麒麟血在手,他也想要试验一番。

他手上的鲜血着实不少,就是涂抹全身都足够了,于是脱下衣衫,精赤着身躯,反正这凌云窟深处罕有人迹,也不怕被人看到。

那火麒麟趴在一旁,看着太元的种种奇怪动作,好奇不已,不知道这个神秘的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太元也不管它,这火麒麟现在气息平静,没有半点疯狂之意,再说了以他的实力,也不怕这火麒麟突然发难,脱去衣衫之后,他心意一动,操纵虚空气流,那一团麒麟血便纷纷扬扬地落在了他的身躯之上。

顿时,炽烈,剧痛,种种感觉涌上心头。

麒麟血霸道无比,瞬息间,太元就感觉到自己的皮肉变得一片通红,甚至皮肤都被烧焦了,开始脱落起来,更是有丝丝缕缕可怕的火劲朝着体内汹涌而来,筋肉骨骼都仿佛要被焚烧一般。

“好厉害的麒麟血,且炼化看看!”太元嘶的吸了口气,即使他意志坚定,可此时浑身的剧痛也是难忍的很,当下不敢怠慢,周身气机变化,开始运转真元。

他一身所学,林林总总,复杂无比,不论佛道,都有着深厚的领悟,此时炼化麒麟血,便是运起他在天龙世界所创出的斗转乾坤的法诀,这门功夫,内外双修,既锤炼肉体,又汇聚真元,是一等一的神功绝学,正好适合此时的情况。

第四章 太上无极经

麒麟血霸烈无比,其中蕴含的能量精元极为恐怖,即使以太元如今的境界,炼化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丝丝缕缕炽热精纯的能量不断融化,他的血肉筋骨都在发生蜕变,筋骨变得越发坚韧,更是有着磅礴的精元被炼化成自身真元,功力大为增强。

轰,识海之中轰然一炸,似有一头炽烈的异兽疯狂地咆哮,向着他的灵魂冲击而来,邪意,疯狂,暴戾种种负面情绪汹涌而来。

“这就是麒麟血中的魔性吗,果然恐怖的很!”太元心中一动,立时就明白这种异变的源头。火麒麟之血虽有莫大的神效,比起世间的诸多天材地宝厉害许多,可也有着很大的后遗症,那便是这血液中充满了魔性,这种魔性可以腐蚀人的心灵,让人疯狂入魔。

太元武学有成,几近道艺,对人体自身的认识自然深刻的很,人气精气神三宝,相辅相成,若想成道,缺一不可,而这其中,神最为重要,神即是灵魂,灵魂澄澈,方可参悟大道,若是灵魂有缺,那就后患无穷,前路已断,而这麒麟血中的魔性所污染的就是一个人的灵魂,可见其中的危害之大。

谨守心神,太元无畏无惧,反而以麒麟血之魔性来淬炼自身灵魂意志,他的识海当中,似有一团明亮璀璨的光芒,一头火焰熊熊的麒麟异兽疯狂咆哮,想要吞噬他的灵魂,只是那团灵魂之光微微荡漾,便似净世之光,让那火麒麟的身影不断被净化。

即使如此,太元依然感觉到庞大的压力,那火麒麟乃是天地异兽,存活多年,一身兽性魔性之强烈,非同一般,即使他灵魂意志坚固如铁,可在不断的冲击之下,依然感到无比艰难。

坚持,唯有坚持而已,太元修行多年,是绝对不想留下任何隐患的,炼化麒麟血他只是取其中的精华而用,绝对不想让其中的魔性沾染自身。

只是他一身所学,大多都是武学之道,对于灵魂方面的修行反而没有多少心得,只能依靠自身的武道之心来慢慢化解麒麟血中的魔性,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正当太元准备花费一段不少的时间来缓缓化解麒麟血中的魔性之时,他识海之中那块青玉忽然发生了不可测的变化,嗡嗡颤动一声,丝丝缕缕青蒙蒙的光晕流动扩散,同时更有玄奥的道音在太元心中响起,这道音玄之又玄,似是一尊无上存在在讲述天地之道,不见文字,不落图画,只是一丝丝道韵洒落心间。

太元心中霍然一清,集中精神,无思无想,观神普照,忘却所有,甚至就连那麒麟血的魔性都被他忘却,只是一门心思聆听道音,感悟其中的玄机变化。

在他恍惚之中,那麒麟魔性早已在蒙蒙青光的笼罩之下消融一空。

太元依旧不曾醒来,他浑身气息渺渺,似有似无,周围虚空涟漪阵阵,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石窟洞穴,就连一旁本来趴在地上的火麒麟都似乎感受到了一股玄妙的气息变化,不由得走了过来,蹲在太元身边,闭目聆听。

世间无日月,恍惚已千年,某一刻,太元从袅袅道音中清醒过来,眼神似悲似喜,似有一抹道光流动,茫茫不可测。

“太上无极经!道音演化,竟成就如此神章,这青玉到底是何来历?”太元心中极为震惊,只因刚才那袅袅道音,不仅消弭了麒麟血的魔性,而且更是道音演化,在他的识海中演化出一片无上经文,这经文深奥难测,博大精深,以他的眼力来看,往日里所得的种种神功绝学,在这经文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浅薄无比,这经文已然不是武功,不是功夫,而是大道之经,成仙之文,若他按照这经文所述来修炼,成就不可限量,已然超出一切。

可正是如此,太元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而是感觉到一阵惶恐,自家所得的这青玉碎片,太过恐怖,似乎蕴藏了无尽的玄机奥妙,即使到现在,他也只是知道了一些皮毛,这青玉可让他穿梭时空,横跨世界,只这一项,便已是惊世骇俗了,可如今更是有道音传到,演化道文,这就变得更加可怕了,其中到底牵涉到了什么大秘密,他一无所知,而这才是更恐怖的。

“罢了,罢了,因果终有明了的一日,我能做的也只是抓住现在罢了,既然这青玉碎片此时展现出了秘密,恐怕也是机缘到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且练了就是,这经文深奥广大,竟似前世道门修仙之道,比起武学来,又更胜不知多少,等到境界高深之时,一切秘密自然也就不言而明。现在想的太多也只是徒劳罢了。”

太元思虑片刻,镇定下来,气息恢复了平静。

他转头一看,就瞧见那火麒麟正依偎在他身边,身上的火焰都收敛起来,不仅没了刚才的狰狞凶恶之态,反而多出了几分天真憨态,有趣极了。

太元伸出手来在那麒麟身上拍了几下,淡淡道:“你却也是机缘,道韵牵引之下,怕是造化不小。”他自然知道刚才那青玉碎片以道音传道,虽不立文字,可渺渺道音之下,暗合天地大道,对于火麒麟这等天地精灵异兽,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若能参悟出一二秘密,它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

那火麒麟似是一下子聪敏了许多,也知道从太元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见他伸手拍来也不曾躲闪,反而轻轻哼着,一副舒服的模样,令人发笑。

与这火麒麟逗弄了片刻,太元重拾心情,准备修行那神秘的太上无极经,这经文玄奥无双,以他现在的境界,也只是能够看懂前面一些的内容罢了,至于后面的,太过深刻,境界不到,也是不甚明了。

太上无极经,渊深莫测,太元能够看懂的,就只有寥寥几篇内容,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这三个篇目,其内容可谓字字珠玑。

武学之道,说到底,第一步便是炼精化气,第二步炼气化神,不过这太上无极经中所载的与太元以往所认识的有所差别,其中深奥之处,非同小可。

根据自身所学,他发现以他武道金丹的境界,在这经文之中,也只是炼气化神的初段,由此可见这经文的厉害了。

沉下心来,太元仔细参悟,神思冥冥,不知过去多久,他眼眸睁开,眸光如剑,斩断杂念凡尘,开始按照经文所述修炼。

呼!风声激荡,心法一起,太元周身气流颤动,一道道青色的气流从虚空而来,不断被他炼化入体。

同时,体内的诸多真元也开始发生变化,按照一种神秘的轨迹开始变化,洪流一般的真元溃散开来,融入肉身经络血肉脏腑,这一下,他的气息激荡起伏,变化不停。

武道金丹境界的真元何等庞大,此时全数都融入肉身之内,太元立时就感觉到自身血肉沸腾,骨骼咔嚓作响,无数精细神秘的蜕变开始发生。

噗噗,血肉骨骼开始崩溃,然后在一种神秘之力的束缚之下,再度恢复,九灭九生,太元的肉身终于蜕变完成。

这期间,时间茫茫,无所知耶,等到太元神思恢复,立时就感觉到自身的变化,眼光一扫,肌肤如玉,白皙中带着淡淡的玉光,纯净无暇,呼吸之间,都觉得自身与天地有着密切的交流,时时刻刻都有丝丝缕缕的天地元气从周身毛孔吸入。

“先天道体!”他心中陡然浮现出这么一个词汇,同时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武学之道,练就先天之后,武者便会成就先天之体,太元本来有着武道金丹的境界,自然也是先天之体,可先天之体与先天道体,一字之差,就是天壤之别。

先天之体,是习武的体质,还在凡俗之列,可先天道体,便不同了,这是一种修道之体,暗合天地大道,蜕凡脱俗,不似凡尘,更是多了茫茫道韵,非一般可比。

一个练武,一个修道,这其中的差别,自然大的太多。

金丹溃散,真元散尽,全数用来道体蜕变,太元却也没有丝毫可惜,他感觉到自己现在虽然没了真元,可一身实力并未下降多少,反而与天地间的联系越发精密,对于日后的修行极有好处。

百脉俱通,先天道体,有了这个资质,也不枉他一朝废去了武道金丹的境界。

“不愧是无上道经,我以一身武道半生积累成就了这先天道体,却是为日后的修行打下了无比深厚的根基,修行太上无极经事半功倍。”

太元心中欣喜,没有半点后悔。

心意一动,他趁热打铁,神念一动,重重天地元气便呼啸而来,在他身边形成了一团青色的漩涡,这青蒙蒙的气团便是极为精纯的天地元气,现在这些元气全数被太元鲸吞,在他体内周天循环,转化为丝丝缕缕的太上法力。

丹田混沌,此时随着无尽的元气融入,仿若天地开辟,雨露甘霖普降,一滴滴青色的法力洒落下来,渐渐在丹田之内形成一汪湖泊。

这法力,精纯无比,太元以神念感知,便发现,每一滴法力之中,都似乎有着天然神秘的符文,至精至纯,凝练如铁,几乎比他以往的金丹真元还要更胜一筹。

第五章 聂家绝学

法力者,乃通玄之力也,非寻常真气真元可比,其中蕴含天地造化之力,此时太元由武入道,从那青玉道音中参悟出了太上无极经这等修道之法,自然要有一个巨大的蜕变。

炼精化气,这一个层次,主要便是打通周天经脉,吸引天地精华入体,练就圆满法力,以太元现在先天道体的资质,这一步修炼起来那不要太容易,时间一日日过去,太元整个人都成了一团青色的光茧,玄之又玄,奥妙难测。

某一刻,时光如水,也不知过去多少时日,轰然一声,那光茧炸开,太元一身青衣,长身而起,炼精化气的功夫已然圆满。

微一伸手,一道青色的气流在他手掌间环绕纠缠,这青色气流便是他练出的法力,比起以往的金丹真元要强上不止一筹。

感受了一下这法力的神奇,太元心中大是欣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转头一看,那火麒麟这些日子一直就跟在他的身边,也接受了天地精华元气的洗礼,一身气息越发纯净起来,以往的暴戾凶残之意都消散了许多,这却是沾了太元的光,以天地造化之气洗刷了它的魔性,虽没有彻底祛除,可也消除了不少,日后若是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发生一场大的蜕变,从一头凶兽转化成真正的麒麟瑞兽。

那火麒麟似乎也明白自己得到了莫大的机缘,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元而来,此时见到他醒来,连忙凑了过来,大脑袋不断摩挲着太元的腿脚,一副萌萌的模样,令人莞尔。

“你却是好机缘,贫道所修,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倒是可以祛除你体内的魔性,日后蜕变成功,成就当超越其他三大神兽。”

太元淡淡一笑,朗声说道。他这也是有感而发,此方风云世界,有四大神兽,火麒麟,凤凰,神龙,龙龟,四者当中就数这火麒麟最为弱小,其他的三者都要超出它不少,不过那是以前,此时这火麒麟跟随在太元身边,沾染了几分道气,造化天成,体内的魔性正渐渐祛除,纯化血脉之后,自然会有一番大的突破。

呜呜,那火麒麟神智有所增强,似是听懂了太元话中之意,轻声叫了起来。

太元却也不管它,他初来乍到,能够教化这一头火麒麟,也算是一场机缘因果。

闭目微微沉思,太元感受了一下自身此时的境界,对于下一步的修行也有了几分把握,炼精化气圆满之后,便是炼气化神,这一步,主要就在于以自身法力酝养灵魂,凝练元神,元神一成,超凡脱俗,不仅寿数大增,元神不灭,自身不死,更是有了莫大的神通,种种变化不言而明。

也只有成就元神,才算是真正踏上修道之途,才有资格参悟天地大道。

而现在,太元距离炼气化神之境就只有一步之遥,更为厉害的是他曾经的武道修为便已经到了金丹之境,初步凝练出了元神之光,其中的瓶颈已然消失,只要静心参悟一番,便可精气神合一,成就元神大道。

不过太元也不准备现在就突破,他刚刚炼精化气圆满,这一步的境界还需要多多揣摩一番,把根基锤炼扎实,这样突破才不会透支潜力,影响将来的成就。

再说了,这风云世界的诸多武学,颇有可取之处,眼下这凌云窟内,便有不少机缘,等待他的发掘,自然要去看上一看。

想到这里,太元不由得把目光落在了火麒麟身上,这家伙可是这凌云窟内的地头蛇啊,偌大的凌云窟内,想要寻找一些隐秘之地,询问它是最好的选择。

“火麒麟,嗯,贫道就叫你小火吧,小火,这凌云窟内,这些年来怕是埋葬了不少人物,你可知道当年那聂家先祖聂英埋骨之地?”

太元神念波动,一缕思维意识便透空进入了火麒麟的脑海当中,这样的交流,没有语言的障碍,一切都是精神思感,以火麒麟的智慧,弄明白其中的意思很是简单。

火麒麟闻言,大脑袋微微一动,似是在沉思,过了片刻,呜呜轻叫了几下,连连点头,显然它已经明白了太元的意思。心中一喜,太元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好,你算是立下大功了,贫道也不吝赏赐,日后我修行之时,你便跟在身边。”

火麒麟闻言大喜,在太元身边修行,那滋味着实美妙的很,它自然高兴不已,连忙在前面带路。

跟着火麒麟,在茫茫凌云窟内东转西转,太元自己都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岔道,不过他也不担心,有火麒麟带路,在这凌云窟内是万万不会迷路的。

果然,最后火麒麟带着他来到一片宽阔的洞窟之内,那洞窟一角,是一方石台,藤蔓纠缠,一条条粗如儿臂的精铁锁链铺在地上,仔细一看,那石台之上还有一具白骨,这么明显的特征,太元自然明白,此地就是那聂家先祖聂英埋骨之地了。

当年聂英因为与火麒麟大战,一时不慎吞下了火麒麟的鲜血,成就了聂家世代祖传的疯血之症,一身武学功力虽然突飞猛进,可却因为麒麟血中的魔性,失去了理智,早晚都要闯下大祸,于是他以大毅力保持自身理智,然后孤身一人来到凌云窟,更是以精铁锁链把自己锁在此地。

当然,他也不是甘心就死,而是想要在这凌云窟内,参悟出一门可以压制体内疯血的法子,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一代武学高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凌云窟深处。

太元打量了片刻,在那尸骨旁边,一片墨绿色的藤蔓之上,还发现了不少红彤彤的果子,在昏暗的洞窟内散发出微微光芒,正是武林奇珍,血菩提,相传是火麒麟之血浇灌而成。这果子功效神奇,有伤疗伤,即使无伤在身,吞服之后,也有增功之效,可说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神物。

不过这血菩提虽妙,可对太元来说,吸引力并没有那么大,他几步上前,到了那石台之上,看着一具白骨微微叹息一声,然后搜寻片刻,就在那尸骨背后的石壁上发现了一片文字图刻,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便映入眼帘。

冰心诀,傲寒六诀,便是那石壁上所载的武学神功,也是聂家的祖传功夫。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尤定,神宜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冰心诀的法门,一字一句,字字珠玑,蕴含诸般玄机,太元稍一参悟,便有所收获。

这冰心诀本是聂家祖上创出,用来压制家族内疯狂之血的一种神功绝学,乃修身养气之学,虽不必一些神功绝学练就深厚内功,可对心神的修习大有帮助,根本上还是一门修心的法诀,这样的法诀,在武林当中是极为罕见的。

太元即使现在转修了太上无极经这门证道之法,可这冰心诀对他来说,仍有借鉴之用,可以用来洗练精神灵魂,为接下来的炼气化神打下一个扎实的基础。

可以说,他此行最大的目的,也就是这一部冰心诀的法门,至于傲寒六诀,虽然其中包含了聂家最为精深的内功法门还有刀法秘籍,可对太元来说,反而没有冰心诀作用大。

不过这傲寒六诀到底是武林中的神功绝学,有诸多可取之处,太元仍然仔细记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太元就在这片洞窟之内参悟冰心诀和傲寒六诀,倒也颇有所获,特别是那冰心诀,他尝试地修习了一下,立时便觉得精神清明,灵魂通透,随时随地都似乎有一股清凉的气息在洗涤灵魂,短短几日下来,他识海之中,光芒澄澈,灵魂的火候大有长进,这却是意外之喜了。

太上无极经固然是修道的无上法诀,可这并不是说风云世界内的诸般神功绝学就全无用处了,这些神功绝学,每一门都是前人智慧的结晶,蕴含着他们对于武学,对于天地造化的感悟,即使不修习,仔细参研一番,也是一番积累,太元很是清楚这其中的玄机,所以才不会小看这些武功秘诀。

灵魂精神大有长进,太元对于周身法力的操控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炼精化气的功夫,越发精纯浑厚,真的是只差一步便可以练就元神道胎,成就一番神通。

这一日,太元把聂家的两种功夫都参悟的差不多了,又带了一些血菩提,这才离开了这方洞府,当然,那聂英他也在凌云窟内让他入土为安了。

火麒麟对这凌云窟熟得不能再熟,团团转转地带着太元在幽深的洞窟深处行走,过了半日功夫,怕是已经到了极深之处,就看到一扇石门出现在面前。

这石门显然是人为的痕迹,太元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挥手拍出了一掌,淡青色的掌印脱手而出,嗡的一声,这石门便被他推了开来。

石门之内,是一间石室,空无一物,只有墙壁上有一方图刻留下,这图刻画的是一方麒麟魔,一笔一划,如刀削斧劈,线条粗犷,却别有一番雄浑的气魄,还未曾靠近,便有一股磅礴的气势碾压而来,极为惊人。

呜呜,那火麒麟叫了几声,便趴在一边,不想动弹,这些日子,他可得了大好处,一身气息越发纯净起来,眼目流动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复以往的暴虐习性。

第六章 十强武道

太元只看那壁画一眼,便觉一股雄浑浩瀚的精神意念透空而来,扑入他识海当中,识海苍茫,见得那混沌之中,一尊巨人筋肉虬结,气息古朴苍凉,猛得爆喝一声,团团气流汇聚,形成一刀,他长啸如雷,刀光纵横,苍茫辽远,一招一式,划破虚无,斩断混沌,丝丝寒光一闪而逝,几不可查,接着长刀一变,化作一杆神枪,枪身漆黑如墨,幽深沉沉,那巨人一枪在手,臂膀一晃,便是无穷枪影,层层叠叠,似捅破苍穹,划断碧霄,一套枪法演练完毕,手掌晃动,又成一剑,剑出如霜,剑光青幽,一剑破开,就有混沌气流翻转,玄之又玄,如断命运丝线,剑法既完,又成一戟,大戟如龙,咆哮不绝,沉重的混茫气流都被绞碎成片片虚无,陡然,戟法一变,成了一根长棍,棍出如山,沉重晦涩,一棍之下,天翻地覆,九州动荡,忽而,那棍法演完,那巨人双手空空,一拳打出,山海跌宕,拳劲如潮,招招雄浑霸道,武破苍空,拳法变化,又化掌法,一掌掌拍动,惊雷阵阵,沉凝滞涩,似缓实疾,掌力所过,混沌成虚无,当真有惊天之伟力。掌法一毕,巨人又自出腿,双腿如分轮,眨眼便虚无一片,残影叠叠,开山裂石也只是等闲,接着是指法,一道道凌空指力洞穿虚空,圆融奥妙,似石似金,指法变化,又演练出一门爪法,这爪法苍茫古老,似远古而来,一层层气劲笼罩,似骨似甲,坚韧不朽,每一爪之下,都撕裂苍茫,洞穿金石。

轰,识海混茫一炸,又化作那巨人,仰天便一声长啸,忽而再次出手,这一下,种种精妙武学连环演化,竟如身外化身,一团团元气凝练出一个个人身,各自施展不同的武学,刀枪剑戟棒拳掌腿爪指等等绝学纷纷浮现,恍惚中似有十尊巨人演武,接着十人化作一人,霹雳一声,天地开辟,清浊变化,又清平悠然,没了丝毫声息,那巨人影响也渐渐崩溃开来。

此一番变化,正是太元从这壁画中得了当年那十强武者武无敌的玄武真功,计有无二刀法,问天枪诀,天命剑道,大易戟谱,虎啸棍集,山海拳经,玄武神掌,烈强腿绝,圆融金指,甲骨龙爪,十门功夫,而最后那一招乃是玄武真功内的最强绝学,十方无敌,合十门武学之力,打出盖世一击。

此间种种神功,精妙万分,其中既有招数,又有内功,内外双修,暗合大道,每一门都堪称是天下绝学,由此可见当年武无敌的厉害。

哪怕太元此时已然入道,不复武修,却仍然从中悟出种种道理法门,与自家修行印证,便大有所得。

这十门神功,可谓是武无敌一身所学之精华,参悟多年,去芜存菁,方才成此一门神功,其间种种心血自不必多说,虽说太元与之所修之道不同,却也可触类旁通。

只见太元双目微闭,一手伸出,一团青蒙蒙的光晕便流转而出,陡然化作人形,风声呼啸,演练绝学,十强武道的种种奥妙,都在那法力所化之人手上使出,精妙非凡,气度神韵无一不具。

这就是法力的强大,太元所修法力,比起武道真元更胜一筹,其中融入了自家的精神意念,每一丝法力都灵动无双,操纵如意,此刻演化十强武学,正是相得益彰。

那火麒麟见到太元生此异象,一掌之间就可演练绝学神通,简直前所未见,它这些年来,于这凌云窟内见识过的习武之人数不胜数,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一幕,眼珠子瞪的老大,都快掉出来了。

却说太元,心神凝练,一门心思演练那十强武学,恍惚不知日月,三日时间眨眼即过,太元双目睁开,寸许的青光吞吐而出,极为吓人,接着回复清明澄澈,十强武学的种种奥妙已然尽在心中。识海之中,光芒大作,灵魂越发凝练,丹田法力沸腾,蠢蠢欲动,似要直冲十二重楼,与识海灵魂合一。

“好,好,不愧是十强武者,一身所学非同小可,贫道得了这番机缘,距离那炼气化神之道更进一步,随时都可成就,根基越发扎实起来。”

太元面露欣喜之色,这一趟凌云窟之行,可谓收获巨大,说是他这一身蜕变之开始也不为过,化武入道,化神在即,如何不让他高兴万分。

平复心情,太元转而看了那火麒麟一眼,道:“小火,你且上前来,贫道为你炼化魔性,日后当有成就的一天,过得此番,也该是到这方世界走上一趟了。”

火麒麟闻言,明白了太元话中之意,好生高兴,摇头摆尾地走了过来,太元莞尔一笑,伸出手来,一层蒙蒙青光笼罩,在那火麒麟头顶上轻轻一拍,一缕至精至纯的法力便灌入火麒麟体内,这一下那火麒麟浑身一颤,呜呜哀鸣,一副痛苦之相,太元也不以为意,他此番要为这火麒麟炼化体内魔性,成就至纯神兽血脉,可谓是夺取天地造化,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火麒麟受一番苦楚也是应该。

面色严肃,太元法力源源而出,那火麒麟周身异象变化不定,时而或焰熊熊,时而青光蒙蒙,如此九转变化,寂静的凌云窟内,似有咔嚓一声轻响,嗷的一声狂啸,那火麒麟长身而起,脑袋一摇,周身鳞甲森森,呼的一股热气蒸腾,一团纯净明亮的火焰便在它身上燃烧起来,虚空都变得是扭曲,其中温度极为恐怖。

再看那火麒麟一双眼睛,本是猩红一片,混沌未开,此时却是乌黑幽深,清澈明亮,微微一转,便有一缕智慧之光闪过。

到此,这火麒麟在太元法力的帮助下,脱胎换骨,纯化了血脉,祛除了魔性,有了成道之资。

火麒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周身所有的桎梏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直到现在,它才算成就了真正的天地神兽,不复以往麒麟魔的身份,自然要大肆高兴一番,当下连连吼叫,甚至还口喷火焰,一团团纯净明亮的红色火焰被它喷出,在虚空中变化不定,演化出种种图形,显现出了它对这麒麟真火的强大掌控力。

一切的一切,都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火麒麟虽不会说话,可此时的表现已经足以说明它心中的激动和高兴了。

太元见状,也没有打扰,静静地看着火麒麟从激动兴奋的状态中冷静下来,这才开口道:“小火,你且就在这凌云窟中静修,炼化血脉,增强实力,贫道也要到世间一行了,咱们暂且别过,后会有期。”

火麒麟呜呜点头,它此时也明白自己往日名声不好,若是跟着太元出去,恐怕是个人人喊打的结局,这可就大大不妙了,还是在凌云窟内静修来的好。

太元得了许多好处,修为大有长进,也不去管它,自顾顺着来路出了凌云窟。

他此次凌云窟一行,已然过去了月余时间,站在凌云窟那幽深的入口处,看着大佛苍茫,江水滔滔,不由升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情绪。

“也不知那断聂两家如何了,一切是否按照原本的天命而行?”

太元现在修为大进,灵魂敏锐,对于周围的天地又多了几许感悟,便发现这天地之间,规则如网,种种玄机幽深晦涩,其中便有天命一道,横亘虚无,无处不在,芸芸众生都在天命之中,不可超脱,也就是他自己,从天外而来,在此方世界命运虚无。

出了乐山地界,太元踽踽独行,感悟天地红尘,游走此方世界,就发现这世界混乱的很,虽有王朝统治,却是力量不足,到处都是江湖武人横行,处处可见争斗杀伐,整个世间煞气缭绕,久久不绝,几乎没有一处平和之地,让他不由得皱眉不已。

“也是大劫将至,武林混乱不休,大势如潮,滚滚而下,不可逆转。”太元感应天地,不由得感慨道。

不过他道心平静如水,如太上在天,参悟造化,并未迷失其中。

行了几日,在一处小镇之上,他却听闻了不少消息,说的便是当日南麟剑首和北饮狂刀二人的一战,那一战之后,本来二人以平手成局,后来却又起了波澜,天下会的帮主雄霸突然出现,无上武学震惊天下,以三分归元气的强横,一人就击败了聂人王和断帅,这两大高手重伤而遁,就连兵刃都被雄霸所夺,还有两个小孩也被带走。

这一战轰动武林,雄霸之名如日中天,天下会威名大震,这月余时间,北方武林便又发生大变,几十家武林帮派都纷纷归入天下会,天下会的势力再度增强。

“好一个雄霸,果真厉害,看来他的武功已然登峰造极,该是有了大宗师的境界,先天圆满了。”

太元听了这消息,心中揣测一番,便有了许多明悟,对于雄霸此时的武功修为有了一个猜测。

“不过贫道却是不急,还是先找一处所在,突破化神,然后再炼上一件法宝出来,才可纵横天下。”太元仔细一想,对于自己接下来的行程便有了计划。

第七章 化神

中原广袤,九州浩瀚,名山大川不知凡几,而太元却出现在北方一座无名山头之上,方圆几百里都渺无人烟,皆是崇山峻岭,形势险恶。

不过以他如今的修为,自是没有半点顾忌,脚步颤动,如浮光掠影,山岭也罢,丛林也好,都是一掠而过。

一座山头上,青石嶙峋,在阳光照耀下,灼灼有光芒,太元飘然落下,微一打量,便满意地点点头。

从这一日起,太元枯坐荒山,打磨法力,吞吐日月精气,天地玄机,修为越发圆融奥妙,灵觉散入虚空,冥冥漠漠,感悟天地造化。

他算是修道有成,虽不算超凡脱俗,可也跨出了半步,以吞吐天地精华而辟谷,自是不成问题,时光匆匆,不知日月,某一日,太元枯坐的身躯一颤,眼眸睁开,无量精光吞吐不定,体内法力轰鸣如雷,周身似有一团团青雾缭绕,微风一起,周围的天地元气便呼啸而来,那青雾越发浓郁起来。

丹田一阵,一股股流水般的法力精华腾空而上,直入识海灵台,轰隆一声巨响,似天地开辟,混茫一片的识海瞬间发生大变,有无量青光绽放,如水般的青光炸开,一尊元神便陡然出现,道音袅袅,茫茫无边,太元识海之内,道光洒落,清气如雨,一元神端坐青莲之上,双目微闭,散发微光,符文隐隐,暗含道韵,造化玄机。

炼气化神,在这一刻,终于是成了!呼,紧接着识海深处,混茫虚无之中,一方玉牌如电般射来,落在了元神手中,光芒晦涩不明,隐含无穷奥妙,望之难明。

太元心神一清,元神轻颤,那玉牌一落,他便感觉到元神清朗,说不出的舒服畅快,与周围的天地联系越发紧密,恍惚中感悟到了虚空中的种种大道神韵。

脸上带笑,太元长身而起,顿时就觉得说不出的轻松随意,整个人仿佛随风而起,票然而去,心意一动,虚空元气激荡,种种变化,只在一念之间。

元神一成,太元便知道自己算是真正踏上的修道之路,成就元神,便神通广大,天地间种种精气元力都可一念操纵,与天地为一,期间种种,玄妙无双。

“终于成了,元神不灭,即为不死,而且法力再度蜕变,我也算是有了追求大道的资本,日后岁月茫茫,终归是有了希望。”太元唏嘘一声,眼神幽深,仿佛要把这一方天地都给容纳下去,气势惊人,整座山头的虚空都几乎要凝固了。

一步跨出,太元身形渺渺,没入了群山之中,此刻他元神一成,驾驭虚空气流,凭虚御风都是等闲之事,速度自然快捷的很。

路上稍一计算,便发现自己这一次闭关,竟已过了三年时光,当真是修行无岁月,怅惘已千年,好在他如今寿元大增,只要元神不朽,便没有陨灭的一天,这点时间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嗯,贫道化神有成,三昧真火已出,却是要按照那太上无极经上所载,炼上一件法宝来,只是这材料,还需要花费一点功夫。”太元眼中慧光流动,思索起来。

炼制法宝,对于太元来说,已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他既已修道,通常的武林神兵对他便没什么大用了,非要以自身心血来炼制一件法宝,这才算修道人的手段。

侠王府,在中原武林中声名不小,创立之人号称侠王,一声行侠仗义,闯出了莫大的名头,只是几百年过去,如今的侠王府也只剩下个名号了,就连当今的侠王府主人吕义,功夫也算不得绝顶。

这一日,太元出现在侠王府外,放眼望去,殿阁林立,门户广阔,牌坊众多,好大一片基业,眼中青光一闪,便看到侠王府内,人气旺盛,也不知有多少仆役小厮,丫鬟仆役在支撑着这么大的府邸。

只是这一切在太元眼中,有如粪土,至于这侠王府上下的守卫力量,对他来说,更是形同虚设,光天化日之下,他一步跨出,就已然消失无踪,进入了侠王府深处。

侠王府后山之内,有一祠堂,守卫森严,香火旺盛,所供奉的正是第一代的侠王,也是那吕义的祖先,只是谁都不知道今日此地忽然就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太元一路走来,周围元气光线扭曲,那些所谓的守卫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察觉,可谓是大摇大摆地就进入了侠王府重地,后山祠堂中。

祠堂之内,建筑古朴,到处流露出一股岁月沉淀的气息,太元眼神一扫,便看到那祠堂中央正有一尊人像,栩栩如生,是个面容方正,颌下微须的中年人,几百年岁月过去,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肌肤红润,恍若沉睡一般。

太元神念透空,仔细感应,便在这侠王尸身上察觉到一股清冷的气息,这气息绵绵泊泊,无穷无尽,神异非常。

他轻轻伸手,一道青光掌印透体而出,在那侠王的胸腹上轻轻一按,噗的一下,这尸身便吐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神物,白雾蒙蒙,寒意绵绵,却是天下神物,冰魄!

那冰魄刚一离开侠王的身躯,哗啦啦一声,本来栩栩如生的尸身,便如流沙般风华,成了一团灰烬,堆积在了供桌之上。

太元淡淡摇头:“一代侠王,死则死矣,留这尸身又有何用,不成长生之道,终究还是难逃岁月之力的打磨。”

语气苍凉,恍惚如鬼神一般,在这祠堂内荡漾着,而太元的身影已经凭空消失。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吕府的仆役到祠堂来上香供奉,忽而见到那供桌之上,侠王元身所在之地,只剩下一团灰烬,顿时大惊,骇然尖叫起来,马上便引来了外面的守卫,众人一瞧,纷纷色变。

吕府一片仓皇震荡,侠王尸身破灭的消息很快便流传开来,等到吕义到来的时候,见到祠堂内的一幕,当场就眼前一黑,一口气闷在胸口,晕了过去,好一番紧张之后,他终于清醒过来,面色阴沉铁青一片。

别人不知晓,他吕义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缘故,自家祖先的尸身,几百年不腐,根源便是那尸身之内藏有天下奇珍冰魄,只要有这冰魄在一天,先祖尸身就永无腐朽之日,可现在成了如此模样,自然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冰魄被盗了。

想到这个可怕的结果,吕义就有种要疯狂的趋势,他稍一冷静下来,立刻便派出重重人马,诸多手下,甚至还传书江湖,悬赏通缉,种种手段一环接着一环,为的就是要把盗取冰魄之人找出来,然后杀死,以泻心头之恨。

于是江湖轰动了,侠王府这些年虽有些没落,可财雄势大,人脉广阔,吕义的号令一出,半个江湖都惊动了,一时间不知有多少江湖人物开始追查那冰魄的下落。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用,太元何等手段,他进了侠王府,取出冰魄,简直神不知鬼不觉,区区一个侠王府的势力,如何能够发现其中的端倪,就连半点消息都没有,冰魄的下落渺然无踪,难以寻找。

不过这一番动荡下来,江湖上不少神偷大盗却是倒了大霉,一时间人人喊打,更有许多人憋屈地死在了别人手中。

不过对于这些,太元无心理会,他一路飘然行走,游历天下,感悟自然造化,可谓是万丈红尘过,片叶不沾身,到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

又一日,拜剑山庄门前来了一个青衣道人,这道人双手空空,步伐轻盈,上一刻还距离很远,可眨眼功夫就到了山庄门前。

“什么人?到拜剑山庄有何事!”

拜剑山庄门前,几个庄丁守卫身穿劲装,腰配兵刃,气势凛然,一个个神完气足,有一身不弱的功夫在身,此时见了太元忽然到来,立刻大声喝问道。

“贫道太元,前来拜庄,你且进去通报吧。”太元淡淡开口道。

几个守卫对视一眼,眼神戏谑,太元道人,这个名号,在江湖上籍籍无名,根本没有听说过,显然不是什么大人物,想到这里,这些守卫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什么太元道人,没听说过,咱们拜剑山庄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识相的,赶快离开,否则我们可要赶人了!”

有人嗤笑一声,冷冷说道。

太元摇头,这拜剑山庄早已非昔日可比,竟然还是如此托大,当真狂妄的很,也难怪后来下场凄惨,他也不再多言,上前一步,眼神中幽幽青光吞吐,那几个守卫汉子便觉得眼前一阵迷糊,整个人昏昏沉沉,眼神呆滞起来。

太元化神有成,凝练元神,神念一动,区区**之术,也是手到擒来,以这些山庄守卫的武功意志,又如何能够抵挡!自然是瞬间便中招了。

他脚步徐徐,轻松自在地走进了拜剑山庄之内。

沿途遇到那山庄之人,就是一眼看过去,这些人都被他一眼就看迷糊了,没有半点反应。

很快太元便进入了山庄深处,远远地,听到一阵呼喝练剑之声,于是便走了过去。

一片庄中空地上,正有一大一小两人在练剑,其中一个虬髯中年,眼神凶戾,周身剑气犀利森然,煞气腾腾,看面相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一身武学还算可以,太元看出,他的功夫不在当年的聂人王和断帅之下。

另一个却是一个少年,一头金发,面容俊秀,只是眼神之中,时时刻刻都露出一股骄傲之气,令人有些皱眉。

剑魔,傲天!太元心中浮现出这么两个名字,对这二人的身份已经了然。

第八章 拜剑山庄

剑如青光,犀利狠辣,是剑魔在演练剑法,这一套剑法,杀气极盛,剑走偏锋,威力倒也不俗,不过太元自是看出,此剑法并非这剑魔的真功夫,他最厉害的还是一套断脉剑气,这门功夫,与天龙世界中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有些相似,同样是以无形剑气伤人,不过却比六脉神剑更为犀利,只因那六脉神剑也只是出剑之时,以一种巧妙的法门把自身真气转化为剑气,而这断脉剑气的功夫又自不同,太元慧目之下,就发现剑魔此人所修炼的并非是一般的内家真气,而是剑气元功,体内剑元凝练,天然便要比内家真气厉害一筹,如此练出的断脉剑气,自然不是六脉神剑可比。

不过眼下剑魔授徒,却也没有传授断脉剑气,傲天年岁尚轻,功力不足,肉身体魄的打磨也还差劲的很,根本不足以承受断脉剑气,一旦修行这门功夫,怕是周身经脉都要被犀利的断脉剑气给撕裂成粉碎了。

当然,太元心中也有别样的猜测,或许这剑魔本就没准备把自家最拿手的绝技传授给傲天也说不定。

这剑魔号称剑中之魔,心性狠辣,当年追求傲夫人而不得,一怒之下,直接把拜剑山庄的原主人杀死,夺其妻,霸其宅,这才收了傲天为徒。

太元心思动念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来。

一袭黑衣罩身,黑纱蒙面,身段却是极为窈窕,丰满婀娜,身上几处露出的肌肤,如雪般白皙,隐隐有暗香流动,来者是一个动人的少妇,此刻眼中却有些惊慌,她匆忙进来,看到傲天还在随着剑魔练剑,才算松了口气。

“啊,傲夫人,你来了,快坐!”

剑魔修为高深,感应敏锐,傲夫人刚一出现就被他发现了,眼中闪过一抹炽热和惊喜,连忙大声说道。

“剑魔,不好了,庄中来了大敌,所有人都发生了异变,动弹不得,神智混沌了!”

傲夫人没有在意剑魔的情绪,她有些惊慌地说道。

剑魔闻言变色,身形一晃,便在原地消失,下一刻他便再次出现在傲夫人身边,只是脸色却沉重如山,眉心跳动不停,似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冲击着他的心灵,几十年来,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

“确实如此,夫人,咱们就待在这里,一切小心,来人深不可测!”剑魔到底功力不凡,虽只是出去看了一趟,已经有所发现,那些庄中的护卫下人的情况,让他心惊,神智被迷,这是有绝世高手以强大的精神力震慑灵魂,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剑魔虽自问一身武功天下罕有,可如此诡异的对手还是第一次遇上,拜剑山庄中的变化,就连他自己都做不到。

“这可如何是好?”傲夫人虽有心机,多年来与剑魔勾心斗角已然练出来了,可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以往的智慧谋划,都不值一提。

“娘,怕什么,师傅武功盖世,只要那贼子敢出现,直接杀了就是,有什么可怕的!”无知者无畏,说的便是傲天这样的人,他年岁不大,这些年都留在拜剑山庄习武,根本不曾行走江湖,在他的世界里,剑魔就是最厉害的高手,哪里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剑魔苦笑,不过他也不能在傲天面前弱了自己的气势,闻言沉默下来,只是一双冷电般的眸光四处打量,周身剑气波动,已经完全小心起来。

呼,在这三人面前,虚空光线一阵扭曲,太元现出身来,面容平淡地看向了他们。

“啊,你是谁?”这一幕来的如此诡异,剑魔三人都狠狠地吃了一惊,傲夫人更是惊叫起来,声音婉转好听,此时却带着几分颤抖之意,显然是心中畏惧不已。

就是剑魔,也是神色动容,刚才太元现身的一幕,太邪门了,宛若鬼神,这等手段,他行走江湖几十年也不曾见识过。

“贫道太元。”

太元声音清淡,飘渺如仙,似从时空深处传来,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

“阁下前来我拜见山庄,所谓何事?”傲夫人现在是拜剑山庄之主,此时稍微冷静下来,开始询问道,不过她的脸色绝算不上好,任凭是谁,遇到这么个不速之客,心情都好不起来。

“贫道前来,只为一物,黑寒!”

太元的话,剑魔与傲天都是一脸不解,只有傲夫人,面色巨变,身子都颤动了一下,不过眨眼她就恢复如初,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道:“道长说笑了,这黑寒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等都不知道,拜剑山庄如何能有,看来道长是找错地方了。”

“傲夫人不必如此,贫道既然这般说了,那自然是不会有错,黑寒乃是天下奇石,可铸就神兵,多年之前,此物便已经落在了拜剑山庄之手,夫人作为山庄之主,又岂会不明白?如今你拜剑山庄剑冢之内,正在打造的神兵绝世好剑不就是黑寒所铸吗?”太元淡笑,对于傲夫人所言,不以为意,这风云世界,秘密虽多,可他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更何况,自从他踏入这拜剑山庄之内,他便已经感应到了一股纯正浩瀚的剑气隐隐起伏着,一旦爆发出来,那就是石破天惊,显然,那绝世好剑已经快要铸成了。

傲夫人脸色大变,一时沉默不语,连绝世好剑的秘密都被太元所知,不论她如何隐瞒都是无用了。旁边剑魔的目光也是大变,其中有兴奋,激动,贪婪,种种神色不一,全数都流露出来。

“绝世好剑还未铸成,道长现在前来,怕是早了些吧?”傲夫人有些艰难地说道,想要最后努力一下,保住拜剑山庄百多年的精华。

“哈哈,傲夫人过滤了,贫道虽是为了黑寒而来,却不是为了那口绝世好剑,至于到底是什么,夫人还是不知道的好。还请夫人带路吧。”

太元的语气有些不容置疑,傲夫人无奈,把目光落在了剑魔的身上,这个时候,她不得不依靠剑魔来保卫拜剑山庄了,毕竟偌大的拜剑山庄,如今武功最高的,就是这个她往日恨之入骨的剑魔了。

剑魔嘿然一笑,道:“傲夫人,既然这位道长有意前往剑冢一行,那咱们何不一起去看看,老夫对于那传说中的绝世好剑也是好奇的很啊。”

“剑魔,你!”傲夫人心中一怒,没有想到,剑魔竟然对绝世好剑起了贪婪之心,这也令她措手不及。

太元淡淡地看着剑魔的变化,没有理会,似剑魔这等角色,现在已经不放在他的眼里了,只要不妨碍自己,他就懒得管。

最终傲夫人还是妥协了,她不得不妥协,剑魔不出手,只凭她拜剑山庄的力量,根本无济于事,更何况拜剑山庄的大多守卫都已经被太元的神念所制,没了半点战斗力,这等情况下,傲夫人已经没有了选择。

“太元道长,妾身可以带你到剑冢,不过我拜剑山庄的众人都被道长所制,不知道长可否放过他们?”

傲夫人这个要求,太元自然不会反对。

很快,太元,傲夫人,傲天还有剑魔便朝着拜剑山庄后山而去。

四人走过一条黑沉沉的甬道,这甬道是在山腹中开凿出来的,幽深无比,像是要进入地底深处,这条甬道便是剑冢的入口。

一路之上,傲夫人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在山壁上敲打几下,节奏诡异,变化莫测,显然这甬道之内,颇有机关,凌厉的很,太元神念透空,甬道内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这甬道山壁之内,确实是机关重重,刀锋,箭矢,黑水,毒烟,应有尽有,歹毒万分。

拜剑山庄几百年经营到底不是说笑的,其中的底蕴之深厚,非同小可,对太元这等修道之人虽然没什么威胁,可若是一般的武林高手贸然进入其中,恐怕是九死一生,就算如剑魔这等层次的高手,想要穿过这条甬道,那也是不可能,说不定走不出几许距离,就要在大量的机关暗器之下陨落。

山腹越深,周围虚空的温度越高,最后几乎快要燃烧起来,可怕的高温下,众人眼前昏暗的虚空都隐隐有几分扭曲,极为可怕。

某一刻,众人眼前一亮,赤红色的光芒亮起,终于到了真正的剑冢之地。

空旷的山腹,地面崎岖,高温如火,黑沉沉的地面上,放眼望去,无数剑器插在地上,这些剑器,形状各异,有的厚重古朴,有的狭长轻薄,有的剑身弯曲,各种各样的剑器凌乱地插在地上,仿佛进入了一片剑器的海洋。

最中央之地,红光耀眼,热气沸腾,竟是一片偌大的豁口,这豁口之下,沟通地火,有岩浆在其中沉沉浮浮,甚是吓人。那豁口之上,挂着一口巨大的宝剑,高大几丈,乌黑沉沉,即使在那地火的灼烧之下,也没有半点变色。

即使太元,此时也不由得赞叹一声,这拜剑山庄不愧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铸剑圣地,只看此地联通地火,引为己用,便可见拜剑山庄先辈的手笔和气魄了。

“好一座剑冢,好一口绝世好剑!神元内敛,古朴无华,神物自晦,当真是天下神器。”太元朗声赞叹了一声。

他神念玄奇,此地的一切布置,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其中的诸多玄机,眨眼间就已经明了于心。

第九章 剑冢

这拜剑山庄的剑冢非同一般,其中蕴藏千万玄机,剑冢之内,地火精气弥漫,这些精气肉眼难见,却逃不过太元的神念观察,在他的观察中,这些地火精气,无时无刻都在对剑冢之内的千万宝剑进行着淬炼,剔除杂质,提升品质,酝养剑元,如此一来,就算是一口普通的精铁长剑,只要插在这剑冢之内,过上十几二十年,就会变成一口吹毛短发的利器,虽不属神兵,可已然不凡了,这是一方面,更为玄妙的是这剑冢之内,竟然以剑养剑,这千万剑器不断吞吐这剑气锋芒,在一种奇妙的布置下,这千万利剑的剑气锋芒都被中央的绝世好剑所吞吐吸收,不断提升着绝世好剑的威力,同时,绝世好剑的剑气又散发出来滋养万剑,如此一来,便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每时每刻都在淬炼剑器,拜剑山庄能够在铸剑之上有这么大的成就,此一方剑冢功不可没,也不知是拜剑山庄的哪一代先辈的手笔,当真有造化之玄妙。

同时,太元也看出绝世好剑的厉害之处,这口神剑,最关键的不在剑胚,而在剑元,剑之真元,此时那绝世好剑的剑元就蕴藏在中央那一口巨大的黑剑之内,不断承受着地火精气还有周围万剑剑气的滋养,已然到了即将成型的关口,只需要再经过一轮淬火,便可出世。

“原来如此,想必这绝世好剑需要的淬火之物,就是世间的贪嗔痴三种毒血,也只有以此三种最毒之心血,才能练就绝世好剑的无上锋芒!”

太元心中计算片刻,对于拜剑山庄铸就绝世好剑的手法心思便了然于胸,暗自赞叹了一声,不过他对于这绝世好剑并无觊觎之心,这口剑虽算得上是天下神兵,可也只是武道神兵,他此时已经踏上了修道之路,这样的兵器对他来说便没什么大的作用了,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件法宝,以道家符箓,天地之力,三昧真火来淬炼神材,炼制出玄之又玄的法宝。

只有这等宝物,才是太元所需要的。

“傲夫人,绝世好剑呢?这绝世好剑到底在哪里?”剑魔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剑器,只觉寒光耀目,冷气袭人,不过以他的眼力,也无法看出这千万利剑中到底哪一口才是绝世好剑。

不等傲夫人说话,旁边便有一道声音传来,“绝世好剑乃天下神兵,有缘者得之,想要找到它,就要用你的心去感悟。”话音落下,一个短发老者便从剑冢一旁走了出来。

这老者面容沧桑,沟壑道道,浑身肌肤呈黑红色,两条手臂精赤着,筋肉虬结,给人一种强大的力量感。

“钟眉大师!”傲夫人心中一喜,轻呼出声。

“夫人,您来了。”钟眉打了声招呼,接着道:“夫人,绝世好剑还未铸成,您怎么就带人前来了?”

傲夫人闻言苦笑一声,若非不得已,她又岂会带人前来。

“钟大师,你快说说,这绝世好剑到底在哪里?”剑魔已经等不及了,他修炼断脉剑气,虽说以无形剑气攻伐,可若是得到绝世好剑这等神兵,人剑相合之下,他的断脉剑气绝对会更加精纯凝练,一身武学更上一层,所以此次既然进入了剑冢,他便想把绝世好剑得到手中。

“老夫刚才已经说过了,神兵有灵,自会择主,只有人剑相通,才能找到真正的绝世好剑,不过此时神兵未成,阁下还是等神兵铸成之后,再来尝试吧。”

剑魔面上怒气一显,不过又生生压制下来,钟眉的武功虽然不放在他的眼里,只是他是铸剑师,若想得到真正的绝世好剑,没有这个铸剑师相助,剑魔觉得自己的希望真心不大,所以也就不再计较,只是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元道长,剑冢已到,你有什么事情,还是与钟眉大师说吧,妾身对这剑冢的了解,也有限的很。”傲夫人柔声说道。

“如此也好,钟大师,贫道此来,只为剑冢之内的败亡之剑,还请大师带路吧。”太元语气淡然,可钟眉闻言却是脸色大变,眼中惊悸之色一闪而过,匆忙说道:“这位道长说笑了,老夫不知你所说的败亡之剑是什么神兵,拜剑山庄的剑冢之内,也没有你所要的东西。”

“钟大师,贫道既然前来,自然是对败亡之剑清楚的很,你矢口否认,也不过是害怕那败亡凶杀之气罢了,这些对贫道来说,也只是区区小事,头前带路吧。”太元眼中隐有青光流动,钟眉眼中一阵迷茫,接着呆滞地点头,便转身向剑冢深处而去。

太元也不管其他,紧随其后而去。

剑冢深处,道路交错,宛如迷宫一般,不过有钟眉带路,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不多时,就到了一座深山洞窟之内。

“败亡之剑,就在这地下的一尊青铜灵柩之内。”钟眉面无表情地说道。

太元点头,他已然感觉到此地气机的变化,丝丝缕缕败亡凶杀之气在虚空弥漫,虽不甚浓郁,可若是有人长期待在此地,那一身精血元气都要被吞噬一空,着实是一处凶煞之地。

眼中光芒一闪,钟眉便已经清醒过来,眼光一扫周围的情况,顿时脸色大变,周身寒气大冒,惊骇道:“不好,此乃败亡之地,老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这道人到底耍了什么手段?”钟眉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眼前这平平无奇的洞窟,却蕴含世间最恐怖之物,不知有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被此地给惊醒,当年他钟家的先祖就因为铸剑而陨灭在此地,往昔那恐怖的场面,他虽未曾亲见,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只言片语,已然足够他认识到此地的可怕了。

“好了,钟大师,贫道既然已经找到了地方,你便回去吧,此地凶杀之气弥漫,以你的功夫,怕是难以承受。”

太元淡然说着,钟眉面色难看,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论如何,他都准备要劝阻太元这个疯狂的做法。

败亡之剑乃是天下凶物,绝对不能出世,否则就要引起一片浩劫。

第十章 炼器

“太元道长,老夫不知道你有什么手段,不过这败亡之剑非同小可,乃是天下至凶之物,当年铸造此剑之时,凶杀败亡之气喷涌,瞬间就死了一大片的铸剑师,于是这口凶剑还未铸成就被封印在了此地,你此时若打开封印,那败亡之剑就会再现人间,到时候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不知会引起多少腥风血雨,还望道长三思啊。”

钟眉苦口婆心地开始劝诫太元,不过他这番话注定是要做无用功了,对于败亡之剑,太元是势在必得,倒不是他贪图这口凶剑,而是此剑只是一个剑胚,材料珍贵,乃是天下神物黑寒所铸,若是得到这口剑,他便可以用道家三昧真火炼出黑寒奇铁之精华,加上已经到手的冰魄,二者合一,必定可以炼制出一件厉害的法宝来,如此,才是他真正目的所在。

至于那败亡之剑的凶杀败亡之气,对一般的武者来说,自然是天下大祸,可对他来说,那就没什么了,他修道有成,有的降服煞气之法。

正是有了这等底气,他才会找上拜剑山庄。

“哈哈,钟大师一片悲悯之心,贫道佩服,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区区败亡之剑的凶煞之气,大约还不放在贫道眼里,大师请回吧。”太元说完,眼中青光吞吐,神念如丝,再度施展出了**之术,钟眉迷迷糊糊之间,就顺着原路开始返回。

太元也不管他,挥手洒出一片青蒙蒙法力,双手结印,无数符文闪烁,便把这洞窟的入口给封锁了。

法力有灵,千变万化,布置一层封印,对化神境界的太元来说,简直小菜一碟,没有半点难度。而且这一层封印,有他的法力加持,外界之人想要破开,那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了,起码此时的拜剑山庄,绝没有一个人有那个能耐可以破开他的封印。

一切准备就绪,太元这才把目光重新落在了这洞窟深处,他大手一抓,一团团青光便汇聚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噗嗤一声抓进了地面的土壤之中,轻哼一声,力量延伸,那青光大手直接进入了九丈深处,轰隆巨响,一大片的泥土石头纷纷翻滚起来,露出了地下的秘密,那是一口青铜灵柩,古朴沧桑,也不知经历了几百年的岁月,灵柩表层,到处都是斑驳的铜绿痕迹。

丝丝缕缕的凶杀败亡之气就从这青铜灵柩中泄露出来,虽不是很浓郁,却源源不绝,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极为诡异。

太元周身笼罩在一层青色的光幕之中,不让那些凶杀败亡之气侵袭进来,眼中神光一闪,指尖一吐,一道剑气射出,青铜灵柩便被他打开。

里面是一口奇形古剑,光华暗淡,没有丝毫异象,显得很是普通。

太元法力运转,便把这口凶剑给抓了出来,目光如电,微微一扫,暗自点头,确实是黑寒奇石所铸,坚韧不朽,远胜过诸多神兵利器。

一手败亡之剑,一手冰魄奇石,太元看着自己准备的两样东西,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

元神运转,精气神汇聚,嘴巴一吐,一团透明的火焰便喷了出来,拳头大小的火焰,看似很不起眼,却是道门神火,三昧真火,无物不焚,霸道无双,这火焰就悬浮在虚空中,太元心意一动,火焰便落在了败亡之剑上面,嗤嗤一阵阵青色的烟雾缭绕,败亡之剑百年腐朽之气瞬间被焚化一空,露出了花纹古朴的剑身。

时间流逝,片刻之后,败亡之剑便被烧的通红,轰的一声,一团团漆黑的雾气从剑身内冲了出来,嘶吼连连,魔音灌脑,凶杀败亡之气瞬间大盛,可惜,这些东西对一般武林中人来说乃是最可怕之物,面对三昧真火的焚烧,没有半点抵抗之力,瞬间就被焚烧一空。

败亡之剑内的凶杀之气全数淬炼一空,材质变得越发纯净起来,不多时就开始融化,千百遍的煅烧之后,原本的败亡之剑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团漆黑如墨的铁水悬浮在虚空,这铁水之中,似有缕缕银光闪烁,瑰丽如星空,很是绚烂美丽。

太元不以为意,继续炼化冰魄,这枚奇石的材质不在黑寒之下,不过最终还是被太元的三昧真火给炼化了,成了一团银白色的汁液。

材料淬炼完成,太元终于要练就器胚了,这一步非同小可,黑寒和冰魄性质迥异,若要让二者融合完美,还需要花费一番大力气。

不过太元化神有成,元神烛照,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一点困难还算不得什么,三昧真火不绝,两种炼器材料的精华被太元狠狠煅烧了七七四十九次,然后清喝一声,双手打出眼花缭乱的印诀,一道道青色的符文烙印虚空,一黑一白两团汁液便融合唯一,一股精纯凝练的气息散发出来。

心随意动,材料已经炼化完成,一团混茫的汁液在虚空悬浮,随着太元的心意而变化,眨眼间,形成了一口三寸长短的小剑,这小剑便是太元想要炼制的法宝。

器胚一成,这次的炼器就算是完成了大半,太元不敢怠慢,连续朝着剑体之内打入了一百零八道符箓,须弥符,锐利符,破甲符等等凡是飞剑法宝需要用到的符箓一个不少,全数打入。

这些符箓,都是记载在太上无极经中的古老符文,暗合天地玄机,用来炼器,最好不过。

嗡,青光一闪,一股可怕的锋芒之气冲霄而起,若非太元炼器之前就已经以自身法力封锁了这方洞窟,恐怕此时就会引起天地异象了。

一口青蒙蒙的小剑,上面电光流动,龙蛇似的符箓闪烁着光辉,太元伸手一点,一滴精血打入其中,脸色猛然一白,这口飞剑法宝若要真正成就,非要以自身精血淬炼不可,这一滴精血,蕴含了太元的精气神,灵光闪烁,非同小可,刚一进入飞剑之中,那小剑便凌空飞舞,道道犀利的剑气吞吐不定,看一眼,便觉得有无尽的锋芒蕴含其中,刺人眼目,泪水直流,由此可见这口飞剑之锋利。

“嗯,此剑品质不俗,竟然达到了法宝的级别,好,好,不愧是神石练就,日后只要持续祭炼,仍然可以继续提升品质威力。”太元神念一动,眼前这飞剑的品质就了然于心,竟然达到了法宝的品质,这可令他喜出望外了。

第十一章 飞剑之威

太元从太上无极经中认识到,道门的法宝也是分为好几个等级,最初始是法器,接着灵器,宝器等等,现在太元炼制出的这口飞剑,就属于宝器级别。不过这也是最初等的宝器,若要继续提升品质,不仅需要炼入其他的一些天材地宝,而且还需要不断把道门禁法打入其中,如此慢慢淬炼,才能继续提升品质。

他这口飞剑,材质不凡,乃是以冰魄和黑寒两种奇石炼就,天然便超出许多法宝,达到了宝器的级别,而且随着他修为的提升,日后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嗯,这口飞剑还需要有个名号,不如就叫做纯阳剑吧,炼道纯阳,这也是一种高深的境界,此剑现在虽然还差了许多,可总有一天贫道会把它炼成一口无上宝剑的。”

太元心意一动,那小剑剑柄处,便出现了纯阳两个篆文小字。

呼,伸手一招,纯阳剑便飞了过来,通体青光缭绕,纯净透明,隐隐可见到无数符箓篆文在剑身上游动,无时无刻不在吸纳着天地虚空中的元气,这些元气融入剑身之后,便经过重重转化,淬炼剑身,如此一来,这纯阳剑的品质便会不断提升,这个提升速度虽然微不可查,却终归是不断变化的,这也是太元此次炼器的一种领悟,以天地造化之力,淬炼飞剑,岁月越久,此剑的威力就越大。

把玩了一会儿这口飞剑,太元轻斥一声,嗖,青光一闪,满空游走,这方洞窟之内,到处都是纤细如丝的剑光在切割穿梭,锋芒凌厉,无坚不摧。

太元心中有几分激动,有了这口飞剑,他的战斗力立时就大大增加,恐怕十倍都不止,普天之下,能够承受他飞剑刺杀的,恐怕是没有几人了。

飞剑一成,太元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挥手收了周围的封锁,顺着原路返回。

只是当他再次返回剑冢之时,却发现此地情况微妙,傲天母子二人还有钟眉竟然都被制住了,动弹不得,剑魔却是脸色狰狞,双目凶光闪烁,不断在剑冢之内游走。

“这绝世好剑到底在哪里,你们现在还不说吗?”

剑魔语气阴沉,隐隐带着一丝杀意,太元恍然,这剑魔竟然还是对绝世好剑不死心,这是在逼问了。

心中哂笑,这剑魔看来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剑魔,老夫早就说过了,这绝世好剑还差最后的一步淬炼才能够出世,你现在就是找到了也只是得到一柄残剑罢了,为何还不死心?”

钟眉语气刚硬,一副毫不妥协的样子。

“哼,钟老头,你以为你这样说老夫就会相信了吗,这绝世好剑,今日我是势在必得!”

剑魔冷冷地说道。

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被耗光了,一双眼睛越发凌厉,阴沉得吓人。

就在此时,太元走了出来,轻笑一声道:“剑魔,你真的那么想得到绝世好剑吗?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贫道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绝世好剑的奥秘。”

剑魔闻言浑身一震,霍然转身,就看到太元从旁边走了出来,他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急促地说道:“道士,你可别乱说话,如果你敢骗我,那你的下场绝对是惨不忍睹!”剑魔狠狠地威胁着,眼神却愈发炽烈起来。

“哈哈,贫道既然说了,自然不会有假,你不是想要得到绝世好剑吗,贫道就告诉你,那绝世好剑就在地火之上,剑之真元就在那口巨大的黑剑之内,你若有能耐,现在就去取下来吧。”

太元伸手向前一指,剑魔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顿时就明白过来,不过他的脸色却越发阴沉起来,只因太元所指的方向,就是剑冢中央那口巨剑,不说这口剑依然被地火精华不断淬炼,附近的温度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他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取下来,就算能够取下来,他心中对太元的话也不怎么相信。

“哼,臭道士,你是在消遣老夫吗,绝世好剑这等神剑,如何会是这般模样,那口巨大的铁剑,怎么会是天下神剑,又有谁会用这种剑?”

剑魔怒哼一声,感觉到自己被太元给深深地欺骗了,怒火冲天,就要爆发出来。

“见识浅薄之徒,绝世好剑也算天下神物,自然会有诸般不同,你的眼力太差了,宝物就在眼前你都不认识,又如何有资格得到绝世好剑这等神兵。”太元冷笑一声,也懒得再与这剑魔说话了,此人武功虽然不错,可境界的体悟却是太差了,对于剑道的感悟也差得太远,连绝世好剑的剑元气息都感应不出来,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资格得到绝世好剑的承认。

神兵有灵,如绝世好剑这等神兵,若想得到手中,势必要被神剑本身认可,人剑相通,如此才能掌控绝世好剑,剑魔显然不是神剑的真主。

奚落,太元这是**裸的奚落,剑魔面皮涨红,心中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咆哮一声,双手一颤,便有层层剑气洞穿而来,这剑气锋芒无比,切割虚无,有着绝大的杀伤力,切金断玉都不在话下,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内家无形剑气,正是剑魔的拿手绝学断脉剑气,而且他没有丝毫保留,一出手就是十剑齐发,每一根手指都在吞吐剑气,极为可怕,眨眼之间就把太元笼罩在一重重剑气的海洋中,他此时的剑魔脸上就露出残忍的狞笑,似乎看到了太元被剑气绞杀成碎肉的凄惨画面,心中无比的得意。

他纵横江湖几十年,断脉剑气大成之后,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在他这门绝学之下被绞杀成碎肉,凄惨地死去,在他看来,太元这个道士虽然神秘,可下场大约也相差不多。

可惜,剑魔高兴的太早了,他对于太元根本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也不知道太元这个修道有成的人物是有多可怕,更何况太元刚才还练就出了自己的法宝纯阳剑,这就更是如虎添翼,他今日的作为只能是个悲剧。

果然,太元淡笑一声道:“剑魔,贫道还不曾找你的麻烦,你也敢对贫道出手?看来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要找死了,既然如此,贫道自然也乐得成全你,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话音刚落,太元心意一动,顶门上一缕清气升腾而起,凌空便化作一缕青光,这青光一出,整个剑冢之内都颤抖起来,插在地上的无数利剑都嗡嗡颤抖,似乎要弯曲下来。

万剑朝宗!这是一种传说中的异象,只有真正的天下神兵出世才会有这等异象,太元的纯阳剑乃是他以天下奇石经过三昧真火淬炼而成,品质高的不像话,就是绝世好剑恐怕都差了许多,这等神物一出,引起万剑朝宗之相,也就不足为怪了。

一旁的钟眉此时虽不能动弹,可却差点尖叫出来,眼珠瞪的老大,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实在是现在的情况太过惊人,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认识,万剑朝宗啊,这其中代表的含义,没有人比他这个铸剑大师清楚了,可正是清楚其中的玄机,他才会如此的惊骇。

太元发出的青光一扫,满空剑气就纷纷崩溃开来,剑魔满脸惊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缕青光在他眼里,却蕴含着无尽大恐怖,生死之危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精神凝聚,真气汹涌,做好了一切准备。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用,太元纯阳剑似青龙遨游虚空,崩碎天地,剑魔的剑气在纯阳剑面前,实在太脆弱了,根本没有可比性,几乎是瞬间就被绞碎成渣,下一刻,太元心意一动,纯阳剑便如一缕青色的闪电,划破虚空,速度快的无法形容,剑魔只觉得脖颈一凉,然后就是天旋地转,甚至他还看到了一具无比熟悉的无头尸身,下一刻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快,太快,如电一般的快,飞剑刺杀,就是这么凌厉霸道,太元一口飞剑在手,那战力不知提升了多少,如剑魔这等武林高手,在他手上都撑不过一招,直接就被斩断了头颅。

修道人的战斗可比武者要残酷多了,生死胜败就在转眼之间,比如这飞剑刺杀,一旦中招,那就是无解,除非剑魔忽然顿悟,进步千里,达到传说中化气无形的境界,不过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何况就算他能够化气无形,可能不能承受纯阳剑气之锋芒,也还是另外一回事呢,多半是承受不住的,法宝的威力,在此方世界内,太厉害了。

寂静,安宁,无声,剑冢之内,鸦雀无声,傲天母子,还有钟眉,这三人全都看傻眼了,剑魔啊,这可是拜剑山庄最厉害的高手,即使放在当今武林,那也是站在巅峰的一群人,就这么死了,轻易地死了,这多少有种梦幻不真实的感觉。

还是傲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她猛然间失态地大笑起来,接着就是狂笑,似乎神经失常了。

“哈哈,剑魔,你这畜生终于死了,终于死了,死的好,死的太好了,太元道长,妾身多谢你为我拜剑山庄报此大仇,感激不尽!”

傲夫人冷静下来之后,首先就是语气真诚地道谢,太元倒是听了出来,这傲夫人确实没有半点虚假,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他。

不过对于这些,他并不在意,微微摆手,屈指一弹,一道青光吞吐,在三人身上转动了一圈,再次被他收了回去,傲夫人三人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太元的法力何等神妙,解开剑魔点中的穴道,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第十二章 天下会

太元微一点头,伸手一招,剑冢地面上一口长剑便嗖的一声飞了过来,落在他的手上,他轻哼一声,张口吐出一团透明纯净的火焰,略一焚烧,那一口利剑就被炼成了一团铁汁,心意动处,铁水变化,最后成了一块令牌形状,太元又打出了几道法力进入那令牌之内,接着又炼了几道符文进去,嗡的一声轻响,一枚巴掌大小的青色令牌便出现在太元手上,这令牌古朴苍凉,隐隐有玄奥的符文流动,其中似有无穷玄机,令牌正面,太元两个篆文烙印在上面。

他炼好了这枚令牌,然后把他扔给了傲夫人,道:“此次拜剑山庄一行,算是贫道欠了你们一份人情,这枚令牌且收好了,日后若有难事,只需输入一丝真气,便可引动这令牌之威,有此牌在手,天下间能够伤到你们拜剑山庄的,恐怕也是没有几个了,也算是贫道的报答吧,不过却是不可乱用,这令牌之中的威能,大约可以激发三次,三次之后便再也没什么能力了,你们却要慎用才是。”

不理会傲夫人震惊的目光,太元身子一闪,便已经消失在剑冢之内。

“钟大师,你快看看这令牌,当真有那太元道人所说的神异吗?”

傲夫人手上拿着令牌仔细看了片刻,仍然是不明白其中的玄机,急忙向钟眉询问。

钟眉自从刚才看了太元炼制令牌的手段,心中就掀起了惊涛骇浪,此时闻言也顾不得客气什么,急忙把那令牌拿了过来,上下观看,越来越是觉得其中的玄机奥妙,难以想象,当真是他一辈子都未曾见识过的手段,眼神之中就露出了几分痴迷之色。他一生浸淫炼器,可此时方才知道,自己以往的炼器手段都只是皮毛而已,与太元的手段相比,当真是天壤之别。

“唉,夫人,这位太元道人乃是天下奇人,神秘不可测,他的手段,即使老夫也难以瞧出端倪来,不过既然他那么说了,那这令牌便非同小可,如他那般仙神般的人物,恐怕还不至于诓骗我等。”

钟眉依依不舍地把那令牌交给了傲夫人,语气唏嘘地说道。

凌空炼器,口喷神火,这已经是传说中的手段了,如此炼制出的宝物,钟眉恨不得拿在手上日夜研究其中的秘密,可惜这令牌对拜剑山庄至关重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救命之物,他也不敢乱来,只能把令牌交给傲夫人亲自保管。

天下会,坐落于天山之巅,建筑宏伟,占地广阔,到处都有精干的人马巡逻守卫,体现出了这个当今江湖武林数一数二势力的强大底蕴。

这天下会总坛之内,高手如云,虽没有太过厉害的绝代高手,可一二流的人物却是数不胜数,太元脚步飘飘地从山下走来,见识到了天下会的盛况,心中不由感慨,这雄霸不愧是天下枭雄,短短十几年时间就经营起了这么大一片基业,当真了得。

放眼望去,一排排整齐的台阶向山顶延伸,台阶两旁都有身形健壮的帮众在守卫,一个个腰配兵刃,双目如电,警惕十足,显出了天下会的守卫森严来。

不过这些对太元来说,全都没有用,他元神已成,神通初现,想要别人看到,别人就能看到,不想让人看到,那就绝对看不到,显露了一手鬼神般的奇妙手段。

台阶的尽头,便是一片巨大的广场,怕是可以容纳几千人同在,平整宽阔,气概雄浑,广场尽头,就是天下会最尊贵的建筑,天下第一楼,也是雄霸掌管天下会的所在,雕梁画栋,既有精巧细腻之处,又有雄浑浩瀚的气概,令人叹为观止。

“好一个天下会,这一片基业当真不错。”

太元感慨一声,便在这天下会中游荡起来,偌大的天下会总坛,守卫森严,他却是如入无人之境,当真嚣张的很,可惜这一幕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自然也就没什么麻烦。

左右走了一圈,他终于在天下一地楼附近不远处的一座山巅上停留下来,此地龙盘虎踞,气机灵动,元气浓郁,也算是一片宝地,他已经决定接下来的时日就在此地住下了。

顶门之上一道清气升起,化作一口飞剑,青光闪烁,山石嗤嗤作响,一块块大石就被太元劈了出来,他却是要在此地建造一处住所。

元神有成,法力浑厚,不到一个时辰,太元便开凿出了一处洞府,洞府内铺就大石,摩擦的明光闪烁,倒也古朴压制。

练功房,炼器室,炼丹室,休息室,待客室等等应有尽有。

建造完成之后,太元又在附近布置出了一个太乙烟罗阵,此阵法杀伤力虽不显著,可却是一种精妙的幻阵,若非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根本就找不到太元的洞府所在。

这一点太元也考虑的很周全,他的洞府所在,距离天下会的距离太近了,现在他还不准备在人前现身,于是此等幻阵就很有必要了。

一切布置妥当,太元左右看了看,当下点头,很有几分满意。

他心中起了念头,准备再到天下会一行,却是想要看看当初那聂风和断浪这两个少年如何了,身形如电,青光一闪,便已经消失无踪。

一座精致的小院内,一个白衣青年,正在演练武学,只见他身形飘渺,双腿如幻,似一缕清风,飘摇不定,无形无相,一身轻功当真了得,更精妙的是他这绝不只是一门轻功,更是一门腿功绝学,小院之内,气流激荡,腿未至,劲已到,时而如清风和煦,眨眼就变得狂风怒吼,其中变化之精妙神奇,非一般武林绝学可比,这门武功,太元只是稍微一看,便明白了个大概,正是当今天下会帮主雄霸的三分绝学之一,风神腿。

至于这练功的青年,自然也就是聂风无疑了。

这小子当真天纵之才,不愧是气运主角,短短几年时间,就武功大进,如今依然初入先天之境,超越了武林中九成以上的人物,不容小觑。

太元就站在聂风的小院之中看着他演练武学,可聂风却丝毫没有发现,等到他一套腿法施展完毕,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拍掌赞道:“好,这一门风神腿与你也算相配,相得益彰,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真是没想到,几年不见,昔日少年已经有了这般成就,不坏,不坏。”

聂风吓了一跳,左右一看,周围却是空无一人,心中一颤,不由得有些惊悸起来,还以为遇上了鬼怪之流。

“什么人?”聂风低喝一声,周身气机凝练,已经完全警惕起来。

太元淡笑一声,心意一动,周围光线变化,气流扭曲,现身出来,静静地看向了聂风。

聂风却是嘴巴张大,满脸不可思议之色,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面前不远处,空气中有波纹闪烁,接着就有一少年道人现身出来,这一幕,当真有些诡异,很是吓人。

不过他稍微镇定了下来,然后仔细看去,那少年道人很是面熟,心中忽然一动,却是想到了当初在乐山大佛之上所发生的事情,惊喜道:“道长,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贫道,聂风你小子不请贫道进去坐坐吗?”太元调侃了一句,聂风不好意思地一笑,连忙引着太元进入房中。

二人落座之后,聂风又倒了两杯清茶,这才开始说话。

聂风说了一番自己的经历,与江湖传言并无多少差别,当日太元与火麒麟进入凌云窟后,聂人王和断帅也没了争斗的心思,带着聂风断浪二人正要准备各自离去,雄霸却忽然杀了出来,以一敌二之下,断帅和聂人王仍然是不敌落败,就连兵刃都被夺了过去,若不是雄霸不曾下杀手,这二人怕是就要死在当场了,即使如此,雄霸还是抓了聂风和断浪回到了天下会。

过了一些时日,也不知怎得,雄霸忽然收了聂风与步惊云为徒,并且还传授他们武功绝学,如此一晃便是几年过去了。

“哦?那你父亲后来就没来找你吗?”太元心中一动,问道。

“这个却是没有,我也不知道父亲现在如何了,道长可有他的消息?”聂风隐隐有些担忧。

“贫道这些年闭关炼法,却是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也不知道聂人王的下落,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他的武功,这天下间虽算不上无敌,可能够奈何他的也没有多少,只要不是倒霉地遇到那些老家伙,便没有什么问题。”

太元淡笑一声,他也不怎么担心,聂人王和断帅二人的功力不差,这些年来怕是又有精进,生命安全应该还是没有的,否则的话,以二人的名头,若有什么消息,肯定会流传出来的,现在二人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恐怕是隐藏在什么地方苦练武功,准备向雄霸找回场子呢。

“是了,道长怎么突然出现在天下会了,你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聂风有些好奇地问道,至于太元如何这般轻易就潜入了他的住所,而且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却没有觉得意外,当日初见太元,他便可以与火麒麟大战,一身武功怕是深不可测,有这等手段潜入进来,那自然是没什么奇怪的。

“贫道前来天下会,是专门为你和断浪那小子而来的,你且去把他找来,然后咱们再说话。”太元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第十三章 太元传功

聂风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出去把断浪找了过来。

与原本的命运并无太大差别,聂风之名暗合泥菩萨为雄霸所出的批言,于是做了雄霸之徒,在天下会身份尊贵,非同一般,而断浪就相差甚远了,也不知雄霸出于何等考虑,堂堂南麟剑首断帅之子竟然在天下会做了一名杂役,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极为荒诞的事情。

等到太元再次见到断浪的时候,他一身短打装束,皮肤略黑,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和郁结,显然天下会杂役的生活并不如意,与聂风的玉树临风形象,相差太远。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断浪的处境虽然艰难,可这少年也算经受了历练,眼神深处露出坚毅之色,而且一身武功也没有落下,就是比起聂风来,也不遑多让,相差仿佛。

这就让太元暗暗点头,断浪此子天资不差,他与聂风的处境天差地别,一个有名师教导,还有种种资源上的便利,而另一个只是仗着幼年时记下的家传武学,全靠自己揣摩,又没有什么珍贵的练武资源,就是这种情况下,断浪现在的功夫仍然能够与聂风相比,由此可以看出他的不凡之处来。

见到太元,断浪眼神一动,往日的回忆涌上心头,已经完全想起了当年之事,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急忙问道:“原来是太元道长你来了,是不是我父亲托你前来天下会的?”断浪话中满是期待之意。

“并不是如此,你父亲这些年来,隐匿行踪,连贫道都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又如何会有交集,今日叫你们来,一个是看看你们现在的处境,不过现在看来,聂风暂且不说,断浪你现在的情形可不大妙啊,你们断家也是武林名门,竟然做了天下会的杂役,雄霸此事做的有些过分了,不过这也没什么,艰难的环境才可以真正磨砺意志,你能够有现在的武学修为,也与你如今的处境大有关系,若非如此,你恐怕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进步,这也是一种历练。”太元说了片刻,转而道:“此地不太是说话之所,雄霸对天下会的掌控还是很得力的,你们两个先虽贫道去一个地方再说。”

话音一落,太元伸手一挥,一团青光把聂风和断浪二人给笼罩,然后虚空扭曲,气流激荡,眨眼便消失无踪。

不到片刻功夫,太元就带着二人回到了自家洞府之内。

看着眼前这一切,聂风和断浪有些迷糊,刚才那一瞬间的经历,太过玄奇,太元的手段已然超出了他们对武学的认识,有些目瞪口呆起来。

断浪作为天下会的杂役,对天下会总坛周围的地形地理都非常了解,稍微一看,就发现了此地的端倪,惊呼一声道:“道长,难道这些年来,你就在这天下会附近?这怎么可能?”他有些不可思议,天下会总坛重地,守卫森严,一草一木都逃不过天下会众人的耳目,若是太元这些年来真的居住在此地,那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哦?那倒没有,贫道也是近几日才到了天山,这洞府是临时开辟出来的。”太元淡然一笑,解释了一句。

“此次见面,贫道却是要给你们二人一些好处,这天下会现在势力急剧膨胀,可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气数极盛,不过盛极而衰,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发生大变了,这一点却是不得不准备一二,你们两个现在的武功虽然也算不错,可到底还是差了许多,难以应付将来的变化。”

太元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聂风和断浪却有些惊疑不定,在他们看来,如今的天下会,占据了天下武林的半壁江山,而且雄霸武功盖亚天下,不说纵横无敌,可能够是他对手的,也基本没有几个,这么一个庞大的势力,前景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才对,现在太元却说天下会将有大变,这就让他们二人有些不解了。

“你们也不必疑虑,时机到了既然就会明白的,此时多想,也是无益。”太元一看就知道二人心中的想法,不过他暂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难道道长你要亲自出手对付雄霸了?”断浪眼中一亮,忽然说道。

对于雄霸,他可是没有半点好感,本来是名门子弟,现在却做了天下会的仆役,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断浪恨不得天下会立刻崩溃才好,此时听到太元的话,心中虽有疑虑,可更多的还是高兴,不管怎么说,只要雄霸倒霉,他断浪就很高兴。

“嘿,你这小子,贫道是何等人,区区雄霸哪里用的着我去对付他。”太元轻笑一声,也不再多想,直接拿出两枚血红色的果子,这果子莹润有光,瑰丽无比,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正是武林奇宝血菩提。

“此乃血菩提,乃是天材地宝,你们二人且服下,用功炼化了再说。”

断浪和聂风同时惊呼一声,他们二人这些年来在天下会也不是白过的,不仅是武学大有进步,就是种种阅历,也受益匪浅,血菩提这种传说中的宝物,自然是听说过的,可惜却从来没有见识过,甚至就连天下会的藏宝库中,恐怕也是没有这等宝贝。

顾不得多想,二人各自取了一枚张口吞服下去,不多时就气息勃发,熊熊如火,不敢怠慢,各自盘膝静坐,炼化药力。

一枚血菩提炼化,二人神清气爽,一身功力起码省去了十年苦功,这样的神物,当真是有造化之玄机。

二人不由得眼神有些火热起来,恨不得一下子吃上十几枚,然后增加个上百年功力,到时候恐怕会一跃晋升而江湖绝顶高手。

“嘿嘿,你们两个小子想什么好事呢,这血菩提虽然神异,可也只是第一次服用功效强大一些罢了,日后再吞服,便只能回复元气,治疗内伤了,想要如现在这般功力大增,那怎么可能?天地有道,武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可能一枚奇果就让你们天下无敌了,那样岂不是要逆天了?所以这等好事还是不用想了,乖乖苦练功夫才是正途。”

太元哪里不明白此二人心中的想法,这也是人之常情,恐怕只要是个习武之人,都不能免俗,可惜,这样的好事毕竟是不可能的。

“嗯,你们眼下的内功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贫道再传你等几门绝学,不过却要注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贸然暴露。”

太元说罢,一指聂风道:“聂风,你且上前来,你所练功夫,除了雄霸的风神腿之外,便是你聂家的冰心诀了,只是不知那傲寒六诀的功夫,你父亲有没有传授给你?”

“没有,当年我年岁尚轻,功力浅薄,傲寒六诀还没有得到传授。”聂风脸上有些遗憾道,他家传的傲寒六诀也是武林中有数的绝学神功,却不得传授,心中自然有些遗憾。

“嗯,如此也好,贫道当日在凌云窟内,曾经见到了你聂家的祖先聂英埋骨之地,他留下的傲寒六诀也在其中,贫道现在就传授于你。”太元说完,伸手一点,一道青光没入了聂风的脑门,他只觉得眉心一凉,脑子中就多了许多图文信息,仔细查看,正是聂家的祖传绝学傲寒六诀,而且其中的种种法门,比起他父亲聂人王当日所练的都要高深许多。

这也是聂家多年传承之下,傲寒六诀当中的不少秘诀有所缺失的缘故,现在聂风从太元手上得到聂英的传承,也是一场大造化了。

“嗯,还有,雄霸所传你的风神腿,虽算是绝学,可此人枭雄心性,必然是留了一手,你那风神腿怕是缺失了些许精义,不过这也没什么,日后你境界高深,自可按照自己的领悟补全其中的缺陷,今日贫道再传你两套绝学,一套刀法,一套腿功,都是当世绝学,比起雄霸所学又要高明许多。”

太元说着,又把得自凌云窟内玄武真功中的烈强腿绝,无二刀法这两门功夫传了下去,聂风心神剧震,只觉得脑海中的两种武学,不论是烈强腿绝还是无二刀法,都精深玄奥,妙不可言,当真是天下最为绝顶的神功。

“多谢道长传功,请受聂风一拜!”聂风清楚地知道太元所传功夫的分量,连忙俯身拜下。

太元挥手,一股柔和的劲力便把他托了起来,道:“聂风,你天资不俗,气运绵长,当今武林能够与你相比的也是没有几个,贫道传你几门功夫,也是没什么,等到哪一天你真正吸收这些武功绝学的精华,从中参悟出自身的武道,贫道便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

“多谢道长厚爱!”聂风经过这一番传功,越发感觉到太元的深不可测,对于这等好处自然不会拒绝。

“断浪,你也上前来。”

断浪刚才看到眨眼功夫,聂风就被传授了好几门神功绝学,心中好生羡慕,他此时与聂风的关系很好,对于聂风的机缘,虽有些羡慕,却也没什么嫉妒之类的心思,是真心为朋友高兴的,不得不说,此时的断浪还不是后来那等狭隘偏激,心性狠毒的麒麟魔。而原本的命运中,他之所以便成后来的模样,一个便是与他一生的经历有关,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得到了火麟剑,这口断家祖传的神兵固然是天下神剑,威力无穷,可其中因为火麒麟鳞片之缘故,是一柄不折不扣的邪剑,若是定力不够,有剑控人心的隐患。有这两个原因,加上一系列的机缘巧合,断浪才会心性大变,与聂风反目成仇,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现在那火麟剑已经被雄霸所夺,收藏在了天下会的神兵宝库之内,以断浪现在仆役的身份,根本没什么机会得到这口神剑,如此一来,他的心性自然未曾改变,与聂风的关系也很是融洽。

不过此时听到太元的招呼,他心中仍然是满怀激动,对于接下来的事情隐隐有了猜测。

果然,他便听到太元说道:“断浪,你这些年来,心性磨砺的不错,一身家传的蚀日剑法也算有所小成,不过你这家传剑法太过霸道,影响心性,此时你功力尚浅,还没什么,日后功力深厚,恐怕有些不妙,更何况你家传的火麟剑也是一口邪兵,虽威力无穷,天下罕有,可若不能以大智慧,大定力降服剑中的魔性,恐怕就要剑控人心了,那样的下场,恐怕好不到哪里去,这一点你务必要明白,千万不要忘记,当日乐山大佛之上,你父亲便是因为火麟剑之故,差点一剑把聂风这小子给击杀了。”

太元继而说道:“你们两个也要记住,武学之道,心性第一,其他的资质,资源,功法什么的,都不是最重要的,只有强大坚韧的心性意志,才能够承载天下无敌的武道之力!”

聂风和断浪闻言,心中一个激灵,有种恍然大悟之感,只有最强的心性,才能承载天下无敌的武道,这话着实是武学中的至理名言,蕴含大道理,不可忽视。

这二人天资聪颖,弹指间就明悟了许多道理,感觉心灵都澄澈了许多。

“今日贫道也传你两门绝学,其中一个叫做天命剑道,另一个是玄武神掌,这两门功夫,正大堂皇,精纯绵长,与你的蚀日剑法正好水火相济,阴阳熔融,若是习练有成,他日自有一番成就,等你日后明悟自身的武道,也可拜在贫道门下。”

说完,太元也把功夫传了断浪。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中看到了激动的神色,刚才太元所传他们的武学,每一门都是天下绝学,可遇而不可求,如今他们得了这等机缘,心情激动兴奋,自然也就在所难免了。

“你们二人就在贫道这洞府门外把各自的功夫练习一下,如有不明之处,贫道也可为你们讲解一二。”

于是断浪和聂风便在太元的洞府之外开始演练新得到的功夫,一时间,刀光肆虐,剑气纵横,腿风呼啸,掌力如海。

第十四章 泥菩萨

聂风和断浪二人得了太元传功,每一门都是神功绝学,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短短几日时间,一身功夫就大有进步,这种进步速度,前所未有,却是太元洞府所在之地,被他布下了阵法,吸引天地元气,日月精华,呼吸吞吐之间,洗精伐髓,增长内功,却是比一般之地要好上许多倍。

他们二人也渐渐发现了在此地练武的好处,不过短短几日之后,就不得不离去了,不论是聂风还是断浪,在天下会都有各自的职司,长时间不在,很有可能引起雄霸的注意,如此一来怕要节外生枝了。于是太元指点了二人一些练功的诀窍,就把他们送回了天下会总坛。

几年之中,江湖上总体平静,天下会的势力在雄霸师徒的努力下,越发扩张起来,北方武林已经彻底掌控在天下会的手中,武林各派,也只有南方的无双城能与之相比,两大江湖势力,双足鼎立,彼此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这样一来,江湖上的风波争斗倒也平息下来。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是一种暴风雨前夕的平静,雄霸此人乃一代枭雄,有着一统江湖的莫大野心,自然是想要天下会掌控江湖武林,唯我独尊,无双城若不是有一个盖世高手剑圣的存在,底蕴深厚,实力强大,恐怕也早就被他吞并了。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雄霸已经开始准备对付无双城了。

这一日,雄霸派遣了门下弟子聂风秦霜二人下了天山,到江湖上寻找相士泥菩萨的踪迹,想要得到自己下半生的命运批言,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天下第一楼中,聂风和秦霜领命出发,广阔的大殿之内,中央宝座之上,雄霸一人独坐,双手扶着宝座两边的扶手,自有一股掌控全局的雄浑霸气,周身气息若有若无,一呼一吸之间,似乎与天下第一楼融合为一,气质相得益彰。

雄霸身形魁伟,一身黑黄色的蟒袍,威严霸道之气四溢,恍若帝王,与一般武林中人有着很大的差别,此时他看着聂风等人离去之后,轻声自语道:“泥菩萨啊泥菩萨,此番必定要从你口中得到老夫下半身的批言!”雄霸对于泥菩萨的批言是极为相信的,这些年来,正是因为有了泥菩萨的批言,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此批言正是他上半生的命运写照,自从他得了风云之后,江湖争霸之路就越发顺畅起来,征讨四方,无有不服,短短几年时间,天下会的势力就得到了突破性的增长,占据了武林的半壁江山,所以对于泥菩萨接下来的批言,雄霸是势在必得。

他自语了一番,换了一身黑衣,便悄然离开了天下第一楼,循着聂风秦霜步惊云等人离去的方向而去。

三个徒弟前去寻找泥菩萨,雄霸仍然觉得不保险,他还要自己尾随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万无一失地把泥菩萨带回天下会。

而就在雄霸刚一离去,天下第一楼中气流一动,一个人影浮现出来,正是太元。

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看着雄霸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泥菩萨,此人倒也有几分玄机,只说这看相批命之术,便是天下无双,有机会还要和他聊聊才是。”

太元微微说了一句,声音细微,几不可闻,按照原本的命运,此次泥菩萨被雄霸带回天下会,得到了下半生的批言之后,就是身死之时,不过现在太元有了想法,这泥菩萨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这可不是太元自大,而是对于雄霸的武功底细他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此人不愧是天生霸者,天资惊人,此时他的一身武功已经到了大宗师巅峰的境界,只差半步就可以成就武道金丹的境界,所修的三分归元气已经趋于大成,威力非同小可。

接着,太元又在天下第一楼中转了一圈,找到了雄霸闭关的密室,甚至就连他的三分绝学都已经得到,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都已经落在他的手上,除了那最为关键的三分归元气的秘密没有之外,这三种绝学的武学图谱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身形一晃,太元就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天下第一楼中。

不远处的洞府之内,太元开始揣摩雄霸的一身绝学,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这三门武功,都是当年的三绝门的无上绝学,而今在雄霸手上青出于蓝,发扬光大,不仅参悟出了三分归元气,而且还依此练就了一门绝学三分神指,风云霜三者合一,有分天裂地之威,是雄霸压箱底的绝学。

仔细推敲了一下这三种武学,太元也不由得赞叹起来,这三种武学非同小可,每一门都是武林中的无上武学,练到极致,直通大宗师之境,若能融合三种武学,归元合一,成就武道金丹也不是问题,由此可见这武学的厉害了。

微一参悟,即使太元也从中收获不小,对于天地间的大道神韵有所领悟。

他成就元神之后,接下来便是踏上了参悟天地大道的路子,虚空之中,五行阴阳,风云雷电,都是天地大道的一部分,参悟其中的奥妙,对太元的修为也有着莫大的好处。

而此方世界乃是高武世界,每一种神功绝学,都暗合天地玄机,其中有着天地大道的神韵,太元即使不亲自修炼,也可从中参悟那些武学的神髓,当初的玄武真功如此,现在的三绝神功也是如此。

又过了几日,太元心中一动,感应到那天下第一楼中有所变化,他暗道一声:“看来那雄霸已经回来了。”脚步一闪,就融入空气之中消失无踪。

天下第一楼内,雄霸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纱,他面前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满脸脓疮,浑身散发着一股腐朽之气,似乎命不久长的样子,此人正是天下第一相士泥菩萨,而旁边一人,是个**岁的少女,粉雕玉琢,头扎小辫,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却有几分畏惧,怯生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少女便是泥菩萨的孙女。

“雄帮主英雄盖世,又何必藏头露尾呢?”泥菩萨叹息一声,开口说道。

“好,不愧是泥菩萨,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老夫的身份,那么相信你对老夫的意图已经完全明白了吧,咱们这就开始吧。”雄霸哈哈一笑,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真面目。

第十五章 相士不死

泥菩萨浑身一震,果然是雄霸,他的心中有些沉重起来。

“雄帮主已经贵为天下会的帮主,天下武林半壁江山都在你掌中,又何必再找老夫这么一个区区相士呢?”

泥菩萨长叹一声,说不出的怅然哀愁。

“嘿嘿,泥菩萨可不是普通的江湖相士,而是天下第一相士,精通阴阳,参透命里,奇门六壬,皇极经世,三坟五典无一不精,又岂是寻常人可比?”

雄霸冷然一笑,不为所动,语气坚定如铁,泥菩萨闻言便知道,今日雄霸心意已定,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心中哀叹一声,泥菩萨从背后解下了一个包裹,这包裹中,是一副命盘,上面符号古怪苍凉,玄妙难测,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眼花缭乱,精神激荡,仿佛其中蕴含着天下最大的秘密。

此命盘乃是泥菩萨批命算运所用,其中玄机深邃,非同寻常,自然有着大秘密,他神色郑重地把命盘排了出来,抬头对雄霸道:“雄帮主,还请上手吧。”

雄霸轻车熟路,眼前这一切他早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此时自然熟悉的很,听了泥菩萨的话,也不犹豫,深处双手轻轻按在了那命盘之上。

嗡,一声奇异地颤抖,忽然在虚空中响起,那命盘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接着猛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这金光腾空而起,竟然在虚空中凝固起来,化作两断话。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一个个古篆大字,有种天命磅礴的气势,整个天下第一楼都在此时有些压抑起来。

雄霸双目放光,看着虚空中金色的虚幻大字,心中却不由得一阵沉重,这一句批言甚是诡异,令他有种不祥之感。

“泥菩萨,这句批言到底是什么意思?”雄霸目光阴沉地看向了泥菩萨,眸子深处隐隐有了杀意。

“雄帮主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了不是吗,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成也风云,败也风云,一切随缘,不可强求。”

泥菩萨似乎对于自己的下场有所预料,此时也没有隐瞒,直接就给出了一个模糊的解释,不过只是这解释,已经足够雄霸明白批言中的真正含义了。

“成也风云,败也风云?你的意思是说老夫的一生命运都要被风云所左右吗,简直荒谬,我雄霸不信苍生,不信鬼神,我只信我自己,我是注定要逆天改命的存在,什么风云,什么命运,全都要被老夫镇压!”

雄霸一边说着,一边以一种恐怖的目光看着泥菩萨,他的目光深处,似有一丝丝可怕的红光在闪烁,充满了无尽的魔性,即使泥菩萨号称算尽天机,面对此时的雄霸,也不由得心中一阵战栗,畏惧不已。

他说到底也就是个江湖相士而已,还不能参透生死之玄机,雄霸随时都可以夺取他的性命,这样的局势下,他如何能不害怕。

“雄帮主,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还请雄帮主信守诺言,放我们离去吧。”

泥菩萨长叹一声恳求道,若只是他一人,就算被雄霸击杀也没什么,可此时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小孙女,这就不得不让泥菩萨心怀忌惮了。

“哈哈,泥菩萨,到了如今,你以为老夫还会放过你吗,老夫虽不信鬼神,不信命运,可我这一生的批言,是万万不可能流传出去的,这个秘密只有老夫一人能够知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要知道,这世上唯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啊。”

雄霸阴测测地说了一句,伸手一抓,虚空气流颤动,真元激荡,手心之内就出现了一团透明的水球,这水球看似不起眼,实则却是雄霸最厉害的三分归元气,威力无穷,一旦打出,泥菩萨祖孙二人恐怕当场就要被炸的粉身碎骨不可。

先天大宗师的境界,绝非等闲,雄霸此时的武功,灭杀一个泥菩萨,那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雄霸,你堂堂天下会帮主,竟然言而无信!”泥菩萨心中一颤,知道今日雄霸是对自己生出了杀心,再也不会留有半点余地了。

十几年前,他就曾经为雄霸批命,只是那批言只有上半生的命运,雄霸为了得到那下半生的批言,这才让他又多活了这十几年,而此时雄霸一生的命运已经被他推算出来,那泥菩萨自己对于雄霸来说,就再也没有半点用处,反而还因为他知道了雄霸一生的命运,招来了杀身之祸。

雄霸是天下霸主,枭雄心性,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让自身最大的秘密泄露出去的。

所以泥菩萨的下场就可以想象了,那必定是死路一条。

“哼,老夫坐拥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又谈什么言而有信,今日之后,这江湖上就再也没有泥菩萨这个人了。”

雄霸淡漠地说了一句,大手一挥,嗡,气流一颤,一团透明的水球便似缓实疾地向泥菩萨祖孙二人飘了过去。

泥菩萨眼中露出绝望之色,雄霸一出手,周围的虚空都要凝固了,以他那点薄弱的功夫如何能够挣脱雄霸的气机封锁,这一记三分归元气,他就只有生生受着了。

雄霸冷笑一声,心中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甚至想出了种种计谋手段,来应对自己下半生的命运,而对于聂风和步惊云二人,他也已经有了处置的办法,只等过上一段时日,便可以真正实施。

只要解决了这二人,他就可以摆脱命运的束缚,真正唯我独尊,无人能挡。

就在雄霸心中定计,泥菩萨魂飞魄散之际,虚空中忽然伸出一根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一点,雄霸的一团三分归元气便当空溃散开来,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半点杀伤力都没有产生,泥菩萨祖孙二人依然好端端的。

“雄霸,泥菩萨这样的妙人,暂且还不能死在你的手上,贫道就带走了,至于这小女孩,你堂堂一方霸者,竟然如此滥杀无辜,当真不妥的很。”

一道飘渺的声音忽然在这天下第一楼内响起,接着一道青光闪过,雄霸只觉得胸前一痛,整个人就被打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气机凌乱,真元激荡,差点走火入魔。

同时,那泥菩萨和小女孩已经凭空消失在大殿之内,没有半点痕迹。

雄霸面色阴沉不定,眼中闪过一抹惊骇之色,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快的让他反应不过来,就已经被打倒在地,一身引以为傲的武功没有半点用处,这怎么能不让他惊悸。

第十六章 举手之劳

到底是谁,竟然会有这等神鬼莫测的本事?雄霸心中浮想联翩,对于刚才突然出手之人,已经忌惮到了极点。

未知才最为恐惧,雄霸虽说一身武道臻至天人大宗师的境界,距离武道金丹也只是一步之遥,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清晰地感觉到刚才出手之人的厉害,那是自己不能理解的一种境界。

他丝毫不怀疑,若是刚才那人真的全力出手,自己定然是没了性命的,这样的一个无上高手,竟会突然出现在天下第一楼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那暗中之人心中到底有何企图,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占据着雄霸的内心,让他一时间有些神思凌乱起来。

天下第一楼内,雄霸神思恍惚,不断猜测着,一时间对于泥菩萨的下落都不太关注了。

却说泥菩萨祖孙二人眼前一花,只觉得青蒙蒙一片,似乎是被笼罩在一团青色雾气当中,时空颠倒迷离,不知东南西北。等到停顿下来之后,那青光一散,他们就出现在一座石室之内,面前正有一少年道人站着,气质飘渺如仙,仿佛不在此世,身融虚空,给人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

泥菩萨本能使然,不由得就想要看看眼前之人的面相命运如何,他眼中射出奇异的光芒,朝着眼前这道人脸上看去,却忽然看到眼前星河崩塌,日月无光,混沌黑暗等种种可怕的画面,至于真正的命运灵光却是半点都没有看到,啊的一声惨叫,双目中留下了血泪,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不应该啊!”泥菩萨喃喃自语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衰落下来。

太元看到泥菩萨这般表现,心中冷笑,此人虽天纵奇才,在命理天机一道上天赋卓绝,可心性却着实不怎么样,眼欠,嘴欠,不论何时何地,总想着查看别人的命运,自以为了不起而沾沾自喜,即使经历过雄霸这一遭杀身之祸,仍然没有改了这个性子。

“哼,好一个泥菩萨,连贫道的命运你都看强行窥探,有此苦头也是活该,真不知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明知道查探天机命理有违天道,会遭天机反噬,却仍然乐此不疲,贫道看你是真的不知死活了。”

太元淡漠冰冷的声音一下子击中了泥菩萨的内心,让他神色一僵。

“怎么,你从雄霸手中把我救出来,不就是想要让我为你推算命运吗?”泥菩萨很是不解地说道。在他看来,自己乃是武林中不折不扣的奇人,没有人不想找到自己为他批算命理,推演天机,而这也是泥菩萨生平最为得意的一件事情,天下第一相士,毕竟不是浪得虚名的。

“哈哈,你一个凡俗之人,虽有几分手段,可对贫道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愚者顺从命运,而智者把握命运,以贫道的手段神通,又何需你来推演天机,更何况,贫道一身所学,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命运之玄奇,又岂是你能够窥伺到的?就是耗费自身所有的寿元,拼着魂飞魄散的下场,恐怕也是难以窥测贫道的命运。”、

太元冷笑,对泥菩萨的良好感觉不以为意。

“那阁下又何必从雄霸手中把我救出来呢?难道是来消遣我的吗?”

泥菩萨心中很不好受,这就相当于是自己最为珍视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却是一文不值,对于自信自尊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他的心情又如何能好得了。

“无他,你自己被雄霸所杀倒是没什么,也算是天机报应罢了,可这小姑娘年岁尚小,美好的人生还未开始,就这么被雄霸所杀,太可惜了,贫道顺手而为就可挽救一条性命,又何乐而不为呢。”

太元说着话,把目光落在了那小女孩身上,这小孩看上去很是可爱,让太元也有了恻隐之心。

泥菩萨颓然一探,若是太元与他探讨什么命理天机之类的,他恐怕是雄辩滔滔,不会有半点颓然,可此时太元说到了他的小孙女,这就不得不令他心中怅然,是啊,自己一死,倒也没什么,可若是累得这小孙女就这么一起了死了,那他泥菩萨还真是无地自容。

“好了,泥菩萨,从今日起,你就和这小姑娘住在贫道这里,日后也别在想着窥探什么天机命理了,这种事情,太过虚妄,你这些年来,说来说去,又有什么作用难道只是在显摆你自己高超的相术吗?”

太元摆摆手,便让泥菩萨下去了,这人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太元忽然觉得与这么个神棍说话,有些每意思,也就懒得再聊了。

天下会总坛,雄霸的三个徒弟一脸颓然地回到了天山,他们奉命下山寻找泥菩萨,眼看就得手了,却半路上有人截杀出来,让他们功亏一篑,这对于三人来说,打击不小,他们三个也算是江湖年轻一辈有数的高手,可此次寻找泥菩萨,三人联手之下,却被人轻松击败,这简直太可怕了,也让他们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更有些惶恐的是这件事情怕是不好对雄霸交代。这些年来,作为雄霸的入室弟子,他们三人纵横天下,无往不利,天下会的半壁江山都有一多半是他们几个亲手打下来,现在连寻找泥菩萨这么一件小事都没能完成,这就有些不好说了。

对于雄霸这个师傅,不论他们三人心中各自有什么想法,可心底深处的畏惧还是不会有假的。

天下第一楼内,雄霸听了三人的说法,竟然罕见的没有任何表示,而是一脸的平静之色,这件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揭了过去,对于三人的办事不利,竟然连一句苛责的重话都没有。

秦霜和聂风固然是松了口气,也只有步惊云,心思深沉,眼力毒辣,从雄霸的种种表现中,隐约有了些猜测。

不过他自然也不会说出来,步惊云与雄霸有着血海深仇,可他如今羽翼未丰,对于雄霸自然是不敢有半点忤逆的。

第十七章 雄霸出招

过了些时日,雄霸为了逆转自身命运,终于开始出招了,走上了分裂覆灭风云的道路,也是他这一生悲剧的开始。

首先第一步,在天下会设立天霜堂,飞云堂,神风堂三大堂主,在整个天下会范围内进行堂主选拔,以武决胜,明面上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公平公正的很,实则从这三大堂口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三位堂主是为他的三个入室弟子所设立的,也就是秦霜,步惊云,聂风三人。

天下会演武场上,一个个擂台林立,天下会中的各路高手都纷纷上场,不过最为耀眼的还是风云霜三人,他们三个经过多年历练,一身武学都已经登峰造极,又各自修行神功绝学,战力强大,可谓是技压群雄。

一路过关斩将,秦霜,步惊云,聂风三人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终于显现出了雄霸入室弟子的强大之处。

武学修炼,天资是一方面,可更为重要的还是传承,没有强大的传承,哪怕是天资逆天,想要在武道上有大成就,那根本不可能,而这也就是大门大派的弟子和江湖散修的区别。秦霜等三人都受到雄霸这个大宗师的教导,一身所学都是上乘武学,这就不是一般的天下会帮众可以相比的。

所以三个人一路纵横,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而就在擂台之上,激战连连的时候,天下会的一处偏僻的杂役房内,一片冷清,就连往日忙忙碌碌的杂役,也全部都去天下会演武场观看堂主选拔了,不过还有一个人留在此处,这人就是断浪。

一处院落之中,劲气噼啪作响,空气呼啸,一个短打装束的青年正在演练一套掌法,一招一式,连绵悠长,气息雄浑,仿佛一尊古老的玄武,一动一静之间,展现出了高深玄妙的武学至理。

他的每一掌打出,都有一重重掌力蔓延,虽不是凶猛刚烈,却是绵绵不绝,后力十足,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潜力,隐约间有海潮澎湃,大浪滔天的声响,这是断浪在演练玄武神掌,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他在这套掌法上的造诣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对于其中的玄武真意有所领悟,掌法入神,有了精髓,不再是单纯的武学招数,而是有了自己独特的神韵,对这门掌法中的最为本质的东西有所领悟,而这才是真正高明的武学,不是普通的搏斗武学能够相比的。

断浪神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一门心思地演练着玄武神掌,片刻之后,一套掌法练完,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息,一双手掌竟隐隐泛着丝丝淡蓝色的光华,极为神异。

“玄武神掌的真意,我已经有所领悟,不过其中还有几处关键未能参悟透彻,看来要去师傅那里请教一下了。”

断浪平静下来之后,喃喃自语了一句。

接着他就起身离开,不多时到了太元的洞府之外,手上拿出一枚巴掌大的玉符,上面隐隐泛着青光,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在这玉符光芒的照耀下显出了一条道路,他便轻轻走了进去。

太元的洞府周围都被他布置下了阵法,太乙烟罗阵,这种阵法很是玄妙,可以扭曲光线,欺骗视觉,阵法之内更是充满了重重幻境,若是不通入阵之法,根本就找不到太元的洞府所在,看似近在眼前,实则永远都无法到达,这就是道门阵法的奥妙。

断浪聂风二人被太元传授了武功,平日里也经常前来请教,所以他们手上都有太元给的玉符,这玉符被太元炼制过了,可以安然通过洞府之外的阵法。

断浪走进洞府,最先看到的就是一个面貌狰狞,脓疮满布的神秘人,正在教导一个小女孩读书识字,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很是温馨。断浪目光微微一闪,这两人他可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不过他此次前来是要请教武学的,对于其他的事情并不想多管,于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继续向着洞府深处走去。

泥菩萨看着断浪的背影,眼中光芒闪烁,似乎遇到了什么极为不解之事。

“这青年是谁,原本的命运竟然完全被掩盖,变得扭曲模糊,难道这也是那太元道人的手段?”泥菩萨心中疑惑不解,转而摇头一笑,也不再多想,这些时日对于太元他已经有所了解,知道此人神通广大,乃是一等一的奇人,一身手段深不可测,做出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断浪进入洞府,就看到太元端坐云床,气息恍惚,每一个刹那似乎都有着无数种变化,地水火风,云雾雷电,山川江河等等气息都连连变化,形成一种诡异的气场,他不由得神色迷糊,被深深地吸引了,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元看了下去,精神意念进入了一种神奇的状态之中。

一时进入了炽烈的火焰之中,一时周围又变成了滔滔大海,忽而又转变成了漫漫星河,种种造化玄奇纷至沓来,他几乎已经迷失在其中,根本难以醒过来。

太元心意一定,气息陡然变化,平和淡然,眼睛睁开,绽放玄光,轻哼一声,断浪便从迷失当中醒来。

顿时,他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冷汗淋漓,被吓得不轻,刚才的一幕太惊悚,超出了他的想象,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太元的手段,更是一无所知。

“师傅!”

断浪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无妨,你今日前来是有何事?天下会总坛现在可是在进行堂主选拔,你就没有去看看?”

太元笑问道。

“师傅说笑了,那堂主选拔,说到底早就内定好了,就是雄帮主为他的三个入室弟子准备的,其他的人又哪里会有机会。”

断浪苦笑一声,他这些时日勤修天命剑道和玄武神掌,与自己家传绝学蚀日剑法相互参悟印照,收获良多,以玄武幽深宁静的心境观照虚空尘世,周围的一切事情都有了洞彻般的领悟,比如此次的堂主选拔,在天下会中掀起了偌大的风暴,不知有多少人渴望着一战成名,青云直上,不过他就从中看到了这事情的本质,知道了最终的结局,如此一来,自然不会前去自取其辱。

“不错,不错,看来贫道传授你的玄武神掌你已经渐渐得到了其中的神髓,你修炼家传绝学所激发出的火爆急促的性子已经渐渐平和下来,静中生慧,洞察世情,如此而已。”

太元轻轻赞了一句。

第十八章 赐婚

断浪闻言,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师傅过奖了,我现在修习的玄武神掌还有天命剑道都还有许多地方不太明了,总觉得不能完全参悟出其中的神髓来,此次前来就是要求师傅指点一二的。”

太元点头,明白了断浪的来意,他开口说道:“嗯,贫道所传你的两门功夫,都是当年十强武者玄武真功中的一门绝学,这十强武者当年的境界已经到了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境界,一身武道纵横天下,雄霸无敌,他留下的武功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参悟的,这些武学之中,每一门都蕴含天地大道,只有感悟天地,领悟武学中所蕴含的天地神韵,才算是真正练就一门绝学,比如你所学的天命剑道,最为关键之处,就在于天命二字,这门剑法,运转天命,洞察天机,出招之际,对手的种种破绽都可洞察秋毫,一切玄机变化尽在掌握,如此出剑,自然是无往不利,占尽先机,无人能挡。至于玄武神掌,这门掌法的精义便在于其中的玄武真意,玄武乃是天地神兽,柔韧坚强,寿元永固,种种奥妙一言难以叙说,你修行这门掌法,不仅要从招数上下功夫,更要静心观想玄武神韵,如此才能真正练就这一门不世绝学,可惜,当今天下,玄武已经陨灭,想要观想真正的玄武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罢了,贫道便以神念传心之术为你演练一二,你能参悟多少,就参悟多少吧,一切顺其自然,不必强求,只要参研种种绝学中的武学至理,最终蜕凡成变,演化出属于你自己的武道,这才是真正的武者追求。”

太元轻叹一声,伸手一指,点在了断浪的眉心。

断浪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到了一片苍茫混沌之中,忽而,混沌之中有剑光亮起,这剑光瑰丽夺目,似是夺取来天地间最为靓丽的色彩,说不清道不明,那剑光开始闪烁,轨迹玄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其中蕴含着最为深刻的道理,可以开辟清浊,可以洞彻命运,可以演化天机,等等深邃玄奥的信息全都涌入心头。

剑光之后,混沌一震,有一头玄武浮现,这玄武庞大无边,似乎占据了混沌的中心,龟蛇缠绕,安宁深幽中却仿佛蕴含着最为可怕的神力,不动如山,动则山河破灭,日月无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流入了断浪的心头。

这等神念传心之术,也只有太元这般成就元神,精神唯微,才可以施展出来,一般的武者哪里有这等手段。

恍若一梦,等到断浪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太元的洞府之外,远远地甚至可以看到天下会演武场上那激烈的搏斗交锋。

心中骇然,对于太元的神秘,断浪又多了一层认识。

恭敬地行了一礼,他便转身离去。、

天下会的堂主选拔,经过几日来的激烈角逐,终于落下了帷幕,最终的结果也出来了,果然三大堂主的人选,就是秦霜,聂风,步惊云三人,其他的从各地分舵赶来的帮众高手,都成了陪衬一般的角色。

雄霸端坐上首,看着演武场上的林立的天下会弟子,心中志得意满,对于泥菩萨的批言更是嗤之以鼻,眼神一转,从三个入室弟子身上一扫而过,心中冷笑一声。

他轻哼一声,偌大的演武场便安静下来,开口道:“今天,我天下会选出了天霜,飞云,风神三大堂主,此三人掌管三堂,地位只在本座之下,尔等务必要牢记在心,趁着这个机会,本座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那就是收婢女孔慈为老夫的义女。”

雄霸说完,一旁的文丑丑便轻轻拍手,接着一个装束华丽的女子从后面走了出来,她身穿水绿的长裙,金丝绦缀,头戴凤冠,素面傅粉,肌肤如玉,眼如春水,自有一种风华绝代的风姿。

此女正是天下会的婢女孔慈,虽出身不好,可此时被雄霸收为义女,立时就身份逆转,华贵逼人。

“不仅如此,老夫还要为我这义女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俊杰作为女婿,而这个人,他就是老夫的入室弟子!”雄霸说着,目光深深地落在了秦霜三人的身上,特别是看到步惊云之时,更是微微露出了几分笑容。

孔慈本是步惊云的侍女,步惊云对她更是一往情深,此时听到雄霸要为孔慈择婿,步惊云心中一喜,以往他虽喜欢孔慈,可因为孔慈只是天下会的一名婢女,而他步惊云乃是雄霸的入室弟子,在天下会的地位非同一般,二人的身份有着天地之别,想要真正走到一起,实在有些困难,现在孔慈被雄霸收为义女,身份地位一下子便的不同起来,步惊云心中暗自欣喜,现在他们二人可算是门当户对了,于是对于雄霸接下来的话越发期待起来。

本来嘛,孔慈就是步惊云的侍女,此时雄霸既然要为她选择夫婿,那第一个要考虑的自然就是步惊云了,而步惊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谁知雄霸接下来的话,对他来讲,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当空噩耗,只听得雄霸朗笑道:“本座的大弟子秦霜,温良敦厚,天资过人,如今更是天下会天霜堂的堂主,本座已经决定,把孔慈许配给秦霜!“

雄霸面上带着笑容,可这笑容落在步惊云的眼中,就是无比的恐怖和残酷,他没有想到,雄霸本来就知道自己与孔慈之间关系匪浅,可竟然还把孔慈许配给了秦霜,这简直就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脸面,一点情谊都不讲了。

“师傅!”

心惊之下,步惊云也不管那么多了,张口便大呼了一声。

“嗯?步惊云,你还有什么话说?本座把孔慈许配给你大师兄,你难道不应该道喜吗?”

雄霸轻哼一声,别人看到他笑容慈和,可是步惊云却感觉到一股恐怖凶残的气息紧紧地锁定在了自己身上,似乎只要他再多说一句,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心中一沉,步惊云浑身沸腾的气血猛然压抑下来,双手捏拳,就连指甲都要狠狠地掐入掌心之中。

不过他到底是不哭死神,心机深沉,知道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更不可能和雄霸正面抗衡,否则的话那就是在找死。

这些年来,步惊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雄霸报仇,对于雄霸的一切他都仔细搜集,更是清楚雄霸的武功有多厉害,即使他这些年来进步神速,武功突飞猛进,可与雄霸相比,还是大有不如,一旦厮杀起来,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步惊云暂且屈服了,这么多年的隐忍都过来了,他又怎么会贸然行事,即使心中恨意冲天,依然被他死死地压制下来。

只是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步惊云此人的可怕了。

太元的洞府之中,一方水镜悬浮在虚空,其中画面流动,展现的正是天下会演武场上发生的一幕。

看到步惊云竟然生生地忍受下来,没有与雄霸爆发出激烈的冲突,这让他暗暗点头。

“泥菩萨,雄霸的手段你看到了没有?本来他们师徒几人虽有些龌龊,可到底师徒一场,若无意外,即使步惊云因为心中仇恨,最终与雄霸反目,可聂风与秦霜终归还是会站在雄霸这一边的,可惜,有了你那一句批言,雄霸就开始自毁长城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太元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莫名,泥菩萨此时也在一旁看着天下会演武场上的变化,听到太元的话,心中莫名,有些不明所以。

他号称天下第一相士,不过此时对于雄霸师徒之间的事情反而不怎么关心了,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洞府虚空中的那一方水镜。

这是一门小法术,叫做水镜术,太元练就元神之后,就从那太上无极经中参悟出了不少道门法术,其中就有这水镜术,这门法术,看似简单,也没什么大的威力,可若能练到巅峰,境界高深之后,可以遍观天地十方,大千世界亿万微尘都在这一方水镜之内,极为恐怖,其中涉及到了空间变化,虚空挪移的种种玄机。

泥菩萨虽然觉得自己见多识广,可今日见到这门法术,心中还是被狠狠地震惊了。

“道长果然高明,竟有这般神奇手段,当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相比起道长来,我那点天机相术,反而是微不足道了。”

泥菩萨苦笑一声,一时默然,忽然觉得自己往日的骄傲,都黯然落幕。

“呵呵,天机相术可不是小术,其中涉及天机命运之变化,高深莫测,有道是神通不及天数,这其中的玄妙深奥的很,贫道又如何会小视,恐怕还要向泥菩萨你请教了。”

太元淡然一笑,不以为意,他自己又如何不知道这天机数算之道是何等厉害,而他之所以把泥菩萨从雄霸手中救出来,未必就不是存了心思想要从泥菩萨那里学到一些天机数算之道,这种学问精深的很,若是一个人钻研,就算是他境界高深,元神有成,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有了泥菩萨的指点,那就相对容易许多,甚至以他的境界之高深,对天地大道之领悟,就是青出于蓝也不是不可能。

“道长你既然有此兴趣,我这点小术有岂会吝啬,就当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也不会有丝毫保留的。”

泥菩萨苦笑一声,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两人这说话间,天下会演武场上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堂主选拔之事结束,接下来就是为了秦霜和孔慈的婚事而做准备了。

第十九章 疯狂步惊云

这一日,天下会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放眼望去,红彤彤一片,红绸彩带,红灯花火,人流熙熙。

天下会帮主雄霸首徒,天霜堂堂主秦霜新婚大喜,这在江湖上也是一件大事情,天下会辖下的各路江湖人都蜂拥而至,各自带着礼品,面带笑容而来。

秦霜身穿喜服,脸上笑容灿烂,不断招呼着各路来客,心中着实有些意气风发。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大登科后小登科,这些都是人生大喜之事,秦霜虽然是个江湖人物,可也不能例外,在这一点上与普通百姓没有什么不同。

整个天下会总坛都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不过飞云堂内,却是气氛阴沉诡秘,仿佛乌云盖顶,冰刀霜剑,无处不在,步惊云正在堂中喝酒,身边酒坛洒落了一地,虚空中酒气弥漫,令人熏熏欲醉。

他的眼眸幽深漆黑,似乎蕴藏着可怕的魔性,周身气息压抑,仿佛一座逐渐沸腾的火山,随时都会爆发出可怕的能量来。

又是一坛烈酒下肚,步惊云的眼睛猛然变得无比闪亮,散发出灼热的光辉,他霍然起身,身形如云雾般飘渺,眨眼便出了飞云堂,到了天霜堂后院之中。

后院灯火辉煌,却显得有几分寂静,今日天霜堂堂主大喜,就连仆役也都前去热闹了,这偌大的后院就只有新娘子一人独坐,等待新郎归来。

所以步惊云一路前来,当真是神鬼不知,轻而易举地便进入了新房之内,红光昏暗的房中,牙床旁边孔慈身穿新衣,披红挂彩,静静地坐着,竟显现出了几分寂寥之意。

步惊云几步上前,一下子便拉住了孔慈的手,微一用力,就要向门外走去。

孔慈一惊,掀起头上的盖头,正好看到步惊云,神色当下就是一惊,焦急道:“云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快放手!”

“孔慈,你是我步惊云的人,今日我就要带你离开天下会,咱们永永远远也不再分开!”

步惊云语气低沉郑重,却带着一股坚定如磐石的意志,不容置疑。

“云少爷,不可以啊,我已经嫁给了霜少爷,他是你师兄,我们不能这么做啊!”孔慈哀声哭泣,他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作为天下会的婢女,从小就为奴为婢,她从来都不曾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即使现在被雄霸收为义女,她的命运仍然没什么改变,依然只能被别人所左右,这个女子活的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沉重,即使是在她的新婚之夜,依然如此。

“你不能嫁给秦霜,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一辈子都是我步惊云的女人,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咱们现在就走,离开天下会。”步惊云性格何等坚毅,他所决定的事情,就断然不会更改,在爱情方面也是一样,所以孔慈的话他无动于衷,注定不会有什么影响,手臂一用力,孔慈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抵挡,跌跌撞撞地就被拉了出去。

二人刚一走出房门,院中一缕清风闪过,聂风已经出现在场中,他来的是那么的突然,像是早就在此等候一般。

就是步惊云也很是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淡漠地说道:“风师弟,你也要拦我吗?”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彩,有种无情的冰冷味道。

一方面是对孔慈的感情炽烈如火,另一方面此时的步惊云又冷若冰霜,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他身上却融合的无比完美,令人震撼。

“云师兄,放开孔慈,你就此离去,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聂风罕见的表情严肃,他也知道,今日的局面很是不妙,一个不好,这一场婚礼怕是会出现可怕的乱子,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只是秦霜和步惊云都是他的师兄,三人的关系着实匪浅,对于聂风来说,现在还真是有点难做,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步惊云把孔慈给带走,否则的话,事情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新婚之夜,新娘被人带走,而且还关系到他的两个师兄,这件事情的后果太严重了,聂风几乎都可以想象,一个处理不好,这就是一场剧烈的风暴,甚至整个天下会都要被震动,只因牵涉此事的,是天下会的两大堂主,身份尊贵,地位只在天下会帮主雄霸之下,这就注定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更不仅仅只是婚姻方面的问题。

“不可能,今天我一定要把孔慈带走,风师弟,你别逼我。”

步惊云语气越发镇定,这种镇定之下,却是蕴藏着无尽的疯狂,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聂风神色越发肃穆起来,他从步惊云的话中已经看出了他的决心,知道不论自己怎么说,都是不可能让步惊云改变主意的了。

“云师兄,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了,你今天若想离开,就要先过我这一关。”

聂风话音一落,步惊云却已经出手了,他出手就排云掌的绝学,一掌之下,云气缭绕,黑雾蒙蒙,无穷的掌力绵长霸道,打爆虚空,聂风只觉得胸口一闷,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在这一掌之下被抽空了一般,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这才知道,步惊云这些年的武功也是突飞猛进,到了一个极为精深可怕的程度,一手排云掌几乎被他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掌法中的精义全数了然于心,随意一招都蕴含苍茫大力,霸道无双。

不过聂风也不是吃素的,他本身天资绝高,先是被雄霸传授了风神腿,又兼修家传绝学,后来更是从太元处得到了十强武学,这种种因素加起来,让他现在的功夫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境界,步惊云这一掌虽然来得突然,可他应付起来也很是从容,身形一纵,已然腾空而起,双腿如风车般转动,呼呼的狂风怒吼,无穷的腿劲四溢,气流爆炸,风卷残云。

轰的一声巨响,二人掌腿交锋,雄浑的力道碰撞在一起,双双后退开来,各自面色沉重,都知道彼此的功夫都不容小觑,相差仿佛。

稍一停顿,二人便再次交手起来,一时间,小院之内,尘土飞扬,风声呼啸,两团虚幻的影子在空中不断闪烁腾挪,根本看不清楚了,孔慈站在角落之中,心中惶急,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步惊云和聂风这一对师兄弟竟然如此惨烈搏斗,一招一式都险峻无比,稍有不慎恐怕就是后果惨烈,生死一线。

风云二人各展绝学,风神腿和排云掌的功夫几乎被施展到了极限,风无相,云无常,争斗之中,一种奇妙玄奥的力量渐渐衍生出来,玄之又玄,宏伟深邃,只是这力量太过飘渺,风云二人境界不够,根本无法发现。

激战正酣,小院大门一开,一身新郎服饰的秦霜满身酒气地走了进来,可当他看清楚场中的变化,顿时就清醒过来,浑身一震。

“风师弟,云师弟,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还不赶快住手!”

秦霜一时间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看到风云二人惨烈厮杀,匆忙大喝一声。

步惊云和聂风双双冷哼,身形一掠,暂时停手,只是步惊云身形飘飘,直接就出现在孔慈身边,聂风看到这一幕,面色微沉,心中的感觉越发不妙起来。

“嗯?”秦霜自然也不是傻子,相反,作为雄霸首徒,他智计过人,心思一动,隐约就明白了许多,只是还没有确定下来。

“云师弟,你今夜到为兄的住所,是有什么事情?”

秦霜语气肃穆,看到步惊云和孔慈站在一起,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不少东西,不过这其中代表的含义太过惊人了,他一时间着实不敢相信。

“孔慈是我的女人,今日我一定要带她离开。”步惊云不愧是步惊云,简单直接的很,根本不考虑自己的话说出来会引发何等可怕的风暴。

秦霜身子一晃,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不可思议地道:“孔慈,这是怎么回事?”

“霜少爷,我……”孔慈的性子,此时根本就说不出什么话来,唯唯诺诺,脸色惨白。

她从来就是身不由己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大师兄,风师弟,你们两个让开!”

步惊云的语气越发低沉了起来,周身散发出一股可怕的伤痛死寂之意。

“云师兄,你疯了!你现在离开,还算不晚,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了。”

聂风心底深处,着实不想看到这兄弟反目的一幕,所以到了现在,他仍然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可惜步惊云性子执拗,自己决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改变。

“你们让开!”

步惊云长啸一声,长身而起,手臂一晃,连连出掌,而且是分别攻向了聂风和秦霜两个人,浩瀚的掌力无边无际,仿若云海茫茫,铺天盖地地爆发出来,当真有着石破天惊之势。

聂风秦霜二人面色大变,步惊云这一通掌力非同小可,乃是竭尽全力,一身的精气神汇聚,打出的至强掌力,即使以他们二人的武功都不能有半点大意,非要全力应对不可。

一个风神腿,飘渺无定,无形无相,却是无处不在。

一个天霜拳,一拳之下,天地冰霜,寒意凛然,虚空都要冻结。

步惊云以一敌二,到底还是差了一些火候,胸口一闷,咽喉发甜,隐隐带着几丝血腥味,脏腑已经在这一招之下被震伤,不过他这个人向来是遇强则强,宁折不弯,性子最是坚韧,对于自己的伤势根本不为所动,鼓荡周身真气,就要再次展开厮杀。

第二十章 孔慈遭劫

聂风秦霜二人也是神色凝重,步惊云的实力非同寻常,即使他们两个也不得不谨慎从事。

只是步惊云再次出手,令人惊叹,他并指如剑,指尖剑气吞吐,身形一扭,手臂一屈,嗤的一声轻响,空气都被划破,一抹幽冷的剑气蜿蜒切割而来。

这一剑之下,剑意浓烈,仿佛有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悲痛,最为深沉压抑的绝望之气在不断缭绕,这一招剑法,剑气-淋漓,剑意伤神,着实已经达到了武学中最为上乘的境界,精气神合一,三宝如意。

如此剑法一出,秦霜和聂风都是心中惊骇,只觉得眼前一片茫茫剑气,心神之中更是充斥着无尽的悲伤绝望,让他们两个心中战意消磨,有种无法动手的感觉。

“这是什么剑法,步惊云还有这样的功夫?”

秦霜二人心中的惊讶无法言说,他们两个与步惊云从小一起学艺,却从来都不知道步惊云竟然还会这么一招惊天动地的剑法。

这一招剑法,超出了所有预料,威力大的不可思议。

步惊云面色沉沉如铁,这一招剑法可说是他压箱底的功夫,本来想着是要靠这一招剑法击杀雄霸的,没有想到现在就暴露出来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聂风和秦霜两人,都是天纵奇才,武功惊人,作为同门,步惊云自然清楚这二人的武功是何等厉害,以他一人之力,今日若想要闯出此地,除了爆发此等绝招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为了孔慈,步惊云也是别无选择了,直接把自己隐藏最深沉的手段都施展了出来。

此招剑法,来历惊人,乃是当年步惊云巧合之下,遇到武林神话无名,从他那里得到的一招剑法,是无名一身剑法精华莫名剑法中的悲痛莫名这一招。

也只有这一招,才最合步惊云的心境,他在这一招剑法上的造诣极为精深,甚至这些年暗中参悟之下,比起原本的悲痛莫名更多了几分霸道,如果说无名的莫名剑法中的悲痛莫名剑意悲伤到极致,精妙无双的话,那这一招剑法在步惊云手上使出,除了无尽的悲痛之外,更是多出了最深沉黑暗的绝望,这种绝望剑意,更为可怕,也越发霸道,可以说,在这一招剑法之上,步惊云已经完全脱离了无名的桎梏,走上了自己的剑道之路,由此也可以看出步惊云此人的武学天资之高是何等可怕,幼年时候得到的一招剑法,十几年揣摩参悟之后,竟然能够达到这般厉害的程度,足以令天下大多数的剑客悲哀若死了。

步惊云这神来一剑,完全超出了聂风和秦霜的预料,所以他们二人此时的反应就有些滞后,而步惊云这一招剑气是何等凌厉迅捷,如光如电,眨眼之间就杀意森然,无穷的绝望气息笼罩虚空。

聂风秦霜二人心中一沉,急忙出招,可已经有些迟了,这一剑即使能够接下来,恐怕也要受伤不浅,到时候想要再拦住步惊云,恐怕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顷刻之间,三人的搏斗就到了最为凶险的关头,就在此时,令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就突兀地发生了,本来站在一旁的孔慈忽然跑了出来,直接来到了三人搏斗的最中央,一抹凄厉的剑气噗的一声,从他的胸口洞穿而过,可怕的剑气剑意扩散开来,只是这一下,就让孔慈受到了不可承受的重创。

惊呆了,寂静了,不论是步惊云还是聂风秦霜,这三个师兄弟全都愣住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战到了最后会出现这么可怕的变故,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倒地的一幕,落在他们眼中,是那么的刺目,令人心痛到极点。

“孔慈!”步惊云凄厉地一叫,如一头受伤的孤狼,周身的气息又发绝望与悲痛,似有一团团漆黑的雾气在他的身边缭绕,令人惊悚。

聂风和秦霜同样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折,特别是秦霜,更是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了,今天可是他的新婚之日,可就在这一夜,新娘子孔慈竟然就要这么死在他的面前,这是何等悲惨的一幕。

“孔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步惊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眼看着他以一招绝世剑法就要破开聂风和秦霜二人的封锁,带着孔慈远走高飞,可最后孔慈却突然出现,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他那至强的一剑。

那一剑到底有多大的威力,步惊云一清二楚,不说孔慈这么一个不通武学的柔弱女子,就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若被他这一剑刺中,那剑气中的锋芒和剑意爆发出来,都会彻底湮灭一切生机,根本不会有什么活路。

想到此处,步惊云眼中就浮现出一股浓浓的绝望之色。

“云少爷,对不起,我怕是不能和你一起离开了,我已经对不起霜少爷了,现在这么死去,也好!”

孔慈眼神迷离,声音虚弱到极点,气息若有若无,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更何况,我能为最心爱的人而死,心中已经无憾了。”孔慈一边说着,目光却是落在了一旁的聂风身上。

她此话一出,不仅步惊云,就是秦霜也全都愣住了,根本没有想到孔慈的心意竟然会是如此。

就是聂风自己,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孔慈竟会喜欢他自己,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秦霜与孔慈有了婚约,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步惊云痴恋孔慈,最后却发现孔慈心中最爱的竟然不是自己,就是聂风,也很不是滋味,他懵懵懂懂,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孔慈最心爱之人,这师兄弟三人之间的关系,在此时此刻,变得更为复杂。

步惊云脸色阴沉,猛然长啸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压抑,不过他已经感觉到孔慈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怕是活不成了,当下抱着孔慈长身而起,面色如铁,直直地朝外面走去。

“云师兄,且慢!”

聂风神思恍惚了片刻,终于冷静下来,看到步惊云要直接离开,当下大吼一声,拦在了他面前。

“聂风,事到如今,你还要阻拦我吗?”步惊云语气阴沉,仿佛有一团可怕的杀机在酝酿着,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不是,云师兄你听我说,孔慈的伤势虽重,不过师弟我正好认识一位奇人,说不定他还有办法能够把孔慈救活,咱们这就前去一试!”

聂风语气坚定,他却是没有彻底绝望,对于孔慈的生死还有一线希望。

步惊云和秦霜同时一震,特别是步惊云,更是呼吸急促起来,低喝道“聂风,你所说可是真的?那人在什么地方,赶快带路!”

为了孔慈的生死,步惊云其他的也都顾不得了,不仅是他,就算是秦霜,此时也平静下来,眼神炽烈地看了过来。

他们三人之间,关系微妙,可有一点还是很一致的,那就是只要孔慈还有一线生机,那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再纠缠。

聂风也明白二人的心思,郑重点头,招呼一声,就发足狂奔。‘

其他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光芒碰撞,不过却也没说什么,紧随其后而去。

太元的洞府之内,他从打坐中回过神来,周身青光渐渐消散,微微摇头。

不多时,聂风就带着步惊云等人到了洞府之外,而此时,孔慈的气息已经微不可查,几乎是个死人了。

“前辈,前辈救命啊。”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聂风还站在洞府的阵法之外,就大声叫了起来。

太元神念如水,周围的一切自然都逃不过他的感应,聂风等人刚一出现,就被他发现了。

“唉,你们进来吧。”

一声淡然飘渺的声音仿佛从云端而来,聂风闻言大喜,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真气一激发,一道蒙蒙青光就从那令牌之上激射而出,几个人的面前出现了一条蜿蜒小路。

步惊云和秦霜心中惊疑不定地跟着聂风一路走进了洞府之中,不多时就看到一个少年道人端坐云床,眼神幽深,似有无尽的沧桑流转,气息极为深邃诡异。

“前辈,还请前辈出手,救救孔慈。”

聂风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跪拜下来恳求道。

步惊云二人虽不知道这道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可看到聂风如此郑重其事,加上刚才进入洞府之时那玄奇的一幕,都让他们知道,眼前这道人很是不简单,也不管许多,同样跪拜恳求起来。

“罢了,你们几个起来吧,这女子就是孔慈吧,她果然还是有此一劫,雄霸行事未免太过了。”

太元叹息一声,袍袖一拂,一股绵绵柔力就把三人给托了起来。

也不管三人惊讶的神色,太元直接走到孔慈身边,眼光在她身上一扫,对他的伤势便了然于心。

孔慈生生地承受了步惊云竭尽全力的一道剑气,而且这剑气还是透胸而过,体内脏腑都被剑气震得裂开,而且丝丝缕缕锋锐的剑气还在他的脏腑之间环绕,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这样的伤势,对于一般武林中人来说,几乎就是必死无疑了,就是赫赫有名的神医,恐怕对于这等伤势也是束手无策了。

一句话,生机已断,脏腑破碎,这样的伤势还能有什么办法,帝释天的圣心诀都不可能救回来了。

第二十一章 北斗燃灯,星辰续命

不过太元能救,他修道成元神,法力精纯浑厚,生机绵绵,练就了诸多不可思议的神通,眼前这孔慈伤势虽重,可到底还有一线生机,花费一番功夫,自然也能救回来。

救人之事,宜早不宜迟,太元也不耽搁,伸手一托,孔慈便平平地悬在半空,几步走出洞府,洞府之外,星斗漫天,夜风徐徐,令人精神一畅。

太元把孔慈安置在洞府外的一块青石之上,心意一动,一道青光从顶门窜了出来,落在手中已经化作了一口青幽幽的古剑,流光隐隐,似有无数符箓篆文不断闪烁,玄奥莫测的很。

一剑在手,太元气势一变,与往日的清淡平和大有不同,立时就多了几分锐利锋芒之气。

纯阳剑在手,太元也不管其他人惊骇的目光,开始展现神通。

呼,风声陡起,太元脚步划动,踏斗布罡,衣衫猎猎作响,噼啪如响雷,口中喃喃念诵,种种奇怪的音节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股玄之又玄的韵味。

同时,手中长剑挥动,一道道蒙蒙剑气冲天而起,动静之大,令人震撼。

嗡,虚空一颤,头顶星空,一颗颗斗大的星辰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一束束星光垂落,形成一道光柱,唰的一下落在孔慈的身上。

本来有些死寂的孔慈,此时浑身一颤,气息渐渐壮大起来,似乎那团团星光中蕴含着最为精纯的生命精华,把她丧失的生机一下子给补全回来。

“北斗燃灯,星辰续命!”太元大喝一声,似雷霆炸响,惊天动地,霍然之间,天穹之上,云气摩擦,电光闪耀,可怕而浩瀚的威压从天而降,紧接着就是一道青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直直地朝着孔慈所在的青石击落下来。

以星辰之力,弥补生机,一定程度上已经属于逆天之术了,这等干涉造化之术,天地自然不允,降下雷霆,势必要把孔慈直接击毙。

太元神念如网,周围虚空中的一切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应,见到雷霆落下,他猛然眼神一动,尺许长的青光如青蛇般吞吐不定,极为骇人,接着太元腾空而起,手中长剑脱手飞出,一下子变的巨大无比,散发出凌厉的剑气,当空就是一斩,刺啦一声,虚空似乎都在这一剑之下被切割出一道幽深的黑线,噗的一声,飞剑狠狠地轰在了那雷霆之上,一团刺目的晶光当空爆炸开来,半个山头都被照得亮如白昼。

似乎是瞬间,又仿佛过去了千瓦年,时间在这一刻已经毫无意义,云开雾散之后,便是夜空如幕,清风徐徐,再不似刚才那般灭世般的场面。

青石之上,孔慈呼吸绵绵,面色红润,一身几乎枯竭的生机已经完全被弥补起来,刚才所受的伤势,也全然都没了踪影。

目瞪口呆,秦霜,步惊云,聂风三人眼睁睁地看着刚才那华丽惊悸的一幕,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到孔慈前后截然相反的变化,心中狠狠地一颤。

“这是什么手段?”

“世间还有这样的疗伤之法?”

三人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荒诞的情绪,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变得朦胧恍惚起来,根本不太真实。

“好了,孔慈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们也可放心了,不过这人虽救回来了,你们三个却是准备如何做?”

太元这话一出,秦霜三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只觉得头疼万分,刚才孔慈生死一线之时,已经把话都说开了,他们三人因为孔慈,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很是微妙,此时孔慈死而复活,三人惊喜之余,又觉得一时间难以抉择。

不由得,他们三个全数都把目光转向了太元身上。

“嘿,自古情之一字,最是难测,贫道对此事却是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有一个人也许可以为你们解惑。”

太元说着,伸手一指,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就见到一个形貌特异之人,满脸脓疮。

“泥菩萨,竟然是你!”

三人当初也曾奉命前去寻找泥菩萨,此时哪里还有认不出来的,顿时就惊呼出来,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天下第一相士泥菩萨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距离天下会就只有一山之隔,实在是太过玄奇了一些。

“泥菩萨,事到如今,这三人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源头便是从你而起,你现在可以说说了。”

太元淡淡地开口,泥菩萨浑身一震,嘴巴动了几下,想要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按照他以往的规矩,为他人批命之后,便再也不会把那人的命数泄露给旁人,这其中涉及到冥冥中的天机运转,其中干系重大,所以他这个规矩从来就没有被打破过,不过今日见识到了太元以无上神通为孔慈逆天改命,重塑生机的手段,他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这个规矩看来也是守不住了。

当下长叹一声,也不犹豫,直接把当初为雄霸批命之事说了出来。

秦霜三人不断听着事情的始末,面色来回变化,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这一句批言振聋发聩,让三人只觉得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他们都是天下聪明智慧之辈,又听了泥菩萨对于这批言的解释,立时就心中通透起来,许多事情都看出了不少端倪。

最让他们心中愤怒的便是秦霜和孔慈的婚礼,只要仔细一想,结合雄霸命中的批言,那这次婚礼背后的谋算就让他们明白了个大概,也正是如此,才让他们心神激荡,不能自已。

“如此说来,雄霸把孔慈许配给我,根本就是想让我们师兄弟反目成仇?好达到他分裂风云,逆改命数的目的?”

秦霜苍凉一笑,苦涩地说道。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着实有几分残酷,不论是何人,经历一遭这样的事情,表现都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我们两个能被雄霸收为入室弟子,也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名字暗合了风云之数?”

步惊云和聂风也完全明白了自己二人有今日的局面是什么原因,心中感受复杂,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悲。

“不错,正是如此,雄霸想要逆改天命,就要分裂风云,甚至亲自出手抹杀你二人,只有如此他的下半生命运才会改变。你们两个就是雄霸命中的克星。”

泥菩萨说到天机命数,立刻就变得宝相庄严起来,倒是颇有几分神棍的风采,语气肃穆,似乎有一种诡异的力量让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天下第一相士,到底还是有几分手段的,这下子秦霜三人已经被他的话彻底地打动了。

“好了,泥菩萨,你所谓的天机命数虽有道理,可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命运之道,变化莫测,随时随地都会发生改变,若是命运真的一成不变,由天注定,那还努力干什么,我辈中人,就要有打破命运樊笼的气魄,如此才会有所成就,否则的话也只是命运的奴隶,下场悲惨。”

太元淡淡一笑,对于泥菩萨所言,不以为意,他虽知道命数之道自有玄机,可也不会完全相信这一套,再说了,他现在追求长生大道,本身就是逆转天地事情,又怎么会甘心在命运之中沉沦。

秦霜三人浑身一震,也各自冷静下来。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雄霸这一招出手,以孔慈来分化瓦解他们,可谓是彻底终结了师徒之间的缘分,也让他们师徒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再也没有一点情分可言。

秦霜和聂风暂且不说,步惊云心中的杀意却越发沸腾起来,他本身就和雄霸有着血海深仇,此番孔慈之事更是雄霸一手策划的阴谋,这就让他更加愤怒,恨不得马上就杀上天下会总坛,直接把雄霸给杀死。

“好了,你们三个想必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打算,贫道就不留了,至于孔慈这个姑娘,就暂且留在贫道这里吧,你们三个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见她吧。”

太元微微摆手,就让三人离开。

秦霜等人闻言,也是点头赞同,对他们来说,如何应付雄霸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儿女私情之事反而没有那么急迫了,经过了刚才婚礼上的一番变故,他们心中也冷静下来,能够平静地面对这件事情了,虽然还没有彻底放开,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疯狂了。

三人匆匆离开,返回了天下会。

太元也不怎么担心,反正他们已经从泥菩萨口中知道了雄霸最大的秘密,以三人的智慧,自然会有一系列的应对手段,虽不说立马与雄霸翻脸,可也会有所准备,到时候一旦发动起来,雄霸怕是也讨不到好处。

这一点太元还是有几分信心的,聂风步惊云不说,他们二人是这方世界的天命之子,气运旺盛,就是秦霜,心机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算是武林中顶尖的人物,雄霸秘密泄露之后,想要继续对付他们,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又过了片刻,孔慈气息稳定下来,醒了过来,看着满天星斗,颇为疑惑。

看到太元,更是不知所以然,心中惊讶万分,她可是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连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恍若一梦。

第二十二章 天罡五雷

第二日,天下会便发生一场惊变,整个江湖都被惊动了。

天下会帮主雄霸之徒步惊云叛出了天下会,雄霸大怒之下,发出江湖追杀令,动用天下会庞大的势力开始对步惊云进行惨烈的大追杀。

同时,聂风也被雄霸派往无双城,击杀无双城主独孤一方,这两件事情几乎同时发生。

外面的事情太元暂时没有心思理会,安顿了孔慈之后,他便回去继续修行,这些日子,他炼气化神的功夫越发精纯起来,元神渐渐壮大,神念如丝,时时刻刻辐射在周围的虚空,感悟诸般元气的变化,虚空的玄妙,境界上就越发高远起来。

此次为了给孔慈疗伤,他还使出了一门北斗燃灯,星辰续命之术,亲身经历了天地雷霆,感受到了茫茫中天地的意志,这对他来说,可以说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虽只是眨眼功夫的体会,可也让太元对天地的认识更加清晰了一层。

此时他端坐云床,呼吸吞吐之间,丝丝缕缕的青光从虚空中被拉扯而来,纳入体内,一点点地增强着法力,然后锤炼元神。

例行的功夫做完之后,太元就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壮大了一截,而且越发凝练,在识海中绽放出吗,蒙蒙青光,显得很是玄妙。

“雷霆乃阴阳相激,天地所发,其中威严浩大,非是寻常可比,看来我也要好好修炼一下道门雷法之术,这法术炼成,那可就犀利的很了,不管遇到什么对手,一雷劈下去,什么人都挡不住,可比什么招数功夫要厉害多了,不过这雷法也不是那么好练的,往日我虽参悟了不少雷法的秘诀,可总是不得其门而入,这次亲身经历了天地雷霆,总算是明白了其中不少精要,可以尝试着修炼一番了、”

太元心中思索着,脑海中再次出现了一门雷法秘诀,这秘诀也都是记载在太上无极经上的厉害法门,玄奥深邃的很,往日他虽参悟了几次,可总是难以入门,觉得差了一点,现在经历了一次天地雷霆,总算是有了些灵感,可以修炼了。

天罡五雷法,这秘诀的名字毫不起眼,不过其中的奥妙可是深不可测。太元参研之下,已经明白了不少道理,对这雷法也有了点领会,知道这门雷法,初始之时,威力并不算厉害,只是以脏腑五行之气,调和阴阳,激发而成雷,可说是五气之雷,这一步登堂入室之后,接下来就是内外接引,把体内脏腑之气所发的雷霆与外界天地相合,沟通虚空天地元气,凝练五行之力,迸发雷霆,如此一来,才算是真正的天罡五雷法。

这门雷法,变化莫测,计有庚金神雷,乙木神雷,壬水神雷,丙火神雷,戊土神雷,五种雷霆,单一发雷已经是威力无穷,若是练到极致,五雷合一,便可成就五行神雷,一雷之下,五行相生相克,连绵不绝,不论是什么山川大泽都要在这雷霆之下生生被轰成齑粉,着实有着破灭天地之威。

当然太元现在距离那个距离还有十万八千里,只是开始起步。、

他揣摩了片刻,觉得对于天罡五雷法的精要明白了不少关键之后,就开始修行起来,心意一动,体内法力激发,如潺潺细水开始慢慢想着五脏渗透,这种渗透,极为缓慢,绝对不能操之过急,否则的话一旦脏腑受伤,就算是太元元神有成,治疗起来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修炼雷法中引发的脏腑之伤,与他的法力精神息息相关,涉及到许多微妙的东西,不是单纯的血肉之伤。

太元小心翼翼地进行着这一步的修行,牵引周身法力渗透脏腑,这既是对自身肉壳的打磨,又是在酝养脏腑五气,来不得半点马虎。

恍恍惚惚,冥冥漠漠,太元忽然觉得脏腑发热,内视之下,心肝脾肺肾都散发出微微毫光,呈现出赤白青金黄五种色彩,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到了这一步,他就知道自己的天罡五雷法中的酝养脏腑五气这一步算是初步炼成了。

接下来就是五气成雷,这一步非同小可,其中细微之处,纷繁复杂,简直难以想象,若非太元修成元神,洞察入微,想要炼成这一步简直就是不可能。

时间缓缓流逝,太元万事不管,精神唯一,周身上下渐渐散发出五色光芒,这光芒接着形成了蒙蒙罡气,刚柔变化,存乎一心,非常玄妙。

某一刻,太元心意勃发,元神掐 诀,一手伸出,掌上就是电光缭绕,刺啦一声,一道细小的雷光激射而出。

五种雷霆,太元一一演练了一遍,感受着其中的威力,心中大为满意。

不愧是天罡五雷法,虽只是刚刚修炼出来,能够发出的雷霆细微如丝,可雷霆就是雷霆,其中蕴含的破灭之力不是等闲之力可以相比的,就那么一丝雷霆,都可以洞穿金石。

“嗯,这一步可谓是心雷,以心意催动,脏腑五气成雷,还算不得天地之雷,不过也足够了,不仅能够用来对敌攻杀,就是对我自己的修行也有着莫大的好处,以这雷霆之气淬炼体魄元神,显然是一种极好的办法,而且这雷霆由我自身五脏之力勃发,操控由心,控制入微,根本不怕受伤,这么一来,我的修为恐怕会快速增长了。、”

太元心中无数念头转动,忽然福至心灵,灵光一闪,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天罡五雷的领悟更加深刻起来。

这五雷之法,不仅是纯粹的破灭杀伐,还可以用来辅助修行,而这后一种才是对他最为重要的。

想想也是正常,雷霆之力,本身便是阴阳激变而生,其中同时蕴含着生机和毁灭之力,运用得当,自然会生出种种妙用来。

现在太元激发五脏之气,转化雷霆,然后用来磨练肉身和元神,这就又是一种精妙的修行手段。

想通了这个道理,太元也不急着参悟天罡五雷法接下来的变化了,而是以五脏之气发雷,然后不断地淬炼肉身元神。

嗤嗤之声一响,太元浑身五色电光缭绕,他的肌肤血肉都在不断地发颤,就有丝丝青烟从毛孔中吞吐出来,这些都是他血肉骨骼中的杂质,平常时候根本看不清楚,祛除起来也是事倍功半,可是现在有了雷霆之力就不同了,隐藏得再深的杂质在雷霆电光的淬炼之下,也无所遁形,纷纷被炼化成青烟,拍出了体外。

就这么的,太元进入了一种极为玄妙的修行状态之中,他所在的洞府,时时刻刻都笼罩在蒙蒙青雾之中,这些雾气都是天地元气,被他以神念摄取而来,支撑自己的修行。

脏腑之气发雷,虽看似简单,实则其中对于元气法力的消耗极为恐怖,若是没有大量的天地元气补充炼化,即使以太元现在炼气化神境界的法力修为都支撑不下来。

一连半个月功夫,太元日日苦练,经受了无穷的痛苦,终于让他的肉身元神变得更为纯粹,通体上下,宛如琉璃,可谓真正的冰肌玉骨,肌肤如玉,隐隐带着几分透明之色,其中纯净的血肉和强人的经络骨骼都隐约可见,这等神异的状态下,简直不似人类了。

这就是太元以雷霆电光来炼化杂质取得的成就。

而他肉身蜕变的同时,自身修为也水到渠成地突破了一截,到了化神中期的境界,元神成长,几乎相当于第二个自己,真正成长起来了,而且对于天地间的感悟也越来越清晰。

起身,出关,太元再次见到了泥菩萨祖孙二人,还有便的沉默许多的孔慈。

和这几人说了会儿话,又安排了一下,太元便下了天山,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人群之中,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如今他已经真正踏入道途,对于江湖上的种种风雨,名利争夺,早已经不放在心上,唯一的追求就是天地大道,长生之途,也只有这个无比宏伟的目标,才值得他自身去不遗余力地追求。

“修道无日月,如今贫道修为更上一层,该做点什么呢?”

太元默然行走在天地之间,一时间有些茫然,不过他很快便斩杀了心中的杂念,有了决定。

一步跨出,虚空涟漪,太元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这些年来,他成就元神,就有许多神通出现,其中自然有腾挪纵跃之法,太元练得就是道门的缩地成寸,这神通看似不起眼,实则是易学难精,初练之人,也就相当于江湖上的轻功身法,可若是能把这神通道法练到极致,一步之下,天涯之远也在咫尺之间,千万里距离都可以一步跨国,其中涉及到了深奥的虚空法则之力,非是寻常可比。、

太元现在对虚空的奥妙已经有所领悟,虽然还浅显,可这缩地成寸使出来,也是惊天动地的很,一步之下,就是几十里的距离,他脚步玄奥,似乎是踩在了虚空中某一处关键的节点,也只有如此,才能有这般神速。

不日之间,他就到了乐山境内,远远地已然看到了那苍茫雄浑的乐山大佛。

而他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凌云窟。

这已经是太元到此方世界第二次前来凌云窟了,他这次前来,便是想着要把火麒麟给带出来。

第二十三章 气运之宝

一步跨入凌云窟,太元双目微闭,循着一丝冥冥中的感应,飘然前行,他步子一闪一闪,拉出一团团残影,极为诡异,好在凌云窟内渺无人烟,倒也不怕被人看了去。

凌云窟内四通八达,方向凌乱,不过这些对太元来说都没什么大碍,他精神敏锐,神念澄澈,自然能够感应到凌云窟深处,有一道雄浑炽烈的生命气机,此气机庞然浩瀚,超乎想象。

太元知道,凌云窟内能够散发出如此气机的,必定就是火麒麟了。

再次见到火麒麟,太元不禁眼前一亮,此时的火麒麟气息纯净,周身似有一层明亮的红光缭绕,祥瑞之气蒸腾如烟霞,与以往暴虐疯狂的气息截然不同。

火麒麟一见太元,欢喜地叫了一声,第一时间便认出他来。

当初太元以自身法力相助火麒麟,让它纯化血脉,祛除魔性,这些年来就在这凌云窟深处修养生息,此麒麟一身实力大为增加,灵智也是迅猛增长,现在几乎已经和一个人类毫无二致了,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太元,所以现在见到他,很是欢喜。

太元仔细打量火麒麟,就发现此兽身形长大了不少,足足有两丈多长,此时收敛了身上的火焰之后,鳞甲森森,似乎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流动,显得坚韧强悍,甚至太元还发现,此兽背上原本缺少的一块鳞甲也重新长了出来,周身再也没有半点破绽,想要破开它的防御,等闲已经没有办法,除非是盖世高手手持神兵利器,才有可能伤害到它。

“好,看来这几年中你的收获不小,一身实力竟然到了这个层次,已然不在天人大宗师之下了,如此也好,你愿不愿意与贫道去那世上走一遭?”

太元暗自赞叹,接着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神念之力,哪怕是火麒麟不通人类语言,也可从他的神念之力中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一种玄妙的精神交流之法,不过这火麒麟存活的岁月悠长,也曾见识了不知多少人类,这话自然是能听懂的。

当下火麒麟大脑袋连连点动,显然是同意了太元的说法。

“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走吧。”

凌云窟内的好处,不论血菩提,聂家绝学还是十强武学太元都已经得到手,而且还仔细参悟过了,融入了自己道法之中,化作修炼的养料,启迪智慧,积蓄底蕴,所以这凌云窟内已经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谁知火麒麟此兽竟是微微摇头,大嘴巴扯了一下太元的衣角,拉着他向凌云窟深处走去。

“咦?你这是要带贫道去哪里?”太元心中惊讶,不过也没有拒绝,火麒麟此时灵性不凡,它既然这么做了,那就自有道理。

一人一兽在凌云窟内穿行,片刻之后,已经进入了凌云窟极深之处,甚至虚空中都隐隐有这一股股热气荡漾开来,似乎要进入地心岩浆之中一般,周围的空气都在这高温之下变得扭曲起来,干燥的很,所有的水汽都被蒸发一空,一般人来到此地,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脱水而死了。

不过太元修道有成,法力通神,心意一动,一层青色光幕就笼罩了周身上下,外界的热气就再也渗透不进来,凉爽了许多,至于火麒麟,更是不用担心,他本身便是火中神兽,此地的环境正好与它相配,简直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区区高温哪里放在眼中。

霍然开朗,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洞窟,土石坚固,脚下是一片深坑,坑中之物,气概雄浑,散发出别样的气息,竟然是一头神龙雕刻,龙鳞森然,头角峥嵘,尊贵,磅礴,雄浑厚重的的气息源源不绝地充斥着整片虚空,那雕刻尽头,是一段台阶,台阶上一个巨大的石座静静立着,座位之上却放着一段金黄色的脊骨,这脊骨散发淡淡的光芒,气息绵绵,令人忍不住升起一种压抑之感,仿佛那脊骨便是一条真龙。

丝丝缕缕淡金色的烟霞从那脊骨上不断升腾起来,显得无比神秘。

“这是?龙脉?你竟然带我到了这龙脉之地?”

太元心中一惊,他虽也知道这凌云窟内放着中土神州的龙脉,也就是上古轩辕黄帝的脊骨,可却从来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只因他对龙脉并没有什么贪婪之心,这东西玄之又玄,涉及到冥冥中的气运之力,神秘莫测,就是太元现在的修为,都有点弄不清楚这东西的底细,所以不自然不会有所觊觎,只是没想到,火麒麟竟然把他带到了龙脉之地,这就多少让他感到意外了。

这火麒麟的身份,太元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应该是这龙脉的守护神兽,只是以往不知为何血脉中沾染了魔性,这才成了江湖上盛传的麒麟魔,而如今这龙脉的守护者竟然把他带到了龙脉重地,其中的含义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吼,吼!”火麒麟见到太元只是静静地看着龙脉,沉默不语,急忙又发出几声大吼,吼声沉重肃穆,还把一只爪子提了起来,向那龙脉指了一下。

“咦?你这是要贫道把这龙脉给取走?”太元大概明白了此兽的意思,心中就更多了几分疑惑了。

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对于这龙脉,他也是很有几分好奇的,真是不明白为何轩辕黄帝的一段脊骨竟然就这么成了中土神州的龙脉,这可不是有点怪异嘛。

一步跨出,他便出现在那龙脉跟前,神念如丝,不断感应着面前这段脊骨,渐渐地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原来如此,这龙脉竟然是这样形成的,真是天地造化,玄奇无双。”他感应了片刻就对这龙脉有所了解,原来这所谓龙脉,原本也只是轩辕黄帝的一段脊骨,只是放在这凌云窟深处,日日夜夜受到此地地脉精华浸染,慢慢就发生了神异的变化,不仅材质便的独特神妙,而且还沾染了不少天地气运,也正是如此才算得上是神州龙脉,只因这脊骨本身便受到中原地气滋养,集中了一部分中原气运,如此才算的上是中原龙脉。、

而且让他惊喜的不止如此,而是这脊骨本身已经发生了蜕变,成了一件气运之宝,他得到之后,炼制一番,恐怕就可以练就真正的气运法宝,这种法宝,虽攻击力不算什么,可却能够镇压自身气运,非同小可。

修道之人逆天而行,夺取天地造化玄机,其中最重要的不是资质,不是资源,也不是功法神通,而是这气运。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只是这一句话便可以说明气运的重要性了。

气运之说,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足够重要了,而对于修道之人来说,那就更是必须之物,有道是神通不及天数,没有气运在身,再大的神通,最后也免不了画饼的下场。

可若是气运在我,那修行起来,就无往不利,纵横诸天,最后也能够取得无上大成就,成就仙道,长生不死,也就有了几分可能。

这一切之中,最关键的还是气运,太元的气运还算不错,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得到诸般机缘,纵横几个世界,有了今日的成就,可这气运多变,若是有朝一日,他气运消散,那立时就是劫数来临,一个不好就要化作灰灰。可若是能够有一件气运法宝在身,镇压住自身气运不流失,这其中的隐患便会消散一大半,即使真的有劫数降临,也就有了几分转圜的余地。

“真是好造化,本来贫道对这龙脉还没什么想法,没想到竟然有这般秘密,如此一来,倒是不能放过此番机缘。”

太元心意一动,已经决定把这龙脉收入囊中。

取了龙脉之后,他也不在此地多留,带着火麒麟便走了出去。

只是原本的行程却是要被耽搁一下,暂时还要先把这脊骨给炼成一件法宝才行,否则的话,离开了凌云窟之后,这脊骨上面的气运之力就会慢慢消散,最后失去了妙用,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是太元能够接受的。

所以他也不耽搁,直接在凌云窟内找了一个隐秘所在,留下火麒麟在一旁护法,有它守护,自然就不怕打扰了。

“唉,那神话传说中,太上老君便有一座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乃是无上功德至宝,气运无双,与人争斗之时,悬在头顶,先就立于不败之地,当真是厉害的很,我这轩辕脊骨虽也有几分功德气运之力,可终究还是杯水车薪,想要达到那个程度,简直不可能,这下是要炼个什么法宝好呢?钟,鼎,塔?不行,这脊骨材料不够,想要炼制这等重器,还是不可能,既然如此,那就炼一方宝印算了。”

心中有了决定,太元就开始炼器,按照那道经中记载的种种妙法,吞吐三昧真火,打入种种禁法,花了三日三夜的功夫,一方金黄色的印章便被他炼制出来,这印章巴掌大小,底座四方,上面九龙环绕,雕琢细腻,苍凉古朴,带着一股雄浑之气,却也是有几分气概。

“好,终于还是练出来了,此方印章的材质既然是轩辕脊骨而成,那轩辕号称人皇,不如就叫做人皇印算了。”

太元心意一动,便为自家这件气运法宝起了一个意蕴深刻的名字。

嗡,印章光芒一闪,似是有了灵性,认可了这个名字,让太元看得越发满意。

第二十四章 无双城婚变

炼成了人皇印,太元立时就感觉自己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仿佛是有一层无形的力量,无时无刻在守护自己,心底深处涌现出一种安稳踏实的感觉,他知道,这是人皇印开始发挥功效,镇压自身气运不至流失的缘故。

心神舒爽之下,太元挥手收起了人皇印,带着火麒麟便出了凌云窟。

火麒麟此兽现在血脉纯净,已经开始展现出天地神兽的一些玄妙神通,只见它周身红光一闪,原本有些庞大的身躯嗖的一下缩小了一大半,变得有如小狗般大小,威武霸烈之气大减,反而显得有几分可爱之相。

“咦?你还有这般神通?却是省了贫道一番手脚,如此一来,行走天下也不至于引发轰动了。”

太元惊讶地说了一句,心中很是满意,这火麒麟现在缩小了身躯,看上去像是一个宠物一般,这就减少了很多麻烦,否则的话他带着一头火麒麟行走天下,那恐怕要引起一片恐慌。毕竟火麒麟可不是一般东西,这些年来,麒麟魔的凶残已经深入人心,若它还以原型出现,还不知要引出多少麻烦,而现在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一人一兽离了凌云窟,行走在山水城池之中,倒也逍遥自在的很。

这一日,太元出现在了无双城,此城高大雄伟,城高墙厚,远远望去,像是一头匍匐的巨龙静静蛰伏,一股苍凉古朴的气势迎面而来。

无双城是一座纯粹的武林雄城,城主便是独孤家族的独孤一方,麾下高手如云,是当今武林唯一能够与天下会相抗衡的江湖势力。

太元带着火麒麟飘然进了无双城,城内人流熙攘,茶楼,酒肆,青楼,车马行,兵器铺等等应有尽有,来来往往中,更是有大量携刀带剑的武林人士,整个城池中都充斥着一种暴躁狂热的气息,似乎是不太安稳。

沿街之上,更是可以看到许多城中普通百姓面色枯黄,身形消瘦,仿佛难民一般。

一面是锦衣华服的江湖武人,一面是生存艰难,衣衫褴褛的普通百姓,截然相反的场景让太元微微皱眉。

见微知著,独孤一方此人恐怕还是比不上雄霸的,一座城池被他治理成这个样子,此人之暴虐残忍可见一斑。

不过这些都和他无关,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一路行来,他已经感觉到这无双城内的气氛有些紧张,稍微用些功夫,便得到了不少消息,原来这些日子,天下会蠢蠢欲动,更有传闻天下会神风堂的堂主聂风也已经潜入了无双城,这让独孤一方的麾下都有些紧张起来,无双城的人马这些日子在城内四处搜索镇压,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聂风的踪迹,对于天下会接下来的行动,更是一无所知,这就更加剧了城内的紧张气氛。

如此一来,太元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当日步惊云叛出天下会,聂风也被雄霸派往无双城,雄霸的手段接二连三,为的就是要毁了风云这两个宿命的对手,显然,聂风现在已经到了无双城,只是还不曾露面,隐伏在暗中,应该是有所算计。

既然发现了这个,太元就准备留下来看看热闹,无双城这一段,很有几分精彩,诸多恩怨情仇都要爆发出来。

特别是还有一门极为厉害的功夫,倾城之恋,极为变态,对于这功夫,太元也有几分好奇,想要见识一下。

于是他带着火麒麟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几日之后,无双城有一件大事发生,城主独孤一方的儿子独孤鸣要迎娶明家之女明月,这件事情已经在无双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明家,也是无双城的一个古老家族,几乎是当年独孤家族一开始创立无双城的时候,明家也同时存在了,两个家族守望相助,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相互配合,如此才有了无双城这偌大的基业。

现在两家后人联姻,对无双城上下,自然是一件大事。

一大早,无双城大街上,披红挂彩,锣鼓喧天,婚礼准备开始了,独孤鸣纵马前行,一身红衣喜服,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显然心中高兴无比。

身前身后,都有大批人马跟随,前呼后拥,好不得意,作为无双城的少城主,独孤鸣无疑是江湖上最上流的人物,即使他的武功算不得天下绝顶,可也没多少人敢轻易招惹他,就是因为他的背后是无双城这个庞然大物。

明家的祖宅很不起眼,就是一座普通小院,独孤鸣一行人纵马前来,花轿落下,很快便有一个老婆婆扶着一个锦缎红衣,头盖遮面,身形婀娜的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自然就是今日的新娘明月。

鞭炮冲天,锣鼓齐鸣,迎亲的队伍很快便起程朝着城主府方向而去。

长街两旁,人流密集,无双城的百姓也好,武者也罢,全都跑来看热闹,太元也隐藏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

眼光一扫,太元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头戴斗笠,显得有几分神秘的聂风,此时的聂风,浑身气息有些紊乱,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火红的花轿,像是随时都要爆发一般。

“聂风这小子竟然还是与明月相遇了?看这样子,二人之间的关系怕是不同寻常啊。”

太元心中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可聂风与明月的相识竟然还是一如既往,这让他一下子想到了许多,对于冥冥中的天机命数都似乎有些领悟了。

城主府内,一片喧哗,到处都是闹哄哄的武林中人,无双城在南方武林中地位崇高,今日是无双城少城主的新婚大喜,自然会有各路武林中人前来捧场,有此热闹的场景,也不足为奇。

热闹了一个白天,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酒宴也已经结束。

夜半时分,天穹如墨,城主府后院之内,却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戛然而止,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这一声惨叫,立刻就惊动了不少人,无双城城主府向来是守卫森严,岗哨林立,此时听到惨叫,顿时就有一群人呼喝连连,手持火把,赶上前去。

同时,一间房门打开,呼的一道黑影冲了出来,这人身形如电,快捷无比,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轰鸣。

此人正是独孤一方,入夜之后,他本在打坐练功,忽然听的惨叫,而且声音很是熟悉,像是自己的儿子独孤鸣的声音,哪里还能淡定下来,立马狂奔而出。

独孤一方刚一进入独孤鸣的房间,就看到一个红衣青年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胸腹之间一片殷红,鲜血横流,气息微弱,竟是一副命在旦夕的样子,这可让他大吃一惊,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转头一看,旁边的窗户大开,脸色顿时大变。

只因此时的房中只有独孤鸣一人,新娘子明月竟然不见了,就连明家的无双阴剑也消失无踪,这口剑乃是天下神兵,是这次独孤鸣大婚,明家的陪嫁之物,为的就是想让二人练成无双城的无上绝学倾城之恋来应对天下会的逼人态势,谁知新婚之夜,新娘子消失,连这口神兵也不知所踪,这让独孤一方气血沸腾,怒火冲天。

几步走上前去,伸手就在独孤鸣身上一拍,精纯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独孤鸣呻吟一声,有了独孤一方的真气相助,总算清醒过来。

“爹,你要为孩儿做主啊,明月那个贱人和天下会的聂风私奔了。”

独孤鸣一句话说完,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整个人就昏厥过去。

独孤一方顾不得发怒,连忙叫人前来为独孤鸣处理伤势,他已经看出自己儿子如今的伤势很是严重,胸口那一剑差一点就伤到心脏,即使如此,以无双剑的锋芒,也是不容小觑,血流不止,他哪里还敢大意。、

好不容易把独孤鸣安顿妥当,知道他没有性命之危后,独孤一方压抑的怒气就再也克制不住了,立刻开始发号施令,发动无双城的人马,通缉明月和聂风。

独孤家在无双城的势力何等庞大,城中耳目众多,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都能被他们翻过来,明月和聂风的踪迹虽然隐秘,可若想瞒过他们,那也是不可能,很快,独孤一方就得到了消息,明月和聂风已经逃到了明家祖祠之中。

怒火冲天之下,独孤一方带领人马,先是到明家把明月的姥姥给抓在手中,然后一路杀向了明家祖祠。

天色渐渐亮了,独孤一方也带着一群人到了明家祖祠,这明家祖祠历史悠久,怕不是有近千年时间了,这祖祠修建在一座山腹之内,外面有断龙石压下,若是没有机关启动,外人想要进入其中,难上加难。、

独孤一方一群人虽是人多势众,可看着眼前这巨大的青石大门,也是一筹莫展,明月和聂风进入其中之后,早就从里面把机关给改了,如此一来,除非他们自己走出来,否则的话,外人想要进去,实在太困难了,起码现在的独孤一方几番尝试都没有任何办法。

心中一狠,独孤一方挥手之间,就有人把明月的姥姥给押了过来,他大手一探,气流翻滚,一口钢刀已经落在掌中,架在了明家姥姥的脖颈之上。

“明月,你姥姥现在就在老夫手上,识相的赶快出来,否则的话,老夫一刀下去,你姥姥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十五章 降龙神腿

独孤一方怒发冲冠,此时已经有些不择手段了,直接抓来明月的姥姥作为人质,想要逼迫明月和聂风就范。

不过这一招虽然有些卑鄙,可却有用的很,祖祠之内,明月当下就是神色巨变。

而事实上,她也没得选择,独孤一方抓了她姥姥来威胁,这正好击中了她的软肋,想不妥协都不行了。

轰隆,石门缓缓打开,明月走了出来,而聂风也跟在她的身后,只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似是有伤在身。

两人刚一出现,独孤一方眼睛都有些发红了,他语气阴冷道:“好,很好,明月,老夫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勾结天下会的贼子聂风,而且还伤了鸣儿,彻底背叛了无双城,甚至就连明家的祖训都不顾了,既然如此,那也别怪老夫心狠了。”

独孤一方说着,心中杀意越发炽烈起来,不过他仍然没有失去理智,特别是明月和聂风二人手中的两口无双阴阳剑,乃是天下神兵,威力不凡,即使他自问武功绝对在这二人之上,可也不会有半点大意。

这个关键时刻,天下会的聂风已经出现,就说明雄霸准备对无双城动手了,这个时候,作为无双城的城主,独孤一方自己是绝对不能受伤的,否则一个不好就要被人所趁,这个后果太严重了,独孤一方不得不慎重行事。

而且他也有很大的把握,明月和姥姥的关系,作为无双城主,他自然是清楚的很,现在自己有此人在手,就不怕明月翻出自己的手心。

“明月,不想你姥姥有事,就立刻束手就擒,否则休怪老夫刀下无情。”

独孤一方冷冷一笑,手中钢刀一颤,已经在明姥姥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线,只要稍一用力,就是身首分离的下场。

明月看得心中一颤,脸色惨白,握剑的手都开始颤抖,随时都可能抛掉长剑。

聂风在一旁看着不妙,急忙大声道:“明月,千万不要做傻事,你就是束手就擒,独孤一方也不会放过姥姥的。”聂风到底经历丰富,这些年来带着天下会征战四方,不知见识了多少阴谋诡计,独孤一方的那点伎俩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明月在婚礼上做出这等事情,甚至就连独孤鸣都身受重伤,差点死去,这已经是和独孤一方结下了死仇了,现在若是束手就擒,那到时候可就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下场,怕是不仅救不了明月的姥姥,就连明月自己都要任由独孤一方摆布了。

“哼,聂风,你也是在找死,竟敢到我无双城放肆,还伤了我儿子,只有死路一条。”独孤一方冷笑,看着聂风的目光满是杀气。

“明月,你还不放下兵器投降,我们明家世世代代守护无双城,你今日竟然背叛了无双城,实在该死!姥姥我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

明姥姥凄厉一叫,此老一心愚忠无双城,为了无双城,可以连姓名都不要,这种极端的态度,是非常可怕的,她此话一出,让明月脸色更加惨白起来。

“姥姥,你难道就不看看如今的无双城成了什么样子,他们独孤家肆意妄为,百姓苦不堪言,水深火热,这样的无双城,真的值得我们明家守护吗!”

明月双目垂泪地说着,明姥姥不为所动,冰冷道“我们明家有祖训,后辈子孙要永远守护无双城,忠于独孤家,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明月心中很是痛苦,一时间心神跌宕起伏,难以平静。

一面是独孤家族在无双城的残暴统治,一面又是明家历代相传的祖训,让她好生为难,矛盾不已。

独孤一方渐渐不耐,眼中杀气吞吐,手中钢刀一颤,就要下杀手。

聂风一直都在关注着他的动作,见到这一幕,大叫不妙,也顾不得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脚下一顿,呼的一下如清风般飘了出去,动作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反应,正是他最为厉害的风神腿绝学,这门武功既有强大的攻杀能力,又是一门精妙无双的轻功身法,聂风苦练多年,在这风神腿上的造诣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程度,就是雄霸,单以风神腿而论,恐怕都比不过他,由此可见他这一下突然爆发速度是有多快。

独孤一方眼前一花,一道身影便冲了过来,磅礴的真力如刀剑般杀了过来,暗叫不妙,他没有想到,聂风此人的速度竟然是如此可怕,轻功身法之快,当真是他生平仅见,即使聂风风神腿的威名早已在江湖上传扬开来,可也没成想会是这么可怕。

不过他到底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一身武功虽然比不上雄霸,可也差距不大了,意识反应那都是一等一的,属于顶尖水准。

聂风的速度虽快,可他仍然是反应过来,双脚一踏,便冲天而起,周身似乎笼罩在一层淡金色的光幕之中,雄浑霸道的气势肆无忌惮地碾压出来。

独孤一方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罕有对手,一身降龙神腿,刚烈霸道,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败在他手,此时功力催动,身形凌空,如一条游龙一般,气势磅礴,双腿如风,悍然踢出,空气震荡,光芒夺目,他的双腿似乎缠绕着可怕的神龙,一腿之下,真力汇聚,虚空中出现条条狰狞的龙影,向聂风猛烈地轰杀过来。

独孤一方一出手,就惊心动魄,催动了十成的功力使出降龙神腿,撕裂天地,如狂涛怒卷,森然的杀意镇压下来,即使聂风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此时仍然是不由得胸口发闷,仿佛一座铁山镇压下来,要把自身给压成肉泥。

他到底战斗经验丰富,此时独孤一方的强大,反而激发了他的战意,咆哮一声,真气激荡,同样使出了风神腿,以腿对腿,一方雄浑霸烈,一方飘逸如风,轰轰轰,一片剧烈的轰鸣声响起,眨眼功夫,二人便交手几十招,出招之快,令人咋舌。

闷哼一声,聂风到底功力比不上独孤一方,而且身上还有些伤势,最后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嘴角溢血,脸色发白,显然是处在下风。

不过他这一下突然出手,也不是全无作用,明姥姥总算暂时没有了危险,独孤一方在最后时刻,也没有来得及对她下手。

几乎就在聂风出手的刹那,明月也反应过来,脚下飘飘,似凌波仙子,手持无双阴剑,剑招挥洒,便射出层层剑气,不少无双城的武者都绰不及防,被凌厉的剑气切割,伤了好几个,惊骇之下,不敢贸然上前攻击,这就给了明月机会,总算是把明姥姥救了下来。

只是这明姥姥脾气古怪,固执无比,即使到了现在,也一直在怒骂明月背叛祖宗,眼神凌厉。

可惜,明月此时还没工夫与她争辩些什么,聂风的情况着实不妙,一轮搏斗之下,聂风处在下风,让独孤一方的气势越发霸道起来,他大步上前,脚下踏动,仿佛山川挪移,大龙咆哮,一身天人大宗师的气势展现无遗。

聂风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一字一句道:“好霸道的降龙神腿,独孤一方,不愧是无双城主。”

“哼,聂风,你现在害怕已然迟了,今日你必死无疑。就让你死在老夫的降龙神腿之下吧。”独孤一方脸上露出残忍之色,话音一落,再度杀了上来,腿力霸道,似老龙长吟,一团团金色的腿影连绵不绝地轰杀过来。

聂风神色完全凝重起来,他的武功到底与独孤一方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此时独孤一方毫无疑问已经全力出手了,若是不小心应对,今日的结局怕是不妙了。

心中一动,聂风身形闪烁,腿法一变,开始使出了另外一门精妙无双的腿法,这门腿法一出,带给独孤一方的感觉又不一样,他感觉到一股强绝霸道之气汹涌而出,聂风的功力虽不如他,可此时使出这门腿法,竟然给他一种极为沉重的压力,仿佛中,他好像看到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使出无上武道,强绝天下,镇压十方,茫茫的腿力一层层叠加起来,如潮汐大浪一般,无穷无尽地轰了过来。

十强武道,烈强腿绝!此门神功,乃是聂风从太元处学来,几年之中,不断参悟,此时使出来,已经是非同小可,能够发挥出不少的威力了。

果然,这门腿功神秘莫测,自从当年武无敌之后,就再也不曾在江湖上现身,即使如独孤一方这等一方武林霸主,也不曾见识过如此精妙的武功。

“好厉害的腿功,这聂风是从何处学来这么厉害的功夫,这样的腿功竟然比起老夫的降龙神腿还要霸道一筹,而且招式玄妙,运劲使力的法门也是奥妙无穷,简直是前所未见,世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神功了?难道是雄霸新参悟出的神功绝学吗?不过这也不应该,雄霸此人,就算有压箱底的绝学神功,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传授出去。”

独孤一方心中惊讶连连,只因此时聂风腿法一变,战力竟然再度增强了好几筹,虽然和他还有些差距,可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这就让他很是难以置信了。

第二十六章 聂家疯血

聂风以烈强腿绝对攻,总算暂时维持住了不败的局面。

此时这明家祖祠附近,腿影漫天,风卷云动,刺耳人嘶鸣声不断响起,两道身影如电般不断碰撞交锋,时而还有一声声闷哼传出。

独孤一方和聂风的激斗已经进入最紧张的时刻,总体来说,自然是聂风处在下风,他功力不足,天然就比独孤一方要差上不少,一旁的明月神色紧张,看到聂风和独孤一方大战,急忙就要过来帮忙,他手持无双阴剑,身子一纵,轻盈柔韧中,却带着刺目的锋芒,似是一道白光,忽然刺了过来,剑气森森,杀意凛然。

不过无双城到底不是只有独孤一方一个高手,明月刚一动手,就听得一声佛号响起,接着一个和尚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双手结印,缓缓向前推出,嗡的一声颤动,似有梵音袅袅,一片金灿灿的佛光吗蔓延而出。

此人乃是无双城护法,释武尊,他武功卓绝,身怀如来神掌绝学,此时一出手,便仿佛一尊古佛,沉稳厚重,不攻而攻,一尊金佛手印呼的一下镇压过来。

明月脸色一变,叫道:“释武尊,你也要对我出手!”

释武尊道:“明月小姐,贫僧乃无双城护法,对不住了。”释武尊声音慈和,却有一股坚定之意。

明月神色肃穆,从小生活在无双城,他不可能不知道释武尊的厉害,此人一身武功即使和城主独孤一方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她虽然天资不错,可到底功力尚浅,还比不上释武尊,不过此时有无双阴剑这口神兵在手,多少也有些安慰。

唰,剑气森然,丈许长的蒙蒙剑气绞碎真空,与释武尊的如来掌力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嗤嗤之声不断,无双剑的剑气极为锐利,释武尊的如来神掌掌力虽沉凝厚重,可也被不断切割开来。

“好一口无双剑,佛光普照!”释武尊朗声说着,双手结出眼花缭乱的印诀,周身金光大放,宛若佛陀,庄严肃穆,一层层坚韧厚重的罡气弥漫,叮叮一阵乱响,明月的无双剑气就被消磨一空。

脸色一白,明月心中暗叫不妙,她虽有无双剑在手,可功力上就要比释武尊差了不少,如此一来,想要越过释武尊这个障碍前去帮助聂风,那就变得不太可能了。

另一旁,独孤一方和聂风的搏杀越发惨烈,二人以腿对攻,真气如潮,尘土落叶四下飞舞,破碎的山石都被席卷起来,形成一片混茫之域,二人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外人根本看不清楚战局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听得独孤一方狂笑道:“聂风,你所练的武功虽然高明,可到底境界差了许多,又岂是老夫的对手,今日你是必死无疑了。”

独孤一方话中带着无尽的得意和快慰,显然他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风。

天人大宗师的境界,非同小可,聂风虽以种种因素能够与他一战,可境界上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抹平的,二人激烈地斗了几百招,他便感觉到丹田隐隐作痛,体内真气枯竭,浑身有些发软,出腿也不似一开始那么凌厉,反而是独孤一方,越战越勇,呼吸吞吐之间,仿若雷霆,虚空中的元气不断被他摄入体内,转化成真元,支撑着他源源不断的杀伐。

强大的压力让聂风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独孤一方出腿如龙,一道道金色的龙形劲气连续不断地轰杀过来。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降龙神腿这门武功在独孤一方手上,已然被发挥到了极点,方圆几里之内,龙吟惊天,气势苍茫,惨烈无双,这门腿法的真意彻底展现出来。

聂风心有不甘,却因为自身武功境界的缘故,根本奈何不得独孤一方。

“聂风,明月,你们两个罪该万死,今日老夫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独孤一方冷笑一声,一腿轰出,恍惚中有一条浩瀚的真龙蜿蜒而出,头脚峥嵘,龙爪森森,呼啸般向聂风厮杀过来。

这一击是前所未有的凌厉霸道,聂风连续变化招式,以风神腿和烈强腿绝两门功夫应对,一刚一柔,颠倒变化,最终虽化解了不少的力道,可还是被一股狂猛的真力轰在了胸膛之上,骨骼咔咔作响,脏腑剧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一片。

可就在此时,独孤一方狂笑一声,又是一脚踢出,似苍龙吞日,真龙战天,轰的一声撕裂空气,横跨十几丈的距离一下子落在了明姥姥的身上。

这个老人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浑身骨骼噼啪作响,也不知断裂了多少,像是一条破口袋一般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口鼻溢血,眼见是不活了。

明姥姥就这么被独孤一方当场击杀,其情形之惨烈,无以复加。

聂风和明月猛然反应过来,却已经根本来不及了。独孤一方出手太快,而且这一招完全出乎意料,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与聂风搏杀之时,忽然对明姥姥下了杀手。

此人心思之变化,手段之毒辣,由此可见一斑。

可这结果对聂风和明月来说,那就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二人同时惊叫出声,脸色越发惨白。

“啊,独孤老贼,你敢!”

聂风狂啸出声,满头黑发乱舞,一双眼眸都变得血红起来,整个人气息大涨,竟是发生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变化。

心绪激荡之下,聂风终于要彻底爆发了。

聂家人的体内,有着祖传的疯血,一旦受到过度的刺激,这疯血便会发作,变得狂躁万分,实力飙升,现在聂风就是如此,体内血液沸腾,一股股无形的力量从骨血深处汹涌而出,真气狂涌,脑子一片混沌,似乎要失去理智。

聂风心中大叫不妙,这种情况他虽没有经历过,可是聂家多年传承下来,对于如此变化还是有着确切的记载,知道这是自家体内疯血发作,理智迷糊,后果不妙。

这疯血发作的后果,聂风自然清楚,可他此时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体内的力量不断膨胀,这种膨胀的速度是如此的惊人,让他目瞪口呆,从来都没想到,自己体内还蕴藏着如此可怕的潜力。

独孤一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聂风现在的状态,不知为何竟然给他一种恐惧的感觉,仿佛自己面前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怕的凶兽,一旦爆发出来,那就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片刻之间,聂风的神智就混沌了起来,一双血红色的眸光死死地盯着独孤一方,他虽疯血发作,失去了理智,可对于独孤一方的杀意已经深入骨髓,到了现在也不曾忘记,所以对于其他的一切全然都不在意,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独孤一方身上。

这种情况下,带着独孤一方的压力是可怕的,在他的感觉中,一层层无形的力量源源不断地碾压过来,像是一座座沉重的山岳镇压下来,就连他的脊梁都要被压弯了。

“这是怎么回事?聂风此子疯狂了,江湖传闻,聂家人体内都有着诡异的疯血,一但发作起来,如疯如魔,可怕无比,难道聂风现在就是疯血发作了?”

独孤一方心头一冷,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妙起来。

聂家的疯血之症,他虽没有亲眼见识过,可此事在江湖上却是广为流传,现在聂风的种种表现,都让他有了猜测。

“死!”一声沙哑的怒吼从聂风口中吐出,阴森幽冷,仿佛从地狱深处而来,带着无尽的死亡,令人不由得升起无边的惶恐。

即使以独孤一方的城府,此时都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聂风现在的状态实在太诡异了,黑发乱舞,眼眸血红,一股狂乱霸道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起来,简直如同一尊魔神一般,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另一边明月和释武尊二人的争斗也平息下来,二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状态大变的聂风。

正当此时,吼,一声沉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声音似乎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聂风本来疯狂如魔,可此时却浑身一震,气息变化不定起来。

接着一个道人骑着一尊异兽从远处悠然走来。

此人正是太元。

本来他想着是要借助独孤一方来磨砺一下聂风的武道,事实上这个效果也是非常明显,与独孤一方一战之后,聂风的收获无疑是很大的,只要静心参悟一番,他的武学修为绝对会更进一步。

只是没想到,明姥姥的死却让聂风情绪激动之下,引发了体内的疯狂之血,一下子变的有些入魔,太元感应到这一幕,也不由得现身出来。

聂家的疯血之症,太元自然是清楚得很,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火麒麟当初带有魔性的血液,在聂家人体内代代相传,这种疯血,平日里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一旦受到过度的刺激,就有可能引发出来,让聂家人入魔,聂风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太元有心栽培聂风此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这疯血入魔之后,虽然一身实力会大为增强,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可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这其中牵涉到了武者的精血元气,生命本源,每一次激发疯血,都是对自身精元的剧烈燃烧,次数一多,耗费潜力,折损寿元,种种不利之处都会爆发出来。

第二十七章 掌控无双城

现在聂风的疯血刚刚发作,还未曾彻底爆发出来,所以太元刚一出现,便伸出一指,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印堂处,一缕淡青色的光华闪过,聂风的表情平静下来。

太元此时修为高深莫测,一道法力打出,便打散了聂风体内的麒麟魔血,让这魔血彻底与聂风自身合二为一,并且还把其中的魔性给祛除一空,如此一来,这麒麟血便只有好处,而不会有入魔的风险。

片刻之间,聂风气息缓缓平静下来,而且体内真气磅礴精纯,不仅刚才的伤势痊愈,而且武血修为还大有长进。

睁开眼睛,聂风便看到熟悉面孔,连忙行礼道:“多谢道长相救。”

“不错,你这几年中,武学方面倒是很有长进,贫道传你的几门功夫想来也练得有几分火候了,如此便好,不过你体内的麒麟魔血终究还是个隐患,不得不处理一二,贫道已经把麒麟血彻底打散,融入了你自身的血脉当中,至于其中的魔性,也已经驱逐,日后你这疯血之症应该是不会发作了。”

太元大概地将说了一下,让聂风心中大喜,聂家几代人,体内都潜伏着可怕的疯血,一旦发作起来,残暴狠毒,六亲不认,当真危险的很,虽有祖传心法冰心诀压制,可也隐患重重,现在他体内的疯血彻底被消除,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两人说了会儿话,太元这才看向独孤一方。

独孤一方此时神色凝重,他的武学已经天人合一,成就大宗师之境,此时虽不太明白太元的境界,可也能够隐约感受到面前这道人的可怕,一种若有若无的威胁感,让他惊疑不定,一时间不敢乱动。

“你是何人?难道也要与我无双城作对?”

独孤一方沉声询问,若非不得已,他着实不想和太元这个不知深浅的人为敌,因为如此一来,不确定之处实在太多,一不小心就是一个惨烈的后果,那是他不能承受的。

“贫道太元,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这无双城主之位,奉劝阁下还是退位吧。”

石破天惊,太元的话一出口,就让所有人错愕不已,无双城主,这可是武林一方霸主之位,现在太元张口就要城主之位,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可太元并不这么认为,这是个武林天下,强者为尊,只要你武功能够横推天下无敌手,那就是做武林至尊都没有问题,区区一个无双城主,又算得什么。

而他之所以要做这一城之主,进入滔滔武林之中,为的也不是掌握什么权柄,而是想要尝试一下掌控一方是否会有气运加身,他刚刚炼了一枚人皇印,这尊气运之宝若想要继续提升威力,那就必须要有海量的功德气运加持才能蜕变,现在无双城就成了太元的第一个目标。

“好一个道人,好大的口气,你一句话就想要夺取无双城城主之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独孤一方差点气炸了肺,太元这完全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啊,作为一方霸主,独孤一方如何能够忍受,他大喝一声之后,便悍然出手,身形如风,霸道苍茫的气势狠狠地碾压过来,降龙神腿的威力再度爆涨了一大截。

只是这一切对太元来说,都不算什么,他微一伸手,一尊青色的大手便凭空生出,然后像是一座山岳般,蛮横地镇压下来。

一力降十会,太元此时元神有成,法力雄浑,随便一出手都有浩瀚神威,虽不说移山填海,可也有了无上神通,这一掌之下,翻天覆地,独孤一方面色骇然,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降临,周围的虚空都凝重如铁,他想要动弹一下都变得不可能。

太元一掌打出,不仅蕴含山岳大力,而且凝练了一方虚空,是一种极为可怕的镇压手段,独孤一方的武功固然厉害,可与他还是有着天大的差距。

嗡,虚空颤动,噗的一声,令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鼎鼎大名的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像是一条死鱼般被拍在了地上,坚硬的土地上都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筋骨酸软,五脏移位,口鼻溢血,一招之内,独孤一方就受了重伤,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你,你……”他艰难地仰起头来,嘴巴蠕动了几下,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跟随着独孤一方前来的无双城武者,此时都骇然色变,心胆俱裂,一个个看到独孤一方的下场,只觉得浑身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元转过头来,眼神平淡如水,落在了释武尊身上,淡然说道:“释武尊,你可愿降?”他虽是一副疑问的语气,可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这却也是正常,以太元现在的实力,足以纵横天下无敌手,区区一个释武尊,还没有独孤一方厉害,他既然可以一巴掌就把独孤一方给镇压了,那镇压释武尊想来也是抬抬手的事情,二人之间差距如此巨大,那太元若要对付释武尊又有什么难度。

释武尊自诩佛心坚定,可此时也被震撼的不轻,听到太元的问话,猛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有心要说几句硬话,展现一下自己的气节,可是想想,又着实没有这个勇气。

自古艰难唯一死,死亡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释武尊能把武学练到这个境界,着实不易,不知花费了多少苦功,又岂会甘心就这么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去?

思虑片刻,他微微躬身,苦涩地说道:“贫僧愿降。拜见城主。“

其他的无双城卒子,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落后,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拜见太元这个新城主,至于半死不活的独孤一方,这个时候显然已经被他们彻底抛弃了,看一眼都懒得看了。

武林争锋,失败者是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强者为尊,就是这么简单,太元强大的不似人类,这一点他刚才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这些无双城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独孤一方此时还没有失去神智,见到这一幕,当场又喷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太元也不管他,转而对明月说道:“独孤一方刚才杀了你姥姥,现在他就交给你处置了。”

明月脸色一喜,连连点头,这可算是趁了她的心意了,她与明姥姥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刚才独孤一方毫不留情地杀了明姥姥,明月与他的仇恨简直不死不休,现在太元把独孤一方交给明月来处置,那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

“聂风,雄霸的图谋你已经明白,现在还要返回天下会吗?”

太元再次问道。

聂风神思恍惚,最后摇头道:“道长之意我已经明白,只是聂风已经厌倦了江湖纷争,想要找一处安静的所在隐居,天下会自然也不会回去了。”

太元点头,对于聂风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知道这个结果毫无意外。

“嗯,如此也好,不过你万事小心吧,以雄霸的个性,他若是想要除去你们风云二人,就算是你隐居山野,不过问江湖之事,最后的结果也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不过这也是对你的一场历练,能够在雄霸的追杀下活下来,相比你的武学也会更进一步,触摸到大宗师的境界。”

太元现在虽然当上了无双城的城主,可他也没准备直接就把聂风给收为麾下。

他若想要称霸江湖,拓展势力,说的不客气一点,有他一人就足够解决大多数的麻烦了,更何况以他的手段,一旦掌控了无双城,想要培养一些武林高手,那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独孤一方落在了明月手上,最后的结局自然不言而明,黯然死去。

很快,聂风带着明月就悄然离开了。

太元对于他们的去向并不关心,带着无双城的一群人开始返回。

无双城城主府,太元堂而皇之地占为己有,至于独孤鸣,他也没有斩草除根,而是直接把他赶出了无双城。

第二日,无双城就对外宣布城主更换的消息,太元道人的名号开始在江湖上传扬开来,只是这个名号很是陌生,以往从来都不曾出现过,显得颇为神秘。

掌控了无双城之后,太元首先要做的就是一改往日无双城麾下滥杀无辜,欺凌弱小之态,一连颁布了众多纪律,凡是有不遵从的,顶风作案的,一律都被他以盖世手段雷霆轰杀,一连半个月时间,无双城内血流成河,怕不是有几百个作恶多端的武者被击杀。

顿时间,无双城的老百姓忽然发现自己的日子开始好过起来,往日里那些作威作福之人全都消失无踪,就是有那无双城护法队伍,帮众卒子,也变得小心翼翼,彬彬有礼起来,喝酒吃饭等等也没有白吃白喝的事情发生了。

甚至太元还从城主府中拿出了大量的钱粮物资赈济百姓,一时间,整个无双城的气氛都变了。

这一切对太元来说,都只是一些举手之劳的小事,可对普通百姓来说,已经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了。所以他这一番手段下来,在无双城内的声望开始大大增强起来。

第二十八章 剑圣邀战

处理了一些无双城的杂事,太元又到了天山一趟,把泥菩萨一干人等带了回来,就连断浪,也跟着他一起到了无双城。

对断浪来说,在天下会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杂役,可若是跟着太元来到无双城,那他的地位恐怕要大大增加,对于他这个渴望出人头地的青年人来说,那是再好不过了,所以毫不犹豫地就叛出了天下会。

等到太元再次回到无双城,这里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城池都不似以往那般死气沉沉,而是充满了一种活力和朝气。

这也代表着无双城彻底从往日的阴霾中走了出来,算是迎来了新生。

城主府内,太元端坐上首,下面站着断浪和释武尊,这二人现在算是无双城中太元之下的最强者,不出意外,他们二人肯定是要得到太元的重用的,这一点断浪和释武尊心中也很清楚。

“嗯,断浪,释武尊,无双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除了特别重大的事情之外,你们都可以自行处理,不必事事都通报于我。”太元先是定下了调子,接着又道:“还有,在这城主府武库之中,贫道也留下了不少武学秘籍,其中有的浅显,有的高深,你们若有时间,不妨前去参悟一二,也算充实自己的武学感悟,还有这武库也不必太过森严,凡是无双城中的武者,只要肯踏实做事,就根据各自的贡献进入其中参悟相应的武学,这一点你们二人接下来也要商量妥当,还有,不要忘记搜集天下武林的消息,对于天下各方的局势变化,要做到了然于心。大概就是这些了,你们下去吧。”

断浪和释武尊都是神色惊喜,就这一下,他们二人就成了无双城的高层统治者,除了太元之外,就数他们二人的权力最大,这如何不让他们欣喜万分。

太元对于二人的表现不置可否,到了他这个境界,对于这些所谓的权势,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一切所为的都是自己的修行。

断浪和释武尊下去之后,太元便到了城主府后院的一间密室中,静坐敛息,心意一动,一枚巴掌大小的明黄色印章便升腾而出,灿灿金光缭绕,似云似雾,让这枚印章显得越发庄严不凡。

法力运转,太元洗练双目,顿时澄澈清明,视线落在那印章之上,就看到虚空中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黄气透空而来,不断融入那印章之内,每一丝黄气融入印章,都令印章的气息厚重一些,虽然这变化几乎微不可查,却胜在源源不断,让太元的眼睛亮起了光芒。

“我猜测的果然不错,似人皇印这等气运之宝,最需要的就要不断以气运洗练融合,唯有如此才会不断蜕变下去,现在只是掌控无双城这一方势力,便汇聚了不少气运过来,若是势力发展壮大之后,这人皇印的威力恐怕还会继续增强下去,终有一日会成为一件天地重宝。”

太元喃喃自语,对于自己一手炼制出来的人皇印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而且随着人皇印的威力增加,对他本身的修行也有着莫大的好处,自身气运被镇压不至于流失,这对他这个修道人来说,比什么天材地宝神功典籍还要重要。

就这短短时间内,他便觉得自己对太上无极经的领悟感到轻松了许多,这都是自身气运增长,智慧通明之故。

无双城的一切随着断浪和释武尊二人分工合作,开始走上了正规,比起独孤一方当初统治之时,可要好了不知多少。

城中渐渐开始繁盛起来。

甚至无双城的一些政策传播出去之后,也开始陆陆续续有不少江湖武者前来投奔,这些人大多都是江湖散修,武功也不甚高明,不过胜在经验丰富,并不是一无是处,这些人之所以前来无双城,就是为了无双城中的武学典籍。

太元传下命令,无双城的武库开放,其中既有无双城独孤家族千百年来收藏的一些武功秘籍,又有太元后来增添进去的不少武功,而只要加入无双城,做出贡献,便可以到武库中选择一门或者几门武功来修炼参悟,这对那些江湖散修来说,实在是诱惑太大了,这些江湖散修,大多修炼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武学,进步的潜力已经几乎没有了,此时若能从无双城武库中得到几门厉害的功夫来修炼一下,那一身实力势必要大为增加,这对武者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自然,无双城就成了不少江湖人趋之若鹜的所在。

就在无双城一切欣欣向荣,巨变伊始之时,距离无双城百多里之外的一座荒山脚下,独孤鸣一脸悲戚地走来。

他身子一瘸一拐,呼吸急促,面色涨红,似乎随时都要倒地一般,显然身上的伤势还未曾痊愈,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坚定执着,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荒野小道,道路尽头,是一座简陋的茅屋,见到那茅屋,独孤鸣的眼中猛然迸发出璀璨的神采,脚下的步伐越发迅捷了几分。

距离那茅屋百丈之外,独孤鸣陡然感觉到心头一冷,周身肌肤剧痛,仿佛有无数锋锐的剑气在切割一般,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独孤鸣磕了三个响头,哀声道:“不孝侄子独孤鸣,拜见大伯!”

独孤鸣说完,便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在等待着他们。

片刻之后,一声沙哑铿锵的声音传来,仿佛剑气铮铮,令人不寒而栗,这声音着实有些太过可怕了。

“你是独孤鸣?前来此地有何事?”

“启禀大伯,我爹死了,咱们独孤家的无双城,也被人夺去了,侄儿此次前来,就是请大伯做主!”

独孤鸣心中一喜,那茅屋中的声音虽然可怕,可他却只有惊喜,只要这屋中之人开口,对他来说,此行就没有白费。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屋中之人的厉害了,那茅屋中的人,就是他独孤家最大的底蕴,剑圣独孤剑!

剑圣一生对剑痴狂,剑法举世无双,尤其是圣灵剑法,无人能破,后来与武林神话无名一战,战败后便退隐在此,这本是江湖中的一大隐秘,剑圣其人近些年来更是悄然无踪,可独孤鸣作为独孤家的后代,自然是知道剑圣的行踪,于是此次无双城发生大变之后,他伤势稍一有些起色,便挣扎着来到此地,为的就是要请剑圣出山,重新夺回无双城。

“哦?是什么人?竟敢夺取独孤家的无双城?”剑圣语气淡漠,似是没有任何情感,就算是听到独孤一方死去,无双城被夺这样重大的消息,也没有令他的情绪有半点起伏。

“回大伯的话,夺取我无双城基业的,是一个叫做太元的道人,来历神秘,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独孤鸣轻声回答道。

对于太元的来历,他自然不会清楚,更是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号。

“嗯,我知道了,你且去无双城找那太元道人,三日之后,老夫便会前往无双城与他一战。”

剑圣说完,茅屋之中就寂然一片,再也没有半点声息,只有周围虚空中那无处不在的剑气,吞吐的越发剧烈起来,隐隐有可怕的剑吟声响彻云霄,森然恐怖的气息铺天盖地,独孤鸣在这等压力之下,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脸色越发惨白,却也不敢言语一句,匆忙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在此地待的时间一长,怕是要被那无处不在的剑气给撕裂成粉碎。

不过虽然身上仍有些痛苦,不过独孤鸣的心中却是充满了激动,就连身上的伤势都觉得一下子好了不少。

无双城,独孤鸣终于再次回来了。

他一路不停,直接来到无双城城主府外,正好遇到了一身红衣的断浪。

“什么人竟敢擅闯城主府?”

断浪刚一出门,便看到一个气息跌宕的青年旁若无人地朝着城主府走来,连忙停下脚步大声喝道。

“哼,在下独孤鸣,前来为太元道人传一句话,三日之后,我大伯剑圣将亲自前来与太元道人一战。”

独孤鸣有恃无恐,一句话说完,也不等断浪的反应,转身就走得远了。

断浪却是闻言震惊,剑圣,这个名字虽然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太长的时间,可他的威名,仍然没有任何人敢小觑,那一人,那一口剑,足以令任何江湖人动容。

断浪虽然是初出江湖,可也不是孤陋寡闻,剑圣这等无上高手的名字,他还是听说过的。

正是因为清楚这剑圣的厉害,他才越发震惊,三日后剑圣要亲自前来无双城,这个消息,太过重大,一时间他也顾不得出门了,转身就返回城主府,一路朝着太元闭关之地而来。

刚刚走到太元闭关的密室之外,面前的大门便轰然打开。

断浪也不以为意,走入其中,见到太元之后,连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元闻言,神色不变,淡淡地道:“嗯,剑圣吗,贫道猜想他也该出现了,既然如此,那边等待三日之后吧。”

断浪见到太元一副淡定的样子,心中的紧张也不由得缓解了许多,他这才想到,自己这位神秘的师傅可是手段通天,至今他都搞不明白太元到底有多厉害,总之是非常厉害就是了。剑圣虽然可怕,魏明无边,可也不见得就是自家师傅的对手。

第二十九章 圣灵剑法

时间一晃便是三日,这三日当中,剑圣重出江湖的消息早已经在无双城附近流传的沸沸扬扬,所以这几日中,许多附近的武者开始汹涌而来,无双城内热闹一片。

若非时间太短,恐怕半个江湖的武者都要被惊动了,实在是剑圣的名声太过响亮了,当年一人一剑,纵横江湖,罕逢敌手,要不是出了个武林神话无名,恐怕剑圣的名声还要更加辉煌,所以他重出江湖的消息一传播开来,掀起的风波可想而知。

现在时间只有短短三天,着实太短,也就是无双城附近几百里方圆的武者才能够赶过来,路程一远,就是想要赶到无双城,也不可能了,即使如此,如今的无双城也有点人满为患的感觉,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携带刀剑的武林人士,草莽英豪。

日渐正午,阳光普照,无双城外独孤鸣和陪着一个麻衣老者悄然而来。

独孤鸣且不去说,那麻衣老者身材消瘦,腰间悬着一口朴素的长剑,须眉皆白,一双眼眸似闭非闭,气质独特,令人一见难忘。

此老者正是剑圣!

距离无双城越近剑圣的腰杆便越发挺直,如一口冲天长剑,丝丝缕缕的锋芒锐气散发出来,一股无形的剑意在他身边缭绕,引动了周围的虚空变化,沉重可怕的威压慢慢扩散开来。

轰,轰,轰,剑圣的脚步缓慢而坚定,踩在地上却传出了闷雷般的响声。

这声音越来越沉重,渐渐地传播到了无双城中,城内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江湖武人都忽然感觉到心头沉甸甸的,仿佛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心头,呼吸都急促起来,于是刚才还喧嚣嘈杂的人流一下子寂静下来,压抑的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

“好可怕,老子纵横江湖,杀人无数,竟然会害怕了?”

“好厉害的剑意,如此强大,是剑圣到了!”、

惊呼阵阵,弹指惊雷,许多见识广博的武者骇然惊变,猛然大声呼喝起来,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很是突兀。

城主府内,断浪和释武尊静静站着,抬头看向城外的方向,他们二人武功不俗,灵觉敏锐,已经感应到一股磅礴锐利的剑意遮天蔽日一般弥漫过来,仿佛要覆盖整个无双城,心头不禁骇然,这才真正感受到剑圣的可怕。

“这就是剑圣吗?”释武尊喃喃自语着,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如来神掌独步天下,虽不说登峰造极,可也算是江湖上顶尖的神功了,可是现在才发现,与剑圣相比,自己的武功还差的太元,只是一股相隔遥远距离的剑意,就已经让他心神倍受压迫,紧张无比,那剑圣的剑道修为该是何等惊人?

“好厉害剑气,剑圣此人的剑法当真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境界,我断某的剑法与他相比,当真是萤火与皓月之别啊。”

断浪本身便是练剑的,不论是家传的蚀日剑法,还是后来太元传授给他的天命剑道,都是天下剑法中的绝艺,可此时感受到了剑圣的剑意和剑气,他才发现自己在剑道上的修为还差的太远。

二人心神震撼中,太元走了出来,他脸色淡然,眼中带着一抹赞赏的神色,一步步走了出去。、

“师傅!”“城主!”断浪和释武尊见到太元出来,急忙道。

“嗯,剑圣已至,你们也虽贫道一起出去看看吧。”

太元话音落下,整个人缓缓迈步,似缓实疾,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城主府中,断浪和释武尊眼中一惊,不由得运起轻功身法,紧紧追赶上去。

无双城外三里,一片旷野之上,剑圣停下了脚步,眼中剑光吞吐,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面色沉重严肃,整个人的气息越发凌厉起来,头顶上空,云气溃散,剑意冲霄。

独孤鸣还有些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询问,便看到一个青衣身影飘然而来,上一刻还身形模糊,下一瞬间便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正是一个青衣少年。

“剑圣!”

青衣少年自然是太元,他看着剑圣,眼中亮起一抹闪亮的光辉,淡淡地说道。

“太元道人?”

剑圣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却带着一股金铁之气,虽是疑问,可语气却无比肯定。

“不错,正是贫道,剑圣不愧是剑圣,一身剑道果然不俗。”

太元赞叹一声道。

“道人神通高明,老夫佩服,不过你既杀了独孤一方,占了无双城,今日咱们还需做过一场。”

剑圣语气铿锵冰冷,带着刺骨的杀意。

“正要领教剑圣的圣灵剑法,不过什么独孤一方就不必说了,别人不知,难道剑圣你还不明白那所谓的独孤一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独孤一方吗,否则的话他作为独孤家的传人,又岂会只以一套降龙腿法来争霸武林?而你们独孤家的剑法却是稀松平常吗?”

太元淡然轻笑。

“不错,今日一战,只为论道,不为其他。”

剑圣哈哈一笑,也慨然应道。、

独孤鸣在一旁听着越发糊涂,不过他此时觉得天地间的空气都变得无比沉重黏稠,压迫的他要喘不过气来了,更不要说开口询问了。

只能是不断后退,脚步踉跄,退了好一段距离,这才觉得好受些许。

二人说完,便静默不言,这一片天地越发寂静,仿佛周围的一切声音传来之后,都直接湮灭了一般,玄奇的很。

剑圣麻衣鼓荡,剑气颤动,所在之地,虚空嗤嗤作响,仿佛一团璀璨的明光绽放开来,身形都变得无比模糊,身边到处都是剑气环绕,让人看不清面容。

而太元依然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变化。

此二人之间的气氛诡异莫测,境界不高之人,根本看不清楚其中的变化,独孤鸣便是如此,他虽然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可怕,却也难以真正明白到底有什么玄机,这便是他修为不足,看不出其中的精妙之处。

不多时无双城中汇聚的大量武者也纷纷赶来,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了太元和剑圣的身上。

断浪和释武尊也隐藏在人群之中,眼睛一眨不眨,紧紧地盯着二人的气息变化。

仿佛一瞬间,又或者过去了一段漫长的时间,忽然,一声凄厉的剑啸,剑圣率先出手了,他一出手就竭尽全力,腰间的无双神剑悍然出鞘,持剑在手,剑圣气息越发凌厉,无量剑气爆发,他一剑挥动,简单直接,似一道白光,划破虚空,突兀无比,那锋锐的剑芒瞬间就出现在太元咽喉要害。

圣灵剑法,剑一!

剑圣的剑法,简单直接,凌厉夺目,一招一式看似平凡,实则已经蕴含了他最为深沉的剑意,剑一,乃是圣灵剑法的第一招,快如闪电,动若雷霆,出手就是绝杀,若是一般的武林中人面对这一剑,那势必难以抵挡,直接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今日剑圣的对手是太元,修道有成,踏上的元神大道的修道者,神通莫测,绝非凡人,面对剑圣这一剑,太元并没有以自身法力神通应对,而是施展出了武道手段。

伸手虚握,青光一闪,一口青蒙蒙的长剑便出现在他掌中,轻轻一抬,剑光如电,剑气如丝,划过一抹玄妙的弧线,便挡住了剑圣的剑招。

长剑相交,寂静无声,双方所有的剑气都悄然湮灭。

一招交手,剑圣的神色越发凝重,长啸一声,惊天动地,手中神剑挥动,下一刻,便是漫天剑气挥洒,森然剑意铺天盖地,虚空阴云密布,地上尘土飞扬,似有一片剑气海洋轰然降落。

剑圣出剑如电,面对太元这个不知深浅的对手,圣灵剑法终于彻底展现出来,剑一,剑二,一直到剑十八,一连十八剑,剑剑森寒,招招夺命!

太元却神色平静,淡然祥和,没有丝毫动容,手中长剑随手而出,时而奇险精巧,时而绵密如雨,时而厚重苍茫,时而变幻莫测,时而古朴隽永,剑路不通,招数各异,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把剑圣的剑招挡住。

五岳剑法,这门本算不得绝顶的剑法,在如今的太元手中使出,却是剑意绵绵,五岳的神韵彻底展现出来,发挥出了惊采绝艳的威力,即使以剑圣的圣灵剑法之犀利,都难以占到半点上风。

天下万道,殊途同归,太元修道有成,对于天地大道都有了初步的感悟,当初的五岳剑法在他手中已经彻底t脱胎换骨,到了一个前人不可想象的境界。

“剑圣,贫道听闻你这圣灵剑法,前十八剑乃是有情剑法,而后面几剑,才是你这些年参悟出的无情剑道,威力绝伦,今日你我论道,非同凡俗,何不使出无情剑道来。”

太元淡然飘渺的声音恍惚从云端传来,令人捉摸不透。

“如你所愿!”剑圣惜字如金,话音一落,周身气息陡然变化,森冷,无情,淡漠等等世间最为可怕的气息散发出来。

剑十九!

剑气纵横,光寒万里,此一剑使出,剑圣的气息剧烈增强,气势威压天下,四方虚空剑气无量,杀意无穷,一道道粗大的剑气撕裂虚空,斩杀过来。

太元眼神一亮,剑十九不愧是无情剑道,虽只是无情剑道中最为浅显的一剑,可其中的无情冷漠,杀意森然已经足够可怕,比起前面的十八剑,威力足足增强了一倍。

放眼望去,剑圣仿佛已经化作了一团璀璨的神光,剑气的海洋,除了剑气之外,再无他物。

人剑合一,无剑无我,剑气凌霄。

第三十章 剑道有缺

神色一正,太元脸色严肃了不少,剑圣到底是江湖上绝顶高手,一身剑道修为很是可怕,剑气锋芒之盛,是他生平仅见。

而圣灵剑法作为剑圣一身剑道的精华,更是不容小觑,剑十九一出,剑圣的实力陡然激增,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天地间剑气弥漫,杀意无穷,太元深深地感觉到这一剑之凌厉,仿佛四周有着无穷的剑气朝着他疯狂地切割过来,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天地之间唯有剑气永存。

暗赞一声,太元手中长剑忽然变得缓慢,沉重,仿佛剑身上压着万钧神山一般,缓缓划动,丝丝缕缕的剑气激射而出,阴阳交融,刚柔变化,剑意神韵之深奥,令人惊叹。

面对剑圣的剑十九,太元长剑划圆,混-圆熔融,似一团深邃的漩涡,把剑圣的无情剑气全数都被吞没了下去,缓缓磨灭。

这一剑,乃是太极剑法,这门剑法还是当初他从张三丰处交流而来,以如今化神境界的修为使出,其中阴阳变化的奥妙,展现的淋漓尽致,即使被张三丰这个创始人见到他这一剑,也要震惊不已。

太极剑法以柔克刚,以慢制快,其中蕴含阴阳之妙,剑圣的剑十九虽然霸道,可面对这等剑法,也是急切间难以破开。

剑圣心中吃惊,不由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他是剑道宗师,任何剑法只要看上一眼,便可明白其中的玄机奥妙,太元的太极剑法一出,他就看出这门剑法极为精妙,乃是天下剑法绝艺,不在任何绝顶剑法之下,其中的剑理剑意更是深不可测。就连自己使出无情剑道剑十九,都被轻松抵挡下来,这不得不令他感到吃惊。

“此乃太极剑法,剑圣还请继续出招吧。”

太元淡淡一笑,也没有隐瞒。剑圣闻言,冷哼一声,满头灰白的长发凌空飞舞,森然如剑,发梢之上都似乎有层层剑气缭绕,极为可怕。

无双剑一颤,忽然爆发出璀璨的神光,浩瀚的剑气喷吐而出,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满空都是森然剑气,几十上百道剑气同时击出,如云雾飘渺,无处不在,全都向太元所在之处杀了过来。

剑二十,剑二十一,最后再到剑二十二,剑圣没有丝毫保留,这些年参悟出的无情剑道全数都轰了过来,每一招都惊天动地,杀意凛然,苍茫虚空仿佛都化作无穷利剑,刺杀切割,无所不为。

太元眼中光芒大作,手中长剑越发缓慢,身边仿佛出现一片黑白分明的小世界,一方玄妙幽深的太极图浮现,此太极图全数都由剑气构成,每一次转动,都颠倒时空,湮灭杀机,不论剑圣的圣灵剑法如何凌厉狠辣,到了他身边之后,全数都被这一层层的太极剑气给消磨一空。

一套太极剑法真正被太元演练到了极致,其中蕴含的阴阳大道之奥妙,玄之又玄,令人心驰神往。

此时二人不远处,汇聚了大量的江湖武人在观看这一场惊世之战,见到满空都是苍茫剑气,杀机冰冷,撕裂长空,覆盖日月,扭曲光线,不由得惊骇万分。

如此炽盛的剑气,前所未有,这些江湖武人惊叹连连,许多人都不由得惊叫出来,心神颤抖,连连退避,生怕被那剑气给击中,太元与剑圣的修为已经超凡脱俗,二人交手之间,每一丝剑气都蕴含可怕的锋芒和力量,即使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被这等剑气击中,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交战的区域,尘土飞扬,大地崩裂,草木破碎,一片世界末日的场面,完全不似人类能够造成的景象。

剑圣一套圣灵剑法从头到尾使出,以有情转化无情,杀意越来越浓,剑气越来越盛,可最终却奈何不得太元丝毫,而是全都被抵挡下来,满空的剑气最后也被消磨一空,看着眼前那一道青衣身影,剑圣心中怅然若失。

最后的剑二十二落下,剑圣颓然一叹,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许多,身上的气息一下子衰落下来,一股浓浓的死寂之意环绕在他身上。

锐气丧失,生机流逝,剑圣已经走到了自己生命的末尾,今日一战,他很清楚,是自己败了。

这一次失败,比起当年败在无名之手的后果更加严重,剑圣已经老了,几十年过去,他全部的心神都用来参悟无情剑道,圣灵剑法推演到了第二十二招,这其中消耗的生机精力,简直无法计算,即使他境界高深,功力深厚,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太元眼力高明,神念如丝,微一查探,剑圣的状态便了然于心,知道这个老人已经快要死去,生机消耗过多,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了。

“剑圣,你的剑二十二虽是无情剑道的集大成者,可仍然算不得天下无双,以贫道之意,你这圣灵剑法还有更为可怕的剑二十三,这一招才是最完美,最可怕的一招,你若能创出这一招,一身剑道修为当可更进一步,成就剑道的无上境界,不在天剑之下。”

太元轻声说道,剑圣却浑身一震,眼中激射出前所未见的精光,面前的虚空都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变得微微扭曲起来。

“你所言当真?老夫的剑道真的还有剑二十三?是了,确实还有剑二十三,可惜啊,老夫已是油尽灯枯之时,这剑二十三怕是永远也创不出来了。”

剑圣先是震惊疑惑,接着又恍然大悟,最后颓然叹息,语气中充满了不舍与绝望,他明明已经看到了自身剑道之路,可天不假年,他已经没有时间做出突破了。

这对于剑圣这等把一生都奉献给剑道之人来说,是何等残酷之事。

“这也不尽然,对于剑二十三这一招超出人间之剑,贫道还是很想目睹一番的,所以剑圣你却还不能死,你若一死,如此精彩之剑岂不是永远都不可能现世了?”太元淡笑一声,一步跨出,似乎横渡了虚空,眨眼便出现在剑圣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法力透体而入,剑圣面色僵硬,便已经是动弹不得。

接着太元身形一闪,青光如电,眨眼消失无踪。

周围的许多武者都擦亮了眼睛,四下查看,却是空空如也,太元和剑圣二人就这么突兀地消失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可这些武林中人看到了刚才一战,已经清楚地知道如今的无双城主是何等强大,就连剑圣都奈何不得他,这般厉害的人物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更是不敢在无双城中搞出大事来,于是纷纷叹息着离开了。

不过这一战的消息,已经随着这些武者的离去,而开始在江湖上传播开来。

太元道人这个名字,短短时间内就响彻江湖,成为盖世强者。

这个结果,完全就是因为这一战而引发的,能够与剑圣一战,并且不露丝毫败相,这样的武功已经足以震撼江湖了。

无双城城主府内,太元带着剑圣出现在后院之中。、

剑圣眼露惊色,对于自己刚才毫无反抗之力地就被太元给带到了无双城主府,这在他的一生中还从未经过,心中自然惊骇的很。

“你,你难道刚才根本不曾使出全力?”

事到如今,剑圣如何还不明白,刚才一战,太元根本就不曾使出自己全部的手段,而是随手而为,便把他的圣灵剑法全都接了下来,这样的境界功力,简直惊世骇俗,剑圣自己都完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太元道人到底是有多厉害。

“贫道所修与你不同,强行对比也毫无意义,现在还是弥补你自身生机最为重要。”太元说着,凌空一拍,一道青色的神光便如雨露般融入了剑圣的体内。

这些青色光晕,乃是太元的一道精纯法力,蕴含浓郁的生机,刚一入体,剑圣便感觉到自己枯槁的身躯每一寸血肉都发出欢呼来,疯狂地吞咽着这些神秘的能量,眨眼功夫,他就觉得自己以往损耗的精气全都补充了回来,而且气血越发旺盛,堪比壮年之时。

“这,这等手段,此太元道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剑圣虽没有开口说话,可他心中却着实被震撼到了。

剑圣自问自己一身剑道之高深,处在江湖绝顶,虽算不得天下无敌,可能够胜过他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可今日见识到了太元的本事,才发现自己以往的认识有些浅薄起来。

元气恢复之后,剑圣就没有离去,而是直接留在了城主府内,每日里演练剑法,参悟剑道,一副无思无想的状态,把全部的精神都融入了自身的剑道之中。

太元看到他这种状态,也是暗暗叹息,这剑圣着实是剑道之上不世出的奇才,否则也不可能创出圣灵剑法这等天下绝顶之剑,只是他这样的人,一旦参悟剑道,便完全沉迷进去,每时每刻都消耗着巨大的精血元气,完全是一副搏命的样子,也就难怪他多年闭关之后,精血枯竭,寿元将尽了。

这样的消耗法,不论唤作是谁,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好在剑圣的机缘不错,遇到了太元,手段玄妙,以精纯的法力为他弥补缺失的元气精华,这才没有直接陨灭。

剑圣可能也是顾忌到这个问题,怕自己还没有创出剑二十三就精元枯竭而死,于是便留在了无双城城主府内,如此一来,若是有个万一,以太元神秘的手段也可以把他救回来。

对于剑圣的心思,太元自然清楚的很,不过他并没有拒绝,剑圣此人实力强横,天下罕有,有他加入无双城,也是一件好事,大大增强了无双城的实力。

第三十一章 神兵出世

无双城的旷世之战渐渐平息下来,剑圣在无双城安顿下来,每日里疯魔一般地参悟剑二十三,这一剑,乃是圣灵剑法的巅峰,不似人间之间,其中剑意之恢弘浩瀚,令人难以想象,即使剑圣一生都浸淫剑道,在此道上的天赋更是天下罕有,可若想要在短时间内参悟出这一剑的玄妙,仍然不是一件简单之事,好在让剑圣欣喜的是他留在了无双城中,城主府武库之内,太元放入了不大量的剑法秘诀,其中有的浅显,有的深奥,更有如太极剑法,辟邪剑法,龙城剑法,五岳剑法,天命剑道等等极为上乘的剑法,此外还有太元练剑的一些心得体会,其中涉及到阴阳变化之理,生死转化之妙,这些东西对剑圣来说,有着极大的参考价值,能够省却他小半的苦功。

只是这些,就让剑圣觉得自己留在无双城中是大为值得了。

至于太元击杀独孤一方之事,早就不被剑圣放在心上了,他自然知道,真正的无双城主独孤一方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消失无踪,这些年来没有半点消息,至于后来的独孤一方,根本就是真正独孤一方的替身,这个替身与剑圣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他与太元之间的仇恨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

转眼就过去了半个多月,这一日太元正在参悟道经,磨练元神法力,忽然觉得心中一动,走出密室,朝着远处的一个方向望去,在他的感应当中,一股浩瀚精纯的剑气冲霄而上,惊动了半个神州,冥冥中,虚空之上,似有一口可怕的神剑悬挂其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辉,宣布自身的降临。

“绝世好剑出世了!”太元轻声呢喃了一句。

此时剑圣也走了过来,站在了太元身边,同样望着一个方向,脸上露出惊叹之色,良久之后,他才感慨道:“好一口盖世神剑,真是没想到,神州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神剑出世了,太元道兄可是知晓其中的奥妙?”

剑圣是真正的剑客,一身精诚唯剑,对于剑气的感应比起一般的武林中人来说,不知要强上多少倍,自然能够感受到远方那一口神剑的厉害之处。

“此剑出自拜剑山庄,经过百年淬炼,今日终于出世了,名字叫做绝世好剑!”

太元淡然回答,他心中也有几分赞叹,绝世好剑乃是天下奇石黑寒所铸,剑元凝练纯净,威力不俗,堪称当今天下一等一的神兵,剑中王者。

“好,绝世好剑,此剑无愧于这个名字,好名字。”

剑圣不不吝赞赏,眼中更是隐隐有着剑气吞吐。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一口神剑的价值无可估量,剑圣若非是有了无双神剑,而且与他心意相通,恐怕也会对绝世好剑存有觊觎之心。

“剑圣兄,有没有兴致与贫道到拜剑山庄一行?”

太元轻声笑道。

“固所愿也!”剑圣长笑回答,这等天下神兵出世,他即使没有争夺的心思,也想要前去一睹为快。

太元下了决定,也就不再拖沓,当下就离开了无双城。

此次前往拜剑山庄,无双城一方,一共是太元,剑圣,断浪还有释武尊四人,他们四人纵马而行,一路朝着拜剑山庄而去。

对太元来说,此次前往拜剑山庄就是故地重游,当年他就是从拜剑山庄的剑冢深处,得到了败亡之剑,然后以败亡之剑胚炼就了自家的纯阳剑,此次前来可谓轻车熟路的很。

几日之后,他们一行距离拜剑山庄已经不到百里之地,这个时候,沿途已经可以看到大量的武林人士开始朝着拜剑山庄汹涌而去,这些人都是对绝世好剑有着觊觎之心的,天下神兵何等珍贵,即使不是练剑的武者,他们得到神剑之后,也可以用来交换许多东西,或是武学秘籍,或者是盖世财宝,总之这绝世好剑的价值巨大,没有人能够无动于衷。

当今江湖,绝世好剑出世的消息已经传播的沸沸扬扬,拜剑山庄已经注定要成为一个是非之地。

一路到了拜剑山庄的门前,只见人群汹汹,到处都是得到消息赶来的武林中人,其中有一流顶尖的高手,也有普通的江湖中人,拜剑山庄此时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山庄的力量不足,根本难以阻拦这些汹涌而来的武者,只能是全部放行。

本来拜剑山庄还有一个顶尖高手剑魔,此人一手断脉剑气的神功,而且心狠手辣,在江湖上也是凶名赫赫,可惜当年被太元斩杀,所以今日的拜剑山庄,根本没什么真正的高手。

太元一行到来的时候,就看到拜剑山庄山门大开,门口的庄丁也只是个一些摆设,根本不管事情,任凭所有人来去。

不过他们刚一到来,就引起了一片轰动,当日无双城一战,太元和剑圣的样子也被许多江湖中人看在眼里,此时他们到来,就有人认了出来,不由得惊叫连连。

“快看,是无双城的新任城主太元道人,他身边竟然跟随着剑圣,看来这一次拜剑山庄要热闹了。”

一个武者眼珠转动,絮絮叨叨地叫喊着,引来了周围一片哗然。

“难道剑圣这等盖世强者都加入了无双城?那太元道人当初可是夺了他们独孤家的基业啊,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的?”

也有不少人心中不解,他们对于剑圣的身世有所了解,知道剑圣本身就是出自无双城的独孤家族,现在竟然与太元道人相安无事,不得不令人遐想万分。

“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只要有热闹看便好了,我可是知道,此次绝世好剑出世,天下会的帮主雄霸也要到来,天下会和无双城可是当今武林最为强横的两股势力,他们一同出现在拜剑山庄,说不定就会打起来,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有那唯恐天下不乱之辈喊叫着,眼中露出了璀璨的光芒,恨不得当下就有无双城和天下会的人厮杀起来。

“不错,不错,绝世好剑可是天下神剑,不论是天下会还是无双城,恐怕都不会放过,到时候他们双方争夺起来,也许就是咱们的机会来了,浑水摸鱼,老子可是最擅长的了。”

这些人议论纷纷,不过却也不敢在太元一行人面前放肆,纷纷让开一条道路来。

太元自然把这些人的言语听了个明白,不过他也不太在意,神兵有灵,自会择主,似绝世好剑这样的神兵,不是那么好抢夺的,就算仗着实力强横,强行把此剑镇压,也是损了剑中的灵性,日后使用起来,威力大减,也就算不得什么神兵了。

这一点太元心中清楚的很,更何况他一开始就没有抢夺绝世好剑的心思,有纯阳剑在手,经过他这些年的不断酝养祭炼,这口飞剑的品质已经脱胎换骨,比起当初刚炼制出来之时,强了不止一筹,有这么一件宝物在身,他又怎么会贪图一口绝世好剑呢。

进入拜剑山庄,走了片刻,傲夫人就带着几个家丁匆匆而来,见到太元,神色复杂,不过还是微微行礼,檀口微张,声音清脆娇柔道:“妾身见过太元道长,还请道长到内院休息。”

“嗯,傲夫人有礼了,今日可是你们拜剑山庄的大日子,就不必忙着招呼贫道了,我等自去便是。”太元淡然说了一句,傲夫人松了口气,也不推辞,找了一个家丁在前面带路,自己却袅袅转身离去了。

在太元面前,这位傲夫人着实有几分紧张,当年拜剑山庄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对太元起了畏惧之心,有此表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太元一行就这么在拜剑山庄安顿下来,等待绝世好剑真正出世。

一口神兵出世绝非一件简单之事,拜剑山庄历经百年,铸造出了绝世好剑这一神兵,还要择一良辰吉时,举行剑祭大典,到时候绝世好剑才会真正成型。

而这剑祭大典就在三日之后。

三天的时间,前来拜剑山庄的人是越来越多,就是天下会的雄霸,也带着一众高手赶来,引起了一片轰动。

雄霸威震江湖几十年,绝非等闲,一手创立的天下会,更是占据了武林的半壁江山,这等人物出现在拜剑山庄,引发的轰动自然非同小可。

这一日已经到了剑祭之日,众多武林群豪都已经被拜剑山庄安排在了一片宽阔的空地之上,林林总总,熙熙攘攘,场中怕不有上千人之众,站在那里黑压压一片,很是骇人。

众人就做坐之后,傲夫人带着傲天现身,母子二人看到眼前这热闹的场景,既有几分欣慰高兴,又是暗暗发愁,一方面拜剑山庄衰败多年,今日因为绝世好剑之故,再度汇聚了这么多的武林中人,算是振兴了拜剑山庄的威名,可另一方面,如此多的武林人士聚集,加上还有绝世好剑这等绝世神兵,几乎可以想象,今日注定要引起一场惨烈的争夺,还不知要引发何等可怕的后果。

所以,傲家的母子二人,是既喜且忧。傲夫人站在中央,手中暗暗握住了一枚巴掌大的令牌。

此令牌青蒙蒙的,上面有无数的符箓篆文不断流动着,散发出诡异的光晕,正是当日太元留在拜剑山庄的那一枚令牌,傲夫人对这令牌的功效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今日的局面对拜剑山庄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若是没有强大的手段震慑场中,那后果恐怕要变得一塌糊涂。

第三十二章 剑祭

“诸位,我傲家历经百年时间,终于铸出了一口绝世好剑,今日便是剑祭之期,妾身在此多谢诸位前来观礼了。咱们有言在先,绝世好剑最终落入谁手,一切但看机缘,即使我拜剑山庄都无法干涉,至于到底谁能得到此神剑,那便一切看天意了。”傲夫人很清楚,今日的拜剑山庄是保不住绝世好剑的,所以一开始就直接定下了调子,那就是神剑的争夺,拜剑山庄抽身事外,不会多管,这也是明哲保身之道。

“傲夫人,别说那么多了,剑祭之期既然到了,赶快带咱们前往剑冢吧。”

“是啊,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绝世好剑,其他的废话不用多说。”

场中顿时就有人鼓噪起来,这些人一个个双目放光,贪婪无比,恨不得立刻就把绝世好剑给抢夺在手上。

傲夫人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说其他的都是多余的,直接把这些人领到剑冢就可以了,至于接下来到底谁会夺得绝世好剑,她也懒得理会了,毕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宝物被外人夺取,当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今日的剑祭大会,对于拜剑山庄来说,也是无奈之举,绝世好剑出世,剑气冲霄,惊动了半个神州,根本不用过多的宣传,别人就会知道拜剑山庄有神剑出世了,也是因此,才引来了这么多的江湖人物,若是当日绝世好剑出世没有引发那么大的轰动,直接悄无声息地,那也不至于如此,他们拜剑山庄直接把神剑收起来,这才是最妙的啊。

只是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众人已至,他们傲家就是想要阻拦,都不可能的了。

在场这么多江湖武人,来自五湖四海,其中高手如云,他们拜剑山庄如何敢轻易得罪,一个不好,恐怕不仅得不到神剑,就连这满门上下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件说不好的事情。

傲夫人黑纱蒙面,头前带路,众人一路鼓噪地到了山庄后山的剑冢之内。

广阔的山腹剑冢之内,长剑林立,密密麻麻,整个虚空都缭绕着无穷剑气,锐气逼人,许多人来到此地,当下就被深深地震撼了。

“好一个剑冢,这么多的利器,只是这其中到底哪一柄才是真正的绝世好剑?”

许多人惊叹了片刻,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当下就大叫了起来。

“是啊,傲夫人,你快来给说说,这剑冢之内,到底哪一口才是真正的绝世好剑!”

有人直接目光凌厉地落在了傲夫人身上。

“诸位,绝世好剑乃是天下神兵,剑中王者,剑气内敛,神韵天成,它就在这剑冢千万利剑当中,至于是哪一口,妾身也是无从得知啊。”

傲夫人娓娓道来,语气清淡,到了现在,她对于绝世好剑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唯一想的就是这些人赶紧把绝世好剑从拜剑山庄带走,如此也算是为傲家减少了一个麻烦。

“哼,傲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消遣我等吗,绝世好剑既然是你们拜剑山庄铸出来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真正的绝世好剑在哪里,赶快说出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人群之中,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身穿锦衣,脸颊消瘦,三缕鼠须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此人眼中光芒吞吐,眼珠不断转动着,给人一种心思莫测的感觉,看着剑冢之内的万千利剑,更是有一股浓浓的贪婪之光激射出来。

“原来是剑贪先生,妾身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绝世好剑乃是天下神物,妾身又不是练剑的,自然难以察觉它的剑气,剑贪先生你乃是剑道高人,更生就一双剑眼,眼力卓绝,难道还找不出绝世好剑的踪迹吗?”

傲夫人语气淡淡,已经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剑贪乃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剑道高手,几十年前就已经闯出了偌大的名号,一身剑道修为很是精湛,他更是有一门剑眼的绝学,辨剑认剑之术天下无双,而且还可观察别人的剑心,算是江湖上的一号异人。

“哈哈,老子的剑眼自然是无往不利,不过此地乃是剑冢,利剑千万,剑气交织,一切气息都变得极为凌乱,老子虽自负眼力无双,可要从中找出绝世好剑,仍然艰难万分,我劝夫人还是赶快把绝世好剑的下落给说出来的好,否则的话,就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剑贪不为所动,傲夫人所言虽心存激将,可他纵横江湖几十年,这点小伎俩自然是一下子就识破了,根本不会上当。

“不错,剑贪先生言之有理,傲夫人还是把绝世好剑的下落说出来为好,老夫对此势在必得,希望傲夫人不要令老夫难做。”

一声雄浑霸气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尊身穿明黄蟒袍,身形魁梧,须发漆黑,眼眸如鹰的中年人也站了出来,此人气势霸道,说话之间,仿佛周围的虚空都被他震荡个不停,一股强横霸道的气势朝着傲夫人碾压过去。、

当今武林,有如此气概的,也只有天下会帮主雄霸了,此人正是雄霸。

雄霸一开口,傲夫人便心头一颤,雄霸此人给她的压力极为可怕,特别是那一双漆黑的目光,如冰霜般冷漠,充斥着浓浓的杀意,她毫不怀疑,一旦情势变化,雄霸会直接对她下杀手。

傲夫人心中犯难,绝世好剑虽是拜剑山庄铸出,可傲夫人一介女流,又不通武学,对此剑的认识极为有限,若要让她找出绝世好剑所在,当真是难如登天,可雄霸此人太过霸道,她一个说不好,恐怕下场不妙,一时间,傲夫人心中也有几分惶恐之意。

“雄帮主,天下神兵,自有灵性,又岂是随便就能够找到踪迹的,你既然想要得到绝世好剑,何不亲自到剑冢之内一试机缘?又何必为难傲夫人这个弱女子呢,没的辱没了你天下会帮主的威名啊。”

淡雅如仙,开口之人正是太元。

他站在人群的边缘,身边跟着剑圣三人,恍惚中,周围的人对他们的印象便极为模糊,若不是他此时开口,即使近在咫尺的几个人,都已经把他们给遗忘了。

不过太元一开口,便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雄霸,眼神似冷电一般激射而来,隐隐有一丝杀意泄露出来。

第三十三章 令牌发威

不过雄霸此人乃不世枭雄,眼光一扫,便心头凛然,太元不必说,在雄霸眼中,这人气息若有若无,深不可测,便是他旁边的剑圣,就足以令雄霸心头警惕了,剑圣是何等角色,雄霸心中有数,此人多年前便纵横江湖,一人一剑,不知掀起了多少风波,可谓是武林中最顶尖的高手剑客,雄霸虽自问一身神功不弱于人,可他今日的主要目标便是争夺绝世好剑,可不是和无双城一较高下,所以冷哼一声,也就不再多言。

雄霸这边消停下来,可今日在场之人实在太多,许多人尝试了诸多办法,却仍然对于绝世好剑一筹莫展,于是终究有人忍耐不住了。

“傲夫人,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绝世好剑的下落?简直痴心妄想!你就休怪我巴山三雄不客气了!”

三个虎背熊腰,面容狰狞如铁的壮汉一下子跳了出来,眼中凶光闪烁,狞笑着说道。

“巴山三雄,你们三个也想要得到绝世好剑?那怎么可能,这完全是不把我们雁荡七英放在眼里啊!”

又有一群人站了出来,一排七个人,形貌各异,有的面容苍老,有的还只是青年,这七人在江湖上也有着不小的名头,乃是七个结拜兄弟,号称雁荡七英,各自都有一手绝学,等闲武林中人绝非他们的对手。

双方几乎是同时对傲夫人出手,都想要把她拿在手中,逼问出绝世好剑的玄机。

顿时,剑冢之内,人影飞腾,巴山三雄和雁荡七英身形纵跃,眨眼功夫就到了傲夫人身边,巴山三雄的老大和雁荡七英的老大几乎同时伸手向傲夫人抓去。

二人出招之间,真力四溢,劲风嗤嗤,凌厉逼人,显然是不做半点留手,都怕对手占了便宜。

这两方人马一出手,场中许多人便蠢蠢欲动起来,一双双晶亮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他们身上,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毫不怀疑,一旦傲夫人被双方任何一方拿住,这剑冢之内的局面就会瞬间失控。早就虎视眈眈的众人恐怕会一拥而上,然后上演一场乱战。

傲夫人面色微微发白,眼前一片气流激荡,让她的眼睛都忍不住闭了起来,局势着实惊险到了极点,傲夫人虽出身武林世家,可一身武功几乎相当于没有,与眼前这些人相比,更是不值一提,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最后关头,傲夫人银牙暗咬,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捏在了掌心的青色令牌之上。

嗡!一声奇异的声音响起,虚空浮现层层涟漪,一道璀璨的青光从傲夫人的掌心爆发开来,轰然之间,丝丝缕缕的青光如灵蛇一般,吞吐激射,辐射开来。

这一番变故来的极为突然,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外表柔弱的傲夫人竟然会有如此厉害的手段,那一道道青光,看似纤细,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格外可怕,深邃无比,宛如千百道青色剑气绽放出一朵死亡之花,噗噗一阵轻响,巴山三雄,雁荡七英,这些人全都在一片惊愕中,被青光洞穿了躯体,鲜血迸溅开来,仰天一声惨嚎,凄厉悲凉,却难以改变众人的结局。

死了,扑通几声响动,凡是扑向傲夫人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有的胸腹一片血肉模糊,有的额头多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可脑颅之中早已被绞成了一团浆糊。

嘶,场中响起一片吸气之声,刚才的一幕,实在太过惊悚,不论是巴山三雄,还是雁荡七英,都有一身硬功夫,功力深厚,身手不凡,双方十个人合力之下,就是江湖最为绝顶的高手都可以一拼了,可就是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却被傲夫人以一种莫名的手段全数击杀,这如何不让人心头颤抖,冷汗淋漓。

不少人更是后怕不已,刚才他们可也是准备出手擒拿傲夫人逼问绝世好剑的下落的,现在却是无比地庆幸,幸亏刚才自己没有动手,否则的话,现在的下场恐怕也就和巴山三雄他们差不多,他们可不认为自己可以抵挡那神秘青光的击杀,一旦面临,只有死路一条。

就是雄霸,此时也目光沉凝,眼神一转,就落在了傲夫人的手掌上,那里正有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散发出奇异的气息,古朴苍凉,神秘之极。

“刚才发出那恐怖一击的,就是这么一枚小小的令牌。”雄霸心中凛然,他已经完全洞悉了傲夫人刚才的手段,可正因如此,他心中反而越发忌惮了,不是忌惮傲夫人,而是忌惮那送给傲夫人令牌的神秘人物,此人只是一枚令牌,就有如此威力,那他本人该是多么厉害?他可不认为一个过气的拜剑山庄能有这么可怕的高手。

雄霸经验丰富,也知道武林中许多的隐秘,可他却从来都没听说过谁会有这般厉害的手段,能够把自身的力量封禁在一枚小小的令牌之内,然后爆发出来,这几乎已经超出了武道的范畴,到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傲夫人惊魂未定,心中却也轻松了几分,目光转动,隐晦地看了太元一眼,不过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其中的玄机,而是竭力保持一个淡定的表情,淡淡地说道:“诸位,鄙庄今日举行剑祭大典,绝世好剑就在这剑冢之内,各位若有兴致,任何人都可自由寻找,神剑有灵,到底谁是真正的有缘人,那一切便看天意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时的傲夫人一下子拥有了令在场所有人忌惮的力量,于是她说话的分量自然就不同寻常了,在场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再也没有人有别的意见了。

这也在情理之中,不见刚才巴山三雄他们以自己的性命和鲜血给后来人留下了深深的警告吗。

“好,傲夫人言之有理,似绝世好剑这等神兵,自然不是普通的手段能够得到的,老夫这就尝试一下。”

“不错,在下自问在剑道上还有几分天赋,这绝世好剑自然也要争上一争。”

许多人开口说话,然后纷纷走入了剑冢之内。

此地既是剑冢,又是剑池,以剑养剑,百多年来,几乎每一口剑都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利器,品貌各异,剑性不同。众人进入剑池之后,不时有一声声惊叹传来。

第三十四章 贪嗔痴三毒

不知什么时候,剑冢一角,钟眉也走了出来,他看着剑冢内不断游走的众人,不由得微微一叹。

“断浪,你也前去剑冢之中一试机缘,即使不能得到绝世好剑,也可感悟一下此地的万剑之气,对你的剑道修为大有裨益。”

太元忽然转头对身边的断浪说了一句。

断浪闻言,眼神一亮,他这些年中苦练剑法,不论是家传的蚀日剑法还是太元所传的天命剑道,都有所成就,无奈天下神兵难求,他一直都没有一口属于自己的宝剑,家传的火麟剑倒是非常适合他,可惜火麟剑已经随着断帅而失踪了,这些年中根本没有半点消息,如此一来,他所用的也就是一柄普通的利剑,虽说的上切金断玉,可也只是锋利罢了,算不得真正的神兵利器。

此次拜剑山庄的绝世好剑出世,断浪心中自然也有几分期待,只是刚才太元没有开口,他也不好行动,现在得了允许,心中顿时激动起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一步跨出,便进入了剑池之内。

“剑圣,你看这绝世好剑如何?”

太元向剑圣问道。

“自然是好剑,不过此剑现在还未完全成型,真元未固,怕是缺了一样东西吧,所以此时这剑元就隐藏在万剑之中,难以真正出世,不过想来拜剑山庄既然举行剑祭,怕是应该有所准备吧?”

剑圣周身剑气隐隐,似乎与周围的剑冢进行着一种神秘的交流,眉头微皱地说着。

“不错,此剑还差最后一步才可出世。”

太元淡然一笑,他能炼制出人皇印和纯阳剑,炼器手段虽算不得登峰造极,可比起江湖武林中的铸剑师也要强上几筹,神念如丝如网,剑冢之内的每一寸虚空都在他的感应之内,他便发现那绝世好剑的真元虚幻缥缈,若有若无,还未曾真正的凝练,虽有了剑中王者的气度,可还没有彻底养成,这就需要经过最后一步的淬炼才可真正出世。

这至关重要的一步,自然便是以天下至毒之血来祭炼。

佛家讲究三毒,贪嗔痴,所以这世间最毒之血,也就是这三种。

绝世好剑出世,需要的就是三毒之血。

太元慢慢把目光落在了剑冢之外,在那里他感觉到一股深沉压抑死寂的气息逐渐靠近,此人的气息他自然不会陌生,正是不哭死神步惊云!

剑冢入口处,光线一暗,一人走了进来,此人身形高大挺拔,蓝衣黑裤,背后一血色披风,头发略显凌乱,刚一出现,就仿佛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蔓延而来。

步惊云!

不过步惊云此时的状况不太好,气息隐隐有些不稳,身上还有几处伤口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惨战,不过他的目光依然漆黑深沉,光芒内敛,心思莫测。

进来之后,步惊云目光一扫,落在剑池之内,眼中爆出一团晶亮的光辉。忽然,他见到了人群之中霸气十足的雄霸,又是一片冰冷森然,杀机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

顿了片刻,步惊云沉静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来,没有立刻找雄霸厮杀,而是大步走入了剑池之内,身边散发出浩瀚的杀气,沿途众人察觉到他的气息,然后看到了他的容貌,纷纷惊悚,连忙退避开来。

步惊云此人号称不哭死神,在江湖上声威赫赫,手上不知染了多少江湖人的血,手底下的人命数都数不过来,可谓是名符其实的杀神角色,江湖中人畏之如虎,此时有这般表现,根本不足为怪。

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步惊云身上的鲜血滴落下来,落在地上,升起了袅袅青烟,更有一缕缕若隐若现的红光慢慢浮现,情形极为诡异。

而另一旁雄霸也看到了步惊云,眼中厉芒闪烁,杀机森森,不过也是没有当场爆发。

这师徒二人自从反目之后,便明争暗斗不断,特别是雄霸,不知派出了多少路追兵一直在满天下地追杀步惊云,不过步惊云此人着实厉害,雄霸的手下被他杀了一批又一批,这么长时间过去,不仅没被杀死,反而是在连场激战之后,武功精进,一日千里,让雄霸暗恨不已,前几日无奈之下,还派出了天池十二煞这一天下闻名的杀手组织集体出动,追杀步惊云,现在看到步惊云出现在拜剑山庄,雄霸便知道自己这次的追杀再次失败了。

步惊云步履沉重,双目似闭非闭,神色莫名,他不断前行,一直朝着剑池最中央而去。

剑池中央之地,是一片赤红,地火汹汹,不断灼烧着一口巨大的黑剑,显得很是诡异,而步惊云的目标似乎就是这一口黑剑。

周围也有许多人注意到了步惊云的动作,不过大多人都是嗤之以鼻,中央那巨大的黑剑他们早就发现了,不过谁也不曾放在心上,只因那黑剑太过巨大了,怕不是有一人多高,绝世好剑相传乃是拜剑山庄百年锤炼,不论尺寸,形状,都已经到了一个完美的地步,改无可改,这么一口神剑,怎么会是那个模样,这完全不可能,所以谁也不曾把那口巨大的黑剑列入自己的目标,现在见到步惊云走向了这黑剑,自然引来了一片嗤笑之声。

更何况那黑剑不仅形状不符,而且正是处在地火最上方,高温炽烈,几乎可以熔金化铁,以人体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得到那黑剑。

嗖,一阵破风声响起,一道红影落入了剑池之内,却是剑贪出手了,他的身法怪异神奇,脚下竟然踩着一柄长剑,离地三尺滑行,速度如电,极为迅捷,竟然是在御剑飞行。

这一幕落在太元眼中,也是让他眼前一亮,对于剑贪有了几分兴趣,此人的飞仙剑法还真是神奇,竟然也能做到如道家修行中的御剑飞天,这可不是一般武学神功能够做到的。

而且太元也看了出来,剑贪使出这御剑而行的手段,完全就是自身真元与脚下长剑交融为一,气机相连,人剑之间的气息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如此才能够御剑而行,虽比不上他自己的神念御剑,凌空飞行,可也算是一种极为巧妙的法门了。

这让太元对剑贪此人也有些佩服,此人虽心性贪婪,可在剑道上的成就着实不低,若非路子走的有些偏了,说不定成就远远不止现在这点。

剑贪虽然贪婪,可却心性谨慎,

(本章未完,请翻页)从不涉险,所以他是最后一个进入剑池之人,除此之外,剑池之外就只有太元,剑圣,还有傲夫人和钟眉四个人,其他所有人都对绝世好剑势在必得,穷尽搜索。

“妾身多谢太元道长。”

傲夫人和钟眉走了过来,款款行礼道谢。

“呵呵,夫人不必多礼,贫道也从你拜剑山庄取走了败亡之剑,留给你一点保命的手段,也是应有之义,所以你完全不用客气。”太元微微摆手,不以为意,转而对钟眉说道:“钟先生,看来你百年的期待,今日终于要达成了,贫道在此要恭喜你了。”

钟眉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连连点头。

“承道长吉言了,绝世好剑也是时候出世了,我钟家三代人都花费了一生的心血来炼制这一口绝世好剑,终于在老夫这一辈要成功了,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对钟眉这等铸剑大师来说,名不重要,利也不重要,自己的生命也不重要,唯一看重的就是铸造出一口绝世神兵,现在他的愿望要达成了,即使心境淡泊,此时仍然忍不住欣喜。

“哈哈,钟先生技艺高超,贫道也是极为佩服的,既是如此,贫道便助你一臂之力,让这绝世好剑真正出世吧。”太元说着话,头顶上一缕青光忽然浮现,接着在剑池中转了一圈,然后没入他体内消失无踪,可谓是行迹绝无,诡异莫测。

嗤嗤,与此同时,断浪,步惊云,剑贪三人都觉得自己身上一凉,各自都有一道血线喷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化作团团红光,瞬间笼罩了整个剑池。

三人神色惊骇,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心头发冷,刚才他们只是隐约见到有青光如电,一闪而过,然后就消失无踪,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只是各自身上都多出了一道伤口,炽烈的鲜血喷溅而出。

就在三人惊疑之间,整个剑池之内,剑气汹涌如潮,忽然变得躁动起来,嗡,一声清越的剑鸣从虚无中响起,锵锵之音不绝,剑池之内的千万利剑都纷纷颤抖起来,吞吐出无量剑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天而起一般。

剑冢之外,山顶上空,云雾散开,剑气如虹,冲天而上,这一次的异象竟是比几日前更加可怕,天下间,五湖四海,山河内外,一口口长剑都纷纷颤抖起来,然后朝着拜剑山庄的方向朝拜。

万剑朝宗!这是剑中王者出世的征兆。

绝世好剑彻底成型了!、

剑冢之内,所有人都呼吸急促了起来,他们都知道,真正的绝世好剑已经成了。

“血祭,原来如此!”

剑贪忽然大叫出声,眼神复杂,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此次剑祭的奥秘。

“贪嗔痴,原来这绝世好剑想要真正出世,就要以这三种世间最毒之血来祭炼,否则便无法成型,老子的剑心是贪,步惊云的剑心是嗔,而断浪的剑心是痴,我们三人之血才是绝世好剑出世的关键环节!”

剑贪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玄机,不过他们的心情也愈发激动起来。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剑元

嗡,一声可怕的剑吟声响彻剑池,一团璀璨的剑光升腾,霞光缭绕,宛若神物出世,当真惊天动地,所有人都被这一道光芒给照耀的目眩神池,接着便看到那地火口上方,一尊巨剑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纯净凝练犀利的剑气冲霄而起,隐隐有五色光辉蒸腾,神剑终于成型,只是谁都不曾想到,真正的绝世好剑竟然真的就是地火上方那一口一人高的巨剑,所以见识到这一幕,众人都不禁骇然色变。

“难道这巨剑才是真正的绝世好剑?”

许多人面露苦色,如今的结果着实不妙,那巨人若真的是绝世好剑,想要夺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不少人感受到地火中央那炽烈的高温,心中不由萌生了退意。

众人震撼间,只听得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重重剑吟之中极为突兀,纷纷转头看去,却是步惊云脚步依旧朝着那地火中央而去。

空气扭曲朦胧,还不曾真正靠近地火中央,所有人都看到步惊云的脸色变得一片通红,色艳如血,就连他的衣衫都焦枯起来,一丝丝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步惊云的身上似有青烟袅袅。

在场之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心中发冷,可怕,太可怕了,如此高温,简直可以把人都给活生生地烤熟啊。

可即使如此,步惊云仍然坚定不移,如此可怕的毅力也让不少人为之震撼。

本来站在一旁的钟眉见到步惊云的表现,眼神一亮,欣喜的情绪涌上心头。喃喃道:“世人无不想得到绝世好剑,可又有谁肯真正为剑牺牲呢,步惊云,好一个步惊云!”

钟眉话音落下,脚下轻轻一点,便纵了出去,来到步惊云身边,伸手拿出一件银白色的披风,这披风材质特殊,上面似乎有着神秘的花纹,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时时刻刻都散发出一种冰凉的气息。

“步惊云,剑池中央,地火汹涌,最是炽烈,这件御火袍乃是我们铸剑师的至宝,你且披上吧,也好抵挡一下子灼热的火气。否则不等你拿到绝世好剑,就要被此地的高温给烤熟了。”

步惊云也不推辞,他现在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气血燃烧,整个人都要沸腾起来,知道这是周围温度太高,自身把握不住气血的缘故,一个不好,就要气血崩溃,当场陨落了。

披上了御火袍,浑身一凉,步惊云长出了一口气,觉得好受多了。点头谢过钟眉,他不再犹豫,继续前行。

钟眉也没有阻挡,眼含欣喜地望着步惊云一步步走向了绝世好剑。

噗,步惊云来到地火上空,即使有御火袍穿在身上,仍然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难受无比,知道不能怠慢,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左手伸出,一把便抓在了剑柄之上。

剑吟惊天,这一刻有无尽的光芒亮起,剑池之内,万剑齐吟,剑气绵绵,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步惊云手臂一扬,轰的一声,那一口巨大的黑剑便离地而起。

绝世好剑到手了!

步惊云心中惊喜,拼死努力之下,他终于成功了,绝世好剑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

只是此时剑池之内,情势微妙,来人众多,步惊云想要这么轻易就得到绝世好剑,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下一刻,一声霸道的怒喝响起,“步惊云,留下绝世好剑!”雄霸一步跨出,双手舞动,沉重缓慢,汹涌的霸气如潮水般涌动,伸手虚握,汩汩之音响起,雄霸双手之间浮现两团透明的水球,收缩不定,重重光晕流动,显得玄妙奇异。

三分归元气!雄霸出手就是绝招,此招一出,当真凶猛,本来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群,一下子冷静下来,所有人就看到雄霸双掌一推,两团水球便打了出去,呜呜怪声呼啸,虚空都在隐隐颤抖,眨眼功夫,便砸到了步惊云面前。

“不好!”步惊云心中惊悸,他这些日子与雄霸恶斗连连,对于他这一招三分归元气的绝学自然不会陌生,知道这一招威力恐怖,乃是雄霸三分绝学中最为凌厉的杀招,他曾经不止一次在这一招之下吃亏,就连自己的一条手臂也是被这一招给击断,若非机缘巧合,他另有奇遇,恐怕现在早就废了,所以此时见到雄霸使出这一招,心中一下子抽紧了,顾不得许多,手臂一挥,巨大的黑剑便横在胸前。

下一刻,轰隆巨响,似山岳崩塌,雄霸的三分归元气便狠狠地轰在了步惊云那一口黑剑之上。

哗啦,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步惊云手中的绝世好剑竟然被雄霸一招给轰成了碎片,一团朦胧的剑形光影从那黑剑碎片中腾空而起,划出无穷剑气,眨眼功夫便没入了剑池之内的千万利剑当中,消失无踪。

一片戛然,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剑池之内的众多宝剑,过了片刻,却是没有丝毫发现,那一团剑形的光影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再也没有露出半点气息,这让人好不失望。

“绝世好剑呢?就这么碎裂了?”

“到底去哪里了?天下神兵,难道这么容易就被毁去了?”

许多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们满怀信心前来夺取神剑,现在这神剑就这么被雄霸一招给毁了,这简直是滑稽,许多人差点就要跳脚大骂起来。

“不会,绝世好剑乃剑中王者,本身坚不可摧,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毁去了,就在刚才,绝世好剑的真元精髓已经遁了出去,散落在剑池之内的众多利剑之中,现在这剑池中的宝剑,任何一口都有可能是真正的绝世好剑!”

剑贪一生对剑贪婪,在剑之一道上的认识也非常人可比,此时见到这一幕,顿时明白了过来,惊呼出声。

一片寂静中,剑贪的声音极为突兀,很是明显,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其中玄机,于是一双双眼睛越发明亮起来。

下一刻,轰的一声,一道道身影便纷纷进入了剑池之中。

只有步惊云,仍然站在原地,双目微闭,周身气息若隐若现,似乎是在感悟着什么,他身上本来烧焦的皮肤现在都纷纷破裂,蜕了下来,露出了古铜色的本来肌肤,不仅如此,他身上的剑气一下子变得旺盛起来,似乎是在剑道上有了了不得的感悟。

对于众人在剑池之中不断搜寻,步惊云不为所动,沉着一片,仿佛心有所悟。

第三十六章 师徒决

“哈哈,此剑明光夺目,锐气逼人,神韵天成,定然是绝世好剑无疑,老子终于得到绝世好剑了。”一声狂笑,一个黑衣中年人满脸兴奋之色,大声呼喊起来,手中拿着一口三尺宝剑,剑身狭长,冷气如电,极为不凡。

“哼,神物自晦,绝世好剑这等神兵也是你能觊觎的?”

剑贪冷笑一声,食指一点,便有一道凝练的剑气激射而出,狠狠地击在了那人手上的长剑之上,叮当一声,那黑衣汉子满脸愕然中,手里的长剑哗啦碎成了一团,无数碎片洒落在地上,这一口被他认为是绝世好剑的剑器竟然就这么被一道剑气给毁去了。

众人一看,纷纷摇头,如此脆弱之剑,显然不会是真正的绝世好剑。于是也就不太在意,继续在满地的长剑之中寻找。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时有人发现一口口不俗的宝剑,可惜还来不及欢喜,就被身边之人各施手段给纷纷击碎。

不是,不是,在场几百人找出了几百把宝剑,可最终的结果,全都是一片失望,根本不是真正的绝世好剑。

太元与剑圣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众人心情激动地寻找神剑,一片默然。

忽然,剑圣开口道:“好手段,这拜剑山庄不愧是铸剑名门,这剑池之内的千万利剑,虽不是真正的神兵,可也算是天下利器,可绝世好剑一出,便把这些利剑之精华全都吞噬一空,用来成就自身,现在这剑池之内恐怕也就只有一口绝世好剑能用了,其他的利剑精华散失,已经成了一堆凡铁了。”

剑圣语气中充满了赞叹,对于拜剑山庄这等铸剑手段也是另眼相看。

太元点头赞同,剑圣所言不差,这其中的玄妙他也看得出来,剑池之内,万剑滋养,才成就了绝世好剑的无上真元,此剑之厉害,由此可见一斑。

剑池之内,众人失望连连,这么多人寻找了半天,可却没有一柄是真正的绝世好剑,如此结果,令人焦急万分。

忽然,步惊云双目睁开,周身绽放出重重剑气,锋芒之锐利,前所未有,剑池之内长剑颤抖,剑吟不绝,其中的一口黑漆漆的长剑锵的一声脆响,拔地而起,瞬间落在了步惊云的手上。

“人剑相通!”

不少人忽然惊叫出来,接着就是双目如火,炽烈贪婪。

“绝世好剑,步惊云得到了绝世好剑!”

瞬息之间,整个剑池都轰动了,当下就有十几人冲杀了过去,想要夺剑。

“都给老夫滚开!”

雄霸须发怒张,眼中寒光吞吐,杀意凛然,一声长啸,悍然冲了过去,沿途凡是挡在他前面的人都被一股可怕的真力给震飞了出去,有的筋断骨折,有的当场喷血,重伤之人比比皆是,雄霸此人的霸道,令人咋舌。

被撞飞出去的众人,面露怒色,可一看到出手之人是雄霸,就纷纷偃旗息鼓,不敢计较,雄霸乃是一方霸主,武功盖世,在场之人虽多,可真正是他对手的,却是寥寥无几,一般人就算是心中恨意绵绵,可又哪里敢与雄霸作对,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雄霸目光如电,死死地盯住了步惊云,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孽徒,今日你必死无疑!”

雄霸心中恨欲狂,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步惊云此人之资质气运端的可怕,这些日子以来,他杀手连连,可却始终都奈何不得步惊云,不仅如此,在他的多方追杀之下,步惊云的功夫反而与日俱增,令人刮目相看,到了现在,今日的拜剑山庄之内,更是机缘天降,得到了绝世好剑,这让雄霸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感,知道步惊云已经渐渐成了气候,若是再不除去,恐怕他自己的下场就要不妙了。

实在是步惊云的武功进步太可怕了,现在又得到了绝世好剑,简直就是如虎添翼,这样一个生死仇敌存世,对雄霸这等枭雄来说,简直是不能忍受。

所以他心中已经下了决心,今日就要在这剑池之内,彻底了结了步惊云,不杀此人,誓不罢休!

“雄霸,你我之间,仇深似海,今日就来做个了断!”

步惊云长啸惊天,惨烈的煞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气机之旺盛,令人大吃一惊,恍惚之中,步惊云身边云气缭绕,似有无尽的血雨腥风,杀意惊天动地!、

如此杀机凛然之辈,在场中人纷纷被震撼了,这么炽烈可怕的杀气,他们生平仅见。步惊云此时的气质,宛若天地大魔,意境森然。

一剑在手,那绝世好剑仿佛都隐隐发出鬼哭神嚎之音,刺人耳膜,让人头皮发麻。

猩红的目光吞吐光芒,步惊云不等雄霸完全杀过来,就悍然出手,一剑刺出,剑音似魔,呜呜咽咽,阴风惨惨,无尽的悲伤绝望之意四下扩散,剑意之可怕,惊天动地,整个剑池的虚空都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黑沉沉的,压抑无比,令人心惊。

莫名剑法中的悲痛莫名这一招,在步惊云手上,已经完全便了模样,成了绝世杀剑,犀利森然之处,比起当年在无名手中,更为可怕,这一招,就是纯粹的杀伐,无边的血腥与杀戮之气在剑气之中缭绕。

即使雄霸武功已臻至大宗师巅峰的境界,隐隐触摸到了武道金丹的无上境界,可是此时也不由得被步惊云这一剑所震惊,此剑一出,他便感觉到通体冰冷,肌骨欲裂,无尽的锋芒锐气连绵不绝地杀了过来,周围的虚空都成了一片剑气海洋。

步惊云的剑道修为在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他经历无数次惨烈生死厮杀,剑道修为本就惊世骇俗,此时更是有着绝世好剑在手,如此一来,如虎添翼,威力倍增。

绝世好剑不愧是拜剑山庄百年锤炼出的盖世神剑,有此剑在手,步惊云的战力凭空增长了四五成,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

嗤嗤,剑气所过之处,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雄霸眼前一黑,一抹黑沉沉的寒光如星点一般刺了过来,一开始还是渺然一点,下一刻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如星辰大岳,悍然镇压过来。

“三分归元气!”

面对如此杀招,雄霸的脸色前所未有的沉重肃然,出手就是自己压箱底的绝学三分归元气,除此之外,什么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这些神功绝学面对此时的步惊云都没有用处,只有雄霸以三分绝学为基础,凝练天霜拳阴寒,排云掌刚猛,风神腿绵长,三种绝学相辅相成,三元归一,元气凝聚而成的盖世武学方能有把握抗衡。

呜呜,风声惨惨,似龙吟虎啸,雄霸一身雄浑浩瀚的先天真元爆发而出,周身似有一团透明的光幕,时而闪现出重重影响,时而寒意森然,时而云气飘渺,时而风力茫茫,无数的玄机汇聚,成就了盖世一击。

一团真元球体凝练而出,汇聚了三分绝学之力,悍然击出。

嗡,黑沉沉的剑光与雄霸的三分归元气悍然碰撞,刺啦一声,虚空似出现了一团黑点,幽深漆黑,仿佛一切的光线都被这一点黑暗所吸引。

下一刻,碰的一声巨响,可怕的爆炸发生,雄霸闷哼一声,连连退出了好几步,步惊云更是如飞鸟一般凌空翻起,人还未曾落下,就口喷鲜血,显然是受到了重伤。

步惊云眼中光芒流动,心中杀意越发浓烈起来。

“孽徒,即使你得到了绝世好剑,也不会是老夫的对手,我雄霸天下无敌,区区一个步惊云又何足道哉!”

雄霸冷笑一声,面目狰狞,杀气如潮。

“雄霸,今日就算我步惊云身陨此地,也要杀了你!”

步惊云语气冷漠如初,杀心坚定,刚才一招交锋,他便知道,即使自己这些日子功力大涨,而且又有绝世好剑在手,可到底境界不足,与雄霸仍然有一段差距,自身实力仍然不足以击败雄霸。

所以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拼死一搏,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雄霸身子一震,他从步惊云的话中听出了坚定执着,更有一股置之死地的惨烈之气,不由得心神动荡。

步惊云现在的功力固然不如他,可是拼死一搏之下,雄霸想要完好无损地击杀步惊云,也几乎不可能,最后的结果有很大可能是步惊云死,而他自己重伤。

眼神波动,雄霸有了决定,伸手一挥,对身边众多天下会弟子道:“尔等上前,击杀步惊云,谁能最后杀了他,本座必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雄霸作为一帮之主,自然不是莽夫,相反,他心性狡诈多变,精通权谋智慧,种种手段使出来,驾轻就熟,此时既然发现步惊云有拼死一搏的打算,那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与步惊云搏命,再说了,他今日到此可不是孤身一人,还带来了不少天下会的精锐高手,这些人一对一固然不是步惊云的对手,可是一拥而上,就是用人命拼,都能把步惊云给拼死!

不得不说,雄霸这一手狠毒非常,也是行之有效的最好办法。

天下会众人闻言,轰然应诺,个个杀气腾腾地走了过去。

步惊云神色肃穆,呼吸缓缓平静下来,调理真气,准备接下来的惨烈大战。

来人之中,不乏有他认识之人,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天下会中难得的高手,任何一个放在江湖上都算是一流高手,不容小觑,而现在足足有四五十人一起杀上来,就算他这些日子功力大进,也不一定能拿下来。

接下来注定是一场惨烈的搏杀。

第三十七章 惊云劫

步惊云不等天下会众人形成合围之势,就率先出手,他手拖长剑,身形一纵一扭,便没入了人群之中,长剑霍起,一缕缕可怕的剑芒吞吐,绝望悲痛的剑意缭绕,在一方虚空中形成种种幻象。

天下会众人眼前一花,内心剧痛,一股股可怕的绝望之意涌上心头,十分的力量便削弱了三分,继而,冷光电闪,一抹抹寒意凛然的剑光四下飞舞。

步惊云一剑杀出,千百剑气吞吐,弥漫一方虚空,重重锋芒不断切割,嗤嗤的金铁入肉之音响起,当下便有四五人仰天惨嚎,浑身血雾喷射,飞洒了出去,人还在半空,便已经气绝身亡,所有的生机都被绝世好剑的剑气湮灭一空。

好一场杀戮,步惊云一旦动手,便如雷霆风暴,席卷满空,天下会众人虽都是高手精锐,可还是难以抵挡他这番剑气杀戮!

绝世好剑虽未开锋,可内中剑之真元充沛凝练,每一剑都有山岳般沉重,其中的锋芒惊世,见人砍人,遇兵刃断兵刃,挡者披靡,锐不可当!

锵锵之声不断,剑池之内,人影闪烁,腾挪变化,种种奇妙武功纷纷展现,不过其中最为惊艳的还是那一缕缕黑沉沉的剑光,此剑光乃是死亡之光,每一道剑光过处,都有一人陨灭,鲜血流淌,如修罗杀场,刺鼻的血腥气弥漫,残值断臂令人作呕。

不过步惊云如此剧烈杀伐,他自己也没那么容易,他所杀之人,几乎个个都是高手,功力不俗,想要斩杀这个层次的高手,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可能,短短片刻功夫,步惊云便浑身浴血,胸口后背出现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这些伤口都是那些死去之人拼命留下的,虽算不得什么要害之处,可也残留着他们各自的真力,不断对步惊云的肉身进行破坏,消磨他的元气,所以步惊云此时的脸色极为苍白,一身功力消耗巨大,手中铁剑挥舞的速度也缓慢下来。

雄霸见此,脸上的神色便轻松了许多,他知道,要不了多久,步惊云就要力竭了,到时候他轻易便可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想要此处,雄霸不禁有种打破命运束缚之感,心灵越发放松空明起来,体内的真元都隐隐纯净了几分,武功又有所精进。

武学修行到雄霸这个境界,成就先天大宗师,需要的往往就是心灵的一朝释放,领悟玄妙,至于功力的积累,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境界一到,天地精元便纷纷而来,功力突飞猛进,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一场战斗,极为惨烈,周围的众多江湖人都是静静地看着,根本不敢有插手的心思。

天下会雄霸天下,占据江湖半壁江山,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对一般武林中人的威慑力极为可怕,哪怕是如剑贪这等层次的高手,此时也静观其变,不会冒然插手,虽然他对步惊云手中的绝世好剑恨不得据为己有。

“独孤兄,你看这步惊云如何?”

太元在一旁忽然开口道。

剑圣不明所以,不过他仍是满心赞叹地说道:“不错,此子剑道天赋卓绝,是个好苗子,太元道兄所言何意?”

“独孤兄可看出刚才步惊云所使的剑法来历了吗?”、

太元不答,反而问道。

剑圣神色一动,沉思片刻,忽然道:“无名!不错,此子刚才所使的剑法,虽有所改变,可那剑法的底子,与无名的剑道颇有相通之处,那一招剑法应该是出自无名的莫名剑法!”

说到此处,剑圣霍然变色,无名对于剑圣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他生平第一次失败便是输在了无名手上,这些年来,这个记忆无时无刻不烙印在他的心头,他之所以花费莫大的精力,苦心钻研圣灵剑法,为的就是要再找无名一战,真正战胜这个宿命中的对手。现在从步惊云的身上看到了无名剑法的影子,这让剑圣一下子不能淡定了。

“不错,步惊云此子当年曾经蒙受无名指点剑法,他刚才所使的,便是无名所创的莫名剑法中的一招,悲痛莫名,此招剑意与之相合,是以步惊云以此招踏入剑道,如今的剑道造诣也非凡俗可比。”

太元淡然解释,接着又道:“如今看来,步惊云今日的局面堪忧,等到雄霸动手之际,恐怕他已没有多少反抗之力了,独孤兄可有意救下此人?”

剑圣眼中若有所思,道:“太元道兄之意,是让老夫收此子为徒?”

“不错,步惊云此子天赋卓绝,身上更是有着天地气运垂青,独孤兄能找到他来传承剑道,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剑圣闻言,心中大为所动。

太元所说不差,步惊云这样的苗子,对剑圣来说,可遇而不可求,想要练就真正上乘的武道,天资,毅力,机缘,气运,名师缺一不可,剑圣的圣灵剑法冠绝天下,想要找一个真正的传人,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现在步惊云显然是不二人选,错过了步惊云,剑圣自问在这天下间想要找一个传人,怕是难以如愿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已经有所决定。

至于太元如此说,也算不上是刻意,完全就是顺水推舟罢了,按照原本步惊云的命运,他便是得到了剑圣的圣灵剑法秘籍,最后才在剑道上走出了自己的道路,这般说来,剑圣说是他剑道上的师傅,也不为过,现在让剑圣真正收他为徒,想来步惊云接下来的道路应该要好走不少。

二人说话之间,步惊云的情况越发不妙起来,虽然天下会的高手被他杀了不少,可自身的功力也消耗大半,身上的伤势更是颇为眼中,到处都是伤痕,血流如注,在剑池的高温之下,不断有雾气蒸腾而起,朦胧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显得越发惨白起来,眼中的精光都暗淡下来。

不过步惊云就是步惊云,即使到了如此危机的时刻,他握剑的手,已然稳定,坚如磐石,杀意森然,周身的煞气越发浓郁。

周围的十几个天下会高手,此时已经有些胆寒,步惊云此人太可怕了,像是一尊永远无法击倒的巨人,不论他们如何拼命搏杀,最后葬送了一条条的性命,可步惊云已然如故,身形虽摇摇欲坠,可就是不曾倒下,如此可怕的战意,如此坚定的毅力,让他们心中升起一股颓然无力的感觉。

“你们都给本座退下!”、

雄霸终于开口了,一众天下会高手不由得松了口气,否则如此下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对步惊云动手了。

雄霸一步步向前走去,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周身气机流动,如一座亘古的山岳,朝着步惊云碾压过去。

锵!一声金铁之音响起,步惊云手腕一翻,绝世好剑便轰然插在了地上,支撑着他的身躯不倒。

雄霸一身大宗师的气势又岂是等闲,步惊云此时功力消耗巨大,身上更是伤痕累累,面对这等可怕的气势,只能以剑拄地,支撑不倒。

“步惊云,你这个孽徒,老夫今日就要清理门户,我倒是要看看,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来翻盘!”

雄霸志得意满,眼看着一个心腹大患就要被自己解决,他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特别是这个心腹大患是步惊云这般人物,就更让他有一种成就感。实在是步惊云此人太过可怕,一身潜力之巨大,就是雄霸都有些心惊胆战,他丝毫都不怀疑,若是给步惊云足够的时间来成长,日后他的成就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如此一个天才人物,就要死在他手上,雄霸想到此处,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只是眼眸深处,却是冰冷森寒,宛若魔神,高高在上,俯视苍生。

“雄霸,你我之仇,不共戴天,事到如今,不必多言,动手吧。”

步惊云语气冷硬如铁,没有丝毫动容,即使身处绝境,他依然气度不改,这等风采,令人赞叹,在场所有的江湖人,都暗暗喝彩。

不哭死神,当真名不虚传。

“步惊云如此气概,老子不如也!”

剑贪慨然一叹,到了如今,他也不得不说,自己是真的不如步惊云,那绝世好剑选择此人为主,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好,死到临头,你还如此嘴硬,本座今日就成全你,三分归元气,步惊云你受死吧!”

雄霸怒笑一声,悍然出了杀手,一掌拍出,掌力雄绝,气流被撕裂,虚空中响起闷雷一般的爆炸,令人惊悚。

一团凝练如铁的先天真元轰然而来,眨眼便出现在步惊云胸前。

步惊云神色沉凝,眼眶欲裂,眼中激射出恐怖的精光,手中的绝世好剑疯狂颤动,似乎感受到了生死危机,剑中的真元蠢蠢欲动,要展现出自己天下神剑,剑中王者的盖世锋芒。

不过步惊云心中却是一片冷清,他知道,这也许是自己今生最后一战了,雄霸既然下了必杀之心,出手便没有丝毫留情,此招一出,力道如龙,真元浩瀚,以他现在这般强弩之末的状态,断然不是对手,恐怕下一刻就要陨落了。

“可惜,可惜,血海深仇,今生是无缘得报了,不甘心啊!”

步惊云心中怒吼着,却仍然是没有丝毫办法,绝对的实力差距,就是这么令人绝望!

第三十八章 剑圣收徒

生死之间,步惊云绝望,雄霸欣喜,忽然间,剑池之内,剑吟冲霄,一股无匹的剑意轰然而来,一道粗壮犀利的剑气悍然而来,撕裂虚空,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轰,此剑气弹指而来,立时便崩碎了雄霸的三分归元气,一团璀璨的明光爆炸开来。

步惊云眼中神光波动,目光如电,转向了剑池的一角,见到一个麻衣老者收回了一根手指,此人周身剑意森森,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万丈剑光,不可逼视,气质极为可怕。

“此人是谁,竟然出手相救?”步惊云一眼之下,便知道这麻衣老者绝非自己所认识之人,这倒是令他心中颇为疑惑。

而一旁的雄霸却是怒火冲天,猩红的目光霍然转了过来。

“原来是独孤剑圣!你出手相救步惊云,难道是想与老夫作对吗?”

雄霸一字一句地说道,心中满是愤怒。

剑圣是江湖中老一辈的绝顶高手,若非万不得已,雄霸是真的不想与之对上,可是今日,眼看着他就可以除去步惊云这个心腹大患,可剑圣却横插一手,这令他心中如何不恼怒万分。

剑圣如此做法,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作为天下会帮主,雄霸如何能够忍受?

“雄霸,步惊云此子,老夫今日保了,你若想继续杀他,便先要过了老夫这一关,不知雄帮主意下如何?”

剑圣语气冷硬如铁,他的人便和他的剑一般,锋芒犀利,不通圆融,出口便是冷冰冰,让人难受不已。

这等语气,着实太过张狂,雄霸何人,如何能够忍受得了。

“剑圣,你欺人太甚,找死!”

雄霸怒啸一声,身形一纵,如狂风怒吼,残影过处,出手一掌便攻向了剑圣,这一掌,云气缭绕,黑雾如潮,似乎是一只大魔之手,擒拿天地,镇压山河。

排云掌,这门功夫在雄霸手中使出,比起步惊云所使,更添了几分霸气刚猛,似山峦崩塌,天地倾覆,虚空噼啪作响,似乎已经无法承受这沉重如山的掌力。

雄浑浩瀚的先天真元吞吐而出,凝成一方巨大的手印,透空而来。

“好一个排云掌,雄霸此人的武功当真了得,这昔年三绝门的武功在他手上已然是青出于蓝,更胜一筹。”

剑圣只觉得胸口一阵压抑,仿佛透不过气来,对于雄霸的掌力有了个清晰的认识,心中好生赞叹。

不过他也是绝代大宗师,而且修行的还是纯粹的剑道,自创圣灵剑法,参悟有情无情之道,一身武功神通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雄霸的排云掌虽然凌厉霸道,可也不至于让他都无可奈何。

剑一!

一剑出,剑气夺目,明光纵横,只此一剑,便像是有万剑齐发,无数有形无形之剑气如一朵璀璨的莲花绽放开来。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掌力剑气相互碰撞激斗,其中蕴含着雄霸与剑圣二人深刻的武学精神烙印,有真意弥漫,凝练不散,每一个瞬间,都有无数次的攻守变化,其中武学道理之深奥,令人难以测度。

这便是大宗师境界的交手,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其中凶险莫测,平静如水之下是暗流汹涌,一个不慎,不仅肉身经脉受伤,而且精神上的冲击才是最险恶的。

只是剑圣与雄霸此二人的战斗经验实在太丰富了,二人的每一招都经过千锤百炼,不会浪费丝毫力量,而是把每一份的力道都竭力发挥出来,运用之巧妙,远远超出了一般武林中人的想象。

雄霸连出十八掌,三十六腿,四十九拳,分别运使排云掌,风神腿,天霜拳的真力神意,周身真元环绕,如虬龙狰狞,武道苍茫。

而剑圣的出招更是凌厉森然,剑气如霜,重重叠叠,无穷无尽,整个人恍如一尊可怕的发光体,圣灵剑法连续击出,丈许长的剑气四下吞吐激射,凌厉之处,令人胆寒。

二人一场好斗,雄霸面色沉凝,真元流动,气机越来越旺盛,而剑圣便显得有几分质朴简单,剑光一扫,往往便轻易挡下雄霸的诸多攻杀。

“雄霸,你的三分绝学虽然堪称绝世神功,可三分归元气未曾大成,还不是老夫的对手,今日步惊云便由老夫保下了,你还是退回天下会微妙,否则可别怪老夫让你颜面大失。”

剑圣一边挡下雄霸的攻杀,一边传音说道。

雄霸冷然回道:“哼,剑圣,你休要倚老卖老,本座纵横江湖几十年,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话虽如此说着,雄霸到底是一代大宗师,武学上的触觉敏锐的很,他知道自己的境界虽与剑圣相差仿佛,可若论真正的战力,还是要稍逊一筹的,剑圣毕竟是剑圣,所修炼的乃是剑道绝学,攻杀之力天然便要凌厉几分,继续战下去,他获胜的希望几乎没有。

心中有了决定,雄霸出手之间,便缓了几分,慢慢收敛了自身的力道。

二人气机相连,对于雄霸的变化,剑圣最为清楚不过,知道雄霸是主动收敛力道,也算是变相的认输了,他也不以为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沸腾的剑气缓缓平息下来。

冷哼一声,雄霸自觉颜面无光,大袖一甩,便当先离去,脚下生风,如一团幻影般,眨眼便消失在剑池之中,天下会剩下的一众高手见此,虽不明所以,可还是跟随着雄霸而去。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步惊云经过片刻调息,稍微恢复了些元气,见到雄霸退走,心中松了口气,他还有大仇未报,若说甘心就死,那也是不可能,现在剑圣出手相救,对他来说,乃是救命大恩,不可不谢。

“嗯,步惊云,你很不错,天资极佳,特别是在剑道一途上,大有可为,老夫今日救你,也是看你是剑道上的好苗子,不忍你就此陨灭。”

剑圣拈须微笑,淡然说道。

步惊云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剑圣的意思,当下也不犹豫,附身下拜道:“恳请前辈收晚辈为徒,传授上乘剑道。”

剑圣暗赞步惊云激灵,当下也不犹豫,直接道:“好,好,老夫今日就认下你这个徒弟了,快快起来。”

扶起了步惊云,剑圣朗声大笑,心中着实高兴,有步惊云这么一个弟子传承自家的剑道,对剑圣来说,乃是一件大喜事。

笑声落下,剑圣目光如剑,在周围人群之中一扫,便看到了不少贪婪的目光仍然落在步惊云的身上确切地说,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绝世好剑上,这让剑圣心中不满,当下怒哼一声,“尔等都听着,老夫已经收了步惊云为徒,谁若还敢觊觎绝世好剑,那就休怪老夫剑下无情!尔等还不快滚!”、

此时的剑圣霸气无比,所向披靡,说话之间,周身剑意勃发,一股冷漠森然的气息铺天盖地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剑池,所有人都心神冰冷,仿佛被一尊可怕的凶兽锁定,随时都会迎来最惨烈的打击,个个震惊惶恐。

剑圣的威名不是说笑的,整个江湖上,敢与他作对的,还真是没几个,起码今日前来拜剑山庄的人中,这样的人寥寥无几,剑圣一开口,人群之中哗然一片,很快便陆陆续续地退走出去。、

第三十九章 悲剧的剑贪

片刻之间,刚才还是熙熙攘攘的剑池,便成了空荡荡一片。

人群之中,剑贪心中遗憾地叹息着,对于绝世好剑落在步惊云手上,仍然耿耿于怀,他一生痴迷于剑,凡是听说哪里有神兵宝剑出世,便要想尽办法地搞到手中,此次拜剑山庄的绝世好剑出世,他本来是势在必得,可如今,变化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先是步惊云与绝世好剑人剑相通,想要夺取无比困难,这倒还不算什么,以他剑贪的手段,哪怕步惊云是不哭死神,很不好惹,可要从他手上把绝世好剑给夺过来,也不是不可能,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让剑贪忍不住骂娘了,步惊云这个神剑之主就已经够难对付了,现在更是拜入了剑圣门下,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作为江湖上有数的剑道高手,对于独孤剑圣的厉害,剑贪自然了解颇深,也正是如此,他深深地知道那个貌不惊人的麻衣老者的可怕。现在的情况便是他若一意孤行,觊觎步惊云手中的绝世好剑,那无疑便是得罪了剑圣,这个后果太可怕了,哪怕剑贪胆大包天,对于惹上剑圣这么一个角色,他还是有诸多顾忌的。

总之,现在想要得到绝世好剑,没那么容易了,可以说希望渺茫了,这对剑贪来说,无疑是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

不论心中如何不甘,可实力不如人,剑贪也只能黯然离去,剑贪此人还是颇识时务的,从不把自己置于险地。

只是今日剑贪注定要有一番变故,就在他走到剑池边缘,将要随着人群离开的时候,忽然一道青色的光芒化作细线,嗖的一声跨过虚空,直接缠绕在了他的身上,就像是钓鱼一般,把他给生生吊了起来,眼前光线变化,景象模糊,下一刻,剑贪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正站在剑圣一群人面前,正有一个少年道人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无双城主!”剑贪语气艰涩地说了一句,心中一片颓然,暗暗叫苦不已。

剑贪虽是江湖上的一个独行客,可他也自有一番消息渠道,对于江湖上的种种大事都有所了解,太元前些时日夺取了无双城城主之位,更是与前辈高手剑圣在无双城外进行了一场大战,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了,而且对于太元这个新城主的容貌打扮,也有所了解,现在他所见到的,正是无双城新的城主太元道人无疑了。

在剑贪得到的消息中,这太元道人极为神秘,在江湖上似乎是突然崛起,以前的消息少之又少,简直是当今江湖第一神秘人物,刚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直接把无双城的基业给夺取了过来,占据了武林的半壁江山,这等翻云覆雨的人物,剑贪是最不想大交道的,可现在他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不错,正是贫道,剑贪,你可知贫道把你留下来的用意?”

太元淡淡一笑,轻声问道。

太元越是如此和颜悦色,剑贪心中便越是忐忑不安,他无奈摇头,苦笑道:“城主有话还请直说吧。”

“好,够爽快,剑贪,贫道要你加入我无双城,你意下如何?”

剑贪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加入无双城,这结果也不算太坏,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城主,那我不答应又会如何?”

“不答应?那也好办,立刻灰灰了去。”

太元语气轻盈,可却让剑贪头皮发麻,只觉得这个无双城主喜怒无常,着实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

留给剑贪的就是两个选择,一个是加入无双城,一个就是立刻灰灰,死无全尸,他几乎没有考虑,直接就选择了第一个,加入无双城。

“城主,我愿加入无双城!”

剑贪一副赌咒发誓的模样,显得很是郑重,没办法不郑重啊,这个选择可是关乎他自己的身家性命的。

“很好,你做了个明智的选择,贫道不管你心中愿意不愿意,只要加入无双城,那就是无双城的人了,别想着背叛,否则休怪贫道出手清理门户!”

太元满意地说了一句。

剑贪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加入了无双城的阵营,再也不复往日的逍遥之身。

收了剑贪,太元在这拜剑山庄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带着剑圣一行人当下便离开了。

拜剑山庄之内,傲夫人看着渐渐冷清下来的山庄,不由地长出了口气,今日这一劫总算是过去了,不过她的心中也是憋屈的很,拜剑山庄实力衰微,日薄西山,这些武林中人根本不把自己傲家放在眼里,就连锤炼百年,花费无数心血祭炼出来的绝世好剑,也不能保住,为了消弭灾祸,只能眼睁睁地出让此等神剑,这对拜剑山庄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傲夫人心中已经有所决定。

她要倾力培养自己的儿子傲天,让他成为真正的武道高手,唯有如此,才能重振傲家的声威,这也是傲天作为傲家子孙的责任所在。

对于傲家的变化,太元等人并没什么了解,他们离开了拜剑山庄,一路向无双城而去。

途径一片密林小道,太元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剑圣等人不明所以,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太元道兄,发生了什么事情?”

剑圣心中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却不明白其中的玄机,不由得出声问道。

“哈哈,独孤兄且稍等,一会儿自见分晓。”

太元笑音茫茫,剑圣越发迷茫,旁边的断浪,步惊云,释武尊还有剑贪更是不知所谓,只能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不到片刻功夫,一个白衣青年,面容俊朗潇洒,眼中露出淡淡的锋芒,身边跟着一个打扮朴素却丽质天成的少女,这么两个人的组合,极为怪异。

众人不语,步惊云却忽然走上前去,开口惊叫道:“楚楚,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在于家村等着吗?”

“步大哥!”那少女见了步惊云,欢喜了叫了一声,匆忙跑了过来。

一旁那白衣青年见此,眉头微微一皱,接着有平静下来。

不说步惊云和那叫楚楚的少女如何,剑圣自从见了这白衣青年,便神色不定,忽然身子一震,一步踏出,周身剑意森森,厉声道:“小子,无名是你什么人?”

剑圣此话极为突兀,其他人不明其中的奥秘,可太元却转而清晰起来。

第四十章 英雄剑传人

“晚辈剑晨,无名正是家师。”

出现在此处的白衣青年正是无名之徒剑晨。

从剑圣的身上,剑晨感受到了无穷的剑气,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口绝世神剑,光芒内敛而夺目,犀利的剑意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令人肌骨发冷。

特别是他从剑圣的语气中隐隐听出了几分不善,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同时脑海中不断转动着念头,思索眼前之人的身份。

忽然一个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这个名字乃是他师傅无名前不久刚刚为他说过的,剑晨眼中精光闪烁而出,脱口道:“你是剑圣!”

“不错,小辈好眼力,老夫就是剑圣,想必你师傅也曾经对你说起过,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剑圣虽与无名有一段恩怨,生平第一次失败就是在无名手上,不过他是剑道大宗师,还不至于自降身份,和剑晨这个小辈为难。

剑晨闻言,眼光一转,便落在了步惊云的身上,确切地说是绝世好剑之上,说道:“晚辈奉师傅之命,前来收取绝世好剑,此剑乃是剑中王者,威力无穷,不可所托非人,步惊云戾气环绕,此剑落在他手上,恐怕会掀起一番可怕的魔劫,此剑还是由我师尊保管,以待日后处置。”、

此话一出,剑圣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剑晨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旁的步惊云更是把注意力从楚楚的身上转移到了剑晨身上,眼光幽深,似有一股可怕的冷意在酝酿。

剑晨的话,已经让步惊云彻底愤怒起来,若非此时有剑圣这个师傅在前,他恐怕直接就要动手与剑晨一战了。

“哈哈,好小子,不愧是无名之徒,不过你来晚了,绝世好剑已经与步惊云人剑相通,而步惊云正是老夫之徒,你回去告诉无名,他的一番心意老夫领教了,至于绝世好剑如何处置,就不劳他费心了。”

剑圣也是怒极而笑,对于无名这等多管闲事还一副悲天悯人的架势越发不满起来。

这话说的已经非常不客气了。

不过剑晨似是有恃无恐,面对剑圣这等绝代大宗师,也不露怯意,而是侃侃而谈道:“前辈所言晚辈本该从命,奈何师命难为,今日这绝世好剑,晚辈是取定了。”

剑晨说话之间,腰间一口长剑颤动起来,若有若无的剑吟之声响起,一股浩然正义的剑意渐渐弥漫开来。

英雄剑!剑晨腰间所配的正是天下神兵英雄剑,此剑乃是无名配剑,为天下有数的剑道神兵,威力无穷,是天下最为浩然之剑,正气凛然,是一口正道神剑。

“好狂妄的小辈!老夫虽自恃身份,可今日也要代无名教训你一番。”

剑圣说着就要出手,浑身的剑气丝丝缕缕地泄露出来,衣衫鼓荡,满头长发都颤动起来,划破空气,发出嗤嗤之声,似是蕴含着无尽的锋芒,令人色变。

剑气直达发梢,剑圣的剑气之盛,足以让人震惊了。

这是剑道修为到了登峰造极之境才会出现的异象,剑晨见到这一幕,心中越发警惕起来,手掌紧紧地握住英雄剑的剑柄,仿佛腰间的这口神兵会给予他无上的勇气和力量。

“独孤兄且慢,小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便可,你又何必自降身份呢。”

太元见到剑圣气机炽烈,弹指间便要出手,于是开口劝道。

“太元道兄,惊云的剑道武功虽然不弱,可他如今身受重伤,怕是难以一战啊。”

剑圣气息缓缓消散,继而苦笑说道,他又何尝想要以大欺小,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剑晨的武功修为他看得很清楚,绝对是先天大宗师之下有数的高手,加上他还有英雄剑在手,一身剑道又受到无名的调教,实力当真是非同小可,就是一般的先天大宗师,此子也有着一战之力,这却不是说步惊云的武功不如剑晨,二人的功夫从境界上说相差无几,可现在剑晨养精蓄锐,剑意正盛,可步惊云却在刚才拜剑山庄一战中,与雄霸死拼一场,身受重伤,现在都还不曾恢复,如此一增一减之下,哪里会是剑晨的对手。

“此乃小事,独孤兄且看贫道手段。”太元说完,屈指一弹,一滴金红色的光团便被他打入步惊云的体内。

轰,像是一团炽烈的火焰猛然爆炸开来,步惊云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通红,周身气雾缭绕,热气腾腾,异象惊人。

步惊云却是感觉到一团炙热之物在自己体内炸开,一股精纯可怕的力量扩散开来,不断在自身血肉筋骨脏腑之中流动,特别是他的右臂,安了麒麟臂之后,便一直不能运用自如,三焦玄关未通,麒麟血威能游走全身,与自家血脉结合为一,而现在,随着这一团炙热的能量扩散开来,右臂之内,血液沸腾,那麒麟血都似乎被燃烧起来,一缕缕青烟袅袅,所有的杂质都被排出体外,立时之间,右臂诸多经脉中的血液便流遍全身,与自家血脉相融,拜剑山庄一战所受到的伤势,折损的元气功力,更是在一瞬间完全恢复过来,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自己的功力一下子增强了好几倍,已经达到了现阶段能够达到的极限,甚至血脉深处还有深不可测的潜力蕴藏,随着自身武学境界的提升,这些力量会慢慢发挥出来,转化为自身的底蕴功力。

造化玄奇,莫过于此,步惊云此时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说。

剑圣在一旁看着步惊云的变化,一开始还算镇定,可很快他的脸色也变了,双目瞪大,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麒麟之血,这是麒麟之血,太元道兄,你竟有如此神物?可是也不对啊,麒麟之血,蕴含着可怕的魔性,当今武林,那聂家便是祖传了麒麟魔血,虽有无边神威,可一旦激发麒麟血脉之力,便会陷入无尽的疯狂之中,走火入魔,道兄你刚才所拿出的麒麟血却不曾有半点魔意,反而有着种种神圣之气,又绝非麒麟魔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剑圣心中震撼之下,这番话说的颇为大声,旁边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于是纷纷震撼地看了过来。

火麒麟,号称麒麟魔,多少年来,在江湖上都有着可怕的传说,此乃天地神兽,有无上神威,不知有多少武林豪杰曾经出手降魔,可最终却全都死在了麒麟魔之手,这样的一尊神物,哪怕是一滴鲜血都有着可怕的威力。

聂家的疯血,断家的火麟剑,这些都与火麒麟有关,无一不在叙说着火麒麟此物的可怕。

就是拜剑山庄的绝世好剑,相传也与此麒麟魔有关,现在太元却拿出一滴麒麟血打入了步惊云的体内,此事着实太过惊悚了。

“什么?那一团红光乃是麒麟血?”步惊云心中震惊,同时也恍然大悟,难怪他可以在瞬间便打通三焦玄关,把麒麟臂的力量与自身彻底融合,原来是麒麟血的缘故,这就难怪了,那麒麟臂本就是沾染了麒麟血而成就的一只可怕之手,现在又融入了一滴真正的麒麟血,威力能够彻底发挥出来也就不足为怪了。

“独孤兄所言极是,原本的火麒麟,体内确实暗藏着可怕的魔性,也正是如此,本是天地神兽的火麒麟才会灵性大减,与其他几尊天地神兽有着巨大的差距,不过贫道已经把火麒麟体内的魔性全数祛除,如今的火麒麟,返本归元,才算是真正的天地神兽,刚才贫道给步惊云的,正是神兽火麒麟的一滴精血,比起普通的麒麟血不知要强上多少,日后他自会受用不尽,更何况,那火麒麟独孤兄你也不是没见过,还记得城主府中的小火吗,它便是凌云窟内的火麒麟。”

太元轻笑一声,淡淡地解释道。

“火麒麟,小火?”

在场之人听到太元的说法,着实有种崩溃的感觉,火麒麟那是什么东西,天地神兽,凶威无边,可在太元口中却成了小火,这是多么萌的一个称呼,简直颠覆了众人心中的认识。

即使是剑圣,闻言也是一阵无语,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出现了一副画面,那画面之中,正是无双城城主府后花园中,那花草丛中的一个小兽,模样奇异,神态娇憨,优哉游哉的模样,这画面他曾经见识了好多次,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城主府中的宠物,竟然会是天下闻名的火麒麟。

“好了,这些事情咱们稍后再说,现在还是先让剑晨与步惊云切磋一番,以定绝世好剑的归属吧。对于天剑之名,贫道也是神交已久,今日便从他徒儿的身上看看无名的剑道吧。”

太元话音一转,终于把众人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剑晨,你既想要夺我手中之剑,那便出手吧。”

步惊云语气简洁的很,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手中的绝世好剑,此剑黑幽幽的,毫不起眼,可却是神华内敛,威能无双,刚一出现,便有一股可怕的气机绽放开来,一缕缕森然的剑意锁定了剑晨。

“好,今日我若败在你的剑下,自然有我师傅亲自前来取回绝世好剑。步惊云,你且小心了。”

剑晨话音落下,锵的一声,一抹皓皓剑光冲霄而起,英雄剑已经出鞘。

第四十一章 剑晨落败

剑晨英雄剑出鞘,气质大变,如一柄利剑,绽放无上光辉,手中英雄剑一剑划出,虚空呻吟,剑气凝练,似一条白晃晃的灵蛇,寻隙而来,快如闪电。

此剑乃是无名所创的莫名剑法第一招一剑成名,自有一股初出江湖,欲闻达天下的逼人锐气,剑气之盛,令人震惊。

步惊云身经百战,一身功夫乃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剑晨的剑法虽然犀利,可对他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绝世好剑悍然击出,惨烈的煞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轰,一道赤色的剑气纵横天地虚空,茫茫剑气游走十方,无穷无尽,杀意凛然,似有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步惊云的武道,杀伐刚烈,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剑,步惊云所使的并非什么精妙剑法,而是江湖中最为普通的基础剑法,随处可见,所会之人更是不知凡几,可此时在他手上,却发挥出了令人惊颤的效果。

剑气如虹,步惊云刚才得了太元一滴麒麟精血,一身功力大有进步,麒麟臂的三焦玄关已通,这一剑杀出,其中的力道之大,惊天动地,更是蕴含着麒麟之血的无上炙热之力,剑气所出,虚空炽烈,仿佛天火降临,空间都在一股可怕的高温之下灼烧的扭曲起来,光线折叠,影像模糊。

锵,双方剑气相交,一团刺目的晶光炸了开来,一丝丝锋锐之气四下飞散,周围的草木土石都被切割的纷纷扬扬,破碎不堪。

此时的步惊云着实威猛,剑气之霸道,比起剑晨来都要更胜一筹,再有绝世好剑之威,只是一招之间,就压制住了剑晨。

剑晨面色微变,他在无名门下苦练剑法二十年,出道不久,便着实战胜了不少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可此时面对同辈的步惊云,竟然隐隐落在下风,这是他不曾想到的。

不过剑晨此人到底是被一代武林神话无名调教多年的青年俊杰,武功心性都是上上之选,心中的起伏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很快便平静下来,凝神静气,沉浸在剑法之中。

明白自身功力隐隐不敌步惊云,剑晨立时便改变了作战方式,手中英雄剑划出无数剑影,剑招精妙,无厚入有间,丝丝缕缕的剑气化刚为柔,见缝插针,开始使出无名所传的精妙剑法,他这是以巧破拙,暗合武学至理。

步惊云也是武学天才,他一剑占据了上风,却发现剑晨风格一变,剑招绵绵而出,不以力胜,而以巧应对,如此一来,他便觉得自己施展剑法变得艰难起来,剑晨的每一招都似乎寻找到了自身剑法的破绽,让他有力使不出,心中着实有几分郁闷。

二人剑气纵横,眨眼功夫便交手几十招,招招凶险,剑气肆虐,二人周围形成一片混乱的剑之领域,到处都充斥着剑气。

剑晨的莫名剑法,乃剑道绝学,练到极致可达天剑之境,如此剑法,包罗万象,精妙无双,是无名一身剑道的精髓所在,从莫名剑诀中参悟而出,绝非等闲,单纯以剑法而论,步惊云到底不是科班出身,这一方面自然落在了下风。

步惊云虽落在下风,剑气所出之时,隐隐有些滞涩之意,似乎自身剑意气息都被剑晨以一种玄妙的手段给影响截断,不过他这一生,经历过的大战恶战太多了,比这更为凶险的局面也遇到不知凡几,眼前这点困局着实不算什么,脸色沉凝似铁,没有半点动容。

某一刻,步惊云长啸一声,周身煞气惨烈,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绝望悲伤,这种情绪深入骨髓,似是一方天地虚空都受到了影响,变得阴风惨惨,隐隐有鬼哭神嚎之音。

一招悲痛莫名,步惊云已然由此而踏上了自身独有的剑道之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剑意,此剑意惊天动地,其中力量之可怕,令人震撼。

此招一出,剑晨浑身巨震,眼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从步惊云这一招中,他看到了莫名剑法的影子,而且比莫名剑法更加极端,也更为可怕。

“悲痛莫名!”剑晨惊呼一声,认出了步惊云所使的剑招,此招他也会使,可却不曾练到巅峰,只因难以领悟出这一招真正的剑意精髓,剑法使出便失去了灵魂,威力自然大为减小,这也是剑晨这一生,经历简单,从小便生活在无名的庇护羽翼之下,哪里能够体会到真正的悲伤和绝望,而步惊云不同,他幼年遭逢大变,进入天下会更是见识了不知多少恩怨情仇,悲欢离合,其中的悲伤绝望,最为契合他自己,所以这一招剑法已经被他推陈出新,早已非无名的剑法,而是成了他自己独有的剑道之法,其中的威力,极为恐怖。

只见一道道黑沉沉,煞气惨烈的剑气吞吐激射,无边无际,这一剑,仿佛蕴含了世间最为绝望,最为悲痛的情绪,只是剑意辐射之下,剑晨便心神动荡,不能自已,体内气息不畅,手中英雄剑都仿佛变得重于千钧,如此一来,自然是十成的实力大打折扣,怕是能有一半的战力就算不错了。

果然,一道道绝望剑气,悲痛剑气呼啸而来,剑晨挥动英雄剑,勉强当下了一多半,可还是被剩下的几道剑气击中了肩头胸腹,闷哼一声,鲜血迸溅而出。

只此一剑,剑晨便失败了,没有丝毫悬念,这一招,乃是步惊云一身剑道的集大成者,参研日久,是他最为压箱底的功夫,如今更是有了绝世好剑在手,威力无穷,甚至比起他最为得意的排云掌都要厉害一筹。

剑晨先是被剑意夺取了心神,这对于一个剑客来手,自然是失败的根源,有此结果,也在情理之中了。

“好剑法,好一招悲痛莫名,步惊云,这一战是你胜了,在下甘拜下风,绝世好剑我既无能取回,在下这便告辞。”、

剑晨也不是输不起的人,眼中虽有几丝不甘之意,可很快便恢复清明,抱拳行了一礼,忍着身上的伤痛,便要转身离去。

“剑晨,你且慢,贫道还有话说。”

太元忽然开口,说着,伸手一点,一抹蒙蒙青光落在了剑晨的身上,这青光似乎有着磅礴的生机活力,眨眼功夫,剑晨身上的伤势便好了七八成,剩下的也只是些皮外伤,将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不会有丝毫隐患。

这一手疗伤之法,令人惊颤,剑晨虽经过名师调教,可此时也不由得为太元如此神通而惊骇。

他强行镇定下来,转而说道:“不知太元城主有何赐教?”

“哈哈,你小子也不用担心,以贫道的身份还不会对你如何,你此次回返中华阁,还请告诉令师一声,就说贫道太元,在无双城恭候无名大架,要与他谈剑论武,还请令师有暇前往无双城一叙。”

第四十二章 神兽试剑

无名此人乃是当今武林神话,一身修为高深莫测,剑道上更是已然臻至天剑之境,这个境界,万剑称尊,极为可怕,是一种神秘莫测的剑道极境,就是剑圣,堪称剑道圣者,可距离真正的天剑之境,也还有一段差距,差了无名一筹。

对于这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太元还是很有兴趣与他一叙的。

他所修炼的太上无极经,虽是高深莫测,练到极致,长生不老,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这些都不是问题,可这道经修行起来,难度也非等闲,每一步都玄机奥妙无穷,只有参悟透彻,心中有大智慧,才可继续突破下去。

如太元现在修炼到了化神中期,正处于元神蜕变的阶段,此一阶段的修行,重在锤炼元神,凝练灵魂,玄虚幽深,不是单纯地吸收天地灵气就可突破的,需要的便是感悟天地道理,洞察世间智慧,才可元神饱满,精神凝聚。

而无名这个武林神话,几乎到了以武入道的境界,非是寻常武人能够相比,与他交流武学道理,也可充实自身的阅历,积蓄智慧,对太元的修行大有裨益。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通过剑晨之口,对无名发出邀请,前来论道。

“城主之言,在下必会转达,告辞。”

剑晨郑重应了下来,这才转身离开。

接下来一路顺利,太元一行经过几日便回到了无双城。

此时的无双城越发热闹起来,太元平日里虽不管什么事情,可大方向早已经交代下来,又有断浪和释武尊安排一切,自然他麾下的势力发展是井井有条。

城主府中,众人刚一回来,便迫不期待地到了后花园中,那里正有一个形貌奇异的小兽正在花坛下晒太阳,懒洋洋的像是只小猫,可如今,众人却满眼都是惊异之色,哪里又敢把这小兽当成是一个宠物。

火麒麟,天下神物,多少年来,在江湖上都是凶名赫赫,众人看着眼前的小兽,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它与那威震天下的火麒麟联系在一起,可它真正就是火麒麟。

“嘶,这小火真的就是火麒麟?”

断浪咋舌,震惊地说道。

“不错,以往老夫都没有太过关注,如今看来,此物虽身形小巧,可却生机磅礴,体内蕴含着可怕的神能,一旦爆发出来,必定是惊天动地。”

剑圣境界最高,此时隐约能够感受到火麒麟的可怕,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步惊云自不必多说,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又看了看火麒麟,眼中露出复杂之色。

同时,花坛下的火麒麟似乎也察觉到了众人都在关注它,微微有些不满,轻哼一声,慵懒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忽然,它优雅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是站在了步惊云的面前,微微仰着头,细细地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一抹明亮的红光闪过,接着便摇摇头,不再理会了。

众人见此,哭笑不得,却是不敢乱来,不知道这小火的身份还无所谓,可现在众人已经知道此小兽便是火麒麟,哪里还敢随便乱来,若是惹得它发怒,那在场之人恐怕是难以承受这天地神兽的怒火了。

火麒麟不愧是天地精灵,神兽之尊,以往它虽然凶残暴力,可实力终究有限,最多也就相当于一个先天大宗师的武者,可自从被太元纯化了血脉,祛除了体内的魔性之后,实力便突飞猛进,每日里都吸纳吞吐海量的天地精气,这么庞大的能量被它炼化之后,实力自然大增,每一日过去,它的力量都在增强,到了现在,已然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就是剑圣这个先天大宗师中的绝顶人物,都可能不是它的对手了。

一抹红光遁起,火麒麟眨眼就消失在后花园内,众人面面相觑,也纷纷各自离去,这等神兽反正就在这城主府内,日后有的是机会接触,也不必急于一时。

只有剑圣,望着火麒麟离开的身影,眼中有剑气在吞吐,整个人的气息都忽隐忽现,波动不停。

“天地神物,若能与之一战,恐怕对老夫的剑道都有着莫大的好处,此事还要与太元道兄商量一下才是。”

剑圣心中暗暗思索着,他现在推演圣灵剑法的第二十三剑,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时刻,只差灵光一闪便可真正创出这一门惊天动地的剑法,心中的急切可想而知。

毫无疑问,在这无双城中,火麒麟便是一个最佳的对手,只有与这样强横的对手激烈一战,才能给剑圣带来巨大的压力,在这种压力之下,可以完全地激发他自身的潜力,或许便可创出真正的剑二十三。

思索了片刻,剑圣心中隐隐有了决定,转头一看,步惊云仍是站在他的身边,静静等待,气息绵长悠远,显然是在修炼内功,不放过任何一点时间,当真刻苦的很。

剑圣见状,心中很是满意,于是开口道:“惊云,你随为师来,从今日起,为师便传你圣灵剑法,此一门剑法,乃是为师一身剑道之精华,更是天下剑法中的绝艺,你务必要努力修炼,不过也要切记,此剑法乃是为师自己的剑法,却不是你的剑道,你可以修炼,可以钻研,但却不可过分地依赖,剑道一途,最忌讳的便是古板地守着前人的剑法不放,只有开创出自身的剑道之路,才是一个真正的剑客。你修炼剑道,要死死地记住这一点,有朝一日,当你真正创出你自己的圣灵剑法,那才算是练剑有成。”

剑圣一开口,便说出一番练剑的大道理来,此话之意,在一般的江湖武人看来,简直就是荒诞无比,说一声过分的,那便是欺师灭祖也不为过,每一门神功绝学,都是前人千锤百炼而来,门人弟子修炼师傅的武功,那绝对是要按部就班,不可有丝毫疏漏,如此才算佳徒,可剑圣所言就完全违背了师徒相传的道理,令人难以置信。

步惊云不愧是气运主角,天资惊人,剑圣所言,虽然怪诞,可他却是真正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眼中露出璀璨的精光,如剑如电,不可逼视。

“师傅教导,徒儿谨记在心。”

剑圣见此,大笑一声,颇为满意。

“好,你有此悟性,当可传我一身剑道绝学,现在为师便传你圣灵剑法,此剑法分为二十二式,前十八剑,乃是有情剑道,而十八剑之后,便是无情剑道,你习练此剑,务必要把其中的剑意参悟透彻,不可只关注剑法招数,而舍本逐末。”

剑圣说着,便开始传授步惊云圣灵剑法。

这师徒二人都非凡人,师傅乃是剑道大宗师,一身剑道旷古绝今,天下少有,而徒弟更是天资聪颖,悟性卓绝,二人一教一学,已然是忘却了时间流逝。

此时,太元却是在无双城外的一座高山上静修,火麒麟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二人之间,气机相连,似有一团朦胧的雾气缭绕,神秘无比。

这却是太元最近才发现的一种修行方式,与火麒麟一起修行,他可借助火麒麟一身精纯的火之精元,以麒麟真火之纯净。淬炼自身元神法力,同时,火麒麟也可吸纳太元身边的蒙蒙道韵,启发灵智,凝练血脉,二者正是相得益彰。

“小火啊,看来剑圣这家伙是想要借你之手,来完成他圣灵剑法的最后一步了,此人果真是天纵奇才,剑道无双,剑二十三啊,那已经不是人间之剑,涉及到冥冥中的天地法则之力,高深莫测,即使是贫道自己,也无法想象那一剑的风采,还真是有些期待呢,到时候你便出手助他一臂之力吧。”

太元完成了一日的功课,元神灼灼有光,又有了一番进步,这才睁开眼来,喃喃自语道。

呜呜,火麒麟此时已经恢复了原身,硕大的脑袋轻轻点了几下,表示明白了太元的意思,这家伙随着时间的流逝,灵智也越发厉害起来,现在已经相当于十几岁的少年,智慧不在人类之下,虽还未曾炼化横骨不能口出人言,却也可以与太元神念交流了。

“老爷放心,我现在可是很厉害的,一定要让剑圣那个老头知道我小火的厉害。”

一缕稚嫩的意念在太元识海中响起。

“哈哈,好!贫道已经隐隐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剑意朝着无双城而来,怕是要不了几天那天剑无名就要到了,到时候也许可以看看剑二十三和天剑到底哪一个更为厉害一些,但愿他们能够让贫道有所收获吧,化神之境,修行艰难,也不知何日才可真正的元神大成啊。”

太元叹息一声,语气中隐隐有一抹苍凉之意。

第二日,果然,剑圣带着步惊云出了无双城,到了太元所在的高山之上。

他的来意清楚的很,就是要找火麒麟一战,想要突破自身桎梏,创出真正的剑二十三。

太元自然答应下来,这本就是他愿意看到的事情。

又转眼看了旁边的步惊云一眼,太元微微一笑,此子虽只是经过剑圣一日的调教,传授了圣灵剑法,却已经有所收获,周身时刻都在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意,手中持着一口黑沉沉的长剑,一人一剑,气机相连,似乎沟通的越发顺畅起来。

“好,步惊云,看来你是大有收获,这绝世好剑与你是天定的缘分,有此剑相助,你修炼剑道,事半功倍,今日你师傅剑圣要创出剑二十三,你可要好好看着。”、

太元说了几句话,便当先带着火麒麟朝着群山深处而去。

剑圣与火麒麟一战,势必惊天动地,却是要找一个荒僻的地方,免得引起太大的轰动。

片刻之后,几人到了群山深处,周围高峰林立,山谷纵横,人烟渺茫,正是一处大战的好所在。、

第四十三章 麒麟真火

吼,火麒麟意气风发,一声长啸,震彻山谷,声波过处,虚空都微微扭曲起来,火麒麟周围的光线一阵朦胧,连它的身影都若隐若现,模模糊糊,不太真实起来,这是声波能量内敛,一下子爆发出来,直接把周围的空气都绞碎,成了一片混沌,虚空都受到影响,才能够形成的异象。

剑圣浑身一震,周身剑气森森,仿佛有一团白蒙蒙的金铁之气环绕,所有的声波都被他的剑气磨灭,虽也震动不小,可剑圣的剑气护体到底没有受伤。

至于步惊云,他却是无碍,站在太元身边,一层蒙蒙青光笼罩,仿若一方净土,周围的一切杀伐之力都不能加持其上。

火麒麟咆哮之后,身形纵跃扑杀,凌空压下,两只巨大的兽爪撕裂长空,快如闪电,在虚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白线,空气都似乎要被点燃,这却是它速度过快,剧烈摩擦产生的异象。

此天地神兽,出手便是本能,虽是简单直接,可却是千锤百炼,自由一股天然搏杀的神韵,加上火麒麟一身浩瀚神力,这一下进攻,着实厉害的很。

剑圣只觉得眼前一黑,周围的重重空气都似乎向自己碾压过来,让他胸口发闷,火麒麟那一双兽爪鳞甲森然,漆黑如铁,扑杀之时隐隐带着一抹血腥气,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被这兽爪击中,恐怕当场就要被撕裂成一团碎肉。

不敢怠慢,剑圣手臂一扬,无双剑出鞘,一剑斩出,横空而上,锵的一声,似金铁交鸣,震人耳膜,剑爪相交之处,似有一团火花迸溅。

火麒麟之爪坚韧如金铁,加之神力无双,体内自有一股神妙的精元流动,覆盖在爪上,即使以剑圣无双剑之锋利,都难以留下半点痕迹。

此一剑,剑圣已然催动了全身的功力真元,没有半点保留,碰撞之下,却觉得自己这一剑仿佛斩在了一座铁山之上,雄浑稳固,更是有一股蛮横的力量碾压过来,手臂剧颤之下,无双剑都差点脱手飞出。

“厉害,竟有如此神力,远远超过老夫的真元之力。”

剑圣惊呼一声,对于火麒麟的神力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根本不是此兽的对手,硬碰硬,绝非上上之策。

似火麒麟这等神物,身躯庞大,血脉强横,一身力量之可怕,超乎想象,剑圣虽功力卓绝,可要与它比拼力气,那简直不可能。

心意一动,剑圣剑光暴涨,圣灵剑法一招招使出,一时间,群山之中,剑气纵横,一道道长虹般的剑气四下飞舞,山石破碎,草木凋零,凌厉的剑气锋芒全数都朝着火麒麟杀了过来。

只是那火麒麟腾挪纵跃,庞大的身躯却有着不可思议的灵活性,仿佛一团赤红色的影子,剑圣的剑气虽然凌厉,可也有大多都落在了空处,就是有些剑气斩在了它的身上,却是只是发出叮当之声,火花四溅,根本破不开火麒麟的防御。

剑圣面色越发沉重,虽早有所料,如火麒麟这般神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可此时真正与之一战,才真正感受到此兽的厉害,力大无穷,身如金铁,不可摧毁,这等对手,当真太难对付了。

一连使出十八剑,从剑一到剑十八,招招犀利,狠辣非常,重重剑气天罗地网一般覆盖碾压过来,火麒麟或扑或纵,时而伸出爪子凌空拍动,剑圣的种种攻击便全数都被化解开来,那火麒麟步伐悠然,轻松自在的很,似是没有半点压力。

“吼,剑圣小子,你这是在给本兽挠痒痒吗?”

一缕神念透空而出,直接传到了剑圣的识海当中,让他立时吃了一惊。

“不妙,这火麒麟竟然已经通灵,连神念之力都修炼出开,智慧不在人类之下!”

剑圣心中念头翻滚,着实有几分震撼。

如火麒麟这等天地神兽,天纵之姿,一旦开启灵智,那实力便一日千里,随着智慧的增长,他的力量也会无休止地增长下去,直到一个恐怖的程度,现在看来,这火麒麟已经完全成长起来了,灵智大增,甚至还在太元的调教之下,领悟出了神念的运用之法,这就非常恐怖了。

心中一叹,剑圣知道,今日这一战艰苦了,不过这也正是他所期待的,若是火麒麟不能给他带来强大到绝望的压力,他又如何能够激发最强的潜力,创出剑二十三这一招盖世剑道。

剑十九!剑圣长啸一声,一连十九道粗若山岳的剑气带着森然无情的剑意击杀而出。

嗤,火麒麟抬起爪子向那漫天剑气抓去,兽爪上的鳞片被锋利的剑气不断切割,划出一道道火花,带来无尽的痛楚之意,这些剑气在剑圣的剑意加持之下,威力极为恐怖,虽不曾真正破开火麒麟身上的鳞甲,可也让它承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吼,剑圣小子,你弄疼我了,本兽生气了!”火麒麟神念咆哮,猛然间,大口一张,呼的一声吐出了一团金红色的火焰,这火焰温度奇高,炽烈霸道,连虚空都仿佛要被燃烧起来。

麒麟真火,这才是火麒麟最强大的手段。

似它这等天地神兽,都有各自的天赋神通,如凤凰的涅槃真火,麒麟的麒麟真火,青龙的龙息等等,都是最为强横的天赋神通,沟通天地大道法则,破坏力无与伦比。

轰,一团金红色的光辉在山野之中爆炸开来,每一滴火星都有着莫大的神威,旁边的山石草木纷纷被烧的融化了,形成一片片金红色的水潭。

剑圣更是在第一时间,便被一层麒麟真火给笼罩起来。

嗡,火焰一颤,金红色的火焰向中央塌陷,要把剑圣整个人给焚烧成灰烬。

局势无比凶险,步惊云在一旁观战,见到这一幕,当场便惊呼起来。

“太元前辈,事情不妙,剑圣师傅怕是要被那麒麟真火给烧死了!”

哪怕步惊云一生经历的惨烈大战数不胜数,可此时见到麒麟真火的凶威,还是被深深地震惊了,面对这样的火焰,无物不焚,哪怕是再厉害的武功恐怕都不能抵挡,只有化成灰烬的下场啊。

“不必担忧,这正是剑圣所需要的,只有在这样死亡的绝境之下,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他自身的潜力,剑二十三不是人间的剑法,其威力惊天动地,剑圣想要创出这样的惊世剑道,不受点苦难如何能够成功!”

太元面色严肃地说着,眼中隐隐有青光流动,死死地看着剑圣的情况,随时都准备出手干预,他嘴上虽然说着让剑圣经历最为绝望的压迫,用以激发潜力,可到底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圣被麒麟真火给烧成灰烬。

第四十四章 剑二十三

此时的剑圣可谓是到了一生中最凶险的时刻,周围赤红一片,炽烈的高温熊熊蔓延而来,他浑身的气血筋骨都似乎要燃烧起来一般。

麒麟真火,威力就是这么霸道,剑圣长啸一声,满头长发都竖了起来,森森然剑气吞吐,周身四肢百骸,亿万毛孔在此时此刻都喷吐出茫茫剑气,形成一个剑气的光团,把自身死死地包裹起来。

嗤嗤之声不断响起,麒麟真火温度恐怖,剑圣激发出的剑气都在被不断燃烧着,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一身功力就消耗了两三成,这个速度太快了,剑圣心中惊骇,恍惚中有种死亡的气息滚滚而来。

毫不怀疑,如此这般下去,用不了多少时间,等到他全身真元所化的剑气被麒麟真火焚烧殆尽的时候,就是自己身死之时。

生死关头,剑圣心头压抑,仿佛千万钧巨山镇压下来,要把他彻底碾压成齑粉,这样的绝望,如此的压力,真的是恐怖到了极点。

不过剑圣就是剑圣,如此重压之下,他不仅没有崩溃,反而心神前所未有地凝聚起来。

惨烈的剑意爆发出来,圣灵剑法的种种玄妙纷纷涌上心头,识海之中,似乎有无数剑光纵横,剑圣心灵澄澈,那无数剑光穿梭来去,某一刻,轰然一眨,化作一口无比可怕之剑,此剑若有若无,似乎横亘在时空深处,亘古永存,灵光无量,剑圣猛然睁开眼睛,双目激射出一缕缕透明的剑光,眼前的虚空都仿佛扭曲了。

“剑二十三!”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吐了出来,剑圣周身剑气猛然大盛,一股磅礴可怕的气息爆发出来,轰隆巨响,一道惊天剑光突兀而出,此剑光一出,时空冻结,周围不断燃烧的麒麟真火都瞬间停顿下来,刺啦一声,虚空被划出一道黑线,噗嗤一下,一团金红色的麒麟真火直接湮灭一空,似乎是被那一道剑光给磨灭,又仿佛被吸纳到了异次元空间之中,玄之又玄,难以看清楚其中的变化。

时空变化,星辰陨灭,日月无光,最后关头,剑圣终于大彻大悟,参透了剑二十三的奥妙,把这惊世一剑给使出来了。

此剑不类人间,刚一出现,便惊天动地,天象异变,风云变幻,雷霆闪电浮现,这片群山深处,都一下子压抑起来,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火麒麟狂吼一声,眼中露出惊悸之色,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吐出的麒麟真火被一道明亮到不可思议的剑光给湮灭,而且那剑光来势不绝,竟然顺着虚空杀向了自己。

这一道剑光虽然比起刚才剑圣所使出的剑气光芒还要细小,可火麒麟天生的灵觉却知道,这一剑无比危险,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威胁,一个不好,它恐怕都要受到重创。

心中惊骇之下,火麒麟身子一动就想要躲开,可让它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周围的虚空似乎在此时凝固起来,以它一身的无双神力,竟然动弹一下都不行了,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把它给固定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抹明亮的剑光呼啸而来。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火麒麟从未想过世间还有如此诡异的事情,更为悲剧的是剑圣此剑给他的威胁太大了,若是就这么站着不动被刺上一剑,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老爷,救命啊。”无奈之下,火麒麟在心中大叫起来,希望太元能够在这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它这番祈祷并没有白费,太元本就在一旁关注着这一场大战,场中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此时见到火麒麟遇险,心意一动,一道青光突如其来,嗖的一下落入场中,当空划了一圈,嗤嗤几声轻响,剑圣的剑气就被青光给绞碎。

纯阳剑出,剑光分化,太元以道门御剑之术飞快地动了几下,以纯阳剑之犀利,剑圣的剑气总算是被他绞碎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从纯阳剑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小的压力,剑圣的剑二十三所化的剑气,诡异强横,不论是力道还是锋芒,都极为可怕,而且这一道剑气之上还蕴含着神秘的法则之力,仿佛能够影响一方时空变化,剑意之盛,前所未有。

“好一个剑二十三,剑意沟通法则,已经彻底超脱人间武学,出神入化,入道通神,此剑一出,绝对堪称剑道神话了。”

太元心中暗赞一声,对于剑圣能够创出剑二十三这等毁天灭地的剑道,也是钦佩不已。

吼,火麒麟一个跳跃,来到太元身边,看着剑圣的目光隐隐有些忌惮,刚才那一剑,让火麒麟对剑圣完全警惕起来。那可怕的一剑,绝对有着让它重伤的能力。

另一边,剑圣面色平静如水,双目微闭,静静地站着,呼吸吞吐之间,周身似乎有一层层绵密的剑气环绕,一缕缕天地精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全都被剑圣吸纳一空。

一层蒙蒙的光晕在剑圣身上绽放开来,他的气息渐渐开始发生变化。

突破了,经过与火麒麟的一战,参悟出了剑二十三,剑圣的剑道修为更上一层,此时正是到了突破的时机。

片刻之后,剑圣气息一涨,然后内敛平静下来,而且形貌都发生了几位巨大的变化,一头本来灰白的头发此时却乌黑一片,肌肤红润有光泽,整个人的生机气血都变得无比旺盛,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壮年时候。

武道金丹之境!剑圣经此一战,从先天大宗师的巅峰境界在做突破,成就了武道金丹,一身功力深沉如海,深不可测,在剑道上的成就更是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境界。

双目一动,剑圣的眼眸漆黑幽深,似乎有无数可怕的光芒在其中流动,似有星河灿烂,日月陨灭的画面在其中闪烁。

此人剑意之可怕,已然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剑圣感受着自身的种种变化,终于长笑出声,笑声如雷霆,响彻群山深谷,直冲云霄之上。

此番突破,并没有出乎剑圣的预料,他知道,自己一旦参悟出剑二十三的奥妙,那武学境界自然便会更上一层,有此突破,自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他对这些都不在意,突破之手,第一个反应就是向太元看去。

双目剑意吞吐,绽放璨璨神光,他的视线落在了太元身上,却是浑身一震,在他的眼中,太元此人若有若无,所在之处,隐隐有一层无形的光晕笼罩,让他的身形都变得一片模糊,看不真切。

而且太元的气息幽深玄秘,难以看出深浅,又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了变化,跌宕起伏,违背常理。

这其中的玄机,剑圣到现在都觉得一头雾水,根本不明所以,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自己即使再度突破,成就武道金丹,剑意元神合一,一身实力呈爆炸式的增长,但恐怕仍然不会是太元的对手。

其他暂且不说,刚才他的剑二十三已经夺天地之造化,有冻结时空,星河幻灭的无上神威,即使火麒麟都挡不住这一剑的锋芒,可是太元却以一道青光轻松地破开了他的剑二十三,如此之力,已非寻常所能想象。

摇头一叹,剑圣也不再纠结这问题,太元的神秘,他早有所认识,甚至心中隐隐有了不好可怕的猜测,不过都不曾说出来罢了。

“此番多谢太元道兄成全了,若非道兄以火麒麟助我悟道,这剑二十三恐怕还没这么容易参悟出来。”

剑圣语气真诚,他确实应该感谢太元,若不是太元,他哪里去找火麒麟这等神物来压迫自己,参悟无上剑道。

“呵呵,独孤兄客气了,你于剑道一途,本就只是差了临门一脚罢了,就算没有贫道的帮忙,假以时日,你也可以自行参悟出剑二十三的无上剑道,真正创出这毁天灭地的一剑,此剑之凌厉霸道,可谓江湖绝有,怕就是无名的天剑之境,单纯以威力为论,也是有所不如。”

太元淡笑一声,不以为意。

不管怎么说,剑圣现在都是无双城的力量,他的修为突破,实力增加,对自己这个做城主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太元道兄所言不错,老夫自从悟出剑二十三后,便对无名的天剑境界有所了解,那确实是剑道中至高无上的境界,一剑出,万剑俯首,乃是剑中帝皇,不战而屈人之兵,境界之高远,非同一般,不过老夫的剑二十三,同样是剑道之极致,一剑出,以元神御剑,干涉时空,冻结所有,无所不杀,乃是剑道中杀伐的极致,自然不弱于天剑之境,二者可谓各有优劣。”、

剑圣语气平和,到了他这个境界,自然不会刻意地贬低对手来提高自己,对于无名的天剑境界,剑圣也是赞叹的很,知道那是剑道中的无上境界,有神鬼莫测之威,即使他参悟出剑二十三,对上无名,也不认为自己有着绝对的把握,二人相拼,恐怕最大的可能还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第四十五章 无名到来

“独孤兄所言不错,无名的天剑之境,确实神妙无双,好在咱们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真正见识一下这天剑的风采了,无名此时已然从中华阁出发,不几日怕是就要到达无双城了,咱们且静静等待便是。”

“不多,老夫已经感受到了天剑的气息,距离无双城不远了。”

剑圣眼中露出精光,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似乎透过重重虚空,看到了那尊传说中的武林神话。

而就在剑圣参透剑二十三,发出毁天灭地的无上剑气之时,一套山道之上,一个面色温润,气息平和的中年男子忽然仰头向无双城的方向看去。

此人身着一身蓝色布艺,头发披散在肩头,略显凌乱,整个人气息却极为平和,仿佛融入了一方虚空,气息若有若无,极为神异。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白衣青年,丰神俊朗,腰间悬着一柄气息方正的宝剑,正是英雄剑的传人剑晨,而这中年人的身份不言而喻,正是退隐江湖几十年的武林神话,无名!

他们师徒二人所前往的方向,正是无双城。

见到无名神色有变,剑晨心中惊讶,在他的印象当中,自家师傅这些年来,心如古井,平静不波,似乎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令他动容的,可是现在竟然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这让他好生惊奇,连忙开口问道:“师傅,发生什么事情了?”

“剑二十三啊,剑圣他终于还是突破这一步了,了不起,了不起!不过更加了不起的恐怕是那位无双城主啊,此人来历神秘,手段莫测,当真是一代奇人。”

无名轻声说着,眼中闪过一抹晶亮的光芒。

“剑二十三?师傅你是说剑圣已经创出了剑二十三这怎么可能,徒儿记得当初师傅你说过,剑圣气血衰败,已经快到油尽灯枯之时,已经不可能创出剑二十三了啊?”

剑晨霍然一震,身子都轻轻抖了几下,他这些年来跟随在无名身边,对于天下剑道都有所了解,其中剑圣的圣灵剑法,更是曾经听无名说过多次,其中最令他震撼的便是剑二十三,只是这一招本来只是无名通过剑圣的圣灵剑法而推演出的一招,并未真正现世,可如今这一招竟然出世了,这就非常可怕了。

当初无名可是说过,这剑二十三,超脱所有,不类人间,有毁天灭地之威,是最不可能出现的剑道,现在却忽然出现了,剑晨也是学剑的,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含义。

“所以为师才说那无双城主的手段高明,剑圣本来已经生机枯竭,可那无双城主竟然有办法弥补他的生机,如此手段岂不是惊人的很?”无名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师徒二人聊了几句,便沉默下来,继续朝着无双城的方向而去。

几日之后,无名带着剑晨终于到了无双城,只见人流熙攘,极为繁华。

现在无双城的普通老百姓生活已经好了很多,无双城专门有武者组成执法队,一刻不停地在城中巡逻,如此一来,那些前来无双城的江湖武人就全都不敢乱来,否则惊动了城中的执法队,哪怕是一流高手,也难逃被镇压的下场,这些可都是以众多武林中人的鲜血树立起来的规矩,几个月来已经没有人敢轻易挑战无双城制定的各种规矩了。

刚刚进城不久,就有一对气质精悍的武者走了过来,来到无名和剑晨跟前,躬身行礼道:“两位,城主有请。”

无名师徒也不以为意,无双城势力不弱,似他们这般只要一进入城中,恐怕就要被城主府得知,派人前来迎接,也没什么奇怪的。

二人跟着几个无双城的护卫一路前行,不多时就到了城主府门口。

进入府中,很快就有仆役下人头前带路,等到无名师徒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宽阔的厅堂之内。

堂中坐着两人,其中一个是个气质冰冷如剑的中年人,无名眼中有光芒一闪,便认了出来,此人正是剑圣,虽然形貌有些变化,可他还是认出来了。

而另一个却是个少年道人,气息淡然,若有若无,神秘至极,无名心中暗暗猜测此人怕就是无双城的城主了。

此时在堂中等待的自然就是剑圣和太元二人。

“无名,你终于来了,老夫等候已久了!”

剑圣见到无名到来,周身气息微微波动了一下,豁然起身,一股可怕的剑意如长龙咆哮,狠狠地向无名碾压过来。

剑圣自从突破之后,剑意越发森然无情,似有无穷的杀伐之意,令人惊悚。

不过此时他所针对的是武林神话,无名,自然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剑意呼啸而来,无名眼中光芒波动了一下,衣衫微微起伏,便如一汪深潭,轻轻一个波动,便把剑圣的剑意吞没无形,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好,无名,你的天剑境界,果然深不可测,多年不见,你却是越发厉害了。”

剑圣哈哈一笑,散去了身上的气势,端坐了下来。

无名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淡然道:“在下却是要恭喜独孤兄了,你的圣灵剑法终于练到了巅峰之境,连剑二十三这可怕的一招也被你参悟了出来,着实令人佩服。”

“嘿嘿,无名,老夫当年败在你的手上,这些年来,苦心孤诣,为的就是一雪前耻,今日你既然到了无双城,咱们正好论剑一翻,你意下如何?”

剑圣气息隐隐,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与无名一战了。

“独孤兄性子不减当年啊,不过在下这些年来,早已不出剑了,你我之间的论剑还是算了吧,再说,今日前来还未曾与城主打声招呼,多有失礼啊。”

“无名兄客气了,贫道对你的天剑之境也是神往已久了,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太元淡然一笑,不以为意,他眼中似有缕缕青光流动,视线集中在无名身上,便发现此人之剑道深不可测,所在之地,仿佛处处是剑,又仿佛空无一物,周身剑气若隐若现,似乎一身剑气已经与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天地虚空,万物皆是剑。

第四十六章 三人论道

天剑之境,作为剑道中的无上境界,堪称剑中帝王,一剑出,万剑臣服,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在太元的神念查探之下,无名的境界极为奇妙,按照武道境界来划分,他的境界就是武道金丹的境界,周身圆融,气息圆满,可无名的武道金丹境界和一般的武道金丹境界又有所不同,他以剑入道,元神与剑相合,成就了一种类似剑魂的东西,比起普通的武道元神还要厉害。

本来武者修炼到武道金丹的境界,便会凝聚出一个武道元神的雏形,比起真正的武道元神自然是颇有不如,可无名因为参悟了天剑境界,他的元神雏形充满了攻击性,已经堪比武道元神了,不仅无名如此,就是如今的剑圣,参悟出剑二十三后,也相差不多,只是突破的时间还短,没有无名这般积累深厚罢了,不过境界上还是非常接近的,都是可以越级而战的人物。

太元,无名,剑圣,他们三个每一个都是武林中最为巅峰的那一群人,此时就在城主府内的一间厅堂之内谈话。

所谈之内容,无非就是武学剑道,相互交流之下,可比一个人闭门造成的效果要好上许多了。

厅堂之内,剑意隐隐,无名和剑圣二人一边谈论争辩,一边各自释放出了自己的剑意。

剑圣的剑意,无情森然,锋芒之凌厉,绝世无双,有种毁天灭地的神韵,极为可怕。

而无名的剑意却颇为奇妙,仿若清风和煦,天地自然,绵绵泊泊,却又无处不在,堂皇纯正,充满了浩然之意。

剑意乃是一个剑客的精神意志凝聚而成,最为玄妙,可以说每一个剑客的剑意都蕴含了他们对于天地剑道的领悟,无名和剑圣以剑意交流,对方的一切都可以清晰地感应到,如此一来,自然可以触类旁通,对自身剑道大有裨益。

而太元转修道法之后,原本的剑意已经散去,不过他元神有成,神念澄澈,无名和剑圣二人的剑意奥妙,在他眼里,也是没多少秘密可言,一番参悟之下,大有所得。

同时,他也不好只占便宜,心意一动,一团青光从顶门升起,似云雾一般在头顶上空缭绕蒸腾,这青光雾气看似平平无奇,可落在剑圣和无名二人的眼里,那便神色剧震,恍惚中,他们从中感悟到了诸般玄机,天地神韵,尽在其中。

阴阳,生死,五行等等博大精深的天地玄机都在那青色云光中演绎,那云光每一次颤动,都似乎与天地进行着一种神秘的交流,玄之又玄,令人惊颤。

太元这些年来,参悟出的天地大道,看似复杂,实则也就是阴阳,生死,五行,这三种,对于这三种大道他领悟的最为深刻,是他几世积累而来的精髓,现在通过头顶云光演练出来,不仅对无名和剑圣来说是一场难得的机缘,就是太元自己,也发觉对于天地之道有了更多的领悟,丝丝灵光降落,识海似有甘霖降下,精神意志一片清明,元神都隐隐壮大了几分。

三人这一番论道,便是三日三夜,到第三日清晨,太阳初升,红光漫天之时,三人同时长笑一声,笑声爽朗激动,显然是有所得。

“太元兄,剑圣,在下这就告辞了,你们若是有睱便到我中华阁一叙。”

无名起身告辞,这短短几日时间,他就大有收获,仔细潜修一般,说不定便可再有些突破。此时告辞,便是急着回去静修参悟。

“好,无名兄如此说,贫道也就不多留你了。”

太元也明白无名的心思,自然不会强留。

剑圣却是轻哼一声,道:“无名,你可不要放松,等到下次相见,老夫定然要与你一决高下。”

他却是对当初败在无名手下的事情不能忘怀,总觉得若是不能胜上无名一次,那就念头不通达,这一次本来他也想着与无名一战,只是后来一想,他刚刚参悟出剑二十三,剑道上的修为还未曾稳固,就这么与无名一战,恐怕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也就熄了心中的战意,果然,进过这几日三人的一番交流,他大有收获,刚刚突破的修为也稳固下来,省去了不少时间的苦功。

无名苦笑一声,也不以为意,剑圣的脾气他自然清楚的很,知道不论自己怎么说都不能改变他的主意,于是也就不多费唇舌了,大不了到时候战上一场便是了。

无名带着剑晨离去之后,无双城暂时就安定下来。

转眼便过了几年,这几年中,江湖武林总体上还算平静,天下会和无双城一南一北,掌控江湖,各自默默发展,倒也是相安无事。

太元作为无双城主,这几年中,大多数时间就呆在无双城,日日参悟大道,锤炼元神,至于无双城麾下的势力发展,他都全数交代了下去。

如今的无双城,最为耀眼的便是断浪和步惊云二人,他们两个几年之中,武功突飞猛进,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大宗师的境界,快要彻底走出自己的武道之路了,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江湖上的众多高手,不知多少人一辈子都卡在这一步不得寸进,而断浪和步惊云两个能够走出这一步,自然算的上是惊采绝艳。

这二人各自率领无双城的一半力量,南征北战,以战养战,不仅扩张了无双城的势力,而且还狠狠地磨练了自己的武道,各自都经过了一场场激烈的战斗,这般下来,武功想不进步都不成了。

而剑圣也是闭关不出,一门心思参悟自身剑道,剑二十三被他参悟的越发精湛起来,实力比起几年前又有所增强。

至于太元,他自然不会浪费光阴,太上无极经的参悟越发有了心得,还练成了不少神通道法,一身实力高深莫测,比起以往大有长进。

炼气化神的功夫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元神茁壮成长,就快要大成了。

身上的几件法宝,纯阳剑被他日日祭炼,打入了重重道门符箓云禁,剑光越发纯正,品质大大增强。

而且他的另一件法宝,人皇印更是了得,随着无双城的势力不断拓展,他占据的地盘越大,冥冥中汇聚的气运便愈发庞大,这些气运之力不断灌注之下,人皇印这尊气运法宝的威力自是与日俱增。

这一日,太元完成了一天的功课,手上拿出了纯阳剑,双手掐诀,一道道青蒙蒙的符箓金文凝练出来,不断被他打入剑内,嗡嗡剑吟不绝,纯阳剑上光辉璨璨,无数云纹在剑身上游动,可怕的气机从剑上泄露出来。

打入了九九八十一道符箓金文,太元长松了口气,心意一动,便感觉到这纯阳剑的威力增强了一丝,心中满意。

这几年中,他日日祭炼此剑,每日都打入四十九道符箓金文,这些符箓金文都是太上无极经中记载的诸天云禁真符,蕴含天地神韵,每一道云禁真符炼入法宝之内,这法宝的未能就会增强一丝,虽不可能一下子增强许多,可胜在日积月累,时间一长,那效果便极为可观了。

道门修士祭炼法宝,往往需要花费漫长的岁月,如此花费莫大的心血精神祭炼出来的法宝,威力自是恐怖无比,非同小可。

刚刚祭炼完纯阳剑,太元便神色微变,一枚巴掌大的明黄色印章突兀地浮现出来,只见这印章此时发出轻微的颤动,隐隐有一丝丝黑气浮现在印章之上,在那丝丝缕缕的金色光晕中显得很是明显。

“咦,气运被污,难道天下有变?”

太元心中有些惊讶了,他这人皇印可是跟脚不俗,乃是当初在凌云窟之时,以轩辕脊骨所化的龙脉炼制而成,不仅可以用来镇压自身气运,成就一尊气运法宝,而且这法宝更是冥冥中与天地神州有着不小的关联,可以感应神州气运的变化。

现在太元感应自身,发现自家气运稳固,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显然不是关于自己的,如此一来,那事情恐怕便很明显了,神州中原怕是有事情发生了。

想到此处,太元便传了断浪和步惊云前来。

他们二人现在全面掌控无双城的诸多势力,消息来源广泛,情报及时的很,若是天下有什么大的变化,应该逃不过他们的耳目,所以太元直接便找他们前来询问。

今日步惊云和断浪正好就在无双城,听了太元的召唤,二人心中虽有不解,可还是匆忙赶来。

“不知师傅叫我等前来,是有什么吩咐?”

断浪见到步惊云一副沉默如铁的模样,也不在意,这些年来二人虽然大有竞争,可对彼此也了解颇深,断浪也知道步惊云沉默寡言,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冰块模样,也就不在意了,当先问道。

“断浪,惊云,你们两个不错,这几年无双城的事情交给你们来做,看来贫道是做对了,今日找你们前来,是有事情问你们,当今天下神州,可有什么变故发生?”

太元先是夸奖了二人几句,接着便进入正题。

断浪和步惊云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解之色,一时间,他们都不明白太元这话中到底有什么含义。

第四十七章 风波起

“启禀师傅,这几年中江湖武林都还算平静,咱们无双城和雄霸的天下会都在各自发展,也有几分默契,小打小闹不少,可也没有酿成什么大的争端,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事情发生了。”

断浪沉思片刻,还是没有想到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太元亲自过问的。

“哦?是这样吗?看来事情还没有完全爆发出来,不过却也不得不防,断浪,惊云,你们二人发动我无双城的人手,随时关注江湖上发生的事情,特别是一些关乎神州武林安危的诡异事情,务必要多多注意,也许真正的江湖风波就要到来了。”

太元缓缓地吩咐道,同时,他心中也隐隐明白了那人皇印变故的缘由。

看着断浪和步惊云走了出去,太元眼神淡然,轻轻道:“绝无神吗,看来这人皇印的变故就应在了你们东瀛人身上了啊。”

他却是想到了,这个时段,应该正是东瀛无神绝宫入侵中原武林的时候,这些人跨海而来,异族入侵中土,也就难怪人皇印会有变化了。

果然,又过了几个月,断浪等人终于有所发现,他们发现许多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八大门派的掌门,竟然都在几个月内被一股神秘的势力擒拿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使以无双城的力量,都没有查出这些人的下落。

这个怪异的情况顿时就让断浪和步惊云重视起来,他们第一时间就前来给太元汇报。

听了二人的叙述,太元微微点头,对于这个情况,他早有所料,这些时日以来,人皇印上的黑气范围越发膨胀起来,就连原本的金蒙蒙的气运神光都在这黑气的侵蚀之下有所损耗,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东瀛人的动作越来越大了,造成的后果也越发严重起来。

“嗯,此事麻烦不小,你们两个也要小心,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些人既然连江湖上众多成名高手还有八大门派的掌门都给擒拿掳劫了去,那就非同小可,无双城虽然强大,可也不得不防备一二,你们两个传令下去,从现在起,无双城各处人马务必小心谨慎,加强防备,保持通讯畅通,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太元说完又接着道:“还有,惊云,你前去城外找你师傅,让他暂时出关,告诉他,有一位厉害的角色已经到了中原,他的剑二十三也有机会试剑了。”

步惊云点头答应下来,并没有多少废话,他本不是个多话的人。

而断浪就不一样了,他隐约从太元的话中听出了不少意思,惊讶地问道:“师傅,你老人家这次不准备出手吗?”

他却是从太元的种种安排中看了出来,太元自己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

“并非为师不出手,而是他们还不值得我出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当是一场历练便好,该出手时,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太元淡然说道。

此次神州武林的劫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对于断浪和步惊云这等年轻人来说,正是一场历练的时机。

至于绝无神,太元对他的武功并不太在意,只是他所修习的不灭金身的法门,颇有几分玄妙,值得一看,他准备想办法搞到手,然后参悟一番。

绝无神的不灭金身,来历也是不凡,乃是此人当年潜入少林寺中,盗走了少林金钟罩的武学秘籍,然后以自身天赋智慧重新创出的一门炼体绝学。

别的不说,那少林金钟罩乃是当年达摩祖师留下的神功秘籍,蕴含达摩的无上智慧,奥妙无穷,对太元来说也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无神绝宫跨海而来,很快便在中原武林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江湖上鬼叉罗横行,不知有多少中原武林豪杰遭到了他们的毒手。

这些鬼叉罗虽然功夫不算太厉害,可是手段诡异,配合默契,即使武功比他们厉害,可是一旦斗起来,也要遭到他们的暗算。

风雨欲来,人心惶惶,中原武林的一场剧烈的风波降临了。

这一日,断浪匆匆而来,刚一进门就急促地对太元说道:“师傅,不好了,江湖传言,聂风已经被无神绝宫给擒拿了,下落不明。”

断浪与聂风交情深厚,此时脸色的神色很是焦急。

“哦?聂风也被无神绝宫拿下了?此事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他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太元虽然如此说着,可已经决定亲自走上一趟了,现在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聂风的命运会不会有所改变,万一直接被绝无神给杀了,那就可惜了。

断浪闻言,心中松了口气。

出了无双城,太元按照断浪等人得到的消息,开始朝着东方而去。

现在中原武林有无双城的天下会两大霸主一南一北,几乎把整个江湖的地盘都给瓜分了,无神绝宫此次入侵中原,暂时还没有大动干戈,所以各方面消息传来,对他们的下落也有所猜测,应该是在东方沿海一带。

所以太元此行,就是想要找到无神绝宫现在的落脚之地。

齐鲁之地,靠近东海,人烟稠密,形势复杂,虽属于天下会的势力范围,可天下会在此地的力量却不足以真正掌控此地,即使到现在,仍然有多如牛毛的武林势力帮派林立。

太元一路前来,不过几日时间,就到了齐鲁境内。

靠海边缘,有一座大城,叫做海城,繁华熙攘,是贸易集散之地,此地每年都有大量的商船与东瀛往来,所以经济极为发达。

太元到了此地之后,只是在城中走了一圈,便发现了不少端倪,这城中虽大多数人都是中原子民,可以他神念之敏锐,却是发现不少地方有些诡异。

城中有几座广阔的商贾大宅,面积广阔,里面却又许多人行色匆匆,这些人一个个气质诡异,面貌虽与中原人一般无二,可身上那种阴毒残忍的气质,却显现出他们的不同来。

“果然如此,这无神绝宫的手段还真是不错,悄无声息中就在这海城之中潜伏了这么多的人马,怕不有几千人众了。”

太元心中暗道一声,知道自己此次恐怕是找对了地方。

第四十八章 绝无神

华灯初上,海城一片通明,星星点点,繁华喧嚣。

只是这城中有几处地方,却在此时显得越发诡异起来。一队队身着黑衣,头戴面具的鬼叉罗进进出出,手中的兵刃在夜下的微光中显得冰冷而狰狞。

太元开始行动了。

他脚下飘然,不慌不忙地在海城的大街小巷内游走,很快便到了城东一家大宅院内。

此宅院守卫森严,到处可见黑衣劲装,头戴面具之人,这些人一个个气息诡异,散发出一种冰冷残忍的味道,令人不喜。

太元心意一动,周围便有一层蒙蒙神念把他自身笼罩起来,接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所过之处,那些黑衣鬼叉罗一个个面不斜视,显然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也是太元元神修炼有成,神念磅礴,运用巧妙,他身子周围笼罩一层神念,就是从那些鬼叉罗面前走过,他们也视而不见,因为他们的神智已经被一层层如丝如网的神念给欺骗了。

如此这般,说起来简单,可江湖武林中能够做到的,绝对是寥寥无几。

一路深入,在这宅院深处,太元还真的发现了不少中原高手,不过其中却并没有聂风的踪迹。

他在院中转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重要人物,于是转身离去。

一连行走了三处院落,太元都没有太大的发现,终于他在城北的一座大院之内,有了发现。

这个院落,守卫的鬼叉罗都显得比其他几个院中厉害许多,个个都是精锐,而且巡逻严密,没有半点死角。

太元没有在意这些表象的东西,他神念如丝,透空而出,在这个占地十多亩的宅院内蔓延,果然,就在后院深处,一股磅礴,坚凝,可怕的气息隐隐蛰伏着,随时都会爆发出石破天惊之威。

此人的气息如山岳般沉重,似江海般浩瀚,令人惊悚,在太元看来此人的气势绝不在无名与剑圣之下,绝对是天下间的盖世高手,远超普通江湖武林中人。

“绝无神吗?果然非寻常人可比。”

太元暗自赞叹一声,对于这后院内气息的主人已经有了猜测,当今天下,武道金丹境界的盖世高手,绝对没有几个,而此时出现在此地的,除了无神绝宫之主,东瀛盖世高手绝无神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兴趣上来,太元也不耽搁,当下便如一阵清风,悄然没入了沉沉夜色之中,周围的森严守卫,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片刻之后,太元已经到了一座僻静幽深的小院,这小院茂林修竹,假山小池,花卉丛生,就连虚空中都弥漫着一股清幽的香气。

此地面积虽不大,可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独具匠心,非同一般,可见绝无神此人也不是一介单纯的武夫,而是胸中别有沟壑。

小院后堂之内,水汽袅袅,一个身形颀长,筋肉匀称的中年人正在泡澡,在他身后,正有一风华绝代的佳人身披薄纱,妙处隐现,此时一双剪水瞳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这中年人,手持一方锦帕为他擦洗身子。

浴池,水汽,美人,暗香,这一副画面极为微妙,若然一个男人身处其间,那绝对是天下难得的享受。

而现在享受这一切的,就是无神绝宫之主,绝无神,天下盖世高手,一身不灭金身,刀枪不入,一双杀拳更是杀机无穷,威力绝伦。

太元身形飘忽,似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房中,气息全无,诡异的如同一团空气一般,即使绝无神这等武道高手,洞察虚无一切变化,都没有丝毫发现。

“好兴致啊,醇酒美人,夜下沐浴,当真别有一番诗意,贫道也有几分羡慕了。”

太元轻声开口赞叹道。

他这声音来的突兀,太过吓人,绝无神微闭的双目陡然睁开,激射出恐怖的神光,身形一跃,水花如雨,强烈的气爆之声连绵不绝,整个房间之内,一片白雾弥漫,视线模糊。

绝无神身经百战,不知经过了多少危险,却从来没有今夜这般来的突兀而诡异,令他冷汗淋漓。不过他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弹指之间,身形纵起,周身劲气爆炸,把浴池之中的水炸成了团团雾气,遮挡了房间内的一切视线,同时他以最快的速度穿起了衣衫。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等到房间内的雾气渐渐消散,绝无神已经穿戴整齐,周身精气神凝聚如一,眼神如电,死死地看着一个方向。

不过他这反应却是有些过激了,太元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更不会趁机偷袭,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房中的一张椅子上,手边还端着一杯茶盏,轻轻地品茶,说不出地惬意逍遥,与绝无神那等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了两个极端。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擅闯老夫之地?”

绝无神气机圆融,做好了大战厮杀的准备,这才断然大喝道。

森然的目光如同刀剑一般在太元浑身上下打量着,心中完全警惕起来,在绝无神眼中,太元虽浑身松松垮垮,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气势,可越是如此,绝无神心中就越是紧张,他这一生之中,不知见识过多少武道高手,其中有东瀛高手,也有中原武者,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带给他如此大的压力,就是当年的武林神话无名,一人一剑,在山海关硬是挡住了他入侵中原的脚步,可也比不得现在的局面之凶险。

“贫道太元,绝无神你不用紧张,贫道此来,并没有与你交手的打算,只是近来听闻东瀛的无神绝宫想要入主中原,这才前来看看。”

太元一派淡然,语气不疾不徐,似是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哼,原来是无双城主太元道人到了,老夫真是有失远迎了,不过你我之间,一方代表中原,一方代表东瀛,天然便是对手,况且如今老夫率领麾下要攻占中原武林,你作为当今中原的一方霸主,你我之间又岂能平和相处?你如此说法,是在欺老夫无知吗?有什么手段就全都施展出来吧,早就听闻无双城主神通诡异,高深莫测,今日老夫倒是要讨教一二!”

绝无神声音沙哑,似金属摩擦,极为难听,可却充满了无尽的煞气和杀意,此人杀性之重,天下罕有,一身杀拳更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杀人越多,他的武功就越厉害。

“你又何必如此呢,贫道说过,今日前来并非与你动手,再说了,你无神绝宫想要侵占中原,现在更是擒拿了不少中原武林的成名人物,高手掌门都不在少数,如此已经是为中原武林所不容,到时候自然有人来对付你,又何须贫道亲自出手呢。”

太远微微摇头,真的就没有动手的意思,转而道:“素闻无神绝宫之主以不灭金身和杀拳纵横天下,乃是一等一的神功绝学,贫道此次前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宫主的一身武学秘籍,宫主想必是不会让贫道空手而归的吧?”

绝无神听了太元的话,气息一阵激荡,心中升起了无边的怒火。

他语气冰冷道:“好,真好,老夫真是没有想到,天下竟然还有你这般狂妄之人,张口就想要老夫的成名绝学,太元道人,你觉得可能吗?”

不灭金身,杀拳,这两门武功对绝无神来说,重要性超乎所有,就是他的两个儿子都不曾传授,是他压箱底的东西,更是他能够纵横江湖,统帅群雄的根本保障,太元现在一开口就要他的武功秘诀,这无异于是在要他的老命,怎么能够忍受的了。

“太元道人,今日老夫就要让你知道杀拳的厉害。”

绝无神话音未落,周身猛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他的身躯都仿佛成了一尊金人,一股强横霸道,坚固不朽的气息散发开来,抬手就是一拳打出,这一拳,简单质朴,没有丝毫精妙之处,可其中蕴含的力道,却如山岳般沉重,一拳之下,仿佛天塌地陷,虚空中气流扭曲,无尽的杀气爆发开来,几乎凝如实质,他的拳头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惨红色的光晕,其中血腥杀气之恐怖,天下绝有。

不灭金身,金刚不朽,杀拳一出,杀意惊天,无所不破,绝无神这一招出手,跺脚,出拳,运功,一连串的动作完成,快的不可思议,眨眼之间,他的拳头就悍然出现在太元胸前,下一刻沉重如山的拳力就可以把太元的血肉之躯给轰成粉碎。

太远微微摇头道:“贫道已经说过了,今日前来不是与你厮杀的,你又何必如此呢。”一边说着,太元不闪不避,在绝无神惊骇的目光中,一尊明黄色的印章突然从他头顶浮现出来,一重重玄黄色的氤氲之光,垂落下来,如檐前滴水,潺潺不绝,一重光幕笼罩了太元的全身。

噗的一声闷响,绝无神那杀戮盖世的拳法,直接打在了这一层光幕之上,雄浑霸道的拳力就像是打入了一团棉花当中,没有半点回音,眨眼便消散于无形,诡异南测之处,前所未有。

绝无神都有点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站着不动,硬生生地接了他一计杀拳,而且丝毫无损,这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就是他自己,号称金身不灭,可也不敢就这么硬生生地接下一计杀拳之力。

而且更让他震撼的是太元接下他一拳的手段,那一枚明黄色的印章,凌空悬浮,垂落光芒,却防御无双,这是什么样的神通?

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武学,绝无神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情绪。

第四十九章 迷魂之术

一拳无功,绝无神骇然色变,可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太元便出现在他面前,一指点出,悄然落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绝无神心中绝望,知道此次再无幸免,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身神功,纵横天下,到头来却这么容易就败落下来,性命脆弱的难以置信。

只是让他疑惑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指点下来,他只是觉得眉心一凉,却并没有死去,反而有一股清凉神秘的力量进入了自己的识海当中,灵魂一颤,似乎少了些什么,可怎么都弄不明白。

太元收回手指,看着绝无神死灰一片的面色,淡然笑道:“绝无神,贫道说过不会对你动手,那便绝不会杀你,你又何必如此害怕呢好了,贫道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了。”

话音落下,太元已经消失在房间之中,不见半点踪影。

绝无神和旁边的美人对视一眼,都心有余悸,刚才的一切恍如一梦。

过了片刻,绝无神冷静下来,忽然想到太元最后所说,他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这让他豁然变色,喃喃道:“难道就那么轻轻一指,老夫的一身绝学已经被人知道了?世间虽有精神武学,诡异难测,可也没这么容易吧?”

绝无神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可却仍然不敢相信。武林之中,各种武功绝学成千上万,千奇百怪,什么刀法,剑法,拳法,掌法,内功,腿法,等等内外功夫数不胜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诡异武学,比如修炼精神异力的武学,这种武学与传统的武功不同,修炼的是神秘的精神灵魂,往往夺人心智,迷人神魂,灭杀灵魂等等诸般手段,玄奇诡异,令人惊悚,绝无神已经算是武林中的巅峰人物,见识不凡,似是这一类的功夫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可是刚才太元前前后后也只是在他的眉心点了一指,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可若是这么轻易就能把他记忆中的武学功法弄到手,那未免也太吓人了。

一时间,绝无神脸色变化不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旁边那女子一直都静静看着,不发一言,跟了绝无神这么久,她早就清楚绝无神的性子,知道这种重大的时候,她只要在一旁看着就行了,万万不可多说一句,否则哪怕她再是得宠,下场也绝好不到哪里去。

也正是她这么知情知趣,所以才能牢牢地抓住绝无神的心,盛宠不衰。

太元从绝无神那边离开,心中暗自有些高兴,此行的收获当真不小,他刚才点中绝无神眉心那一指头,可非是寻常,而是他这些日子当中,新近参悟出的一门神通,是太上无极经中的一门神念运用法门,叫做迷魂之术,可以悄无声息间迷惑别人的灵魂,并且从中得到对方的记忆,这法门虽看似没什么攻击能力,可却非常实用。

对太元来说就更是如此,他现在处在化神境界,需要大量的知识智慧来充实自己,特别是武林中一些奇功绝艺,每一门都蕴含了先辈高手的智慧精髓,还有对天地武道的感悟,而想要收集这些功法秘诀,迷魂之术就有了巨大的用处,便如这次,他想要得到绝无神的不灭金身,杀拳等等武学功法,只要施展出迷魂之术,那就手到擒来。

当然这门秘术神通也有限制,那便是他必须要比对方的精神境界高深才行,否则的话,一旦被人挣脱或者抵抗住,那就有反噬的凶险,一个不好就要伤到自己的神魂元神。

而绝无神的武功虽然高强,精神意志也足够强大,可是与太元相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这才让他一举成功。

转过几处院落,太元到了一处囚牢,这囚牢守卫森严,足足有上百个鬼叉罗日夜不停地守卫。

太元如一缕清风,毫无阻碍地进入囚牢之内,眼中光芒一闪,就看到聂风浑身鲜血地被关押在此地。

不仅如此,此时正还有一个身着华衣的青年正在折磨他。

一条牛皮软鞭噼啪作响,那软鞭乃是特质,牛皮之上还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金属倒刺,一鞭子抽下去,就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可以生生唰走一片皮肉,残忍无比。

现在聂风就正在受刑,浑身上下几乎都没有一块好肉了,可谓凄惨的很。

太元微微皱眉,定睛看去,那在聂风身前的青年面目英俊,容貌依稀之间和聂风还有几分神似,这让他叹息一声,这青年的身份已经了然。

“聂风,你不是号称风中之神吗,现在再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哈哈,什么绝顶高手,最后还不是要落在我绝天的手上。我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始,我会好好让你尝尝阶下囚的滋味的!”

聂风却也硬气,他虽看似伤痕累累,可却都是些皮外伤,对他来说,并无大碍,只是一连多日都被人如此折磨,其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绝天,你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我聂风何惧!”

聂风冰冷地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说,他已经懒得和绝天这等人说话了。

绝天见到聂风这个模样,心中越发恼怒,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受尽宠爱,所到之处,全都是一片赞扬之声,以绝无神为榜样,心气极高,可此次前来中原,经过不少事情,特别是当初与聂风一战,他竟然不是对手,若非最后使了一些阴狠的手段,说不定还奈何不了聂风,这件事情,对绝天来说,那是奇耻大辱,所以他要报复,狠狠地报复,自从把聂风给抓捕回来之后,他一有时间就要来这囚牢之中狠狠地折磨一下聂风,发泄一番心中的怒气。

此时见了聂风身为阶下囚还这么硬气,绝天心中一股戾气升腾起来,当下残忍地一笑,拨动了机关,那绑住聂风的机关便发动起来,一个旋转,就要把聂风给浸入脚下的池水当中。

那池水可不是普通的清水,而是浓度极高的盐水,这一下浸泡下去,聂风满身伤口,再以盐水一冲,其中的滋味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痛苦。

第五十章 干戈

绝天眼中露出痛快的神情,不管如何,只要看到聂风受罪,他的心情就会一下子好了起来,这种感觉毫无由来,却让绝天折磨起聂风来越发的不遗余力。

不过正在此时,嗡,虚空一颤,一抹清辉忽然洒落下来,聂风的身子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飘在了一旁,至于那些刑具,铁索之类的,却是纷纷化作粉末,半点痕迹都没有剩下。

绝天眼神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变化,一时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豁然转身,绝天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这间囚牢之中走进了一人,此人是个少年道人,一身青衣,简单质朴,却又一股仙风道骨之气,飘飘然而来,仿佛从虚无深处走出,不在此方世界,这种奇异的感觉让绝天心中警惕起来,双手微握,身子一躬,整个人如同一张大弓一般,绷紧了起来,随时都能够爆发出全部的力量来。

如此反应,也只是在弹指之间,太元见此,也暗暗点头,这绝天虽然心性狠毒残忍,可一身根骨武学都还不错,临机反应也是迅捷无比。

“你是什么人?”

绝天惊叫一声,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起来,实在是眼前之人出现的太过突兀,要知道这间囚牢可是守卫森严,外面有着大量的鬼叉罗守卫,竟然能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这实在太可怕了。

太元也不多说,伸手一点,一道青光如电般闪过,绝天已经满脸愕然地倒在地上。

“太元师傅!”

聂风神色有些激动,急忙说道。

“罢了,聂风,你这就随我离开吧。”

太元微微摆手,也不啰嗦,他此行的两个目的到此算是完成了。

第一就是从绝无神身上得到不灭金身和杀拳的秘籍,第二就是寻机救出聂风,现在这两件事情都算是完成了。

聂风心中喜悦,他被无神绝宫的人抓起来,本来已经觉得没什么希望了,没有想到太元会突然出现把他救出来,心中之激动可想而知。

转眼一看,绝天倒在地上,聂风眼中露出几分杀意来,哪怕他生性仁厚,可这些日子以来,绝天的种种作为也让他深恶痛绝,心中杀意沸腾。

太元把聂风的表现看在眼里,见状开口道:“聂风,绝天此人你却是不能杀他,他与你还有一番缘分,咱们等到路上说吧。”

聂风心中疑惑,不过他自然不会反对太元的意思,于是紧随其后。

很快,二人就从无神绝宫的据点走了出去,一路上顺利无比,没有半点阻碍,甚至这偌大的宅院也没什么动静变化,显然绝无神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更是不会下令警戒什么。

太元的厉害绝无神已经深有体会,他知道面对这等神秘强大的敌人,自己麾下的这些鬼叉罗什么的,根本没有半点用处,再说了他作为无神绝宫至高无上的存在,竟然被人潜入自己所在之地,还生生地从记忆中夺取了一身的武功秘诀,这件事情着实有些丢脸,他保密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说出去。

海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这座口岸城市,贸易发达,即使是在夜晚,也极为热闹,往来的商旅们都在尽情享受,酒楼,茶社,青楼,楚馆等等各类服务场所应有尽有。喊叫声,谈笑声,叫骂声,种种声音汇聚在一起,让这城市的夜晚显得越发热闹辉煌起来。

这一切对太元和聂风来说都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二人行走在街道上,聂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元师傅,绝天此人心性狠毒,杀人无数,此番从东瀛前来中原,手上更是不知有多少人命,您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呢?”

太元对聂风有传艺之恩,二人之间也有师徒之名,所以聂风与雄霸闹翻之后,便从心底里把太元当成了自己的师傅。

“呵呵,聂风啊,贫道在见你之前,可是到绝无神的住处去了一趟,在他那里,贫道发现了一人,此人叫做颜盈!”

太元此话一出,聂风豁然变色,惊叫道:“什么?师傅,你说那人是颜盈?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聂风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颜盈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了,那是他的母亲,当年颜盈觉得聂人王失去了雄心壮志,一心封刀归隐,心怀不满,直接就丢下聂风父子出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半点音讯,一晃都过去了十多年,今日再次听到颜盈的名字,聂风如何能够淡定下来。

“颜盈是你母亲吧?她现在就跟随着绝无神,而那绝天,正是绝无神和颜盈的儿子,说起来,他还算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呢,也正是如此,贫道才说那绝天你杀不得,不论你们母子的关系如何,颜盈终归是你的生母,你若杀了绝天,那便是不孝,此事不可为。”

太远轻声解释着,聂风的脸色变化不定,整个人的气息都不太稳定,显然是情绪太过波动的缘故。

不过聂风听了太元所言,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阻止自己杀绝天了,按照他们之间的关系,这绝天还真杀不得,不论中原武林中任何人都可以杀绝天,唯独聂风自己是不能杀的,兄弟相残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出来的,以聂风的性子,更是做不出如此事情。

“罢了,既是如此,我就放他一马了,不过以绝天此人的心性-行为,早晚都不得善终。”

聂风长叹一声,也不多想了。

“你说的不错,绝无神此次入侵中原,惹出了好大的风波,最后的结局怕是不太妙,到时候如何对待颜盈母子,你自己慢慢考虑吧。这一点为师却是不能替你决定什么。”

师徒二人一边说着,找到了一家客栈,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便离开了此地,返回无双城。

这次无神绝宫的事情一出,聂风归隐江湖的打算算是彻底落空了,所以也就决定和太元一起到无双城。

无神绝宫出世,江湖风波骤起,中原武林怕是没多少人能够独善其身了,特别是如聂风这般在江湖上有着莫大名头之辈,更是上了无神绝宫的黑名单,都要被一一对付,所以加入无双城,对聂风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太元带着聂风刚一回到无双城,江湖上便发生了大变,无神绝宫终于大举出动,走上了前台,不再是于暗中行事了。

无神绝宫第一个大动作,便是汇聚大批高手,无数鬼叉罗,杀上了天下会总坛。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江湖都传遍了,引起了一片巨大的震荡。

所有人都知道,江湖风波已经彻底爆发了,这一场劫数,结局未知,中原武林人人自危。

无双城作为天下屈指可数的势力,耳目遍布天下,这么大的消息自然不会不知道,第一时间就有详细的消息传到了太元的手上。

这一日,无双城城主府中,聂风,步惊云,断浪,释武尊,剑圣,太元,齐聚一堂,所为的就是无神绝宫攻打天下会一事。

此事关乎中原武林的安危,着实非同小可,即使无双城高手众多,势力庞大,也不得不小心在意。

“师傅,徒儿请命,此次无神绝宫攻打天下会正是我无双城的绝世良机,这双方一场大战,不管哪一方获胜,都会元气大伤,到时候我无双城一举出动,定鼎天下武林,就在此一役了!”

断浪眼神灼灼,周身散发出炽烈如火的气势,激动地起身喊道。

“不错,城主,咱们无双城这几年实力大增,麾下高手如云,正是开疆拓土之时,不论天下会还是无神绝宫都是我们的敌人,现在他们双方互相残杀,那便是咱们的机会到了。”

释武尊虽练得的佛门绝学如来神掌,可是要说他有多少佛门慈悲,那也是不可能,这几年中,他从无双城武库之中参悟了不少武学典籍,自身实力更上一层,距离大宗师之境只有一步之遥,放眼天下,能够胜过他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此时也不甘寂寞,想要一展雄威。

其余几人闻言,也是纷纷点头,觉得这是天赐良机。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太元身上,想要看看他的想法到底如何。

“嗯,诸位言之有理,无双城养精蓄锐多年,也是时候动一动了,而且这江湖武林,一直这么动荡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对天下百姓来说,更是苦难重重,若是咱们无双城能够一统天下武林,也算是消弭了江湖上大多数的争斗搏杀,此事可做,既然如此,那就到天山走上一趟吧。不过天下会到底是中原武林的力量,不可过于削弱,惊云,聂风,你们二人出自天下会,以往也素有威望,此次行动还需要你们二人收拢天下会的人马势力,至于雄霸,还有绝无神的无神绝宫,那就灭了吧。”

太远淡然平静,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仿佛这涉及到天下武林归属的大战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一般。

众人轰然应诺,一个个战意熊熊,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

“好,那绝无神的不灭金身传闻天下无双,坚不可摧,老夫此次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手段,能不能抵挡老夫的无双剑!”

剑圣也来了兴致,剑意森森,吞吐不定,眼眸中的精光极为吓人。

第五十一章 决战天山

【今天更新有些晚了,就不分章了,两章合并发了】

天山,天下会总坛之地,此时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红衣黑裤的天下会弟子,这些人一个个气质彪悍,眼中吞吐着可怕的煞气,一看就是身经百战之辈,不过此时这些人大多都面露凝重之色,不断朝着天下会总坛广场汇集而去。

轰轰轰,战鼓雷鸣,响彻天地,天下会总坛都在这一瞬间沸腾了,虚空都似乎便的无比炽热,一股股熊熊的战意不断燃烧,惨烈无双,虚空之上的云团都溃散开来,似乎无法承受这一股庞大可怕的力量。

成百上千的天下会精锐此时都已经汇聚到了总坛的演武广场之上,此时能够到达这里的,都是天下会的精锐高手,其中最差的放在江湖上也有二流高手的水准,其中更有一流高手不知多少,甚至就连先天高手也都十几个,这么一股力量聚集在一起,简直惊天动地,令人胆寒,可以平推半个江湖武林了。

不过他们此次的对手也是不凡,乃是来自东瀛的无神绝宫,此一方势力雄霸东瀛,汇聚了东瀛多半的武道高手,其中鬼叉罗,忍者,上忍,甚至还有神忍,这些人每一个都不是易于之辈,加上绝无神这个无上高手,实力绝对不在天下会之下。

如此两方巨大的势力开战厮杀,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演武场上,雄霸高居首座,一身黑金长袍,面容肃穆冰冷,眼中吞吐着无尽的煞气,威严深重,令人震撼。

“天下会的众位兄弟,东瀛的无神绝宫正向咱们天山总坛杀来,此事已经传遍江湖,区区东瀛小丑,也想要撼动我天下会的基业,你们说,能不能忍!”

“不能!不能!”

雄霸开口发问,雄浑的真元浩浩荡荡,传遍虚空天地,演武场上众多天下会精锐在这等气氛的感染之下,也都面色血红,心情激动,仰天大吼起来。

“好,既然无神绝宫敢来,那老夫就带领你们与之一战,让他们有来无回!”

雄霸意气风发,周身散发出疯狂的气势,惊天动地,周身风云之气缭绕,更有重重森然的寒意四下扩散开来。

“战,战,战!”

天下会总坛之上,战意凌云,放眼望去,一片红色的海洋不断荡漾着,像是鲜血的眼色,极为震撼。

雄霸统帅之力无双,此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无神绝宫杀来。

日到正午,天山脚下,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蔓延而来。

这些人一个个都身穿紧身黑衣,头戴面具,显得狰狞而诡异,脚下步伐轻盈,如一团团黑色的影子一般,迅速前行。

到了天下山脚下,这些黑衣人全都停顿下来,就地休息,各自准备饮水食物,养精蓄锐,等待接下来的搏杀战斗。

绝无神也是一代枭雄,自然知道此时的天下会已经做好了准备,以逸待劳,所以他也做出了应有的反应,没有直接带领麾下冲杀上去,而是先休息一阵,养好精神,恢复气力,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一战。

双方还没有真正开战,便已经各自揣摩心思,场外之战已经开始了。

天山之上,雄霸听到无神绝宫都在山脚下修整的消息,脸色也微微凝重起来,知道此次的敌人绝非等闲之辈,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

“不过老夫的三分归元气已经大成,只要击败绝无神,那无神绝宫的势力就会烟消云散,甚至那些东瀛武士未尝不可收为己用,到时候我天下会实力大增,就算是无双城都不是对手,一统江湖之日,就在眼前了。”

雄霸心中暗暗冷笑,他对自己的武功有着绝对的自信,仿佛已经看到接下来自己一统江湖,成就无上霸业的时刻。

一个时辰之后,无神绝宫的众多武士终于行动了。

一路顺着山道,直上天下会总坛。

雄霸自信十足,所以他在沿途的山道之上,并未布置人手,所以无神绝宫的武士非常轻易地就到了天下会总坛之地。

远远地,他们就看到天下会总坛之上,一片血红色的海洋,气势森然,煞气滚滚,令人心惊。

哗啦啦,黑压压的东瀛武士中分开了一条道路,几个身形精装的武士抬着一张明黄软轿,脚下轻点,冉冉而来。

呼,轿门掀开,一道黄衣身影便窜了出来,凌空落下,噗的一声闷响,他所站之地就被踩出了两个深深的脚印,似乎印章刻上去一般,平滑整齐。

“雄霸何在!”

这黄衣人自然便是无神绝宫之主绝无神,他眼神如电,隐隐有丝丝金色的光芒在吞吐着,张口一声大喝,宛若雷霆,响彻群山。

回音袅袅,似乎天地虚空都在在他的声音之下颤抖起来。

绝无神之威风霸气,瞬间显露无疑。

“哈哈,绝无神,本座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声长笑,呼的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高处落下,拉出一团团残影,眨眼功夫就到了绝无神十几步外,身形魁伟,雄浑如山,冷电般的目光划破空间,唰的一下落在绝无神的身上。

当今武林的两大霸主,终于会面了。

而他们一见面,气氛就凝固起来,剑拔弩张,黑云压城,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压抑可怕的气息从二人身上散发出来,不断朝着外面扩散开去,在他们附近之人都纷纷色变,不论是无神绝宫的东瀛武士,还是天下会的精锐高手,都不由得连连后退,似乎难以承受二人散发出来的可怕威压。

“雄霸,今日老夫前来,为的就是你这天下会的基业,你若识相,便归顺老夫麾下,将来一统天下武林,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不从,今日,在这天下会总坛之上,便是你的死期!”

绝无神语气铿锵,宛若金属碰撞,沙哑中带着强绝的自信。

一股浩浩荡荡的威势朝着雄霸碾压过去,虚空之中,气流翻滚,云气蒸腾,似有万钧神山镇压下来,破灭山河,粉碎真空,极为可怕。

“大言不惭,绝无神,你大约是出自东瀛那个弹丸之地,还不明白我中原武林的神功盖世,今日老夫也不与你多话,你若从此退下天山,那还罢了,否则的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雄霸冷冰冰地说了一句,眼中杀气浓郁,衣衫缓缓鼓荡起来。

“那便没什么好说了,武林争霸,强存弱亡,雄霸,你拿命来吧。”

绝无神语气如铁,话音一落,便一步跨出,轰隆一声巨响,脚下的青石碎裂成粉,他这一脚的力道之刚猛决绝,令人惊骇。

一步之下,大巧若拙,绝无神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沉重粘稠的力道在他周身汹涌,当空便是一拳打出。

这一拳,劲力内敛,毫无异象,所过之处,却是半点风声也无,所有的力道,杀意,全都凝聚如一,雄霸眼神一缩,心中暗自震惊,从绝无神这一拳之中,他感受到了重重危机,立时便知道,绝无神此人的武功拳法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

不敢怠慢,雄霸长啸一声,手掌变化,瞬间又无数掌影弥漫,化作团团云气,黑暗沉沉,虚空发出嗤嗤的怪声,那是他掌上的力道过于强大,撕裂虚空气流的缘故。

“杀拳!”

“排云掌!”

二人大喝一声,拳掌相交,轰然便是一声巨响,宛若雷鸣,一团团白色的气浪扩散开来,顿时尘土飞扬,碎石乱舞,两人所在之地,成了一团混沌,看不清楚其中的情形。

嗡,一声震颤,两道身影双双后退开来。

绝无神身上的金光越发浓郁,整个人如同一尊金铁神人,无坚不摧,无物可破,脚下每一次后退,都踩出一个个深坑,显得无比的霸道。

雄霸衣衫飘飘,周身似有一层蒙蒙的光晕笼罩,脸色如铁,彻底沉重下来。

“哈哈,雄霸,你的三分归元气虽然了得,可如何能够与老夫的不灭金身相比,老夫金身不灭不朽,你又如何是老夫的对手!”

绝无神狂笑一声,脚下狠狠地一跺,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再次冲杀上来,也不管其他,直接就是一拳砸出,此一拳打出,虚空噼啪作响,似乎要爆炸一般,一团赤红如血的拳劲似万钧巨石,悍然砸下。

一力降十会,绝无神的杀拳虽然招式简单,可却是古拙雄奇,力道无双,一拳一脚,都有无边巨力,可以粉碎山石,破灭虚空,拳意中的杀机更是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如此神拳,加上他一身不灭金身,此人之厉害,惊天动地,就算是雄霸,也不曾想到,这东瀛来的绝无神会是如此的难缠。

雄霸自问他一身三分归元气大成之后,三分绝学更上一层,不论是天霜拳,排云掌还是风神腿,都已经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境界,威力比起往昔更是强了不止一筹,普天之下,能够与他的一战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可却是没有想到,绝无神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拳劲如山,杀意森然,眼前红光一片,似乎有着无穷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雄霸心神凛然,长啸一声,催动功力真元,拳,掌,腿,连环使出,彼此气息圆融,三元归一,一道道可怕的真元之力汹涌而出。

这二人一场大战,举手投足间,都引起天象变化,光芒夺目,浩浩荡荡,令人惊叹,方圆几十丈内真力如潮,连绵不绝,或者柔韧绵密,或者刚烈霸道,或炽热如火,或阴寒冰冷,千万种劲道不断变化,一气元转,其中运用之巧妙,令人惊叹。

转眼之间,雄霸与绝无神便过了上百招,雄霸气息雄浑绵密,悠长深邃,不露半点下分,而绝无神更是霸道无双,一拳一脚,都蕴含无上神力,更为疯狂的是绝无神此人,只攻不守,战到癫狂,他仗着自己不灭金身之坚固,对于雄霸的攻击全都视而不见,只是一门心思地施展杀拳攻杀,时间越久,他的杀意便越浓,杀拳的威力也越发可怕,拳拳打出,虚空爆炸不断,似乎晴天雷霆,重重叠叠,无休无止。

这样狂野霸道的攻击方式,对于雄霸来说也是生平仅见,其中压力之庞大,可想而知。

“哈哈,雄霸,你今日必败无疑,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抵挡我这一招杀破狼!”

绝无神周身金光万丈,如同一尊不朽的神祗,身形虽不甚高大,可此时却像是一尊无敌的巨人,声若洪钟,跌宕天地。

一声大喝之后,绝无神浑身金光越发浓郁,面目都难以看清,他双拳如龙,一连打出三拳,每一拳打出,可怕的拳劲都在虚空凝形变化,如亘古杀星,血海重重,惨烈的煞气前所未有,仿佛三条血色的长龙,蜿蜒咆哮地杀向了雄霸。

此一招乃是绝无神的一门绝学,杀破狼,此招一出,似天地星辰陨灭,无穷的破灭杀伐之气滚滚而来,威力之恐怖,无法想象,虚空都似乎要在这一招下被轰碎,隐隐有一条条漆黑的细线在环绕,令人惊悚。

雄霸浑身一冷,仿佛被一尊盖世凶兽给锁定了,眼前一片血光缭绕,森然可怖的杀机直透心底,他乌发乱舞,真元爆发,双手划出一道道玄妙的弧线,猛然间,云收雨歇,凌空伸出三根手指,散发出青红变化的神光,悍然点出。

“三分神指,截断山河!”

雄霸终于使出了自己最为凌厉的攻杀手段,三分神指,这一门绝学,乃是他三分归元气大成之后,才参悟出的一门攻杀绝学,就是原本的三绝门中,都不曾有着一种绝学流传下来,这是独属于雄霸的武功,融合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种神功,凝练三元于一体,才能爆发出来的一种盖世手段。

三分神指一出,虚空似乎都被冻结了,一切都变得无比缓慢,绝无神的杀破狼和雄霸的三分神指慢慢地碰撞在了一起。

噗!

气流塌陷,光芒四射,无数锋锐霸道的真元之力四下飞舞,接着一声声惨叫响起,却是有不少东瀛武士和天下会帮众来不及躲闪,被这四下乱飞的劲力给击中了,当场便是骨断筋折,鲜血横流。

足足有十几个人当场死去,还有几十个重伤在身,雄霸和绝无神此招之厉害,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雄霸使出三分神指,脸色微微一白,这一招威力是恐怖了,可是对于自身功力的消耗,精气神的损耗,都极为恐怖,即使以他现在的境界,使出这一招,都觉得一阵力竭。

与之相反,绝无神却是毫无变化,他成就不灭金身,肉身筋骨之强悍,已经到了一个非人的程度,这一招虽然对于内家真力的消耗剧烈,可于绝无神来说,他的肉身之力仍然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大喝一声,绝无神再度杀了上来,拳头挥动,沉重如山,迅捷如流星,连绵不绝地继续杀向了雄霸。

噗,雄霸此时功力耗损剧烈,护体的三分归元气都暗淡了许多,却是一不留神,被绝无神一拳轰在了胸口,当下便脸色惨白,吐出了一口淤血。

几乎是同时,他的一招天霜拳也带着无尽的冰冷寒意,砸在了绝无神的胸膛之上,不过却是传来一阵浑厚的震荡之声,像是古寺钟声,悠远深长。

只此一招,雄霸便吃了大亏,他的肉身毕竟不像绝无神那般刀枪不入,水火不进,生生受了一招杀拳,可怕的拳劲正在体内四处作乱,可怕的杀意蕴含在拳劲当中,磨灭他的生机。

绝无神见状,立刻就知道自己已然占据了上风,雄霸已经是强弩之末,心情振奋之下,悍然发动了一场激烈的猛攻,拳头连绵不绝,拳力惊天动地,无数尘土飞舞,金光绵密不绝。

一拳一脚,都有龙象巨力,雄霸元气大伤之下,竟然难以抵挡,一连被绝无神轰中了四五拳,脸色越发惨白,周身浴血。

演武场上,一片骇然,东瀛武士一方见此,士气大振,不由得发出一声声鬼叫,激烈万分。

相反,天下会一方,却是心中冰凉,他们都是天下间不弱的高手,眼力自也非凡,一眼便看出,雄霸已经落在了下风,想要翻盘,已经是没有多少可能了。

以往纵横天下,不败几十年的雄霸,天下会帮主,今日竟然败了,这对天下会士气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

“哈哈,雄霸,你败了,彻底败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绝无神狂笑惊天,声浪滚滚,连绵不绝,眼中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

一战定鼎,绝无神知道,只要自己今日把雄霸给击杀,那天下会便风流云散,再也没有多少反抗之力,到时候无神绝宫自然能够占据天下会的诸多势力地盘,为他接下来一统中原武林之路,奠定了绝对的根基。

雄霸心中沉重,知道今日自己怕是彻底的失败了,这个结果太难以接受了,他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绝无神的手上。

一子错,满盘皆输,雄霸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考虑天下会和自己霸业的时候,而是要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的问题。

心意一动,雄霸借着绝无神的一道拳劲飘然后退,他面色惨白,阴森森地看了绝无神一眼,脚下一动,如一道清风,眨眼消失在远方,没入了重重天山深处。

“绝无神,本座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便是你的死期!”

一声冰冷怨毒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绝无神站在原地,冷笑一声,也不以为意。

第五十二章 剑圣出场

【一早起来发烧头疼的不行,今天恐怕就这一章了,大家见谅】

绝无神冷冷地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地看着雄霸化作一团清风消失无踪,轻哼一声,不过他并没有追上去。

“雄霸,你只要败在老夫手中一次,日后就再也不会是老夫的对手,区区丧家之犬,又能够掀起什么浪花来。”

绝无神很自信,似他这等武道金丹境界的盖世强者,每一个都拥有着坚定如铁的武道意志,无坚不摧,无物不破,自认天下高手,唯我独尊,没有这等气概,他们也不会有如此高深的武道境界。

雄霸此次败在了绝无神的手下,锐气受挫,心性意志都被打击,日后想要彻底恢复过来,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反,绝无神战败了雄霸这个同级高手,心念通达,意志越发凝聚,气势不可同日而语,雄霸即使伤势痊愈,再来与他一战,最后的结果仍然不会有什么变化。

而且绝无神所练武功,不论是不灭金身还是杀拳,都是强攻硬打的功夫,对于轻功身法,并不算擅长,雄霸此时重伤之下,竭尽全力使出风神腿来,绝无神自问是追赶不上的,于是他也就懒得多花费心思了。

现在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收服天下会的势力,吸收吞并了天下会,那他的无神绝宫已经算是一统了大半个江湖,势力都会脱胎换骨,有一个剧烈的增长,这才是绝无神最看中的。

“爹,那雄霸已经是丧家之犬,孩儿请求追杀!定会取得雄霸首级,回来献给爹你!”

一个眼神阴鸷深沉的青年忽然出现在绝无神身边,阴沉沉地说道。

此人身形修长,面容英俊,只是一双眼眸幽暗深沉,给人一种心计狠毒之感,此人正是绝无神的大儿子绝心。

“不必了,雄霸已经败在老夫手中,不足为虑,当务之急是赶快收拢天下会的势力,真正融入我无神绝宫之中,其他的都是些细枝末节。”

绝无神冷酷地说了一句,即使绝心是他的儿子,可他素来便不太喜欢这个儿子,此时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爹所言极是,是孩儿本末倒置了。”

绝心恭顺地退了下去,面上不露半点神色,只是眼底深处却有一丝狠毒之色,不过却一闪而逝,谁都不会发现。

天下会总坛不远处的一座山头,太元一行人把发生在天下会演武场上的事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雄霸败了,他果然还是挡不住绝无神啊,不灭金身,杀拳,这两门武功配合在一起,绝无神此人绝非易于之辈。”

太元轻轻地说了一句,这个结果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对于绝无神的武功,他还是颇为了解的,就连那不灭金身的秘籍都落在他手上,自然清楚绝无神此人刀枪不入的肉身是有多么可怕。

雄霸的三分归元气虽然也是天下神功绝学,精妙之处无与伦比,可是想要破开绝无神的不灭金身,那还是差了几分火候。

似不灭金身这等武功,看似不甚高深,修行起来也无比的痛苦,能够有所成就更是艰难万分,可若是一旦大成,那便胜过天下大多数的神功绝学,实在是这门武功的防御力太可怕了,简直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

就如刚才绝无神与雄霸一战,雄霸的诸多攻杀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内家真元不可谓不深厚,可是破不开绝无神的不灭金身,那就半点用处都没有,最终还是要被绝无神生生给耗死。

“好一个不灭金身,真可谓是不破的武学,这绝无神的防御太厉害了,就是不知能否挡住老夫手中的长剑!”

剑圣喃喃自语,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浑身战意熊熊,恨不得立刻就下去厮杀一场。

“哦?独孤兄既然有此雅兴,那便有劳你前去与绝无神一战了,现在是时候轮到我们无双城出手了。”

太元淡淡地开口,剑圣眼中剑光一吐,当下道:“好,绝无神这样的对手,可遇而不可求,正是老夫试剑的好对手。”

他话音一落,身形便如一道剑光,突兀地穿梭了出去,化作一团灰色的影子,朝着天下会总坛而去。

“城主,雄霸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时他身受重伤,正是绝佳的时机,我要前去报仇了!”

步惊云阴沉沉地说着,语气无比坚定,杀意凛然,显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趁机斩杀雄霸了。

“好,惊云你既然想要报仇,那贫道自然不会阻拦,不过那雄霸虽身受重伤,可仍然不可小觑,你此行要万分小心,不可大意了。”

太元嘱咐了一声,步惊云便如一团黑云,窜入了天山群峰之中,朝着雄霸败退的方向追杀而去。

“聂风,断浪,咱们去吧,天下会现在群龙无首,还需要你们两个来处理。”

聂风断浪二人都有些兴奋,此次行动若是成功,那天下会的偌大基业就要落在他们手上了,这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心中如何不激动。

天下会总坛演武场上,无神绝宫的众多东瀛武士都兴奋莫名,他们跟随着绝无神千里迢迢跨海而来,为的不就是征战中原吗,现在占据中原武林半壁江山的天下会都将要落在他们的囊中,这是何等振奋人心的事情。

一个个气息急促,目放光芒,手中兵刃都在颤动,一步步朝着天下会众人围堵过去。

此时能够出现在天下会总坛的人,都是天下会的高手,这些东瀛武士人手虽众,可他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甚至还能占据上风,可是众人的目光看到广场中央站着的那个人影,心中的勇气一下子就衰落下来。

绝无神,就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镇压在他们的心头,此人武功之可怕,刚才已经彻底展现出来,就连无敌的雄霸,都不是他的对手,硬生生被打的败走逃遁,现在有绝无神在,即使他们能够战胜那些东瀛武士,也没有多大作用,一旦绝无神出手,众人心中都清楚,绝对不是对手。

进退两难,天下会的一众高手脚步沉重,微微后退着,彼此对视,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惊慌之意。

拼死一战,还是立刻投降,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

若是普通的江湖争斗,比如无双城与天下会厮杀,遇到此时的局势,那直接投降也就没什么了,毕竟武林中都是强者为尊,追随强者,在江湖上已经是一个铁则了,可是现在情况不同,无神绝宫可是东瀛人,若是他们今日投降无神绝宫,那就是背叛了中土神州,后果太严重了。

“尔等还不投降,准备负隅顽抗吗?”

绝无神开口了,他的语气淡漠平静,却充满了森然的杀意,让人丝毫不怀疑,一旦拒绝这个选择,那下场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哼,绝无神,我等中土豪杰,岂会投降你这个东瀛贼寇!”

“不错,东瀛人,滚出神州!”

“我神州能人无数,高手如云,绝无神,你别太嚣张了。”

也不知是哪个人先开口的,天下会众人一下子全都沸腾起来,当场怒骂连连,周身散发惨烈的气势。

“与他拼了,绝无神虽然厉害,可也只是一个人罢了,难道会是我等联手之敌吗?若是今日投降东瀛人,那就是死了都没脸去见祖宗!”

众人气血沸腾,长啸惊天,彼此气息相连,一股惊天动地的气势散发出来,如万钧神山在碾压,即使绝无神都不由得有些色变。

不过色变之后,就是无穷的杀机汹涌。

“好,好,看来你们都是不识时务的蠢货,今日就给老夫统统去死!”

绝无神长啸如龙,可怕的真力爆发出来,声如雷霆,杀音惊天。

话音一落,绝无神脚步如铁,沉重似山,一步步前行,周身似有一层层红光缭绕,无尽的煞气滚滚而来,虚空的天象都发生了改变,乌云浩瀚,气势森然。

忽然,绝无神面色一变,豁然转身,朝着身后看去。

一股惊天的剑意蔓延而来,天地都变得一片冰冷,似有雪花飘零。

“哈哈,好,不愧是我中原武人,力虽不逮,却气概如虎,说的好,区区东瀛人,也想占据我神州山河吗?简直是痴心妄想!也不看看我剑圣答应不答应!”

声音苍老,却如盖世神剑,锋芒夺目,铿锵震天。

“剑圣,是剑圣来了!”

“好,剑圣乃是天下绝代高手,剑道如神,有他出现,绝无神必定失败!”

“剑圣几十年前就是武林中的无上剑客,更有传闻,剑圣的圣灵剑法已经参悟出剑二十三,此剑威能无穷,惊天动地,无人能敌,有他出手,绝无神这次惨了!”

天下会的众多高手纷纷士气大振,峰回路转啊,关键时刻,就在他们想要拼命的时候,剑圣出现了,有剑圣出手,那绝无神就绝对讨不到好处去,也用不着他们这些人拼命搏杀了。

劫后余生,兴奋莫名,天下会众人都纷纷望着远处,果然,不多时,就有一尊灰袍人不疾不徐地走来,身背一口长剑,似有可怕的锋芒内敛,一旦爆发出来,便要石破天惊,剑斩苍穹。

“独孤剑圣!”

绝无神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脸色凝重起来。

他既然要攻伐中原,自然对中原武林的诸多高手信息都搜集的很是详细,其中剑圣更是重中之重。

所以绝无神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剑圣,可已经对剑圣极为了解,知道此人乃是中原武林数一数二的无上剑客,除了武林神话无名之外,剑道上的修为不做第二人选。

这样的人物,绝无神不得不小心谨慎对待。

不过绝无神依然有着绝对的信心,他的不灭金身,圆融混元,无人能破,哪怕剑圣的剑道修为再可怕,也不见得能够破开他的不灭金身,只要金身不破,绝无神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第五十三章 化气无形

所以面对剑圣,绝无神虽显得有几分郑重,可并没有太多畏惧,连雄霸都被他生生杀败了,剑圣哪怕再强,也不会比雄霸厉害多少。

自信心膨胀,气势如虹!绝无神一战之下,心神同名,功力虽没有增强,可是武道意志却越发凝聚,战力增强了不少。

“绝无神,今日就要让老夫来领教你的不灭金身!”

剑圣长啸惊天,满头长发飞舞,凌厉如剑,气势森然,话音落下,无双剑悍然出鞘,脚下一动,如浮光掠影,眨眼便到了绝无神的身边,凌空一剑斩杀下来,层层叠叠的剑光弥漫天地,绞碎虚空,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无情冷漠的剑意通天彻地,这一剑,剑圣没有丝毫保留,出手就是剑十九,以无情剑道对敌。

剑圣此人,开创圣灵剑法,前面十八剑乃是有情剑道,虽也是精妙无双,至高剑道,可却与他的性格不符,唯有后面的无情剑道,才最符合他的心境,施展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面对绝无神这等盖世高手,剑圣自然出手就是绝学。

剑光分化无穷,每一道剑气都仿若山岳一般,浩瀚莫测,震惊环宇,眨眼之间,便有一片剑气海洋生生地把绝无神给淹没起来。

“好一个圣灵剑法,当真杀性惊人,锋芒无敌,不过想要破开老夫的不灭金身,那还是不可能,剑圣,今日你注定是要败在我的手下!”

绝无神身处无穷剑气切割当中,却有冰冷铿锵的声音传出,只见那蒙蒙剑气中央,忽然有一团璀璨的金光爆发出来。

这金光形成一团光罩,坚韧不朽,霞光流动,叮叮当当之声不断响起,剑圣的无双剑气疯狂刺杀切割,却都被这一层金色的光罩给挡住了。

一团团透明的波纹出现在那光罩之上,金色光罩虽有几分颤抖,可却始终不灭。

绝无神的不灭金身,当真是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境界。

“剑圣,你现在就尝尝老夫杀拳的滋味吧!”

绝无神哈哈狂笑,猛然间周身金色的光罩一个收缩,紧紧地贴在了身躯之上,虽不似刚才那般金光夺目,可其中的防御力更为恐怖,下一刻,他便出招攻击了,双拳如龙,连环杀出,一个瞬间,就攻击了几十拳,每一拳都红光耀眼,杀意森然,仿佛一片血色的海洋,滔滔不绝地朝着剑圣减压过来,这血色海洋都是绝无神的杀拳拳劲,最是狠辣阴毒,霸道无双,有破灭山岳之威。

剑圣怒喝,眼神冰冷,手中神剑陡然挥动,又是无穷剑光爆发,席卷当空,青蒙蒙的剑气如一朵朵莲花,绽放开来,嗤嗤之声不绝,重重的杀拳拳劲都被无数的剑光给绞杀成粉碎。

圣灵剑法之凌厉,展现无遗。

“好一个绝无神,此人的不灭金身内外兼修,就是老夫的圣灵剑法想要破开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不过今日就拿你来试剑!”

剑圣面色沉凝重带着一抹残酷之色,他已经看出来了,一般的剑气攻杀,对绝无神这等不灭金身来说,根本没有多少作用,想要破开几乎不可能。

只要破不开绝无神的金身,那便没有获胜的希望,这对于剑圣来说,根本就是不能忍受的,所以他心意一动,周身散发出令人战栗的气息,一股可怕的剑意,疯狂,残酷,冷漠,毁灭,种种气息交织在一起,煞是惊人。

“毁天灭地,剑二十三!”

一字一句地吞吐,剑圣整个人的身影都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朦胧模糊,看不清楚,无穷的剑光缭绕,几乎变成了一尊灿烂的发光体,剑光通天,一道剑气出现了。

此剑一出,虚空停滞,万物冻结,整个天下会广场都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当中,天地之间,黑云缭绕,仿佛灭世之劫降临。

刺啦,空间都承受不住这一道剑气,变得颤抖起来,一道道细小的黑线凭空浮现,空间都被划破了,一股无尽的毁灭之意在天地间蔓延。

一剑之威,毁天灭地,这才是真正的剑二十三。

漆黑如墨的剑光横跨虚空,向绝无神斩杀而去。

绝无神骇然色变,只觉得周身肌肤发冷,眼前一片黑暗,连心中都涌起了一股绝望的情绪,生死危机,浓浓的生死危机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心灵。

眼前这一剑,带给他的危险是前所未有的,这是真正可以斩杀他的一剑。

“不好,这是什么剑法,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剑法!”

绝无神狂吼出声,他心中震惊万分,从来不曾想到,世间竟然会有这么厉害的剑法。

毫无疑问,这一剑,已经让绝无神感受到了死亡,哪怕是他的不灭金身,都不能给他带来半点的安全感。

更让他绝望的是此时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剑圣的一剑杀出,虚空天地,星辰日月,都仿佛静止下来,这一片虚空,所有的一切都被冻结,只有那一道漆黑的剑光,如闪电般击杀而来。

噗!

剑光如水,血溅天下,绝无神周身的金色光辉一下子如泡沫一般破碎了,一抹漆黑的剑光从他的胸口斩杀下来,鲜血淋漓,筋骨和内脏都隐隐可见。

重伤,一剑之下,绝无神已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伤,只差一步就要死亡,不灭金身彻底被破开,不论是护身罡气,还是血肉皮膜,都在这一剑下被生生破开。

一声凄厉的惨叫,绝无神委顿在地上,眼神中露出骇然惊恐,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失,体内伤口处,一丝丝漆黑的剑气如跗骨之毒,不断地磨灭他的生机。

这一剑之下,就让绝无神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周围一片哗然,众人看到这一幕,惊恐骇然,谁都没有想到,剑圣一旦爆发,竟然会是如此可怕,绝无神的不灭金身何等强悍,都如同鸡蛋一般被破碎了,可谓犀利无比,无人能挡。

剑圣面色肃然,周身萦绕着层层毁灭之气,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宛若杀神,极为可怕。

一步步前行,手中的无双剑不断吞吐着森然的剑气。

绝无神面色惨白,心中一片绝望,知道今日怕是无法幸免了,剑圣摆明了就是要杀他啊,没有半点留情。

“老夫纵横天下一生,难道今日就要死在此地吗,真是不甘心啊!”

绝无神心中惨然,想他当初意气风发,从东瀛而来,为的就是要一统中原天下,成就无上至尊之位,没有想到刚刚打破了天下会,杀败了雄霸,眼看就要迎来无边的辉煌,却在转眼间流转直下,成了将死之人,这是何等的悲哀。

“绝无神,你若乖乖待在东瀛,又何来今日的结局,怪只怪你太嚣张,竟然想要染指中原,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剑圣语气铿锵如铁,杀心炽烈,手中无双剑抬起,唰的一声就斩落下去,这一剑下去,绝无神已经失去了不灭金身护体,那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

可就在此时,虚空中天地色变,云气变化,一声诡异的笑声传来。

“哈哈,好热闹,好精彩,不过这绝无神可是本座看中的人才,又岂能这样死去,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这声音来的无比突兀,似乎是从虚空深处传来,令人措手不及,下一刻,云气汇聚,当空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瞬间便把绝无神给抓了起来。

锵!一声剑吟,剑圣的一剑便斩落在了空出,在青石地面上迸出了团团火星,却是没有斩在绝无神的身上。

“嗯?是谁?什么人,竟然阻止老夫斩杀绝无神?给老夫滚出来!”

剑圣怒啸一声,乱发冲天,一股狂烈的剑意爆发出来,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只差一步,他就要斩杀绝无神,以一尊盖世高手,武道金丹境界的强者之血来祭炼自身剑道,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这怎么能不让剑圣恼怒万分。

豁然抬头,剑圣便看到虚空之中,无数云气汇聚成了一张巨大的脸庞,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却散发出一股如同天地一般的威压,令人心颤。

“嘎嘎,剑圣,你嘴巴太臭了,该打,该打啊!”

那云团之上的脸庞巨大无比,几乎有一座房屋大小,此时嘴巴开合,声波滚滚,话音一落,一团云气汇聚成一只大手,凌空便镇压下来。

天地被封锁,虚空凝固,这一掌之中带着一股绝望的压抑,其中的力道恐怖无边,即使剑圣修为卓著,也不禁脸色骇然,感到浑身战栗。

“武道元神,化气无形,你到底是什么人!”

剑圣脸色难看,震惊地说道。

同时手中长剑一颤,一股犀利的剑意升腾起来,就要对付那凌空而下的手掌。

不过剑圣心中却是一片沉重,来人的手段太可怕,武道深不可测,已经到了武道元神的境界,施展出了化气无形的手段,凝练一方天地元气,化作分身,攻杀而来,如此神通,深不可测,难以抵挡。

至于那绝无神,早就被一团云气托在了半空之中,陷入了昏迷之境。

“装神弄鬼!”

忽然虚空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接着所有人便看到,在天下会总坛附近的一座山头之上,一道青光突兀地升起,唰的一声,如一片青虹,凌空而来,瞬间便绞杀在那巨手之上。

噗的一声,如一团烟花一般,那大手粉碎一空,接着青光不停,绕着天空转了一圈,在另一片云团上穿了过去。

哗啦一声,一团粉碎的血肉便从天而降,却是绝无神被这一道青光给绞成了粉碎,死的不能再死。

第五十四章 狼狈

绝无神就这么被一道青光斩杀,连那神秘的云中之人都不能挽救他的性命。

如此犀利的青光,自然不是一般人的手段,而是太元见到情势有变,终于出手了,一出手就祭出了纯阳剑,以这飞剑法宝的锋芒,斩杀所有。

武道元神,化气无形又如何,在纯阳剑的青光下,都要吃瘪。

而太元这一下出手也让那云中之人愤怒地尖叫起来,只听得一声怪异的声音突然响彻天地,这声音似乎蕴含无尽的苍老,又仿佛带着绵绵不绝的生机,奇怪沙哑,大吼道:“啊呀,是谁?竟敢对本座出手,是要找死吗?”

云团之上,那巨大的脸庞忽然不断扭曲起来,变得狰狞可怕,嘴巴一张一合,就有滚滚声浪传播出来。

声音落下,那巨大的脸庞似乎已经有了发现,豁然一个转动,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云团所做的眼睛一片漆黑,甚是惊人。

唰,一抹青光似从天外而来,落地之后化作一人,面如少年,一袭青衣,说不出的淡然逍遥,来者自然是太元。

他出现在天下会的广场之上,微微抬头,向那云团巨脸看去,眼中隐隐有青光在吞吐,“你是何人,出来吧,何必弄此诡谲手段呢?”

太元的话让那神秘人愤然大怒,“好大的胆子,本座是神,无所不能的神,凭你也配本座现身相见吗?”

那人吼了一声之后,天际乌云滚滚,似有团团电光在闪耀,惊人的天地异象不断变化着,仿佛苍天在发怒,接着,虚空一颤,一只漆黑的乌云大手凝练森然,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鳞甲覆盖在上面,宛若凶兽之爪。

这一爪凌空探了下来,包罗天地,镇压虚无,似乎有着无形的力量封锁一切,带着泰山压顶之势碾压而来。

“在本座的手下颤抖吧!无知的凡人!”

声音冷漠,高高在上,仿佛无上的神灵降下怒火,这一爪惊天动地,有山崩地裂之势,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骇然色变,这等手段,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办到了,难道这世间真的有神灵?许多人心里都不禁升起了这个念头。

太元冷哼一声,心中有些不耐,对这云中之人的身份他已经有了猜测,果然一如既往的无聊和自大,心意一动,纯阳剑腾空出鞘,带出一片茫茫的青光,照耀天地,唰的一道神虹弥漫虚空,刹那间,便以无上的锋芒,狠狠地斩杀在那乌云大手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青光过处,那大手当空炸开,一声闷哼响起,暗中之人显然是受了伤。

似这等拟物化形之术,虽神妙无双,面对境界低下的对手自然是无往不利,可若是想要对付太元这个修道者,那便差了许多,不说太元的修行境界在他之上,就是手中的纯阳剑,已经是法宝之流,锋芒之犀利,远远超过天下间的众多神兵,以飞剑之利,足以纵横虚空,斩杀所有了,那拟物化形之术被太元一剑斩成粉碎,其中的元神念头自然也要受伤,那人想要完好无损都是不可能的了。

“小子,你找死!”

那人彻底怒了,虚空云团变化,凭空生出了一道道可怕的电流,轰咔一声,一道蓝幽幽的雷电便从天而降,狠狠地劈落下来。

“区区雷电小术,安能奈何得了贫道?”

太元淡淡一笑,单手一挥,刺啦,手掌之中,雷云变化,就有一道金光雷电冲天而起,与那天上降落的雷电碰撞在一起。

天罡五雷法!太元刚才所使的正是其中的庚金神雷。此雷凌厉霸道,汇聚天地金行之力而成雷,破灭之力极为强大。

那天空降落的雷电只是普通的雷电,并未蕴含多少玄机,若是一般的武者自然不好应对,一个不好就要被一雷给生生劈死,可太元精通雷法,运转天罡,体内五行变化,沟通天地,种种雷法使出来,当真是变化莫测,威力绝伦,当下这一击就把那天空之雷电给轰成了粉碎,而且去势不减,更是直接化作一团璀璨的金光雷霆狠狠地落在了那云团上的巨脸之上。

这一下极为狠辣,当下那云团上的巨脸就被炸得一片模糊。

尖锐的惊叫声响起,然后天上落下一人,此人一声黑袍,脸上带着冰雕面具,周身上下都充满了神秘的气息,只是此时却有几分气急败坏,而且头发上都似乎有青烟缭绕,显得狼狈万分。

他刚一出现,也不多说,身形纵跃,速度快的无法想象,仿佛一道黑光一闪,就杀到了太元面前,手臂探出,手掌变化,种种精妙狠辣的招数都使了出来,层层冰蓝色的光辉缭绕,森森然,让人寒意彻骨,一旦击中,便会把血脉生机全都冰封。

这是一种极为神秘的武道,一招一式,变化无穷,封死了太元所有的闪避之路,而且快如流星,摆明了就是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要在第一时间就镇压对手。

只是下一刻,他就疯狂后退开来,太元手臂一扬,一团青光雷电便再次轰杀出来。

这是真正的电光,快的惊人,一下就劈在了那人的身上,一团团电光青芒不断闪耀着,其中更是充满了可怕的破灭杀伐之力。

惨叫一声,这人连连后退,浑身衣衫都似乎被烧焦了,隐隐有一股烤肉味传了出来,身上一层层绵密的蓝色光芒不断闪烁着,在疯狂地磨灭那雷电之力。

“可恶,你竟然敢伤本座,本座是神,无所不能的神,就是雷电,也休想伤害到本座,小子,你完了,彻底的完了,本座不会放过你的!”

这人跳脚不停,只觉得浑身都变得一片酥麻,血肉筋骨中都有可怕的雷电破灭之力在流窜,即使以他盖世神功都无法镇压下去,心中着实震惊。

“呵呵,藏头露尾之辈,你也就这点手段了。”

太元轻笑一声,也不以为意。

这人虽然突破了到了武道元神的境界,在当今天下武林算是深不可测,一身实力几乎到了可怕的程度,可是太元的化神修为几乎快要大成,境界上就要比他高出许多,一身法力更是精纯凝练,远远超越了他的武道真元,如此一来,他想要翻盘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此人也是了得,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把太元的雷法给镇压下去,后退几步,怒喝一声,双手一颤,嗖嗖的破空声响起,一道道幽蓝色的光芒激射而出。

似强弓硬弩,破空犀利,这些幽蓝色的光芒是一根根冰刺,森冷刺骨,蕴含着天地冰封的可怕寒意,简直比起世间任何的暗器功夫都要可怕的多。

“圣心诀,玄冰刺!”

杀机重重,语气冰冷,这一道道玄冰刺飞速而来,插向了太元周身要害,一旦中招,下场凄惨。

经脉冻结,生机湮灭,血肉破碎,这一招功夫极为厉害,凶残的很,更是带着无穷的诡异,那玄冰刺的轨迹玄妙莫测,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太元眼中一亮,这一招让他有些惊讶,不说那玄冰刺的锋锐,乃是运用自身真元,以一种极为精妙的功法凝练而出,堪比神兵利器,就说着玄冰刺的发射手法,就极为不凡,仿佛蕴含了各门各派暗器绝学中的精髓,已经出神入化,超凡脱俗。

这一招,堪称武道神通。

只是惊讶归惊讶,太元的反应却是一等一的快,心意一动,一团青蒙蒙的剑光都把他整个人都给笼罩起来。

嗤嗤,一片轻响,那足足几十道玄冰刺就被纯阳剑光彻底绞成了粉碎。

剑光分化之术,对太元来说,毫无难度,那太上无极经中的御剑法门也是精妙绝伦,其中有一门基础的御剑术,就叫做太乙分光剑,正是太元现在所使出的神通。

唰,剑光不停,化作千丝万缕,缠缠绵绵地朝着那人席卷而去。

这一下刺骨的锋芒落在身上,此人心中惊骇万分,更是隐隐生出了几分惶恐之色,眼前这剑光之凌厉,前所未有,破空之声细微,所过之处却有诸多黑线在闪烁,这是切割虚空的异象,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啊呀,不好,这人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厉害,这是什么剑,天下神兵本座无不知晓,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凶戾的剑,而且腾空飞舞,操控如意,这难道练气士的飞剑手段吗?”

此人存活漫长岁月,知晓天地间的许多大秘密,他就知道,在先秦之前,世间有一种神秘的修士,叫做练气士,神通广大,诡异无边,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为,其中就有这飞剑刺杀之术,只是这些人踪迹渺茫,几乎从来不曾在世间显化过,只有种种传说留下,他本以为一切都是虚妄之说,根本不可信,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危险,无比的危险,飞剑之利,锋芒夺目,世间能够抵挡的,少之又少,一旦被飞剑杀中,即使他自己有不死之身,恐怕下场也不会好多少。

“本座乃是帝释天,永生不死,难道还怕了你一个练气士,飞剑又如何,给本座挡住!”

唰,手中黑光一闪,一抹黑沉沉的匕首出现,他手持匕首,划出重重剑光,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无数光芒爆炸开来。

第五十五章 鱼肠剑,星辰铁

帝释天活的太久了,即使他原本的资质并不算好,可是漫长的岁月下来,也参悟修炼了不知多少门武功,在剑法之上,也有着很深的造诣,哪怕不如剑圣这般纯粹的剑客,却也非同小可,而且他还是武道元神的境界,一口匕首在他手上使出,黑光流动,似水流年,无穷无尽,一招一式都仿佛带着一股神秘的韵味,就连太元的太乙分光剑都给挡了下来。

眼神一亮,太元目中射出青光,落在了帝释天的手上,那是一口古朴黑沉的匕首,大约不过尺许长短,上面天然有这细密的花纹,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气息。

从这匕首之上,太元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锋芒之气还有勇决之气。

“好一口匕首,竟然能够挡住我纯阳剑的锋芒,简直不可思议!”

太元没法不惊讶,纯阳剑有多锋锐,他自然清楚的很,这口飞剑的品质经过这些年的孕养,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上面的诸天云禁符箓成千上万,构成了三十六道地煞禁制,即使在法宝这一个级别的宝物当中也算是上乘了,其锋芒之锐利,就是武林中的那些传世神兵都难以抵挡,而现在帝释天竟然以一口匕首就挡住了他的剑光,实在是惊人的很。

想到这里,太元心中兴趣大增,特别是对于帝释天手中的匕首,有了强烈的觊觎之心,他有预感,若是能够得到这口匕首,然后炼化到自己的纯阳剑中,这口飞剑的品质还会有一个剧烈的提升,到时候就是成就上品法宝都有可能。

有了这个念头,太元凝神御剑,纯阳剑光暴涨,刺目的青光绽放开来,像是一团青色的光罩,把帝释天整个人都给笼罩起来,半点缝隙都没有留下。

源源不断的法力加持之下,纯阳剑的威力陡然增强了好几倍,帝释天只觉得身边到处都是森森冷气,刺骨的锋芒不断渗透进来,哪怕是以手中这匕首的力量,都有些抵挡不住了。

毕竟他以体御剑,哪里比得上太元的以神御剑,这完全是两个境界,其中的差距不可弥补。

叮叮,清脆的金铁之声响起,越发密集,如雨打芭蕉,重重叠叠,帝释天额头冒汗,千百年积蓄的真元滔滔不绝地涌了出来,全数加持在匕首上,那匕首几乎被他使成了一条模糊的黑线,踪迹难辨,即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实在是太元的纯阳剑太厉害了,这可是传说中的法宝,暗合天地道韵,天然就比普通的神兵利器厉害许多,更何况太元还使出了神妙的御剑之术,能够分光化影,一剑出万剑生,简直把帝释天压迫的抬不起头来。

此时此刻,帝释天再也保持不住神的心境了,他自诩为神,觉得自己能够玩弄众生,可是这下碰到太元这个天地异数,立刻就被打回了原形,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无边的惶恐之意。

果然,他的心灵刚一露出些微的破绽,手上的匕首就不由得缓了一瞬间,就是这一下,嗤的一抹青光就从他的手腕上划过。

一只手掌还有一口黑漆漆的匕首跌落在地上,帝释天本人更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可恶,小道士,本座不会放过你的,该死,该死啊,你竟然斩断了本座的一只手!”

帝释天惊天动地地惨叫了几声,却在众人一片哗然的目光中,化作一团云气,眨眼消散无形。

化气无形,这种神通手段在逃命之上也是极为有效,瞬息之间,帝释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半点气息都不见了。

太元轻笑一声,也没有追击,若是他诚心要追杀,哪怕帝释天的化气无形再是如何精妙,都逃不过他的追杀。

一个修道者,想要追踪敌人,那手段可就多了,什么天视地听,万里追踪,捕风捉影,御气游神,等等各种神通道法不论是哪一种,都可以把帝释天给找出来。

只是经此一战,太元对于帝释天遗留下来的神秘匕首的兴趣明显在帝释天本人之上,所以自然不会花心思追踪了,再说了,帝释天此人也是难得的人才,能够修炼到武道元神的境界,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太元也没有心思真的灭杀他。

伸手一招,地上的黑色匕首就落在太元掌中。

他也没急着查看,转而朝着四周看去,就见到一双双震惊骇然的目光。

“雄霸败走,天下会群龙无首,尔等可愿归顺我无双城?”

太元眼中青光莹莹,散发出一股堂皇浩大的威严,开口发问道。

天下会的众人此时还沉浸在刚才那宛若鬼神一般的战斗当中,闻听此言,豁然惊醒过来,个个都觉得灵魂震颤,不禁心中骇然。

太元炼神有成,这些天下会的高手虽然意志坚定,身经百战,可此时也被深深地震慑住了。

不由得纷纷开口道:“我等愿意归顺!”

回答声整整齐齐,像是经过事先的演练一般,让人惊骇。

“独孤兄,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贫道先回去了。”

太元也没心思亲自处理这些琐事,于是把一切都交代给了剑圣来处置,以剑圣在江湖上的威望,收服天下会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交代完了之后,身形一纵,便化作一道璀璨的青光,腾空而起,瞬息间去的远了。

这御剑飞行的一幕,落在天下会众人的眼里,就更是让他们震撼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彻底地收敛起来,对于接下来的归顺更是没了半点抵触。

面对太元这等神仙一般的人物,就是归顺,也是荣幸,没什么不甘心的,这些人心中不由得都浮现出了相同的念头。

有太元亲自出面,而且展露出修道者神异的手段,无双城接收天下会的势力就变得再也没有什么悬念了。

剑圣亲自压阵,又有聂风和断浪在一旁帮忙,一切的事情都搞得井井有条,没有半点阻碍之处。

再说太元,御剑而行,如光电一般,速度快的惊人,不到一个时辰,就从天下会返回了无双城。

来到自己平日闭关修行之地,他这才开始查看刚才的收获。

手中浮现出一口漆黑的匕首,这匕首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分量比起一般的铁剑还要沉重,显然这匕首的材质非同一般,略一松手,那匕首嗤的一声,直直地插入了坚实的地面中,他这闭关之所的地面可是厚重的青石铺就,这匕首这样轻松地就直没至柄,其锋芒之锐利,可想而知。

再看那匕首的手柄处,是两个玄奥古朴的鸟篆,太元也认识,正是鱼肠二字。

鱼肠剑,这短剑匕首竟然是传说中的上古名剑鱼肠,相传乃是欧冶子为越王所制,后专诸以之刺王僚,是天下勇绝之剑。

在神州的历史上曾经留下了灿烂的传说。

太元没有想到,帝释天手中竟然会持有这口神剑。

“好一个鱼肠剑,此剑不愧是天下神兵,就是比起步惊云的绝世好剑,恐怕都不相伯仲。”

鱼肠剑的材质奇异非常,即使太元都辨认不出来,坚韧,锋锐,竟然能够与他的纯阳剑相拼,这就非同小可,更是让他心中喜悦不已。

仔细把玩了片刻,太元眼中青光一闪,下定了决心,要彻底把这鱼肠剑与纯阳剑炼为一体。

“罢了,上古名剑又如何,贫道炼化之后,你也算是与纯阳剑合二为一,日后必定成就诸天中一口无上神剑。”

自语了一声,太元也不耽搁,张口喷出一团透明色的三昧真火,开始炼化鱼肠剑。

这鱼肠剑的材质极为坚韧,即使以太元三昧真火的厉害,也足足炼化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是把这口短剑给熔了,就见到面前浮现出一团银黑相间的金属液体,散发出缕缕星辰之光。

“好家伙,竟然是星辰铁,难怪会有如此品质。”

太元惊呼一声,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却是已经看出了这鱼肠剑的材质,正是炼器宝料星辰铁,乃是域外星辰陨灭之后,经过重重虚空乱流的冲刷,粉碎了无数杂质,最后才留下的一点精华,这精华便是星辰铁,是炼制法宝的极品材料。

这可真是捡到宝了,星辰铁这等神物,形成极为艰难,千百颗星辰陨灭之后都不见得能够形成一块星辰铁,这种材料形成的条件太苛刻了,甚至说完全就是天地造化,极为偶然。

而让他惊喜的是有了这星辰铁,纯阳剑的品质和底蕴势必要增强一大截,日后勤加祭炼,威力必定要增强到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

青光闪动,纯阳剑已经出现在虚空,太元打出重重印诀,一道道青光符箓从他手上飞了出去,那一团星辰铁的精华瞬间覆盖在了纯阳剑上。

随着太元不断打出印诀,星辰铁精华开始朝着纯阳剑内部渗透,这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需要花费莫大的精力,太元也不着急,就在洞府之中慢慢祭炼起来。

第五十六章 变故

不论是星辰铁还是纯阳剑原本的材质都极为不凡,现在想要完全融合为一,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元心神凝聚,缓缓祭炼,这是一个比较精细的过程,不能有半点马虎,否则就要影响到纯阳剑的材质了。

随着一道道诸天云禁符箓不断打入纯阳剑中,星辰铁所化的精华逐渐融入纯阳剑内,丝丝缕缕地纠缠在一起。

纯阳剑得到了星辰铁精华的滋养,品质也在不断提升,一道又一道地煞禁止开始组合出来。

成百上千的云禁符箓组成一道地煞禁制,太元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他猜测的果然没错,纯阳剑的品质一提升,其中能够蕴含的禁制也会不断增加,如此一来,这口飞剑的威力也会增强。

时间流逝,太元闭关不出,一直都在凝练纯阳剑,一个月之后,洞府之内,剑吟之声大作,一团璀璨的青光猛然绽放开来,顿时把整个洞府都给照亮了。

“七十二道地煞禁制,这是地煞圆满了,纯阳剑的品级也终于到了上品法宝的层次,好,这次的收获着实不小。”

太元长笑一声,伸手一招,那纯阳剑便落在他的手上,化作一口三寸长的短剑,剑身上隐隐有一层青光流动,显得古朴而神异,青光之中,密密麻麻的符箓在转动,看上去就极为不凡。

青光闪动,纯阳剑就融入了太元体内,沉落在丹田虚空中,丝丝缕缕的精纯法力不断淬炼孕养着,这口飞剑与太元的联系越发密切起来,心神相通,几乎相当于是他的本名法宝了。

心意一动,天地间的元气便汇聚而来,在他的身边形成一团青色的雾气,缭绕蒸腾,霞光氤氲,透过周身窍穴毛孔进入体内,转而炼化成法力。

元神一颤,太元恍惚中,感觉到自己的神念脱体而出,融入了周围的虚空天地,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

山川,大地,河流,虚空,天地间的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感受前所未有的清晰,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体验,像是灵魂出窍。

风的律动,水的柔韧,火的炽烈,土的厚重,空间的变化,等等天地间的玄妙之力都似乎都被他感悟到了。

天人合一,无上妙境,恍惚中,太元渐渐离开了神州大地,进入了苍茫虚空深处,穿过层层天罡大气,雷电风云,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星河灿烂,日月转动,宇宙的浩瀚博大都在这一刻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头。

也不知过去多久,太元浑身一个激灵,从那种玄妙的境界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缕缕锋锐的电光从眼眸深处吞吐而出,整个洞府都似乎在这一个变得白花花一片。

太元仔细一查看,就发现自己元神饱满,宛若真人,在识海中盘膝而坐,周身散发出灿灿的霞光,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种玄妙的道韵。

“化神圆满,没有想到,一次炼器竟然也让贫道有所感悟,达到了化神圆满的境界,好,真是太好了。”

太元眼中露出激动的神色,这一次他算是收获巨大了,不仅把纯阳剑祭炼的更上一层,而且还精神空灵,进入了玄奇的境界,感悟到了天地自然,宇宙造化的玄机,灵魂大进,元神猛然增长了一大截,彻底进入了化神圆满的境界,只差一丝,就可以突破练神返虚之境。

巩固了一下境界,太元便出关了。

回到无双城中,就是一连串的好消息在等着他。

天下会已经彻底被剑圣等人收服,现在全都成了无双城的势力,这也就代表着天下武林几乎全数都落在了无双城的掌控之中,成了武林中最为顶尖的势力。

“真是个好消息啊,看来无双城的气运要大增了。”

太元对于称霸武林没什么兴趣,不过一统江湖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着很大的作用的,特别汇聚天地气运,对人皇印来说,那才是真正的成长资源。

如今的人皇印,已经成了无双城的宝印,一切命令文件,都加盖了人皇印,如此一来,这件法宝更是多出了几分正统之气。

这一日,太元正在淬炼人皇印,剑圣忽然找了过来,面色微微有些沉重。

“太元道兄,事情有变化了,看来还要请你帮忙了。”

剑圣一来,就直接开口说道。

“哦?独孤兄,如今江湖平静,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吧?”

太元心中有些好奇,自从天下会一战之后,无神绝宫便已经崩溃,天下会的残余势力也全都加入了无双城,如此一来,江湖算是基本被无双城统御,大的风波几乎已经没有了。

“是老夫的徒儿,步惊云出事了。”

剑圣面色阴沉,显然心情不怎么好。

“咦?步惊云,他不是前去追杀雄霸了吗,雄霸当时已经被绝无神打成了重伤,以步惊云的实力,足以应付他了吧,还能出什么事情?”

太元惊讶地问道。

“正是如此,老夫也以为他亲自出手,对付重伤的雄霸绝对没什么问题,可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步惊云却是没有半点消息,老夫也曾派人寻找,可至今都没有他的下落,就连雄霸也是销声匿迹,不知是死是活。这事情透着几分诡异啊。”

剑圣心中也很疑惑,本来一切都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谁知道现在还是发生意外了。

“你看会不会是当日那帝释天动的手,此人来历神秘,而且一身武道修为高深莫测,已经到了元神境界,若真的是他出手对付惊云,那可就糟糕了。”

剑圣隐隐有些担心,当日天下会总坛之上,帝释天的武功神通让他很是震撼,若是步惊云遇上这样的高手,那是绝无幸免之理。

“帝释天?他当日中了我一道剑气,难道还真的出手对付步惊云了?”

太元也不太确定了,帝释天的实力对他来说虽然算不得什么,可若是遇上了步惊云,还真是说不准会是什么结果。

而且太元仔细一想,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帝释天此人虽有凤血在身,拥有了不死之身,可却不能不老,这些年来他的身体开始不断衰老,大多数时间都在天门中自我冰封,为的就是延缓衰老,心中更是早就开始准备一个大计划,需要集中诸多高手,天下神兵,一起行动。

步惊云天资惊人,武道修为不弱,而且进步神速,每时每刻都在进步,身上更是有绝世好剑这一口神兵,恐怕早就落在了帝释天的眼中,成了他屠龙计划的一员。

“独孤兄,恐怕你的猜测还真有几分道理,步惊云可能还真是落在了帝释天的手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步惊云气运惊人,想来是没什么陨落之危的,最多也只是有惊无险罢了,这件事情贫道会关注的。”

剑圣闻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太元神通广大,有许多不可思议的手段,想要找到步惊云的踪迹,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好,那一切就拜托太元道兄了。”

剑圣和太元聊了一阵,就匆匆离去了,太元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极为凌厉的剑气,似乎是在剑道上又有所领悟。

只是还不等平静几日,断浪和聂风也匆匆赶了回来,二人神色又几分焦急。

太元心中暗暗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了,事情接二连三地出,还真是不能消停一下了。

“师傅,不好了,发生大事了。”

断浪风风火火,刚一进门就大叫了起来。

聂风虽然没有他那么惶急,可脸色也很是难看,眉宇间隐隐有一团风暴在酝酿着。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不要慌。”

太元清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总算是让断浪稍微冷静下来。

“是这样的师傅,江湖传言,最近中华阁发生了大事,武林神话无名都似乎遭遇了不测,被人给擒拿了,而且我爹和聂风他爹这些年竟然也在中华阁,这次也一起出事了。现在都下落不明,好像是无名的师弟重出江湖了,而且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中华阁的事情就是他动的手。”

断浪匆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哦?无名的师弟出手了?是破军吗,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看来他此行回来是为了剑宗的那本绝世秘籍了。”

太元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因,应该就是破军为了剑宗的无上绝学万剑归宗而对无名动手了,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现在绝无神都死了,无名竟然还是栽在了破军的手上,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破军此人虽然武功惊人,可应该还不是天剑无名的对手,只是这次竟然一举成功,还顺手把聂人王和断帅都给擒拿了。

“师傅,先别管那么多了,咱们还是想办法救人吧,我爹他们可是还在那破军的手上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断浪着急地说道。

“呵呵,好了,你们也不必着急,他们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这次为师就带你们前去解决此事,顺便见识一门绝世剑法。”

太元微微摇头,也不以为意,当下就带着断浪和聂风二人离开了无双城。

第五十七章 破军

荒凉孤寂,杂草丛生,此地是一座荒山深处,太元带着聂风断浪二人出现在了此地。

“师傅,这应该就是剑宗故地了,没想到却是这样荒凉。”

断浪微微咋舌,似乎是没想到剑宗所在之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这剑宗可不简单,自从创派以来,历代高手辈出,不知出了多少名家剑客,只是到了无名这一代,已经衰落了。”

太元叹息一声,此地虽看似荒凉,可他敏锐的神念却感觉到这里隐隐残留着可怕的剑气,显然在多年前是一片剑道圣地。

他们刚一出现,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狂妄的大笑,声音铿锵有如金铁,极为刺耳。

“有人!”

三人顺着声音来路走去,不多时就见到了一座山峰,此山陡峭笔直,宛如一口利剑冲天而起,气势不凡。

此时在那山峰脚下,正有一人身形挺拔地站着,腰杆笔直,张口大笑。

这人身边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委顿在地上,显得有些狼狈。

断浪和聂风忽然惊呼一声,认出其中有两人正是他们的父亲,聂人王和断帅,太元也是目光一闪,看到了无名。

他们三个的到来,立时就引起了注意。

“什么人?”

那正张狂大笑之人忽然转过头来,冷电一般的目光刺了过来,正好落在了太元三人的身上,此人目光极为凶残狠辣,像是时时刻刻都散发出恐怖的杀机,毫不掩饰。

太元一步跨出,就走了过来,他眼光在地上一扫,淡然笑道:“无名兄,还有聂人王,断帅,真没想到,咱们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啊。”

无名苦笑一声道:“让太元道兄笑话了,同门相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啊。”

“嗯,事情贫道也已经听说了,这位就是你师弟破军吧?好好的剑宗传人,自家的剑道功夫不好好练,怎么去学了东瀛的武学?”

太元说着,看了那破军一眼。

“臭道士,你到底是什么人,也敢管老子的事情,难道不想活了吗?”

破军脸色一黑,极为愤怒。

他当年比武之时败在了无名之手,视为平生奇耻大辱,这些年来,日日夜夜都想着能够报复回来,甚至为了这个目的,他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远赴东瀛,从绝无神手上学到了杀破狼的绝学,一身武功大进,这次回来,便是要找无名报仇的,而且在他的谋划之下,他已经成功了,武林神话无名,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

更为重要的是,有无名在手,他很快就可以得到剑宗的无上绝学万剑归宗,这才是破军最大的目的,可谁知太元等人却突然出现,这让破军有些措手不及,接着就是杀意森然。

几乎是一个瞬间,破军就决定眼前这几个人不能留下,必须要杀死。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太元一行人与无名相识,双方冲突也是在所难免的。

心中有了这个决定,破军眼中凶光一闪,背后的一对兵器就落在手中,他这一对兵器也是天下神兵,天刃,贪狼,此一刀一剑,无一不是天下凶兵,此时一出,一股惨烈的凶煞之气便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

“受死!”

先下手为强,破军极为狠辣,既然下定决心,就没有半点犹豫,当场悍然动手,刀剑齐出,惨烈的刀光剑气弥漫天地。

他率先杀向了聂风和断浪二人。

杀意如潮,破军出手极为突然,而且攻击凌厉凶残,十几丈的刀剑神光带着无尽的凶戾之气袭杀了过来。

聂风和断浪脸色一变,感觉到了无边的凶险,破军的刀光剑气太可怕了,其中蕴含着恐怖的能量,所过之处,虚空涟漪阵阵,几乎要被撕裂了,一股股凶煞的意志碾压过来。

“师弟,住手!”

无名见到破军出手就是杀招,而且还动用了身上的两件神兵,不由得大声喊道。

“哼,无名,他们都是前来救你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哈哈,就凭你也想阻拦我?你现在已经功力尽废,还有什么资格来管老子的事情。”

破军猖狂一笑,身上的杀意越发浓郁起来。

聂风和断浪虽然震惊,不过二人的反应也很快,心意一动,便各自使出绝学。聂风双腿如风,一股无形无相的风之真意升腾起来,腿力雄绝,连绵不绝,放眼望去,无数青蒙蒙的脚印不断透空打出。

这些脚印,都是以他真元凝聚,其中有着庞大的力量,不断撕裂重重剑气刀光。

断浪也拔剑在手,剑光闪烁,剑气玄妙,沿着奇异的轨迹杀了出去,每一剑都似乎击在了破军招数的破绽之上。

风神腿,天命剑道,二人合力之下,一片爆炸声响起,很是剧烈,附近的尘土山石乱飞,一片朦胧。

“哈哈,两个小辈,也想对付老子,你们那点功夫还差的远呢。”

破军狂笑连连,忽然间气势大涨,一重重灰白色的领域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瞬间笼罩了方圆几十丈的虚空,这灰白色的领域之内,凶煞之气流动,很是可怕,不仅可以束缚人的身躯,动用天地之力碾压对手,而且这领域之内还充斥着破军的武道真意,杀破狼真意。

破军在东瀛苦修二十年,现在已经是武道金丹境界的修为,而且还凝练出了武道领域,算是武道金丹境界中的强者,非是等闲之辈,现在他就连武道领域都施展出来了,显然是不准备有半点留手了。

这下聂风和断浪便陷入了苦战,在破军领域的镇压之下,他们感觉到身躯仿佛有了万钧之力,沉重如山,动弹一下都需要花费莫大的精力,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面色微微发白,而且那领域之内的无穷凶煞之气不断冲击着二人的心神,让他们需要花费莫大的精神来镇压自己的心神,否则一个不好就要被这凶煞之气侵入体内,说不定整个人都要疯狂起来。

危险,聂风断浪二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身边到处都是一束束凌厉的刀光剑气,杀伐凌厉,森然可怖,几招过去,他们身上就留下一道道伤口。

这伤口虽然不是要害,可也鲜血淋漓,看上去极为严重。

剧痛之下,二人大喝一声,眼中射出恐怖的神光,断浪剑光一收,转而使出一门掌法,雄浑大气,绵密悠长,一道道掌影环绕在他身边,组成了一个圆球的形状,嗤嗤之声不绝,破军的刀光剑气劈杀过来,却被他的掌力生生地抵挡住了。

这门掌法,正是他当年从太元处所学到的玄武神掌,这门掌法力道雄劲,绵绵不绝,如长江大河,有玄武之势,攻击可以霸道无双,防御起来也是滴水不漏,乃是江湖上最为顶级的绝学,此时断浪使出这门掌法来,倒也相得益彰,一时间还稍微稳住了阵脚。

不过断浪脸色也不好看,他的玄武神掌虽然厉害,可是本身功力与破军还有着巨大的差距,这个差距不是一门顶级绝学能够弥补的,时间一长,仍然还是要被攻破的。

同时聂风也腿法一变,苍茫雄浑,霸道无双,一道道如龙般的腿力轰了出去,强绝天下,刚烈无双。

十强武学中的烈强腿绝已经被他使出。

这二人面对破军的武道领域,竟然还勉强支撑住了,这让破军的心中有些惊讶,当下冷笑道:“好精妙的功夫,可惜,你们的境界太差了,哪里会是老子的对手。”

他的眼力自然了得,一下就看出,聂风和断浪所使出的武学极为精妙,其中蕴含的武道真意之恐怖,就算是他自己,都不得不为之赞叹,不过正如他所说,境界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真力激荡,煞气腾腾,双方转眼便战了几十个回合。

聂风和断浪二人却是渐渐不支起来,气息衰落了不少,与破军这等武道金丹境界的高手相比,他们每时每刻都要耗费巨大的功力,时间一长,自然难以支撑。

不过二人意志坚定,更是有恃无恐,他们知道,太元是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所以没有了生命危险,这样激烈的战斗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极为难得的磨砺,对于武学的进步极为有效。

太元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破军与聂风二人大战,一边看着,他一边点头,对于聂风二人的表现还算满意。

“差不多了,这两个小子已经快到极限了,这破军到底是剑宗嫡传,一身武功颇有精妙之处,对于武道金丹境界的参悟极为深刻,武道领域也有可取之处。”

太元心中暗暗点头,不过他已经准备出手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破军就要真的下杀手了。

心意一动,一道青光凌空飞舞,像是灵动的青蛇,在虚空游荡,电光一闪,叮叮两声轻响,破军闷哼一声,便踉跄后退了几步,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他豁然转身,正好看到一抹青光落在太元身上消失不见。

“臭道士,竟然是你!”

破军大喝一声,眼中隐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似乎是没有想到,外表无害的太元竟然隐藏的这么深,一出手就把他的攻击完全瓦解,而且连武道领域都在那一道青光之下破碎开来,这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几分。

第五十八章 万剑归宗

“破军,看在无名的面子上,贫道不为难你,放了他们几人,就此离去吧。”

太元语气淡淡,没有半点波动。

破军闻言,心中恼火万分,太元这么说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么被人小看,破军如何能忍受,他狂吼一声,刀剑齐出,惨烈的刀光剑气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一道道灰白色的光芒在虚空纵横,充满了可怕的锋芒之气,仿佛可以切割一切。

吼,一声凄厉的狂吼,虚空中无数的煞气刀光剑气纷纷汇聚,最后竟然形成了一头诡异的贪狼,散发出世间最为疯狂惨烈之气,很是惊人。

那贪狼足有几十丈大小,如小山一般,咆哮一声,便悍然朝着太元杀了过来。

杀破狼,破军不愧是剑宗宗主之子,天资不俗,竟然把剑宗的剑道和东瀛武学杀破狼融合为一,创出了这么一招惊人的绝学,此招一出,那贪狼凝聚了他一身精气神,武道真意,威力大的不可思议。

太元眼中一亮,也有几分意外,破军此招,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种招数,几乎是把他的力量全部都发挥了出来,有惊天动地之威,特别是那惨烈的煞气,令人心惊胆战。

就连一旁的无名都不由得眼神一眯,有些惊讶起来。

他本以为破军的武道境界虽然与他相同,可到底还是比不上天剑的犀利,可如今看来,破军的真正实力极为不凡,竟让他有种惊艳之感。

太元念头一动,抬手一扬,手掌之中,光芒流动,有缕缕电光环绕,一股震慑天地的威严之气散发出来,刺啦一声,一道青蒙蒙的雷电便被他打出,如龙蛇般蜿蜒曲折,一个折叠,便突兀地出现在虚空,狠狠地轰在了那贪狼虚影上。

一声巨响,刺目的光芒爆炸开来,破军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眼神惊骇,望着太元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根本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够驾驭雷电之力攻敌,雷电乃天地之威,无穷无量,谁人能挡?即使他的杀破狼已经融入了剑宗的剑道神通,发生了一次蜕变,完全转化成了他自己的武学感悟,可是面对这等霸道凶猛的雷电之力,仍然是脆弱的很,眨眼功夫就被彻底撕裂了。

“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驾驭雷霆之力,这是什么武功?”

破军心神恍惚,只觉得灵魂都在剧痛,隐隐有种抽搐的感觉,不由得尖叫一声道。

“贫道太元,无双城之主,破军,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赶快离去吧。”

太元淡漠地看了破军一眼,便让他浑身一个激灵,似乎那一双目光中有可怕的神光洞彻而来,让他有种遇到天敌的感觉。

不由得,破军心中萌生了退意。

在场这么多人,破军毫不在意,无名虽然剑道高深,实力强大,可是现在一身功夫已经被他给废了,根本奈何不了他,至于其他几人,更是算不得什么,可是太元的出现,超出了他的预料,刚才交手更是一招之间就被击败,他知道,继续留下来,恐怕自己也讨不到好处了,若是太元真的要对他下杀手,他自问没多少把握能够抵挡住。

这般一想,破军便准备离开。

“罢了,师弟,你留下吧,你既然想要万剑归宗,我也不拦着了,咱们这就把那秘籍取出来。”

无名却忽然开口了,他阻止了破军的离去,也不知心中是如何想的。

破军豁然转身,眼中露出锋锐的光芒,他难以置信地说道:“无名,你说什么,你真的愿意把万剑归宗取出来了?”

“我剑宗沉寂多年,如今门人稀少,寥寥无几了,万剑归宗既然是剑宗绝学,总不至于让它永远沉寂下去,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去吧。”

无名神色黯然,颇有几分感慨之态。

破军眼中光芒明灭不定,也沉默了下来。

无名站起身来,身子微微摇晃,脸色有些发白,他中了破军的暗算之后,就被废去了一身功夫,精元损耗巨大,此时虽然只是站起身来,却已经消耗了他不少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起来。

不过他却没怎么在意,几步走出,到了聂人王身边,伸手拿起旁边的一口寒气上森森的长刀,在那刀鞘之上微微动了几下,手中就多出了一枚钥匙,这钥匙微微透明,其中似乎有着缕缕光芒流动,极为神异,看上去就不是凡物。

“你竟然把钥匙藏在了雪饮刀的刀鞘之内,可恶啊!”

破军惊怒地吼了一句,眼中满是懊恼。

他之所以对付无名,甚至不惜手段暗算他,除了报仇之外,就是为了这一枚钥匙,此钥匙关系重大,乃是取出万剑归宗不可或缺之物,当年剑宗之主也就是破军的父亲剑慧把钥匙一分为二,分别给了他们师兄弟两个,只有两枚钥匙齐聚,才可打开剑宗密地,取出万剑归宗,缺一不可。

只是破军把无名擒拿之后,不论如何搜查,都没有找到那钥匙,如今一看,这钥匙竟然是被藏在了聂人王的身上,完全出乎了破军的意料。

“我若不是如此,你早就把这钥匙拿去了,恐怕我们几个也活不到现在了。”

无名长叹一声。

师兄弟一场,他怎么会不知道破军的心性,他只要身上有那一枚钥匙,不论受到多大的折磨,总归是没有生命危险,可若是破军一旦得到了钥匙,那就是他无名的死期到了。

所以他自然要做点准备,于是就把那钥匙偷偷地藏在了聂人王的雪饮刀刀鞘之内,毫不起眼,谁都想不到,甚至就连聂人王本人都不知道。

“无名兄果然机智,好巧妙的手段。”

太元出声赞叹了一声,无名这藏东西的手段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破军狠狠地看了太元一眼,心中说不出的恼恨,若不是太元突然出现横插一脚,以他的手段,迟早都能把无名身上的钥匙给弄过来,现在好了,有太元在一旁看着,接下来的局面越发复杂了,他想要得到万剑归宗,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这本剑谱乃是天下最为顶级的武学神功,武林中人恐怕没有人会不在意,破军想来,太元绝对是对这剑谱有着觊觎之心的,而且他又打不过,这可真是一件苦恼的事情。

不过破军也是发狠了,知道今日若是不把剑谱取出来,日后恐怕就难了,所以一言不发,直接走上前去,与无名一起朝着旁边的一座石洞中走去。

这石洞就是当年剑宗的密地,万剑归宗的剑谱就藏在其中。

太元不以为意,直接跟着二人走了进去。

无名面容苦涩,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太元跟着过来,不是为了剑宗的万剑归宗秘籍,而是为了他自己,若是只有他和破军进入其中,恐怕破军就要强行抢夺了,这种事情,以破军的性子,是绝对能做出来的。

三人进入洞府深处,里面曲折幽深,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寒意袭来,面前出现一片冰窟,里面白茫茫一片,仿佛到了冰雪的国度。

这冰窟极为宽阔,隐约可见诸多人工的痕迹,台阶,石雕等等,都纷纷出现在眼前。

太元眼光一扫,便在周围的冰墙之内,看到了几个栩栩如生的人影。

“好狠的剑慧,好一个回天冰诀。”

太元暗暗感叹,他自然清楚,此处这冰窟可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所致,当年无名与破军二人比武论剑,以争夺剑宗掌门之位,剑宗宗主剑慧便邀请了当时武林中极为有名的几个高手前来观礼,其中便有无双城的城主独孤一方,甚至太元已经在那冰墙之内看到了他的身影,与当年他所击杀的独孤一方一模一样。当日一战,本是无名更胜一筹,可最后关头剑慧到底还是私心作祟,以无名当年拜师之时的玉佩扔了出来,挡在了无名剑前,无名顾及师徒值情,便手下留情,没能胜过破军,可这事到底不光彩,旁边还有不少人观礼,于是剑慧一不做二不休,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施展出了回天冰诀,把整个剑宗密地都给冰封了起来,除了无名和破军之外,当日所有观礼之人,全数都被冰封在其中。

另一边无名和破军也看着冰墙之内的一个老者,默然不语,二人眼神都很复杂。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剑宗的上一任宗主剑慧。

无名的师傅,破军的父亲。

二人现在看到那栩栩如生的遗容,心中岂能平静?

片刻之后,二人平静下来,各自把钥匙拿了出来,当空一抛,那两枚钥匙便在虚空中碰撞在一起,绽放出璀璨的神光来。

哗啦,冰窟顶上,一阵轻响,一本书册掉落下来,那两枚钥匙也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落在地上。

破军眼神精光刺目,一下子便丝丝地盯住了地上的书册,那书册正是剑宗的无上绝学万剑归宗,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终于出现在他眼前,心中的贪念再也忍受不住,一个纵身,便朝着万剑归宗剑谱抓了过去。

太元摇头一笑,伸手一招,青光一闪,剑谱就轻松地落在了他手上,破军竭尽全力,最后都还是扑了个空,豁然转头,血红的眸光死死地看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无穷的疯狂。

第五十九章 得失

万剑归宗,是破军这一生的追求,现在就这么轻易地落在了太元的手上,他心中几乎都要疯狂了,若非不是知道自己实力不足,恐怕早已经扑上来抢夺了,可即使如此,破军的目光中也流露出极为可怕的戾气,气息波动不停,像是随时都会疯狂一般。

太元不管破军的疯狂,随手打开万剑归宗的剑谱,仔细瞧了一遍,秘籍翻开第一页,便可见两行小字:万气自生,剑冲废穴;归元武学,宗远功长。两断话之后,便是一连十几页的空白,空白之后,才是一连串的图谱文字,都是些剑招变化。

这些剑招,浅显普通,没有过多的精妙深奥,显得很是诡异,与万剑归宗那偌大的名头完全不符合。

不过太元自然清楚这万剑归宗的奥妙,这门绝学,分为外家内家两种,外家便是指剑谱上的剑法招数,而内家之妙就在于一开始的两行口诀,万剑归宗的内家剑气之法,想要修炼成功,就必须自废武功,然后重新凝练一道本源剑气,如此才能够继续凝练剑气,成就真正的万剑归宗。

这门功夫练成之后,体内便不是内家真元,而是转化成内家剑元,比起普通的内家真元,这剑元更加凌厉霸道,施展出剑法神通,也更为厉害许多,是纯粹的剑道绝学。

仔细参悟片刻,太元便大概明白了这万剑归宗的神妙,确实是天下罕见的剑道绝学,练到巅峰之处,威力非同小可,剑气锋芒之凌厉,让人心惊。

“无名兄,这万剑归宗,颇有几分玄妙之处,应该正好适合你,你且看看。”

太元忽然开口,然后把万剑归宗的剑谱扔给了无名。

无名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下意识地把万剑归宗接了过来。

看了一眼,神色微微变化,却是有许多不解之处。

“无名,你想独霸万剑归宗吗?”破军眼看着万剑归宗这等绝学在太元和无名二人手中流转,却是没有自己的份儿,当下竭斯底里地吼叫了起来。

“太元道兄,这就是万剑归宗的秘籍?”

无名却不管破军,反而惊愕的问道。

“不错,这就是万剑归宗,果真是天下最为玄妙的剑道绝学。”太元说着,却转而对破军道:“不过却不适合你,这功夫你练不了。”

“胡说八道,万剑归宗乃我剑宗绝学,我怎么会练不了!”

破军根本不相信,在他看来,太元和无名二人是不打算把万剑归宗给他了。

“师弟,这万剑归宗很怪异,既然你如此着急,那就你先看看吧。”

无名长叹一声,他一身功力给废去,心中也有几分心灰意冷,于是伸手一甩,就把秘籍扔了出去。

破军一把抓了过来,匆匆开始浏览秘籍,可他看了一遍之后,脸色大变,猛然惊叫道:“这怎么可能,剑宗的唔上绝学怎么会是这样,这些剑招,普通的很,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精妙剑法!”

破军完全不能相信,自己追求了一生的万剑归宗,竟然会是这么一本极为普通的剑谱,看来看去,根本就没什么神异之处,怎么看都是一部三流剑谱,这简直太滑稽了。

“太元道兄,这万剑归宗中到底有什么秘密?那秘籍上所载,都是些最为平常的剑招,怎么会是我剑宗的绝学?”

无名也心中不解,他只是大概地看了一遍,未曾仔细参悟,自然没有发现那剑谱的真正秘密。

“哈哈,无名兄,贫道说过,这剑谱最为适合的就是你,那剑谱开端几句,便点出了这万剑归宗的核心奥妙,正是要功力尽废之后,才能够凝练本源剑气,与你现在的境况相符,你若非被破军废去了一身武功,想要修炼这剑宗绝学,也要废功之后才能修炼。”

太元淡笑一声,点出了奥妙的真正所在。

无名豁然色变,心中灵光闪烁,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玄机,眼中露出璀璨的精光,周身气息隐隐变化,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本来衰微的气息就剧烈波动起来,一丝丝凌厉的气机显露出来,周围的空气都发出嗤嗤的轻响。

“原来如此,万气自生,剑冲废穴,竟然是这般奥妙!好一个万剑归宗。”

无名大笑一声,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与刚才截然不同起来,仿佛失去的精气神一下子又全都回来了。

破军心中疑惑,当下顾不得许多,冷哼道:“无名,你搞什么玄机,这剑谱最是寻常不过,你难道还可以从中参悟出盖世绝学来?”

语气充满不屑,破军自问天资不在无名之下,以他这些年的武道经验和智慧都没有看出那万剑个归宗秘籍中玄机,无名只是因为太元的一句话就明白了奥妙,这怎么可能。

“师弟,你也不必懊恼,这万剑归宗确实是真的,而且是剑道中的无上绝学,不过却是不适合你修炼,想要练成这门功夫,第一步就要把自己的内家真元彻底废去,如此才能达到万气自生的境界,你现在已经是武道金丹的境界,真元之精纯浑厚自不必多说,你若有毅力和决心,那就废去一身功力。”

无名眼中隐隐有些笑意,徐徐地为破军解释了一下万剑归宗的玄机。

破军愣住了,自废武功才能修炼万剑归宗,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的。

可是这短短时间内,他再感受了一下无名的气息,就发现他本来被废去的内家真元,显得无比虚弱的身体竟然再次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一股极为凌厉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似乎整个人都隐隐化作了一口神剑,虽然这气息还很微弱,可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半点虚假。

这让破军心中有些相信无名的说法了,那万剑归宗的修习,恐怕还真的需要废去武功才行。

可是让他把自己精修数十年的功力一朝废去,破军犹豫了。这个决定,绝非那么容易便可下的,对于破军这般武道强者来说,他的一身功力来的何等艰难,几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才成就了现在的境界,就这么轻易废去,破军怎么会甘心,再说了,废去武功那他一下子就会成了一个普通人,在当今这个残酷的江湖中,危险实在太大了,就算是可以修炼万剑归宗,可这等绝学,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修炼成功的,需要花费的时间怕是少不了,而在这期间,他的自保之力恐怕要大大下降了。

如此一来,破军哪里还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他废去无名功力的时候,自然是痛快的很,可是要把自己的功夫也废掉,那就难了。

脸色阴沉变化了一阵,破军冷哼一声,直接把那万剑归宗的秘籍扔了过来,怒喝道:“这万剑归宗这般诡异,不练也罢,就凭老子的资质,日后自然前途无量,又岂会为了去去一本剑谱毁去几十年的苦修!”

破军终于下定了决心,千辛万苦得到的万剑归宗,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他心中恼火万分,狠狠地朝着旁边拍了一掌,可怕的真力爆发出来,轰隆一声巨响,大片的寒冰破碎,打出了一个大洞,继而他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无名兄,看来你此番是要因祸得福了,这万剑归宗的绝学,终究还要你来继承啊。”

“太元道兄说笑了,万剑归宗虽然精妙无双,可想要练到巅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恢复以往的功力,也非一日之功。”

无名苦笑一声,他对自己的情况自然是清楚的很,知道就算是得到了万剑归宗,极为契合自己眼下的情况,可是想要真正有成,也绝非易事,需要花费莫大的精力和时间。

“一破一立,不破不立,乃是武学中极为深奥的道理,无名兄经此一劫,便如凤凰涅槃,浴血重生,势必要更上一层的,又何须妄自菲薄。”

太元却是不那么看,在他看来,无名此人的剑道天赋极为可怕,就算是现在功力被废了,可一身的境界还在,对于剑道的领悟也还在,如今又有了万剑归宗这等剑道绝学,绝对是难得的机缘,凭此更上一层绝不是什么难事。

“但愿如此吧。”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走出了剑宗的密地,到了外界。

断浪等人正等待得着急,见到他们出现,总算是松了口气。

“师傅,那破军不知为什么,沉着脸离开了,并没有为难我等。”

太元问起外面的事情,断浪急忙回答道。

“嗯,如此也好,咱们该回去了。”

太元准备返回无双城了,现在形势微妙,说不定天门很快就要现世了,他需要回去稍微安排一下,不至于被弄个措手不及。

“无名兄,眼下江湖风云将起,你功力未恢复,不如随贫道到无双城一行如何?”

“好,正要叨扰太元道兄一段时日。”

无名也没有拒绝,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妙,虽然初步参悟了万剑归宗的玄妙,可是功力的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随着太元到无双城,却是安全了许多,不用怕出意外。无名虽然性子恬淡,可也不想被人所趁。

第六十章 谋算

一行人回到无双城之后,太元很快就得到了剑圣的消息。

剑圣这些日子广布耳目,发动力量,在江湖上四处打探步惊云的下场,总算是得到了消息。

据说有人看到步惊云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神秘大手直接抓走了,似乎一同被带走的还有天下会原来的帮主雄霸,此事极为奇异,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许多人都觉得很是荒诞,不太相信,所以也就只在小范围流传了一阵便消弭下来。剑圣花费不小的精力,才打探到这个消息。

刚一听闻,剑圣就心中暗叫不妙,知道步惊云怕是被帝释天给抓走了。那什么从天而降的大手,根本不是什么传说,而是帝释天这个武道元神境界的强者出手了。

剑圣无奈,也不准备继续追查下去了,帝释天的厉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武道元神的境界还不是他可以应付的,当日在天山绝顶之上,帝释天的种种神秘可怕的手段,已经让他彻底看清楚了武道元神境界之人的强大,自问即使自己使出剑二十三,恐怕也只能稍微有些自保之力,想要从帝释天手上把步惊云救出来,那根本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剑圣也曾从太元处听了不少帝释天的消息,知道此人乃是天下第一神秘之人,不仅实力强大,武学出神入化,更是一手创立了神秘的天门组织,暗中掌控了不知多少高手,这样的庞然大物,剑圣还没多少信心对付。

于是得到消息之后,他立刻就转回到了无双城中,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太元正好前去剑宗旧地,于是才耽搁了几天。

“太元兄,这该如何是好,惊云被那帝释天擒拿,咱们该如何营救他回来?”

剑圣神色有些焦急,步惊云可是他的徒弟,而且剑道天赋卓绝,足以传承他的圣灵剑法,这样的门人弟子可是不容有失,关乎他的武道传承,太关键了。

“哈哈,独孤兄,你又何必着急,小辈们都有小辈的机缘,步惊云气运深厚,福泽延绵,此次虽说落入了帝释天的手中,可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怕是还有一番机缘在身啊。”

太元淡然一笑,显得很是平静,没有半点紧张之色。

剑圣却有些急了,“太元兄,你此话何意?当初在天下会总坛之时,那帝释天可是在你手上吃了不小的亏,以他的能耐,不难查出惊云是咱们无双城的人,此番惊云落在他手上,哪里还能讨到好处!”

“独孤兄稍安勿躁,帝释天此人行事怪异,想法独特,与一般人不一样,他虽在贫道手上吃了亏,可也不会报复在步惊云的身上,更何况步惊云对他来说,还有巨大的价值,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对步惊云下手的,反而还会更好地栽培他,这也是步惊云自身的造化啊,说不定等你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武功已经大为进步了呢。”

太元语气有些神秘,让剑圣好奇不已,只是不论他如何追问,太元只是不说,最后毫无办法之下,闷哼一声,只得离开。

“时机未到啊,帝释天,徐福,这家伙怕是要开始自己的屠龙大计了,在贫道手上吃了大亏,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说不定不到惊瑞之期就要强行动手了。”

剑圣离去之后,太元喃喃自语了一阵,手指掐动,似是不断推算着什么。

某一刻他眼神一亮,有了结果。

“看来贫道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误,这帝释天怕是真的要动手了,只是这天下神兵他该如何集全呢?”

太元兴致盎然,准备看看帝释天还有什么手段,对于东海深处那一条神龙,他也很有兴趣,想要看看这所谓的四大神兽之首会是什么样的风采。

麒麟已经落在他的手上,凤凰早在千多年前就被徐福所杀,以凤血提炼出长生不死药然后吞服了,至于龙龟,也早就归墟多年,一身精气都被十二惊惶笑三笑给吸收,成全了这一代奇人,所剩下的,也就只有神龙了。

帝释天自从发现凤血不能让自己不老不死之后,就打上了这条神龙的注意,此次又在太元手上吃了大亏,心中恐怕已经着急了。

事实正如太元猜想的那般,北海之上,有一座冰岛,整个岛屿都是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晶莹的白雪覆盖着,天地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仿佛可以冻结一切。

荒凉,死寂,这样的冰岛,环境酷烈,想要生存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冰岛中央,有一座陡峭的冰峰,广袤巨大,气势雄伟,就在这冰峰腹地,却是被开凿出无数四通八达的通道,这通道之内还有一个个带着面具,气质冷漠的人走来走去,巡逻查探。

即使是在这渺无人烟的冰岛之上,这些人也没有半点放松,守卫之严密,令人惊叹。

一间冰洞之内,一团幽蓝色的冰块内正有一人盘膝而坐,气息隐晦,恍若死去一般。

透过冰封,里面之人的面目栩栩如生,正是步惊云。他双目微闭,脸颊时而还抽动一下,显然被冰封之后,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呼,冰洞之内,气流波动,一团白蒙蒙雾气突然浮现出来,形成一张冰雕面具的脸庞,显得极为怪异骇人。

“步惊云,你考虑的如何了,只要你答应为本座做一件事,本座就可以放了你。”

虚空中那人阴森森地开口说道。

“帝释天,你所言当真?只要我为你做一件事情你就放了我?”

步惊云双目睁开,一道精光闪过,沉声问道。

“那是当然,本座一言九鼎,又岂会食言?”帝释天傲然一笑,冷冷道。

“好,既是如此,那我就答应了,不过你所要求我所做之事,不能违背我本身心意,强人所难!”

“你放心,本座不会让你为难的。”

帝释天说完,吐出一口气息,那坚不可摧的幽蓝色冰团就悄然消散开来。

解开冰封,帝释天也就悄然消失,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只剩下步惊云面色阴晴不定地盘坐在冰洞之内,眼眸中精光闪烁。

一座冰殿之内,帝释天睁开眼来,就看到一个带着银色面具之人走了进来,来人身形苗条,曲线玲珑,通体散发着惊人的魅力,似有一缕缕清冷的暗香浮动。

“神母,你来了,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帝释天眼中闪亮了一下,出声询问道。

“主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破军,剑晨,步惊云,已经到达天门,皇影也从东瀛出发,不日将到达中土,至于天罪,仍然在铁心岛怀空手上,不过据说铁狂屠的天劫战甲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他应该也会到中原来夺取绝世好剑这件至寒之兵,只有火麟剑,还在无双城中。”

神母恭敬地汇报着,帝释天气息波动,凝神倾听。

“其他的几件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有火麟剑,此剑是断家的祖传神兵,现在落在断浪的手里,无双城,无双城,不能在无双城动手,要等到断浪离开无双城之后再动手。”

帝释天说到无双城,很有几分忌惮。他已经知道当日在天下会总坛与他交手之人正是无双城主太元道人,对于太元,帝释天绝不敢大意。

“主人,那无双城主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就连主人都对他有所忌惮?”

神母有些惊诧,在她的印象中,帝释天纵横天下,乃是神一般的人物,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神通广大,玄机奥妙,现在竟然对无双城如此忌惮,这可让她有些纳闷了。

“不错,那太元道人极为诡异,有着种种可怕的神通,本座此次之所以提前进行屠龙计划,就是因为此人。”

帝释天语气有些郑重。

“好,既是如此,那属下明白了,等到那断浪一出无双城,我们的人就动手,绝对不会被人察觉。”

“嗯,很好,就这样吧,你下去准备吧。”

帝释天说完,就消失在冰殿之内,就连神母都不知他是如何离开的,神秘的很。

无双城外不远处,太元正在静修参悟,准备练神返虚境界的修行,周身散着玄之又玄的气息波动,忽然睁开眼眸,光芒一闪,洞府打开。

断浪神色敬畏地走了进来,这些日子以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师傅高深莫测起来,不敢有半点大意。每一次前来拜见,都有几分拘谨。

“断浪,你此次前来,又有什么事情?”

太元语气平静,让人不由得宁静下来。

“师傅,这几个月,有一个东瀛刀客跨海而来,在江湖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此人刀法精湛,神功惊人,已经有许多江湖上的成名高手败在了此人的刀下,而他手中的惊寂刀,更是天下罕有的神兵利器,人刀合一之下,罕逢敌手,徒儿自从得到火麟剑后,收获不小,此次想要前去与那皇影比试一番。”

断浪神色激动,眼中更是露出浓浓的战意。

“哦?皇影也到了中原?也好,他是东瀛第一刀客,身手不凡,你此次前去与他一战,倒也不错,应该会有所领悟,无双城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你就去一趟吧。”

太元眼中青光流动,似乎有无数神秘的符文漩涡在他的瞳孔深处流动着,很是骇人。

“多谢师父,那徒儿这就出发了,据说皇影此时已经到了河洛之地,中原腹心,这次定然要与他一较高下。”

断浪神色隐隐有些激动,恨不得马上就与那皇影大战一场。

第六十一章 天门出海

看着断浪离去的身影,太元若有所思。

“河洛之地,皇影,看来断浪这小子此行还有一番波折啊,不过倒是没什么凶险之象,也不必担忧。”

太元此时元神大成,五感六识敏锐的超乎常人,即使不用刻意推算,也能隐隐预感到许多事情。断浪此次前往河洛之地,就让他生出了不少感应,模模糊糊觉得他此行会有不少事情发生。

思量片刻,他就不再关注,开始默默地修行,吐纳元气,锤炼元神,准备突破练神返虚之境。对他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成就练神返虚之后,他才算是有真正的修道有成,到时候许多精妙的道法神通也都可以修炼了。

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时间,无双城中也发生了一件大事,是有关断浪的。

当日断浪前往河洛之地,果然就正好碰到了东瀛第一刀客皇影,二人在洛水边上激战半日,刀光剑气纵横十里,在江湖上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极为诡异,二人一战之后,双双消失无踪,从此再也没有在江湖上露面。

这个消息已经传遍江湖,无双城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消息传来,无双城中许多人被惊动。

就连正在养伤的断帅也破关而出,心中焦急万分。

这样重大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就有人前去汇报给了太元,他心中一动,眼中光芒流动了几下,心中就有数了。

“断浪,皇影,二人一个手持火麟剑,一个身怀惊寂刀,都是天下神兵,加上步惊云此前被天门所掳,看来帝释天是真的开始准备屠龙之事了。如今怕是正在汇聚各路神兵还有高手。”

太元心中念头翻动,许多猜测就涌上心头。渐渐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

“看来要尽快突破返虚境界了,屠龙这样的大事,还是要参与一下的,神龙一身是宝,对于我的修行有着莫大的好处,不可错过。”

心中有了决定,太元便闭关不出,开始准备突破返虚境界,这一步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是生命的蜕变,真正超出凡尘的一步,只要踏出去,那就是海阔天空,所以他半点不敢大意,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此事之上。

就在太元闭关参悟返虚之妙的时候,天门之内,帝释天朗声大笑起来。

“好,太好了,七种神兵汇聚,本座的屠龙大计终于可以实施了!”

帝释天狂笑惊天,激动万分,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屠龙成功,集合龙元凤血于一身,不老不死,天下无敌,主宰天地,那一幕幕都让他心中彻底颤动起来。

“神母,传令下去,叫众人全力准备,一个月后,本座便要出发东海,前往神龙岛!”

帝释天一声令下,整个天门都开始准备,这个被帝释天一手创建出的组织,极为庞大,不仅高手如云,而且在天下间的势力更是潜藏的不知多少,人力物力都已经到了一种旁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一个月时间虽然不畅,可也足够天门把屠龙的一切都准备完成了。

这一日,冰岛之上,帝释天头戴冰雕面具,从冰窟深处走出,静静地站在冰岛边缘,望着苍茫大海,整个人气息悠长深邃,令人心颤,仿佛整个天地都要随着他的心意而变化。

天门众人鱼贯而出,远远地看着帝释天的背影,却好像看到了一片浩瀚天地,那澎湃的气机令人颤动。

这些天门众人,神秘诡异,几乎大多都带着面具,没有露出面貌,不过其中有几个人非常显眼,这几个人都是一代高手,气质独特,手持神兵。

破军,皇影,断浪,步惊云,怀空,剑晨,这六个人哪一个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此时却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他们几个不仅本身的武功卓绝,境界高手,而且还各自都有神兵利器,相互叠加之下,实力倍增。

冰岛外的海洋之上,一座大楼船正静静地矗立着,这大楼船甲板之上足有三层,长达百多米,简直如一座小山,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沉稳霸道的气概,仿佛可以抵挡任何风浪。

“出发!”

帝释天长啸一声,一步跨出,身形化作一团飘渺的云气,眨眼功夫就落在了楼船之上。

其他人也各展手段,纷纷跃上了甲板。

很快,大船缓缓开动,朝着大洋深处而去,不多时,就消失在海面上。

大海之上,波涛滚滚,不过对于帝释天一行人来说,自然是没多少威胁,他们脚下的大船,足以保证在这大海之上平稳航行。

一路向东,两三日之后,远远地众人就看到一条黑线蔓延,大船前行了一阵,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那黑线却是一片广袤的岛屿。

岛上草木葱茏,一片青碧之色。

“神龙岛!”

有人惊呼出声,所有人都浑身一震,明白即将抵达目的地,不由得激动兴奋起来。

在这沿途之中,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等人这一次的行动目的,那就是屠龙。

神龙,自古以来就是强大的代名词,乃是天地神兽,神威无量,纵横天地,而今日他们就要前来屠龙,这是何等旷古绝今的大事,能够参与这样的大事,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此时步惊云等手持屠龙神兵之人都汇聚在一起,彼此对视一眼,都神色凝重起来,他们都是江湖上的一代人杰,自然不是愚蠢之辈,对于此行的凶险有着莫大的认识。

特别是步惊云和断浪,他们二人对于天地神兽的的认识比起其他人来说,更要强上几分,只因在无双城的城主府内,便常年有一尊天地神兽火麒麟住着,那火麒麟的威风他们也曾经见识过,强悍到令人心惊,而眼下他们将要对付的,那是比火麒麟还要更加厉害的神龙,心中自然有着不小的压力。

“嘿嘿,听说吃了龙元便能够长生不死,你们说咱们此次能不能分一杯羹?”

破军眼中露出灿灿的精光,忽然开口说道。

“哼,什么龙元,老子不稀罕,听说这神龙实力强大,盖世无敌,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能不能挡住老子的惊寂!”

皇影是纯粹的武痴,信奉的只有自己的实力,对于一切外力都不放在眼里,即使传说中的龙元他都不怎么在意,他自信只要自己的武道不断突破下去,总有一日也可达到巅峰,媲美神龙!

“神龙乃天地神兽,实力可怕,咱们还是小心谨慎的好,别屠龙不成,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搭上。”

断浪嘿嘿一笑,忍不住打击了这些人一下。

“好生准备吧。”

步惊云淡漠地说了一句,便沉默不语,静静地坐在甲板上运气调息,做最后的准备。

几人聊了一阵,也都安静下来,开始调养元气,所有人都知道,屠龙一战,势必是一场恶斗,若是不准备妥当,每一个疏忽都可能酿成惨烈的后果。

轰!一声巨响,天地色变,楼船行驶之间,忽然前面的大海波涛汹涌,风暴席卷,一时间天昏地暗,十几米高的海浪铺天盖地地朝着楼船碾压过来,一副世界末日的场景,惊人之极。

这风暴海浪来的太过突然,楼船上的天门武者也都纷纷震惊起来,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当下就有不少人惊叫起来。

“哼,魑魅魍魉之辈,找死!”

帝释天冷然大喝一声,纵身一跃,便凌空踏出了楼船,浮现在半空中,他双手一推,幽蓝色的光芒激射而出,刺骨的冰寒之气一下子在天地间弥漫,咔嚓咔嚓,一连串的响声过后,那滚滚波涛都化作无数碎裂的冰块,掉在了海里。

这一击简直惊天动地,帝释天一招之下,以无上神功冰封了好汉的波涛,这等神通,让人难以置信。

一双双震惊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仿佛在看一尊天地间的神祗,特别是那些天门的武者,更是一个个欢呼起来。

嗤嗤,手腕一抖,一道道玄冰刺便激射出去,没入海中,紧接着海水下面,便泛起一团团血色,不久,就有十几具尸体浮了上来。

刚才那滔天大浪,竟然不是天地所为,而是被人操控的,这世间能够有此手段的,也就只有神龙岛的水族人了,这些人每一个都修炼神水诀,功力越深,御水之术就越是厉害。

不过这些人的境界显然还差了许多,驾驭的波涛海浪,被帝释天轻易挡住,就连他们自己,也一下子损失了十几个高手,全都被帝释天的玄冰刺给击杀在海水之中,可谓惨烈无比。

“继续前进!”

帝释天长啸一声,大楼穿便继续前行。

很快,神龙岛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过天门一行动静不小,那巨大的楼船就是最显眼的存在,早就惊动了岛上之人,等到他们出现在岛屿岸边不远的时候,早有一群人严阵以待,这些人一个个眼神凶狠地看着天门的大楼船,满满的恶意。

“帝释天,原来又是你!”

岸上的人群之中,一个衣着朴素的老者站了出来,满脸怒容地看着船头的帝释天,大声喝骂道。

“哼,水族之人,给本座让开,否则休怪本座今日灭了你们!”

帝释天冷冷一笑,隐隐有几分杀意升腾起来。

“休想,帝释天,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的来意,你又想打神龙的主意,简直痴心妄想,神龙是我水族的守护神,哪怕我等今日战死在此地,也要保护神龙!”

老者是水族这一代的族长,水族之人世代居于神龙岛,信奉神龙,自诩为神龙的守护者。此时见到帝释天,自然是要拼命阻挡的。

帝释天和水族之间,恩怨不小,起因便是因为这岛上的神龙,甚至当年的水神老祖都被帝释天击杀,可谓仇深似海。

“保护神龙!”

“保护神龙!”

那老者身边的水族人也都纷纷大喝起来,一个个气势疯狂,像是狂信徒一般,很是惊人。

第六十二章 神龙

只是这些水族人虽然凶悍,可此时来到神龙岛的人,都是武林中最为绝顶的高手,特别是其中还有帝释天率领,实力之强大,根本不是这些水族人能够抵挡的。

帝释天也不用其他人出手,而是自己亲自动手了,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屠龙,任何阻挡在他面前的存在都要被粉碎。

长啸一声,帝释天悍然出动,凌空踏出,一掌拍了过去,掌力盖世,寒气弥漫,一尊巨大的蓝色手印脱手而出,轰隆一声巨响,便轰在了岸边,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响起,一片片水族人就被他拍飞在地,这些人浑身颤抖,血液都凝结成冰,甚至有的人当场就被这冰寒的掌力给磨灭了生机,彻底死去。

残酷,强大,帝释天出手就镇压一切,圣心诀的威力被发挥的淋漓尽致,积蓄千百年的功力之强悍,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一招,只是一招之内,水族人就死伤惨重,几十个人失去了战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水族的族长面色惨淡,看着眼前死伤狼藉的族中儿郎,几乎流下泪来,他当空怒吼道:“帝释天,你竟如此狠毒!”

“本座此来,只为神龙,不管是谁,只要挡了本座的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尔等还不赶快让开!”

帝释天冷哼一声,语气冷酷,他活了上千年的时间,一副心肠早就冰冷如铁,哪里还把水族这些人命放在眼里,为了自己的目的,就是把整个水族人全都屠杀了,也不过是等闲之事。

水族族长神色黯然,看了看周围惶恐的族人,悲愤地怒吼一声道:“走!”

哗啦,水族人死伤惨重之后,再也无力阻挡帝释天一行,纷纷后退,眨眼间就消失在神龙岛上的茫茫丛林当中。

帝释天也不去追杀,楼船一靠岸,就带着众人上了神龙岛,朝着岛屿中央而去。

神龙岛面积不小,丛林茂密,道路难行,不过帝释天一行人全都是武林高手,个个功力深厚,刀剑齐出,一道道锋利的光芒过处,立刻就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不过半个多时辰,他们就带了神龙岛的中央,这里本是水族人聚集之处,还可以看到不少房屋田舍,不过此时已经是人去楼空,显然那些水族人已经迁移走了。

这倒也省去了帝释天一行的麻烦,他们就在这水族村落中安顿下来。

帝释天召集了步惊云等人前来,众人到齐之后,帝释天道:“诸位,屠龙之事,关系重大,尔等可准备妥当?”

“一切都准备好了!”

“只等神龙出现。”

众人神色郑重地说道。

“好,既然这样,你们便随本座前往龙渊之地。”

帝释天说罢,当先而行,众人都跟在他身后,个个神色凝重。

龙渊之地,距离水族聚居的村落并不远,就在神龙祠堂后山的一片峡谷之中,帝释天等人到来之后,远远一看,便见到一片幽深的峡谷,说是峡谷,不如说是岛上的一片裂缝,幽深黑暗,深不见底,峡谷上空,云雾缭绕,模糊朦胧,别有一番神秘的韵味。

越是靠近这片峡谷,众人就越发觉得心头沉重,仿佛有一座大山压着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龙威!神龙自有威势,众人心中立刻就升起了这个念头。

“你们看,神龙就在这龙渊之下,不过此时并非惊瑞之期,它还在沉睡之中,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头畜生给引出来。”

帝释天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而对旁边神母道:“神母,你点燃引龙香,也只有此物才能把这畜生从深渊中吸引上来。”

神母点头,也不多说,直接拿出一根拇指粗,半尺长的大香点燃,然后就插在了旁边的土丘之上。

“好了,引龙香已经点燃,你们都随我一起隐蔽起来,等待那畜生的出现。”

帝释天一行悄然隐没在旁边的山林深处,静静地蛰伏,呼吸若有若无,浑身气机全部收敛,一时间,龙渊附近,寂静下来。

一缕缕奇异的香气开始在虚空弥漫,渐渐地这香气朝着那龙渊深处渗透进去。

半个时辰过去,引龙香已经燃烧了一多半,众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心中怀疑这引龙香到底有没有作用。

只有帝释天,依然平静,他谋划神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引龙香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为的就是把神龙从龙渊深处引诱出来。

对于引龙香的作用,帝释天是深信不疑,这香气对于其他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神龙来说,那就是不可抵挡的诱惑,只要闻到了引龙香的香气,神龙即使在沉睡之中,也会很快醒来。

正当众人等的有些心急之时,忽然,地面晃动,天空云气汇聚,天象陡变,有乌云滚滚,有电闪雷鸣,整个神龙岛都仿佛要覆灭一般。

一股磅礴浩瀚的威压气息滚滚而来,那龙渊深处,一声可怕的龙吟声响起,苍凉古老,凶残暴戾,令人心惊胆战。

呼,狂风陡起,轰鸣不绝,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龙渊深处,一尊庞然大物飞腾了出来。

此物身躯庞大,几乎有百多米长,周身鳞甲森森,散发出金铁一般的冰冷气息,一双遮天蔽日的翅膀上也布满了鳞片,巨大的头颅之上,两只灯笼般的眼睛,一片血红,充斥了无尽的疯狂暴戾之气,只是看上一眼,就令人惊骇万分。

神龙,终于出现了。

“这就是神龙吗?好可怕!”

步惊云等人都是江湖中最绝顶的高手,个个身经百战,历经杀戮,可此时见识到了这神龙的尊荣,仍然心头狂跳不已,像是遇到了可怕的天敌一般。

这神龙一出现,便循着引龙香的位置扑了过去,呼,双翅一扇,就是狂风怒吼,如一道青黑色的闪电,眨眼就到了引龙香所在土丘之上。

龙爪狰狞,一爪按了下来,噗,半个土丘都被粉碎,什么都没有剩下,此龙之凶威,令人惊颤。

吼,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被欺骗了,神龙仰天就是一声怒吼,龙嘴之中,红光闪烁,一团炽烈的龙息喷了出来,当下就有一大片的山林被焚烧一空,当真是威风无边。

“动手!”

帝释天眼神激动,见到神龙出现,顿时大喝一声,长身而起,一下子就跃到了虚空之上,他大手凌空,浩瀚的真元爆发出来,一只巨大的手掌浮现在虚空,当空就朝着神龙抓了过去。

冰冷,锋锐,一只大手撕裂苍穹,浮光掠影一般,眨眼功夫就落在了神龙的背上,刺啦一声,沙哑刺耳的声音响起,无数火花迸溅,只是令众人惊骇的是帝释天如此强横的攻击,落在那神龙身上,竟然是连一片鳞甲都没有撕裂。

不过帝释天到底功力深厚,这一爪中蕴含的力道极为恐怖,即使是神龙,也在他这一招之下感到剧烈的痛苦,仰天一声嘶吼,一双血红的龙目森然地落在了帝释天的身上。

轰,无尽的疯狂凶戾之气爆发出来,神龙所在之处,虚空都变得扭曲起来,呼,身影一闪,庞大的龙躯便如一座山峰般朝着帝释天碾压过来。

这神龙虽然身子庞大,可速度却是极为迅捷,眨眼功夫,就杀到了帝释天面前。

嗤,龙腹之下,一只青黑色的龙爪探出,龙爪之中,布满了细密的龙鳞,散发出幽幽的寒光,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神龙探爪!

帝释天面对神龙的攻杀,身形一转,轰然化作一团云气,眨眼消散开来,再次出现,已经离开了几百米的距离,噗的一声,那龙爪就落在了空处。

只是龙爪过处,气流塌陷,虚空中出现一团团扭曲的漩涡,可见这龙爪中蕴含的力道是何等可怕,足以粉碎虚无,破灭山石。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帝释天大喝一声,把步惊云等人从震撼中惊醒过来,一个个对视一眼,纷纷从隐藏中杀了出来。

御剑凌空!呼呼,风声飒飒,步惊云等人各自踏着神兵,腾空而起,朝着神龙杀去,周身笼罩着各色的光芒。

他们在天门之中潜修了一段时间,帝释天为了屠龙之事顺利,更是传授了不少绝学给他们,其中有一门便是这御剑凌空之术。

只要他们与自身的神兵心意相通,便可以腾飞而起。

这门功夫,平日里不算什么,可到了这时就显得无比重要,只因这神龙能够飞行,纵横虚空,无往不利,若是众人没有飞行的本事,那想要屠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他们全都可以在虚空短暂地飞行,集合众人之力,未尝不可与神龙厮杀。

众人凌空之后,全都朝着神龙杀去。

顿时,虚空之上,刀光剑气纵横,一道道可怕的锋芒切割虚空,光芒夺目,纷纷朝着神龙砍杀过去。

叮叮,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众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不论他们如何攻击,那神龙的一身鳞甲都仿佛一尊不破的堡垒一般,把所有的攻击全都挡了下来,各路神兵根本就破不开神龙的鳞甲防御。

第六十三章 龙元

“不好,这神龙防御无双,我们不是它的对手!”

有人惊叫出声,几个屠龙高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神龙之厉害还在他们的想象之外,别的不说,只是这一身金刚不坏的鳞甲,就足以令人绝望了,不论他们如何狂猛的攻击,都难以破开神龙的鳞甲,更不用说伤害到它了。

如此一来,众人的屠龙之举,简直就成了一件可笑的事情。

另一旁的帝释天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一跳,大为吃惊。

他也没有想到神龙竟然如此可怕,只是一身的鳞甲就让他们无可奈何,要知道,此次参与屠龙之人,每一个都身怀绝世神兵,锋芒无量,斩神杀鬼也只在一念之间,可却不能破开神龙的鳞甲防御。

“不妙,这畜生的鳞甲竟然这般坚固~!”

帝释天怒骂一声,不过此时也顾不得生气了,重要的是赶快想办法,否则他们此次的屠龙之举怕是要失败了,而这个失败是帝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他筹划多年,为的就是神龙龙元,若是此次失败,对他来说,绝对难以接受。

“七神合一,布屠龙之阵!”

长啸一声,帝释天终于爆发了,他既然要屠龙,自然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神龙的强大虽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但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早在屠龙之前,他就让参与屠龙的几个人修炼了一门功夫,集合七种神兵之力,汇聚众人真元,组成屠龙之阵。

而帝释天自己,就是这阵法的核心。

步惊云等人闻言,心中一动,都知道此时已经不能犹豫,必须拿出最强大的底牌了。

当下,众人纷纷呼啸,周身真元燃烧,在虚空中组成一个奇异的阵法,轰隆一声,光芒璀璨,如神光爆炸,帝释天化作一道蓝色的光影,没入了神光之中。

下一刻,嗡,虚空颤抖,一口灰蒙蒙的巨剑浮现在天地间,帝释天等人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全都融入了这巨剑之内。

集合七大高手之力,其中更有帝释天这等武道元神境界的强者,加上七种神兵利器,这一口灰蒙蒙的巨剑之凌厉,令人恐惧,那巨剑只是悬浮在虚空,便不时有剑气吞吐,丝丝缕缕的剑气所过之处,空间都被划出一道道漆黑的细线。

毫无疑问,这巨剑的威能已经到了一个巅峰境界,可以破碎虚无,粉碎真空,其中蕴含的能量之可怕,无法想象。

杀!冰冷的杀音响彻苍穹,天地都似乎在颤抖,那巨剑呼的一闪,如浮光掠影,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眨眼功夫就出现在了神龙的逆鳞之下。

噗,一声闷响,灰蒙蒙的巨剑带着无尽的锋芒,瞬间便没入了神龙的逆鳞之内,直接穿透了它的脖颈。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起,神龙怒吼,庞大的身躯四处乱砸,山石在粉碎,大地在摇动,神龙逆鳞被破,已经是受到了不可承受的重伤,生机渐渐消散,不过似它这等天地神兽,生命力之旺盛,难以想象,即使逆鳞被穿透,一时间也不会彻底死绝,身躯抖动,四处破灭,几乎陷入了最后的疯狂之境。

扑通,一道道身影从空中落下,一个个气息衰微,几乎耗尽了一身功力,步惊云,断浪,破军,皇影,怀空,剑晨,个个都是脸色惨白,眸光暗淡。

落下之后,众人也顾不得许多,只是默默调息运气,抓紧时间恢复功力。

此时的神龙岛上,虽说神龙已经即将死去,可也不见得安全,他们这些人没一个是傻子,都能隐隐感受到其中的危机。

只有帝释天,气息悠长深远,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一双目光散发出璀璨的金光,死死地看着那不断挣扎的神龙。

片刻之后,神龙的怒吼渐渐微弱下来,匍匐在地上,不再动弹,那种可怕的凶狂之气也缓缓消散,大口张开,一团h炽烈的红光从神龙口中吐出。

“龙元!”

众人的目光一亮,全都落在了那红光之上,这一团红光,足有人头大小,其中散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正是神龙一身的精华,龙元!

“哈哈,龙元,本座终于得到了!”

帝释天忽然狂笑出声,一步跨出,伸手就朝着那龙元抓去。

步惊云等人一个个眼神森然,可惜此时却是浑身无力,根本没有争夺的资本,让众人暗恨不已。

帝释天冷冷一笑,似乎是看到了众人眼中的不甘心,嗤笑道:“哼,你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吗,龙元是何等宝物,只有本座才有资格得到,刚才的屠龙之阵,七神合一,恐怕已经把你们的功力全都耗尽了吧?”

“帝释天,你是故意的!”

破军大吼一声,已经明白过来。

其他众人也是脸色难看,他们都想通了,刚才与神龙的大战,一切都是帝释天计划好的,那屠龙之阵,威力无穷,可其中损耗的却大多都是他们自身的功力,反而帝释天作为阵法核心,损耗最小,加上他一身千百年的功力,那点损耗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到现在仍然保存着大多数的实力。

“不错,若是不把你们的功力消耗殆尽,留着你们与本座争夺龙元吗?哼,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否则别怪本座下杀手!”

帝释天冷冷地喝道。

语气中更是充满了威胁,他现在功力犹存,这些人若是不识相,恐怕就是被他击杀的下场。

步惊云等人闷哼一声,也都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不再开口,而是抓紧时间恢复真元。

帝释天冷笑一声,也不管他们,屠龙之阵的奥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刚才的一击,已经把众人的真元功力消耗一空,想要恢复绝对没有那么容易,而这个时候,就是他夺取龙元的最佳时机,没有人可以和他争夺。

只是让帝释天措手不及的是他刚刚抓住了龙元,便感觉到手掌剧痛,可怕的高温几乎要把他的手掌都给烤熟了。

顿时惨叫一声,抓着龙元的手却是放开了。

“不好,这龙元炽烈无比,还未曾彻底冷却下来,现在想要拿去,简直不可能。”

帝释天心中暗叫不妙,他没有想到龙元刚出的时候,竟然会携带着可怕的高温,几乎可以熔金化铁,想要以血肉之躯承载,那根本不可能。

正当帝释天不断思索该如何收取龙元的时候,忽然恶风传来,他只觉得浑身一紧,周身骨骼都咔咔作响,眼光一扫,便发现自己竟然被神龙的一只龙爪给抓住了。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神龙的一身力量何等庞大,帝释天匆忙之下,爆喝一声,千百年的功力爆发出来,想要挣脱龙爪的束缚,可那神龙虽是强弩之末,可此时的一击,已然是汇聚了他最后的力量,想要挣脱,谈何容易。

不论帝释天如何狂吼挣扎,那青黑色鳞甲密布的龙爪都在不断收缩,帝释天整个人的身躯都要被捏碎了,浑身的骨骼都不知断裂了多少。

即使他身怀凤血,有不死之身,可这骨骼碎裂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帝释天惨叫不绝,当真凄厉无比。

而此时,步惊云等人已经恢复了几分力量,于是个个都目光炽热,死死地盯著了那一团赤红色的龙元。

呼,几乎是同时,众人全都出手,朝着龙元扑了过去。

这龙元代表着无尽的功力,代表着长生不死,是个人都难以抵挡他的诱惑,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正常了。

帝释天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他早已把龙元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此时却出现这样的意外,让他几乎要疯狂了。

“住手,你们这些畜生,龙元是本座的,你们敢抢夺!”

他嘶吼连连,可却没有人理会,龙元面前,帝释天的威胁也就不算什么了,一个个心中都想着只要自己吞了龙元,立时就功力大进,长生不死,到时候帝释天也就不算什么,到底谁厉害还要打过才知道。

有了这个底气,帝释天又被神龙龙爪束缚,谁还管他的威胁,全都冲着龙元去了。

忽然,神龙岛上,一抹青光从天际而来,快如闪电,如一道光芒,眨眼功夫就到了神龙陨灭之地。

“哈,还不算晚,好一头凶兽,不愧是神龙,精元之充沛,难以想象。”

来人大笑一声,伸手一挥,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忽然出现,然后把龙元还有神龙的躯体全都收了进去。

帝释天也被生生甩了出来。

他周身骨骼碎裂了大半,不过此时功力运转,周身一层蒙蒙红光闪烁,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恢复如初,断裂的骨骼也都纷纷愈合,情形之诡异,令人咋舌。

不够此时众人却都没有注意这一幕,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来人身上。

青衣道袍,面如少年,气息若有若无,周身朦胧一片,似乎近在眼前,又仿佛远隔虚空,极为诡异的气息令人难受不已。

“又是你!”

帝释天怒吼,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当初在天山之上击败他的太元。

他此次之所以不等惊瑞之期到来,就直接前来屠龙,为的就是对付太元,没有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这个打击之大,简直让他有种吐血的感觉。

第六十四章 第二元神

关键时刻,太元突然出现,瞬间便把龙元给夺取,所有人全都傻眼。

帝释天更是几乎癫狂,他梦寐以求的龙元,就这么被人轻易地夺走,如此打击,太残酷了。

太元夺了龙元,连神龙的躯体都没有放过,全都收了起来,这才目光一转,看向了步惊云和断浪,他见到二人虽真元损耗巨大,至今仍然没有恢复过来,不过武道精神却越发坚定,就知道这些时日他们两个的武功又有所进步,并没有白费。

心意一动,太元大袖一挥,便把二人拉了过来,然后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远方。

“帝释天,你既有凤血在身,龙元贫道便拿走了,世间自有缘法,一切无需强求,哈哈。”

只有一道声音从天边而来。

无双城外,一道青色的霞光从天而降,太元已经带着步惊云和断浪落了下来。

直到现在,二人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刚才他们还在神龙岛上惨烈搏杀,现在却已经风平浪静,回到了无双城,这其中的变化太过迅速了。

“师傅,咱们这就回来了?怎么会这么快?”断浪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不由得惊叫起来。

“这也没什么,为师带着你们横渡虚空,速度自然非一般可比。好了,你们二人这些日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先去休息一下再说吧。”

太元说完,便当先离去。

城外洞府之中,太元降落下来,挥手布下了层层禁制,他这才开始查看这一趟的收获。

一步跨出,虚空出现一道裂缝,太元迈步走入其中,就出现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中,这空间简陋的很,没有花草树木,更没有日月星辰,就只是一方小虚空,方圆大概十几里的范围,一条巨大的龙尸静静地躺在地上,虚空中有一团炫目的红光悬浮着,如同一轮太阳,散发出炽热的气息。

“好一头神龙,精元浑厚,浑身是宝。”

看着这虚空中的神龙,太元目光微微闪亮,这一头神龙若是落在一般武者手上,那最多也就是吞服龙元增强些功力,延长不少寿元,可在他手中,就不同了,以他的神通手段,自然能够把这头神龙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伸手一招,那赤红色的龙元就落在手上,一股股炽烈的高温传来,其中更是有一股澎湃的能量精元气息不断波动着。

龙元乃是神龙一身的精华所在,太元仔细查探一番,心中就有了决定,他准备把这龙元炼制成丹药,充分发挥出其中的能量。

太上无极经中有一门太上丹经的法门,太元早已经参悟多时,此时有了龙元这等珍贵的材料,正好可以用来炼制一炉神丹。

丹经中有记载,以神龙精华,龙元之物可炼制出龙神丹,有强筋壮骨,延年益寿,增强功力等等诸多神效。

轰,虚空一阵,太元便开始炼制丹药。

太元突破返虚境界之后,不仅开辟出了自身的次元洞天,而且对于自身真火的运用也越发得心应手,此时炼制龙神丹,更是显得轻松了许多。

一团团真火打入丹炉,龙元渐渐开始融化,接着太元又打出重重炼丹法诀,一道道光芒符箓融入了丹炉之中,深深滴烙印在龙元之上。

这龙元刚猛霸道,火气极盛,太元文武搬运,法印不绝,足足花费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时间,才算是真正把龙元给炼化成一团纯净明亮的精气,其中龙吟阵阵,生机磅礴,蕴含诸多玄妙。

法诀变化,丹炉之内,一团明亮的红光开始渐渐发生变化,聚敛成丹丸,一丝丝金灿灿的霞光从丹炉中冒了出来。

聚元成丹!

呼,风声吹拂,丹炉之中隐隐有道音轰鸣,太元眼神一亮,丹成了。

嗖嗖,一道道金光从丹炉中飞了出来,他伸手一拍,身边就有一枚青绿色的葫芦腾空而起,发出一股股吸力,那一枚枚丹药就全数被吞入了葫芦当中。

此番炼丹,暗合天道之数,成丹四十九粒,每一粒丹丸都圆坨坨光灼灼,上面有一丝丝金色的纹路烙印着,极为精美华丽,仿佛世间最瑰丽的艺术品。

缕缕奇异的暗香飘散,呼吸一口,就令人精神健旺,神清气爽。

这便是龙神丹,乃是神龙一身精华所炼制而成,药性温和,龙元内暴虐的兽性全都被炼化一空,服用之后,可以徐徐吸收药力,不会有半点危险。

比起直接吞服龙元,太元的龙神丹不知要强上多少。

“嗯,我先来尝尝这丹药的滋味再说。”太元自语一声,张口就吞了一枚丹药下去,一股股温润醇和的药力开始散发出来,缓缓融入他的周身百骸之内,体内法力不断增强,元神都似乎膨胀了不少。

只是这一枚丹药,就增加了他百年修为,即使太元也不由得惊喜了一下。

“嗯,剩下的神龙尸体也不能浪费,正好提炼出其中的生命精气,造化乾坤,用来炼制一尊第二元神,这却相得益彰的很。”

太元眼光扫了一眼身边那庞大的龙尸,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正是要利用这一具神龙尸体炼制出一尊第二元神,这第二元神乃是极为精妙之物,若能成功,相当于多了一条性命,而且关键时刻,还可利用这第二元神来抵挡灾劫,可说是妙用无穷,太元突破返虚境界之后,就有了炼制第二元神的打算,现在得到了神龙尸体,更是省去了他不少苦功。

不过这第二元神的炼制不必急于一时,他练成了龙神丹,也是一场机缘造化,却也没有独享的意思,更何况这龙神丹虽功效强大,对于他现在的修为来说,也不是非常重要,自然不会吝啬。

于是太元当下出关,回到了无双城,就在城主府中开了一场丹元小会。

剑圣,无名,步惊云,聂风,断浪等人全都出席,就连火麒麟,也一起出现了。

这些人见到龙神丹的第一眼,就差点惊叫起来,那一枚枚金灿灿的丹丸散发出氤氲流光,散发出奇异的香气,只是看上一眼,他们就知道这绝对是天下间的造化神物。

“诸位,此物乃龙神丹,是贫道以龙元炼制而成,祛除了龙元中的杂质,兽性,火气,转而化作龙神丹,此丹之神妙,等你们品尝之后就明白了,请吧!”

太元话音落下,众人也不多说,各自拿起自己面前的丹丸张口便吞了下去。

顿时,一个个气息变化,沉浮不定,丝丝缕缕霞光瑞气在房间内升腾变化起来,时而还有一声声威严苍凉的龙吟声响起,很是神异。

造化,对于无名剑圣等人来说,此次绝对是天大的造化,龙神丹的神妙彻底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外,服下之后,不仅功力真元滚滚增强,而且还有一股股精纯浩瀚的生命精气不断融入周身血肉骨骼深处,这些生命精气熔炼之后,就转化为众人的寿元。

足足过了几个时辰,众人才都清醒过来,一个个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自身的奇妙变化,兴奋不已。

神丹,这才是真正的神丹,在众人心中,龙神丹的分量越发重要起来。

不亲自体验一番,根本无法想象,太元拿出的龙神丹到底是何等惊天动地的神物。

不由得,他们都感到深深的幸运,运气太好了,若非众人与无双城关系不浅,哪里能够得到这等神物,一枚龙神丹,对他们来说,无异于脱胎换骨,彻底超出了原本的命运,从此踏入了一个新的天地。

众人齐声感谢,太元此举,对他们无疑有着再造之恩,不论如何感谢都不为过。

不过这一切对太元来说,都算不得什么,根本不放在他眼里。

“诸位不必客气,也是你们机缘到了,正好赶上帝释天屠龙,贫道也只是顺手而为罢了,不过你们此番炼化了龙神丹,日后便前途不可限量,寿元悠长,几乎长生不死,但愿你们能够坚守本心,不会如帝释天一般,在漫长的岁月中迷失了心境。”

太元微微告诫了一番。

长生不死,世上谁人不想,可真正长生不死之后,又有多少人能够把握住自身的心境,不在岁月长河中迷失,这几乎是很难预料的。

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是难以支撑长生不死的生命的。

一个不好,说不定就会变得如帝释天一样,成了个疯子,自诩为神,玩弄众生,疯疯癫癫的。

服了龙神丹,无双城的众人就从此超脱凡俗,成了江湖中最为传奇的人物,他们有着漫长的生命,可怕的武功,终究是要留下种种传说在世间的。

而太元,自从丹元小会之后,就消失无踪,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他已经进入自己开辟出的次元洞天中,开始炼制第二元神。

这一步极为复杂,其中关节重重,不可有半点马虎,更不能受到打扰,好在太元有自己的次元洞天,只要进入其中,天下间就绝对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神龙尸体开始被炼化,其中的生命精气,本源烙印,全都被他提炼出来,最后形成了一团青蒙蒙的精血,这精血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每时每刻都在不断跳动着。

太元心神凝聚,运转第二元神的法门,元神一痛,一道碎片便从他元神中分割出来,化作一道光芒融入了那一团青色的精血当中。

轰,氤氲蒸腾,光芒流动,那一团青色的血液融入了太元的一缕元神之后,便如一座胚胎,开始进行孕育,只等时间一到,便会彻底成型,成为太元的第二元神。

这一步功夫,来不得捷径,只能慢慢吸收天地精气,缓缓培育。

第六十五章 六九天劫

岁月流年,次元洞天中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失,太元默默潜修,不断吞吐着虚空深处的天地元气,一边也在等待着第二元神的酝酿。

转眼便是百年,第二元神日日吸收虚空元气,那一滴青色的精血此时已经完全成了一团氤氲的光茧,扑通扑通的声音无休无止,永不停歇。

这便是太元的第二元神胚胎,此时已经从混沌蒙昧中醒来,将要出世了。

太元眼眸睁开,视线落在第二元神之上,那青色光茧在跳动中,渐渐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好,终于要出世了,这第二元神的孕育还真是艰难,我以神龙生命精气加上一身精血,甚至还熔炼了一枚龙神丹在其中,都足足花费了一百年岁月才彻底孕育出来,不过这第二元神的根基深厚,日后成就匪浅,倒也没有白费这一番功夫。”

太元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他这第二元神花费的精力着实不小,心中自然满怀期待。

咔嚓咔嚓,细微的声音响起,落在太元耳中,却像是雷霆霹雳一般,第二元神成了。

果然,下一刻,那青色的光茧被一双白玉般的手掌撕裂开来,一个浑身**的少年从光茧中走了出来。

青光一闪,第二元神睁开眼来,与太元本尊对视,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自己看自己的感觉,当真是一种极为奇妙的体验。

第二元神一睁眼,便有了自己的生命,稍微感应一下,他就发现自己这副身躯根基深厚,生命精气极为旺盛,此时虽没有修为在身,可却是天生百脉俱通,是先天道体。

“好个第二元神,不枉费那么多的心思。”

太元心意一动,第二元神周身青光一闪,血肉骨骼咔咔作响,身子便诡异地拉长,最后化作了一条青龙,这青龙只有丈许长短,浑身鳞甲森森,散发出一层青色的光晕,而且这青龙与原本的神龙不同,更贴近于太元在地球时候的东方神龙,身躯修长优美,没有翅膀,通体散发出高贵优雅的气质。

“不错,提炼了神龙精气,以天地造化,最终成就青龙之躯,这第二元神的成就不可限量。”

太元心中惊喜,这在人身和龙身之间相互转化的神通,也是他刚才仔细感悟才发现的。

第二元神一成,太元长身而起,周身气息勃发,大放光芒。

心中一阵悸动,太元念头一动,便从次元洞天中走了出来,出现在一片苍茫大海之上。

波涛滚滚,碧水幽幽,四处皆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极为空旷,太元刚一出现,虚空之上,立时便乌云汇聚,雷电狂舞,黑沉沉的云团几乎要垂落到海面上一般。

“果然是六九天劫!”

太元面色沉重,缓缓说道。

第二元神的孕育足足花费了百年时间,太元可不是什么都没做,他闭关百年,参悟天地大道,一身修为深沉若海,已经突破到返虚中期,此时一出关,爆发出自身气息,便被天地所感,六九天劫立刻就降临下来。

修道之人,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劫数重重,返虚境界的修行,便需要渡过诸般劫数,最终才能元神纯阳,成就天仙大道。

其中第一次的劫数便是六九天劫。

太元身形一动,化作青光,呼啸而去,到了几百里之外的一座荒岛之上,此地说是岛屿,不如说是一片面积狭小的岛礁,脚下都是些青黑色的礁石,在海水的冲刷之下,坚韧如铁。

刚一落下,天劫便真正降临了,一道青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轰然劈了下来。

咔嚓一声,天塌地陷,一道刺目的雷光便照着太元头顶轰击而来,他轻喝一声,扬手一指,一道青色的剑光撕裂虚空,狠狠地斩了过去。

噗的一声轻响,第一道雷劫便被太元以纯阳剑给生生斩碎了。

一缕缕细小的电光落在身上,无数电弧闪烁,身躯一阵酥麻。

“好厉害的六九天劫!”

太元心中暗叹,这六九天劫极为可怕,只是第一道雷劫,就让他隐隐感觉到了压力。

几个呼吸之后,轰隆,天际乌云扭曲,虚空幻灭,又有一道更为粗大的雷霆落了下来。

纯阳剑猛然一个碰撞,化作一口巨大的长剑,散发出璀璨的青光,凌厉的剑气四下扩散,千百道剑气冲天而起,狠狠地杀入了雷霆之中。

巨响连绵,片刻之后,太元脸色微微一白,总算是磨灭了这一道雷劫。

不过他的一身法力,也消耗了三成,当下就有些色变。

他返虚中期的修为,法力之庞大浩瀚,不可想象,可即使如此,只是击破了两道雷劫就消耗了三成法力,这个结果太可怕了,这前面两道雷劫,只是最弱的雷劫而已,后面的几道雷劫,威力只会更强大。

不敢怠慢,他直接拿出一枚金光缭绕的丹药,张口吞服了下去,这丹药正是龙神丹。

此时他身上的龙神丹也没有多少,一共也就只剩下四五粒而已。

不过这丹药效果不俗,刚一吞服,立刻就化作一团浓郁的元气在体内散发开来,不断炼化成法力,呼吸之间,他的法力的就恢复如初,甚至还有不少药力沉淀在体内。

雷劫不断,一道道轰杀下来,太元神色凝重,不断驾驭纯阳剑,发出万丈剑光,通天彻地,接连不断地与天际的雷霆搏斗。

修士与天争命,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五道雷劫过后,天地一暗,虚空之中,那云团都变得有些暗红,显得极为恐怖。

这是最后一道天劫,也是六九天劫中最为可怕的一劫,太元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前面的几道天劫他虽然接了下来,可却并不轻松,消耗了大量的法力,即使有龙神丹的补充,此时也有些力竭,体内的法力不足四成,元神都有些暗淡下来。

如此情况下,还要应对这最后的一重天劫,压力可想而知。

“难怪修道艰难,百不存一,这天劫未免太过可怕了些。只是不知这最后一劫,贫道能否撑下去了。”

太元叹息一声,对于这最后一道天劫,他还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次的六九天劫,来的还是有些太快了,几乎都没有给他太多的准备时间,第二元神刚刚炼制出来,还不曾有多少修为,这个时候更是帮不上忙,就连他布置阵法防御的时间都没有,刚一显露气息,天劫便找了上来,身上除了几枚龙神丹还有一口纯阳剑,太元别的防御手段几乎没有。

这就让他此次的渡劫陷入了困境。

不过不到最后时刻,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反而在这天劫的淬炼之下,他的意志越发坚定,道心越发纯澈起来。

时间似乎也在这一刻停顿下来,每一个瞬间都变得无比漫长,太元识海之中,元神青光闪烁,识海深处,一枚有些残缺的青玉在这个时候忽然浮现出来,散发出璀璨的清辉,这清辉洒落,如同最为神奇的灵丹妙药,顿时就让太元的元神便的澄澈明亮起来,这一刻,太元元神敏锐,感受到了无数虚空次元,心意一动,哗啦啦的虚空元气都垂落下来,呼吸之间,便融入体内,转变为了他的法力。

瞬息之间,太元便觉得自己的元气得到了很大的恢复,体内的法力渐渐充盈起来,甚至整片天地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天地之间的大道法则,都仿佛落在了他的眼里,前所未有的清晰。

醍醐灌顶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玄妙。

咔嚓,天劫降临了,暗红色的闪电仿佛一条桀骜的神龙,杀伐惨烈的气息令人心颤,太元却是面色有些平静,一道法力打出,纯阳剑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无数龙蛇般的符箓在剑身上游走,锋锐的气息几乎要刺破苍穹。

“一剑破虚!”

口吐道音,太元一剑划出,虚空被斩出了一条深邃的鸿沟,似乎通向了神秘的次元,那一道暗红色的雷劫降落半空,便被虚空裂缝给生生吞没。

脸色微微一白,太元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这最后一劫,总算是过去了。

同时,他心中也在暗暗庆幸,幸亏最后关头,自己身上那一块神秘的青玉发威,洒落神辉道韵,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领悟出了不少空间之妙,然后一剑破虚,斩断虚空,直接以虚空天地之力吞没了那一道雷劫。

呼,雷劫一去,冥冥中的虚无深处便洒落造化玄光,落在太元身上,此时此刻,太元只觉得天地无比的清晰,元神通明,丝丝缕缕玄奥的造化元气融入体内,消耗的法力眨眼功夫就恢复过来,元神越发壮大,与自身相合,隐隐有了一丝纯阳之气。

返虚后期!

天劫一过,太元的修为便更上一层,到了返虚后期。

这一步,只需他继续修行,积累法力,参悟天地,最后渡过九九天劫,消磨自身业力,便可元神九转,凝练婴儿,成就天仙大道。

而且此时此刻,太元清晰地感觉到,这一方天地对自己的束缚已经微乎其微,随意一动,都可破开虚空,进入虚空深处,探索宇宙之妙。

什么天罡大气,罡风雷层,都不能阻挡一位返虚大能的脚步。

第一章 混沌

特别是识海深处的青玉碎片,在太元渡过六九天劫之后,更是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青光道韵,隐约在提示着什么,无数时空次元的玄妙在不断流动着,仿若浮光掠影,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神异的变化,即使太元都不能明白其中的玄机,只是心中有些感觉,那青玉碎片似乎是在催促着他赶快进入虚空深处。

对太元来说,这青玉碎片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动静,甚至他心中都有种感觉,这青玉碎片似乎有着灵智一般,极为诡异。

“既是如此,那便进入虚空深处一行,倒是要看看这青玉碎片到底在搞什么玄机。”

太元下了决心,反正他的修为此时已经到了一个巅峰的状态,继续在这方世界停留下来,一时片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突破了,既然如此,还不如顺着那青玉碎片的指引,追求新的机缘。

心意一动,太元一掌劈出,眼前虚空如玻璃一般破碎,出现一道幽深的裂缝,无数流光闪烁,显露出虚空深处的神秘景象来。

一步跨出其中,周身一层淡淡的青光笼罩,周围那跌宕的虚空之力都难以伤害到他,返虚后期的修为,已经足够他再这混乱虚无中游走了,而且太元识海深处那青玉碎片,似乎也有着莫大的神威,可以镇压虚空乱流,一些大的虚空风暴根本就不会爆发,就消散于无形之中。

虚空深处,时而流光溢彩,时而漆黑深沉,景色万千,瑰丽夺目,却也蕴含着巨大的凶险,即使太元也不敢随意乱走。

循着冥冥中的指引,太元不断在虚无深处跋涉,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若非那青玉碎片可以让他在虚无深处中也可以吸收虚空元气,恐怕太元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即使如此,经过一段漫长的旅程,他仍然觉得心神疲惫不堪,面前的景象一成不变,仍然是一片苍茫混沌,时而星河灿烂,时而黑暗幽深,太元看的都有些疲倦了。

这一日,太元刚刚恢复了损耗的法力,识海深处,那青玉碎片就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从他的识海中窜出来,太元大为惊诧,这种情况可是前所未有,这青玉碎片不论以往有多少神秘,可都在他的识海深处安然无恙,更是从来没有爆发过这么强烈的动静,此时的变化不同寻常,即使太元也不能等闲视之,到了现在,他已经进入了极为幽深的虚空深处,连方向都找不到了,更何况在这虚空乱流深处,只有这青玉碎片才能够镇压诸多可怕的风暴险境,而且可以转化虚空元气,若是青玉碎片从他识海消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说不定他就要永久地迷失在虚空深处,最后耗尽元气而亡了。

心中惊骇之下,太元强行催动法力,元神大方光芒,死死地镇压住那青玉碎片的动静,然后循着青玉碎片动荡的方向穿梭而去。

不多时,他就在茫茫虚空中发现了一片苍茫混沌,一股沉重浩瀚,古朴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方神秘的混沌世界,其中浓郁的混沌气流不断跌宕席卷,震荡不停,其中更是不知道有什么神奇诡异,到了此时,那青玉碎片的颤动越发剧烈起来,显然此地就是它的目的地了,可是太元一时片刻却不敢下决定,这混沌世界太可怕,只是那一股威压,就足以震慑灵魂,让他元神有种崩溃的趋势,若是真的进入其中,还不知要发生什么可怕的变故呢。

只是几个呼吸的犹豫,那青玉碎片的颤动就难以抑制了,让他的识海都剧烈地疼痛起来,眉心几乎要裂开一般,不由得惨叫起来。”不好,看来这未知的混沌世界还真的要进入了,否则恐怕是支撑不住了!“

太元暗叫一声,他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只是混沌世界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混沌无限大,也无限小,其中时空蒙昧,大道晦涩,一旦进入其中,那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

暗自发狠,太元也顾不得许多,当下祭出纯阳剑,在周身布下一层青蒙蒙的剑光,然后还觉得不保险,又把人皇印给拿了出来,悬在头顶,一道道玄黄色气流垂落下来,再多出了一层防御,这已经是他最强的防御手段了,若是如此最后还是不行,那他也只有认命了。

只是这种未知的,被动的情况,让太元极为恼怒,心中更是下定决心,准备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搞清楚这青玉碎片的底细,否则每次都是这般,迟早都要被玩死了。

轰,刚一进入混沌世界,周围便有一股恐怖的压力碾压过来,透过蒙蒙混沌气流,他可以看到这方世界无穷无尽,浩瀚深远,无边无涯,那混沌深处,到处都是可怕的混沌风暴,混沌雷霆,种种灭世一般的场景生生灭灭,循环往复。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周围的混沌世界散发出可怕的压力,让太元顿时变色,太可怕了,混沌气流的可怕,非同小可,绝对不是他一个返虚境界的修士能够抵挡的。

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那青玉碎片了,果然,关键时刻,一层青蒙蒙的光芒笼罩下来,周围无数的混沌气流冲刷过来,那青色的光芒却是稳如泰山,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直到此时,太元才算松了口气,总算是安全度过一劫了。

一步步深入,不多时,太元就消失在混沌深处。

混沌之中,罡风,雷霆,漩涡密密麻麻,太元都有些心惊胆战,好在那一层青蒙蒙的光辉无比的坚韧,不论何等险境都不能奈何,这才让太元一路有惊无险地深入到了混沌深处。

这一层混沌世界,只是一层宇宙隔膜,太元在其中行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心中隐隐明白了过来,越是靠近混沌深处,那一股苍茫古老的威严就越发深重,即使隔着一层蒙蒙青光,太元仍然能够感受到那一股天地的威严。”这是一方未知的世界!而且等级极高,天道完整,法则健全,几乎没有漏洞可言。“

太元心中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特别是看到不远处,混沌气流不断冲刷流动,朝着中央塌陷进去,这些混沌气流都是世界成长的养分,那未知的神秘世界不断吞吐着混沌气流,每一次吞吐,整个宇宙世界都在隐隐膨胀增长。

这场面极为浩大,太元大为震惊,这宇宙呼吸,天地吞吐,混沌变化的场面,蕴含着世间最为高深玄奥的道理,只是看了片刻,太元的境界就有了极大的增强,元神茁壮,法力凝练,对于天地大道的感悟超越了他以往不知多少年的领悟。

这是一场旷世机缘,能够见识到真正的宇宙变化,天地呼吸,对他来说,比什么道经秘籍,法宝神通都要来的重要。

这才是大道之根本,万法之源流。

嗡,那混沌深处的世界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股更为可怕的天地威严扩散开来,太元心中大叫不妙,因为此时那青玉碎片所化的青光都隐隐开始扭曲颤抖,似乎随时都要破碎一般,这可非同小可,若是这一层防御破去,那太元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不妙,这该如此是好,这天地意志,天道法则毫无疏漏,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太元心中大叫,大是惊骇。

好在那青玉碎片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此时变化腾挪,无数玄奥的符箓道纹扩散开来,那一层蒙蒙清辉缓缓消散,几乎化作无形,一切天机变化都被隐藏起来,太元的所有气息和痕迹也都在此时抹去,心中一阵轻松,太元心中暗自震惊,这青玉碎片的功能太厉害了,这简直就是偷天之道,连天道法则都可以欺骗,遮掩天机的能力更是超乎想象的强大。

不过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极为尴尬,那青玉碎片遮掩了天机之后,便处在这世界与混沌的夹缝之中,动弹不得,太元自然也动弹不得,这是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呼,一缕淡淡的信息忽然涌上心头,第二元神!

太元一惊,这是那青玉碎片流出的信息,他心中一动,转念思考,第二元神,看来这第二元神应该有什么玄机。

于是他心念动处,自身的次元洞天就被打开,第二元神从中走出,一身青衣,极为平凡普通,没有丝毫修为在身。

也正是如此,他却发现,第二元神在此地受到的压力微乎其微,这情况让他心中一喜。”是了,这第二元神只是最普通的生命,没有丝毫修为,也没有参悟任何大道法则,如同一张白纸,本身与此方世界的规则冲突很是微小,加上这青玉碎片遮掩天机,应该可以让这第二元神进入此世界,也许从中参悟出这方世界的法则奥妙,修为增强到一个境界,说不定便可以破开混沌虚空,让本体从这种尴尬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太元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于是他心意沟通那青玉碎片,顿时一层青色的神光笼罩了第二元神,下一刻,第二元神所化的身躯一个缩小,如一粒微尘,划破混沌隔膜,直接没入了前面那一方世界当中。

完成了这件事情,太元的本体一沉,周围的压力越发庞大,即使有青玉碎片遮掩,他也几乎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能闭目参悟天地。

精神意念集中在了第二元神身上。

第二章 规则

这一番遭遇,让太元的本尊几乎是被困在了混沌虚无之中,动弹不得,周围层层叠叠的天道法则之力,几乎把他整个人如琥珀一般被封锁起来,唯一能够自由行动的,也就只剩下第二元神了。

太元心中苦笑,真是不知这下是机缘还是劫数了。

不过好在他神意集中,全都落在了自由的第二元神身上,从此刻起,他的第二元神几乎就相当于他自己本身了。

太元被一层青色的光幕包裹,仿佛一粒尘埃,划破重重时空,落入了混沌世界的深处。

周围光芒流动,色彩变幻,瑰丽无比,除此之外,一片朦胧,太元此时只是一具凡体,根本无法看出这时空乱流,世界壁障的玄机。

一个瞬间,又仿佛千万年岁月,唰的一下,太元进入了一方气泡般的世界,这样的气泡世界在虚空乱流中重重叠叠,成千上万,如恒河尘沙一般繁多,根本无法数清。

下一刻,普通一声,太元感觉到浑身一阵,便落在一个有些绵软的地方。

嗖,笼罩在他身上的那一层青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太元睁开眼来,转眼一看,阳光昏暗,周围古木参天,枝叶繁茂,把天上的阳光都给遮挡了大半。

嘶,吸了一口气,太元心中惊叹,周围的环境太震撼了,那一株株粗壮的古木,随便一棵都有几人合抱之粗,高大耸立,直入云端,一眼望不到头,这么粗壮的树木,显然起码都是几百年的古木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太元心中疑惑万分,不知自己此次进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眼前这一幕,着实震撼,这么古老的原始森林,还是他第一次看到。

不过很快,太元就再次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哗啦,不远处草木乱响,一只足有半米长的灰黄色的兔子从草木深处窜了出来。

太元眼睛一瞪,这么大的兔子,而且速度如点,只是影子一闪,就到了几十米开外,简直太震撼了。

唰,那兔子似乎发现了太元,豁然转过头来,呜呜几声轻叫,一双眼睛隐隐有光芒流动,太元不明所以,下一刻,那兔子张口一喷,一团土黄色的光球便激射而来。

嗤嗤的破风之声响起,太元这身躯虽然只是**凡胎,可他本尊可是返虚境界的修道人,一眼就看出,那土黄色的光团中蕴含着不弱的能量波动。

“不好。”忽然心中一跳,太元回过神来,发现那土黄色的光球已经近在咫尺,他大惊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一个懒驴打滚翻出了几米开外,轰隆一声巨响,地上尘土飞扬,那光球轰在地上,竟然炸出了一个大坑,太元浑身上下都被枯枝烂叶给覆盖了,好不狼狈。

“好家伙,这是什么兔子?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兔子?这到底是什么世界?玄幻世界?魔法世界?”

太元心中惊骇之余,无数个疑惑涌上心头。

他可是被那兔子给惊住了,一头最弱小的兔子,几乎是食物链的最底层,可也有这么厉害的攻击力,这个世界的一切已经颠覆了太元以往的认识。

震惊过后,他冷静下来,顿时就觉得这古木森林中危机重重,一只兔子都这么厉害,可想而知其他的动物会是多么可怕了。

明白了这个道理,太元也不敢在继续停留下来了,脚下连连窜动,眨眼功夫就没入了密林当中。

他这身躯虽然看似十几岁的少年,可筋骨却极为强壮,体质极佳,不论力量还是速度都比普通人高的多。所以经过一番急速奔跑,总算是摆脱了那一只可怕的兔子。

“不行,此地太危险了,我若继续留下,说不定就要憋屈地死在这丛林之中了,还是要尽快走出森林,找到人类聚居之地才行。”

太元深刻地体会到眼前这森林的可怕,明白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要赶快离开这森林,找到人类聚居之地再说。

心中有了决定,太元就不再犹豫,仔细查看了一下方向,便向森林边缘走去,只是这森林太广阔了,太元明白自己现在几乎都还算不得深入,可面积已经广阔的无法想象,他一连走了好几天,途中经历了种种艰险,遇到了一个个奇怪可怕的动物,这些动物都有着各自的攻击手段,兔子,老鼠,蝎子,蛇,等等,都与太元以往的认识不同,每一个对于现在的太元来说都很可怕。

“魔法,这应该就是魔法,这些动物应该是传说中的魔兽,否则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攻击手段。”

太元心中渐渐明白了过来,隐约知道自己遇到的这些动物怕是都是些魔兽,而他们的攻击手段,应该就是魔兽的魔法攻击了。

显然,这是一个魔法世界。

这却让太元苦笑不已,他自从踏上修行路,开始修炼武道,接着修道炼法,也算有所成就,可是这魔法,他就完全不明白其中的玄机了。

“看来一时半刻还走不出这森林,不过此地凶险万分,以我现在的实力自保都有些勉强,看来还是要修炼武功,强壮身体,总不能被魔兽给吃了。”

太元可是明白,自己这第二元神的关系重大,关系到他的本尊能否从混沌虚空深处脱困而出,所以是万万不能死的,否则他的本体怕是不知道要被困在混沌虚空深处多长时间了。

也许这一辈子都再也难以脱困,这个结果对于太元来说,根本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这第二元神一定要活下去,而且还要在这方世界不断变强,直到参悟此方世界的天地大道法则,才有可能让本尊从禁锢中脱离出来。

“修炼什么武功呢?我身怀的武学不可计数,其中的神功绝学也不少,先修炼什么武功呢?”

太元心中思量着,修道他没有想过,修道太艰难,没有一定的根基,修炼起来太慢了,而且他所修炼的道门之术,说不定会与此方世界的天地规则有冲突,一个不好被天道发现他这个异数,降下天罚灭掉,那可就糟糕了,他早就认识到了这方世界天道法则之强大了,根本不敢乱来。

不过武功就没什么,武功的层次比较低,一时半会儿也不怕被天道法则察觉,所以他准备选择一门武功来修炼。

“是了,我这具身躯乃是先天道体,精元充沛,正好修炼先天功,这门功夫博大精深,练到高深处,威力不凡,正好适合打基础。”

很快,太元就选择了先天功,这门内家玄功,中正平和,最适合打基础。

爬上了一株大树,找了一处安全之所,太元盘膝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开始修炼。

静心凝神,不多时太元就心灵空明下来,一呼一吸之间,细密悠长,顿时他便感觉到虚空中丝丝缕缕精纯的神秘元气进入了他的体内。

心中一喜,太元正要按照先天功的调息法门来吸纳这些元气,可忽然间,这些汇聚而来的元气根本就没有进入他的经脉丹田,凭空就消散一空,除了一部分融入了他的血肉骨骼当中之外,其他的全都散溢出去了。

不能修炼,先天功竟然不能修炼,这让太元心中震撼万分。

“好厉害的天地规则,此方世界看来不适合内家武学,连内力都无法修炼出来。”

太元惊叹一声,对于这方世界再次多出了几分敬畏之心。

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天地规则太可怕了,直接就屏蔽了他的内家修行。

天道法网,这便是天道法网的厉害。

“不过这内家玄功不能修炼,也不就是死路一条,我还可以修炼身体外功,外家功夫只是锻炼肉身,应该不会与这天地规则相冲了。”

太元也是聪明,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内家真气不能修炼,他还可以锻炼**,外家功夫练得好了,一样可以成就高手。

“外家功夫,纷繁众多,不过还是禅宗少林的武功最为厉害,就修炼金钟罩吧,这门功夫内外兼修,内力方面虽然没办法,可只是用来锻体,也足够了。”

太元想到了金钟罩这门武功,十三关金钟罩,练到巅峰,刀枪不入,水火不进,力大无穷,可谓是天下第一不破的武学,其中虽然涉及到高深的内力运转,可更多的还是对血肉筋骨的淬炼,这对太元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决定之后,太元便开始修炼金钟罩。

这金钟罩修炼简单,纵是资质下愚之人,只要勤奋刻苦,也可有所成就,太元这个身体资质极佳,修炼起来,就更没什么问题。

此方世界中的天地元气虽然与太元以往见识过的有所不同,可却是浓郁的很,他修炼金钟罩开始,拍打,撑筋拔骨,从筋骨皮开始修炼起来,周围的大树,山石,都是他修炼的材料。

疯狂地锻炼之下,虽然辛苦,可却进步神速,更让太元满意的是这虚空中的天地元气对于肉身有着极为神妙的滋养作用,不论他如何受伤疲惫,只要静下心来,吐纳元气,虽然不能练就真气,可这些吐纳来的天地元气融入血肉筋骨当中,反而让他的金钟罩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进步起来。

一连半个月,太元就在这片广袤的森林中跋涉,他发现周围的魔兽渐渐稀少起来,心中喜悦,知道自己的方向没有错误,而且金钟罩的功夫,也练成了前面三关,筋骨皮膜渐渐变得坚韧绵密起来,肉身的力量更是大为增加,双臂一晃,起码有四五百斤的力道。

第三章 乌山镇

锻体有成,太元实力大增,在这森林中总算有些自保之力,行走速度也快了起来。

一个月之后,衣衫褴褛的太元眼前豁然开朗,总算走出了山中森林,眼前视线顿时开阔起来。

只是他走出的这片区域很是荒凉,人烟罕至,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人,当真让他有些无奈,一个月了,对于这个世界他还是没有半点了解。

这种一切未知的感觉,着实有些不妙。

好在行不多时,他便远远地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小镇,隐隐有人烟汇聚,这让太元激动不已,总算是走出了无人区。

走进镇中,来来往往,太元立时就觉得一双双诧异的目光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左右一瞧,才发现这镇中之人,多身材高大,容貌与自己有别,棱角分明,发色各异,与之相比,自己这个黑发黑眸的东方人形象,便有些特立独行了。

而且这些人说话的语言极为古老,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味,一时间他根本无法与人交流。

“不妙,竟然连语言都不同,这可成了睁眼瞎了。”

太元心中暗暗叫苦,最怕的就是这个,来到一个新的世界,风俗民情不同还算不得什么,可是连语言交流都难以进行,那就有些惨了。

看来还要先学习一下此地的语言文字才行。太元心中知道,此事不可不行。

于是在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太元就在这小镇中四处闲逛起来。

可他的模样特殊,有沉默不语,在别人看来就极为另类诡异了,于是很快就有三个身形高大,健壮彪悍的男人匆匆走来。

哇啦哇啦,为首一人,黑褐色的头发,面容古拙,如岩石一般刚硬,眼中精光闪烁,一股精悍的气势扑面而来。

太元从他的表情上大概明白这人是在询问自己的来历之类的,可他无法说出此地的语言,连连比划,却最终还是不能交流。

那汉子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伸手一指,让太元跟着他走去。

太元也不怯场,跟着这三人一路走到镇子深处,不多时,就见到一片恢弘古老的建筑,这建筑粗犷冷硬,却带着一股岁月沧桑的气息,似乎经历了千百年的沉淀,给人一种厚重古朴的气势。

“好一座府邸,虽有些破败,却也可见当年的辉煌。”

太元心中大赞,他看得出来,面前这府邸显得有几分破败,可显然这家的底蕴不俗,是个流传古老的家族。

走入大门,过了几重宅院,太元就见到一个身形壮硕的青年,这青年气度不凡,衣衫虽不怎么华丽,可却有种古老的贵族之气,应该就是这家的主人了。

可惜,双方一阵比划,还是不能顺畅的交流。

不过这家主人还算不错,最后让太元在府中安顿下来。

时日长了些,太元也就大概明白了这家人的状况,他所在的这家,应该是这小镇的领主,家中一个老管家,还有十几个护卫,一个怀孕的女主人。

太元在这家的日子还算不错,那主人也没要求他做些什么,不过他是何等高傲之人,自然不会白吃白住,每日里也做些清扫庭院的工作,一时倒也安顿下来。

这小镇很是偏僻,平日里没有多少大事,太元就在这古老的宅邸之中,每日大门不出,只是找了那老管家学习这世界的语言文字。

这家人算是古老的贵族,虽然有些没落,可底蕴不浅,家中种种书籍众多,那老管家教授太元语言文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转眼便过了三几个月的时间,太元资质极佳,又是修道之人出声,记忆力不凡,几乎是过目不忘,此地的语言虽然晦涩古老,对他来说却也没有太大的难度。

学了这世界的语言,也便可以顺畅的与人交流了。

乌山镇,便是这小镇的名字,太元刚一开始,就觉得这名字很有几分熟悉,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说过,直到明白自己现在所在的这座府邸是属于巴鲁克家族,这个家族当代的主人叫做霍格巴鲁克,而那护卫队长又叫做希尔曼。

乌山镇,霍格巴鲁克,希尔曼,加上一个希里老管家,这让太元不得有轰然变色,终于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到底是个什么世界了。

“原来如此,竟是到了盘龙世界?我当初走出来的那片森林竟然是魔兽山脉的边缘,还巧合地到了乌山镇,进入了巴鲁克家族!”

太元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差点惊叫起来。

盘龙世界,恢弘壮阔,强者如云,无数的物质位面,四大至高位面,地狱,天界,生命神界,冥界,还有七大神位面,附属宇宙,主宇宙,种种繁复的信息一下子涌入心头。

“难怪此方世界的规则如此强大,这宇宙之主都不曾陨灭,反而修为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境界,有他亲自掌控的宇宙万物,天道规则都存乎一心,难怪这世界规则如此完善强大,可以屏蔽一切外来者,就连内家武功都不能修炼完成,在这附属宇宙的修行方式,就只有战士和魔法师两种职业,其他的修行方式在这里全都不行。”

明了一切,太元激动兴奋之余,就有些黯然叹息,知道自己的怕是要在这方世界停留一段漫长的岁月了,想要把本尊从那混沌虚空深处的法则禁锢中脱离出来,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太元意志坚定,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既来之则安之。

这一日巴鲁克家族有大事发生,霍格的妻子琳娜即将临盆产子。

希尔曼,希里,霍格,都紧张地站在产房之外,特别是霍格,神色焦急,在门口走来走去,脸上汗水淋漓,比起大战一场都还要辛苦的多。

这也是巴鲁克家族子嗣艰难,霍格这一代就只有他一个人,此时终于要有儿子了,心中的跌宕可想而知。

太元清扫了一片院子之后,来到此地见到的就是霍格焦急不已的模样。

暗笑一声,他开口道:“霍格先生,你也不用担心,夫人身子健旺,必定母子平安的。”

霍格闻言转头,才发现太元到来。

稍微冷静了一下,对于太元这个神秘的来客,霍格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似乎眼前这个形貌怪异的少年,笼罩在一层迷雾当中,所以对于太元,他之所以不曾怠慢,甚至还把他留在府中,一个便是因为他心性善良,另一个也是因为太元的神秘之故。

此时见到太元开口,他苦笑一声道:“太元小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巴鲁克家族子嗣稀少,琳娜又是第一胎,我怎么能不紧张。”

哇哇,正说话间,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声陡然响起,太元心中一动,眼神莫测地看着那房间,心中暗道,林雷降生了,命运不可测之人啊,将来更是成就了掌控者的存在。

霍格一步就迈入了房间,很快就抱着一个粉嫩的婴儿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喜悦的神色。

落魄的巴鲁克家族,总算迎来了一段欢乐的日子,整个乌山镇都似乎明媚了许多。

乌山镇的领主,巴鲁克家族后继有人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顿时小镇的居民们也都高兴起来。

霍格作为小镇的领主,为人和善,而且还免去了小镇的大半税收,整个小镇的居民对于这个领主都很是尊敬,此时领主有了儿子,他们也是由衷地高兴。

日子平常,太元精通了这世界的语言文字之后,便立时有几分轻松。

早晨太阳初升,他先是去看了一下新生的林雷,这小子长的很快,几天时间,眉眼已经全都长开了,身子也大了一圈,让他不得不感慨不愧是龙血战士家族,身怀青龙血脉,这身体素质绝非普通人可比。

而且太元对林雷也有几分亲切,他仔细一想,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他这具肉身,说起来也算不得真正的人类,而是神龙精血孕育百年而出,天生便可化作青龙,几乎可以算是另类的青龙神兽,与这巴鲁克家族的血脉多少有些相似,林雷初生,血脉气息还不曾全部收敛,被他感应到,也不足为奇。

看了林雷一阵,太元就出了巴鲁克家族的府邸,到了小镇东头的一块练武场上。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希尔曼那严肃刚硬的身影,还有一群大小不一的少年正在希尔曼的教导下锻炼身体。

太元也不多话,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希尔曼对于锻体的讲述。

蕴气式,是战士锻炼的基础,是玉兰大陆千百万年流传下来的根基之法,太元仔细听着,一边默默参悟,觉得这法子虽然基础浅显,可却最是纯正不过,几乎适合任何资质的人修炼。

就连他自己,也听得大有所获,心中暗叹不愧是千百年传承下来的战士根基,千锤百炼,几乎毫无破绽。

这般想着,他也开始锻炼起来。

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双膝微微弯曲,双手收于腰部位置,成蕴气式,心中平静,呼吸自然,就这么一呼一吸之间,一丝丝精纯的天地元气透过周身亿万毛孔向着体内渗透进来。

时间流逝,太元渐渐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浑身肌肉骨骼都如一片海绵般,不断吸收着天地元气。

太元精神空灵,整个人都仿佛融入了这方天地,隐隐间,他似乎感觉到无尽的虚空中,流光溢彩,各种玄妙的气息充斥,都朝着自己汇聚而来,他的肉身仿佛一片汪洋大海,吞吐精华,无穷无尽。

每时每刻,他都吸纳了海量的天地元气,不断洗刷着他的肉身。

第四章 辞别

晨练结束之后,希尔曼正要回去,却发现太元站在一旁,神色悠然平静,双目似闭非闭,仿佛融入天地自然当中,身形姿势却是蕴气式的模样,这让微微一惊。

“这太元真是好天赋,只是蕴气式便能练到入神的境界,当真厉害的紧。”

希尔曼心中惊叹,太元的样子他自然明白,那是蕴气式练到骨子里的表现,这种状态下,对于身体的锻炼效率极高,非是寻常可比。

这种状态对一个战士来说,极为难得,希尔曼也不打扰,直接带着两个巴鲁克家族的护卫起身离去了。

一晃便是半天时间过去,太元浑身一震,清醒过来,微微一动,周身骨骼便噼啪作响,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

微一挥拳,呼的风声刺耳,空气发出爆鸣声,其中蕴含的力道着实不小。

“好一个蕴气式,不愧是玉兰大陆千万年传承下来的基础法门,效果惊人的很。”

太元感受着体内肌肉骨骼的变化,心中一阵惊喜,蕴气式虽然动作简单,可却是极为适合这方天地的规则,就是比他静心吐纳元气的效果还要好上几分。

兴致上来,太元暂时也不准备回去,直接离开小镇,到了不远处的乌山上。

这乌山靠近小镇,是一座小山,乌山镇的名字也由此而来,太元到了此地,在山顶上找了一片空地,开始修炼金钟罩。

一个下午的功夫,乌山顶上的一块空地,嗡嗡之声不绝,仿佛洪钟大吕,极为诡异,这都是太元修炼金钟罩发出的声音。

上午吸纳了大量的天地元气在血肉之中,此时修炼金钟罩,正好把这些元气全数都用来淬炼肉身。

等到天色昏暗之时,太元停了下来,觉得浑身精力充沛,力量凝聚,身体强大的一截,若是按照玉兰大陆的标准,他觉得自己只是肉身的锻炼,差不多就已经有了三级战士的水平,而且到了三级战士的巅峰,只差一丝就可以突破四级战士。

这让他心中振奋,玉兰大陆上,强者为尊,若是实力不足,连生命都没有保障,太元对于自己的弱小早就有些不耐,此时肉身的修炼走上了正轨,也着实让他松了口气。

“嗯,我这肉身根基雄厚,几乎可以说是神兽之身,在战士方面的天赋毋庸置疑,看来接下来着重要修炼,等到实力足够之后,便可以去魔兽山脉历练一番,然后想办法看看能否修炼魔法,只是各系魔法咒语难得,看来还要仔细谋划一番。”

太元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修炼之路,把近期的目标明确下来。

春去秋来,转眼就是两年时间,这两年来,太元哪里都没有去,甚至都没有出过乌山镇,每日里刻苦锻炼肉身,金钟罩的修炼更是一日千里,极为顺利,实力也稳步上升。

两年过去,他的金钟罩已经连过九关,周身皮膜坚韧,刀剑难伤,更是力量雄浑,堪比六级战士巅峰,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七级战士,只是六级战士到七级战士

(本章未完,请翻页),是一个大坎,想要突破,即使以他的天赋,也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到了此时,太元总算觉得自己有了初步的自保之力,也是时候离开乌山镇了。

当下他便到霍格那里去辞行。

“霍格先生,在下来到乌山镇已经两年多了,这段时间多亏你的收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准备这几天就出去历练一番,特来告辞。”

太元也不啰嗦,直接就说明了来意。

相处两年多,霍格也很了解太元这个少年,知道他极有主见,闻言也不例外,他早有所料,以太元的神秘,必然不会在乌山镇久待的,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好,太元小兄弟,你既然要出去历练,我也不便强留,切记一切小心。”

霍格拍了拍太元的肩膀,郑重说道。

说完,他便返回屋中,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口色泽乌黑的长剑,此剑黑沉沉的,很不起眼。

“我见你也曾经修炼剑法,这口长剑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材质尚可,你既要远行,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就把此剑带上防身吧。”

霍格把长剑递了过来,太元伸手一接,便觉得手腕一沉,这口长剑分量不轻,怕是有三百多斤上下,不过以太元六级战士的境界,这点分量也算不得什么。

屈指一弹,长剑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浑厚悠长,太元脱口道:“好剑,多谢霍格先生了。”

他也不推辞,反正这几年他算是欠了巴鲁克家族不小的人情,日后自然有还上的一天,也就不扭捏了。

霍格见他收下,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

太元这样直爽的性格,让他很是满意。

二人说话之间,希尔曼,希里,还有琳娜带着小林雷也都走了过来,太元离开的消息他们也听说了,这就是前来送行的。

众人寒暄片刻,太元又抱起了林雷,看着眼前这个健壮的孩童,他很有几分喜欢,林雷虽然今年才两岁多不到三岁,可已经很是懂事了。

他仰头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脆生问道:“太元叔叔,你要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呀?”

“叔叔这次是去历练,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暂时还说不好,不过等到叔叔回来的时候,你恐怕也长大了,记得好好听话,等叔叔回来给你带礼物。”

太元又和林雷说笑了一阵,这才挥手与众人告别,他也没什么可带的,就单人独剑,飘然远走。

霍格等人看着太元离开的身影,叹息一声,只能是默默地祝福。

他们心中也隐隐有几分担忧,玉兰大陆的危险,他们清楚的很,太元的实力如何,他们虽然不太清楚,可也知道不算太厉害,就这么行走天下,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太元自然不知道霍格等人的担忧,他离开了乌山镇,也没有到芬莱王国其他地方的心思,而是直接朝着魔兽山脉

(本章未完,请翻页)而去。

巴鲁克家族的书籍不少,这几年中他也看了不少,对于玉兰大陆也有了不少的了解,魔兽山脉自然也不例外。

几天之后,太元就进入了魔兽山脉。

魔兽山脉无边无际。

踏入其中,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的古树一棵棵遮天盖地,各种杂草遍地,荆棘也是丛生。那些枯败的落叶落满了一地,脚踏在地面上会自然响起声音,周围老藤杂草密密麻麻。丝丝缕缕隐晦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太元精神集中,半点不敢大意。

“当初还真是幸运,这魔兽山脉危机重重,能够从中走出来,简直太幸运了。”

太元此时也不由得一阵庆幸,想他当初刚刚降临此方世界,对于一切都一无所知,还能在实力低微的时候从这魔兽山脉走出去,当真是气运不小了。

此次虽然是第二次进入这大陆第一山脉,可他却是不敢有半点马虎。

小心翼翼的很。

进入魔兽山脉的第一天,以太元现在六级战士的修为,并没有遇到山脉凶险,一些魔兔,土蝎,绿线蛇等等弱小的魔兽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危险。

夜晚,太元找了一株大树,在树上休息,盘膝静坐,心灵空明,脑海中浮现出冰心诀的经文,这几年中,他不仅以蕴气式和金钟罩锻炼肉身,而且还修炼了风云世界中得到的聂家冰心诀,这门功夫,不涉及真气内力,是一种精神修炼的法门,可以凝练精神,平心静气,太元修炼之后,惊喜地发现这功夫还可以提升精神力,这让他认识到了这门功夫的厉害之处,于是就坚持下来。

精神力,在玉兰大陆上的修炼体系中极为重要,不论是魔法师还是战士,精神力强大了,修炼起来就事半功倍。

魔法不必多说,最为根本的,除了元素亲和力,便是精神力水平了,其中元素亲和力乃是天生的,强求不来,精神力更是魔法师最为关键的一步,只有精神力突破了,魔法师的等级才可以突破,否则的话不论元素亲和力有多厉害,都不可能突破。

至于战士,前期对于精神力的要求还没那么高,可若是想要修炼到巅峰,突破圣域,精神力的作用不可忽视,只有精神力强大了,才可以更容易地感悟天地法则,否则不论如何积累斗气,都有一个极限,境界上不突破,再怎么苦练都没有用。

所以太元发现这冰心诀可以修炼精神力之后,便极为重视,每天都要修炼一番。

而且修炼冰心诀,让他的心灵平静祥和,可以与天地更好地融合在一起,在这魔兽山脉当中,对于危险的感应也很有效。

只要他修炼冰心诀,就绝对不怕被魔兽或者其他的人类冒险者偷袭。

一夜平静地过去,第二日太元继续朝着魔兽山脉深入走去。

越是深入魔兽山脉,周围的树木就越是高大古老,枝叶繁茂,时而还可以看到魔兽和人类的尸骨,令人心生凉意。

(本章完)

第五章 魔兽山脉

魔兽山脉中,阴沉昏暗,太元步伐轻盈地走在其中,显得有几分悠然,并没有太过紧张,他的灵觉敏锐,方圆几十丈之内,一切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应,这就是精神力强大的优势,即使他不会探测类的魔法,仗着强横的精神力量,对危机的感应也非一般人可以相比。

在太元身后十几丈外的一片密林中,枝叶茂密,静谧务必,此时正有一人潜伏,此人浑身涂满了绿色的枝叶,和周围的环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没有半点气息泄露,甚至就连一双眼睛也是幽深漆黑,不露半点杀意,这等伪装潜伏之术,极为厉害。

“这少年身上血腥气极淡,显然是没有经过多少杀戮战斗,经验浅薄的很,而且斗气微弱,实力不算高,最多也就是五六级的战士,可以出手。”

这人心中暗自揣摩了一下,便有了决定。

悄无声息地,他手上多出了一张暗黑色的长弓,锋利的箭矢搭在弦上,一层淡淡的黑光开始流动,忽然,嗖的一声,利箭射出,箭矢阴毒狠辣,直接射向太元的后脖颈。

此人身怀黑暗斗气,所以他这一箭射出,无声无息,连破风声都被箭矢上缭绕的一层黑暗斗气湮灭,眨眼功夫箭矢就无限靠近太元的背后。

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人几乎已经看到箭矢刺穿脖颈,鲜血喷溅的残忍画面。

只是下一刻,他的目光就凝滞了,只见太元豁然转身,伸手一抓,噗的一声,那一根箭矢就被他牢牢地抓在手上。

脸上笑容冰冷,太元眼神如电,瞬间就落在了那暗中偷袭之人的身上。

“想要偷袭我?这怎么可能”太元心中冷笑,他那庞大的精神力无时无刻都在感应着四周的危机,几乎是这人刚一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被太元发现了,这种情况下想要偷袭得手,那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一步跨出,太元就穿过了十几丈的距离,掀起一阵剧烈的风声,到了那人面前。

嗖,一道漆黑的剑光忽然浮现,嗤的一下,在那人惊愕的目光中,刺穿了他的咽喉。

一切来的太快了,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太元就仿佛一头暴怒的凶兽,席卷而来,一剑就夺去了他的性命。

弯下腰来,太元在这人身上发现了一个包裹,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花花绿绿的魔兽晶核,其中大多数都是五六级的魔兽晶核,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大约有一百多颗。

太元啧啧赞叹几声,对于这人也有几分佩服了,他看得出来,偷袭之人的修为并不算太高,也就是六级战士巅峰的修为,不过此人显然修炼的是黑暗斗气,练得也是刺客的功夫,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也不知道他在这魔兽山脉中杀了多少前来的冒险者,这才得到这么多的魔兽晶核,这一批魔兽晶核,若是卖出去,差不多也有六七万的金币了,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几乎足够普通的一家人生活几十年了。

“残酷的魔兽山脉,魔兽虽然危险,可最危险的还是人类啊,只要杀一个人类,比起杀魔兽的收入,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太元心中暗自感慨。

收拾了战利品,太元很快就离开了这片区域,那人死亡后的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大批的魔兽,他可不想被一群魔兽包围。

魔兽山脉的日子,极为踏实,太元每日里都找魔兽厮杀战斗,磨练自身,肉身变得越发强大起来,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他距离七级战士已经不远了,随时都可以突破,不过这一步极为关键,他没有斗气秘典,只能锻炼肉身,只是这肉身锻炼比起斗气的修炼要更加艰难,这突破起来自然也就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他没有着急,按部就班,心境平和,对于突破有着强大的自信。

一条瀑布轰隆而下,水花四溅,雾气朦胧,此时在那瀑布之下的一块青石上,太元如老树盘根般坐着,强劲的水流肆意地冲刷在他的血肉之躯上,带来了连绵不绝的强横冲击力,对于力量的考验极为的严峻。

太元上半身赤裸,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在与那瀑布的对抗之中,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在不断流动着,隐约还可以听到嗡嗡的钟声,奇怪而且诡异。

他在以瀑布的力量磨练自身的肉体,修炼金钟罩的功夫,可谓是相得益彰,那种血肉蜕变的感觉几乎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种生命本质上的提升,让他极为舒服。

半天之后,太元感觉的疲惫,一个跳跃,从瀑布下走了出来,在一旁静静地休息,丝丝缕缕的天地元素不断透过亿万毛孔渗透到他的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似乎饥饿极了,大口大口地吞噬着元气。

浑身一阵酥麻,刚才的疲惫渐渐恢复过来。

踏踏,地面在震动,一股强横可怕的气息渐渐蔓延过来,太元抬头一看,满是惊叹,只见一头巨大的魔兽缓缓走了过来,这魔兽足有两层楼房的高度,长达十几米,如一座沉重的小山一般,浑身布满了暗红色的鳞片,每一块鳞片都散发出幽幽的光芒,坚韧如岩石一般,狰狞的龙头微微摇晃,口鼻之间就有丝丝白色的气流喷吐,淡淡的硫磺气息弥漫。

七级魔兽,迅猛龙!

太元一眼就认出了这魔兽的身份,看到它那庞大的体积,心中震撼不已,这么庞大的生物,还是他第一次看到。

几乎是同时,那迅猛龙也看到了太元。

吼,一声暴戾的怒吼,迅猛龙脾气火爆,看到太元这个小小的生物,让他心中的嗜血欲望一下子沸腾起来。

“来的好,正要看看这迅猛龙有多么强大。”

太元心中轻喝一声,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战意。

迅猛龙是七级魔兽,肉身强大,力量无穷,极为凶残,而太元现在是六级战士巅峰,只差一步就可以突破七级战士,双方的差距虽然不小,可是太元这具身体的根基太强大了,几乎可以说是神兽之身,肉身之坚韧可怕,比起一般的六级战士绝对要强上几倍,所以迅猛龙虽然厉害,可他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相反,这迅猛龙的到来,正要可以磨练一番,说不定在激烈的战斗中,他可以打破桎梏,直接突破七级战士。

有了这个决定,太元长身而起,一步步朝着庞大的迅猛龙走了过去。

迅猛龙何等高傲,见到太元这个小不点竟然还敢主动寻衅,顿时就暴怒起来,它那粗壮的尾巴在地上狠狠地一拍,地面就塌陷处一道可怕的裂缝,借着这股力道,迅猛龙那庞大的身躯直接朝着太元撞击过来。

威猛,霸道,气势森严,迅猛龙这一下撞击,就像是一座小山碾压过来,二者之间的空气都在这一下撞击之中被碾压的扭曲起来。

太元见状,也不躲闪,大喝一声,一手伸出,狠狠地朝着迅猛龙拍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太元一掌拍在迅猛龙的身上,却感觉这一掌拍在了坚固的岩石上面,强横的震荡力反震回来,让他脚下一阵踉跄,一连后退了十几步。

“好一头迅猛龙,这力量实在太厉害了。”

太元心中惊叹,迅猛龙的力量太可怕了,刚才的一下撞击,起码有几千斤的力量,而且此龙的鳞甲太坚固,防御力强大的变态。

迅猛龙身子一顿,太元的力量也是不小,虽然没有真正伤害到它,可是那一掌拍下,即使隔着鳞甲,也让它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个结果让迅猛龙越发暴怒起来,它张口长吟,呼,一团炽烈的火焰喷射出来,空气都被烧焦了,恐怖的高温之下,这瀑布周围的水汽都一下子被蒸发干净。

“龙息!”

迅猛龙是火属性的魔兽,龙息极为霸道,口喷火焰,几乎可以熔金化铁,太元身形一晃,一连纵跃开来。

再看他原先所在之地,地面一片焦黑,冒着袅袅青烟。

锵,长剑出鞘,太元无奈之下,只得拿出兵器来了,这迅猛龙的力量在他之上,而且防御强横,只是赤手空拳,根本就奈何不了这个畜生,他也只能依仗兵器来战斗了。

唰,一剑刺出,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眨眼就刺向了迅猛龙的眼睛,迅猛龙虽然周身都是鳞甲,防御强横,可这眼睛还是它的弱点。

太元的剑法极为高明,这几年练剑勤奋,加上以往得到的不少精妙剑法,被他不断参悟修改,招数上已经到了完美的境界,一招一式,都可以发挥出自身全部的实力,不会浪费半点力气。

按照玉兰大陆的战士境界,他现在已经做到了基础圆满的境界。

所以这一剑,速度极快,力道强横,加上黑剑本身的锋芒,极为可怕。

迅猛龙虽然是魔兽,可它作为七级魔兽,智慧并不低,面对太元这一剑,浑身不由得一抖,感受到了一阵死亡的气息。

间不容发,最后关头,迅猛龙猛然一低头,速度极快,甚至划出一道暗红色的残影,锵,一声金铁之声响起,太元这一剑直接刺在了它的后背之上,咔嚓一声,极快鳞甲被撕裂开来,一滴滴炽热的鲜血洒落,迅猛龙受伤了。

第六章 七级战士

迅猛龙受伤之后,更加暴虐,狂吼连连,不断向太元进攻,庞大的身躯,有力尾巴,狰狞的龙爪,炽烈的龙息,都成了它的攻击手段。

树木崩塌,土石乱飞,太元长剑在手,剑光闪烁,时而轻盈如羽,时而厚重如山,轻重变化,快慢相间,使出的剑法光芒恍惚,令人心颤。

不论迅猛龙如何狂怒,面对太元灵活的腾挪变化,始终都不能真正伤到他,反而是被一道道剑光破开了不少鳞甲,鲜血飞溅,痛苦不堪。

太元眼神越来越亮,心境空明,手中长剑仿佛有了独特的生命,带着一种可怕的节奏,连环杀出。

忽然,他眼中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冷电一般在迅猛龙身上扫过。”原来如此,所谓的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便是这个道理。“

太元长笑一声,说不出的畅快,他一剑划出,似一片羽毛般轻盈,如风般迅捷,化作一道凄冷的黑光,唰的一声,直接斩在了迅猛龙的脖颈之上。

噗,长剑触及迅猛龙的鳞甲,本来不算沉重的铁剑仿佛一下子有了万钧之力,连声闷响中,迅猛龙凄厉的惨嚎一声,巨大的头颅都被这一剑给斩了下来。

炽热的龙血喷溅而出,地面都殷红一片。

迅猛龙体积庞大,体内血液如潭,这一下被斩断头颅,如小溪一般的血水滚滚流淌出来,异常的血腥残酷。

太元却是不以为意,心中满喜悦,就在刚才,他与迅猛龙一战,终于参悟出了不少剑道之理,而且与此方世界的规则契合,明白了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的道理,战斗力瞬间猛涨一大截,只是一剑,就斩杀了迅猛龙。

身形如风,几个跳跃,太元取出了迅猛龙的魔兽晶核之后,就离开了此地。

一气跑出了几十里之外,太元在一处偏僻之地停留下来。”我手上之剑还不够沉重,虽然领悟出了举重若轻的奥秘,可还是不如举轻若重来的厉害,不过只要把这两种境界仔细熟悉一番,达到轻重自如,转化如意的地步,不论是举重若轻还是举轻若重,都可以轻易使出来,至于兵器,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太元自语一声,眼中光芒清澈,那是一种觉悟的明光。

战士的修炼,他虽然还不曾突破七级战士的境界,可已经提前领悟了招数的第二层境界,实力大增,绝对可以越级而战。

又是一个月后,太元已经渐渐进入魔兽山脉中部,此地的魔兽大多都是六七级的层次,极为适合他磨练自身,这一个月来,他每日里不是潜心修炼,就是与魔兽厮杀,日子过得极为充实。

噗,一剑斩出,黑光耀目,一头浑身流畅,气息狰狞的金纹豹惨哼一声,浑身骨骼都被太元一剑给拍断了,内里脏腑都粉碎成泥,死的不能再死。

这金纹豹,是七级魔兽中的佼佼者,特别是此兽的速度,极为可怕,攻击起来,就像是一条金线,来去如电,比起一般的七级魔兽都要难缠的多,不过最后还是死在了太元的剑下,这一个月来,他历经大小数十战,对于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的把握已经到了行云流水的境界,出剑之时,轻重如意,令人难过的的吐血,金纹豹虽然厉害,可最后还是被他所杀。

斩杀了金纹豹,太元心中一阵畅快,体内肌肉酸麻,骨骼都有些发痒,他脸色一喜,大为振奋,知道是到了突破的时机,立刻离开了此地,在十几里外找到了一个干燥的山洞,开始闭关。

盘膝静坐,太元凝神静气,丝丝缕缕的天地元素的能量透过毛孔,开始融入体内,太元的细胞骨骼都在不断吞噬着这些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起来。

嗡,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在他身上流动,金钟罩的功夫也在此时更进一步,到了第十关,周身混元,筋骨坚韧,罩门缩小,终于有种金刚不破的意思了。

七级战士,终于突破了。

几个小时之后,太元长身而起,浑身噼啪作响,微一握拳,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一下子增加了十几倍,现在就是八级的魔兽,他也可以一战。

感受着体内庞大的力量,太元也有几分高兴,到了现在,他总算在这方世界有了自保之力,只要不是遇到圣域的强者,就算是九级战士,他即使打不过,也可以逃脱,没有多少生命危险,这让他松了口气。”唉,可惜,就是没能找到一本斗气秘典,否则的话,我再修炼斗气,同样突破到七级战士的境界,那实力还会有一个巨大的提升。“

同时,太元也有几分惋惜,他虽然突破了七级战士,可能够依靠的也只是**的力量,体内并没有修炼出斗气来,这多少是个遗憾。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斗气秘典,在这玉兰大陆上,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货色,需要有一定的身份才能够得到,太元降临此方世界,只是在乌山镇待了一段时日,就进入了魔兽山脉,并没有见识斗气秘典的机会,巴鲁克家族倒是有,可那龙血斗气是他们家族传承之宝,太元觉得霍格恐怕是不会轻易传授的。

而且那龙血斗气有着极大的血脉限制,他虽然是青龙之身,可还不知道与这方世界的青龙血脉是不是契合,这斗气秘典也不一定就适合自己。不过他还是下定决心,若是有机会,还是要找到巴鲁克家族的龙血斗气来尝试一下,也许可以修炼也说不定。

突破了肉身极限,太元战斗力大增,可以继续深入魔兽山脉了。

春去秋来,魔兽山脉已经到了冬天,距离太元进来已经有大半年了,一场大雪之后,魔兽山脉中,银装素裹,寒气凛然。

好在太元身体强壮,气血旺盛,区区的严寒,并不放在他的心上,仍然是一袭单衣,孤身行走在茫茫山脉深处。

这一日,太元正行走中,眼前出现一片暗红,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四五具尸体,有男有女,身上的伤口都极为轻微,咽喉,心脏,眉心,全都是一剑致命,出手之人的杀戮手段,极为利索,令人惊叹。

只是看了一眼,太元就知道,杀死这些人的绝对是职业杀手,出手果断,手段残酷。

而且这些人死去的时间不长,就连尸体都还保持完整没有被魔兽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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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黑暗魔法

太元摇头叹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魔兽山脉生生死死简直太平常了,弱肉强食,残酷的很,这些人既然来到了魔兽山脉,那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地上那些死去的人,身上自然不会留下什么财富,早就被人搜刮干净了,太元也不管这些,继续向前走去。

唰,走了不到几百米,太元背后一冷,一抹漆黑的剑光从虚无中刺出,眨眼就要落在他的后背上。

一个身穿黑衣,面色冷漠的中年人突然出手,浑身缭绕着一层淡淡的黑光,诡异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摄人心魄。

又遇偷袭!太元心中微微恼怒,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遇到刺客偷袭了,这魔兽山脉中的冒险者太多了,独行者,佣兵队伍,刺客组织,无所不有,而他所遇到的都是刺客,暗中偷袭,出手狠毒,不留半点余地。

心意一动,他脚下一动,如一缕清风,飘然闪烁了几下,就躲开了这必杀的一剑。

那黑衣中年人眼神微微一惊,不过很快就变得冷漠森然,杀意如刀,浑身黑光颤动,浓郁的斗气爆发出来,手中的短剑,都在瞬间散发出刺眼的光芒来。

“暗影杀!”

这人阴沉地低喝一声,手中短剑猛然间划出重重暗影,层出不穷,眨眼间就有千百道剑影朝着太元杀了过来。

“八级巅峰的修为。”

太元目光一凝,已经看出了此人的修为境界,竟然达到了八级巅峰的层次,而且修炼的黑暗斗气极为诡异,出招狠辣无比,全都是杀戮之术。

不过他现在已经非同小可,这刺客虽然厉害,可大约还不是他的对手,太元轻哼一声,手中黑剑舞动,举轻若重,一道道晦涩的剑光划破虚空,看似缓慢,其中蕴含的力道却仿若山岳。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太元的长剑每一剑都厚重如山,那刺客虽然是八级战士的修为,可在这种硬碰硬的战斗中却很不擅长,被太元一连十几剑粉碎了重重剑影。

面色发白,眼中有些惊骇,此人狠狠地盯着太元看了一眼,脚下一晃,就要没入背后的重重森林当中。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对于一个刺客来说,是绝对不会和对手硬拼的。

这人眼看太元剑法厉害,力量蛮横,心中就起了退却之心。

行为果断,既然决定遁走,他就没有半点犹豫,如一团黑影,眨眼就跑出了十几丈。

“想跑?这怎么可能!”

太元冷哼一声,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不会放虎归山。

像是八级巅峰的刺客,来历绝对不普通,背后恐怕是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太元还不想被这样的组织纠缠上。

所以他是一定要杀人灭口的。

一步跨出,地面塌陷,太元强大的力量爆发出来,速度快如狂风,席卷而来,轻飘飘的一剑拍了过去,如挥灯草。

这一剑极为简单,就是平常的一劈,可在那刺客看来,就仿佛是一座大山镇压下来,眼中露出惊骇的神色,怒吼一声,体内斗气爆发,手中短剑狠狠地迎了上来。

咔嚓,太元这一剑,看似轻盈,实则其中蕴含的力道最是恐怖,一剑之下,直接把短剑都给粉碎了,去势不减,直接斩在了那人的肩膀之上。

轰,强横的力量爆发出来,此人半边身子都被太元这一剑给炸碎了。

太元走了过来,冷冷地看了这人的尸体一眼,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人身上竟然连一个包裹都没有,这是极不正常的事情,像是这等冷血的刺客,游荡在魔兽山脉当中,都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可竟然没有积累下半点财富,这怎么可能。

仔细一打量,太元眼神猛得亮起,在此人的手上有一枚灰蒙蒙的戒指,很不起眼,可太元精神力强大,却感受到这戒指的气息有些不一般。

“难道是空间戒指?”

太元有些不敢置信,顾不得许多,一把拿起那戒指,滴血上去,那血液很快就渗透进去,立时,他就感觉到自己和这戒指有了一种神秘的联系。

心意一动,他便察觉到了那戒指内的情况,这戒指里面当真有一片虚无的空间,大概有一间房子大小,最为显眼的就是一堆五颜六色的魔兽晶核,一旁金灿灿的一片,还有大约十几万的金币。

“当真是好运气,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一枚空间戒指。”太元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了,空间戒指,在玉兰大陆上还是极为珍贵的,一枚空间戒指,就是几亿金币都买不到。

在附近找了个山洞,太元开始仔细查看这一次的收获。

空间戒指中,除了大量的魔兽晶核和金币之外,一个角落里还有几本书籍,心意一动,太元手上就多出了几本书,他翻开一本,仔细一看,《黑暗魔法详解》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前,这让他心中一动,大为兴奋。

翻开书页,其中就记载着许多黑暗魔法的修炼内容,从一级到九级甚至还有几个圣域魔法咒语,都应有尽有。

“好家伙,此人竟然还有完整的黑暗魔法,这可真是有些意外,不过这魔法的修炼是需要天赋的,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修炼黑暗魔法的天赋,看来要找个时间来试试了。”

太元还有些不确定,魔法的修炼,对他来说,还是个新鲜的东西,更重要的是魔法的修炼需要天赋,若是元素亲和力不够,那就是他的精神力强大,也难以修炼成功。

大概看了一下这一本魔法书籍,太元暂时把这放在一旁,打开另一本书籍,这是一本斗气书籍,上面记载的是黑暗斗气的修炼方法,其中还有那刺客本人的一些修炼心得。

一个八级巅峰战士的斗气修炼心得,即使在玉兰大陆上,也是极为珍贵的,特别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太元见到此书,心中越发高兴了,这刺客还真是好人,不仅给他送来了魔法书籍,还有一本斗气秘典。

当下太元也不耽搁了,开始仔细研究了一下斗气秘典,把内容全都记下之后,就准备开始修炼了。

他盘膝静坐,闭目冥思,渐渐地进入了空灵的境界,一呼一吸之间,丝丝缕缕黑暗元素朝着他汇聚而来。

按照斗气秘典上的记载,太元开始修炼斗气。

大量的天地元素进入体内,他正要按照斗气秘典的法门把这些元素能量转化成黑暗斗气,忽然浑身一震,体内气血沸腾,一股强大的血脉之力猛然爆发出来,刚刚转化出来的丝丝缕缕气息全都崩溃开来,根本难以纳入丹田。

斗气修炼失败。

“唉,看来还真是这样,我这身躯是青龙之身,血脉力量太强大,直接就排斥其他的斗气能量,看来这斗气秘典是修炼不成了。”

太元无奈地睁开眼睛,苦笑一声。

这个结果他已经有所预料了,此时一试验,果然就是不行。

“元素斗气是不用指望了,只能是想办法得到巴鲁克家族的龙血秘典,试试血脉斗气了。”

斗气修炼失败,太元也没有太过失望,他还准备尝试一下魔法。

那一本黑暗魔法详解上,对于魔法修炼的介绍还算详细,从冥想到炼化魔法力,都解释的比较完整,太元虽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黑暗系的魔法天赋,可他还是准备尝试冥想一下。

凝神静气下来,太元按照那魔法书上的描述,很快就进入了冥想状态。

呼,让他惊喜的是他真的感受到了魔法元素的存在。

黑的,白的,黄的,红的,蓝的,青的,紫的,密密麻麻的光点被他感应到了,仿佛进入了一片五颜六色的海洋当中,这种感觉非常神奇,太元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方天地中还有这么瑰丽的一幕。

“嘶,我竟然能够感受到这么多的魔法元素,难道我会是全系魔法亲和力?”

太元都有些不可思议了,实在是这一次冥想给他的感觉太震撼了。

那些元素光点,每一种颜色就代表着一种魔法元素,地水火风黑暗光明雷电,七种魔法元素全都有,这是传说中的全系魔法亲和力。

而且从那光点密密麻麻的程度来看,太元猜测,自己的元素亲和力绝对不低,起码也是上等的亲和力,说不定还是超等。

惊讶过后,就是喜悦,既然他可以感应到各系魔法元素的存在,那这刚刚得到的黑暗魔法就有了用武之地。

他现在也没有其他系的魔法书籍,只有黑暗系的,所以也省的选择,直接就开始炼化黑暗元素,转化魔法力。

太元的精神力精纯庞大,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精神力到了什么程度,不过还没有形成固体形态,应该是不到圣域,不过也差不多了。

如此强横的精神力,加上他的元素亲和力不弱,这一下炼化魔法力,速度快的吓人。

心意一动,一道道黑色的光点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在太元强大的精神力掌控下,炼化成一丝丝的魔法力,储存在中丹田。

就这样,太元开始了他第一次的魔法修炼。

第八章 变身青龙

冥想结束,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太元睁开眼眸,眼中漆黑一片,整个人都似乎融入了夜色当中,气息若有若无。

他的精神力强大,元素亲和力也超出常人,这一番炼化魔法力,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只是一次冥想,在他的中丹田内就有一团黑蒙蒙的雾气,其中蕴含着惊人的能量。

喃喃念诵,太元一伸手,一道黑漆漆的箭矢就射了出来,噗,不远处一株大树悄无声息地被湮灭出一个空洞。

黑暗之箭!

这是一个二级魔法,太元轻松地就使了出来,而且他觉得这还不是自己的极限。

显然,他现在的魔法师等级最起码也有三级的程度。

一次冥想,便达到了三级魔法师,太元觉得很满意,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的魔法水平就突破到一个极高的层次。

当然,魔法他才刚刚修炼,暂时还没太大用处,他最强的力量仍然是战士方面。

一级,二级,三级,各种精妙的魔法不断尝试着,太元对于魔法的了解也突飞猛进起来。

天亮之后,太元继续在魔兽山脉中历练。

现在他不仅战士修为大增,同时还开始修炼魔法,日子过得越发充实起来,每日里研究魔法咒语,炼化魔法力,磨练战士修为,锻炼肉体,还不时地与魔兽厮杀。

在这样的日子里,太元不论是战士还是魔法的修为都进步神速。

春夏秋冬,四季更替,太元处在人迹罕至的魔兽山脉深处,几乎忘记了时间,忘却了一切,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了魔法和战士的修炼上,他感悟自然,体悟境界,研究魔法,完全痴迷了进去。

这种状态下,他的实力开始发生蜕变。

肉体的锻炼,在他不遗余力的努力下,突破了八级战士,力量成倍的增强,对于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的境界,更是到了一种随心所欲的境界。

至于魔法,他只是一个人研究,没有人指导,进步的稍微慢了一些,不过也有了五级魔法师的水平。

这一日,太元刚刚与一头迅雷疾风鹰战斗了一番,最后一剑劈碎了这头九级魔兽的头颅,取出了魔兽晶核之后,行走不多远,就在一处山崖之上,发现了一处洞穴。

眼中微微一亮,这洞穴是迅雷疾风鹰的巢穴,似这等九级魔兽,每一头都存活了漫长的岁月,平日里也会有许多积累,太元来了兴致,直接进入洞穴之中,想要看看这头魔兽的收藏。

宽阔的洞穴中,铺满了许多白森森的骨架,其中有人类的骨骼,也有魔兽的骨骼,隐隐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显然这些都是迅雷疾风鹰的食物。

洞穴深处的一角,许多寒光闪闪的兵器,刀剑,长枪,软鞭等等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

太元看了一阵,微微摇头,这些兵器虽然不乏精品,可与他手上的黑剑相比,还是差了一些,并没有太大的价值,当然他也没有放过,挥手就全都收了起来,这些兵器若是拿去出售,还是能值一大笔金币的,自然不能浪费了。

继续搜查,太元还见到一大片的书籍,这些书籍,有的是讲解大陆风土人情的,有的讲解地理环境的,也有魔兽图谱等等,也不知道那迅雷疾风鹰是怎么弄来的。

太元也全都没有放过,直接收入了空间戒指。

洞穴深处,还有一条小道,太元有些好奇,迈步就走了进去,眼前一暗,进入了一间石室内,这石室风格粗犷,大半都是天然成就,不过仍然有些人工的痕迹,让他颇为好奇。”这魔兽的洞穴怎么会有人为的痕迹?奇怪。“

自语一声,太元眼光一转,神色微微一凝,在那石室深处,一块石台上竟然有一具尸体,血肉衣衫已经完全腐朽,只剩下一具白骨。

这白骨隐隐有一丝威压散发出来,太元知道,这白骨的主人生前绝对是玉兰大陆上的一尊强者,实力应该有圣域的层次,否则残留下来的骨骼不会经历漫长岁月之后还有不浅的威压。

走到那白骨跟前,太元发现石台上隐隐有字迹浮现,他挥手扫除了尘埃,仔细看去,眼中一震。

这白骨的身份让他有些惊讶,按照那字迹上所写,这人叫做杰森巴鲁克,是一名龙血战士,当年在魔兽山脉深处与一头血睛鬃毛狮大战,只是那血睛鬃毛狮极为强大,已经有了圣域极限的实力,即使杰森作为龙血战士,天赋强大,最终仍是不敌,被打成重伤,最后拼尽全力逃走,来到此地之后,也是支撑不下去了,最终坐化在此地。

石台上的字迹所写的就是这杰森的生平,这些倒也不算什么,太元很清楚,虽然玉兰大陆上的四大终极战士天赋强大,只要能够觉醒血脉,最后都可以成为圣域战士,不过这些所谓的四大终极战士,悟性并不算强大,没有经过宗祠洗礼,他们对于天地元素法则的领悟几乎没有,对于一般的圣域强者来说,他们是够强大了,可若是碰到圣域极限的强者,那便相形见绌,这杰森遇到圣域极限层次的血睛鬃毛狮,最后落败身死,也是正常。

只是让他惊喜的这杰森巴鲁克竟然在最后把龙血秘典都给留了下来。这可是太元最为期待的斗气秘典。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太元倒也想明白了,这杰森当初是巴鲁克家族唯一的龙血战士,刚一到圣域,就前来魔兽山脉历练,不幸败在了血睛鬃毛狮的手上,那时候巴鲁克家族已经开始衰落,他这一死,生怕龙血秘典也失传,留在此地,也是留个希望,万一有巴鲁克家族的后辈能够找到他的埋骨之地,也可以把这血脉斗气秘典传承下去。

现在巴鲁克家族的斗气秘典并未失传,这杰森巴鲁克留下的龙血秘典倒是便宜了太元。

欣喜之下,太元凝神记忆,龙血秘典的大约几千字,以太元的记忆力,很快便全都记在心中。

静坐下来,太元直接开始修炼,龙血秘典与一般的斗气秘典不同,最为重要的就是血脉之力,太元的血脉强大,此时一修炼,浑身剧烈颤动,丝丝缕缕的血脉之力就转化成了一道道青色的斗气,浓郁如水,哗啦啦地在体内疯狂运转起来。

果然可行!太元心中激动万分,这龙血斗气他真的可以修炼。

这可算是省却了一番麻烦,太元只是肉身就锻炼到了八级战士的层次,现在修炼龙血斗气秘典,事半功倍,一股股强横的斗气衍生出来,他的斗气等级开始疯狂地提升。

一级,二级,这种提升的速度太可怕了,即使太元都没有想到自己修炼龙血秘典会这么顺利。

直到斗气凝练到六级巅峰的程度,这种提升的速度太算是缓慢下来。

“试试变身。”

太元感受到体内的强横斗气,很是满意,他心意一动,就准备尝试一下龙血斗气变身。

按照秘典上所记载的方法,太元体内的龙血斗气忽然颤动,蔓延到血肉骨骼深处,嗡的一声,太元便化作一头三丈长短的青龙,古老高贵的气息散发出来。

与巴鲁克家族的龙血战士变身不同,太元一变身,便是真正的青龙。

而且他感觉到这一次因为龙血斗气的变身与他本来的变身不同,实力更加强大。

就在太元变身青龙的瞬间,一股庞大的神兽威压从洞穴深处蔓延出去,方圆百里之内的无数魔兽都瑟瑟发抖,匍匐在地,心神颤抖不已。

青龙的威严,极为可怕,这是生命本质上的差距。

魔兽的世界,等级森严,太元所化的青龙按照这方世界的划分,那就是神级魔兽,而且还是最可怕的那种神级魔兽。

所以太元的气息一扩散出去,周围的魔兽就被深深地震慑住了。

就算是这个区域内的圣域魔兽,此时也感觉到了血脉深处的威严,不敢有半点动作。

这就是青龙的威严。

同时,黑暗之森深处,一座金属城堡之中,一个黑袍老者忽然神色动容,睁开了眼睛。

庞大无形的神识力量瞬间扩散过来,落在了魔兽山脉中,看到了太元所化的青龙。

“咦?这是青龙的气息?不对,有所不同,不过应该与青龙有着很大的相似,真是没想到,玉兰大陆上竟然还出了这等天资的神兽!”

轻微的呢喃声响彻虚空,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

此人就是玉兰大陆最强大的存在,黑暗之森的王者贝鲁特。

贝鲁特何等人物,那是天地间最为尊贵的主神,玉兰大陆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应,太元的龙血变身引发出的动静着实惊人,一般的神域强者如武神,大祭司等人发现不了,贝鲁特却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太元此时境界还低,贝鲁特的作为主神,神念自然不是他可以发现的。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此次变化成青龙之身,引发的动静很大,不敢怠慢,只是瞬间,就从龙身变化回来。

“这神兽之身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暴露,关系太重大了,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被发现。”

太元轻声嘀咕一声,别的他倒是不担心,就是担心贝鲁特,玉兰大陆上的人都知道贝鲁特是个强大的神域强者,可是太元自己知道,贝鲁特可是主神,主神的强大,他现在还没有个具体的概念,若是贝鲁特真的发现了他的身份,也不知会是什么反应,若是直接跑出来把他内奴役了,那可就是天大的悲剧。

所以太元来不及查看自己变身之后的变化,直接化作一道青光,远远地遁走了。

第九章 迷雾山谷

一口气跑开了几百里,太元这才定下心来,遥望前来的方向,就察觉到一股股可怕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汇聚过去。

“好家伙,这么多的圣域魔兽,太凶残了。”

太元不由得咋舌,那一道道可怕的气息毫无疑问,便是这魔兽山脉的圣域魔兽,随便一数,差不多就有十几个,这还是距离近的,在那遥远的魔兽山脉深处,圣域魔兽还不知会有多少。

也幸亏他跑的快,否则若是被这一群圣域魔兽给堵在那山洞中,恐怕结局不妙,说不定就要被这一群魔兽给吞吃了。

他虽然算是神兽之身,可现在的实力太差了,遇上十几个圣域魔兽,那根本就没有幸存的机会。

“圣域,圣域,只有突破到圣域的境界,我才算有基本的自保之力。”

太元心中下了狠心,准备无论如何都要突破到圣域境界,只有这样,他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刚才那一群可怕的魔兽,着实把他给震惊了,从刚才的沾沾自喜中惊醒过来。

而现在,太元的机遇也很不错,魔法方面他得到了黑暗魔法详解,种种魔法修炼的方法都有着详细的记载,以他的悟性,只要潜心参悟一段时间,在魔法方面突破不是什么难题,战士方面,他也有了强大的基础,肉身的强度提升到了八级战士的程度,还得到了龙血秘典,激发出了血脉之力,可以毫无顾忌地修炼斗气,只要继续努力下去,以他的血脉力量,战士方面的修炼也不是什么问题。

有着这样的基础,太元知道,自己需要的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除此之外,别无捷径可走。

他下定了决心之后,便开始了漫长的修炼路程。

茫茫魔兽山脉深处,人迹罕至,强大的魔兽四处可见,可谓一般人的禁区,各种危险层出不穷,这种环境正是太元最佳的修炼场所。

他时而演练剑法,参悟天地之势的玄妙,时而锻炼肉身,肩扛巨石,纵横奔腾,找一处浩瀚的瀑布,以强大的水流之力,凝练肉身,时而全副心神地参悟魔法的奥妙,冥想,炼化魔法力,钻研魔法咒语,体悟魔法规律。

他已经彻底忘却了一切,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奇妙的修炼状态当中。

脚踏实地,呼吸自然,感悟天地,这样的日子不断持续着,太元的实力开是突飞猛进。

一块巨石之上,太元静静盘坐,周身黑雾缭绕,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显得神秘而寂静,周围的光线都仿佛被他全都吞噬了进去,方圆几十丈内变得昏暗阴沉起来。

某一刻,太元浑身一震,中丹田中,无数雾气般的魔法力不断沸腾着,在他强横的精神力约束之下,不断压缩,嗡的一颤,一滴滴液态的魔法力凝练出来,剩下的魔法力也纷纷汇聚凝练,形成一团团水滴,其中蕴含着深沉可怕的力量。

魔法力液化,太元终于突破了七级魔法师的境界,成了一位大魔法师,这个层次的魔法师,在玉兰大陆上已经有了不凡的地位和实力。

双目睁开,他的眼眸一片漆黑,仿佛蕴含着可怕的漩涡,吸收一切光线。

“七级魔法师了,终于突破了。”太元自语一声,脸色露出淡淡的喜色。

七级魔法师是魔法修炼中的一个大坎,突破了这一步,接下来的路子就要好走许多了,太元精神力强大,制约魔法师修行的最大障碍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只是这一点,他就比别人的修炼要顺利不知多少倍。

玉兰大陆上的高级魔法师之所以稀少,最大的桎梏就在于精神力的突破,许多人积累精神力,每一步都需要花费魔法的功夫,往往是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得突破一步,至于炼化魔法力,反而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由此可以想象太元在魔法修炼上占据的优势是有多大了。

突破七级魔法师,太元微微觉得有些疲惫,当下也不冥想了,直接修炼冰心诀,口诀在心中流动,恍惚中,一层清凉之意在他的识海中洒落下来,有些萎靡的精神力一下子就焕发了生机,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开始恢复起来。

冰心诀的奥秘他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这门功夫,最是擅长修炼精神力,对他的魔法修炼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每次修炼魔法疲惫之后,他就以冰心诀来恢复精神力,如此一来比起单纯的冥想效果要好上不知多少。

恢复了精神之后,太元转而开始战士的修炼,他的斗气修为,进步神速,虽然只是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却在他强大的血脉之力催动下,积累到了六级巅峰的斗气修为,他有感觉,今日一鼓作气之下,绝对可以突破七级战士。

果然,他运转斗气,就觉得丹田颤动不停,丝丝缕缕的斗气衍生出来,全都朝着丹田汹涌而去,每一丝斗气经过丹田转化之后,周身气息猛然一个膨胀,七级战士已经成了。

肉身力量达到八级战士,斗气的修为也到了七级战士,如此一来,太元的实力再次大增,以他的种种底蕴,此时就算是九级战士,恐怕大多数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突破之后,太元继续在魔兽山脉中行走,这一日他远远地便看到一片迷雾笼罩了大片的区域,古木丛林都显得模糊起来,看不真切。

走近前去,太元没入团团迷雾当中,不多时就走到了一片悬崖边上,崖下的雾气越发浓郁,可见度极低,三五米之外就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瞧不见了。

感受着周围清凉的雾气,太元心中一动。

“此地难道是迷雾山谷?”

心中有了些猜测,太元便有些动容,他此时也是艺高人胆大,犹豫了片刻,就决定向下一探。

这迷雾山谷,可是一处宝地,对太元来说,有着很大的价值。

身形一纵,太元运起了黑暗潜行术,悄无声息地朝着崖下渗透过去。

这山谷周围的山崖虽然极为陡峭,在重重迷雾的侵蚀之下,更是变得湿滑一片,可对太元来说,也没多少障碍,他身形轻盈如狸猫一般,在悬崖上的凸起之处稍一借力,就可下降十几丈的距离,十几次之后,隐隐可以看到山谷底部了。

到了这一步,太元更加小心起来,他知道这迷雾山谷中,强大的魔兽众多,最是危险不过,一个不好,就算是以他现在的实力,在众多魔兽的围攻之下,也讨不到好处。

脚下轻轻一震,已经是到了谷底。

这迷雾山谷上方,雾气朦胧,浓郁如云,可是这谷底下面,却显得很是清晰,反而没多少雾气了,太元谨慎小心,朝着远处看去,就见到一片湖水波光粼粼,湖边是一片广阔的草地,此时这草地上正有大量的魔兽,六级的地行龙,翼鸟龙,七级的迅猛龙,八级的绿龙,红龙,火龙等等,应有尽有,一具具庞大的身躯在草地上肆意地展现着自己的身姿,令人望而生畏。

谷底中,因为有着大量的高级魔兽,众多魔兽气息相交之下,就连虚空似乎都显得格外的凝重,令人不由得感到心中压抑。

这些魔兽大多都不是太元的对手,可数量上就太可怕了,粗粗地一看,太元就发现了几百头高级魔兽,其中大多数都是龙族亚龙族,这些魔兽,血脉强大,实力比起一般的同级魔兽都要厉害许多,就算是他自问实力高强,此时也不敢随意乱动。

“好诡异的地方,这么多凶猛的魔兽聚集在一起,竟然能够和平相处,真是太难得了。”

魔兽之间的争斗厮杀,比起人类来要残酷的多,按理来说,高级魔兽智慧不低,一般都会有自己独有的地盘,领地意识很是强烈,可现在这么多高级魔兽聚集在一起,却没有发生厮杀战斗,这在魔兽世界里,实在太难得了,即使太元也不得不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过也正是如此,他更加小心起来。

脚步轻盈,身形缩小,好在这谷底中的草木极为旺盛,普通的一根草都有一人多高,在他刻意隐藏之下,倒也没有被周围的魔兽发现。

逡巡了一阵,太元对于这谷底的地形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不远处的一片山包上面。

一片平整的谷底,这山包就显得极为突兀,很容易就被发现了,不过在那山包周围几百米之内,连一个魔兽都没有,所有的魔兽在靠近那山包之后,都不由得退避开来,似乎其中蕴含着极大的凶险一般。

太元知道,那山包之内,有一山洞,洞中居住着一尊可怕的魔兽,棘背铁甲龙,此龙实力强横,几乎算是这片迷雾山谷中的王者。

“棘背铁甲龙,此魔兽实力极为强横,是龙族中天赋极了不得的一种,看来此行还要与它做过一番才行了。”

太元心中暗自嘀咕了一阵,便准备想办法进入那山包下的山洞中。

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山包处太过显眼,而且周围一片空旷,魔兽都没有一头,他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实在是有几分困难。

好在太元修炼了黑暗魔法之后,潜行隐匿之术极为精妙,气息收敛如磐石,除非是被魔兽真正看到踪迹,否则只凭借气息感应,那就绝没有暴露的危险。

这一点,便足以让太元躲开大多数魔兽的注意了。

准备妥当,太元便开始行动起来,他在茂密的草丛中悄然前行,速度不快不慢,片刻之后,距离那山包就只剩下最后的几百米,这也是最危险的几百米了,这几百米之内,那草地上的草丛都低矮了许多,不足半米,想要隐藏踪迹,几乎太过艰难了。

太元猛然一咬牙,也顾不得许多了,身形一纵,化作一道黑光,朝着那山包冲了过去。

这一下速度极快,破风声却极为细小,不过还是有些太明显了,不远处的一头庞大如山的迅猛龙微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太元的踪迹。

猛然一声咆哮,那迅猛龙一双眼眸变得猩红,暴虐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

此龙一步跨出,就是几百米,蟒蛇一般的龙尾划出一片片残影,唰的一声,就朝着太元的身躯抽了过来。

不只如此,此龙一吼,附近的众多魔兽也全都被惊动了,一双双凶残的目光转过过来,全都发现了太元的身影。

暴露了,这下是彻底暴露了,太元对此情况早有准备,并没有太过慌乱。

见到那迅猛龙尾巴凄厉地抽打过来,他冷哼一声,手臂一扬,一口黑沉沉的长剑就落在手中。

他的长剑隐藏在空间戒指当中,此时又是精神集中,反应自然是极为迅捷。

这头迅猛龙身躯足有两百多米,气息雄浑炽烈,是一头八级迅猛龙,算是迅猛龙一族中的强者,此时一尾抽打过来,空气都被打的爆炸开来,一层层的白浪重重叠叠,那尾巴都变得模糊起来,其速度和力量都令人惊颤。

太元大喝一声,长剑在手,凌空就是一剑劈出,轻飘飘的恍若无物,一道漆黑色的剑气弥漫,带来的后果却很是可怕。

啪,粗壮的龙尾和太元的长剑碰撞,顿时出现一声巨响,只见到鲜血飞溅,一截龙尾竟然被太元一剑劈断了。

那迅猛龙尾巴一断,剧烈的疼痛差点让它疯狂,当下就惨烈地嚎叫起来。

太元不管自己的战果,继续朝着山包冲了过去,此时他距离那山包也就只剩下最后的百多米,几乎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可以冲入其中。

就在此时,呼呼风声吹拂,高空之上,几头强大的火龙怒吼一声,同时喷出了一团团人头大的火焰,这火焰的温度极为可怕,空气都被烧的扭曲起来,还不曾落在身上,太元就已经感觉到一股窒息般的炽烈。

他身形扭曲,来回跳跃,一连变化了十几次方位,躲开了三四个火球,可最后一团火球却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面色冰冷如铁,太元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再次劈出,一道青黑色的剑气纵横十几丈,噗的一声正好劈在了那火球之上。

轰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无数火花四下飞溅开来。

第十章 棘背铁甲龙

闷哼一声,太元浑身衣衫被炽烈的火焰烧出了不少破洞,上下的骨骼脏腑都生出一股剧痛,那一团火球可是火龙最强的攻击,龙语魔法中的一种,其中蕴含的能量极为可怕,一下子爆炸开来,也就是太元肉身坚固,否则一般的七八级战士根本就承受不住。

来不及反击,太元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冲到了那山包跟前,进入了幽深的山洞中。

他一进入山洞,外面的众多魔兽就消停下来,并没有追杀过来。

这让太元微微松了口气。

修整了片刻,恢复了精神之后,太元继续深入,这洞穴很深,蜿蜒曲折,根本看不出通向什么地方,昏暗的通道内一片寂静。

太元放轻了脚步,慢慢向前走去。

片刻之后,他眼前有些狭窄的通道一下子变得有些空旷起来。

凝神一看,太元微微惊叹,他看到了一双暗金色的眼眸,足有人头大小,此时正散发出冰冷森然的气息,静静地落在他的身上。

棘背铁甲龙!太元惊叹,他现在终于看到了棘背铁甲龙。

十几米长的身躯,足有两三米高,浑身线条流畅,布满了巴掌大小的细密龙鳞,最为可怕的是它背后那一根根锋锐的骨刺,在幽暗的洞穴中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九级魔兽,龙族中肉身最强大的存在。

棘背铁甲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人类走到它的地盘,眼中露出几分戏谑的神色。

太元见到那棘背铁甲龙没有一开始就扑杀过来,也不会率先动手,他静静地感受着这洞穴中的神奇,此地天地元素极为浓郁,绝对是修炼的一方宝地。

若是能够在这里修炼,不论是魔法还是斗气,都会事半功倍,太元心中有了打算,准备在此地好好修炼一番,提升自己的实力,现在的他,境界已经足够了,缺的就是斗气和魔法力的积累,这一点正好可以在这迷雾山谷中解决。

所以太元暂时也没有与棘背铁甲龙争斗,直接盘膝坐下,修炼斗气。

浩瀚纯净的天地元素能量滚滚而来,只是片刻之间,太元就觉得自己的斗气增加了不少,距离八级战士又近了一步。

棘背铁甲龙却是忍不住了,它看到太元到了自己的地盘,竟然旁若无人地开始修炼起来,这简直就是蔑视它的存在,不把它放在眼里。

作为九级魔兽中的强者,甚至拼命之下可以与圣域魔兽厮杀的存在,棘背铁甲龙彻底愤怒了,它怒吼一声,龙吟震荡,一双暗金色的眸光越发森然起来。

“棘背铁甲龙,此地元素气息浓郁,是个修炼的宝地,咱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太元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虽然知道最后免不了一战,可他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若是能够平安相处,那是最好不过了。

可惜,他这个希望注定是要落空了,棘背铁甲龙何等高傲,怎么能够容忍太元这样的做法,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就扑杀过来。

呼,风声惨烈,气流翻滚,像是一座漆黑的大山碾压过来,棘背铁甲龙的攻击,简单直接,凶残无比,直接以自己强横的肉身庞大的力量向太元撞击过来。

以棘背铁甲龙的实力,这一撞,就是一座山头都可以毁掉了。

太元不以为意,对于棘背铁甲龙的力量,他早就有所预料,面对这一击,太元也不拔剑,直接赤手空拳杀了上去,一拳狠狠地捣出,如流星破空,带着蛮横的肉身力量还有雄浑的斗气能量,悍然朝着棘背铁甲龙砸了下去。

轰,一声巨响,整个地底洞穴都似乎颤抖起来,一人一龙的力量,惊人之极,双双后退。

太元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自从他当日以龙血斗气变身青龙之后,彻底激发出了体内的神兽血脉,肉身强度和力量都增强了一大截,底蕴深厚的不像话,这一下与棘背铁甲龙硬拼力量的结果,终于让他有些满意了。

势均力敌,这个结果对于一般的战士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棘背铁甲龙是什么魔兽,那是九级魔兽当中最为强大的一类,肉身力量最是强悍,就是黄金比蒙单纯以肉身力量来算都比不上,现在太元却可以在力量上与棘背铁甲龙争锋相对,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而对于棘背铁甲龙来说,那心情就相当不爽了,这怎么可能,它完全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眼前这个身形瘦小的人类,竟然可以与自己比拼力量,这太难以接受了。

震惊之后,就是恼怒,棘背铁甲龙彻底怒了,它身形一晃,那略显庞大的身躯却是灵活无比,唰的一声,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虚空,向太元抽打过来。

龙尾,棘背铁甲龙的龙尾,是极为可怕的一种武器,它的尾巴抽动,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就像是一道闪电一般,而且其中蕴含的力量更是恐怖到极点。

在太元的目光中,棘背铁甲龙这一尾横扫过来,所过之处,虚空都变得模糊,重叠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刺啦一声,像是连空间都在这一击之下被划破了。

“来的好。”

太元大笑一声,身形一动,闪避开来,棘背铁甲龙这一尾巴便狠狠地抽在了洞穴的地面上,噗的一声,坚固的地面上出现一道深深的痕迹。

轰,太元又是一拳打出,拳风撕裂虚空,带起了可怕的虚空气流,啪的一声打在了棘背铁甲龙的鳞甲之上。

一人一龙的战斗,转眼间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当中。

棘背铁甲龙的爪子,尾巴,头颅,龙角,身躯的每一处都成了可怕的杀戮工具,一切都是为了杀戮战斗而生,天然残酷的搏杀方式,令人惊叹。

太元同样是经验丰富,拳,掌,腿,各种简单凌厉的招式不断打出,与棘背铁甲龙硬碰硬地搏杀在一起。

半刻钟之后,一人一龙都有些疲惫,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这样强烈的战斗搏杀,对力量的消耗也是极为可怕的。

一人一龙,相对而立,都目光深深地看着对方,不敢有半点大意。

他们双方的力量太可怕了,一个防御不当,就会引发极为惨痛的后果。

“棘背铁甲龙,今日咱们一战,相信你也明白我的实力不在你之下,咱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这样搏杀实在有些不值得,不如暂且停战如何?”

太元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棘背铁甲龙眼中光芒幽冷,也不由得认真思索起来。

作为九级魔兽,棘背铁甲龙已经活了漫长的岁月,智慧完全不在人类之下,甚至比起大多数人类都要更加聪明一些。

经过刚才一战,它也完全明白了太元的实力不在它之下,若是继续战斗下去,谁都讨不到好处,如此一来,惨烈的搏杀就没什么必要了。

吼,连连吼叫了几声,棘背铁甲龙算是答应了下来。

太元心中一松,总算是说通了,他还真怕这棘背铁甲龙顽固不化,到时候拼死搏杀起来,太元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战胜它,别的暂且不说,这棘背铁甲龙背后的一根根尖刺就是可怕的大杀器,一旦拼命起来,所有尖刺全都激射而出,那在这狭小的洞穴之中,威力不知道有多可怕,就是太元也没有多少把握可以挡下棘背铁甲龙的拼命一击。

双方谈妥之后,气氛就稍微平和一些,太元也不怕棘背铁甲龙反悔,魔兽虽然凶残,可是他们还是很有信誉的,比起人类的出尔反尔,那是要好了太多。

所以太元直接就站了一片地盘开始默默地修炼起来。

此地的天地元素几乎是外界的百倍之多,非常浓郁,一旦开始修炼,太元就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开始进步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太元就在这地底洞穴中修炼,魔法,斗气,都在飞速进步。

吼,吼,一声声剧烈的碰撞还有大声的嘶吼,在地底洞穴中不断响起,昏暗的洞穴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在激烈战斗着,他们速度如风,力量雄浑,每一击都拥有着可怕的威能,整个洞穴中的空气都在沸腾着,尘土飞扬,碎石乱飞。

片刻之后,战斗结束,太元面色红润,眼中带着几分喜悦之色,他大笑一声道:“萨帝厄斯,怎么样,现在我的力量已经在你之上了,你只要不突破圣域,就不是我的对手!”

这些日子,二人这样的战斗不下百次,几个月下来,太元的斗气境界终于突破了八级战士,一身力量顿时大增,刚才一战更是隐隐把棘背铁甲龙都给压在了下风。

至于萨帝厄斯这个名字,也是太元和这棘背铁甲龙熟悉之后,从它口中知道的。

听了太元的大笑,萨帝厄斯极为不爽地摇头,这也是它这些日子最为恼火之处,太元的进步速度完全超出了它的预料,而且一身力量之恐怖,竟然已经开始超过它了,这简直让它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一个人类的肉身力量也可以与棘背铁甲龙相比了?这个问题它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怎么样,现在还不准备与我签订契约吗?“

太元继续笑道。

他可是和萨帝厄斯有过约定的,什么时候实力超过它,什么时候就可以签订契约的。

最后的结果,萨帝厄斯当然还是极为无奈地答应了太元的摇头,张口喷出一团黑色的光芒,无数线条组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魔法阵。

这就是契约魔法阵。

第十一章 圣域魔宠

太元滴了一滴血,没入魔法阵中,然后就有一团黑光融入他眉心当中。

顿时,他就和棘背铁甲龙有了一种极为紧密的联系。

“主人。”

浑厚的声音在太元脑海中响起,萨帝厄斯那暗金色的眸子正看着他。

“好,萨帝厄斯,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突破圣域,只有突破圣域,才算是真正踏上修炼的道路。”

“主人,我们棘背铁甲龙一族,天赋太强,想要晋级圣域魔兽,是最为困难的,就连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圣域,我成为九级魔兽已经有五百多年了,还是没有找到突破的口子。”

萨帝厄斯有些苦恼地说着。

“想要突破圣域,最重要的不是魔法力量的积累,而是对天地法则玄奥的感悟,你是黑暗系的魔兽,想要突破圣域,最重要的就是要领悟黑暗元素的法则玄奥,而每一系的法则玄奥,都分为多种,只要对其中的一种玄奥有所领悟,就可以突破圣域,若是能够把一种法则玄奥全部领悟出来,那就可以成神了,就拿黑暗法则玄奥来说,就有黑暗元素,化影分身术,邪恶,寂静,吞噬,诅咒等等玄奥,其中黑暗元素玄奥是最低级的一种玄奥,你可以尝试领悟一下。”

萨帝厄斯既然已经成了他的魔兽,太元自然也就不会隐瞒,给他好好地讲解了一番元素法则的修炼道路。

太元所说的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法则修炼的最大奥妙,整个玉兰大陆上恐怕除了贝鲁特这个主神之外就没有人对此有所了解了。

萨帝厄斯听了太元说的东西,顿时就觉得心中一片空明,对于修炼的道路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原来是这样!圣域的修炼还有如此玄机?”

它心中激动不已,几百年修炼下来,萨帝厄斯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圣域的境界,差的就是临门一脚而已,最为重要的是因为棘背铁甲龙一族古往今来,能够突破圣域这一层门槛的,少之又少,所以族群中对于圣域的修炼根本就不太清楚,现在太元把修炼的奥妙说的这么清楚,彻底为萨帝厄斯道明了日后的修炼道路,这种方向上的指导,对它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静静地趴在地上,萨帝厄斯开始不断思考,参悟,它头颅上一层淡淡的黑光在缭绕,大量的黑暗元素朝着它的身躯汹涌过去。

眨眼功夫,萨帝厄斯就化作一团黑色的光茧,气息若有若无,进入了一种玄奇的蜕变状态。

太元微微一笑,看到萨帝厄斯的情况他就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是让它有所领悟了,现在只要等它参悟出一丝法则玄奥来,就是萨帝厄斯进化成圣域魔兽的时刻。

对于魔兽来说,这一步极为关键,太元就这么在一旁为它护法,保证突破过程不被人打扰。

同时,太元也开始继续自己的修炼,他现在把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斗气的修炼上,他的肉身强大,境界不低,差的就只是斗气的积累,此地的天地元素气息极为浓郁,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他自然是不放过任何一点时间。

苦修,继续苦修,太元每日里不是锻炼肉身,就是炼化斗气。

这地底洞穴中,寂静无比,太元和萨帝厄斯都在各自修行,互不打扰。

转眼就有一年多的时间过去,这一日太元身形一阵,体内斗气翻滚,一道道青色的斗气如水流一般在他的体内经脉中穿梭,所过之处,血肉骨骼都被狠狠地强化了一遍,丹田之内,一片沸腾,轰然一震,他衣衫上因为闭关日久而落下灰尘都被震荡开来,青衣如旧,整个人的气势显得越发雄浑浩瀚起来。

肉身斗气双双突破,全都突破到了九级战士的层次。

呼,一片片龙鳞从太元身上衍生出来,青色的龙尾,狰狞的龙爪,转眼工夫,太元就化作了一个龙人的形象,这正是他修炼龙血斗气之后才有的能力,局部变身。

对太元来说,局部变身才是最主要的,若是完全变身,那他就会化作青龙之身,动静太大了,在实力弱小的时候,暴露出自己神兽的身份,那太危险了。

刚一变身,太元就觉得血脉深处一股股强横的力量爆发出来,他整个人忽然一轻,就已经腾空而起,漂浮在半空中。

心意一动,就化作一道青色的影子,在这地下洞穴中来回飞舞。

圣域战士才有的能力,凌空飞行,在太元斗气修为突破九级战士,并且局部变身之后,他也终于达到了。

这就是神兽血脉的力量,巴鲁克家族只是继承了一丝青龙血脉,在九级变身之后就拥有了圣域的力量,更何况太元本身就是神兽之身,青龙之尊,血脉之力更是不知道强大了多少,这一变身,太元感受着自己的力量,简直无穷无尽,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一种本质上的蜕变,完全不是从前可比的。

嗡,青光一闪,太元恢复人身,沸腾的力量缓缓消弱下来。

“虽然不是真正突破圣域的境界,可战力上已经是圣域的境界,在这玉兰大陆上总算有了几分资本。”

太元心中震动,紧绷的神经都有些松弛下来。

圣域,在玉兰大陆上的地位非同小可,就是一个帝国,王国,都不敢小看一个圣域的力量,而是要死命地拉拢。

这才是大陆上最为巅峰的力量,其他的什么权势,贵族,金钱,在圣域的力量面前,都不值一提。

看了一下萨帝厄斯,仍然笼罩在一层黑光当中,浓浓的黑暗气息缭绕,真个地底洞穴中越发昏暗起来,显然萨帝厄斯的修炼正到了一个紧要关头,一时半刻还清醒不过来。

太元也没有打扰,继续积累斗气,他刚刚突破九级战士,想要在斗气上达到圣域战士的境界,需要积累的斗气极为庞大,即使此地元素气息浓郁百倍于外界,也需要花费一段不小的时间才行。

花开花落,迷雾山谷中,一切都如平常一般,几百头大型的高级魔兽都聚集在此地生活,修炼,此地的天地元素气息浓郁,对于这些魔兽来说,也是修炼的福地,这些高级魔兽都收起了暴虐的性子,平和地生活修炼,为了突破境界而努力着。

地底洞穴中,寂静一片,就连太元自己身边都黑气缭绕,浓浓的黑暗气息令人心悸。

一旁的棘背铁甲龙,更是已经修炼了好几年,身上的气息越发越强大,一丝丝玄之又玄的气息从它身上不断散发出来。

砰砰砰,剧烈地颤动声从那黑色的光茧中响起,充满了澎湃的生命气息,这是萨帝厄斯强劲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去多久,轰的一声,无数黑光四下溃散开来,露出的萨帝厄斯的身躯。

“哈哈,这就是圣域的境界吗,果然是不可思议的蜕变,我感觉比之前强大了几十倍!”

浑厚的声音在地下洞穴中响起,萨帝厄斯心中的激动不能自持,仰天就是一阵狂笑。

也难怪萨帝厄斯这样狂喜,棘背铁甲龙一族虽说天赋惊人,在整个龙族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同级的战斗力更是名列前茅,可成也天赋,败也天赋,正是因为他们的天赋太强大,才让它们在突破圣域这一关上变得极为艰难,棘背铁甲龙一族,九级的境界每一头都能达到,可是圣域的棘背铁甲龙,当真是寥寥无几,这简直就成了棘背铁甲龙一族的诅咒了,可现在,萨帝厄斯突破了,心中的喜悦根本无法形容。

“好了,萨帝厄斯,圣域而已,没有必要这么高兴,修炼之路,曲折幽远,圣域也只是一个新的起点而已,圣域之上,还有神域,下位神,中位神,上位神,其中的每一步都比你从诞生到圣域要艰难的多。”

太元见到萨帝厄斯狂喜起来有点没玩没了的趋势,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神域?主人,那也太遥远了,我现在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萨帝厄斯有些郁闷了,好不容易高兴一下,就这么被泼了一头冷水,心情多少有点不爽。

“遥远吗?萨帝厄斯,你要记住,圣域只是你的开始,强者之路还漫长的很,你难道不想成为伟大的神域吗?四大至高位面,各大神位面,哪一个位面都有着无数强者,其中不知有多少厮杀战斗,陨落崛起,这样的精彩辉煌你难道不想着去经历一番吗?玉兰大陆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物质位面,萨帝厄斯,你的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否则日后我闯荡各大位面的时候,你就窝在玉兰大陆这小水塘中吧。”

太元不由得开始狠狠地教训自己的魔宠了。

刚刚突破个圣域,就这么不思进取,绝对不行,还需要给它树立一个更高的目标才行,否则这头最为稀少的圣域棘背铁甲龙说不定就这么废了,这可不是太元想要看到的。

听了太元的话,萨帝厄斯总算是冷静下来,眼中射出不一样的光芒,太元所说的至高位面,神位面等等,都让他神往不已,总算是把刚刚突破圣域沸腾的心情给冷却下来。

第十二章 出山

太元见萨帝厄斯已经从突破圣域的狂喜中冷静下来,也就不再多说,目光流动,却落在了这地底洞穴的顶部,那里,他感觉到一股股浓郁的天地元素气息不断散发着。

紫血神剑所镇压的魔法阵,就在那里,这个魔法阵,是戈巴达位面监狱的一个通道,被主神封印,而紫血神剑就是这魔法阵的阵眼,现在太元考虑的就是是否要把紫血神剑给取出来。

这口神剑是一把真正的神器,而且还是上位神器中的顶尖兵器,当年紫血恶魔的配剑,不知杀戮了多少强大的神域,所以这口神剑已经被蕴养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程度,对于现在的太元来说,作用自然是巨大的。

不过这神剑关系重大,一旦取出,魔法阵就会被破坏掉,到时候玉兰大陆和戈巴达监狱的位面通道就会出现漏洞,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有强大的神域从中跑出来。

想了片刻,太元最后还是决定暂先不动那紫血神剑了,若是真的有戈巴达位面监狱中的强者从中跑出来,那引发的后果太可怕了,若是遇到一些疯狂的神域,就是他自己都会陷入危险当中。”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大不了再过些年等我实力高强了,再来取走这神剑,若是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那帝林说不定还能从中脱困出来。“

太元心中暗自嘀咕着,原著中,戈巴达位面监狱中跑出来的帝林还是有着不小的分量的,正是他在毁灭之日率领魔兽山脉的众多魔兽对神圣同盟和黑暗同盟发动攻击,才把林雷从光明教廷的手中救出来,这个缘分着实不浅了。

对于这些本来应该发生的事情,太元虽然不会刻意去维持,但也不会专门去破坏,这方天地的天道规则极为强大,即使是他,也不敢随便乱来,还需要小心谨慎。”主人,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呀?我已经在这洞穴中修炼了几百年了,太烦闷了。“

萨帝厄斯嚷嚷着说道,它突破圣域之后,也明白想要继续修炼突破,不是单纯的闭门苦修就可以的,有时候需要灵光一闪的机缘,这洞穴深处虽然元素气息浓郁,远远超过外界,可是对达到圣域的它来说,作用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

这样一来,它就待不住了,想要出去走走。

太元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他进入魔兽山脉历练,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现在实力已经完全提升上来了,不仅自身有着圣域的战力,而且还有了萨帝厄斯这个圣域的魔宠,也是时候出去了。

“好,咱们这就出去吧,也是时候去玉兰大陆上走走了。”

萨帝厄斯闻言欢呼一声,一人一龙也不多耽搁,当下就准备了一番,直接离开了地下洞穴。

呼呼,两道残影从迷雾山谷深处激射出来,身形一片模糊,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周围众多的魔兽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震惊地看着一大一小两道黑影冲天而起,眨眼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好可怕的气息,难道是禁区中的那位出去了?”

“太厉害了,能够凌空飞行,而且速度还这么快,这是圣域的实力啊。”

众多魔兽心中一颤,太元和萨帝厄斯二人散发出的气息深深地把它们给震慑住了。

这些魔兽的心思,太元和萨帝厄斯没有心情去理会,飞出了迷雾山谷,就到了古木参天的魔兽山脉当中。

吼!萨帝厄斯站在山谷的边缘,仰天一声大吼,龙吟惊天,滚滚声波冲出了几十上百里的范围,这个范围内的魔兽都感受到了它散发出的可怕气息,纷纷哀鸣不已,匍匐在地。

魔兽世界,等级森严,圣域魔兽的威严完全不是这些魔兽能够抵挡的,不论是七级魔兽还是八级九级的魔兽,在萨帝厄斯面前,都没有多少区别。

这是生命本质上的差距,加上棘背铁甲龙本身就是魔兽一族中顶尖血脉,散发出的威压也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圣域魔兽。

“好了,萨帝厄斯,咱们走吧。”

太元看到萨帝厄斯这样的表现,不由得有些苦笑,看来这些年来,萨帝厄斯一直被困在九级魔兽的境界,对它的压抑实在太严重了,即使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彻底发泄出来心中的喜悦。

“吼,好的主人,我这是太高兴了,圣域魔兽,我终于也成了棘背铁甲龙一族的圣域强者啊。”

萨帝厄斯有些呻吟地说了一句,总算是停下了吼叫。

“萨帝厄斯,你把身子变小一些,咱们这次出去是要到人类世界中游走一番,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太元看着萨帝厄斯小山一般的身躯,微微有些皱眉,萨帝厄斯从九级魔兽突破到了圣域魔兽之后,身躯也膨胀了一大截,现在都足足有二十多米长,四五米高,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这样的身形若是出现在人类世界,那怕是要引起轰动来,这和太元一向的低调想法有些不符。

“主人,怕什么,我这身材多么雄伟,再说了,以咱们现在的实力,人类的那些圣域多半也不是对手啊,这样出去才显得威风呢!”

萨帝厄斯不以为意,突破圣域之后,它就有些嚣张起来。

“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界高手多的是,你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太元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萨帝厄斯,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萨帝厄斯冷静下来,不爽的嘟囔几声,身上黑光流动,本来庞大的身躯一下子缩小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花猫大笑,就连背后的尖刺也都收了起来,看上去没了以往的狰狞之色,反而有些可爱。

圣域魔兽,自然是可以变化大小的。

太元这才点头,带着萨帝厄斯开始向魔兽山脉外围走去。

他们走路也不快,每日里优哉游哉,萨帝厄斯在魔兽山脉中都算是顶尖的强者,再说此地也算不得魔兽山脉的最深处,圣域魔兽都没有多少,自然是纵横来去,捕猎游玩,好不快活。

至于太元,每日里除了走路,就是修炼斗气魔法,参悟天地自然。

他在战士方面的修炼,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剑圣的境界,也就是掌握天地之势,这一步想要参悟出来,自然是需要花费莫大的苦功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第十三章 再回乌山镇

一个月后,太元带着萨帝厄斯走出了魔兽山脉。

“主人,咱们这去哪里呀?这个方位好像是什么神圣同盟,光明教廷的地盘,这些人虚伪的很,没意思。”

萨帝厄斯虽然在魔兽山脉苦修许多年,可对于天下的局势也不是一无所知,起码他就知道,自己现在出现在的方向,是神圣同盟一方的。

而对于光明教廷这些神神叨叨的人,萨帝厄斯可是没有半点好感。

“呵呵,咱们此行,是要去见一个故人,说起来也有多年不见了,也不知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太元淡然一笑,神色中有些恍惚,距离他当初进入玉兰大陆,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了,想起来,却恍然一梦,犹如昨日,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流逝的感觉。

这些年中,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魔兽山脉苦修,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眼神空洞,想到了当时自己降临之时,魔兽山脉中的生死危机,还有乌山镇上那两年平静祥和的日子,巴鲁克一家人,一切种种都浮现在眼前。

沉默了片刻,太元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把心中的所有感慨都在这一口气中吐出来,心灵顿时觉得轻快许多。

“故人,是什么人?”

萨帝厄斯心中疑惑,也没有多说。

不到一个时辰,一座僻静的小镇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乌山镇。

太元微微一笑,大步超前走去。

进了镇子,远远地,太元就看到一片空地上,正有一群孩童少年在晨练,希尔曼,罗杰,罗瑞三个中年汉子依然是腰杆笔直,如大枪树立,颇有一番气概。

希尔曼正在看着一众少年进行蕴气式的修炼,忽然若有所觉,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青衣少年,风姿优雅,带着一只小猫大小的魔兽缓缓走来。

他目光顿时一亮,惊喜叫道:“太元,竟然是你小子!”

希尔曼说着,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哈哈,希尔曼大哥,当然是我,多年不见,你们一切可好?“

太元见到希尔曼,也有些亲切,希尔曼霍格等人,可是他来到这方世界仅有的几个熟人,如今过了几年,再次相逢,自然有几分亲切之意。

”好,好,一切都好,就是你小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们都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希尔曼朗声笑着,说话也很直爽,没有半点顾忌,他这可不是诅咒,在玉兰大陆上,在天下历练,不论是魔法师还是战士,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去,太元当初离开乌山镇的时候,实力可算不得多厉害,玉兰大陆上到处都是危险,能够杀他的人大有人在。

希尔曼等人会有这个担忧,完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太元不以为意,笑道:”没事,我的运气还算不错,这些年危险是遇到不少,可这性命还是保住了。“

”走,咱们这就回去,霍格大人若是知道你回来,也会很高兴的,他这些年可没少念叨你。“

希尔曼说着,就要带着太元向巴鲁克家族的府邸走去。

太元淡笑一声,也没有拒绝,这乌山镇上,他最为熟悉的还是霍格一家人,这次既然回来了,那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二人正要迈步,忽然太元眉头一皱,目光朝着远方的天空看去。

萨帝厄斯也察觉到了虚空的变化,身子一震,暗金色的目光冰冷地望了过去。

吼,最先响起的是一声龙吟,龙威如狱,从天而下镇压。

噗通噗通,许多正在锻炼的少年都承受不住这种威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众人惊颤的目光中,一头身躯庞大的黑龙从远处飞了过来,黑幽幽的光芒即使在高空之上,也令人望而生畏。

在东方不远处,两三百米的上空,一条长度足有百米的黑色巨龙蜿蜒盘旋在半空中,那黑色巨龙的眼睛犹如巨大的车轮一样,那庞大的身躯上片片黑色龙鳞都闪烁着让人心寒的冷芒,那一双展开加起来足有百米的巨大肉翅,更是有力的微微扇动着。

这是魔兽黑龙,太元一眼就看出,这头黑龙是九级巅峰的魔兽,虽然不是圣域魔兽,不过作为龙族的强者,它的实力也是非同小可。

起码整个纵横整个乌山镇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在这盘旋在半空的黑龙的头顶,此刻正傲然站立着一名灰袍人,空中狂风呼啸,灰袍人长袍猎猎,可是他却如标枪一样站的笔直,在狂风中如磐石一般的稳。他的目光正盯着前方一位凌空而立的绿衣中年人,绿衣中年人正背负着一把长剑。

此刻,这位脚踏黑龙的灰袍人,正跟这位背负长剑的绿衣中年人对峙着。

凌空而立!

除了可以施展七级魔法‘飞翔术’的风系魔法师,也只有圣域强者才能做到凌空而立了。而这位绿衣中年人背负着长剑,无疑表示了其身份。

战士,圣域级别的战士。

这是一尊剑圣。

其他的孩童少年们也许一时片刻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可是希尔曼也是在大陆上闯荡过的,眼力经验自然丰富的很,顿时脸色都变了。

高空之上,灰袍人正和那绿衣中年人在说着什么,只是距离有些远,所以底下的人都听不清楚。

“吼~~~”

忽然那庞大的黑龙猛然一声怒喝,那巨大的双翼更是猛地扇动了起来,一股恐怖的威压直接散发了开来,包括希尔曼在内的所有人只感到自己无法喘息,双腿发软。

太元身边原本乖巧的萨帝厄斯却是浑身颤动,骨骼咔咔作响,就要爆发了。

它可是圣域魔兽,而且还是龙族中的棘背铁甲龙,最为强横的存在,此时一头九级的黑龙竟然在它面前这么嚣张,这让萨帝厄斯不能忍受了。

太元与萨帝厄斯灵魂相通,自然清楚它现在的情绪,微微摇头,伸手按在萨帝厄斯的头上,一边传音道:”萨帝厄斯,冷静,不要暴露,好好看戏。“

不错,就是看戏,在太元眼中,高空之上的两个人,虽然都是圣域的实力,可对他来说,实在没有多少威胁,自然能够冷静地看戏了。

萨帝厄斯心中不甘,不过还是没有违背太元的命令,强行冷静下来,只是一双暗金色的眸子越发森严冷酷了。

第十三章 再回乌山镇

一个月后,太元带着萨帝厄斯走出了魔兽山脉。

“主人,咱们这去哪里呀?这个方位好像是什么神圣同盟,光明教廷的地盘,这些人虚伪的很,没意思。”

萨帝厄斯虽然在魔兽山脉苦修许多年,可对于天下的局势也不是一无所知,起码他就知道,自己现在出现在的方向,是神圣同盟一方的。

而对于光明教廷这些神神叨叨的人,萨帝厄斯可是没有半点好感。

“呵呵,咱们此行,是要去见一个故人,说起来也有多年不见了,也不知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太元淡然一笑,神色中有些恍惚,距离他当初进入玉兰大陆,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了,想起来,却恍然一梦,犹如昨日,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流逝的感觉。

这些年中,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魔兽山脉苦修,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眼神空洞,想到了当时自己降临之时,魔兽山脉中的生死危机,还有乌山镇上那两年平静祥和的日子,巴鲁克一家人,一切种种都浮现在眼前。

沉默了片刻,太元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把心中的所有感慨都在这一口气中吐出来,心灵顿时觉得轻快许多。

“故人,是什么人?”

萨帝厄斯心中疑惑,也没有多说。

不到一个时辰,一座僻静的小镇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乌山镇。

太元微微一笑,大步超前走去。

进了镇子,远远地,太元就看到一片空地上,正有一群孩童少年在晨练,希尔曼,罗杰,罗瑞三个中年汉子依然是腰杆笔直,如大枪树立,颇有一番气概。

希尔曼正在看着一众少年进行蕴气式的修炼,忽然若有所觉,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青衣少年,风姿优雅,带着一只小猫大小的魔兽缓缓走来。

他目光顿时一亮,惊喜叫道:“太元,竟然是你小子!”

希尔曼说着,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哈哈,希尔曼大哥,当然是我,多年不见,你们一切可好?“

太元见到希尔曼,也有些亲切,希尔曼霍格等人,可是他来到这方世界仅有的几个熟人,如今过了几年,再次相逢,自然有几分亲切之意。

”好,好,一切都好,就是你小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们都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希尔曼朗声笑着,说话也很直爽,没有半点顾忌,他这可不是诅咒,在玉兰大陆上,在天下历练,不论是魔法师还是战士,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去,太元当初离开乌山镇的时候,实力可算不得多厉害,玉兰大陆上到处都是危险,能够杀他的人大有人在。

希尔曼等人会有这个担忧,完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太元不以为意,笑道:”没事,我的运气还算不错,这些年危险是遇到不少,可这性命还是保住了。“

”走,咱们这就回去,霍格大人若是知道你回来,也会很高兴的,他这些年可没少念叨你。“

希尔曼说着,就要带着太元向巴鲁克家族的府邸走去。

太元淡笑一声,也没有拒绝,这乌山镇上,他最为熟悉的还是霍格一家人,这次既然回来了,那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二人正要迈步,忽然太元眉头一皱,目光朝着远方的天空看去。

萨帝厄斯也察觉到了虚空的变化,身子一震,暗金色的目光冰冷地望了过去。

吼,最先响起的是一声龙吟,龙威如狱,从天而下镇压。

噗通噗通,许多正在锻炼的少年都承受不住这种威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众人惊颤的目光中,一头身躯庞大的黑龙从远处飞了过来,黑幽幽的光芒即使在高空之上,也令人望而生畏。

在东方不远处,两三百米的上空,一条长度足有百米的黑色巨龙蜿蜒盘旋在半空中,那黑色巨龙的眼睛犹如巨大的车轮一样,那庞大的身躯上片片黑色龙鳞都闪烁着让人心寒的冷芒,那一双展开加起来足有百米的巨大肉翅,更是有力的微微扇动着。

这是魔兽黑龙,太元一眼就看出,这头黑龙是九级巅峰的魔兽,虽然不是圣域魔兽,不过作为龙族的强者,它的实力也是非同小可。

起码整个纵横整个乌山镇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在这盘旋在半空的黑龙的头顶,此刻正傲然站立着一名灰袍人,空中狂风呼啸,灰袍人长袍猎猎,可是他却如标枪一样站的笔直,在狂风中如磐石一般的稳。他的目光正盯着前方一位凌空而立的绿衣中年人,绿衣中年人正背负着一把长剑。

此刻,这位脚踏黑龙的灰袍人,正跟这位背负长剑的绿衣中年人对峙着。

凌空而立!

除了可以施展七级魔法‘飞翔术’的风系魔法师,也只有圣域强者才能做到凌空而立了。而这位绿衣中年人背负着长剑,无疑表示了其身份。

战士,圣域级别的战士。

这是一尊剑圣。

其他的孩童少年们也许一时片刻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可是希尔曼也是在大陆上闯荡过的,眼力经验自然丰富的很,顿时脸色都变了。

高空之上,灰袍人正和那绿衣中年人在说着什么,只是距离有些远,所以底下的人都听不清楚。

“吼~~~”

忽然那庞大的黑龙猛然一声怒喝,那巨大的双翼更是猛地扇动了起来,一股恐怖的威压直接散发了开来,包括希尔曼在内的所有人只感到自己无法喘息,双腿发软。

太元身边原本乖巧的萨帝厄斯却是浑身颤动,骨骼咔咔作响,就要爆发了。

它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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