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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人物语》


第一章 返京

人生的道路曲折多变,没有人知道第二天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假如有谁真有那样的道行,早就可以在白云观前摆摊算命,做个指点芸芸众生的逍遥神仙了。不过王仲明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什么神仙,而且也绝没有成为什么神仙的资质,因为,就连他自已也没想到事隔七年之后,自已还会回到这个自已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物是人非,虽只是短短的七年,这里的变化却可用天翻地覆来形容,记得七年前离开时,西客站北广场的北边还只是几棵孤单单的白杨和高可没膝的茅草地,现在则变成了成片的居民楼,东面原本稀稀落落的两排低矮的小平房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多层的办公大厦。

“嘿,哥们儿,借个光。”叫声背后响起,是西客站里的搬运工,王仲明忙紧走几步让开大门口,人也从记忆中回到现实。

广场上的人可是真不少,临近春节,很多在北京打工的人们在辛苦一年之后都想赶回老家和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年,不仅候车大厅里已是人满为患,所有的椅子都被人占据,就连外边的广场上也坐着不少人,有些拖家带口的人们裹着棉被在一月的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是和旁边同行的伙伴聊得兴高采烈,望着那些皮肤粗糙却洋溢着欢喜笑容的面孔,王仲明心中不由生出一种羡慕之感——这些在寒风中守在广场等着回家的民工辛苦一年的收入或许连那些富商巨贾,高官显贵一顿饭的花费多,但他们脸上纯朴的笑容足以显示他们内心里的充实与满足。回家,团圆,这是多么温馨温暖,感人感心的词语,而他们正在作的也是这个,相比之下,漂泊四海,到处为家的自已却如浮萍一般的既无所终,也无所止,反倒是更加的孤单寂寞。

随着人流离开广场,王仲明漫无目地的随便走着,迎面吹来的微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展开胳膊,好好伸了个懒腰,让长时间乘坐火车而变得有些僵硬的四肢得到充分的活动,冰冰冷冷的空气从衣口袖口钻进衣内,使得周身上下产生一种快意的清爽。

二十几步外停着两辆夏利出租车,其中的一辆空着,另外一辆里边坐着两个人,一个四十来岁,刀条脸,头发有些蓬乱,下巴上留着密麻麻的胡茬,另一个年过三十,身体肥胖,头上戴着一顶紫色的绒线帽,就象是在窝瓜上套个茄子。

这两个人都是黑车司机,年纪大的叫程明,年纪轻些的叫钱二朋,两个人原先都在同一家国有企业工作,后来国企改革,两个人双双下岗,没别的手艺,靠那一次性买断工龄的遣散费又不可能过完下半辈子,找新的工作又没那么容易,于是便做起了黑车这一行。

手里翻着一本最新版的《围棋天地》,程明和同伴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这些日子他过得并不是很顺,中东石油降价降到每桶六十几美元,可国内汽油的价格不跌反涨,抱怨归抱怨,骂娘归骂娘,汽车却不会因此就不再喝油,每次加油时看着油表上那跳得象抽疯似的数字,程明恨不得一棒子把那个加油工打蒙,保住加油卡上那点儿钱不在减少,然而,这样的事只能想想罢了,他拖家带口,上有父母,下有儿女,当不了愤青,站在一边除了暗骂那个让自已存款一点点消失的人,一边还要笑着把加油卡递过去,那时的心情真是郁闷到家了。单只是汽油涨价倒还好说,现在人们生活水平高了,出门打车的人也比以前多了,有赔有赚,收入上马马虎虎还说得过去,可谁又知道,那些天天坐着公车花着公款吃喝玩乐样样不落的官儿们又犯了哪门子的神精,好好的日子不过,搞什么节前打击非法运营活动,一不小心被逮到又是罚款又是扣照,开黑车的又怎么了?不就是少了一张运营许可证吗?虽说有的同行宰人太狠,可那终究只是少数,大部分做这行的也只是为了混碗饭吃,有谁喜欢没事儿给自已找事儿?象自已这样开车认真,服务周道,就连正规公司里的模范司机也未必比得上的人其实也不少,为什么偏要把人往死道儿上逼呢?话说回来,不开黑车,只凭家里那套闲房的租金倒也能把日子过下去,可世事难料,住了两年多的老房客在大兴买了套房,上个星期刚刚搬走。年底春节,回家的回家,过节的过节,谁会这个时候租房?节前节后一算,房子至少要空一个来月,一个来月,那就是一千三四百的收入,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想起今天少了好几十块,他心里怎么可能不烦?,

“哎,程哥,听嫂子说你儿子这次期末考试又得了全班第一,我就奇怪了,你不过是中专毕业,上上下下,怎么看也不象是个有学问的人,为什么生个儿子那么厉害?”闲得无聊,钱二朋又找一个话题扯起来。

“说什么呢!谁没学问?遗传,高科技,懂吗你!”

说起孩子,程明的心情好了一些,所谓望子成龙,人至中年,很多人对自已的人生不再抱什么幻想,只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程明也是如此,而他的儿子程非也真的很给他老爸争气,从上小学开始就年年考班上第一,年年都是三好学生,这让程明在每次家长会时感到很有面子,如果说有什么不满的,那就是自已这个儿子在棋上总不开窍,不是他对下棋不感兴趣,更不是他没在棋上下功夫,事实上,程非对下棋还是很入迷的,做完功课就拉着自已下棋,而且还报名参加了棋胜楼的围棋班,可不管怎么努力,水平总是在中下游晃悠,从来没有进过前十名,这让自称为超级棋迷的程明非常郁闷,总是抱怨,为什么儿子没有遗传自已在围棋上的天赋呢?

“遗传?呵,谁说我不懂。我听嫂子说过,你把你的脑筋全传给了你的儿子,结果现在全家最聪明的就是她了。原本我还半信半疑,现在连你也这么讲,哈哈,看来是真的了。”钱二朋恍然大悟地说道。

“那当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老话哪儿会有错的......哎,等等,你小子是不是拐着弯儿说我没脑子?!二胖,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说你大哥,以后还想不想吃蹭饭了!”程明正在得意,忽见钱二朋笑得奸诈,这才恍过神来,意识到自已被忽悠了,把眼一瞪笑着骂道。

“呵呵,我好怕呀!不过程哥,吃不吃蹭饭,真的是您能作主吗?”钱二朋笑道,和现在大多数家庭一样,程明家里是女人当家,媳妇说了算,所以他并不把程明的恐吓当成真正的威胁。

“嘿,叫板是不是?是不是骨头想了想叫哥给你松松?!”程明有点脸红,惧内的男人大多如此,家里越怕,外边越要装成大男人,只不过这一招对钱二朋这样的知根知底儿的损友完全没有作用。

“呵,好啦好啦,怕了你行了吧!......有活来了,快过去吧。”钱二朋一抬头,看到不远的路边有一个人正在招手,生意重要,他不再和程明调侃,催着他赶快去拉活儿。

王仲明伸罢懒腰,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正要提起行李继续走路,一辆红色的夏利车在身边停下。

“嘿,兄弟,打车呀?”摇下车窗,程明亲热地问道。

打车?王仲明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应该是刚才自已伸懒腰时展着胳膊被人家误会了。

“到双井多少?”车上没有装计价器,王仲明知道这是黑出租,是不是正规出租他并不在意,不过上车前要先讲好价格,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三十好了。”

这个报价不算低但也不能算高,看起来这个司机是比较厚道的那种,“好,三十就三十吧。”,王仲明决定就坐这辆车了。

生意谈成,程明的服务很周到,连忙打开后备厢帮王仲明把行李放好,回过头向钱二朋叫道,“二胖,我先去了,晚上来不来家吃饭?”

“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放心,酒水自备。”钱二朋挥手回应,他可是真不懂什么叫客气。

“好,那晚上见。”程明上车关门,脚下一踩油门儿,车子转了个弯儿向东驶去。

注:《棋之正道》放了很久,最近重看了一遍,感觉那时写的东西实在太差,几乎等同于流水账。当时之所以停下,一方面是《我本寂寞》已经上架,时间不够,另一方面是觉得在感情方面的处理很难把握,这是文字功底太薄的缘故,也是人生经历不够丰富所致。现在七八年过去了,文字方面虽算不上有多么出色,至少自我感觉写的东西已经有小说的味道。至于人生经历,七八年的时间,总该会有些新的积累和感悟吧。旧书新写,主要人物和故事构架设定不会相差太多,尤其是在刚开始的前几章,但过了第五章后,情节走向开始有新的变化。最初想把书名叫做《棋缘》,但系统告之重名,所以改为《棋人物语》。之所以这段话写在这里,是因为新书上传第一章必须满三千字。等初审通过后,这一段话会转放在作品相关里。

第二章 预想之外

下午三点多钟,路况还算不错,一路上车开的很顺,几乎没碰上一个红,程明随手打开了车载收音机,从里边传来《一路平安》的歌声。

所谓京油子,卫嘴子,北京人很少有不爱侃大山的,尤其是干出租车司机这行更是少有嘴巴闲得住的,“兄弟,北京人吧?”程明问道。

“是的。您的眼力很准呀。”王仲明笑笑答道。

“呵,那是。作我们这一行的,天天都是和人打交道,见的人多了,眼力也就有了。怎么,是刚出差回来还是回家过年?”被人称赞,程明更加得意,聊兴更浓。

“回家过年?......,呵,北京我已经没有家人了。”王仲明的心象是被针刺了一下,隐隐发痛,他勉强笑笑,声音却有些伤感。

程明听出王仲明的声音有点不一样,抬头瞄了反光镜一眼,马上意识到自已的问话碰到了别人的痛处,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问多了。”

“没什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知者不怪,人家出租车司机只是怕乘客无聊才找话题,并没有恶意,没必要去计较什么。

“那这次回北京是办什么事儿吧?”为了消除车内的尴尬气氛,程明连忙转换话题。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办一下儿二代身份证,顺便再见几位朋友。”王仲明答道。

“办二代身份证呀?那时间可不短呀,我的身份证是上个月才领到,从交相片到拿到证,足足两个多月,现在快到年底,政府机关都要放假,时间肯定会更长。”北京的出租司机大多是百事通,但凡可以做为话题的事情,大到美国打伊拉克,伦敦开奥运会,小到随地吐痰,母鸡下蛋,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二代身份证的事儿更是关系到每个北京居民的大事,程明聊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什么?要用这么长时间?不就是拍张照片换个证,一两个星期还不够?”王仲明惊讶问道,这个时间可比他原先预估的可多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呵,一看您就不是那种常和政府机关打交道的人,跟您说吧,除了抓小商小贩,清扫发廊洗脚屋,哪件事儿不是能拖就拖,能推就推?我两个月拿到就已经算快的了,刚才和我一起的小胖子看到没有?他现在还用着一代身份证晃悠呢。”说起这个,程明更是来劲儿,不自觉得连声音都高了起来。

王仲明皱了皱眉头,原本他只是想花两三个星期的时间把二代身份证办好就离开北京,现在听程明一说,看来短时间内是不大可能了。

“......要我说,其实原来的身份证用的好好的,没事换他干嘛?根本就是那些管户口的人瞎折腾,变着法的想赚钱,您想,全国十六亿人口,除去那些小孩子总得有十一、二亿的人得换证吧?一个人收手续费十块那就是百多个亿,多少钱呀?这些钱要是盖希望小学那得盖多少间?要是真盖希望小学咱也就认了,花钱在孩子身上没什么好说的,问题是可能吗?......”都说北京的出租车司机都是半个政治家,果不其然,水平的确是高,联想力也真够丰富的。

“呵,问题是早换晚换,这个证是不换也不行啊。原来只是打算找家旅馆住几天就算了,现在看来还是临时找房租下来。”牢骚发得再多也解决不了问题,王仲明现在想的是怎么应对这预料外的情况。

什么?要租房?

程明的眼睛亮了起来——自已那套空房不是有着落了?虽说对方只是临时租住两三个月,之后自已还得费神找租客,但怎么说也比房子空一个月来的划算吧?

“嘿,您要租房?巧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呀,我家现在正好有一套房闲下来了,要不您去瞧瞧,合适您就住下来,省得还得费劲去找。现在的房屋中介太黑,中介费一要就要一个月的租金,象您这样只住两三个月的找他们太不值当了。”,

“真的?您那套房子什么情况?”王促明心中一喜,租金高低他倒不是很在意,问题是他不喜欢麻烦。

“我那套房是一室一厅,厨房厕所齐全,电视,冰箱,洗衣机全有,电话现在是停机保号,您要用的话,我去电话营业厅办下手续马上就通,水电燃气费自理,以前我都是按月租一千三押一付一,咱哥俩有缘,您要是看中的话,咱就按月租一千二算怎么样?”以前这套房就是按一千二外租的,不过作生意嘛,撒点儿小谎是可以接受的。

“噢,钱不是什么问题,又不是长住,高低也差不了多少。我对房间倒也没太多要求,只要房子干净,安静也就行了。”王仲明笑笑说道,他对生活的要求向来不高,一张床,一张书桌便已足够。

“呵,放心吧您呢,我那套房子在小区中间,离马路隔着三幢楼,绝不用担心吵着。至于干净,那更不用说,我媳妇这些日子差不多隔两天就去打扫一遍,干净得连只蚊子都找不到。”有骆驼不吹牛,程明心情来逮着什么说什么,他也不想想,现在大冬天,哪个地方能找到蚊子?

王仲明笑着听程明吹牛,这样的房东倒也有趣,希望他的房子真如他吹嘘的那样好,“既然身份证不是说办就能办好,那就直接去您家看房去吧。”

“好呀。呵,兄弟,你是个爽快人,咱俩对脾气。走着。”房子要是能租出去,今天晚上就能睡个踏实觉了,车子在宣武门拐了个弯儿向北太平庄的方向扎了下去。

“各位司机朋友,不知道你们中有没有围棋爱好者,如果有那我下面就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七分钟前,我国五段女棋手金钰莹在中日女子名人对抗赛中以2:1战胜日本女棋手山本城子七段。山本城子今年28岁,曾两次获得日本女流本因坊冠军,两次获得日本女流鹤圣战冠军,并蝉联三次日本女流名人,在去年和前年的中日女子名人对抗赛中两次以2:0获得胜利,是一位极有实力的女棋手。金钰莹今年23岁,在去年下半年表现极为出色,不仅在段位赛中以九胜一负的战绩升为五段,并在之后的女子名人战中以3:2挑战成功,获得个人第一个头衔,此次更进一步,在双边对抗赛中取得胜利,这标志着王钰莹已经步入国内女子一流棋手行列,在此我谨代表我台的围棋爱好者向金钰莹表示祝贺,下面这支歌《还有明天》献给她并祝愿她能将这个势头保持下,再接再励,获得更多的胜利。

在收音机主持人播送完消息后传来当红歌星范唯唯的歌声:

当午夜零点的钟声响起,

今天便已成为过去。

多少个年年月月,多少个朝朝夕夕,

流逝的光阴从未停息。

回首昨日,你是否觉得有些高兴有些得意?

回首昨日,你是否感到有些伤心有些悲泣?

过去的一切便如河面飘去的枯叶,

留下的只有回忆不管是痛苦还是甜蜜。

新的一天又在眼前开启,

回忆只能成为记忆。

多少个年年月月,多少个朝朝夕夕,

我们前行便永不停息。

还有明天,不管是忧是喜还是前途迷离,

还有明天,不管是沟是槛还是大路崎岖。

未来的一切如同电视背后的世界,

未见的只有期待不管是痛苦还是甜蜜。

今天总会成为过去,

明天总会再次来临,

就算是辛酸苦累,

就算是大富大贵,

人的一生总还是要继续。

第三章 棋楼

“哈哈,我就知道钰莹这孩子不简单,年纪轻轻拿了冠军还赢了日本人,老金头这下可有的吹了。”听着范唯唯那如梦如幻的天籁之声,程明不合时宜地又响了起来。

“老金头?”王仲明微一愣神——金钰莹他不认识,但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据采访报道,这是一位天才少女,十三岁就定段成功,成为职业棋手。现在棋手培养少儿化,流水线化,十三岁入段固然难得,却也不是特别了不起的事儿,不过在女子棋手中,这还是相当骄人的记录。

“噢,老金头是金钰莹的爷爷,是个非常有趣的老头儿。”程明解释道。

这样的解释真的有点儿多余,金钰莹不过二十出头,依常理,她的父母应该四五十岁左右,这位出租司机也是四十几岁,他口里称的老金自然不会是金钰莹的父亲,而是更长的一辈,

“老金头在棋胜楼管后勤,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在院子里摆张桌子和人下棋,钰莹是她的孙女儿,也是棋胜楼的教练,我儿子现在就在她带的班上学棋,我晚上不拉活儿的时候也常在那里玩棋,关系熟的很。”程明说起这些自豪的很,似乎认识高手就等同于自已也是高手一样。

“棋胜楼?棋胜楼是什么地方?”北京棋院,中国棋院,这些地方王仲明都很熟悉,但棋胜楼,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棋胜楼都没听说过?”程明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会下棋吗?”,他问道。

“围棋吗?呵,会下一点儿,不是很熟。”王仲明笑笑答道——如果他都算不上熟的话,只怕这个世界就没有敢说自已会下了。

“哈,太好了,那以后咱哥俩就可以切磋切磋了,对了,什么程度?有业余几段?”得知准房客会玩棋,程明喜上眉头,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相同爱好的人感觉上总是更亲近一些。

“一般般吧,没考过业余段位,什么程度自已也说不清楚。”王仲明答道。这话说的倒也不借,他确实没有考过业余段位。

“这样呀?......,没关系,棋胜楼那里什么样水平的人都有,到时候我帮你介绍。”程明还真是热心,一门儿心思帮着棋胜楼拉客,也不知是不是收了棋胜楼的宣传费。

“呵,还是先说说棋胜楼吧。”王仲明打断程明,他有种感觉,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或许到目的地时,对方也不会讲到自已刚才问的问题。

“呃,噢,呵呵,瞧我这记性。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一聊起来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没个准谱儿。”程明一拍脑门儿,不好意思的答道,“棋胜楼呀,早先是一家酒楼,叫做金玉坊,楼有三层,面积一千多平米,相当的有名。老板赵得志,巨富,名下好几家上市公司,身价少说也得百多个亿,五年前因为年纪大了,就把产业交给儿子打理,自已闲着没事儿,就开了这家酒楼,不为赚钱,就为解闷儿。老金头是金玉坊的大厨,炒菜作饭的手艺一流,是北京城里都数得着号的名厨,同时也是一个老棋迷,虽然水平有限,瘾头儿却是极大,他们俩个岁数差不多,一个是酒楼的老板,一个是酒楼的大厨,自然而然就聊到了一块儿,结果受老金头的影响,赵得志也迷上了下棋。您是会下棋的主,应该知道刚学会下棋的时候人的瘾头最大,赵得志也是一样,学会下棋后,满脑子都是棋,总想找高手学两招,钰莹那时已经进了国家女子围棋队,和当时中国棋院的外事部主任陈淞生很熟,秀过这层关系,老金头牵线让两个人认识。本来以陈淞生的身分,是不会和赵得志那样的初学者下指导棋的,但那时陈淞生就要退休,有心想办个围棋道场却缺少资金和场地,得知赵得志资金雄厚,便抱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心态来会赵得志。想那陈淞生虽非一线棋手又远离棋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也是职业七段,功力深厚不是吹出来的,让赵得志十三个子还把他杀得全盘只有一块儿活棋,佩服的赵得志简直是五体投地,听说陈淞生想办道场缺少资金场地,当场拍板儿决定把酒楼改成棋楼——有钱人呀,做事儿根本不在乎赚不赚钱,就图个开心乐呵,没法儿比呀!”程明摇头叹道,满脸的羡慕,嫉妒,不过绝没有恨。,

“呵,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听你的描述,赵得志该七十多岁了,到了那个年纪,很多事都应该已经看开了吧。”王仲明笑笑说道。

“倒也是,有钱人的想法,不是咱们这样的普通人理解的了的。总之,那赵得志是一个很讲守用的人,这咱不能不佩服,那次指导棋之后不到一个月就停了酒楼改为棋楼,办了个文化传播公司的执照,自已当公司法人,把陈淞生请来负责实际管理,老金头作为有功之臣也留下来在棋楼工作,当上了棋胜楼的后勤主管,他这个后勤主管其实也不用管什么实事儿,主要就是没事儿在楼里转转,看看哪里出了问题就叫人去处理。陈淞生呢,也的确能干,有他的私人关系,又赵得志的资金支持,不仅招来了好几位业余高手到棋胜楼任教,还经常能请到职业棋手到棋胜楼客串讲棋。交通便利,硬件环境好,再加上教练一流,没用两年时间就成了北京城北地区的围棋活动中心,名气大得很呢。”程明这才算说完。

原来是陈淞生办的道场,难怪会成为被程明那么吹捧的地方,也难怪会有现役的职业棋手加盟当教练,中国人办事,人际关系有时候比钱还重要。

“呵,你倒是对棋胜楼的历史很了解呀。”王仲明笑笑说道。

“那是,棋胜楼就在我们那个小区旁边,要不然老金头那个年纪,怎么会到那里当什么大厨,他又不缺钱。”程明笑道。

工作的地方就在家门口,这还真是方便,难怪年近七十的人天天都往棋楼跑,这简直和在家里没有两样。

“您既然说棋胜楼是城北地区的围棋活动中心,北京这么大,想必还有其他有名的棋社道场吧?”我问道。

“对,您说的不错,城北是棋胜楼,城东是百胜楼,南边是陶然居,西边是乌鹭社。说到实力吗,百胜楼算是最强,他们的社长是中国棋院下来的陈百川,和陈淞生在做棋手时就是对手,退出一线转入后勤管理后也没少斗气,见陈淞生退休后经营棋胜楼有声有色,便也搞了个百胜楼争风。陶然居和乌鹭社的背景虽没两家棋楼深厚,但经营时间却比两家棋楼久得多,实力也不能算弱。”棋迷同时又是出租司机,程明对这方面的情况可是知道的不少。

“呵,听你的口气,北京的业余棋界岂不是已经分成了派系?”王仲明好奇问道。

“嗯......,要这么讲也不算有错。虽说天下棋迷是一家,可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早先没这有些道场棋社时大家只是个玩儿玩儿,自然谈不上什么派系,等后来有了道场棋社,棋迷们有了固定的下棋场所,自然而然也就有了归属感和荣誉感,慢慢的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程明答道。

这话说的不错,的确,人是需要归属感的,这种感觉,只有那种有过漂零经历的人才会深切体会。

“刚才您说几家棋社道场的实力各有高低,这个实力您指的是棋迷的实力还是教练的实力,又或者是棋社的实力?”王仲明问道。

“当然是指教练了。棋迷嘛,大多是嘴把式,吹得响,其实大多都差不多。”程明倒是明白的很。

“您小孩多大了?”王仲明问道。

“现在上小学四年级,今年11岁。您说是不是现在学棋有点晚了?好多大棋士都是7,8岁经开始学棋了,象王鹏飞12岁都拿了全国冠军了,起步慢了再追可就难了。”程明确实是有点担心。

“小孩子的智力发展是曲线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开了窍,您没必要太担心。不过话说回来,小孩兴趣转换非常快,学棋是很枯燥的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这是王仲明劝道,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呵,我可不这么想,勤奋出天才,要是我儿子能成为职业棋手,别说象王鹏飞那样称霸棋坛十几年,就是能拿一两个世界冠军,再在名人,棋王几个循环圈里待上几年就知足了。你想想,不算名人,棋王的冠军奖金十多万,单只一个循环下来七盘棋,一盘对局费七千,一年下来得顶我开多长时间的车!吃再多的苦也值了。”程明憧憬着自已的美梦,望子成龙,大多数的父母都有这样的想法吧

“呵,七年前有职业段位的棋手得有三百多人,这中间象您所讲能只靠奖金,对局费过好日子的怕也不超过二十位,现在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怎么变也不会变得太多。”王仲明淡然说道——如果人人都能站在金字塔尖上,那么金字塔大概也就不会是尖的了,他这也算是泼冷水吧。

“呵,话是这么说,但梦想总还得有吧,要不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我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就指望着儿子给我争气了。”所谓四十不惑,程明何尝不明白王仲明说的那些道理,但他有他的人生哲学,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第四章 租房

牡丹园原是牡丹电视机厂的职工宿舍区,原来经营不善,市场越做越小,最终被别的企业所兼并,企业转型,而原来的宿舍区也被改造为现在的生活小区。程明的家就在这个小区里边的中间部分。小区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所建,基本是六层的红砖小楼,因为是较早的生活住宅区,小区内的附属配套设施并不是很齐全,并没有专门的停车场,所以程明把车停在二楼前的空地上,两个人下了车,步行向不远处的三楼走去。

“怎么样,不是我胡说吧?咱这个小区地理位置多好,往南两百来米就是三环主路,交通方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出了小区南门就是物美大卖场,卖场旁边一溜十多家饭馆,什么成都小吃,兰州拉面,要吃实惠的有东北杀猪菜,要吃洋气的有麦当劳,想请客摆席,有湘南人家,有时我回家晚了懒得作饭,就到那里搓一顿,挺划算的。往东三百米是建设银行,银行再往东是双秀公园,这附近的老头儿老太太一早一晚都喜欢到那里溜达一圈,小区北边不远就是我跟你说的棋胜楼,步行过去,大概也就七八分钟的事儿......”程明这个向导还真是挺热心的,为了把自已的房子推销出去,可谓使出了浑身的解术。

要租出的房子在三号楼第一单元的三层,到了三层,却见正对着楼梯口的那个房间的防盗门半开着,里边传出一个女人的说话声,“程非,打盆水过来。”

“老妈,大前天您不是才擦完窗户,挺高的干嘛还擦?”回应的是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听口气,似乎是犯懒不想干活儿。

“叫你端水就去端水,又不是叫你擦,瞎操什么心!”当妈的不满地训斥着儿子。

“我这不是怕您累着吗?”

“怕我累着那你来擦好了!”

“嘿嘿,老妈,你怎么不懂幽默呀,君子动口不动手,擦窗户这样的小事怎么能让我做呢?!”小孩子抗议。

“嗨,你这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好啦好啦,打水就打水,说不过了就用暴力,老妈,你不讲民主!”

脚步声向从里屋传向门口,不大一会儿,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端着一个塑料盆儿出现在我们面前,个子不高,长相和程明有几分相似,只是脸蛋明显红润光洁了许多。

“儿子,又气你老妈了是不是?什么不好学偏学贫嘴,看你就是皮痒了!”程明笑骂着,带着王仲明进到屋里。

“老爸,这就是您的不对了,遗传,您不是总说我的聪明劲儿是从您身上遗传下来的吗?要说我不学好,那根上也是您的责任。”小家伙嘴皮子很好,不能不承认,程明所谓遗传的观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去,贫嘴。没看见老爸带客人来了,快叫叔叔。”把脸一板,程明拿出家长的架子吩咐到。

“叔叔好。”小家伙儿倒是不认生,脆生生地向我问好。

“呵,你好。这是您的孩子呀,真懂事儿。”王仲明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头向程明问道。

“那是他跟你还不熟,等熟了以后你就知道这小子有多调皮了。喂,家里的,先别忙了,有人看房。”被人专奖自已的儿子,不管是出自于真心还是礼貌,程明心里都很舒服,大声向里屋叫着,让自已的媳妇知道来了客人。

程非的妻子是一位典型的家庭主妇,身体粗壮结实,留着短发,腰间系着一条围裙,两只胳膊的袖子挽到肘下,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家里家外一把手的角色,“呵,不好意思,正在打扫卫生,屋里有点儿乱。”一边热情地招呼王仲明进屋,她一边抱歉地说道。

屋子的条件应该说是一般,电器是旧的,家具也是旧的,不过正如程明先前说的那样,屋子打扫得真的很干净,窗明几净,几乎见不到一点灰尘,推开窗户感觉了一下儿,小区外马路上汽车传来的嗓音已非常微弱,四处转了一下,厨房,厕所,上水,下水,燃气,热水器等等使用都很正常,王仲明不是一个对物质生活很挑剔的人,这样的条件他觉得没必要再找了。,

“好,这套房子我很满意,就照您刚才说的办吧。”看完房子,王仲明马上做出决定。

“啊,呵,好呀,好呀,呵,我就知道兄弟你是个痛快人。家里的,协议呢?”

没想到王仲明这么快就决定租房,连讨价还价都没有,程明心里笑得象开了花,马上催媳妇翻出早就准备好的房屋租赁协议,双方就在屋里办理了租住手续。

签完字,王仲明拿出钱包,从里边掏出两百块钱,“程先生,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这样吧,这两百块钱算是订金,您先收着,您不是说这附近有一家建设银行吗?我一会去银行取钱,顺便到物美大卖场买一些东西,晚上再把房租和押金交齐好吗?”

“呵,没问题,没问题,房子都租给您了,我们能不放心吗?对了,你反正也是一个人,不如今天晚饭来我们家吃好了,就当是给你接风洗尘,庆祝一下。”自已的家和出租的房子中间只隔着一栋楼,只是半个下午,程明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儿,就算对方不租自已的房子,按合同法,这两百块钱也不会退,自已绝吃不了亏,所以他答应的很痛快。

“这......,这好吗?”刚认识就到人家家里吃饭,这合适吗?王仲明有点迟疑,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嗐,有什么好不好的,多个人就是添双筷子加个碗,算不了什么,再说了,不过是家常便饭,你不嫌弃就行。不是我夸,你嫂子,我媳妇做菜的手艺那是相当的不错,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你别自已生火了,六点半差不多,等饭做好了,我让程非过来叫你。”程明快言快语,直接就替王子明把时间定好了。

“是呀。大兄弟你就别客气了,其实今天晚上他那个死党朋友钱二胖也要来,菜呀,肉的我都已经买好了,不差这一点事。”程明的媳妇帮忙劝道。

盛情难却,王仲明只好答应了两个人的邀请。

程明还要出车做生意,帮王仲明把行李从后备箱搬到房里后便走了,程明的老婆简单地归置了一下房间也带着儿子回去准备晚饭去了。王仲明送走两人之后,先在沙发上躺着小睡一会儿,醒来以后已快到三点,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换了一件衣服,便推门下楼,离开小区,按照程明所说的方位向东走去。

第五章 买盘风波

银行里的人很多,排号都排到了三百多位,好在王仲明只是取钱,五千以下,不需要到柜台办理,银行门口三台ATM机前排队的人虽然也不少,但效率总比柜台快了许多,花了半个来小时,他完成了操作,走出了银行大门。

时间还早,接下来做什么?

按照计划,回住处之前拐了个弯,他来到了物美大卖场——家庭租房不是旅馆饭店,出租房里通常只提供家具,床铺,电器等设施,但被褥,床单,洗漱用品等等是不管的,王仲明既然要在这里住两三个月,肯定不能凑活了事儿。

物美大卖场实际上就是一座大型超市,临近年底,超市的生意非常红火,哪儿哪儿都是人流,而商家们也不遗余力地抓住今年最后的赚钱机会将打折促销的标语挂得哪哪儿都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王仲明是第一次到这家物美大卖场,对大卖场里的布局设置完全陌生,哪里是日用生活用品无从知晓,不过反正离晚上说好的吃饭时间还早的很,于是他随着人流慢慢移动,总之只要转下去,总能找到卖生活用品的地方。

音乐声传来,是下午坐程明车来时收音机里播出的那首歌,范唯唯的《还有明天》,扭头顺着音乐响起的方向望去,却原来那里是音像制品区,两个高有两米的活动支架一左一右摆在音像区的入口通道两旁,上面是范唯唯的全身宣传照片,照片上,范唯唯穿着清洁,一手插腰,一手摆出个胜利的“V”字比在脸侧,一只眼睁,一只眼闭,鲜艳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边排整齐结白的牙齿,显得即活泼又调皮,充满着青春的活力。

真是女大十八变,还真是挺上像的。

王仲明心中想到。

既然挂着宣传海报,想必是又有新专辑面市了,既然碰上了,那就买一盘回去,全当是捧场了。

想到这儿,王仲明改变方向,进到音像区内。

或许音像产品不在年货采办范畴之内,所以相比于卖场其他地区,这里的人要少得多,不过话虽如此,往少说也有三四十位顾客在里边转悠。

找了一圈,范唯唯的最新专辑《还有明天》在货架的一角,王仲明伸手去拿,却没想到在手指刚刚接触到CD盒的一瞬,一只手抢先一步把CD盒抽走了。

“莹莹,快过来,我找到了!”把CD抢走的是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儿,瓜子脸,大眼睛,留着披肩的长发,因为超市里的温度比较高,羽绒服领口的钮扣没系,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和一条玉石的链子,扭着头,眼睛望着另一边,一只手拎着个棕色的挎包,另一只手挥舞着CD兴奋地叫道。

王仲明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痛快——货架上那么多的CD专辑,为什么非要抢自已手边的那个呢?

“小姐,对不起,这张碟似乎是我先拿到的吧?”

年轻女孩儿回过头来,表情有些诧异,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找她的麻烦。

“那还有那么多,又不是不一样,你再拿一张不就完了。”年轻女孩儿毫无歉意,只是一愣便理所当然地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从别人手里把东西抢走,居然没有半点儿愧疚,连句抱歉的话都不会说,长相不错,怎么这么没礼貌。

“既然这样,那就请吧这盘CD交还给我,你再另选一盘好了。”自已拿另外一盘CD不是问题,问题是对方的态度让他感到不满。

“你!”年轻女孩儿眉尖一挑,可能是觉得自已的面子受到伤害,立时变得充满了攻击性,“这位先生,东西先看到是没用的,只有拿在谁的手里才是重要的。”

这是摆明了耍赖呀!王仲明心里想到。

“小姐,不只是看,我的手已经拿到这盘CD了,你是从我的手里把CD抢走的。做人总不能不讲道理吧?”王仲明不是一个很喜欢较真的人,但真若是较起了真,他比任何人都坚决。,

“哎,见雪,怎么啦,你怎么又和人吵上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应该是眼前这个女孩儿的同伴,听声音非常圆润清脆,估计年纪也大不到哪儿去。

“别冤枉我,是他先跟和我吵的。”对面叫做见雪的年轻女孩儿不服气地辩解道,一边说,一边还拿眼睛瞪着王仲明。

后来的女孩儿来到了近前,王仲明转身望去,心头一震,身体仿佛被雷突然击中,一动也不能动——嫣然,这不是嫣然吗?她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

一瞬间,王仲明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能思考,也无法思考,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的最深处呐喊——嫣然,嫣然!

“别说了,就是一张CD,没必要这样。对不起,我朋友性子急,您不要在意。”后来的女孩儿比前者要讲理的多,或许对自已朋友的性格作风非常了解,没有理会前者的狡辩,伸手从对方手里把CD拿走,一边代为道歉,一边把CD交还王仲明。

王仲明没有动,他还没有从震惊中惊醒回来。

对方没有反应,后来的女孩儿不明所以,抬头注意观看,这才发现自从自已出现以后,王仲明的眼睛便一直紧紧盯着自已在看,目光直接没有半点掩饰,心中不由一阵慌乱,脸上一红,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同伴。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有你这么盯着人家女孩子这么看的吗?CD给你了,还不快走,再这样看的话,我可喊流氓非礼了!”穿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可不象她的同伴那样淑女,见王仲明直勾勾地盯着自已的同伴,立时板起了脸。

高频分贝终于把王仲明从震惊中唤醒过来,尽管他并不想梦来——理智告诉他,面前这个女孩儿只是长相和嫣然相似而以,如果真是嫣然的话,她的年纪绝不会这么年轻!

“呃,噢。”从那个女孩儿手中接过CD,王仲明慌张离开,那个红衣女孩儿说的话很不好听,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情去和她理论了。

“神经病,什么人呀。”望着王仲明落慌而逃的背影,红衣女孩儿忿忿说道。

“人都走了,说这干嘛。”后出现的女孩儿劝解道,她是当事人,她感觉得到,刚才那个人盯着自已的目光中并没有那种见色起意的成分。

“怎么?春心动了?被人那么瞧着,是不是心里扑腾扑腾的?”红衣女孩儿笑着调侃道,她的心情转换还真是够快的,前一分钟还是横眉立目,一幅不吵个天翻地覆就绝不收兵的好斗模样,后一分钟就喜笑言开,象个八卦女人一般。

“去!你才扑腾扑腾的呢!”后出现的女孩儿脸又红了,伸手就去掐红衣女孩儿的腰,红衣女孩儿笑着躲开,反手去抓对方的痒痒,两个人闹在了一起。

第六章 往事的记忆

直到离开那两个女人很远,王仲明的心脏还在激烈地跳动,扭回头,货架的缝隙中,两个年轻女孩儿还在打闹嬉戏。

怎么会这么象?除了年纪不同,发型不同,脸形稍瘦外,几乎就是嫣然的翻版,孪生姐妹?就算是孪生姐妹也没有这么象的,况且,嫣然并没有姐妹,这一点王仲明再清楚不过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能说这就是天意吧。

本就不喜欢逛商场,经过了刚才的事后,王仲明就更没有逛的兴致了,找到生活日用品区,买了被褥毛巾,拖鞋茶杯之类的东西后,他就离开了物美大卖场,经过音像制品区时,他特意往那里看了一遍,人还是非常多,但已经没有那两个年轻女孩儿的踪影了。

王仲明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怅然的感觉。

回到住处,他先打水洗了一把脸,然后铺好床铺倒在上边。

新买的枕头很松软,软得就象没有任何感觉,布料所特有的气味在鼻端莹绕,令人心神放松,王仲明的两眼望着头顶新刷不久雪一样白的屋顶,过往的生活在脑中电影一般一幕幕闪现。

他想起第一次和嫣然见面的一幕——那时,他还是一名刚刚出道的少年棋手,满脑子里想的除了下棋还是下棋,每日里打谱训练比赛,比赛训练打谱,几乎再没有其他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注意,这样的日子很枯燥,也很乏味,但他并不觉的,因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战胜对手,夺取胜利更让他满足了。废寝忘食的投入出了意外,一次边看棋谱边吃东西,不小心把一块已经发霉的蛋糕吃进肚里,结果上吐下泄,闹起了急性肠炎,不得不住院治疗,静心养病。

说是静心养病,但对一个十几岁出头,嗜棋如病的少年棋手而言,那是何等的煎熬,半天没有摸过棋子,他的心象长了草似的,坐,坐不住,躺,躺不下,浑身上下总象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说不出来的难受。

住院一天,病好了一些,体力也恢复了一些,王仲明在病床上再把躺不住了,医生说还要再留院观察一天,于是他溜出病房,到外边去喘口气。

医院是一幢楼房,中间三层,两边一层,远处望去,就好象一个写得不太规范的‘品’字,两侧附楼的楼顶和主楼连着,四周树有一米多高的水泥栏杆,是医院病人平时活动的地方。

王仲明乱走乱逛,无意中来到了左边平台,却见平台靠近栏杆的地方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张蓝色的塑料棋盘,一个扎着两条小辨子的小姑娘对着一本《围棋天地》正在照着上面的棋谱摆棋,小姑娘很投入,轻轻咬着嘴唇,一手支着腮,另一只手插在装棋子的纸盒里下意识地拨弄着,‘哗啦,哗啦’,那熟悉的声音立时把王仲明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再也无法移开。

装作不经意,他悄悄走到离那张方桌两米多远的地方,假借看楼外的风景,眼睛却偷偷瞄着桌上摆的棋局——那是最新一期《围棋天地》里的一道有奖征答死活题,题的难度很大,那个小姑娘试着摆了许多变化,却总也找不到杀死黑棋的办法。

“一路打吃。”小姑娘又一次杀棋失败,懊恼地收拾棋子,把棋形还原,看着那么简单的死活题对方却总也做不对,他心里象是有只猫在抓挠,嗓子眼儿一时痒痒,便说了出来(这并不奇怪,面向普通围棋爱好者的试题和职业棋手训练用的试题难度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很多业余棋手打破脑袋也解不开的死活题在职业棋手那里可能只是拿眼扫一下儿的事情)。

“什么!”小姑娘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王仲明,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水,说不出的明亮,望得王仲明心中一慌,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呃......,你说一路打吃?是打在这里吗?”那个小姑娘有点迟疑的小声问道。,

抬头望了一眼小姑娘手指的地方,王仲明点了点头。

“这步我也想过,黑棋不接而在二路并,最少也是劫活,题目是白先黑死,这么走不行。”小姑娘在棋盘上摆着棋子,边摆边摇头否决道。

“黑棋并就一路点进去,黑棋二路挡就爬回,一路尖顶就点眼,黑棋二路打吃时白棋卡入,随后有一路的提和上边的双叫吃,黑棋无法两全。”说到了棋的变,王仲明没那么紧张了,侃侃而谈,讲说得清清楚楚。

“啊?原来白棋还可以在一路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步!你可真厉害。”小姑娘先是惊讶,后是惊呼,脸上洋溢出兴奋的光彩。

“这算不了什么。”王仲明答道——的确,对职业棋手而言,这种程度的死活题真的算不了什么。

“吹牛皮吧?我夸你一句你就牛上了?说不定是蒙的呢!”自已苦思冥想半天的死活题被别人轻松破解,本来小姑娘很是佩服对方的棋感,却见王仲明一脸的平淡,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顿时不高兴了。

“不是蒙的,也不是吹牛皮,我从不吹牛。”王仲明答道。

“那好,咱们俩下一盘,你能赢了我再说。”王仲明表现得越平淡,那个小姑娘越是觉得他是在摆酷,瞪大了眼睛,向他发起挑战。

如果是在平时,王仲明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挑战,因为没有任何意义,但现在,他已经一天多没摸棋子了。

“好,就让五个子好了。”他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语气平淡地说道。

“五个子?”小姑娘的眼睛差点儿没瞪得掉到地上,“开什么玩笑!辅导班的老师也只能让我三个子,你才多大,就想让我五个子?”

“嗯......,也对,让五个子是少了些,那好,就让六个吧。”王仲明想了一想,觉得对方说的有理,于是改变了先前的提议。

“你?......”听到王仲明新的提议,小姑娘原本白皙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她很怀疑这个和自已差不多年纪,而且还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连自已举出辅导班老师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明白。

想到有这种可能,小姑娘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让六个子,你要是输了怎么办?”她问道。

“输了?可能吗?”王仲明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之所以提出让五个子,是从对方没有解开那道死活题的情况而作出的判断,至于后来改为六个,是因为现在当围棋辅导老师的大多是业余五段或六段的水平,而且是比较弱的那种(强的业余棋手大多是以打比赛为业,很少有还在当打之年去当辅导老师),能被这样的老师让三个子,以自已的实力让六个是很正常的事情,虽说事有意外,不敢说百分百的拿下,但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还是有的。

“为什么不可能?”小姑娘非常认真地叫道,眼睛盯着王仲明,表现得非常强硬。

“......,要是我输了的话,随便你好了。”王仲明一心只想下棋,不愿在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小事上纠结,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赖皮的话你就是小狗。”小姑娘自已为得意,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三两下儿把棋盘上的棋子收好,两个人便在医院的晒台上你来我往地战了起来。

结果毫无悬念,在王仲明犀利的招法面前,小姑娘根本就无法招架,想围的空围不住,想吃的棋吃不着,好不容易发现对方的一处孤子的弱点猛打猛攻,终于将之擒住,可欣喜过后再定睛一看,对方借收气之利将外围封锁得有如铁桶一般,自已另外一条三十多子的大龙瞪着一只独眼却已了无生机。

抬起头来望着王仲明,小姑娘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你这个人太阴险,你说,你是不是冲段少年?”

自已阴险吗?没道理呀,不过是赢她一盘棋罢了,至于这样损自已吗?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用‘狡滑’更合适呢?不过话说回来,阴险这个词肯定不是好词,为什么从这个小姑娘口中说出却没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不是冲段少年。”王仲明很认真的答道。

“骗人,不是冲段少年的话,怎么可能让得了我六个子?!告诉你,我纪嫣然可是玉林实验中学本年度女子组围棋冠军,你骗不了我的!”小姑娘大声说道,语气坚定而果断,神情凛然而正义,加上明媚阳光的脸容,还有脸上那双大而亮的眼睛,让人很容易想起《美少女战士》里的月野兔,手挥月亮魔杖高声呼喝——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第七章 赴宴

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纪嫣然正气凛然报出自已字号的那一格,王仲明的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那时的自已实在是木讷的厉害,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哄女孩子开心,而那时的纪嫣然也是真的很天真,很好强,这样的两个人最后居然成了朋友,此时想来,还真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叮咚,叮咚!”门厅方向传来电子门铃的清脆响声将王仲明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睁眼一看,桌上摆着的闹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六点二十五。

应该是房东的儿子来叫自已吃饭吧?

“等等!”提高声音叫了一声,王仲明起床下地,随便梳理了两下头发,然后蹬上鞋,穿好外套,把要交给房东的房租和押金数了一遍,没有错误,这才把钱揣好来到外屋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程非,小脸红扑扑圆滚滚,两只眼睛转来转出,显得非常活泼。

“王叔叔,饭快好了,我爸让我请您去吃饭。”小胖子有点儿认生,不过比下午刚见面时已经好了许多。

“呵,真懂事儿。咱们走吧。”王仲明笑笑说道。

程明的家并不远,和出租房中间只隔了一栋楼,这种情况在比较有年头的小区很常见,往往是住在一个小区里的两家变成一家,便把多出来的那套房租出去的结果。程明的情况应该也是这样,他和他媳妇原来都是牡丹电视机厂的职工,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个人就被撮合到了一起,后来电视厂不行了,两个人齐齐下岗,一个开黑车赚钱养家,加一个操持家务,偶尔在家政公司客串一下儿小时工的角色,再加上这套出租房的收入贴补,小日子过得其实也算不错了。

知道王仲明很快就能过来,程明家的房门并没关死,还在楼道里就能听到从虚掩的门缝里传出钱二朋那又响又亮的嗓门儿,“缓一步,缓一步,这一步我没看见!”

“呵,缓一步够吗?要不要缓十步?”接着传来的是程明非常得意,且带着几分挖苦的笑声。

“嘿,损我是不是?我只不过是一时疏忽没看见而已,您至于这么损我吗?”钱二朋倒是没心没肺,听他这样的反驳就知道这是一位脸皮比城墙拐弯儿都厚的主,凡有这种人在场的地方,都不用担心会有冷场的问题。

小孩子跑得快,三步两步抢在前头冲进屋里,“老爸,王叔叔到了。”

王仲明随后也进到屋内,有女主人的家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虽然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家具电器,装修得也不是多讲究精致,但给人的感觉却非常的温暖舒服,全不似宾馆旅店那种陌生呆板的味道。

门厅过道旁是厨房,程明的媳妇还在里边忙活,听到客人来了,从里边探出头来笑着打招呼,“大兄弟,来啦,里边坐,我这儿还有一条鱼,鱼好了就可以开饭了。”

家庭主妇式的语言,没有那么多的客套讲究,但听在耳里却是非常的亲切,因为她真的是把你当成自已人在招待。

“嫂子,真是辛苦你了。”王仲明道谢说道。

“呵,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哎,我说当家的,人家大兄弟都到了,你就不能把棋放下,先招呼一下儿客人!”程明的媳妇快言快语,不过这一嗓子也喊出了谁才是家中真正一把手的事实。

“呵,嫂子,不用客气,都是自已人,我自已进去就行了。”王仲明笑着说道,他知道棋迷在棋局正在进行时的那种心境,所以并不觉得受到怠慢,穿过门厅,径直走向客厅。

程非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房子盖建时国内已经开始流行大客厅,小居室的观念,所以这套房的客厅面积不小,粗一估计,要在二十七八平米以上,电视柜,沙发,茶几,饭桌,书柜,厅内一应摆设俱全,饭桌上碟碟碗碗摆得满满,热气腾腾,煎炒烹炸,五六个家常菜还有香肠,肚丝,油炸花生米等等下酒凉菜,可谓是丰盛非常。程明和那个叫做钱二朋的黑车司机在茶几两边坐着,茶几上的棋盘上密密麻麻已经摆了不少棋子,先到一步的程非站在钱二胖那边沙发的背后,探着脑袋在看棋局的情况。,

“兄弟,来了,先坐,这盘棋马上就完了。”见我进来,程明指指侧面的沙发笑着招呼道。

客随主便,王仲明笑笑在沙发上坐下,低头扫了一眼茶几上的棋局,棋局的内容到没什么,但棋具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这是一付可以说非常有档次的棋具,棋盘为楸木所制,厚四寸,色呈金黄,其木质轻而坚,纹理细腻微妙,不易翘曲变形,投子于盘上所发之声如金石相击,清脆悦耳,为我国传统棋具中的珍贵名盘,历史悠久,据传始于晋朝,深受王公贵胄,,名人逸士所喜爱,历代诗人有关楸枰遗篇颇多,如‘玉子纹楸一路饶,最宜檐雨竹潇潇’。楸枰有纹楸与侧楸之分,纹楸的制做方法与普通棋盘一样,而侧楸则是用三百二十四块刮测得很薄而又匀等的楸木片,根据楸木片的自然纹纵横排列编织而成,自然形成十九格棋路,然后在棋盘四周雕刻有各种吉祥图案,“侧楸敲醒睡,片石夹吟诗”,棋路浑然天成,巧夺天工。棋笥也相当不俗,枫所制,表面刷有清漆,装白子的上绘王质遇仙,伐木柯烂的故事,盛黑子的上面则绘着顾师言四十三手一子解双征降服日本高手画面,棋笥中所盛棋子为中号双面凸云子,白子温润如玉,柔而不透,微显淡黄,黑子仰视若碧玉,俯视若点漆,漆黑润泽,对光查看则呈现半透明状,周边有一圈或碧绿或宝蓝色光彩。

这样一套棋具,如果从正规商家购买的话,价格肯定不会低于两千块,以程明的经济条件,会花这么多钱在棋具上还真是让人感到有些意外。

“呵,王哥,是不是没想到程哥家里会有这么好的玩意儿吧?”钱二朋是个自来熟,跟什么人都不见外,这样的人不去摆摊做生意,还真是挺可惜的。

“是呀。”王仲明笑笑答道。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很多爱好者都秉承这一信条,花不少的钱在棋具上面,似乎有了好的棋具就能下出好棋,若从这个角度讲,程明这个棋迷肯花钱在棋具上倒也不能算太奇怪。

“呵,跟您说吧,这副棋具可是很有故事,可以说是程哥这辈子最露脸的事了。”钱二朋眉飞色舞地说道。

“去,说什么说,都老黄历了,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有什么好说的。”程明斥道,不过语气并不是很坚决,很有点儿故做姿态的意思,至少给王仲明的感觉是这样。

“嗐,露脸的事儿,干嘛不说呀。反正王哥要在这个小区住一段时间,您那事儿早晚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与其听那些转载的,干嘛不让人家听正宗原版的呢?王哥,您说是不是?”钱二朋笑着向王仲明问道。

“是呀,我也很想听听关于这付棋具的故事。”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钱二朋这么想讲,就让他讲吧。

第八章 玩儿

有人要听,钱二朋的兴致更高。

“呵,说起这付棋具,那话可就远了,算起来也有小十年了,那时我二十出头,刚分配到牡丹电视机厂不就,程哥是我师傅,他当时还没有成家,棋瘾比现在大得多,上班以外的时间,差不多都花在下棋上,为这嫂子没有跟他闹别扭。我也是那时被他逼着学会了下棋——没办法呀,什么师傅什么徒弟,天天被他耳朵边唠叨‘不会下棋的人就不懂得享受人生’,谁也受不了呀。那时牡丹电视机厂的经营状况还算不错,赶上市里要搞什么‘丰富职工业余文化生活’的活动,厂工会就组织举办了一次全场职工围棋比赛,奖品就是这付棋盘。程哥当然是第一个报名参加,不光是他,连我这个当时连打劫都搞不大明白的人也被拉着报名。那次比赛可谓是盛况空前,全厂加起来,足有一百多号参赛棋手,比赛利用每晚工余时间分组进行,前前后后,一个多星期才结束,不用问,我是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可程哥那才叫个牛,一上来就来了个八连胜,最后以十胜一负的总成绩和设计所的张海涛总分并列第一,但两个人之间的对局程哥赢了,所以这付当时标价一千一百八十八元的侧楸棋盘就被程哥得到,那个张海涛是有业余四段本的主,一直自称是牡丹电视机厂的不败棋王,第一高手,结果那次比赛被程哥抢了风头,气得脸都绿了,那样子,要多好笑有多好笑。程哥比赛拿了冠军,替车间争得了荣誉,车间主任特别高兴,我就趁热打铁,在他耳边吹风说,好马还得配好鞍,光有好棋盘,没有好棋子也说不过去,车间主任脑子一热,当场拍板决定,给程歌配一付高档棋子,这才攒齐了这一套......”

十几年前的一千两百块,折合成现在的物价怕是四千多块都不止,也难怪那个叫张海涛的业余四段气得脸发绿了,这一笔费用,搞不好是他一两个月的工资呢。

“二胖,又在那儿替他吹牛皮!”程嫂正好端着一条蒸鱼走进客厅,听到钱二朋那里眉飞色舞讲得起劲儿,老公坐在旁边沾沾自喜,便插口说道,全没有一点替他骄傲的意思。

“呵,嫂子,这怎么是吹牛皮呢?程哥那时在厂里多风光您是不是没看见,不然怎么后一年您二位就成一家人了呢?”钱二朋笑道。

“切,风光一阵子有什么用。光说你当年赢人家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呢?你是冠军又怎么样?能当一辈子饭吃吗?看人家张海涛,现在是业余五段,在棋胜楼里当教练,一个月不着风,不着雨,轻轻松松就挣三四千块,这你们俩怎么不比了?”

程嫂的抱怨并非是没原因的,如果单从收入来看,黑车司机的收入未必比围棋教练低,甚至更有过之,但当围棋教练收入稳定,生活有规律,不用起早贪黑,而且职业受人尊重,反之,开黑车不仅生活没有规律,收入也不稳定,还常常要担心会被警察抓到处罚,受到的压力完全不同,也难怪程嫂会羡慕张海涛现在的工作呢?想想也是,当年程明能赢张海涛拿到全厂冠军,即便有运气的成分,实力应该也在业余强三段以上,以那时的基础,十年的光阴若是肯下苦功,达到业余五段的水平并不算太难的事情,棋胜楼就在离这个小区不远的地方,程明要是有业余五段的证书,被棋胜楼聘为围棋教练的希望肯定不小。程嫂大概是怪老公投入那么多的时间入围棋上,却只停留在业余爱好娱乐,却不能转化为实实在在收入吧?

“好啦好啦,没事儿提那家伙干嘛,吃饭吃饭,王老弟,入席。”家里有一个一把手的老婆,当老公的就得有一付好脾气和一对坏耳朵,好脾气可以维持和谐的气氛,坏耳朵可以自动过滤那些可能引发不和谐气氛的声音。

程嫂的厨艺不错,虽然都是一些家常菜,但越是家常菜越是合普通人的胃口,晚上不再出车,程明拿出来北京特产,五十六度牛栏山二锅头,王仲明本不怎么喝酒,但架不住程明的热情和钱二朋信手拈来的成串成套的劝酒词,终于也喝了一杯。二锅头酒是烈酒,对于不常饮酒的人而言更是如此,虽然只有二两不到,王仲明已觉得脑袋有点儿昏乎乎的了。,

饭吃了有一个来小时,酒足菜美,宾欢主笑,钱二朋不愧是活宝级的人物,谈天论地,小笑话一个接着一个,把这场家宴搞得是热热闹闹,欢声不断。吃完了饭,外边天已经全黑,但时间还不到一点半,程嫂到厨房收拾碗筷,程非打开电视看卡通动画,程明则泡了一壶酽茶坐下来聊天儿。

“哎,王哥,听程哥讲你也会下棋呀?”聊着聊着,钱二朋忽然问道。

“嗯,算是吧。”王仲明答道。

“好呀,难得大家都正好有空,您和程哥下一盘,让我也从旁边学两招儿。”钱二朋提议道。

和程明下?......程明十来年前的水平是业余三四段左右,听程嫂刚才的口气,这十来年来他的水平并没有多少提高,自已和程明下棋,是不是有点儿太残忍?

王仲明有点迟疑——他虽然很长时间没有和人对弈,但职业棋手的底子又岂是随便说没就没的?不需要特别上心,就算是随便乱摆,对程明这种水平的棋迷而言,那也是单方面的屠杀。

“呵,没关系,大家切磋一下儿,我会尽量下得平稳一点的。”

见王仲明有些犹豫,程明以为对方好面子,怕输给自已脸上不好看,所以笑着劝道——他有这样的想法倒也不能说自大,业余三四段的实力虽算不上多强,但也是胡同棋王那样的角色,更何况他曾经拿过全厂冠军,有这样的底气并不为怪。

“这......”王仲明不想下这样的棋,但他并不是一个非常擅长于交际应酬的人,实话实说肯定伤人的面子,用怎样恰当的理由回答情急之下又找不到,一时为之语塞。

“呵,别不好意思,来吧,都是熟人,玩玩无所谓的。”钱二朋很是热心,马上帮着程明把茶几上的棋子收好,腾出位子请王仲明入座。

盛情之下,如何推辞?王仲明最不习惯的就是拒绝别人的请求,无奈之下,只好坐在了棋盘面前。

“呵,第一次对局,咱们猜先好了。”程明也不客气,直接从棋笥里抓起一把棋子按在桌上,俨然以上手自居(围棋的上手【上手---辈份高、段为高的人,同辈同段以年龄位分】持白棋。上手座位为上座,一般就是对着门口的座位。下手持黑棋,坐在下座。需要猜先时,上手拿若干白子于掌内,一般十个左右为宜。下手拿黑棋一枚或者两枚放置棋盘上,表示猜上手的棋子是单数还是双数。)

王仲明笑笑——上手下手的问题他倒是不介意,终究对方并不知道自已的过去,况且,这种围棋礼仪程明也未必懂得,所谓不知者不为怪,没必要为此而不快。不过话说回来,在程明这样的业余爱好者面前被视为下手,这种感觉还真是别有意思。

伸手探入棋笥,食指,中指,无名指轻轻拈起一枚棋子,一种久违的感觉从指尖传来,那么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王仲明的眼睛微微闭上,感受着指尖的那种冰凉光滑,一瞬间,无数的场景从脑中闪过——有拿到人生第一次冠军的镜头,有第一次战胜九段高手的记忆,有捧起第一次世界冠军奖杯时的印象。

“啪”,棋子扣在棋盘上,发出一声如金石相击般的脆响,王仲明的眼睛睁开,所有的幻像消失,眼前是光洁如镜的棋盘,还有程明扣在棋盘上的那只手。

回忆终究是回忆,现实终归是现实,人生,何尝哪来的第二次!

程明把手掌拿开,下面盖着的是八颗棋子,王仲明扣在棋盘上的黑子是一枚,代表着单数,所以程明执黑先行。

程明果然如他刚才所言,没在布局上耍花样,走得极其平稳,完全是以上手的姿态稳扎稳打,慢慢等着对手出现失误。

玩吧,那就玩吧。

程明不耍花样,王仲明也不出狠招,对方怎么走,他就跟着怎么应,对方想占便宜,他就让对方去占便宜,对方要攻击,他就让对方来攻,对方想围地,他就让对方去围地,脾气好得连旁边看棋的钱二朋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一个劲儿的摇头暗叹,心想:这个人的水平怕只是K级,连自已都未必下得过吧?

棋过中盘临到官子阶段,一直觉得自已顺风顺水的程明忽然发现自已的空意外的少,不知怎么回事,看似围得如铜墙铁壁的实空中被人家在中间扔一个子瞬间便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而自已侵入对方空中的棋子便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短短十几个回合过后,白棋盘面反超黑棋十目有余。

程明傻了眼。

第九章 高,实在是高

“程哥,怎么回事儿?”连钱二朋也感觉到棋盘上局势的导向,挠着脑袋向程明问道,以他的棋力,完全无法理解在这种没有激烈搏杀,没有大龙被吃,没有明显失误的情况下,为什么棋就不行了呢?在和自已下棋的时候程明可是越到后半盘越厉害,小刀子一把比一把快,怎么现在碰上人家,感觉好好的一盘棋去收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刚才二锅头喝的太多了吗?......,也不对呀,程明酒量一向很好,两个人曾经有就着一只烧鸡干掉两瓶二锅头的经历,刚才最多只喝了四两,离发蒙还早着呢。

“这......”,程明的脸有点发烧。

他的棋比钱二朋的确高得不是一点半点儿,不过也一样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从开局到现在,他自我感觉下得一直都很顺手,并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失误或缓手,而对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妙招或狠手,按道理,这种平平淡淡的对局若是能进行到官子阶段,双方实空上的差距很少会超过一个贴目,就算自已形势判断太过乐观,行棋步调不够紧凑,也不至于差出十多目这么大的差距。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不明白自已输在哪里,从这十几手官子的收束中,程明还是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已这位新房客围棋下得很好,最起码官子技术比自已要强的多!

“这盘不行了,再来一盘。”

双方棋形已基本定型,剩下的多是一些三两目的小官子,搜刮得再精细了不起也只能扣回来一两目,盘面都追不平,何况最后还要贴目?

既然是败局已定,那还坚持个什么劲儿,不如趁着时间还早再下一盘,如果赢了,双方一比一打成平手,那也算是把面子找回来了。

想到这里,程明收拾棋子要再战。

“呵,那就再下一盘吧。”凡事有一就有二,又所谓万事开头难,王仲明的情况也是如此,第一盘棋结束,他的心结已经打开,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可做,程明兴致那么高,就陪着他玩玩儿好了。

这边两个人收拾棋子,重摆战场,那边钱二朋把程非叫了过来,“宝贝儿,快过来,你老爸要拿出真本事了,快过来替他加油!”

程非放下电视跑了过来,“真本事?老爸,刚才那盘你输了?”

小孩子说话还真直接,一点都不给他爸留客气。

“去,小孩子家懂什么!你王叔叔第一次来咱家,这叫先理而后兵,第一盘棋是试试水深,第二盘棋才能使出真功夫。王老弟,别怪我不提醒你,这盘棋我可是要拿出真本事了!”程明黑着脸唬了儿子一句,然后向王仲明说道,认真的表情让人王仲明毫不怀疑下一盘他会使出吃奶的劲儿来。

真本事?真功夫?钱二朋这么说,程非这么说,程明也这么说,看来这两句话就是程明输棋后急于扳回面子时的口头禅吧?很多棋迷都有这样的性格,宁输棋,不输气,虽说有点自欺其人,不过也蛮有趣的。

“呵,好吧,那我就见识一下儿程哥的真面目吧。”王仲明笑道。

棋局再一次展开,由于上一盘输了,程明仍然是执黑先行,这一次,他吸取了上一盘行棋过于稳健的教训变得极其好战,开局不久就主动打入白阵挑战,随后的进行更一子不舍,有断就断,摆出了一付拼命三郎的架势到处玩命——他想好了,你的官子不是比我好吗?我不跟你玩官子,直接中盘解决战斗,这就叫扬长避短,趋吉避凶,看你上一盘棋处处避让,能忍就忍的棋风,应该是一个不擅乱战的人,我就四处打入,逼你跟我刺刀见红,看你还能不能撑到收官子!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功夫呀?!

王仲明看着棋盘上四处出击,无理招满盘飞的黑棋不由得暗自摇头,心中说道:如果你象上一盘规规矩矩的走棋,我还能陪你多玩一会儿,现在你这样四处挑衅,我可就真没办法救你了。,

一位棋手还到一定的境界,对自已下出的棋就会有一种洁癖,就好象画家不能允许自已的作品上出现污渍,厨师不能忍受变了味儿的饭菜,王仲明也是如此。他陪程明下棋虽然只是出于消遣娱乐,并没打算在程明身上寻找什么成就感,但骨子里棋手的血液却不能容忍下出那些难看丑陋的招法,所以,当程明走那些并不能算高明,但至少符合棋理寸,规规矩矩的招法时,他还可以以平凡的招法应对,但当程明走出那些明显无理的棋的时候,他就不能忍受了。

谈不上反击,并没有以杀对杀,以攻对攻,王仲明此时对程明的棋力已是了如指掌,他清楚的很,一旦自已施展力量和对方展开对攻,最多不超过二十步,程明就得交枪认输。

王仲明采取的方法是逼攻。

所谓的逼攻不是真攻,但也不是假攻,而象悬在对手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说要落下来,上边还有一根马尾挂着,说不落下来,那根马尾却好象随时会断。

程明苦呀,真的是很苦。

有一句话,叫有棋差一招,处处受制,现在程明的处境就是如此......或者说比这更惨,因为他和对手棋手上的差距绝不是‘一招’所能衡量的。

如果对方真的拉开架式来硬吃倒也罢了,了不起死了认输,虽然面子上不好看,但至少也能落个痛快。

问题是对方并不是硬吃,而是给你一条出路,却又不让你活的干净,打进白空里的三块棋都象是能活,却又都看不到明显的活路,就象用竹标吊着一把青草在驴子的眼前,看得到,闻得着,却永远也吃不进口中,疲于奔命在追逐目标,目标却永远在离你一根手指的地方。

放弃?不能放弃,任何一条龙死了,这盘棋都是输定。

不放弃?眼在哪里?路在哪里?

单活一条龙问题不大,问题是,活这一条龙的时候必定会伤到另外两条龙的活路,怎么办?

咬着嘴唇,程明的脑袋都快扎进棋盘里边似的,眼睛死死盯着盘上的棋子,简真象是要在棋盘上戳出两个洞来。

“老爸,交棋吧,别下了,太难看了。”童言无忌,程非突然开口劝他的老爸交枪投降。

“哎,宝贝,怎么这么说你爸,你倒底是站哪儿头的?”钱二朋叫道。他是搞不清楚棋盘上那三条黑龙的死活,不过象他这样水平的业余爱好者,通常是大龙不死,奋斗不止,不到人家把死子提离棋盘,就决不投降认输(不是因为斗志够顽强,而是根本判断不出自已是不是输了)。

“我当然是站老爸这头儿了,问题是这盘棋已经不行了,您算算,就算这三条龙活了,白棋借攻击已经围出五十多目的空,而黑棋全盘加起来还不到二十目,实空差那么多,还怎么下呀?这么说吧,王叔叔就是现在停手不下,让黑棋三条龙都活了,再把剩下的官子全都算成是黑棋的,黑棋盘面也差着二十三四目呢。老爸,听我话,别在下了,再下下去,连我都觉得没面子了。”

这话说的,让程明情何以堪?

刚才脑子里光想着怎么做活三条大龙的事儿,跟本无暇顾及双方实空对比上的差距,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儿子这一提醒,程明这才想起数空,数空完后,顿觉万念俱灰,斗志全无。

“高,实在是高,”程明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已和对方棋力上的差距,不是靠拼命所能弥补上的。

第十章 不是冤家不碰头

离开程家已是九点多钟,隆冬时节,月明星稀,月光照在地面,白花花的象是铺上了一层银霜,树摇枝动,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北风,不大,但也有四五级的样子,吹在脸上,冷嗖嗖,凉冰冰,象一把把小刀在刮削着似的,路上不见一个人影,静悄悄的,耳边听到的只有北风呼啸发出的呜呜声。

几年没有回来,连北京冬夜的寒冷都有点儿不适应了——王仲明心中感慨。

竖起衣领,将脖子和耳朵以及大半张脸者遮了起来,侧过身,王仲明背对着刺骨的寒风沿着路边往家走去,路不是很远,坚持一两分钟就可以回到温暖的房间了。

正在和寒冷的北风对抗,突然,近在咫尺的前方突然传来女人愤怒的斥声,“喂!怎么走路呢?!”声音高而尖,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王仲明被吓了一跳——光顾着低头走路,他根本没想到这么晚路上还有别人,再说,他是顶着风往前走,低头不看前边很正常,对面的人是顺风,没理由看不到自已吧?小区里的马路虽不算宽,但也三米有余,并排走五六个人也问题不大,为什么非要走靠自已这边呢?

连忙停住脚步,王仲明把头抬起,距自已两三步外,并肩站着两个女人,月光下看的清楚,两个女人都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出头儿,一个瘦高苗条,留着披肩长发,身穿红色羽绒服,头上戴一顶鹅黄色的针织尖帽,帽子的顶部有两个小绒球,被风吹着横着飞起,象是不安的两只小鸟,另一个身高要稍矮一些,但也有一米六几的样子,穿一件紫色大衣,戴一顶紫色的帽子,肩上背着一个栗色的坤包。

......不会吧!这不是今天下午在物美大卖场和自已发生争执的那两个女人吗?

“是你?......怎么又是你......你是故意的吧?!”

在王仲明认出对方的同时,对方也认出了他,那个穿红色羽绒服女孩儿先是惊讶,后是愤怒,柳眉挑起,看架式就知道是一位吵架高手。

另一个女孩儿表情也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她的反应却不似同伴那位激烈,“别这样,人家应该不是故意的。”她轻轻扯着同伴的胳膊劝道。

“什么不是故意的?这么宽的路哪儿不好走,为什么偏偏要堵着咱们?这要不是故意的,那还什么是故意的?”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不依不饶地说道,

比不讲道理的人更不好惹的是那种自已为掌握着道理的人,前者令人气愤,后者却是令人感到无力。

“这位小姐,麻烦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行人靠右,我走的是马路右边,如果说挡路,那也应该是你挡我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仲明实在是忍无可忍,不得不反击,他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已是那种无事生非的流氓,尤其是在另外那个女孩儿面前。

象点了爆仗,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象抓到了理似的音调提升了不只一个调门儿,“你说什么?讲的什么歪理?这里是居民小区,不是外边的大马路,说什么行人靠右,有没有常识?!我们俩是直行,你是从旁边拐过来的,转向让直行,你懂不懂交通常识?!不懂的话就找人学去,免得出门在外让人笑话!”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王仲明真是口服心服,明明是行人走道,怎么绕到开车驾驶上去了?照这位小姐的超强联想力,只怕不出十句话就能给自已扣上一顶**反社会反国家的大帽子,一辈子也别打算翻身。

算了,好男不和女斗,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跟着小丫头一般见识呢?

想到这里,王仲明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另一位女孩儿,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紫衣女孩儿嘴角微微向右下一撇,面带善意,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表示同伴的态度并不等同于她的想法,一瞬间的定格,让王仲明又想起了嫣然。,

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为什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的呢?

紫衣女孩儿没想到对方看着自已又愣神了,算上下午在物美大卖场的那次,这已经是每二次了,不由得心内忽地扑通乱跳,把脸转开不是,不把脸转开也不是,心中暗想,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象是个很有休养的男人,为什么见到女孩子眼睛就这么不老实,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自已,这也太失态了吧?

两个人的反应当然不会逃过近在咫尺的红色羽绒服女孩儿的眼睛,自已吵得过瘾,正想来两句损的把对方彻底打倒击败,却没想到转瞬间自已就成了无关紧要的局外人,第三者,完全被人家视为无物,心中那叫一个郁闷,憋屈,气闷。

“喂,说你呢!看什么看,跟你说话呢!别老太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见我朋友脾气好,就想从她那儿找便宜!道歉,道歉!跟你说,今天你要是不道歉,我就跟你没玩没了!”红色羽绒服女孩儿迈前一步横在王仲明和她的同伴中间,双手插腰,摆出死磕到底的架式。

王仲明微微一笑,“对不起。”

紫衣女孩儿并不觉得自已做错了什么,那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公道自在人心,说一句‘对不起’高不了人,矮不了已,何必赌这口气呢?

话说完,王仲明不再理那个红色羽绒服女孩儿,绕过两人,朝前面的楼房走去。

红色羽绒服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论理,感觉就象是卯足力气的一拳砸在一堆棉花上,虽然大获全胜,却全然没有半点儿获胜的兴奋感。

“嗨,别走呀,这算怎么回事儿?”她不甘心地叫道,想让王仲明停下来,把事情说个清楚,又或者说让自已过足嘴瘾。

然而,王仲明打定主意不理她的碴儿,头也不回,就是朝前快走,把个爆脾气的女孩儿气得牙齿痒痒,恨不得冲上去化身为暴力女阿飞,狠狠踢上两脚才能解气。

“好啦,好啦,你就别闹了。你要道歉人家也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让人家怎么着?赔你精神损失费吗?”同伴拉住了她,不让她再找人家的麻烦。

“不行吗?赔精神损失费很应该呀。要不是刚才我反应快,还不被他一脑袋撞脸上,万一把鼻子撞破,他负的起责任吗?”红色羽绒服女孩儿不服气地反问道。

“行啦,你的鼻子是泥捏的呀,说破就破。”紫衣女孩儿给了同伴一个白眼,迈步向前走去。

红色羽绒服女孩儿嘻嘻一笑,追了上去,“喂,你到底是哪一头的?为什么总是胳膊肘向外拐,不帮自已的姐妹,总帮着外人?下午这样,晚上还是这样?说,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搂着紫衣女孩儿的肩膀,她一脸奸笑地问道。

紫衣女孩儿气得照她肚子上就是一胳膊肘,冬天穿的衣服厚,打在身上并不会疼,绝色羽绒服女孩儿并不松手,继续在那里发挥她的想象力,“嗯......,是这个理儿,那个人两次看到你都有愣神,看情形应该是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了,哈哈,郎有情,妾有意,说不定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此诞生了呢!”她越说越得意,全不顾紫衣女孩儿的怒气值正在积累。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被人家看上了呢!胡说八道,看我饶的了你!”猛一转身,把搭在自已肩上的两只手甩掉,紫衣女孩儿挥起拳头向同伴打去,红色羽绒服女孩儿的运动反应神经不错,见势不妙,拔脚就跑,一边跑还不忙一边揶揄着对方,紫衣女孩儿哪里肯干,两个人追追打打,笑笑闹闹,很快就消失在小区的楼房之间。

第十一章 老金头和他的孙女儿

二十七寸的液晶电视摆在墙边的电视柜上,电视机下摆着的是银灰色的DVD机,DVD机上的指示灯亮着,电视机屏幕上一个头戴冠巾,手执羽扇,颌下挂着几络黑须的老者正在咿咿呀呀地哼唱着,电视前十来尺远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胖老头儿,头发掉得差不多了,油光锃亮,好似大号的白炽灯泡,招风耳,红鼻头,粗粗的脖子,宽宽的肩膀,坐在那里手扶着凸起的肚子上,真好象弥勒佛一般,左手端着一个酒杯,杯中有半杯白酒,酒香扑鼻,价钱估计不会便宜,右手拿着一把折扇,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合上,搞不清楚在这样的寒冬腊月玩扇子有什么意思,反正老头儿摇头晃脑玩的很得意,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一来是马谡无能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才失街亭。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又夺我的西城。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了司马到此谈、谈谈心......”

字正腔圆,有滋有味儿,老头的京戏唱得还真不错。

门外钥匙声响,随后房门打开,两个年轻女孩儿一前一后从外边走了进来,前边的穿着紫色的薄大衣,后边的则是红色的羽绒服。

“爷爷,您怎么又在喝酒!”前边的紫衣女孩儿摘下帽子,一边脱大衣一边向老头儿抱怨着,老头儿有点儿心虚,象个做了错事儿被大人抓到现行的孩子,尴尬地笑着,手里的酒杯也不知放下还是倒回酒瓶里好。

“呵,金爷爷,兴致不错呀,在门外就听见您唱戏呢,您现在的嗓子越来越好,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是电视台直播呢。”穿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也一边脱着外套,一边笑着和老头儿打招呼,态度亲昵,此时的样子,谁敢说不是一个可亲可爱贴心暖肺的小姑娘?

有旁人搭腔,老头儿算是借坡下驴,找到了台阶,“呵呵,还是见雪这个小丫头会说话,哪儿象有的人,就会欺负自已的亲爷爷。”

“爷爷,有您这么说自已的亲孙女儿的吗?不让您喝酒也是为您好,您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呀!”紫衣女孩儿脱下处套,里面是一件嫩绿色的毛衣,毛衣很合身,把苗条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来到老头儿跟前,从他手里把酒杯拿过来,将其中的一半倒回酒瓶,“呶,看好了,别说您亲孙女儿不向着您。”酒杯重又递回在老头儿的手中,看着酒杯里浅浅的只能将将盖住杯底的酒液,老头儿向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摇了摇头,无奈的做了个鬼脸儿。

老头儿姓金,名叫金福全,别看被孙女儿管得死死的,其实他却是乐在其中,本人原是一位颇有名气的厨师大师傅,曾经在全国性的厨艺比赛中拿过名次,退休以后在家养老,每天过着喝喝小酒,唱唱京戏,玩玩儿围棋的生活,后被小区不远的酒楼金玉坊请去坐镇厨房,并和金玉坊的老板赵得志混得很熟,赵得志改金玉坊为棋胜楼,放着效益很好的餐饮行业不做非要经营利润有限的棋社,他从中起到的作用那是相当之大,故此棋胜楼成立之时,他也摇身一变,成为棋楼的后勤主管,每日里转转看看,玩玩乐乐,过得倒也是逍遥自在。

那个穿紫色薄大衣的女孩儿叫金钰莹,是老金头儿的孙女儿,金钰莹的父母都是有色金属研究院的专家,因为工作关系,常年出差在外搞项目研究,一年到头,难得有回来的机会。

金钰莹今年二十三岁,很小的时候就在围棋上表现出相当的天赋,那时老金头还是鸿宾楼的厨,因为级别很高,所以并不是天天都要坐班,做一天休一天,时间宽松的很,因此常常到公园和一帮老朋友玩棋,侃山吹牛皮。他的棋力虽然不高,但也要分跟什么人比,在那此老对手中,马马虎虎也算个高棋。小钰莹的父母工作很忙,没有多少时间照顾小孩儿,于是陪着小钰莹玩儿的任务便理所当然落在老金头身上。小姑娘小的时候胆子很小,又怕生,和老金头出去的时候是寸步不离,老金头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已下棋的时候也把她放在桌边看着。说来也怪,看到爷爷下棋,小钰莹也不哭了也不闹了,乖乖的趴在桌子上一看有时就是一下午,时间久了,她和那些人渐渐也熟了,爷爷,爷爷地叫着,让老金头的那些朋友也非常开心,这个教一招,那个教一招,不知不觉中,小钰莹就学会了下棋,五六岁的年纪,大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是个乐趣。,

几个月后的一天,老金头正和一位老对手下棋,下着下着,棋局的一角出现对杀,老金头挠着脑袋算了半天怎么也算不清楚,算来算去,总是要差一气被杀,为显风度,于是投子认负打算再摆下盘,却不成想旁边观战的金钰莹拉住了他的胳膊,趴在他的耳边支了一招。老金头原以为是小孩子胡言乱语,并没有当真,对手也只觉得小孩子天真,想帮爷爷却不知天高地厚,但五六岁的小孩子多是一根筋,见两个大人都不信她,委屈得就要掉眼泪。老金头一看这可不得了,为了哄小孩子高兴,只有照着金钰莹指点的招法走了下去,没想到摆了几步之后,意外的发现对方因角部的特殊性而无法紧气,结果柳岸花明,反败为胜。

老金头儿当时就是大吃一惊,单看这几步棋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收气手筋,但一个从没接受过正规培训的五六岁小孩子能发现自已这个玩了几十年围棋的人没有看到的手筋,不能不说这是很让人惊讶的事情。

发生了这件事以后,老金头儿再也不敢带孙女儿去公园玩了,因为他清楚的很,他也好,公园的那些老朋友也好,下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野路子棋,五六岁的小孩子正是打基础的时候,随便玩玩当个乐是一回事儿,真想在这方面下出点名堂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为什么老金头会这么想呢?这话可就要扯远了,原来老金头儿小时候和陈淞生是邻居,两个人同上一家小学一个班级,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学校里要办兴趣小组,很多学生都报名参加,他和陈淞生也是一样,刚开始时,大家水平都差不太多,全是胡玩胡闹,但没过多久,天份上的差距就显现了出来,陈淞生越下越好,很快成为兴趣小组中的第一名,而老金头却始终在队尾的几名晃悠,怎么努力也效果不大,为此,他没少让陈淞生笑话。再后来,陈淞生进入校队,参加市比赛拿了名次,被市体委看上,加入市少年队,走上了专业围棋选手之路,而老金头空有对围棋的满腔热爱却始终只能在初级班苦熬,不能不说,这是他很不愿提及的一件往事。

知道自已不是下棋的料,并不会影响老金头下棋的热情,因为他知道,老天爷是很公平的,当你在某方面不足的时候,往往会在另一方面给与弥补,比如说,他在厨艺上的造诣,陈淞生苦练一百年也甭想追上(当然,人家也未必想追),但不久前的一次比赛,开幕招待晚宴在鸿宾楼举行,他和陈淞生不期而遇,几十年不见,两个人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少不了互相打趣,提到老金头在围棋兴趣小组吊脚尾的事情,陈淞生是非常开心,老金头却是暗自郁闷,后又聊起儿女的事情,这才知道陈淞生也有一个和金钰莹同岁的孙女儿叫做陈见雪,陈淞生已经开始在教孙女儿学下围棋,而且孙女儿的表现还很不错,说到这些时,陈淞生是笑意满面,颇为自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金头更加郁闷,心说当爷爷的下棋压自已一头,怎么当孙女的还要继承传统,继续压着自已?人家可以教孙女儿下棋,难道自已教孙女儿炒菜?看来自已这辈子没法翻身了。

所以,当意识到自已的孙女在围棋上有天分的时候,老金头可是开心的不得了,回去之后和钰莹的父母一商量,他们俩个也觉得小孩子学下棋,有益智力发展,没什么不好,于是隔天老金头就为金钰莹报了个围棋启蒙班,让孙女儿接受正规的围棋教学。结果没过几个月,启蒙班的老师就找上门来,说金钰莹在棋上的确有天分,自已的水平有限,再教下去会耽误孩子的成长,并推荐了一位常年从事少儿围棋教学的名师让老金头参考。

名师水平高,学费可也不低,不过钱对老金头而言问题不大,他是北京城里排得上号的名厨,学费再高,无非是多接几个宴会订单,多加几个班的事儿,为了孙女儿的将来,为了能在陈淞生面前扬眉吐气,这样的付出,值了!

学棋的钱花得的确不少,不过金钰莹却也争气,拜在名师门下后棋力突飞猛进,仅仅一年的时间便在海淀区的幼儿比赛中就拿到了第一名,后上小学,又拿了全市八岁以下女子组的冠军,到了第三年,就连教她的那位老师分先也没把握赢她,这件事被媒体发现,作了一篇报道,一时间金钰莹也是名声在外。

事有凑巧,陈淞生恰好看到那篇报道,想起那次见面时,老金头曾经说过他的孙女儿好象也叫金钰莹,于是找到老金头家,和金钰莹下了一盘让四子的指导棋,虽然金钰莹输了,但其良好的棋感让陈淞生大为赞叹,得知金钰莹现在的老师已经没有能力再帮助她提高棋艺,于是主动提出让金钰莹和自已的孙女儿一起学棋。

老金头听了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金钰莹就此和陈见雪认识并成为好友,一起学棋,一起训练,一起玩乐,一起参加比赛,所谓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所以,不用问也知道,那位穿红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儿就是她的铁杆死党,陈见雪了。

第十二章 告状

抽了抽鼻子,空气中除了五粮液酒的香气另有一种香气,陈见雪的脸上显出欢喜的笑容,“金爷爷,您又堡汤啦?”垂涎欲滴,馋馋的样子让老金头儿很是开心。

“呵呵,小丫头,属猫的,鼻子还真灵。嗯,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喝自已就去厨房把火关上就行了。”看了眼电视机旁摆着的座钟,老金头笑道。

陈淞生的家在东城区,而棋胜楼的位置在海淀区接近四环路的地方,之间的距离不短,陈淞生是棋楼的总经理,可以正点上班正点下班,陈见雪是棋楼的教练,有时需要上晚班,所以,有时下班的时间太晚,她就不回自已家而是在金钰莹家借宿,两个人从小玩到大,本就是情同姐妹,自是你家就是我家,我家也是你家,分不出彼此,而两家的老人也并不把这两个小姐妹视为外人,完全是当成自家人使唤。

自已动手,丰衣足食,厨艺名家亲手煲的汤,如果拿到酒楼饭店去卖,几百块钱也未必买得到,只是到厨房关火再端进屋里这么简单,天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吗?陈见雪马上推着金钰莹进厨房关火,端汤,拿碗,而老金头也没闲着,趁着孙女儿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连忙把杯中的酒一口吞下,然后从酒瓶里又倒出一个杯底儿的酒,盖好瓶盖放回原处,再装成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哼起了京戏,也真难为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动作还如此敏捷,表情如此自然,看来是修练有术,类似的经验不少了。

堡汤的砂锅很快端出摆在桌上,掀开锅盖,腾腾热气马上冒了出来,浓郁的香气让两个小姑娘连连称赞,忙拿起勺子盛了三碗,一人一份开动起来,汤一入口,更觉美味无比,浑身上下每一个汗毛孔都透着舒服。

“哇噻,金爷爷,您太厉害了,这是什么汤呀,怎么这么好喝?”陈见雪一边喝着汤,一边还不忘拍老金头儿的马屁。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人上了年纪,脾气有时就象孩子似的喜欢让人哄着拍着,听陈见雪夸自已煲的汤好喝,老金头乐得连头上的皱纹都展开了,“哈哈,还是你会喝。告诉你吧,这叫冬季养生骨头汤,取新鲜腔骨,生姜数片,七指毛桃根,冬瓜置于锅内,加清水,先以大火烧开,再转微火炖约两个小时,加少许盐调味儿,再炖约十分钟即可,排骨除含蛋白质,脂肪,维生素外,还含有大量磷酸钙、骨胶原,骨粘蛋白等,可为人体提供钙质。骨汤中的冬瓜还能起到清热、补气的作用,最适宜冬季进补。你们这些小姑娘爱美怕胖,到了晚上不敢吃东西,所以我才特意给你们做了这个。”

做菜做饭,老金头儿是专家级的人物,此时说起专业,更是滔滔不绝。

“好啦好啦,爷爷,我们都知道您老是大厨,您就别拿这些我们听不懂的东西吓唬我们啦。营养不营养的我们不知道,只要是好喝就行啦。”

金钰莹一碗喝完又盛第二碗,刚才冰冰凉的外边回来,没有什么比马上喝一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汤更舒服的事儿了。

“你这丫头,好吃好喝还没有好话,这个孙女儿算是白养了。”老金头笑骂道。对于一个做厨师的老人来说,看着自已的作品被人津津有味儿地吃下便已是最大的满足了。

“呵,金爷爷,您这就说对了,孙女儿总有一天会嫁出去,您现在对她越好,到时候就越难过,所以您还是应该好好疼我这个干孙女儿,因为将来我不管嫁不嫁人,都是您的干孙女儿不是吧?”陈见雪不失时机的邀功争宠。

“去!什么道理。难道我出嫁了就是不爷爷的亲孙女儿了吗?”伸手在陈见雪的额头上弹了个脑门儿,金钰莹纠正着对方的错误。

摸摸脑门儿,还真是有点儿疼,眼珠一转,陈见雪决定要报复一下儿。

“金爷爷,您是不是一直担心莹莹找不到人家吗?”换了个坐位,远离可能遭到偷袭的危险源,陈见雪非常关心的向老金头儿问道。,

“喂,你要说什么?!”

直觉感到陈见雪居心不良,金钰莹连忙开口质诘,想要把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但陈见雪是铁心报复,哪儿肯那么容易就范,“金爷爷,最新情报,您想不想听呀?”躲在老金头旁边,陈见雪一边向金钰莹做着鬼脸,一边争取着老金头儿的保护。

听陈见雪要说金钰莹的个人问题,老金头儿当然要站在陈见雪这边,和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一样,岁数大了,对自已过得怎么样无所谓,只要孩子过得好,自已就觉得高兴。金钰莹今年二十三岁,在现在这个流行自由自在,自我发展的时代,大多数女孩子早就恋爱过不知道多少回来,不要说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早已成年,就连初中学校里一对对的牵着手上下学也不稀奇,而金钰莹到现在为止,却还没谈过一次恋爱,交过一个男朋友,假如钰莹是一个身体有残疾,又或者相貌太过抱歉,身材有碍市容观瞻等问题,当爷爷的着急还是着急,但总还急得清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然而金钰莹身体非常健康,至于相貌身材,《棋友论坛》评论年度十大美女围棋时,她的得票只比日本的木下早乙女少一百票而排在第二位便足以说明问题,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交不到男朋友呢?据陈见雪这个死党说,其实想追金钰莹的男孩子并不少,先不说别的,单只中国棋院里就有好几位,其中不乏已经闯出名堂来的知名棋手,至于社会上什么公司经理,高管之类的人物更是多了去了,但金钰莹却一个动心的也没有。问她理由,只是回答说自已年纪还小,想趁着年轻还有冲劲儿,把精力全都放在棋上,等取得多一些成绩才考虑个人问题。这样的回答无疑遭到老金头儿还有钰莹父母的一致反对,他们觉得孩子想趁年轻的时候在事业上取得更多的成绩无可厚非,但感情和事业并非是必然对立的两面,有些棋手早早结婚,不也取得过相当不错的成绩吗?就算觉得结婚成家必然会分散精力,影响事业上的追求,那也大可以先谈恋爱,培养感情,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办婚事,何必早早把大门关的死死,不给自已留一点回旋余地?只不过金钰莹这个人外圆内方,性格柔和却极有主见,一旦认准了什么,就算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一点和陈见雪正好完全相反。故此,当老金头儿听到陈见雪有最新消息报道时,马上把这个干孙女护在身后,“听,当然要听,不要怕,爷爷护着你!”

老金头儿肚大腰圆,无论平方面积还是立方体积都相当可观,呆在那里把两壁一伸,就如同是一面墙相仿,金钰莹又不敢真的推他,气得咬牙跺脚却毫无办法。

有了老金头儿的保护,陈见雪算是挺直的腰杆,向金钰莹吐吐舌头,又作了鬼脸,心说‘让你弹我脑门儿!‘

“金爷爷,最新消息,您亲孙女儿春心动啦!”

还真是重磅爆料,一句话出口,老金头儿是两眼放亮,心中大喜,金钰莹则是面红耳赤,杏眼圆瞪,银牙紧咬,狠不得扑上去扯闺中密友的大嘴巴。

“怎么回事儿?快说,快说!”老金头儿连声催促,这可是重大情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搞清。

“不许你胡说八道!乱讲的话,等会看我怎么和你算账!”暂时拿陈见雪没咒可念产,金钰莹只有指着她恨恨地威胁着。

只不过,这样的威胁对于从小就在一起打打闹闹了十几年的铁杆死党显然没有多大的意义。

“嘻嘻,今天下午,我和莹莹在物美大卖场买东西,结果和人吵了起来......”陈见雪把下午在大卖场和人发生冲突,以及刚才回家路上又碰到那个人又吵了起来的经过讲了一遍,中间难免不添油加醋,发挥自已的想象力润色了润色,使整个故事显得更完整,更具戏剧性,“金爷爷,您说,以我和莹莹的关系,她帮着别人不帮着我,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临了,她还来了个总结发言,特意点明了主题。

第十三章 信以为真

孙女儿真的想开了?

半信半疑地望向金钰莹,老金头心里嘀咕起来,有喜欢的人,这当然是好事儿,不管对象是谁,因为什么原因,总说明孙女儿的感情生活是正常的,只是听陈见雪讲说的过程未免牵强了些,听来听去,似乎都是她挑事儿闹事儿,自已的孙女儿只是拉着她不要太不讲理而已,这和动了春心有必然联系吗?

金钰莹的脸更红了,她是又羞又气,自已爷爷眼里目光所代表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她不是陈见雪那样的性格,对待交朋友谈恋爱象是请客吃饭逛街那么随意,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事儿非要按在她的头上,她怎么会不着急?这要是被爷爷打小报告传到爸爸妈妈那里,还不定会怎么被唠叨呢!

“爷爷,您别听见雪她胡说八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作风,两次事情,都是她主动挑起来的。我只是看对方斯斯文文的象是个老实人,不想人家被她欺负,所以才拉着她不叫她闹的太过份,这怎么就成了看上人家了呢?爷爷,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给骗了!”金钰莹忙着解释,同时握紧拳头向陈见雪威胁着,表明对方再敢扇风点火,事后必将受到严厉的报复打击。

陈见雪却是不怕,“爷爷,你听,‘斯斯文文’,‘象是个老实人’,这样的形容词,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就算是我无理取闹,欺负那个人,她是看不下去才帮着那个人,那这两句形容词还不足以表明她对那个人有好感吗?”

蛇咬一口,入肉三分,所谓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本来很正常的表述对白被陈见雪这么一番曲解歪说,立刻就变得复杂起来。

老金头糊涂了,按常识来说,自已的孙女儿说的更合理一些,而且也更符合她一惯的处事为人,可陈见雪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尤其象孙女儿这个年纪,想什么,做什么,都不是自已这个年纪的人完全能够理解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纠结了半天儿,老金头决定还是相信干孙女儿的话,因为即便自已信错了,也比错过了强。

“哎,说了半天,你们碰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呀?是不是住咱们这个小区里的?”

这还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老金头儿住在这个小区有三十多年,虽说现在小居里的邻里关系不象以前住四合院时那么亲近,但大部分人即使不认识,不知道姓名,见了面也会觉得眼熟,更何况还有一大帮退休没事儿,喜欢吃完饭楼底下散步聊天儿的老头老太太,如果金钰莹碰到的真是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十有八九他会有印象。

“这个......,应该是吧?您想,我们九点整从棋胜楼出来,到小区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九点十分,这么大老晚的,谁还往外跑?肯定是往家去的。再说了,下午碰到那个人时是在物美大卖场,如果不是就住在这里,没理由在这儿耗五六个小时吧?”陈见雪想了想答道。

分析的很有道理,老金头儿是连连点头。

“长得什么样子?”他接着问道。

“爷爷,您怎么回事儿?您还真信了她呀!别这么八卦好不好,再问下去,我可就生气啦!”看老金头儿的神情,听老金头的语气,显然是把陈见雪的胡言乱语当成了真的,金钰莹是急得直跺脚,发出了最后通牒。

老金头儿不敢问了。自已这个亲孙女儿可是说的出,做的到,要是真把她惹得生了气,说不定三四天不跟自已说一句话,那可不得了。

“好,好,不问啦,不问啦。”老金头只好鸣金收兵,嘴上说着,底下却朝陈见雪打了个手势,示意让她找机会再说。

“嘻嘻,公主发怒,哪个不服。好啦好啦,八卦时间已过,留待明天继续,现在刷牙洗脸,准备就寝安眠。”

老金头儿打了退堂鼓,陈见雪则是见好就收,看刚才金钰莹着急的样子,脑门儿上被弹一下的仇也就算报了。适可而止,得了便宜就要懂得卖乖,难道真想等会儿挨金钰莹一通拳头吗?,

老金头儿的这套房子是三室一厅,老金头住一间,金钰莹的父母住一间,金钰莹住一间,陈见雪到金家借宿,自然是和金钰莹住在一起了。

金钰莹房间的布置是典型年轻女孩儿风格,主体的颜色是粉红,包括墙壁,衣橱,还有桌椅,窗帘分两层,外层鹅黄,内层白纱,窗台下屋角旁摆着一个镂空的花瓶,里边插着几颗孔雀尾,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双人床,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床头柜靠墙摆着,上面是一个小熊维尼的台灯,还有一个灰太狼的闹钟,两本书放在上面,一本是最新版的《围棋死活题年鉴》,一本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靠床右手的墙上是波浪形的两排书架,上面摆的大多是各种各样的围棋书籍和杂志,间或有几本言情类的小说,床头斜对面是化妆台,化妆台旁边空着的墙壁上贴着两张海报,一张是当红明星范明明的剧照,另一张则是一位棋手对弈沉思时的特写,棋手这张海报贴的年头应该不短,纸张的颜色业已有些发黄变暗。

洗漱完毕,金钰莹进到卧室时陈见雪已经上了床,被子盖了一半,自已则靠坐在床头捧着手机在那里正抿着嘴笑。

“又在玩短信,早晚得腱鞘炎!”金钰莹哼道。

“呵,又咒我。哎,你快过来看我刚刚收到的这条。”招着手,陈见雪催促道。

金钰莹上床,也象陈见雪那样半躺半靠在床头,陈见雪把手机举到两个人中间,只见屏幕上是几行小字,“每当我用拇指轻轻地给你发去短信,我的心都能感受到你看短信时“那一低头的温柔”!知道吗?你的温柔是我一生的守候!。”

“哈,我的妈呀,这是谁发的,肉麻死了。”金钰莹也笑了,显而易见,这是网上那些短信写手写的煽情作品,琼瑶电视演员说台词时不会觉得怎样,但生活中收到,实在是别有一种感觉。

“呵,是孙浩呀。”陈见雪答道。两个人是闺中密友,这种事陈见雪从不向金钰莹瞒着。

“孙浩?就是《围棋天地》新来的那个记者?真行,五大三粗的家伙,居然发这么肉麻兮兮的东西,真想不到。”抱着双肩,金钰莹夸张地打了个冷战说道。

“呵,是呀,他那体格,哪儿象一个当记者的,刚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举重队下来的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好象蛮厉害的,据说从上小学五年级起就是校报记者,上大学时还是校刊主编,写的文章普经拿过新概念作文奖呢。”陈见雪答道。

“这就叫秀外慧中吧。不过再怎么说,那个形象实在是和文人贴不上边。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吧?”金钰莹问道。

“喜欢他?开玩笑。刚见过两次面就发这种短信,他以为我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吗?这么追女孩子,太老套啦!”陈见雪哼道。

“唉,真为他悲哀。”

金钰莹摇头叹惜道,抬起头,她的目光习惯性地落在对面墙上那张棋手的海报上。

第十四章 碰头

李亮,北京丽人美容整形医院的院长,以年纪而论,四十二岁的医院院长未免年轻了一些,但他却是凭着自已一双灵巧过人的双手和在国内外医学期刊发表的数十篇专业论文,以及数百例成功手术的经验而得到人们的认同。原本李亮是北京朝阳医院整形科的主任医师,因为看不惯大医院里那些勾心斗角,走后门,分派系的现象,所以自立门户,开了这家美容整形医院,虽然医院的规模不是很大,包括他在内不过七八名医护人员,但凭借着原先在朝阳医院积累下来的人脉,还有他自已的整容技术,几年下来干得还是有声有色,非常红火。

美容整形医院不同于一般的医院,终究美容整形不是那种不马上处理就可以出人命的疾病,临近年关,没几个人会想脸上缠着纱布和家人一起过团圆年,所以上门的客人不多,闲着没事儿,李亮在他办公室的电脑上玩起了网络围棋,两盘下来,两胜一负,战绩领先,心情大是愉快,喝了一口温热的茉莉花茶,拿起鼠标,开始寻找下一个对手。

“铃.....”,桌上的电话响了,李亮右手继续操作鼠标,左手抓起电话架在耳边。“喂,您好,我是李亮,您是哪位。”

“是我,鹏飞。”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

“鹏飞?......”李亮拿着鼠标的手僵住了,“......,王鹏飞?”他有点儿难以置信的问道。

“对,王鹏飞,不过现在的名字是王仲明。”电话那边答道。

“什么?哈,鹏飞呀鹏飞,总算是有你的消息了,好家伙,这是几年了?六七年了吧?一直都没有你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人间蒸发了呢?怎么样,现在在哪儿?过的怎么样?”李亮喜出望外,也没心思下棋了,改为右手拿电话,一连气儿问个不停。

“呵,昨天下午到的北京,在牡丹园这儿租了套房子暂时住下。刚在双井派出所这儿把办二代身份证的资料交上去。你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见见面,聊一聊。”电话那边答道。

“不忙,不忙,再怎么忙,见你的时间总学是有的。现在在班上不能离开,这样吧,你直接到我医院来,等会儿到了一点赵大夫接班,咱们一起到沸腾鱼乡,我给你接风洗尘。”李亮笑着说道。

“好,你的医院是不是还在老地方?”电话那边确认道。

“对,丽人美容整形医院,还是老地方,姚家园路十四号,过了第二个红绿灯往东一百米就是。”李亮答道。

“OK,一会儿见。”电话挂断。

放下电话,李亮的心里象是有只小耗子在到处乱钻,兴奋的不得了。七年不见的老朋友回来了,开心,真是开心。跑到医院前台,和护士重新确认了一下儿今天的预约情况,然后特意嘱咐,一会儿会有人来找他,叫护士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与此同时,一场碰头会正在棋胜楼的会议室里召开。

会议室不大,约有十五六平米左右,靠墙是白色的幕布,屋顶是黑色的投影机摄头,中间是椭圆形的会议桌,围着桌子总共有七个人,主席位上坐着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身形不是很高大,上宽下窄的锥子脸,眉毛稀疏,满脸笑意,身上身下都透出一种旺盛的精力,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顶——从前额到头顶心,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油光锃亮,寸草不生。

在这位老者右手边坐着的是一位中年人,肩宽背厚,身材很高,坐在桌子上也比其他人高出近半头,长圆脸,眼睛总是眯着,不仔细去看,还以为没有睁开。

这两个人就是棋胜楼的主要管理者,年长的那位是棋胜楼的经理——陈淞生,主要负责棋胜楼的行政管理,高个中年,则是棋胜楼教练组组长刘长春,主要负责棋胜楼具体教学,培训方面的工作。

陈淞生的情况比较清楚了,他是退休以后没什么事,接受棋胜楼的投资者赵得志的邀请管理棋胜楼,为围棋文化产业的普及推广发挥余热,而刘长春则是他挖来的王牌——说起刘长春,十年前在职业围棋圈里那也是数得着号的人物,曾经拿过天元战,名人战,国手战等新闻棋战的头衔,在国际棋战中曾经十二次出线,七次进入第二轮,两次进入第三轮,最好成绩拿了三星杯的第三名,国内职业棋手积分排行榜连续四年进入前十,称得起是中坚棋手。当然,这些都已经是老黄历了,随着一代又一代年轻棋手的成长,象他这样的老棋手已经很难和那些年轻人抗衡,无论精力还是体力,

方面都是一样,偶尔状态好时能爆冷赢个一盘两盘,但更多时候参加比赛仅是允当打酱油的角色。不过话问回来,虽然精力和体力都不足以支持他在一线赛场上拼搏,但围棋上的造诣和经验却也不是那些年轻棋手所能具备的,故此,陈淞生才游说他加入棋胜楼,帮助自已开创人生事业的第二个春。刘长春也不愿意再混迹于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棋手中充当送分大队长的角色,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组成了新的搭档,共同经营这家棋胜楼。

看了看手表,又扫了一遍桌边坐着的人,陈淞生的眉头皱了皱,“怎么,见雪和钰莹还没有到?你们谁看见她俩了?”

公事公办,虽然是自已的孙女儿,开会迟到那也是不应该的。

“哦......,我刚才在楼下碰着她俩了,可能是去厕所了吧?”答话的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子,面白冠玉,留着三七开的分头,长相颇为秀气。

“嗯......,真的假的?”陈淞生哼了一声,眼睛盯着那个男子,加重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哦......,那个,那个.....,或许吧,我是猜的。”被陈淞生的眼睛盯着,那个人感觉有点儿心虚,眼神游移,逃避着陈淞生的目光,说话也变得嗑巴起来。

“哼,什么猜的,那俩小丫头给你什么好处了?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好糊弄?”陈淞生不满地质问道。

“呵,怎么会呢。陈老您目光如炬,心细如发,我怎么敢糊弄您呢?”那个人连忙赔着笑脸说道。

会议桌旁的人们发出了会意的笑声。

“呵,陈老,您就别难为海涛了,年轻人的事儿,不需要好处也有人抢着做。”刘长春笑着插言劝道。

这个替陈见雪和金钰莹打马虎眼的人叫张海涛,以前是牡丹电视机厂设计所的绘图员,上中学时喜欢上了围棋,而且在围棋方面也的确有一定的才能,进入牡丹电视机厂后,一直是厂内围棋第一高手,除了那次比赛小河翻船输给程明之外。后来牡丹电视机厂被合并搬离北京,本来以他的职务可以随新东家离开,但他不想离开北京,于是拿了遣散费留了下来,一时找不到工作,仗着口袋里有钱,晃悠个三四年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便出没于北京各处的棋院道场,专找高手切磋较量,几年下来棋还真长了不少,参加晚报杯,黄河杯,最好的成绩进入过全国二十强,拿到了业五的证书,在业余棋界虽不能说混得很风光,但也算有一定的名气,后来陈淞生经营棋胜楼,除了那些业六,业七的高手做教练外,还需要有人负责低等级学员的教学,张海涛家就住在牡丹园,而且还有货真价实的段位证书,所以便把他招入当了教练。

张海涛今年虽然已经二十九岁,但还没有成家立业,原先是因为他嗜好下棋,没有正经工作,稳定的收入,找的几个女朋友觉得没安全感,最终离他而去,现在他有了正式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年纪却又大了,所以找朋友还是一个难题。今年年初过后,金钰莹和陈见雪开始偶尔客串来棋胜楼教棋,两个年轻女孩儿年轻漂亮,棋下得又好(职业段位,不是开玩笑的),不仅为棋胜楼引来了大批的学员,也引得还没成家的张海涛动了心,明里暗里,总要对她们俩个献殷勤。这件事棋胜楼上下的人都知道,不过异性相吸,未婚男女追来追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虽然大家经常拿他开玩笑,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第十五章 小道消息

楼道里传来高跟皮鞋敲击水磨石地面发出的急促响声,声音有两种,一个高些,一个低些,一听便知是两个人在小跑赶路,陈淞生瞟向张海涛,后者显然是在听到声音后松了一口气,但被陈淞生一看,忙把头低了下去,嘴角还咧了一咧。

不用问,急急忙忙赶来的肯定是陈见雪和金钰莹那两个小丫头。

门被推开了,猜的不错,正是这两个人,也许是刚刚从外边寒冷的地方进来,也许是刚刚一路小跑的结果,两个人的脸都是红扑扑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忘了上闹表,今天睡过头了,对不起,对不起。”一进屋,陈见雪和金钰莹忙着承认错误,向已经坐在桌边的众人表示歉意。

“哼。”陈淞生哼了一声,棋胜楼不是那种要求事事严格准时的公司企业,搞文化艺术的人通常都受不了那种古板严格教条的管理方式,开会迟到个两三分钟算不了什么,只是陈见雪是自已的孙女儿,总是这样,搞不好会有人说闲话的。

“海涛,刚才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自已孙女儿的性格自已最清楚,直接说她,搞不好那是会抹眼泪的,回家以后,还可能会向家里的一把手告状,而那个一把手向来是不问理由只问结果,自已的耳朵就别想清静了。但要不说说心里又真的不舒服,所以陈淞生拿张海涛做起了文章。

“什么?......,呵呵,陈老,您就别问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张海涛讪笑着告饶道——他刚才说曾经在楼下碰到过两位小姑娘,而现在两个人却说是因为起床晚了才刚刚赶到,这不摆明了自已说的都是编的吗?欺骗领导,这罪可是可大可小,没谱的。

“怎么啦?你又犯什么错误了?”

张海涛旁边的位子是空着的,陈见雪拉着金钰莹坐下,好奇的压低声音向张海涛问道。

“还不是你们俩,我说你们俩去上厕所了,你们俩一进来就说是睡懒觉了,这不是坑我吗?”张海涛小声抱怨道,不过这到底是抱怨还是邀功,恐怕只有他自已才清楚。

原来是这个原因,“嘻嘻,对不起啦。中午请你吃大碗香拉面。”为了帮自已被爷爷训,不管这个忙帮上没有帮上,一定要有所表示,不然的话以后就没人帮了。陈见雪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

“好,说定了。”张海涛马上应了下来,这一瞬,什么经理的批评,什么同事的调侃,他都觉的无所谓了,付出总有收获,哪怕只是一碗五块钱的拉面,那也是成功。

人都到齐了,陈淞生清了清嗓子,“好了,都别聊了,开会了。”这明显说的是陈见雪。

被爷爷盯上,陈见雪自知理亏,收起笑脸,正襟危坐,倒真象个淑女的模样,只是不知这样的仪态能摆多久,反不如金钰莹那样自自然然看着舒坦。

这个小丫头,真是被她奶奶惯坏了。

陈淞生无奈的想到,要是自已的孙女儿有一半象金钰莹那样懂事,自已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会议还是老八股,先由陈淞生大致讲了一下儿上个月棋胜楼的经营情况,出现了什么问题,解决了什么问题,接下来再由刘长春讲了一下教学情况,包括教练,学员等等,然后是各个不同部门的人讲一讲各自负责的岗位有哪些问题,一轮下来,快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就在大家以为会议快要结束,纷纷低头看表,想着等会儿该干什么去的时候,陈淞生再一次开口发言了。

“先都别急着走,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还没有说呢。”

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莫非是年底发红包?这倒是必须关心的事儿!众人的精神头儿立刻都提了上来,全都盯着陈淞生,期待着他口中说出那三个字——‘发红包’。

“呵呵,我知道你们想听的是什么,不过我要说的不是那件事儿。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我老头子又不是影帝周润发,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陈淞生开起了玩笑——偶尔逗一逗这些年轻人还是挺有意思的。,

不少人象泄了气的皮球,满腔的期待都成了泡影,“真是的,怎么还不发红包,我还等着钱去买包包呢,再晚就怕卖没了。”陈见雪小声嘀咕着。按说她的收入也不能算低了,但架不住新潮好追风,尤其喜欢买名牌包包,可谓是名符其实的月光一族。

“别说了,开会呢,小心被你爷爷听见。”金钰莹推了陈见雪一把,小声提醒道。

抱怨的不只陈见雪一人,在钱的问题上,绝大多数人的观点是一致的,那就是揣在自已口袋里才是最踏实的。

很满意自已一句话产生的作用,陈淞生的心情现在很好,“呵呵,放心吧,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一分钱都少不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一件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的事,所以在没有正式公布前,我说的都属于内部小道消息,话传入你们耳中就到此为止,不要再往外传。如果有谁觉得自已嘴大保不住秘密,现在就赶快说出来。”

谁会说?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把事说得这么神秘,谁会不想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所以陈淞生的目光从左转到右,再从右扫到左,终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呵,那就好。是这样,我收到消息,最近有一家大企业正在和中国棋院接洽,想要举办全国棋社联赛,简单的说,就是全国棋社的团体比赛,虽然现在还仅仅此处在初步接触上,具体详情还不知道,但具可靠人士透露,这家企业资金实力非常雄厚,而且想通过赞助围棋比赛在社会上树立企业信心的决心也很大,所以这件事谈成的可能性相当高,而一旦谈成,或许明年下半年或后年就会进入实际运作阶段,各位听了,是不是很有想法?”

卖够了关子,陈淞生终于把要说的事讲了出来。

会议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陈淞生退休前是中国棋院的外事部主任,在中国棋院人脉关系很广,他所说的小道消息,其实就和事实差不到哪儿去。

现在国内的业余比赛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个人赛,虽然也有团体赛,大多也是那种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类似于晚报杯那样或是以赞助单位为名,名是以省市地区命名的比赛,而以棋社名义组织的比赛,而且是全国性的比赛可以说是前所未有,此时会议室里坐着的绝大部分都是业余高手,国内大大小小的业余比赛少有没有参加过的,现在听说又有全新的比赛要出现,谁不心中发痒,摩拳擦掌,想当尝鲜的人?

“如果那家企业和中国棋院谈判成功进行合作的话,那么这次将是一种全新形式的比赛,如果能在比赛取得好成绩,不仅可以得到非常丰厚的比赛奖金,而且棋社的知名度也会得到广泛的宣传,所以,虽然到现在为止这还只是一个构想,但我们棋胜楼必须重视此事,不可等闲视之。好了,现在大家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就都说出来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错了也不要怕,全当是聊闲天儿好了。”

第十六章 对策研讨

这可是关系到切身利益的大事儿。

想想,比赛如果真的如期举办,以棋胜楼在业界的地位肯定会报名参加,而参赛队员肯定隶属于棋胜楼下的各位教练,学员,陈淞生说了,比赛的奖金会非常丰厚,这是一个方面(有谁会嫌自已赚的钱多呢),另一方面,对棋胜楼的发展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名次好,说明棋社的实力强,会有更多的爱好者成为棋社会员,会有更多的父母把孩子送来学棋,棋胜楼的经营上去了,自已的收入不也会水涨船高也上去了吗?况且,这样的比赛不同于以往的个人赛,那样的比赛成绩再好,荣誉也是个人的,而这样比赛打好,荣誉是自已的,更是棋胜楼这个整体的,换言之,等于自已为棋胜楼的建设付出了汗马功劳,这就是资本,这就是硬气,当自已有一天年纪大了,比赛打不动了,成了棋胜楼元老那类的角色时,这就是让后辈服气,尊敬的资本,说话时,声音也可以大些。

“陈老,您说比赛是以棋社为单位的团体赛,那比赛的形式是怎样的呢?是在某段时间把人集中在一起的赛会制,还是类似乎足球比赛那样的分主客场联赛制,还是单轮循环积分制呢?

”负责中级班教学的吴志明首先发问。

“具体的细节还不清楚,不过从那家企业想独出心裁,不想走寻常路的角度,我个人推测应该不会是赛会制的比赛,因为类似的比赛晚报杯,黄河杯都有几十年的历史,影响力虽然很大,但通常只在比赛举行的那前后一个来月,从打造企业文化的角度,不过是昙花一现,挣得一时的眼球效应,一家企业如果投资巨大却只有这么短的效应,恐怕是不太甘心的。不过这也得看棋院方面的态度,主客场循环或者单轮循环赛那样的形式影响力的确很大,但也正因为如此,作为中国围棋的官方主管单位,恐怕就不得不放弃一部分权力,就象中国足球联赛那样,共同的利益使得各家俱乐部联合起来争取最大的利益,最终尾大难掉,使得中国足协发布的指示命令很难落实到实处。前车之鉴,谈判之所以非常艰难,搞不好就是卡在这里。”陈淞生说道。

他现在是体制外的人,但当初在体制内却是干过几十年,对于体制内管理层级的想法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对于体制内的官员而言,在自已的任内做出多少成绩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不要犯错,因为没有成绩最多只是个庸官,混年头,熬资历总有提升的那一天,即便不能提升,也可以安安稳稳坐在现在的位子上等着退休,而要是犯了错误,那就是一个笨官,不定有多少人会在偷笑,会在背地里煽风点火,落井下石,想方设法把你弄下台,自已来坐你那个位置。正因为如此,所以官做的越大,管的事越多,人也就越不容易去尝试新鲜的事物,做没有办握的事情——做的越多,错的越多,与其犯错,不如不做,这就是明哲保身的意义所在。他虽然对这种现象非常的厌恶,但社会风气如此,他也无能为力。

“可是,如果不知道比赛的形式,咱们怎么做准备呀?”张海涛小声地嘀沽道。

常言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已,胜负各半,不知彼不知已,每战必殆。现在对比赛的了解只停留在听说正在和中国棋院洽谈的程度上,针对性的应对办法怎么做?做什么?

“对呀,爷爷,已知信息太少,这让人怎么想出招来?不如您先给出个思路,让大家有个参考?”陈见雪反正不是那种会喜欢在这种问题上伤脑筋的人,有张海涛前边趟水,她马上就顺风说道。

“什么已知信息太少?你干嘛不说让人家把计划书摆在你面前?”陈淞生脸一沉——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就不喜欢动脑子呢?什么事都喜欢捡现成的,如果自已把应该采取的对策都讲出来,你们头上长着的脑袋都是干嘛用的?,

“噫.....”被爷爷批头盖脑一顿训斥,陈见雪却是并不放在心上,偷偷向金钰莹做了个鬼脸儿,“刚还说说错了不要紧,全当是聊闲天儿,这才多一会儿就给忘了。”

声音很小,陈淞生听不到,不过陈见雪做的那个鬼脸儿他看得很清楚,“你在说什么?”陈淞生追问道,他晓得,自已这个孙女儿绝对不会是在说他的好话。

“......没,没什么,噢,对了,莹莹说她有话要说。”陈见雪这方面的脑子转得飞快,一见爷爷要兴师问罪,连忙很不仗义的把金钰莹推了出去吸开子弹。

“啊......,什么?我什么时候说我有话要说了?”金钰莹吓了一跳,在场那么多人,随便哪一个都比自已年纪大,虽说论棋力自已未必输给他们,但论起社会经验,自已一个整天泡在棋上的小丫头哪有资格在这些人面前说三道四?

这样的反应,任谁也看得出陈见雪是在用金蝉脱壳之计,见金钰莹满脸的无蛊,陈见雪一脸的坏笑,大家不由得也笑了起来,会议室里沉闷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呵,钰莹,随便说说,没关系的,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就算说的不对,也可以启发一下别人的思路。”刘长春笑着鼓励道。

“对呀,爷爷也说了,讲错了不要紧,只当是聊闲天儿啦,快说吧!”陈见雪挤着眼睛兴灾乐祸地催促道,短短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同样的话在她的口中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众目睽睽之下,看来不说点儿什么是不行的了,狠狠地瞪了陈见雪一眼,金钰莹现在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但陈见雪却是吐吐舌头在做鬼脸,搞得她是哭笑不得,只有等会开完以后再找她算账。

“嗯......,我也说不好,想到什么说什么,说错了大家不要笑话。”先打了个预防针,金钰莹这才正式发言。

“陈爷爷刚才介绍的情况虽然不是很详细,不过大体比较可靠的信息有两个,一个是参赛者是各家棋社,二是比赛是团体对阵形式。我想,所谓的准备无非两个,一个是参赛者,另一个是时间。无论是哪种比赛,对参赛者的资质都会有一定程度的限定,比如象新人王战有年龄的限定,名人战有等级分的限定,具体到这次还没有成形的比赛就存在一个问题,以棋社为单位参赛,参赛棋手的身份将如何限定?因为现在很多棋社也象咱们棋胜楼一样,既有纯粹的业余棋手,也有象刘老师那样退居二线,不再打职业比赛的棋手,还有象我和见雪这样有着现役职业段位,但同时也是棋社一员,具有双重身份的人,这样的话,到时候比赛会做什么样的规定?以棋社为参赛单位的比赛,会不会使一些比较有办法的棋社请现役棋手组队出战?如果仅限于业余棋手的身份,会不会有一些低段职业棋手主动退役转为业余棋手参赛?不有曾经有一段时期,围丙联赛为了加强围棋的影响力,还规定每支参赛队伍中必须有一名业余棋手吗?另外就是时间的问题。既然是团体赛,参赛的棋手肯定要在三个以上,全国的棋社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几百家,虽然这么多家棋社不可能全都能参加比赛,最少最少也得有十几家吧?无论是赛会制也好,主客场积分循环也好,都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如果比赛是在北京进行还好,如果是在外地,棋社的正常教学怎么办?这些都需要提前做出准备......,嗯......,我想到的就这么多,完了。”

金钰莹一口气把自已想到的说出来,仿佛是放下了千钧重担似地松了一口气,临了还狠狠瞪了陈见雪一眼,用嘴形警告对方,这事儿没完。

陈见雪嘻嘻一笑,哪里会怕,举起两只手来拍起了巴掌,“说的好,莹莹,深藏不露呀!”

真是拿这个厚脸皮的丫头没辙!

金钰莹气呀。

“呵呵,讲的不错,看看,人家一个小姑娘都能分析出这么多道道来,再看看你们,一个个站起来谁也不比谁矮,吃起来谁也不比谁少,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掉了链子卡了壳?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每个人都必须发言,谁要是说不出来点儿东西,今天中午的午饭就让谁掏腰包请客!”

有金钰莹做榜样,陈淞生借机举起了经济大棒——想蒙事儿混过去,不是不行,只要你肯付出代价!

第十七章 会议决定

挨着个的说,最后轮到了张海涛,别人都说了,他不能装傻不吭声,被陈淞生抓住当反面典型。

“哦,那个,大家说了很多,说的都很好,对我有很大的启发......”

发言被刘长春打断了,“喂,搞什么鬼,总结陈词呀?这是陈老的专利,我都不敢随便乱套,你小子的胆子不小,是不是想当官呀?”一阵哄笑,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帽子扣的,把张海涛扣得差点儿没慌过神去,一想也是,总结发言历来是领导,长辈来做,自已一个教初级学员班的教练越俎代庖去抢领导的工作,那不是打训吗?

“对,对不起,我这就是顺嘴溜出来的,没那个意思,别误会,别误会。”他连忙道歉,眼睛偷瞄着陈淞生,生怕他心里不高兴。

“呵,道什么歉,长春那是在开你的玩笑。别怕,尽管说,总结也需要一定的心思,要是你总结的好,还省得我费神了呢。”陈淞生笑道。

定了定神,稳了稳情绪,张海涛重新发言。

“......,其实一千道一万,在情况不明之时,最好的准备就是增强自身的实力。明太祖朱元璋打天下的时候采取的策略不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吗?情况未明之时,过早的暴露自已的意图很容易使自已成为众矢之的,被众人联手打压的对象。所以,我觉得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暗低下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大家想想看,现在的比赛已经不少,咱们棋胜楼的教练经常收到比赛邀请,常常会出现比赛和正常教学冲突,无法参加的情况,这还仅仅是个人赛的情况下,舍小我,顾大我,不参加就不参加了,但是,构图中的这种比赛一旦成为现实,国内各家棋社一定会尽全力去争夺,咱们棋胜楼肯定也不能落下,由此也必定会造成棋社用人的紧张,到时到底是顾比赛还是顾棋社呢?这就成了矛盾。棋社的经营是根本,我们绝不能放下,而比赛也非常重要,我们也不能放下,而唯一解决这一难题的办法,就是再多招几位教练,加紧培养,争取在比赛落实之前让这些教练能够适应棋胜楼的教学工作,这样,比赛开始后,棋社就可以在不影响正常运营情况下组建一只高水平的参赛队伍去为棋胜楼争取荣誉了。”

最后发言的人有最后发言的好处,因为前边的人把面临的问题,当前的处境等等都说清楚了,最后发言的人便可以针对之前提出的种种问题做出判断,这也就是为什么当领导的总喜欢做最后总结的缘故。

“呵呵,总结的不错嘛,连具体的方案建议都出来了,想不表扬你也难呀。”听完张海涛的发言,陈淞生笑着夸奖道。开会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想到的问题都说出来,自已这个掌舵人才能控制好方向,让船平稳快速的前进,如果大家把问题闷在自已肚子里全都不说,自已能力再怎么强,做出的决定也难免脱离实际。

“呵,谢陈老表扬。”

张海涛很有些得意,不仅仅是自已的建议被领导接受,另外还有他自已的如意小算盘——比赛一旦举办,不管对参赛棋手有什么规定,他这个如假包换的业余五段都肯定有资格参加,一台二台未必行,但第三台问题肯定不大,唯一担心的就是比赛会和自已带班发生冲突,教棋,尤其是初级班是很辛苦的事儿,技术水平要求倒不是很高,但付出的精力却很可能比中高级班还大,比赛时还带班,肯定会影响自已的状态,假如棋社的人手够多,自已不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比赛了吗?

“大家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陈淞生目光扫视会场,这是会议快要结束的标志。

没有人再发言,该说的差不多都已经说过了。

“没有说那我就说几句吧。比赛的事儿是重要的,但这个比赛终究还只是在沟通阶段,成不成还两说,所以两条儿,第一,消息未经证实,大家不要对外乱传。第二,不要因为这件事分了心,要踏踏实实的把正常工作做好。刚才小张有一句话说的好,棋社的经营是根本,只有先把棋社建设好了,我们才有足够的力量去做更多的事情。至于招聘新人,增加实力的问题,我觉得是应该的,就算没有这场比赛,以现在棋胜楼的规模也是应该添人进口了。我会向赵总进行汇报,如果他也赞同的话,过了春节我就开始着手处理这方面的事情。长春,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总结性的发言结束后,陈淞生向刘长春问道。

“噢。”刘长春正了正身子,“刚才的问题,我没什么好补充的了。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儿,今年双秀公园举办庙会,庙会组委会发来函件,希望咱们棋胜楼在公园设置围棋角,一方面增加娱乐项目,另一方面也可以宣传普及围棋文化。我和陈老已经商量过了,觉得这对宣传咱们棋胜楼很有好处,所以决定接受邀请,参加庙会。组委会给出的时间,庙会是从大年初一开始到大年初六结束,每天从早晨八点三十至下午五点,时间比较长,任务比较重。春节放假大家都想好好休息,走亲访友,玩玩乐乐,谁也不想工作。不过话说回来,有了任务,总不能放着不作吧?我的初步想法是棋胜楼的员工,凡是没有特别情况的,大家轮流到庙会盯着,此外,再找一部分实力比较强的学员做帮手,六天的时间,一晃其实也就过去了。大家觉的怎么样?”

“有没有红包呀?”有人悄声问道。

“你个死丫头,脑袋钻钱眼儿里去了?!”陈淞生笑骂道,不用问,说话的又是陈见雪。

“呵呵,放心,皇帝不差饿兵,凡是参加庙会宣传的人都有奖金,完全是按照国家规定标准,三倍工资。满意了吗?”刘长春笑着解释道。

有钱可拿,那还有什么问题,小姑娘脸上乐开了花,“满意,太满意了。刘老师,我第一个报名。莹莹,你也报名,咱们俩一组好不好?”她马上作起了金钰莹的工作。

“嗯。”金钰莹点了点头——双秀公园离牡丹园小区不是很远,步行十来分钟就能到,她又没有很多的交际应酬,去盯一两天没有问题。

“我,我也报名,能不能和她们俩一组?”一听陈见雪和金钰莹都会参加庙会宣传活动,张海涛也忙着举手。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矣,刘长春笑了,“报名没问题,不过分组的事儿要看有多少人参加,三个人一组,未必轮的过来。不过嘛.....,如果你肯自愿帮忙的话,我想她们俩个是不会介意的,反正你家离双秀公园也不远,是不是?”

做白工?

不用问,刘长春肯定是不会把三个人编在一组了。

“行,这个没问题,工作嘛,为了宣传棋胜楼,这个白工我愿意。”钱很重要,但总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为了自已的未来理想,张海涛大义凛然地表明自已的立场。只不过,只怕连他自已都不信这样的誓言。

“好,太好了,海涛,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公而忘私,太值得我学习了。哎,怎么样,到时轮到我的时候也来帮帮忙好不好,我请你吃卤煮。”吴志明笑着打趣道,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去,一顿卤煮就想收买我,你也太不难村长当干部了吧?!”张海涛有些气愤,他是为了多一些和两个小姑娘接近的机会才肯做白工,你吴志明一个大老爷们儿凑什么热闹!

“......”吴志明一脸的愕然,“也是,卤煮不够档次,那大碗香拉面怎么样?我请你两碗。”

“呃......”,张海涛脸腾的一下红了,显然,吴志明是听见刚才陈见雪要请他中午吃拉面的话,这是别有所指呀。

哈哈,绷着的脸再也绷不住劲儿了,吴志明指着张海涛乐得快岔了气儿。

第十八章 网上激斗

丽人美容整形医院是一座两层的小红楼,独立建造,没有围墙,周围是一圈半人多高的铁栅栏,栅栏是新漆的绿色,在周围一片萧索的低矮灌木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醒目,院子的大门开着,上边是丽人美容整形医院白地红字的招牌——丽人美容整形医院,字体端正工整,尺许见方,让人离得很远也能清楚看到。

王仲明迈步走进丽人美容整形医院的院门,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对这里的环境也算比较熟悉,七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这儿的变化却不是很大,只是院子里多了许多供人活动的健身器材,如走步器,滚桶,扭腰机等等,另外,地面也铺上了水泥方砖,显得比那时整洁利落了许多,不过院中的那棵杨树还留着,树身粗壮,足有一搂有余,全不似当初麻杆似的样子,好象大一点儿的风就能吹成两截。

推开小楼的玻璃门,暖暖的感觉,和外面的寒冷完全是两个世界,水磨石的地面,雪白的墙壁,头顶上六根日光灯管将接待客厅照得是微尘不见,两个字,那就是‘干净’。

“您好,您问您是来复诊还是检查?”

私人医院的员工服务态度就是好,刚进到楼内,背后玻璃门还没有完全关上,便有一位护士小妹妹在挂号台后笑盈盈地热情问候。

“你好,我不是来检查的。我是来找你们李院长的。”王仲明连忙答道。

“噢,您是王先生吧?院长正在院长室等着您呢。小崔,麻烦你带这位王先生去院长室。”小护士非常干练地扭头吩咐道,很快从她背后的屋里出来另外一位小护士,带着王仲明上到了医院二楼。

院长室里,李亮还在网上下棋,听到护士敲门声,头也不抬地应声让直接进来。

“李院长,王先生到了。”护士进门报告。

李亮忙抬头,正好看到王仲明微笑地站在门口,顿时是喜笑颜开,“哈,你到的太是时候了,快进来,快进来,帮我把这个家伙先解决掉。小崔,麻烦你沏杯茶,鹏飞,你喝什么,红茶,绿茶,还是花茶。”他开心地从自已的座位上起来,一边招呼王仲明坐下,一边安排招待。

“花茶好了。”

王仲明并不讲究这些,在李亮的办公桌后坐下,扭头一看,却原来李亮在网上正和一个人厮杀正酣,大体看了一下形势,李亮的黑棋明显处在下风,一条大龙被对手围在当中,可谓是奄奄一息,离死不远。

“呵,让我帮忙,这合适吗?”看过了棋局,王仲明笑着向李亮问道。

“嗐,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网上下棋,他又不知道是在跟谁下。这盘棋非常重要,赢了我就上7d,输了还得再赢三盘,拜托了。”李亮拱手作揖,非常诚肯地央求道。

“你也说了,网上下棋,谁也不知道是谁,赢了赢了有什么关系?难道这是押了彩的?要是彩棋的话,这个忙我可不能帮。”王仲明并不反感下彩棋,他不喜欢的是那种以棋盘外的手段获取在棋盘上所不能获得利益的行为。

“不是彩棋,跟你说吧,这个叫‘三碗不过岗’的是陶然居的外联部长,仗着棋比我高那么一点儿,每次见面总踩估我,这次见我马上就要升级了,便在大厅里叫阵跟我对决,一大帮人跟着他起哄,逼得我不得不跟他下。这要是输了,升级倒还是小事儿,这脸咱丢不起呀。天晓得他会编什么段子笑话我呢?”李亮急着表白道,看的出,他是真的输不起这盘棋。

“哦,要是这样,那就帮帮你吧。不过有一点,既然你们俩都互相认识,以后见面的时候,千万不要把我帮你下后半盘的事儿说出去。”原来只是两个老棋友下棋斗气,这样的忙帮帮倒是无所谓。

见王仲明答应了他的要求,李亮心中是乐成了一朵花儿,“呵,放心,放心,你不嘱咐我也不会说的。”,

倒也是,他要是说出去,赢了人家又有什么面子?

看看屏幕右边的时间,李亮还有三分钟的自由支配时间,王仲明没有急着去动鼠标,双手抱在胸前,目光盯在棋盘上默默地计算。

一行字从屏幕右下角的对话框中跳了出来,“海绵宝宝,交枪吧,难道你想创下史上死大龙子数最多的记录?现在交枪还不晚,顽抗到底,我可是会把这盘棋贴到棋友论坛上,让大家看看你精彩表演!”,后边是一连串戴着墨镜,叨着香烟,得意洋洋的五个小太阳脸。

“太嚣张了!”李亮恨恨道,把键盘拉到自已跟前,“鹏飞,下棋的事儿交给你,斗嘴的事儿我自已来!”

噼哩啪啦一阵乱响,一行字飞快地跳出在对话框中,“废话连篇,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挨刀吧!”李亮狠狠地一拍回车键,那气势,真好象面对面正坐着他那位对头似的。

呵,一边下棋还可以一边聊天儿,网络围棋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见两个人隔着电脑在那里斗嘴,王仲明心里是暗自好笑,如果不知道的人,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满嘴大话,死不认输的‘海绵宝宝’竟然是一位博学广知,平日里总以忠厚长者形象出现的医院院长吧?

网络,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算清了棋局,王仲明按下了鼠标,普普通通的一招小飞,看不出任何的妙味所在,倒象是一步不经意的随手。

“啊!怎么下这步呀?人家一冲不就给冲掉了吗?”李亮着急地叫道。

“呵,冲掉就冲掉好了,这么大一条龙要是死了,也不用在乎再多死几个子,不是吗?”王仲明笑道。

高手下棋,每一招都有其目的,表面的招法越简单,背后隐藏的招术往往越阴狠,所谓的口蜜腹剑,在人际交往中,这是典型的贬义词,但在下棋时,这却是无数人搅尽脑汁,想要达到却永远无法达到的境界。

对手果然冲断,从这一回合的交换中,王仲明知道了对手的水深——此时黑棋形势已然占优,放白活棋,借着攻击之利将棋盘各处先手定型,然后抢占棋盘上价值十六目的最大官子,盘面十四目的领先优势非常明显,但对方为了一已小利,非要强行冲断作战,表面看似乎是此时最严厉的攻击,却不知当一个人举起手中的钢刀时,他肋下的弱点也会暴露出来。

白棋挡,黑棋断,白棋长,黑棋贴,双方棋子在这儿纠缠在了一起,不需要太深的计算,白棋气短,几颗白子肉包子打狗,成了对方的点心。

“怎么回事儿?”李亮的心里凉了半截,本指望让王仲明帮他扳回这局出一口恶气,没成想却成了这样的结果。

哈,下蒙了吧?这样的无理棋都下的出来,你是跟韩国师傅学的围棋吧?

屏幕上很快跳出了这样一行字,后面是更多洋洋得意的笑脸。

“你才是韩国师傅呢!”三斤鸭子二斤嘴,李亮是肉烂嘴不烂,明明心中失望已极,还不忘和对方斗嘴。

“呵,你再多打几个字。”王仲明见两个人斗嘴斗得热闹,笑着插口说道。

“打什么字?”李亮问道。

“嗯......,你就问他,左边的大龙不想要了吗?”王仲明想想说道——如果是当面对弈,他是绝不会这样调侃对手,但这是在网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呃!......哈哈!”李亮先是一愣,旋即喜出望外,虽然以他的水平现在看不出对方左边的大龙会有死活问题,不过既然是从王仲明口中说出来的,他是百分百的相信。

第十九章 见好就收

字发了出去,很快便有了回应,“疯了吧你?要不要我帮你在安定医院订张床位?”

这回,不用王仲明发话,李亮便已经给与最强烈的反击——在斗嘴这方面,他完全可以让王仲明三个子。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我还是给你在八宝山先订着位子吧!”

这二位哪里是在下棋,纯粹是在斗乐。

王仲明不管李亮和网络那边的人在对话框里你来我往地叫阵呐喊,比谁嘴大能吹,他要做的,就是把这盘棋赢下来。

凌空飞碰,图穷匕现,这才是他明知对杀不利,却还强得出动一子的真正意图。

黑棋的应手无非是单长,内扳,外扳三种,单长的话,白棋硬贴,下一手上扳或下扳,眼位就已经出来了,而黑棋还得想办法自已联络;内扳或外扳的话,白棋相关联的手法都是扭断,如果做为局部对杀,黑棋联络回家或者就地作活都不是什么难事儿,问题是这里棋子一旦互相纠缠在一起,先走的那几颗白子就可以借劲出动。

“哈,原来是糖衣炮弹!高,实在是高!”

李亮此时也看出来了——假如刚才黑棋不冲断硬攻,那么白棋这手飞靠黑棋可以老老实实单长,只要保证自身的联络不出现问题,白棋早晚还得回手去整形补眼,而黑棋强行冲断后,看似白棋的眼位缩小,棋形更加局促,实则白棋借对杀收气之利在外围有三个绝对先手,什么时候用这三个先手,那是白棋自已的权力,因此无形之中,白棋大龙本身已然变厚,棋谚有云:棋长一尺,无眼自活,当白棋的联络确实以后,黑棋的包围圈反倒出现在弱点,原本这样的弱点黑棋是不怕的,因为当白棋直接冲击时,黑棋可以反冲进行转换,而现在,由于那几个绝对先手的存在,黑棋已经不敢反冲了,而这,就是刚才送吃几子的妙味所在。

电脑对面的人不再发信息了,显然,对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紧张的计算之中,只不过,因为他的一时贪吃,攻防形势已经逆转,这个时候再想办法,未免太晚了一些。

“快点下呀!我等得花儿都快要开了。”对方哑了火,李亮却来了劲儿,趁着对方思考的间隙,他充分发挥着他挖苦人的天赋。

棋局复杂,对方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和李亮斗嘴,任凭李亮如何挖苦打趣,对话框中再没有信息返回。

足足三分钟,‘三碗不过岗’把他的自由支配时间用去了一半,这才下出了艰难的一手——内扳。

“呵,胜负感不错,只可惜,计算深度差了些,不出十步,这盘棋已经可以结束了。

王仲明笑笑评价道。

胜负感强的人通常在关键时刻能够把棋下到最撑,最强,而这也就意味着自身的弱点也最容易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中,如果对方的实力不够,没能抓住这些弱点,那么这种强硬的招法就能得到正常分寸外的好处,然而可惜的是,王仲明不是那样的棋手,他的棋是刀,是外科手术用的那种,薄而轻,狠而快,当你感觉到凉的时候,那把刀已经划过你的动脉。

如果‘三碗不过岗’选择的是单长,保持自身的联络不被分断,那么白棋一贴,将大龙的眼位先手做出后转到那个十六目的大官子,双方实空差距相差不大,黑棋虽然贴目困难,但官子终究还可以收一收。现在,黑棋不顾自身的联络存在问题而硬扳,显然不知道电脑那边已经换了人,坐着的并不是李亮......,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可能算是他的运气,真要是打算和王仲明拼官子,他大概会痛苦到想哭。

扭断,打吃,长出,再打,再长,绝对先手的作用此时体现了出来,黑棋没办法再贴,否则刚才送吃的几颗白子将死灰复燃,不仅自已活了,而且还带着十几目实空,这样的损失,黑棋是无论如何不能承受的。,

所以‘三碗不过岗’只能硬着头皮在右边补了一招,于是白棋三角愚形弯出,看着难看,却是绝妙的一手,周围黑子虽多,却偏偏没办法将其擒获,而没办法吃住这两颗子,也就意味着原本包围白棋大龙的黑棋反被切断,比气?杀不过,做眼?空间太狭小。棋下到这个程度,就算换一位业余初段来下,黑棋也没可能逃生了。

‘三碗不过岗’的棋力不只业余初段,这样的结果他也算到,没有再落子,对话框里有了新的信息。

“这棋是你下的吗?”

有这样的疑问一点儿也不奇怪,从那招飞到把这块黑棋吃住,前后经过了十六手棋的交换,正常而言,如果算不到白棋有飞靠的手筋和三角弯出的愚形妙手,是不可能走出小飞那步先损实地的招法,如果仅是直线形的计算,算清十六步并不是多难的事儿,问题是这十六步中还存在着多种选择变化,能够准确的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肯定不是李亮的水平所能达到。

“呵,不是我是谁?输就输了,别找借口。”李亮当然不会讲实话,反正隔着电脑,这台机器上又没安装摄像头,不怕对方看得见。

“这盘算你运气好,再来一盘。”被瞬间KO,三碗不过岗并不服气,他觉得可能是对手走狗屎运,糊走乱走,瞎猫碰着死耗子才碰巧走出那两步高棋。

“嘿嘿,抱歉,本人升7成功,现在下班喝酒去啦,想要报仇,下次请早,88了您哪!”

李亮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他很清楚,再让王仲明和‘三碗不过岗’继续下下去,双方棋力上的距大差距,很快就会让对方知道自已请了枪手,所以嘿嘿一笑,虚晃一枪,拍屁股走人,哪管对方大喊大叫,反正又不能从电脑里钻出来抓着自已脖领子兴师问罪。

“你这样气人家好吗?”王仲明是个厚道人,不似李亮那样的性格诙谐,好开玩笑。

“呵,没关系的。你又不是没看见刚才他是怎么损我的。网上聊儿,凡事都不能太认真,认真你就输了。好了,不说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沸腾鱼乡那里我已经订了座子,呵,这么多年没见,咱们得好好聊聊。”

李亮倒是不觉得嘴上刻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老朋友多年不见后重返北京,刚一见面就替他摆平一个难缠的对手,使自已冲7成功,他的心情可是好的很,关上电脑,脱下白大褂换上便服,两个人离开医院,顺着马路向东走去,步行了约有四五十米,路南边座落着一家饭店,红色的霓虹招牌,正是现在京城最火的沸腾鱼乡。

看的出来,李亮是这里的老主顾了,一进店门,柜台的收银小姐就满脸笑容热络的向他问好,想也难怪,小姑娘都喜欢漂亮,碰到象他这种美容方面的专家,不上赶着搞好关系才怪呢,谁知道以后垫个鼻子,挖个酒窝就帮的上忙呢。

老主顾自然有老主顾的好处,虽然只是两个人,饭店还就真给留下了个包间,七八平米的屋子里只坐着两个人,是有点儿浪费的感觉。

先点菜,招牌菜水煮鱼自然不能少,据说这里的水煮鱼有独门烹制秘诀,所以仿者虽多,却没有一家能做出这里的味道,此外,又点了两道热菜,一道凉菜,以两个人的标准而言,四道菜未免多了一些,不过李亮倒是不在意,谁让他是这里的老主顾,可以享受八折的待遇呢。

第二十章 漂泊七年

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单间,屋里只有李亮和王仲明两人。

“来,让我好好看看。”李亮盯着王仲明的脸仔仔细细地瞧着,把个王仲明看得心里直发毛,如果是个美女也就罢了,被这么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这样看着,有几个人会泰然自若?

“看什么看,怎么看还不是那个样子。”王仲明无奈地说道。美容整形医生的职业病,他是一点儿辙都没有。

“不错,不错,就算到了今天,我也得说这是我从事这一行以来最完美的作品,完美,真的,除了这个词我是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了。”仔细查看了半天,李亮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用完美来称赞自已的工作,他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王仲明听到这样的自夸真是哭笑不得,自已的脸却成为别人口中的作品,这种感觉很奇怪。

“搞没搞错,这是我的脸,什么作品不作品的,你当你是上帝吗?”王仲明觉得自已应该表现出应有的不满。

“为什么不是?你见过上帝的手有这么灵巧吗?”这种程度的嘲讽并不会让李亮这样的人感到半点儿的不自在,反之,他倒是很喜欢别人拿自已和上帝相比,抬起手来十指相对,做出一连串几个非常复杂的手指体操,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王仲明苦笑,这位整形美容专家技术方面的能力的确属国内一流,但这自吹自擂说大话的本事也不是一点半点的强,不过话说回来,这套手指体操还真不是一般人玩的了的,至少他是没这个本事。

“对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到底跑哪儿去了?”玩笑开够了,李亮这才开始说正经的。

王仲明笑笑,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可就远了。

自离开北京以后,他便过着漂泊旅游,四处为家的生活,南到海南,北到黑龙江,西到青藏新疆,全国每一处省市自治区几乎都留下过他的足迹,来到一个地方,觉得好就住下来,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就是一年半载,完全是看当时的心情和感觉,所以,非要说他这几年跑到哪里,他还真的不好说。

听王仲明这几年来一直在全国各地旅游,李亮是羡慕的不得了,他是位医生,以前在国营大医院工作,工作繁忙,难得有时间去远处旅游,后来开了私家医院,时间是有了,但身为院长,院里一大堆的事都需要他去处理,就算有时间到外地旅游,心里也总还会想着家里是不是有事情发生,玩也玩不痛快,所以也就是趁着五一、十一等长假期间忙里偷闲带着老婆孩子到外地玩上三四天,不等假期结束就得提前赶回来准备节后工作,哪儿可能象王仲明这么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呵,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现在的生活不是也很不错吗?”王仲明笑道。闲云野鹤的生活,并不是谁都能享受得了的,也只有他这种看破红尘,对自已的人生不再有什么追求的人才会如此淡然的面对一切,如果李亮真的也要过这样的生活,只怕用不半个月就会受不了。

“呵,倒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钱是赚了一些,有房,有车,有老婆,有孩子,事业上虽谈不上多成功,不过圈子里总算有点名气,比较闲的时候,还可以参加比赛,说实话,活成这样,也没什么好不满的了。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无非就是几十年,怎么算好,怎么算不好,还不就是那样?要说成功,黄光裕,中国首富,几百个亿的资产,够成功的了吧?结果怎么样,进监狱里蹲着去了。要说穷,不说远了,就是这家沸腾鱼乡,外边端盘子的姑娘大多是从湖南湖北那边来的,一个月就挣七八百块,住十七八个人一间的宿舍,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非常知足,和她们相比,咱们实在是没有不满的理由啊。”李亮叹道,难得,他还有说正经话的时候,所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或许到了他这个年纪,看问题的深度和角度真的和年轻时有很大的不同。,

“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人的欲望就象气球,越吹越大,越大越吹,直到有一天‘砰’的炸了,才知道自已的极限是在哪里,只不过等到知道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失去的才知道珍贵,得到了却不知珍惜,世间事,大多数此,能够看透这一切的人,大概早已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不再让任何凡尘俗事干扰自已内心的平静了。”王仲明笑道。

很多事,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就象你没有办法告诉一位盲人什么叫做火红,没有办法让一位失聪者理解什么叫声如洪钟。同样的事对不同人的意义很可能完全不同,白天不懂夜的黑,同样,黑夜也不会懂得白天的明。

“哟......,厉害呀!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你可比以前思想成熟的多了,简直是半个哲人了。”李亮惊讶地叫道。

王仲明五岁学棋,十一岁成为职业棋手,如果算学历,他只有小学程度,虽说读书是他的业余爱好,但做为绝对的一线棋手,比赛任务最重的时候一个星期下三盘棋的经历司空见惯,这样的情况下又能读多少书?那时和王仲明认识,虽然惊叹于对方在围棋上的天赋,但也常能感觉得到在围棋以外的领域幼稚和无知,而现在的王仲明居然能够说出如此深刻的人生感悟,这怎么能不让他吃惊?俗话说,三天不见,刮目相看,七年过去了,王仲明和以前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

“呵,什么哲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么多年走了这么多的路,见过无数的人,思想想不成熟也难呀。”王仲明摇头苦笑,人的成长成熟有时候由不得自已,现实社会永远是最严格的老师,不管你愿不愿意。

“那这些年来你是以什么为生?吃老本儿?”李亮关心的问道,其实这话问也没太大的必要,以对方以前做职业棋手时拿到的那些冠军奖金,只是全国各地旅游而不胡花乱用,不要说是七年,就是两辈子也足够用了,而以对方的性格作风,显然不会做那种事的。

“呵,刚开始一年是这样,后来走的地方多了,见的事多了,读的书也多了,有时就写一些散文小说之类的东西投到报纸杂志,收入还算可以,基本就没再动过存款。”王仲明答道。

一个人的旅途是孤寂的,在孤寂的时候有什么能够相伴?读书,写作可以说是最好的消遣,清茶一杯,好书一卷,夜静更深之时,思潮涌动,自然会提笔疾书,将心中的故事诉诸于笔端,好的文章,就是这样写出来的。

“了不起呀,原来现在转行当作家了?笔名是什么?在什么杂志上发表过文章,让我也欣赏欣赏?”李亮连声催问道。

“多是一些杂文感想,旅途见闻,有什么好看的。”王仲明笑笑,他可不象李亮,喜欢把自已得意的事拿出来逢人就吹,逢人就夸。

“呵,跟我还不好意思。对了,这次回北京是不是就不走了?”李亮也不强求,和那些相比,他更想知道王仲明以后的打算。

“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这次回北京,主要是办二代身份证的事儿,听人说手续拖的时间很长,可能要有两个月,所以我暂时在牡丹园租了一套房,以后的事儿,等拿到二代身份证再说吧。”王仲明答道。

“倒也是。”李亮点了点头,理解地说道,“你改过名字,也许手续会更麻烦一些。唉,不管怎么说,过去的终归都过去了,还是留下来别走了。”

第二十一章 淡然

王仲明淡淡一笑,“再说吧”,他答道。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更何况是两个月后的事,谁知道那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李亮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像王仲明这样的人很少在什么事情上坚持,而一旦坚持,就很难被人所说服,说的好听,就叫有原则,说的不好听,那就叫犟。这种性格好还是不好?没法下断言,或许只能以结果论吧。

“对了,你现在住牡丹园是不是?”李亮换了个话题。

“对呀,牡丹园一区三号楼,北三环到四环中间的位置。认识吗?”王仲明答道。

“认识,认识,不就是棋胜楼南边的那个小区吗?那儿我熟。”李亮答道。

王仲明有些不信——真的假的?李亮家住双井,工作地点在东城芳草地,而棋胜楼在北三环以外,中间的距离远着呢,李亮又不是跑快递的,怎么会熟悉那边的情况?

“熟?你常去?”王仲明怀疑的问道。

“常去倒不算不上,不过每隔两三个月都会走一趟吧。”李亮笑道,笑容颇为得意,自豪。

“去那边干什么?你如果想下棋的话,不是应该去百胜楼吗?”王仲明更加不解,虽然他还不知道百胜楼的具体位置,不过听程明说百胜楼是城东最有名的围棋道场,即是东城,于李亮而言总比棋胜楼近吧?

“哟?这你也知道呀?你真的是昨天才回的北京吗?怎么连百胜楼都知道?是棋胜楼的人跟你说的吗?你该不会已经去过棋胜楼了吧?”李亮有些惊讶,一连串地连珠问道。

“呵,棋胜楼我没去过,这些事儿是听我的房东说的,他是一个棋迷,儿子正在棋胜楼学棋。”王仲明笑笑答道。

“原来是这样......,我算是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李亮夸张地说道。

没去棋胜楼,你松什么心?李亮的反应让王仲明很难理解,盯着对方的眼睛,他琢磨着对方在想些什么。

看出王仲明的疑问,李亮笑了,“呵,除了丽人美容整形医院院长外,我还有一个身份,你猜猜,是什么?”

故作神秘!

一点线索,头绪没有,让我猜什么?把我当成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吗?况且,就算是算命先生要算命,至少也得给出生辰八字,之类的依据东西吧?凭空让人猜自已的身份,那不是逗咳嗽吗?

“猜不出来。”王仲明直接摇头,在这种事情上浪费脑筋实在是太没意义。

“真是,没劲。”李亮很感无趣,怪不得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王仲明变化那么大,但身上的某些东西还是变不了。

“跟你说吧,我除了是丽人医院的院长外,还是百胜楼外联部的副部长!”李亮骄傲地说道。

“外联部副部长?这是什么官儿?”

王仲明没听明白,外交部他知道,那是处理国与国之间关系,事务的部门,但外联部是干嘛的?难道百胜楼要走出中国,冲出亚洲,面对世界?问题是中国棋院,官方机构都难有这样的底气,百胜楼实力再怎么强,终究也只是一家民营棋社,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

“什么反应?!”对王仲明的语气和神态非常不满,李亮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外联部,对外联络部的简称,负责的工作就是和其他棋楼,棋社拉关系,打交道,如果在正规公司企业里,那就叫公关部。”李亮非常郑重地解释道。

“公关部?......,这我知道......,不过,人家大公司的公关部都是一些美女帅哥,您这付尊容,是不是老了点儿?”越解释越麻烦,王仲明看李亮的眼神越不对。

“......,喂!想什么呢?思想太龌龊了你!那是百胜楼,不是天上人间!”李亮快要愤怒了。

“呵,知道,知道,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不过听副部长这个头衔不小,管事肯定不少,你医院的工作那么忙,还有精力跑那些事儿吗?”王仲明笑道,难得能看到李亮抓狂的样子,适可而止吧。,

“处联部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就是隔段时间到其他棋社走走,了解一下儿彼此的情况,如果有什么活动,就互相沟通一下,主要就是跑腿串门儿,混个脸熟,真正忙的,是正部长,副部长只是起协助作用。”李亮答道。

“明白了,就象智慧管理故事中,把看大门的叫做保卫工程师的意思一样吧?”王仲明以自已的理解重新复述一遍。

“呃?......,意思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你说出来就那么别扭呢?”李亮感觉非常郁闷,理解不能说有错,但不同的陈述方式就会有不同的陈述效果,而其中最准确的往往也是最让人泄气的。

“呵,是就行了......对了,刚才网上和你下棋那个叫‘三碗不过岗’的不也是外联部的吗?”想起刚才李亮所说,王仲明问道。

“是呀,他是陶然居的外联部长,和我不一样,我是客串挂名的,他是专职的。人很豪爽,是个可交的朋友,有机会介绍你们俩认识。”李亮笑道。

“呵,谢了,我又不想加入什么棋社,认识人家干嘛。”摆了摆手,王仲明谢绝了李亮的好意。

“唉,何必呢。职业棋手太累,太忙,不当也就算了,条条大路通长安,没必要非得一条路走到黑,怎么活都是个活,但你也没必要就这样把棋扔了吧?举世公认,你是近三十年来唯一可以称之为天才的棋手,说你生下来就是为了下棋的一点儿也不过份,就这样荒废了,你无所谓,我还觉得可惜呢。”李亮叹道。看着本来可以成为光照寰宇的一颗天皇巨星如此甘于平淡,他是真的觉得可惜。

“呵,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什么天才不天才的,那只不过是一种羡慕的称谓罢了。几岁十几岁时这样想到也没什么,三十岁的人要还这样想,未免就太幼稚了。”王仲明淡然一笑。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做为一个曾经长时间站在最高竞技舞台的王者,王仲明已经见到过太多的东西,而七年的流浪旅游生涯,更让他感受到许多局中之人所无法体验到的珍贵。

第二十二章 打听

拉着一把椅子,老金头儿来到棋胜楼的大门外,腊月的北京虽然天气寒冷,但午后的阳光还是很不错的,多晒太阳据说对身体很有好处,不有专家讲,每天晒一个小时阳光相当于吃一个鸡蛋吗?老金头向来讲究养生之道,故此,只要没有刮风下雪,每天午后出来晒晒太阳几乎成了习惯。

椅子摆好,老金头儿舒舒服服地一屁股坐在上面,吱吱呀呀,竹椅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靠在椅背,两只手平放在椅背上,一腿支地,一腿搭在上面架了个二郎腿,“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半眯着眼,嘴里哼着京剧,这样的小日子过得真是惬意。

“哟,金大爷,兴致很好呀?”一大一小两个人进入院门,见到老金头正在晒太阳,那个大人笑着和他打招呼。

睁眼一看,却原来是程家父子二人,小的蹦蹦跳跳,小脸红扑扑的可爱,大的手里提着个书包,拉链没有拉严,露出里边的几本图书。

“呵,程明呀。你小子不去拉活儿,钱赚够了?”老金头笑着打趣道——同住在一个小区里,两个人又都是棋迷,经常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好的很。

“呵,瞧您说的,钱哪儿有赚够的时候?我是先送儿子上课,然后再去拉活儿。儿子,还不快叫人!”程明笑道,拍了拍程非的头顶,他的心情也很好。

“金爷爷好。”小家伙听话地叫道。

“乖,棋学的怎么样呀?要不要金爷爷教你两招绝的?”老金头儿笑着问道——人上了年纪通常会更喜欢小孩子,程明的儿子敦敦实实,虎头虎脑,本就长着爱人肉,老金头更是喜欢逗他玩。

“什么?金爷爷,您不是开玩笑吧?”程非惊讶地叫道——在棋胜楼里,老金头儿是出了名的臭棋瘾大,论起棋瘾来谁都比不过他,可论起下棋来,他又谁都下不过,偏偏他这个人自我感觉极好,自已赢棋时总觉得理所当然,输棋的时候又总觉得是一时失误,别人不同意的话,就拉着人家非要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直到对方承认是自已侥幸赢的棋才善罢干休,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他这个喜好也不和他计较,全当是陪老爷子宽心解闷儿,有时明明赢棋也要故意走输,为的就是让他开心。不过嘛,大人懂得其中的分寸,小孩子却是不懂,听逮谁输谁的老金头儿居然要教自已怎么下棋,心说,您要是能教我,还至于老输别人吗?

“这孩子,金爷爷能和你开玩笑吗?”小孩子不懂事,程明懂呀,怕儿子扫了老爷子的兴致,忙把书包塞到程非的怀里,“快进去上课,别迟到了。”

“金爷爷,我进去啦。”程非哪儿想那么多,一路小跑着奔进了楼里。

“金大爷,您歇着,我出车去了。”

把儿子送到棋胜楼,程明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打了个招呼,他转身要往外走。

“哎,等会儿呀。”老金头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招手叫住了程明。

程明停下脚步,“金大爷,您有啥事儿?”,他问道。

“小区里你消息最灵,我问你,知道不知道这些日子咱们小区有谁家来新人了?”

却原来是老金头儿想起了昨晚陈见雪跟自已说的那些话——人上了年纪就喜欢为孩子的事儿操心,陈见雪那时只不过是为了报复金钰莹打她脑袋而故意编故事,一觉睡醒便忘得一干二净,但老金头儿却真的上了心,总想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见到程明,忽然想起这个人是开出租的,认识的人多,对小区里的情况除了物业就属他最熟,脑筋一动,于是向他打听起来。

“谁家来新人了?......,有吗?不晓得呀。年底了,该回家的回家,该看妈的看妈,谁还鼓捣着搬家?是不是七楼的大张家?他女儿好象从国外读书回来了,就是这几天的事儿。”程明想了想答道。,

“不对,是男的,大概三十左右的样子。”老金头摇头否认道,他想知道的是昨天两次碰到自已孙女儿那个人是谁,张家的女儿读书回不回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三十多岁?长的什么样子?”程明问道——牡丹园小区大的很,三十多幢楼,七八百户人家,单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这个条件未免也太宽松了些吧。

“这......”,老金头儿为难了,陈见雪提供的信息就那么多,他倒想多知道一些,问题是找谁去问?难道向金钰莹吗?“就知道这些。你就好好想想吧。”

“呃......,您找这个人有什么事儿?”看老金头儿的样子非常认真,不象是在没事儿扯闲篇,于是好奇的问道,也许知道了对方为什么找人,也就能缩小范围,找出头绪。

“什么事儿?......”,一句话把老金头儿问住了,他能说是自已多心,想找到昨天两次碰到自已孙女儿的那个人吗?这要是传到孙女儿的耳中,自已还不得被埋怨死?

“没什么事儿,你就好好想吧,反正是咱们小区的。”说不出口就不说了,老金头儿期待地望着程明,希望他能想到些什么。

咬着嘴唇,歪着脑袋,程明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不住,我想不出有这样的人。”

有一句话,叫做灯下黑,形象的比喻,就是太过熟悉接近的事物反而会让人习以为常,反而视之不见,好比所住楼房的楼梯,天天都要走,应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当有人突然问你每层楼梯有多少级台阶时,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一愣,搞不清楚准确的数字吧?

程明此时的情况也是如此,他的脑子想来想去都是小区里哪户人家有符合老金头所说条件的人,却从来没有去想自已新招的租户和老金头儿要打听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不过,这倒也不能完全怪他,谁让老金头儿话只说一半,如果把事儿说明,讲出昨天晚上金钰莹和陈见雪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碰上的那个人,说不定他就能想起来了呢。

“呵,没什么对不住的。没事儿,忙去吧。别耽误了赚钱。”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自已也没理由怪程明,人家又不是包打听,自已也没给人家调查费,还是自已慢慢查吧。

老爷子这是唱的哪出戏呢?

程明不明所以,满腹狐疑,不过狐疑归狐疑,该干什么还是得干什么,自已和人家不同,人家守在这里聊闲天儿有钱可拿,自已可就纯粹是在陪老头儿解闷了。

“金大爷,先走了,晚上找您,咱爷俩儿好好杀两盘儿。”程明离开棋胜楼,回去开车去了。

唉,程明也不知道是谁,自已该找谁去打听呢?都怪钰莹那小丫头,为什么不早点儿找个男朋友呢?如果早点找到了男朋友,自已又何必费这个心呢?

老金头儿暗自叹了口气。

第二十三章 约定

平淡的日子好象过得都比较快,至少感觉上是这样,仿佛只是一眨眼,春节到了。

说起来,程明这位开黑车的司机心地真的很善良,知道王仲明一个人孤身在外,很容易感到寂寞,所以常有事儿没事儿叫他到自已家里吃饭,聊天儿,眼看到了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喜庆团圆,怕王仲明触景伤情,更是天没黑就把王仲明请到家里一起过年,不仅如此,而且还特意把钱二朋叫来一起凑热闹。

钱二朋这个人倒也可以算是个另类,家在北京,大年夜的不说在家陪父母长辈,听程明一个电话便颠儿颠儿的跑来,莫非程家大嫂的厨艺真有独到之处,能让他乐此不疲,乐不思蜀?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扫尘土二十六,来煮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守一宿初一起来走一走。”这是北方人过年的习俗,虽则这些都是老令,现在很少有人完全照着去做,比如写大字,比如杀公鸡(现在超市卖的都是直接杀好褪完毛的半成品光鸡,就算想要杀鸡,也没地方买去),不过还是有一些被人们潜遗默化继承下来,比如三十晚上守一宿。

总结新民俗,有人把三十晚上全家凑在一起看央视春节联欢晚会算为其中之一,这样的总结放在七八年前大体不错,不过现在的春节联欢晚会节目越来越差,越来越没意思,所以看联欢晚会越来越成为应景似的过程,大多情况下是这边开着电视,那边该玩什么还玩什么,偶尔有好的节目出现时才停下来看几眼,这个节目完了以后再接着玩。

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儿,玩的自然是麻将了,一张方桌,东西南北各坐一位,程非则坐在他妈旁边当参谋。

打麻将运气成分有之,不过有也技术的成分在里面。所谓的技术,无非是记牌算牌,外加过硬的心理素质,王仲明虽对打麻将没什么研究,但他的记忆力极强,别人打过什么牌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胡牌不多,却是极少出冲放炮,把坐在他下家的程明郁闷得简直要疯,而这一郁闷难免就着急,一着急就难免犯错,这不,一不留神打出一张二筒,被钱二朋一把按住,直接和了一条龙。

“老爸,你怎么不打三条呀!老妈这边差一张就七小对啦!”看到推倒牌后程明的牌面,程非抱怨地叫道。

“废话,你那么聪明,怎么不打三条呢?我这里清一色落听等了十多张也没见你打出来!”程明没好气儿地训道。

“喂喂喂,干嘛呀,一家子坐对家还打商量,幸好没让你们坐上下家,要不然我和王哥非得让你们一家子给算计死。”钱二朋笑道,他今天的牌运不错,连庄和了几把大牌,乐得是眉开眼笑,嘴都快咧到耳根台边上了。

“切,这才哪儿到哪儿,瞧把你给得瑟的。先去洗把手换换手气,等回来再教你!”和下棋一样,程明打牌也是肉烂嘴不烂的范儿,明明输的最惨,嘴上却一点儿也不服软,起身离坐,上卫生间去了。

洗手就能换运,会吗?科学的解释恐怕没有,也许心理学上能找到点儿依据吧。

三缺一,暂时停下来打牌,恰在此时,电视里的联欢晚会换了节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主持正用极甜极脆的声音对着观众介绍着下一个节目,“......去年十月底,央视和**网共同组织了一次网上调查,其中一个选项是最希望哪一位女歌手出现在春晚舞台上,而调查的结果显示,有一位女歌手以三十二万票,百分之四十三点六的比例排在第一位。现在,我们有请这位最受欢迎的女歌手范唯唯小姐出场,为我们表演她的成名曲,《还有明天》!”

音乐声随之响声,烟雾喷出,将舞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背景大屏幕彩灯变转,舞榭歌台,琼宇飞阁,似梦似幻,宛如蓬莱仙岛,又似天宫云海,长裙及地,长发飘扬的范唯唯迈着轻柔舒缓的脚步从侧幕走上舞台,淡淡的烟幕遮住了她的双足,整个人就象随风而飘,脸容清秀,身形婀娜,便如九天仙女降于凡尘。,

“当午夜零点的钟声响起,

今天便已成为过去。

多少个年年月月,多少个朝朝夕夕,

流逝的光阴从未停息。

回首昨日,你是否觉得有些高兴有些得意?

回首昨日,你是否感到有些伤心有些悲泣?

过去的一切便如河面飘去的枯叶,

留下的只有回忆不管是痛苦还是甜蜜。

......”

朱唇微启,玉腕翻转,带着磁性的歌声通过中央电视台强大的传播网络,清晰地送到每一位观众的耳中。

“好听,真是好听。王哥,您说人家的嗓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好听呢?”钱二朋赞道。

“先天条件,后天努力,再加上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有这样的成绩也是应该的。”王仲明淡然笑道。

钱二朋有些诧异地扭过头来望向王仲明,他想不到对方的回答是如此的轻描淡写,似乎并不觉得范唯唯的成功是多么的了不起——那可是现今华话流行歌坛的最红歌星呀!

“王哥,高人呀!怪不得您是作家。看问题就是透澈,透着那么有文化,有深度。”

“呵,谈不上。范唯唯单就嗓音条件来说并非最出色的,但她的努力却是别人很难比得上的。很多人看到的都是明星在舞台上的风光,却很少有人见到他们在背后的付出。”王仲明笑笑,他是在说范唯唯,同时说的也是自已。

所从事的行业不同,但有些经历却是类似的,人在高处最寂寞,那种孤独的感觉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所难以真正体会的。

“呵,说的真好,常言道,光看见贼吃肉,看不见贼挨揍,二胖,你就是这样,老想天上掉馅饼,一口吃成个胖子,就不想踏踏实实坐下来做事儿。你要是真肯好好找件事儿做不比什么都强。”程大嫂借题发挥,数落起钱二朋。

钱二朋却是满不在乎,他是程家的常客,类似这样的话他听得太多,早就有了免疫力。

“呵,嫂子,咱就是这个命,努力是这样,不努力也是这样,那还拼个什么劲儿。哎,对了,王哥,听您的口气,好象是和范唯唯认识吧?”

“认识范唯唯?呵,怎么可能。她是演艺圈的,我是写东西的,两个人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可能认识。”王仲明心里一惊,差点儿说漏了嘴,连忙拍手摇头否认道。

钱二朋倒也不疑心,终究类似范唯唯这样的明星和他这样的普通人离的太过遥远。推已及人,自然也不会觉得王仲明有可能认识范唯唯。

就在这时,程明上完卫生间也回来了。

“哎,阿明,初三有没有安排节目?”一边擦着手,他随口问道。

“初三......,没有,怎么,有什么事吗?”王仲明想想答道——此时的北京城内,知道自已是谁的只有李亮,自然不会有太多的交际应酬。

“今年双秀公园有庙会,初三没事儿,咱们一起逛逛去吧。”

“这......,好吧。”反正待在家里也只是看书写字,双秀公园又不远,去就去吧。“王仲明点头应道。

第二十四章 庙会

初三上午,十一点,张海涛兴冲冲地走入了双秀公园的大门,今天他特意穿了新买的毛呢大衣,法洛玛佳,名牌,买的时候花了两千多块,大半个月的工资,掏钱的时候,真的是很心疼。不过话说回来,名牌就是名牌,穿在身上,又暖和又贴身,不见半点儿臃肿,尤其是腰间收拢的设计,使整个人的线条都体现了出来,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那种感觉真有点儿詹姆斯.邦德的范儿。

本来今天不是他在双秀庙会值班的日子,不过今天却是陈见雪,金钰莹两个人负责盯摊的日子,自大年三十那天下午放假,大家各回各家,各看各妈后到现在,已经有两天多没有见面,张海涛觉得连吃饭都没有味道,古人云,食色性也,他现在的年纪也的确到了不能不着急的时候。

天气不错,阳光灿烂,照在脸上还有一点儿温暖的感觉,有风,并不算大,最多也就两三级左右,空气中还有硝烟的味道(限放令虽不允许三环以内燃放编炮,但千百年来留传下来的民俗文化又哪儿是那么容易被一纸禁令所能管住的?当成千上万的居民一起放炮放花时,警察也只有在旁边看着,最多叫了两声‘小心安全’),逛庙会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摇着拨郎鼓,有的攥着糖葫芦,叫买的,叫卖的,热热闹闹,欢欢笑笑,哪儿哪儿都是人群。

庙会里的活动项目也很多,有唱戏的,有变魔术的,有玩杂耍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卖风味儿小吃的和卖小百货的,什么棉花糖,油面茶,什么驴打滚,豌豆黄,东一摊,西一铺,红红火火,摊前的桌椅几乎就没有空下来的时候。

张海涛没有心情去逛庙会,他想的只是早一点儿到棋胜楼负责的地点,早一点儿看到熟悉的身影笑貌。

棋胜楼的宣传点在公园中间的假山之上,或许是考虑到围棋单位的文化特殊性,双秀公园特意将其中盖着凉亭的那个划归棋胜楼所用,凉亭为四方亭,面积约有十二三平,四根红漆立柱之间有五十公分高的围栏,围栏宽有二十公分,正好可以摆放棋盘供人对弈,凉亭正中有一张石桌,上边堆着各式各样的奖品,有变型金钢,芭比娃娃,电子游戏机,拼图,气球等等,亭子的入口处竖着一人多高的展牌,上边写着获取奖品的方法和条件,当然,肯定少不棋胜楼的宣传资料和庙会期间入会棋胜楼有什么样的好处等等。

棋胜楼庙会期间的安排是两名老师带四个人盯一天,四个人中有棋楼中高级班的学生,也有热心的成年会员,大部分棋迷游客这四个人都足以应付,相形之下,两位正职老师反而清闲到无事可做。

张海涛到的时候看到的情况正是如此,四名会员每个人都守着一付棋盘和游客下棋,周围围着四五个观战的棋迷,陈见雪和金钰莹则坐在一边闲聊天儿。

“嘿,两位美女,过年好呀!”还在假山下,张海涛就挥着手打起招呼,正在聊天儿的两个人低头见是张海涛,也都笑着挥手回应。

三步并作两步,张海涛快步走进凉亭,“盯了一上午,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成绩?”他问道。

“成绩,有,十三个新会员。”指了指桌上的登记本,金钰莹答道。

“十三个新会员?半天就招了这么多人,厉害呀。昨天我在这儿盯了一整天才有十一个人,你们怎么就能招这么多人?”拿起登记本翻看一遍,张海涛惊讶叹道,难道说,美女老师在宣传招生时也有着天然的优势?

“切,和我们比?你和孙传国,一个油嘴滑舌,人家问一句你这儿答十句,一个象锯了嘴的葫芦,人家问十句,他那答一句,一个烦死人,一个闷死人,一天下来能招上十个人已经是奇迹了。看我和钰莹,一个青春貌美,活泼可爱,一个温柔体贴,和蔼可亲,这样的组合才叫黄金组合。十三个人算什么,全天下来,至少至少也得有四十人!”陈见雪立马又吹上了。,

“四十人......”张海涛有点儿怀疑。

“怎么?你不信吗?敢打赌吗?”陈见雪见张海涛不信,好胜的劲头又上来了。

“呵呵,不敢。”张海涛不傻,这种赌是万万打不得的,赢了固然会被人家记恨,输了也一样落不了好处。

“切,没劲。”张海涛不肯接招儿,陈见雪很是无趣,“......,你先替我们看着,我和钰莹去逛逛。”

自八点半到双秀公园以后,两个人一直忙着在和游客交流,宣传棋胜楼的情况,故此并没有时间去逛庙会,虽说两个人可以分工,一个照顾宣传点,一个去逛庙会(这也是当初规定两个人盯点的原因之一),但这两个人都觉得单独一个女孩子逛庙会不仅没意思,而且会被人笑话——哪儿有这么大的姑娘形单影只,连陪着的人都没有,漂漂亮亮的,连男朋友找不到吗?所以,她们宁肯不逛,也不愿意一个人去逛。现在张海涛来了,宣传点有人看着了,她们也就有时间去玩了。

“你们去吧,好好的玩,不用急着回来,这里有我。”陪着两位美女去逛庙会当然最好的,不过这显然不可能,只要陈见雪和金钰莹高兴,张海涛就觉得值当。

“呵,棋胜楼上上下下,除了我爷爷,就你最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回来时候,我给你买糖葫芦!”能去逛庙会了,陈见雪忙拉着金钰莹往假山下走,边走还边向张海涛许着愿——一串糖葫芦换回逛庙会的机会,太值了。

这是不是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两位女士下了假山,不大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人群之中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直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张海涛这才回到亭内。

“老爸,看,那边是棋胜楼!”远远的,一个小男孩儿清脆的声音传来,张海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二三十米外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正撒脚往这边跑,后边跟着两个人,其中四十岁左右,穿着灰色羽绒服的那位自已认识,是以前同在牡丹电视机厂工作时的同厂职工程明,至于前边跑的小孩儿,不用问,肯定是程明的儿子程非了。

开黑车的,没有什么放假不放假一说,事实上,越是这种过节的时候,出租车的生意越好,不过再怎么说,整个春节不带儿子好好玩玩也说不过去,钱什么时候都可以挣,但儿子的开心却不是用钱能买来的,所以,今天程明自已给自已放了一天假,拉着王仲明带着儿子来逛庙会了。

“嗨,老程,很长时间没见了,最近忙什么呢?”张海涛笑着打招呼。

“呵,能忙什么,还不是瞎忙。怎么,今年棋胜楼也在这儿办活动了?”见到张海涛,程明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儿别扭,想想当年还是在牡丹电视机厂的时候自已混得远比对方风光,但现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家是棋胜楼的老师,自已却是个开黑车的司机,怎么比呀?

“是呀,棋楼的宣传活动,怎么样,程哥你也来凑凑热闹吧。”张海涛笑着说道。

宣传活动?怎么个宣传活动?

第二十五章 大冲关

王仲明扭头观看凉亭外的展牌,展牌白底红字,写得是清清楚楚,标题是五个半尺见方的大字,“围棋大冲关”。

“值此新春佳节之际,棋胜楼举办‘围棋大冲关’活动,欢迎各位围棋爱好者踊跃报名参加。

细则:1、关口共有三道,每一关由两名棋手把守。

2、闯关者由第一道关口开始,任意选择一名把关棋手挑战,手格为分先,胜者进入下一关,并可获得相应奖品。

3、第三关把关者为棋胜楼专职教师,手格为让三子,通过此关者除得到大奖外,还将得到棋胜楼一年VIP会员资格。”

有点儿意思。桌子上摆着的那些东西应该就是赠品吧?这样的活动不错,对宣传普及围棋很有益处。

见王仲明在看展牌,张海涛凑了过来,他现在的任务是为棋胜楼做推广宣传,每多招收一名会员,成绩都会算在陈见雪和金钰莹身上,故此,他现在的干劲儿比他昨天自已当班时还要大,一心打算在那两位逛庙会回来以前怎么着也要招收几名会员,让两个人见识到自已的实力。

“呵,怎么,对闯关有兴趣吗?”他笑着问道。

“哦”,王仲明扭头向张海涛笑笑,他并不认得张海涛,不过见程明和这个人似乎很熟,他也客气相对。

王仲明的回答是不置可否,张海涛以为对方不会下棋,正是发挥自已口才的时候。

“是不是还不会下棋?呵,那您是来着了,这是我们棋胜楼的资料,您拿着,如果想学棋的话,现在报名可以得到百分之二十的学费优惠。棋胜楼师资力量雄厚,从初级班到高级班,各个级别都有教学经验的老师执教,而且上课时间非常灵活,有全日班,有夜间班,有周末班,只要您想学棋,肯定会有适合您的一课程。”

从展牌旁拿起一张宣传彩页递给王仲明,张海涛热情地介绍着棋胜楼的情况。

程明笑了,“呵,海涛,你就别费力气了,人家会下棋,下得还不是一般的好呢。你那什么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人家都用不着。”

“什么?......”,张海涛有点失望,看来说服这个人到棋胜楼就棋不大可能了,“你朋友?怎么以前没见过呀?”重新打量了一遍王仲明,他向程明问道。

“没错,给你们介绍一下,王仲明,仲明,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张海涛,业余五段,现在在棋胜楼当老师。”程明为两个人互做介绍。

原来这就是那个当年牡丹电视机厂的第一高手,只是因为偶然一次失误输了程明一盘,便被程明挂在嘴边一直说到现在。

“呵,你好,听程哥说你是自学成材成为业五,很了不起呀。”王仲明微笑着向张海涛伸出右手——业余五段是一道分界线,其下只能算是业余爱好者,其上则已可以称为业余高手,正常智力的普通人若是肯下苦功,在棋下花费时间,能够达到的最高水平大体也就是这种程度。

“连这事儿都跟你说了,呵,程哥您心里还真有我,感恩,感恩。”张海涛笑了,程明总喜欢拿那一次赢自已的事炫耀,这种事他从不同人的口中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不用问,前眼这位也肯定被程明忽悠过了。

“嘿嘿,”程明听出对方的话中有话,嘿嘿干笑,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

“老爸,我想要这个变形金刚,你给我买吧。”先一步跑进凉亭的程非站在方桌旁,守着那堆奖品扭过头来大声叫着。

“傻孩子,那是活动的赠品,只送不卖,花钱也不给的。”赶紧借坡下驴,程明把儿子拉到亭外展板指着上面的说明说道。

“只送不卖,好呀,送不就是白拿吗?张老师,可以把那个变形金刚送给我吗?”小孩子的心思现在全放在那个赠品身上,哪儿有功夫去看后边那些细则说明,在程非的理解中,送就等同于白给,既然是白给,当然得要了。,

“呵,这可不行,非蜚,你要想得到这个变形金刚,必须从第一关打起,先赢了他们四个人中的两个,然后再过了我的三子关,明白吗?”张海涛笑着解释道——白送?真要白送的话,这一桌子的奖品怕是一个小时都撑不住。

“什么?!......”程非这下傻了眼——他的实力在中级班里是倒数十名左右的水平,而那四个把关棋手中有两个他认识,都是高级班里的学员,以他的水平,根本不可能赢人家,连这两个人都过不去,就更不用说是张海涛的三子关了。

“老爸,你快参加大冲关,把那个变形金刚赢回来。”眼珠一转,程非拉着老爸的胳膊叫道。

“参加大冲关?”程明含糊了。

自家事自家知,他知道自已的实力如何,前两关拼一拼,或许不是没有过关的可能,但张海涛的两子关,他是真的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人都好面子,尤其是在自已的儿子面前,明知道希望渺茫还去挑战,输了的话,天知道会被张海涛怎么笑话,以后自已再提到以前的光荣事迹,人家一句话‘让三个子都下不过还吹什么吹’,还不把自已给噎死?

“算了,还是等明天老爸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吧。”程明决定还是面子重要,宁肯腰包破费,也不愿冒被张海涛授三子还输的风险。

“不嘛,我就要那个,老爸,参加吧,你不总说你的棋很厉害嘛?!”小孩子的思想单纯,简单的说就是容易一根筋,想要的东西一定要要,哪怕别人给座金山银山也不肯换,拽着程明的胳膊,程非一个劲儿地央求着。

小孩子一犯轴,程明是没咒可念了,过春节,逛庙会,很开心的事儿,再加上张海涛是熟人,那边四个把关的棋手也有认识自已的,他总不能象在家里抡起巴掌打小孩子的屁股吧?这要是打急了躺在地上打起滚来怎么办?

答应下来,参加大冲关?偷眼看张海涛,笑嘻嘻的表情,那是想看自已笑话的意思吗?张海涛越是这样的表情,程明心里越是没底儿。

怎么办?参加大冲关,丢脸的可能远比拿到奖品的可能为大。不参加,儿子这边怎么哄?

眼珠一转,目光落在站在一旁没事儿人一般的王仲明身上,心中一动——自已这位新房客的棋不是下的极好吗?以他的棋力,张海涛肯定让不动他三个子,搞不好分先都有的一拼,如果他肯出手帮忙,儿子要的变形金刚还不是三个手指捏田螺——稳拿吗?

“儿子,听老爸说,求你王叔叔,他参加大冲关比老爸有把握多了。”俯身在程非耳边,程明小声说道。

“呃......,王叔叔,您帮我把变形金刚赢回来好吗?”程非还真是听话,马上把期待的目光转向王仲明。

第二十六章 斗气儿

什么?让我参加这种活动?......

王仲明愣了一下——他参加这种活动,那不是欺负人吗?

棋胜楼在庙会搞活动为的是宣传棋社,推广围棋,招收会员,提高棋社的知名度,大冲关只是一种形式,面向的是那些普通的围棋爱好者,这一点,从最高奖品的获得者只需过业余五段三子关便可以看出。

人家玩玩乐乐的事,自已上去凑什么热闹。

“呵,非非,你要是喜欢的话,等会我带你去物美大卖场买一个好了,你看,这上面的标是物美的,到时候随便你挑。”一个变形金刚,了不起百十块钱到头,想这些日子自已在程家吃了那么多顿饭,给钱不大合适会伤感情,送小孩子一件礼物也算是一种回礼吧。

“不,不一样的!”程非坚持着央求着,抱着王仲明的胳膊扭着身子撒娇纠缠。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玩具吗?大卖场里有很多,说不定有你更喜欢的呢。”王仲明劝说问道。

“不,我就喜欢这个。王叔叔,你就参加吧,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我知道,他们都下不过您的!”小孩子坚持,非要得到喜欢的东西不可。

这些日子王仲明常去程家,有时候也指点程非几招,程非虽然天赋有限,但终究也学了几年的棋,尽管以他现在的水平还难以完全那些招法的真正奥妙之处,却也感觉得到这位王叔叔的棋真的是出神入化,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棋力相差过大时,距差的大小反而不是问题了,对于许多普通围棋爱好者而言,业五便是难以企及的高峰,以至于很多棋迷把获得业五段位称为成神,至于比业五更强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反而没有概念,因为对这种水平的棋迷而言,业五也好,职五也罢,反正这些高手下出来的棋他们都看不懂。

王仲明苦笑。这孩子,怎么净说实话——正是因为这些人不是自已的对手,所以自已才不想参加这样的活动。

“是呀,阿明,你就参加吧,反正就是个玩儿玩,重在掺和。”程明也帮腔劝道——为儿子拿奖品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只要王仲明应了下这个任务,自已就不用出场面对张海涛了......,看棋胜楼的通知,今天不是陈见雪和金钰莹当班吗?为什么是张海涛这小子当值呢?如果不是他,自已拼也就拼了,输也就输了,大春节的,不说好好在家休息,跑庙会来干嘛!

王仲明笑着摇头,他是真不想凑这种热闹。

“呵,看小孩子这么想要奖品,王先生不妨试一试,输了也没关系,只要参加,我们就有赠品赠送。”张海涛在旁边听着心里有点不舒服。

什么叫‘他们都下不过您的’,那意思不是说连自已也算上了吗?我是什么?业五!整个北京市这种水平的业余棋手也不过百十来位,以现在北京一千六百多万长住人口为基数,那就是十万分之一的概率,随便拉一个人来就说比自已强,那自已这十多年的辛苦付出算什么?

心里不舒服,反应在语气上也变得刻薄了起来。

这算是什么意思?我象是贪这种小便宜的人吗?王仲明感觉到对方语句中的暗刺,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不快,觉得这个张海涛为人太过刻薄尖酸。

“哎,海涛,咱可不一带这么闹的。我跟你说,阿明的棋可是非常厉害的,不是我吹牛,那边那几位绑一块儿都不够他一划拉的,他要参加大冲关,桌子上那些奖品随便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你信不信?!”

程明是开黑车的,经常和人打交道,张海涛语气上的微妙变化他怎么会觉察不到?看见王仲明眉头微皱,知道是心中不快的表现,他知道王仲明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不会说些什么,但人家是自已带来逛庙会的,又是自已撺掇儿子央求人家参加大冲关的,自已此时要是不站出来说句话,以后怎么好意思和人家相处?,

“真的?呵,老程,咱别开玩笑好不好。”程明好吹牛皮,认识他的人有几个不知道?张海涛只是认为他又在犯老毛病,并没觉得怎么样。

“什么叫开玩笑?哎,要是不信的话,你敢不敢打赌?”程明的脾气也上来了。

好面子,害死人啊!

“打赌?呵呵,有意思,怎么个赌法?”见程明认上了真,张海涛却还是原来开玩笑似的样子。

“让两子,你和阿明下一盘,你赢了的话,大鸭梨,我请你吃果木烤鸭,你要是输了,桌上的奖品随我们拿,怎么样!”程明眼珠转转,挺起胸脯大声说道。

这个程明,还挺会算账的,大鸭梨应该是个饭店,果木烤鸭可能是这家店的招牌菜,不过再怎么有名,也不会比便宜坊,全聚德有名,在那里请客吃饭,不铺张的话两三百块就差不多了,而桌子上那堆奖品全加起来,千八百块总是有了,以小搏大,够精明的。

“什么?”

程明精明,张海涛也不傻,这样的条件一听就知道对自已不公平,他对自已的实力虽然很有自信,但让两个子......,业五是一道坎,业四、业三可不是,程明是强业三的实力自已很清楚,他对这个姓王的如此信任,这个姓王的应该比他更强,很可能是业四以上,从一般常识而言,业五让业四一先大致互有胜负,让两子的话有一拼之力,但业四赢面较大,大体在七三开左右,换言之,答应这样的条件,那不是缺心眼儿吗?

“呵,不干,你这是挖坑让我往里跳呀。”张海涛摇头拒绝,绝不上当。

“不敢呀?”赌不赌倒在其次,程明要的就是对方退缩。

这边程明和张海涛斗起嘴皮子,那边把关的一名棋手下完棋走了过来,这个人和程明、张海涛都很熟,问明情况笑了起来,“呵,老程,还是算了吧,你要是真想要那个变形金刚,可以等庙会最后一天再来。活动马上结束,这种小孩子的玩具棋楼留着也没用,到时候凭你的面子,张老师手底下松松手,让你过了第三关,东西就不是你的了吗?”

火上浇油呀!

常言道,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这话不是影射自已没办法凭真本事赢奖品,只能靠走后门,拉关系才能达到目的吗?

脸涨得通红,程明跟那个人又理论起来,都是熟人,言来语去,斗得是不亦乐乎。

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事儿啊,自已来庙会是来帮忙的,程明这样闹下去,宣传推广活动怎么办?陈见雪,金钰莹回来看到这样的情况,能不怪在自已头上吗?

“呵,好了好了,老程,小孙,你们俩也别斗嘴了。老程,你要是真想打赌不如这样,让先,其他条件一样。敢就接受,不敢就当一个笑话,大家乐呵乐呵一下就行了。”张海涛笑着开出条件——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不想让程明到处去传他胆子小,不敢跟人赌的事(这种事程明绝对做的出来)。

“让先?”程明把脸扭向王仲明,行不行呀?他心里也在犯嘀咕。

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程明是想让自已和张海涛对阵,可说来说去,自已这个当事人却反被晾在一边,这算什么事儿呀?

算了吧,这个时候再不答应,程明的面子就完了,再说,程非非得要那个变形金刚,大春节的,就让他开心吧。

“呵,不用了,分先好了。”淡淡一笑,王仲明说道。

第二十七章 气场

分先?

所有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自已耳朵出了问题——分先?那可是业余五段,被很多围棋爱好者视为‘棋神’的等级,和业五分先,开玩笑吧?

“哎,阿明,你......你刚才说什么?”把王仲明拉到一边,程明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一边问话,一边还偷眼瞄着张海涛,希望刚才王仲明说话的声音不大,没有被别人听到。

当然,这只能是一厢情愿,张海涛还没到耳聋眼花的年纪,王仲明说的话,他听得是一清二楚。

跟我平摆?你是谁?当我是什么人?拿村长不当干部,拿豆包不当干粮是不是?

张海涛有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

“分先,怎么,不行吗?”王仲明反问——业五?以前,和业五下指导棋时是要先摆三个子的,虽然这么多年再没有下过紧棋,水平应该比那时差了一些,但怎么也不会差到连业五也怕的地步吧?

“这......”,程明一时不知自已该说什么,难道说‘不行,会输的’?自已把人家强推出头,却又说人家会输,那算演的哪门子戏呢?

“呃......,张海涛棋很强的,你,你有把握吗?”想来想去,他也只能这样侧面提醒。

“呵,有没有把握,不是下完以后才知道吗?”王仲明笑着答道。

程明没脾气了,心说,是下完了才知道,问题是,下完以后,黄瓜菜都凉了,知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那边几个棋胜楼会员,还有几个参加大冲关活动的棋迷也发觉这边有事情发生,过来一问,才知道有人要和张海涛分先对阵,顿时热闹了起来。

“小金,那位谁呀?怎么那么大口气,居然敢跟涛哥平码?”

“不认识,是程明的朋友,以前没见过。”

“没见过?没见过还这么大口气?他是不是不知道涛哥是谁呀?”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两下子,说不定也是位高手呢。”

“高手?程明认识的人多我信,说他认识高手?......开玩笑。”

“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怎么就肯定人家程明不能认识真正的高手呢?”

......

说什么的都有。

事到如今,张海涛更不能退了,现在不是打不打赌的问题,而是关乎到他身为棋胜楼专职讲师尊严的问题——被一个程明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主儿吓住的话,自已以后在程明面前还抬的起头吗?

“哎,二位,商量好了没有?商量好了咱们就真刀真枪的开练了,这儿这么多人都是见证,我要是输了肯定不会赖账的。”张海涛现在是下定了决心,要拿出真本事,好好给这个人一点儿颜色,让对方知道,业余五段是什么个的概念!

人家在催了。

王仲明转过身来,“好了,就是分先。”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就没有再更改的理由。

唉......,程明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人家说的让先,干嘛非得要分先呢?分先难道会比让先的胜算更大吗?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去阻止,只能自已在心里打鼓,把希望寄托于运气之上。

“欧,好耶,王叔叔,加油!”

程非却是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只想着自已这位王叔叔要是赢了,桌子上放着的那么多玩具就可以由着他随便拿了。

棋胜楼的围棋老师要和人打赌下棋,这可是不能不看的热闹啊!电视直播,网上直播看到的高水平比赛固然吸引人,但却也比不了身临其境,亲眼看着两位高手在棋盘上对面厮杀,其间的区别,就象是看足球转播和在容纳数万人的体育馆里看比赛一样,少的就是那种紧张的气氛。

战场很快摆好——由于想看这盘棋的人太多,连参加活动的人带棋迷游客少说也有十几位,凉亭的护栏显然已经难以满足众人的需要,所以中间原先摆奖品的石桌暂时清空,把奖品先放在一旁,再把棋盘棋具摆好,这里就成了众人瞩目的对决战场。,

分先就有先后手的问题,在这种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下,按常规应当时猜先决定,正当王仲明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张海涛却主动把白子拿到了自已跟前。

“呵,我是专职围棋教师,分先下要是再拿黑棋就说不过去了。王先生,你先请吧。”

张海涛自恃身份,不想占先行之利的便宜,潇洒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王仲明可以落子了。

王仲明心中隐隐不快。

自已主动提出的分先对弈,先手后手自已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问题是张海涛此时的做法完全是以上手自居——程明那样的爱好者喜欢以上手自居没什么,因为人家不是吃围棋这碗饭的,下棋只是出于爱好,兴趣,图的是个开心就行,可是你,张海涛,你是业余五段棋手,而且还是专职的围棋讲师,难道不知道棋手所应有的礼仪吗?

本来只是想随便玩玩,给小孩子赢个奖品哄他开心而已,现在看来,自已得拿出点儿什么教训教训这个所谓的业五,让他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想到这里,王仲明把装黑子的盒子拉到近前,没有急着去抓子落子,而是将身体坐正,双手交叠置于腿上,双眼微微合起,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收敛心神,气沉丹田,调整自已的呼吸节奏。

气氛怎么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了?

张海涛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迎面而来,刚开始还是很微弱,似有似无,但随着时间的继续,这股压力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压得简直快让他喘不过气来!

......是从这个人身上发出来的吗?

张海涛不是没参加过正式比赛,不是没有和高手下过棋,他知道,这种压力叫做气场,是那种对自已实力有着相当自信的棋手身上所自然而然发散出来的感觉,实力越强,自信心越强,这种气场也就越强烈,给与对手心理上的压力也就越大。

......对方身上有气场并不为怪,问题是气场为什么会这么强?想当年自已在黄河杯上面对连续三年黄河杯冠军得主,国内仅有的五名业余七段高手,号称盖七公的宋公明时,对方的气场也没强大到这种地步呀!

该不会是自已搞错了吧?

张海涛心中莫名地冒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第二十九章 有本事,你就来攻

张海涛的感觉,在场的其他人也能感受得到,其中的区别,只在于强弱而已——坐而论道和身在局中的感觉永远不会相同,就如在水里扑腾的人与岸上围观者的分别那样,很多人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这么长时间还不落子?开局的第一步棋有那么难吗?如果是一般的棋局,早就有人开始指手划脚,出言调侃了,但这一盘棋不同,双方是打了赌的,棋局没有结束之前谁要是多嘴多舌,那是会被人骂的。所以一个个只有纳着闷儿耐心等待。

足足过去了一分多钟,王仲明的眼睛这才缓缓睁开,目光变得坚定而锐利,坚定的象山,锐利得似剑,沉稳中带着执着的自信,如同绝世的剑客立于泰山之巅——

岱宗夫如何?

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

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

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

据说,日本第二十一世本因坊,终身名人制的最后一位名人,号称为‘不败名人’的本因坊秀哉身材非常矮小瘦弱,但是当他坐在棋盘面前时,整个人在对手眼中会突然变得高大起来。

人当然不会突然变得高大,之所以会给对方造成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其身为当世顶尖高手,‘不败名人’的气势所致。

不知怎的,张海涛的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个传说。

怎么回事儿!棋局马上就要开始,你满脑子想些什么?

张海涛一个机灵——高手对局,心气儿非常重要,自已在棋局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被对方的气场所压制,这可不是好的兆头!

连忙整理心情,将那些负面的念头抛开,静心等候对方出招。

伸手探进棋盒,中指,食指,两指的指尖轻轻拈起一枚黑子,手臂轻展,伸至棋盘的右上角,‘啪’,四号云子落在一寸厚的柏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落子的手势舒展漂亮,宛似一副动态的画卷。

搞不好,这真是一位高手......

努力调整自已对局状态的张海涛心中又惊起一丝波澜——一般业余爱好者,很少有讲究抓子,落子这个过程的,因为他们下棋通常只是玩儿,对弈的对象多是自已的朋友,同事,不需要被别人围观,也不会被人拍照,有机会被报纸杂志电视等等展现在大众面前,所以动作、举止漂不漂亮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已怎么舒服,怎么来劲儿就怎么来,而高手经常有可能参加正式比赛,水平越高,实力越强的棋手参加的比赛越多,级别越高,而级别越高的比赛观众的人越多,来报道赛况的记者也越多,试问,有几个人会喜欢自已笨拙地捏着棋子的形象被人当做谈资笑料?故此,有意也好,无意也好,都会注意自已对局过程中的一举一动,如仪表,坐姿,喝水,扇扇,等等,至于落子的手势,那当然更是重中之重,一定要讲究的了。程明这位朋友取子,落子的整个过程流畅漂亮,其姿态从容不迫,极具视觉上的观赏性,给人以一种美的享受,以围棋礼仪而言,古代文人称这种落子手法为‘独钓寒江’,取意自柳宗元的五言绝句《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意境高远,孤傲不群,为很多围棋名家所喜爱。对方能把这一个手势使用的如此流畅自然,应该是在围棋上下过不少功夫的吧?

不管怎么说,对方已经落子,张海涛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在棋盘上了。

黑棋走的是错小目开局,张海涛以星小目对抗,第五手黑棋挂左上星位,白棋小飞,黑棋隔四拆回,在上方布下变相中国流的阵势。

此局面的常见下法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挂右下黑角,另一种是在右边星位附近分投,此外右上挂入,下边拆边的下法也都有,只不过没有这两种常见。

张海涛选择的是右边星位右下一路分投的稳健招法——被王仲明的气场所压制,潜意识中,他有一种避免急战,待多下几步,对对方的实力有一定了解后再决定怎样行棋的策略。,

黑棋右上三路拆一紧逼,似小实大,一方面加强右上角,另一方面给白棋二子制造压力。

职业高手对局中,这样的局面上,很多棋手会选择单关跳起,直接加强右边白棋二子,不过这样的补棋属于后发制人,眼前看不到明确的好处,所以有步调稍缓的感觉,故此使用此招需要非常强大的中后盘实力。

张海涛是专职围棋讲师,当然知道这种常规下法,只不过他不喜欢这种后发制人的缓慢步调,所以略一思索,他在左上三路打入,想先左上攻击几下,对方如果在角上转换,他就可以顺调走强外势,以后就不是单关跳起,而是直接在右上打入了。

王仲明没有去理左上角,而是右边星位点,白棋挡,黑棋四路靠,露骨地封锁外势。

这样的应法出乎张海涛的意料,他想过黑棋会托角转腾挪,也想会过直接跳出作战,无论对方采取哪种应法,他都有相连贯的招法应对——也谈不上是他的招法,到现在为止,双方还处在摆棋谱的阶段,无论是右边跳起补强,还是上边打入,都有职业高手的实战例做参考,照方抓药,就算不是最好,也肯定是可下的局面。

但是王仲明出乎意料的脱先打乱了他的构思。

怎么办?右边接着走,黑棋这里自然而然形成外势,上边的打入也就没了,右上那么空阔的地方要是不花一手棋全都围成了实空可就太大了。

想到这里,白棋左上角三路尖顶,张海涛的想法是——左上角局部是四打一,白棋处于绝对的优势,对方大概会继续脱先,又或者扳扳打打,先手沾光留下点借用后抢别的大场,白棋以后加补一手,左上角实空很大,可以满足。

但是再一次,他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王仲明象是故意跟他过不去似的,四路长,正面做战。

张海涛腾的一下儿,感觉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干嘛?真把我当成程明那样的嘴把式了吗?三打一的时候不跑,四打一的时候反而要跑,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自已的力量吗?

张海涛觉得自已受到了轻视!

敢这么瞧不起我,我要让你为你的无理付出代价!

白棋五路跳出,发起攻击。

黑棋左上六六位继续跳,完全是一毛不拔的态度,其背后的语言是——有本事你就来攻呀,给你机会,看你抓得住抓不住。

白棋五五位尖刺,黑棋接上,白棋中间七路跳——黑棋在逃跑的同时,上边两颗白子也在变弱,所谓攻彼顾我,张海涛也是具有相当实力的业余高手,知道不能光顾着攻击而忘了自身的安全。

黑棋上边星位左一路飞刺,白棋粘住,黑棋二路小尖,巧手,时机和次序恰到好处——本来白棋角上的二路立有先手意味,不仅本身实质很大,而且下一步还可以渡回上边弱子,而黑棋此时一尖让张海涛感觉得难受,正常情况下应该直接挡,但被黑棋角上顺势一扳,由于角上出现了薄味,这团黑子的眼位就多出了一个,对以后的攻防战影响很大。

想来想去,白棋只好远一路小尖——既然直接挡不好,脱又不可以,那就远一路,虽然对黑棋的压力小些,但自身的形状也好些,至少对右上黑空有后续手段。

经过这个交换后,黑棋左上继续跳出。白棋五路刺,黑棋冲,白棋顶,黑棋粘,形状虽然不好,光秃秃的一根棍子,但上边的白棋自身也不厚,继续强攻没有把握,反而容易被对方找到反攻的机会。

于是,白棋在上边星位右一路靠,张海涛打算先手在这里定型走厚,接下来就能猛攻黑棋大龙了。

黑棋右扳,白棋三路断,黑棋三路打吃,白棋立,黑棋二路挡,王仲明在这里走的非常简明——该你的都给你的,我绝不多要。

王仲明走的简明,张海涛却又为难了,按照行棋的节奏,他应该二路拐大,救回二子,这当然是一步大棋,不仅自身成活,还有相当的实空,问题是先前二路已有一尖,现在看来,形状非常别扭,当黑棋上边五路长时,还需要再补一步,这样一来,当初的二路小尖完全成了多余的一步,对高水平棋手而言,这几乎是难以忍受的难堪。

不好走的地方就不去走,张海涛所性不管上边,左边星位上一路飞,强围边空,如果黑棋怕大龙受攻而应一手,白棋再把两子救回。

但是,王仲明又岂是会那么听话的人!

上边三路长,不仅实利巨大,而且还去掉了白棋的眼位,至于左边的大龙......,还是那句话,有本事,你就来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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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招之差

对方的行棋步调令人气愤,张海涛的反应也是极其强烈,然而强烈归强烈,当需要拿出办法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发现,自已对黑棋左上的大龙却找不到有力的攻击手段。

“可恶!”

张海涛有暴粗口的冲动。

从最初的打入到现在,黑棋已经两度脱先,而自已却拿不出强手给予惩罚,尽管很不心甘,他却不得不承认,对手的实力非同一般,自已的构思和想法对方几乎都能猜到,进而进行针对性的破坏,而对方的思路自已则根本没办法抓住,总之,这盘棋下得别扭之极,两个字,就是难受。

中腹单关跳,由于上边黑棋吃回二子,白棋棋形变薄,张海涛只有先走畅自已。

黑棋跳出,白棋五路并刺,黑棋接住,白棋中腹跳,黑棋也跟着往前跳,白棋左边四路拆二——上边的实地损失太大,白棋必须得在实空上咬住才能等待机会。

黑棋中腹小尖,这一次,王仲明终于不跳了。

白棋上边五路打吃,黑棋接住,白棋五路拐,补厚——由于右边四路黑棋已经有两颗子在那里等着,如果不能对黑棋大龙形成有效攻击,中腹争头意义不大,而且黑棋大龙虽然被自已连刺带点搞成一根棍子,棋形非常笨重,但反过来,这笨重的棋形却也是坚实无比,一旦腾出手来在中腹挖断,不要说攻击,自已怕还要面对两面治孤的难局。

黑棋左下角三路小飞挂入,王仲明是艺高人胆大,明知上边黑棋大龙还没有完全安定,却还敢打入抢空。

哇......

围观的众多棋迷不自觉惊叹出声——这种地方还敢打入,这不是逼虎上山吗?

事实正是如此,全盘黑棋唯一不安定的只有这条大龙,一旦这条大龙轻易安定的话,那么白棋的空铁定不够,不仅如此,白棋连发力争胜的地方都找不到。所以,张海涛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反击。

四路尖冲——只有将黑子分断,才能在战斗中形成对黑棋大龙的威胁。

黑棋四路长,白棋扳头,黑棋三路拐,王仲明的招法非常强硬——他不是利用打入弃子整形来安定大龙,而是要在左下再活出一块,然后继续耍中间的大龙。

短兵相接,终于到了比拼力量的时候了!

张海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在这里决一死战。

白棋角上四路单退,这是最强的应手,走别的地方被黑棋三三一托便成为腾挪之形,再怎么吃也不可能吃干净了。

黑棋四路翻打,白棋反打,黑棋提,白棋包打,张海涛一门心思,不惜代价也要将黑棋中腹大龙隔断。

黑棋五路打吃,白棋提劫,黑棋接住,白棋四路退,黑棋二路飞,白棋搭住,黑棋角上二路飞,白棋二二靠住,黑棋三三顶,白棋二路挡,为了将对方大龙分断,张海涛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原本有希望围成几十多目的左边被黑棋掏去了一半,如果不能从中腹的攻防中收回投资,先前走的那可就赔大发了。

张海涛的两眼紧紧盯住黑棋的大脑中计算着下一招该施以怎样的杀招——在他的计算中,左下的黑棋还需要再补一步才能做活,所以中腹的攻防应该轮到自已先出手。

然而,黑棋七路压,这一招又一次在张海涛的计算之外。

糟糕!

一子落在盘上,张海涛脑袋嗡的一下,犹如当头挨了一记闷棍——黑棋这一步正压在棋形上,由于气紧,黑棋下一步提劫白棋不能接住,换言之,白棋想要杀棋,就必须撑住这个劫,问题是劫材呢?黑棋打的是本身劫,角上每走一步白棋都必须得应,因此白棋只有准备五个以上的劫材才能动手硬杀,但黑棋全盘很厚,白棋能找的只有损劫,而真要找五个损劫,那么即使勉强吃掉左下这块棋,全盘也就不够。

棋高一招,满盘皆输,原来对方早就算到了这一步,所以才不怕被白棋分断攻击。,

怎么办?

消劫是绝不可以的,先不说自已给自已搞了一个愚形,心情难受之极,更重要的是这两手的交换黑棋出头已顺,左边补活之后,白棋还是没办法形成有效攻势。

张海涛有了被算计的感觉,但这样的被算计,他却没办法怪对方的狡滑,因为这种比拼算路的地方,没有半点的花巧可言,要么对,要么错,回不了头的。

下边四路跳,张海涛只有承认自已攻击的失败,转而在下边围空。

黑棋天元左一路刺,白棋接,黑棋提劫——黑棋全局实空已经很多,只要把大龙安定下来,便是乐胜的局面。

白棋右下无忧角三路外碰——这一招就实空而言是损棋,但没办法,张海涛找不到更好的劫材了。

黑棋四路扳,白棋退,黑棋二路立,右下角又围出十目以上的实地。

白棋提劫,黑棋中央点刺,白棋粘住,黑棋提劫。

白棋右下角四路拐——这不是劫材,但张海涛也没有办法,他找不到不损而黑棋又必须得应的劫材了,他只希望黑棋能够五五长一手,这样白棋下边星位拆,——如果这里能围出二十几目的实空,那么胜负还可以争一下。

但王仲明又岂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右下角已经坚实,中腹白棋反正围不大,被五路打一下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没有必须长头的必要。

所以,黑棋下边星位左下一路打入。

狠呀!实在是太狠了,真是一口气都不松啊!

这一步严厉之极,与其说是打入,倒不如说是进攻更恰当,王仲明当真也沉得住气,从开局到现在一直是白棋进攻,黑棋在防守(虽然白棋的进攻从某种角度讲是被黑棋逼的),但当他开始主动攻击时,张海涛却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

白棋拆二——既然打头没用,张海涛也只能防守了。黑棋五路跳,轻快出头,白棋二路跳,只能先把自已补活再说。

黑棋天元右上两路跳方,——下边白棋成空的潜力消掉后,黑棋接下来开始限制白棋中腹成空的潜力。

白棋天元左下一路拐——步调缓慢却是不得不走,这里要是被黑棋走到,中腹攻防立场逆转,黑棋反要有成空的可能。

于是,黑棋左下提子消劫,全盘黑棋唯一的一处隐患也被消除。

接下来的棋对高手而言只是走走罢了,黑棋盘面领先二十多目,而且处处坚实没有弱棋,中腹白棋虽然还有一些成空的潜力,但侵削黑角和中腹围空二者不可兼得,所以形势并不会有所改变。

所以,张海涛认输了,而他也只能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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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查账

逛了一圈,陈见雪和金钰莹两个人终于回来了,一个手里牵着一串气球,一个头上戴着一顶卡通帽,应该是参加什么活动赢回来的,两个人一人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边走边看,边走边闹,看来庙会逛得很开心,这一圈儿下来,足有一个小时还拐弯儿。

回到棋胜楼活动的人造假山,情况和她俩离开时差不多,几个人下棋,几个人围观,而张海涛则坐在凉亭的栏杆上,背靠着凉亭的立柱发呆。

“喂,怎么这么没精神?昨天晚上没睡好吗?偷懒是不是?亏我还专门给你买了串糖葫芦!”

见张海涛出工不出力,这么大的两个人回来都没看到,陈见雪在张海涛肩膀捶了一拳不满地叫道。

现在是冬天,身上穿的衣服很厚,所以拳头打在身上并不是很重,但张海涛正在想事情,思想上没有一点准备,冷不防身子一晃,差点没从围栏上掉下来,倒把打他的陈见雪吓了一跳。

“啊!.....”,张海涛受惊非小,回过头来,见是陈见雪和金钰莹这才醒过神来,“小姐,轻点儿好不好?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谁吓你了!哎,刚才想什么呢,怎么那么出神?”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张海涛,陈见雪好奇的问道。

“呃......,没,没什么。呵,糖葫芦不错,正经冰糖的,是姚记的吗?”谁都爱讲自已过五关斩六将的事情,没几个人会喜欢把走麦城的事儿到处宣扬,张海涛也是如此,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忙王顾左右而言他,想把话题岔开。

人在说谎时有很多反应是下意识的,比如心跳加速,血压升高,流汗等等,所谓的测谎仪就是通过对这些反应的检测对比正常时的反应从而确定检测对象的言谈是否可靠。不过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可以通过一些小技巧人为改变自已的身体反应来应对这种测试,比如咬牙,憋气,攥拳等等,此外还有一些说谎成性,以至于连自已的信以为真的人也不会有这些反应,所以测谎仪在实际工作中往往是做为辅助工具,而不是最终标准,尽管其准确率相当的高。

不过可惜的是,张海涛即不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也不是那种说谎成性的惯犯,他的心理素质更没有强到‘任他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的超然境界,所以无论他的表情,语气还有动作,都让陈见雪和金钰莹感到非常可疑。

“是吗?你真的没事儿?”

陈见雪怀疑的追问,金钰莹则把目光投入凉亭内,这一看马上就发现了问题。

“咦?海涛,桌上的奖品怎么少了这么多?而且还是一等奖的奖品?”金钰莹问道——她们俩离开的时候,桌子上堆的奖品足足占据了桌面的三分之二,而现在最多也就三分之一的样子,此外变形金刚,毛绒玩具维尼熊,电子游戏机等很吸引眼球的奖品都不见了,留下的多是一些二等奖,三等奖和参与奖的免费赠品。

“啊!是呀。怎么少了这么多?不会吧,我们才离开那么一会儿,你就把奖品都送出去了?今天的庙会还有两个多小时,你让我们俩唱空城计呀?!”

被金钰莹一提醒,陈见雪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奖品少了没问题,因为这些奖品本就是做活动送人的,送出越多,说明活动进行的越成功,问题是短短一个来小时的时间,一等奖的奖品几乎全没了踪影,想前两天的活动加上今天上午半天,连闯三关拿到一等奖的游客也不过屈屈四人,而现在这一会儿功夫,一等奖的奖品至少少了四五件,过节后开会总结时,这个问题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自已怎么解释?知道的是张海涛的问题,不知道的说不定会怀疑她和金钰莹假公济私,利用参加宣传的机会中饱私囊,把奖品收为已有呢(事实上,陈见雪也的确相中的那个毛绒维尼小熊,不过她打算是等春节活动结束处理奖品时再要,却没想到被有人先下手为强了)。,

“这个......,”张海涛哑口无言,东西的的确确没了,他做为这个展位的临时负责人必须得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答复。

“呃......人家赢了棋,就把奖品拿走了呗。”他答道,说话的声音很没有底下。

过了三关拿奖品,这是活动的规定,天经地义,道理上的确讲的通,可是......

金钰莹拿起了记事本——按规定,凡参加活动拿到奖品的游客都要在记事本上留下姓名还有所得奖品的名称,一方面这是记录活动的宣传成果,另一方面也是回去对账的依据(尽管这些奖品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而且原本就是打算要送,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库房和会计那里要求的是账目清楚,有进有出,必须要有明细)。

翻看几页,翻到了今天的记录情况,她发现,自已和陈见雪禽开这段期间,参加大闯关活动的人共有十二人,而依据记录,拿到一等奖的人只有一位,但这一位的签名下共有七件奖品,变形金刚,维尼小熊,电子游戏机等几个一等奖奖品赫然在目。

“怎么回事儿?这个人为什么拿这么多奖品?不是规定通关者只能有一件奖品吗?”把记事本举到张海涛面前,金钰莹的表情严肃起来。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证据确作,张海涛是辩无可辩,心中只有暗叫倒霉,后悔当时自已为什么沉不住气,非要打那赌,他是真的很后悔,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宁愿当时赌的是人民币。

陈见雪把记事本接过去也看了一遍,脸马上就寒了下来,“喂,说话呀。过三关拿一件一等奖,展牌上写的很清楚,而且昨天你就在这里盯了一天,规定应该比我们俩都熟,为什么会让一个人拿走这么多奖品?这个人是你的亲朋好友?还是土匪恶霸,你不给他就闹事儿?”

好嘛,让陈见雪再这么发挥下去,自已真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跳到黄河里也洗不干净了。

“好啦好啦,我说,我说还不成吗?”张海涛无奈地叫道,他是真的不想在这两个女孩子面前说自已被人痛宰的事情,但现在不说显然是过不了关。

“好,你说吧,这个程非是怎么回事儿......,咦,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呀......,好象你教的初级提高班里有一个小孩儿就叫这个名字,对不对?”陈见雪歪歪脑袋想起了什么。

“见雪,你别打岔,听他说。”拉了陈见雪一把,金钰莹提醒道——天底下重名的人多着呢,程非这个名字又不是多特别,恰好碰上也没什么可奇怪。

没办法,只有实话实说了。

“嗯......你说的对,这个程非就是我班上的那个学生。”张海涛讲道。

“什么?还真是......,你该不会因为他是你的学生,你就放水吧?可就算是放水,给一件奖品也就够了,为什么给这么多件?”一听这话,陈见雪真的有点儿生气了——熟人来参加活动,朋友面子也好,人情关系也好,手下留情,放人过关得奖不是不能理解,也不是不能接受,问题是拿公家的东西做自已的人情,而且一送就是这么多,这种人要是当了官,不知道得是多大的蛀虫呢!

“别,别,你先别急,听我说.....,唉,我当然是不想了,问题是谁让我跟人打了赌呢,认赌服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总不能不认账吧?”

张海涛长叹一声——丢脸,真是太丢脸了。

第三十二章 坦白

“打赌?搞什么飞机?和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打什么赌!你还小啊你?!”一听这个,陈见雪是好气又好笑,三十大几的人和一个小孩子叫劲儿,真不知道张海涛是怎么想的。

张海涛这个委屈,他感觉自已就象是关汉卿笔下的窦娥,有怨无处诉,有苦无处说,就差六月飞雪了,七月落霜了。

“海涛,不是我说你,和小孩子逗着玩儿不是不可以,直接送给一个玩具给他也不是不行,但再怎么说,你也不该赌那么大呀,一等奖都没了,今天的活动还怎么继续下去呀?!”金钰莹比陈见雪要宽容的多,但事情办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也很不高兴。

“这......,你们俩就知足吧。能给留下这些就不错了,当时赌的是桌子上所有的奖品呢。”张海涛小声的安慰道。

问题是,这真的能算是安慰吗?

“呃,这什么话!何着我们俩还该感谢你是不是?!”陈见雪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作势,她是真的很想狠狠给张海涛一脚。

“别,别急呀!等我把话说完呀。”张海涛连忙叫道——小姑娘脚上穿的可是带尖的皮靴,这要真的踢上那可不是好玩的。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打赌把东西输给一个孩子,今天回去我就告诉爷爷,看他到时候怎么训你!”陈见雪恨恨气道。

坏了,这件事儿自已得赶快解释清楚,让陈见雪尽快把气儿消下来,不然,以她的脾气和作风向陈淞生告状时,天晓得会怎样的添油加醋,把自已说成十恶不赦罪犯。

“不是,不是,把玩具拿走的是程非,但和我打赌的那个不是程非呀。见雪,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再怎么幼稚,也不至于和个孩子斗气儿吧?”张海涛忙着解释道。

原来是另有原因......,想想也对,张海涛再怎么好玩胡闹,也不至于和自已班上的孩子做出打赌这种荒唐的事儿来。还有,打赌打的到底是什么赌?什么样的情况能让张海涛把满桌子的奖品当做赌注?

“......,是这样,你们离开后不久,程明,就是程非他爸带着程非还有一个人来逛庙会,你们不知道,程非和我原先都在牡丹电视机厂工作,彼此有点儿小小的不对付,他们到这里聊了几句,不知不觉就呛上了碴儿,结果就打起赌来,原本以为是程明自已上,他的棋我清楚,以业余水平来说还算不错,但比我差的还很远,所以我并没放在心上,就应了下来,谁想到要上的不是他,却是他带来的那个人......”张海涛讲述道。

“什么?换人?哪有这种事儿?你也不是刚出校门的学生,明摆着这是陷阱你还往里跳?你可别告诉我你答应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都是吃围棋这碗饭的,赌棋这种事儿大家都知道,参与不参与,赞同不赞同,各人有各自的想法,不过一些基本常识肯定都了解,临阵换将,肯定有问题。

张海涛无奈苦笑,连陈见雪都知道的事,他怎么会不清楚?

不需要回答,这样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行,你可真行,连这种当你都能上!我对你的智商看来需要重新评估了。”陈见雪和金钰莹是连连摇头,眼中流露出的已不是气愤,而是同情了。

这样的反应更让张海涛受不了,自尊心的问题,他宁肯被人当作假公济私的罪犯,也不愿被人误会为无脑的白痴。

“什么呀,我有那么傻呀。问题是他们话赶话把我给拿住了,我就是想退身也退不了。”张海涛辩驳道。

“怎么不能退?换人了,这样的理由还不够拒绝吗?”陈见雪不信,以她的性格,如果发现什么事发展下去对自已没好处,她肯定是说什么也不答应的。

“真的......,因为那个人提出的条件不是下让子棋,而是分先,当时话都说到那个地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们说,我能打退堂鼓吗?”

没办法,张海涛只有实话实说了,虽然他所谓的实话是掐头去尾,只讲对他自已有利的一面,而不提他怎么拿言语嘲讽人家的部分。,

什么?分先?那这个赌还真是不能退了。

陈见雪和金钰莹诧异的交换了一下眼色,理解了张海涛的难处。

分先对弈,也就是平手交锋,真以赌棋的行情来说,业余五段之间交手,千八百块的赌注还真不能算多。

“结果就输了?......那个人是什么来头?”陈见雪问道——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棋胜楼的专职讲师在自已的展位上被人打败,用不了几天,这种消息肯定便在圈子里传开,想拦也拦不住,所以当务之急是查清程明带来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其他棋社的高手——真要是数得着的高手的话,输也就输了,至少面子上不会太难看。

“不知道,那个人姓王,叫王仲明,以前没有见过,只知道他是程明的朋友......对了,听口言,那个人应该是北京本地人。”张海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尽管描述着自已观察到的线索。

“......,我爷爷和程明好象很熟,回头让他去问一下儿好了......,那个人的实力怎么样?”看来从张海涛那里得不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还是找机会直接去问本人好了,金钰莹说道。

“实力......”张海涛嘴角又浮现出一丝苦笑,“强,真的是很强。”他自嘲的摇了摇头,表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真是废话,他赢了你,你当然说他强了,我们想知道的是到底有多强!”陈见雪不耐烦地催道——张海涛实力不若,能赢他的人肯定有相当的实力,下棋的人多,但高手的圈子其实并不是很大,那个人如果真是北京本地人,以实力做排除法,说不定可以猜到是哪一个。

“多强......,我也说不清楚。没下棋之前,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当他在棋盘旁坐下来以后,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说实话,当时我以为是自已的错觉,但现在想起来,似乎真就是那样。”张海涛答道。

“喂,搞没搞错,你该不会告诉我们,你是被那个人的气势吓倒所以才输了棋的吧?!”陈见雪一听又有要发飙的趋势。

“别急呀,听他把话说完。”金钰莹连忙把陈见雪拉住,示意让张海涛继续讲下去。

“棋下完以后刚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可后来仔细回忆了一遍棋局,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事实上,即使排除心理因素方面的影响,我也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因为自始至终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发现那个人棋上有什么破绽,尽管非常的不甘心,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以我的水平,完全找不到那个人行棋上的弱点。”张海涛答道。这是他真实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象蚂蚁之于大象,再怎么努力,也根本没有下口的地方。

“什么?太夸张了吧你?”陈见雪和金钰莹对视一眼,半信半疑地叫道。

棋手下棋,不可能自始至终每一招都正确无误,高手也是一样,当然,水平越高的棋手,出现失误的情况也越少,但一盘棋一两百个回合下来,总会有下得不是那么精确的地方,在对局进行时,由于时间,精力,情绪,心理等等多方面的原因,棋手可能无法及时发现那些破绽所在,但当对局结束后,棋手静下心来仔细研究,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找到败因,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无法找到败因,那只能说明一点——棋力相差太过悬殊,就象做死活题那样,实力不到,想破了脑袋也没用。

第三十三章 拜托

今天孙女儿在庙会搞活动,一天下来肯定很累,老金头儿晚上特意做了几个好菜,要好好给孙女儿补充一下体力,这边刚把火关上,那边楼道门开,金钰莹带着陈见雪回来了。

“金爷爷,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呀?在楼道里我都闻见香味儿啦!”一如既往,陈见雪一进屋就开始拍起了马屁。

“呵,就你鼻子灵,馋猫一个。告诉你,今天你金爷爷做的是红焖羊肉,你们今天在外面冻了一天,羊肉性燥,吃下去驱寒除湿,大补,最适合不过了。快去洗手,拿碗,趁热。”老金头儿笑着催道。

回来就有热乎乎的现成饭菜可吃,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事呢?两个小姑娘忙脱下外套,洗手拿碗,盛饭夹菜,这一吃,更是赞不绝口,大夸而特夸。

有人捧场,对做饭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奖励,看两个小姑娘吃得来劲儿,老金头儿心里就觉得痛快,“呵,别急,慢慢来,锅里还有呢,没人跟你们俩抢。”他笑道。

“嘻嘻,金爷爷,您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能不能收我当徒弟,教我两手,省得我妈老说我好吃懒作。”一边有滋有味儿地啃着羊肉,陈见雪一边笑着问道。

“算了吧你就,连我这个亲孙女儿想学他老人家都不教,你这个干孙女儿就更别想作梦了。”金钰莹哼道。

“呵呵,别瞎说,你们要是想学做菜,我教你们几招不难,但当徒弟还是免了吧。你们俩根本就不够资格。”老金头笑道——他的徒弟多了去了,不当一流酒店饭店的大厨都是他的弟子,他并不担心自已的厨艺没有传人,再说了,就算找传人,也犯不着找着两位小姑娘,炒菜做饭做为职业而言,那也是一种力气活儿,就她们俩那小细胳膊,掂半个小时大勺还不得把锅都给扔了?

“瞧您说的,不就是作菜吗?我这么聪明的人,有什么学不会的,只要您肯教,我肯学,肯定用不了两个月就能达到您七成的功力!”陈见雪不服气地叫道。

“七成?......,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物美大卖场旁边大鸭梨的李义,跟着我学了十多年的厨艺,到现在还不敢说有我七成的功力,你两个月就想达到,是不是羊肉吃多了给撑着了?”老金头儿笑骂道。

“什么?大鸭梨的老板是您徒弟?怪不得我和钰莹到他那里吃饭他都是直接按七折结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嗐,我还以为他是别有企图想要泡小姑娘呢!早知道是这样,以后逛大卖场后就到他那里歇着。”陈见雪恍后大悟,后悔地说道。

大鸭梨不是卖水果的货摊,而是一家餐馆,餐馆的规模不算很大,不过因为离物美大卖场不是很远,所以生意一向很好,其招牌菜鱼香茄子更是深受食客喜爱,陈见雪便是这些食客中的一位。

“切,瞧你那出息。哎,对了爷爷,您好象认识一个叫程明的人吧?”骂了陈见雪一句,金钰莹想起还有正事儿没说,忙咽下口中的羊肉向老金头儿问道。

“程明?.......,是不是开出租车的那个?”老金头儿想了想问道。

“开出租车?......,不知道是不是,不过他儿子叫程非,正在咱们棋胜楼初级班里学棋。”金钰莹摇了摇头答道——她的生活比较单一,每天基本就是家,棋胜楼,中国棋院这三个地方,如果有别的去处,大部分也是陪着陈见雪闲逛,购物,有多余的时间,大部分也是用来读书拆棋,不象老金头儿那样喜欢在小区里到处转悠,找人聊天儿。

“噢,那就是他没错了。你找他有事儿?”和脑子里的人对上号了,老金头儿问道——程明的儿子在棋胜楼学棋,孙女儿是棋胜楼的讲师,有事情要找学生家长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您碰到他的时候能不能问一下儿,今天下午他带去庙会的那个人是谁?”金钰莹点了点头问道。,

“他带去庙会的那个人是谁?......怎么了?”不是找程明有事儿,而是要通过程明问另外一个人,老金头儿的脑筋一转,警惕了起来。

老金头儿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有什么心事儿都直接挂在脸上,他这一起疑心,表情和语气马上就带了出来,金钰莹和爷爷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哪儿会感觉不到他的想法?

“爷爷!......您那是什么表情!找那个人是公事儿,不是您想的那样!您不要又往歪处想!”金钰莹气恼地叫道。

呃?......歪处想?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些事情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误会越深。老金头儿越看越觉得自已孙女儿的反应不对劲儿。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呀。”老金头儿问道。

还真是,看来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个忙爷爷是不会帮了,想想也是,反正今天下午的事早晚都会传开,自已也没必要替张海涛保密,说就说了吧。

“是这样,今天下午,程明带着程非还有一个人去庙会,到了咱们棋胜楼做宣传的凉亭,当时张海涛过来帮忙,我正好和见雪去逛庙会不在,结果张海涛就和那个人打赌下棋,没想到那个人的棋非常厉害,不仅赢了张海涛,还把做活动用的奖品拿走了一大半,这事儿等过完节陈爷爷一定会问,今天是我和见雪当班的日子,出了这种事儿,我们俩总得有个说法不是?所以爷爷,拜托您啦!”金钰莹央求道。

真是这样?......

老金头儿半信半疑的望向陈见雪。

“是真的。金爷爷,您就帮这个忙吧?要是连谁把棋胜楼的讲师赢了,我们俩却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爷爷一定会骂我笨蛋的,金爷爷,您最好了,求求您啦。”陈见雪的表情更加丰富,怕老金头儿不肯帮忙,干脆撒起娇来。

看来是真的?......

老金头儿想道,看两个人的表情,不象是在撒谎,不过......

“张海涛那小子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会在做宣传的时候和人打赌下棋,还拿做宣传的奖品当赌注?再说了,赌输了是他自已的事儿,让他掏钱把人家拿走的奖品补上不就完了,干嘛找人家下棋的人?”老金头儿问道。

他知道棋胜楼在庙会搞大冲关活动的规定,规定上说的是只要能赢把关的擂主,就能得到相应的奖品,金钰莹和陈见雪不在场,那么张海涛守的就应该是最后一关,这一关的规定是过他的三子局,张海涛虽然是正牌业五,实力很强,但让人家三个子输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至于他本人在下棋前和对方定的什么约定那是他个人的事儿,只要是冤有头,债有主,奖品的事有人负责任,两个小姑娘用不着操那个心。

“爷爷!您不知道,那个人是分先下赢的张海涛!”金钰莹不满地叫道。

“什么?分先?......”,这句话把老金头听得一愣——让三子和分先棋之间的差距何等之大!老金头儿是个老棋迷,棋虽然下的不怎么样,但这之间的区别他还是很清楚的。

“......,金爷爷,我们俩和张海涛拆了那盘棋一遍,发现那个人的棋真的是非常厉害,我怀疑他是其他棋社的高手,来庙会是故意给咱们的宣传活动捣乱的,所以,您一定要帮忙把这件事情查清楚。”陈见雪表情认真的拜托道。

这样呀.......,看来这个忙自已不是非帮不可了。

老金头儿想到。

第三十四章 调查

所谓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更何况是孙女儿托自已办的事儿,老金头自然不会掉以轻心,问题现在是春节放假期间,棋胜楼初七才开始重张营业,而程明又忙着趁着假期生意好忙着拉活儿赚钱,白天几乎都不着家,想要碰上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再过一天棋社就要开业,再不把事情况清楚,两个孙女儿就要受牵连挨陈淞生的批评,老金头儿再也沉不住气了,决定不再守株待兔,而是主动上门,到程明家里去问个明白。

虽然住在一个小区那么多年,但牡丹园小区很大,老金头儿只是知道程明大概住的方向,至于具体的哪栋哪楼,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这种事儿是难不住他的,鼻子底下有张嘴,他不知道,小区里自会有别人知道,在小区里溜达了两圈儿,问了三四个人之后,他便找到了程明家——楼下没停着程明的那辆夏利车,可能是出车还没有回来吧?不过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已经找到,就直接去家里等好了。

于是,老金头儿上楼来到了程明家,敲开门儿,开门儿的正是程明的儿子程非,见是老金头儿,小孩子非常惊讶,大声叫妈妈过来迎接客人。

程非妈自然也认得老金头儿,长辈到晚辈家里串门儿,她也是非常意外,忙把老金头儿让到屋里,沏茶倒水,热情招待。

进到客厅,老金头儿见茶几上摊着棋具、棋书,原来自已来时,程非正在摆棋。

“呵,非非,用功呢?”老金头儿笑着问道。

“嗯。”程非点头应道。

看桌上的棋书不像棋胜楼发的教材,老金头好奇的拿起来翻看几页,却原来这是一个类似于笔记式的手抄本小册子,里边的内容五花八门儿,有死活题,有中盘战图例,有实战局全谱,有的图例旁简单的写着一些评注,如125缓、单飞,34搜根太急之类的东东,有些则什么都没写,孤单单的就是一张图谱。

“咦,非非,这小册子是你爸给你找的?”老金头儿棋虽然不高,不过玩了那么多年棋,眼光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别的不清楚,看到小册子中的几道死活题,还没去解,单是看着棋型就感到自已头都大了一圈,马上便知道这本小册子里记录的东西不简单。

“不是,这是王叔叔给我让我学的。”程非答道。

王叔叔......,慢着,听孙女儿说那个分先赢了张海涛的人不好象就是姓王吗?

老金头儿心里一亮。

“呵,是哪个王叔叔呀?”程明既然还没回来,那就先从他儿子那里打听打听消息吧。

“王叔叔就是王叔叔,还有哪个王叔叔?”程非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的反问道。

嘿,瞧自已问的这个人!

老金头儿有点儿哭笑不得的感觉,“呵,非非,前天下午,你是不是去庙会了?”跟小孩子着不得急,他只有慢慢引导。

“是呀。”程非点了点头。

“和你一起去庙会的是不是有一位王叔叔,那位王叔叔还下棋赢了张老师,给你赢了一大堆奖品?”老金头儿笑着问道。

“是呀。嘻嘻,原来您问的是那位王叔叔呀,没错,就是他。”程非恍然大悟,开心地笑道,“您看,这就是那天赢回来的奖品。”小孩子好现,马上屁颠屁颠的跑进自已的卧室,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抱着一大堆玩具又跑了出来,有变形金刚,有飞机模型,有游戏机,有毛绒娃娃,足足堆了有半沙发。

“呵呵,真不少呀,非非,乐坏了吧?”基本事实理清了,老金头儿笑着夸道。

这时,程非的妈妈在厨房沏完茶来到客厅,见一老一少正在聊玩具的事儿,心里一动,以为老金头儿这次主动登门是为了这些奖品的事儿,“哟,金大爷,真对不住您呀。那天我去走亲戚,没有跟着一起去庙会,结果闹出这样的事儿。要我在,肯定不会让孩子拿这么多东西的。后来听说,那天是您孙女儿负责盯摊儿,我这心里就更是过意不去了。一下子拿走那么多东西,到时候怎么向领导交待呀。您今天是不是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千万别为难,非非,把东西收好,都交给金爷爷。”,

“什么?!”程非的脸立刻变成了哭相——这些玩具到手才不过两三天,他还没玩儿痛快呢,怎么这就要交出去?

老金头儿知道程非他妈误会了,见程非惊讶难过的样子,连忙亲切地拍拍程非的脑袋,“呵呵,小家伙,怎么啦,还真以为金爷爷是来抢的你的玩具吗?呵,放心吧,东西是正大光明赢回来的,是你的就是你的,爷爷不会要回去的。”老金头儿笑道。

“真的吗?”程非破泣为笑,眼睛瞪得溜圆,惊喜地问道。

“呵,当然是真的了。非非妈,你不要误会,那天虽然是钰莹盯摊儿,但和人赌棋的是张海涛,就算要负什么责任,也是张海涛的事儿。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些玩具,我就是想知道那天和张海涛下棋那位的情况,听钰莹说,那个人棋下的非常好,可能是挺有名的高手呢。”老金头儿这才算把来意说清楚。

程非妈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为这事儿呀。”程非妈在对面沙发坐了下来,“那个人姓王,叫王仲明,是春节前不久刚租下我家三号楼那间空房的租客。说起来小王这个人真不错,有学问,有礼貌,而且对我们家非非也很好,这不,每天晚上还抽出时间给非非辅导围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人家了。”

原来那个人就住在这个小区里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下儿在陈淞生那里孙女儿可以交差了。

“对了,那个人棋下的那么好,连张海涛都给赢了,是不是哪家棋社的讲师呀?”老金头儿问道。

“讲师......,应该不会吧?听小王说,他是一个作家,这次回北京就是为了办二代身份证,等身份证办好了就离开北京,所以租房也只租了两个月,要是棋社的讲师,应该没这么闲在吧?”程非妈想了想,最后摇头否决道。

“那个人真是作家?”老金头儿追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一定不能马虎。

“......,是呀,他是真么说的。怎么,不是吗?”程非妈仔细想了想,她觉得老金头儿的问题很奇怪,人家干什么和棋胜楼有什么关系?

“呵呵,不是,我这也就是随便问问。”

老金头儿心说,要知道是不是,我干嘛还跑来问你呀。

第三十五章 上班啦

新年新气象,一转眼,大年初七到了。虽然有不出正月就是年的说法,但国家法定假期只有三天,外加两个周日周末,通算就是七天,大部分国家企事业单位,公司,工厂都是按照这样的模式放假,至于那些一放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地方,只能算是个别特例,不能拿来做比较的。

棋胜楼的春节假期也是这样规定的,所以初七到了,棋社也重张营业了,有所谓小别胜新婚,这种比喻也可以用在棋迷身上,闲了七八天的棋迷们终于又有了下棋消遣的地方,早晨八点五十,离棋胜楼正常开门放人还有十来分钟,就有不少棋迷已经赶到,守在大门外聊天儿拜年,述说着不见的这几天彼此是怎么过的,有没有什么开心好玩儿的事情。

“哎,听说了吗?这次双秀公园庙会,咱们棋胜楼也去了。”

“呵,您可真行,今天才知道呀?年前放假的前一天,白纸黑字的告示就贴在大门儿旁边,还欢迎大家到时候去参加捧场呢。何着您没看见?亏着您带着这么厚的眼镜了。”

“呵,说话别这么损,我那天不是公司有事儿,没来吗。对啦,庙会你是不是去了?活动办的怎么样?热不热闹?”

“去了,活动办的不错,挺热闹的。不过我去的那天晚了,错过了一件大事儿,后悔死我了。”

一个戴眼镜的棋迷和另一个棋迷正在聊天儿。

“哎,你说的是不是有人把张海涛赢了那件事儿?”常来棋胜楼的棋迷大多认识,就算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也是个脸熟,听两个人聊庙会的事儿,另有一个棋迷插嘴进来。

“对呀,就是那件事儿。我是下午带着媳妇去的,先逛的庙会,最后才去的棋摊儿,都怪我那败家媳妇,要不是她非拉着我看什么马戏表演,我也不至于错过那场大战呀。对了,你是不是当时在场?说说怎么个情况。”

“呵,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在,到的时候,棋刚好下完,就看见一个小孩子把摆在旁边的奖品一件件往怀里抓,又叫又笑,乐得跟个什么似的,张海涛哭丧着脸,象欠了人八百吊钱似的一句话不说,蔫头耸拉脑,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

“啊?不会吧?是小孩子赢的张海涛?不对吧?我听说是一个成年人呀。”

“嗐,你怎么这么急呀,我话才说一半儿呀,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那个小孩儿赢的张海涛,后来再一看,不是,桌子旁边坐着的是另外一个人,穿得齐齐整整,象是个文化人,以前没见过,另外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倒是挺眼熟,好象在棋胜楼里见过,听口气象是那个小孩儿的爸爸,让小孩子别拿太多,给张海涛留下点儿......后来我一打听,原来是那个文化人和张海涛打赌,结果分先把张海涛给赢了,按照事先约定,本人可以把所有奖品都给拿走的,好在人家心没那么黑,还给张海涛留下了一半儿,要不然,那天的活动就没法搞了。”

......

几个棋迷在那里一聊,顿时引来了一堆棋迷插话,有的是当时在场,有的是道听途说,有的干脆就什么都不知道,有道是越传越出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小视民间百姓的自我改编创造力,同一个故事通过不同的人来传播都可能变成另外一个模样,每个人都会把自已认为的那种可能加进去,原本是‘也许’,到了第三个人的耳中,那可能就是‘一定’了。

“嗨,大家过年好呀。”

正在大家聊的起劲儿的时候,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从院外走了进来,看到众多棋迷正在聊天儿,便笑着向大家打招呼。

“哎哟,陈总,您过年好呀。”大家回头一看,正是棋胜楼的总经理陈淞生,陈淞生这个人没有什么架子,特别是对棋迷向来很友好,所以大家对他也很热情,纷纷向他拜年问好。

“过年好,过年好。呵呵,刚才在聊什么,挺热闹的呀。”陈淞生笑着回应,向棋迷们问道。,

有脑子快的棋迷,心想,陈淞生是棋胜楼的总经理,庙会发生的事情他一定知道,问他肯定错不了。

“呵,陈总,张海涛在庙会上赌棋输棋把奖品输了一半儿是怎么回事?和他下棋的是什么人?”

......

陈淞生被问愣了,张海涛把办活动的奖品输了一半给别人,这事儿怎么没人向自已汇报呢?

“呃......,等等,你们是听谁说的?是哪天的事儿?”陈淞生连忙问道。

“就是初三那天的事儿,我亲眼看到的,两个大人,一个孩子,把活动用的一半儿奖品都给抱走了,临走的时候,那个小孩子的爸爸还一个劲儿让小孩儿谢张海涛呢。怎么,您真的不知道?”有人问道。

......

初三那天......,不就是自已的孙女儿和金钰莹负责宣传活动的那一天吗?好个小丫头,出了这样的事儿,居然瞒着自已两天都不提一句,象个没事儿人似的该玩儿玩儿,该吃吃,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陈淞生心里的火冒了起来,他倒不是在意张海涛拿公家活动的物品当赌注输给别人而气恼(公事公办,到时候开会处理就是了),他是在气自已的孙女儿事后那么多天在家,居然不向他说这件事儿。

棋迷们还在追问,详细的内情他们也不清楚,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谁不想多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呢?

“呵呵,今天刚上班,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没有办法,陈淞生只有一边应付着棋迷,一边绕道儿从侧门进到棋胜楼里,进了门儿,这才算摆脱了棋迷们的纠缠,算是松了一口气。

臭丫头,看今天我饶的了你!

陈淞生心里恨恨道。

张海涛心里很不安,今天上午有他的课,他不能不来,不知是作贼心虚,还是自已太过敏感,这几天他只要离开自家家门走在路上,就总觉得人们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已,有谁在小声说话,似乎也是在说着他什么,而今天来到棋胜楼,他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庙会上的事儿怕已经传得是街闻巷议了吧?

心绪不宁,他也无心教课,于是改变原先订下的教案,安排初级班的学员们进行实战比赛,自已则巡场查看。

“张老师,陈总让你上去一趟,这里就交给我吧。”回头望去,却原来是负责中级班的吴志明在向自已传达指示。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张海涛暗叹一声,向吴志明交待了几句,离开教室,向楼上走去。

第三十六章 押后处理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从门缝望进去,里边只有陈淞生一个,老头子伏身趴在桌上正写着什么。

轻轻敲了两下门儿,张海涛把门缝推得大了些,陈淞生抬头见是他,停下了笔,“进来”,语气听起来显然不象是高兴的样子。

心里打着鼓,张海涛进到屋里,随手把门关上——他现在只希望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好些,别让楼道里的人听到陈淞生训自已时的骂声。

“陈总,您找我?”不自然地陪着笑脸,张海涛问道。

“知道是因为什么吗?”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让张海涛坐下,陈淞生沉着脸反问道。

“......,呵,您不说,我怎么猜得着。”张海涛装傻——人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尽管知道自已的事情早晚都会被发现,但能拖一时是一时,总还是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但奇迹没那么容易出现,否则也就不是奇迹了。

“初三那天的庙会,你是不是去了?”陈淞生将张海涛心中最后一丝幻想毫不留情的灭除了。

“呃......,是,陈总......,事情见雪她都跟您说了吧?其实,那真是一场意外,我真没想到那个人会那么强,不然,我肯定不会跟他打赌的。”真的躲不过去了,张海涛决定主动坦白认错,争取宽大处理。

果然是确有其事!陈淞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算什么?身为棋胜楼的总经理,得到的消息居然比一般棋迷还晚!

见陈淞生的表情更加阴沉,张海涛心中暗道不好,有所谓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自已什么时候闯祸不好,非要赶在春节放假的时候,让老头子新年上班第一天就闹一肚子气?一年之计在于春,莫非这预示着自已今年这一年都要走‘背’字?

“陈总,我是真的很抱歉,因为自已的原因,影响到了棋社宣传活动的正常进行,我深刻检讨自已所犯的错误,愿意承担对棋社造成的一切损失......”

“好啦。”陈淞生举手打断了张海涛的表白,“检讨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想听的是事情的详细经过。”

“......,怎么?......,见雪不是跟您说过了吗?还要我再讲一遍吗?”张海涛一愣,试探着问道,他不晓得陈见雪有没有添油加醋,又或者为自已说好话洗脱责任,怕两边说的对不上而漏了馅儿。

“她说是她说,你讲是你讲,怎么,不行吗?”提起自已的孙女儿,陈淞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想这两天就住在同一个大门儿里,吃饭的时候就在同一张桌上,居然还得靠外人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郁闷之极。

“是是是,我说,我说就是了。”陈淞生的脸阴沉的吓人,张海涛哪儿敢再耍心眼儿,连忙把那天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主要是对自已有利的一面,比如说对方是有备而来,而自已是太过大意,不小心掉进陷阱之类的情况。

不动声色,陈淞生听着张海涛的陈述,他是在中国棋院当过很长时间领导工作的人,知道兼听则听,偏听则暗的道理,同一件事情,每个人在讲述的时候都会在潜意识中站在自已的角度去评说,也因此才会罗生门那样扑朔迷离,怎么也搞不清楚事实的情况出现。所以,在没有全面了解事情的真相前,他不会轻易作出结论。

事情说完了,张海涛偷眼观察着陈淞生的反应,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陈淞生会怎样处置自已。

“说完了?”见张海涛停了下来,陈淞生淡然问道。

“呃......,说完了。”张海涛迟疑的答道——莫非陈见雪说的比自已要多得多?

“为什么不在事情发生后向我汇报?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的电话吧?”陈淞生问道。相比于张海涛闯的祸,他更介意于出事后的反应。

“呃......,我以为见雪回去以后会跟您说的,所以就没有汇报......,见雪没有跟您说吗?”张海涛终于感到有哪里不对劲儿。,

“好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陈淞生吩咐道。

就这么放自已走了?不会吧?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张海涛非常意外,以为自已听错了。

“回去做自已的事儿。该怎么处理到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故意算计你,总之这件事上你都是有责任的。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好好工作。”

接下来的话让张海涛明白,他并没有听错,现在只是暂时不处理,账是押后再算。

一个电话,陈见雪和金钰莹两个都被叫了过来,本来她们俩个人的课都在下午,所以陈见雪上午本没打算到棋社,而是去金钰莹家玩儿,但听电话里陈淞生的语气似乎很不高兴,两个人不敢怠慢,连忙换衣下楼,原本六七分钟的路,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还没进棋胜楼的院子,便看到张海涛坐在楼门前的台阶上嘴里叨着一根烟,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

“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一点儿精神都没有?”陈见雪好奇地问道。

抬头瞟了一眼两个人,张海涛真不知自已该回答什么,“是不是陈总叫你们俩来的?”他问道。

“是呀。咦,你怎么知道?”金钰莹好奇地问道。

“当然知道了。我这样子你们还看不出来,刚才我刚被陈总叫上楼训了一顿。把你们俩叫来,肯定也不是为了夸你俩好。”张海涛没好气儿的答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马上明白了,陈淞生刚才电话里语气那么严肃,原来是为了庙会的事儿。

“哎,见雪,你是不是没有把庙会的事儿跟你爷爷讲呀?”张海涛问道。

“没有。”陈见雪回答的很干脆。

“啊!为什么不说呀?!”张海涛恍然大悟,他现在是明白了陈淞生不马上作出处理决定的原因,同时也明白陈淞生动那么大火的理由。

“他又没问,我为什么要说?”陈见雪理所当然的答道。

“呃......,我,我早晚得让你给害死!”

得到这样的回答,张海涛是欲哭无泪,真有一头在墙上撞死的心。

第三十七章 查无此人

小心翼翼的推开办公室的屋门,陈见雪悄悄探进头去,见陈淞让抱着肩膀站在窗口,嘴上叼着的香烟已燃至大半,侧着身,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陈见雪把头缩了回去,“看样子,好象还在生气。”她悄声向金钰莹通报情况。

“都是你,为什么不把事情跟你爷爷说,要是早说了,他也不会那么生气。现在怎么办呀?”金钰莹小声地抱怨着,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进去啦,难道还能躲着一辈子不见,你能我也不能啊。”陈见雪答道——陈淞生是她爷爷,难道她能从今以后永不回家了吗?

没等她俩行动,陈淞生却已听到两个人在门外的窃声私语,“还不进来!我不是中央领导,门口站俩哨兵不够级别!”坐回椅子,他没好气儿的大声说道。

“得,这下没有躲了吧?”做了个鬼脸儿,陈见雪拉着金钰莹进到屋里——自已的爷爷,挨训就挨训吧,反正总不能因为工作上的事儿,就不让自已姓陈吧?

“爷爷,您这么急着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儿吗?”

陈凇生瞪了她一眼,“哼,张海涛没有告诉你们吗?”语气忿忿,典型的找碴儿语式。

原来三个人在楼底下说话的情形已经被发现了,陈见雪和金钰莹交换着眼色,心知这气儿还真的挺大。

“嘻嘻,爷爷,我还当什么事儿呢,不就是张海涛和人赌棋的事儿吗?张海涛已经承认自已的错误,而且也准备用自已的钱把账补上,您还有什么好气的?大不了过几天等开例会的时候让他当着大家的面做检讨,并保证以后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不就行了。”陈见雪嘻皮笑脸的劝道。

还想拿这一招哄人?哼,没那么容易过关!

“他的事儿是他的事儿,我自然会另外处理,用不着你来管,我只问你,为什么庙会上发生这样的事儿你不跟我说?”陈淞生寒着脸质问道。

问什么不好,非要问这个!这可怎么答呢?

“呃......,我是觉得这种事儿还是由张海涛本人来说比较合适。”陈见雪支唔着答道,说出的话,连她自已都觉得不可信。

“他合适?......,说的好,说的好,他说是以为你会和我说,你说你觉得他应该自已来说,呵呵,有意思,有意思,你们俩是把我当猴耍吗?”气极反笑,陈淞生哼道。

连耍猴儿这种词都出来了,看来他真是被气到了。

“陈爷爷,见雪不是那种意思。”金钰莹见状连忙劝道,今天的事儿怕不是陈见雪撒撒娇就能蒙混过关的。

“不是那种意思是哪种意思?见雪这丫头不懂事,钰莹,你可是一向很懂事的孩子,为什么也由着她胡闹?”谁劝训谁,陈淞生又把矛头指向金钰莹。

“这......”,金钰莹没有陈见雪那么厚的脸皮,被陈淞生几句话说得低下了头,眼圈发红,心里别提有多委屈。

“爷爷,您这是干嘛呀!莹莹都让你说哭了。”陈见雪一见急了,扶着金钰莹的肩膀一边安慰,一边向陈淞生抱怨道。

“呃......,”陈淞生见到金钰莹被自已说得抹起了眼泪,他也有点儿慌了神,有心安慰几句,可刚才话说的那么重,这个弯可怎么拐呢?可要是不劝,到时候老金头儿找上来替孙女儿打抱不平怎么办?

“有话好好说嘛,我这不就是说得重了点儿嘛,你看,我那么说见雪这丫头,她不是也嘻皮笑脸没事儿人似的嘛。”

“爷爷!有您这么哄人的吗?”陈见雪真是气的要疯,为了劝别人,把自已的亲孙女儿贬成个没羞没骚的厚脸皮,这也太伤人自尊了吧?

明明自已有理,怎么说着说着反倒象是自已犯了错似的?陈淞生这个郁闷。

“陈爷爷,不是,你说的对。这件事儿我是有责任。是我不让见雪跟您说的,我只是想查清那个人的情况再向您汇报的。”金钰莹抹了抹眼睛,抽了两下鼻子小声说道。,

“查清情况?你又不是公安局的,怎么查?”陈淞生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听张海涛说,那个赢他的人是程明带来的,我爷爷和程明挺熟的,所以我就求他去打程明打听情况。谁知道这几天程明都不在家,所以事情就耽搁了下来。”金钰莹解释道。

“唔,原来是这样......,那现在查出结果来了吗?”如此说来,金钰莹的确是比自已的孙女儿懂事儿,虽然作法有些欠妥,却也是为了工作。

“查出来了,那个人叫王仲明,是程明的新房客,春节前刚刚搬来牡丹园小区的。”金钰莹答道。

“王仲明......?”听到这个名字,陈淞生皱起了眉头,“这名字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呢?”,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以常识而论,能够赢象张海涛那样通过比赛打出来的业五高手,至少也是同等级以上的高手,而这样的业余高手,别的地方不知道,如果是在北京,或多或少,自已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我在中国棋院网上查过了,截止至去年十月十二日,棋院在册登记的业余五段以上棋手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金钰莹答道。

“什么?......,北京棋院呢?”陈淞生问道。

“呃......我没有查。”金钰莹答道。

“为什么?”陈淞生有些奇怪,既然已经上网查了,为什么只查中国棋院,不查地方棋院?张海涛不是说那个人肯定是北京本地人吗?

“因为我觉得没必要,那个人的实力远在业五以上。”金钰莹很肯定地答道。

按照现今的业余段位规定,业五的获得可以通过参加区县级体育部门组织的升段比赛,并在一定的组别中获得一定胜率就可以得到,而业余六段的获得者必须是参加省市乃至全国性业余围棋比赛并获得前六名的业余棋手,而业余七段的获得者则必须是参加国际性业余比赛并获得前三名,而业余六段和业余七段的段位让书,是由国家体育总局委派中国棋院授予,也有少部分已退役的职业棋手平时以业余六段的身份参加各种业余比赛,只不过对退役的时间有限定。

所以,金钰莹既然认定那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远在业五以上,那么只查中国棋院颁发的业六以上级别段位证书的获得者便不奇怪了。

“那职业棋手呢?”陈淞生再问——从目前的实际情况看,业余六段和业余六段的业余棋手,都具有相当于中低段职业棋手的水平,或者根本就是退役的职业棋手,那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如果真是在业六以上,那么是低段职业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高段就不必查了,那样的棋手,在中国棋院工作了几十年的陈淞生不可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也查过了,没有。现役的,退役的,都没有。”金钰莹非常肯定的答道。

奇了怪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

陈淞生想不明白了。

“会不会那个人只是普通的业五棋手,只不过那天超水平发挥了?”陈淞生喃喃自语道。

第三十八章 研究

业余五段的获得由于是县级体育部门就可以颁发获得,所以相对于业六业七,水分还是比较大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业五中的强者让普通业五棋手一先乃至二子的情况并不稀奇,张海涛的水平在业五中算是中等偏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故此碰到业五中的强者被杀得很惨也在情理之中。

总之,陈淞生的意思是想要在各地方棋院的资料库中去寻找那个王仲明,不过这样一来,任务量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不可能,陈爷爷,您该不会还没有看过那一局的棋谱吧?如果您看过,我相您绝不会那么想的。”金钰莹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呃......,陈淞生闻听一愣——还真是,刚才光顾着生气,怎么把这给忘了呢?

有失误就要赶快弥补,“是还没有,钰莹,那你就摆一下吧。”陈淞生说道。

“我想,还是让张海涛来摆吧,他对这盘棋一定是刻骨铭心的深刻。”金钰莹答道——对局者对棋局的理解比旁观者往往更深刻,终究,只有棋局的参与者才会真正殚思竭虑的去深入思考棋局的每一个细节,所以让对局者本人来摆棋更为恰当,况且,她也希望多给张海涛一些表现的机会,让陈淞生在处理这件事时手下留情,尽量轻一些。

想想也是,陈淞生来到窗口向下张望,见张海涛还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抽烟,便推开窗户探出头去,“张海涛!”他大声叫道。

张海涛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扭头向楼上张望,见是陈淞生在叫他,心里又突突跳了起来。

“上来。”

陈淞生简单明了的吩咐一句,随后缩回头,把窗户关上。

这么快处理决定就出来了吗?

心中忐忑,但忐忑也不能不上去呀,张海涛只有再次上楼来到陈淞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办公桌上的杂物都清理到了一旁,上面摆着棋盘棋具,陈淞生,陈见雪还有金钰莹围坐在桌旁,此外旁边还摆着一把椅子,显然,那是为张海涛准备的。

“陈总......这......?”这样的布置是什么意思?张海涛糊涂了。

“过来。把那盘棋摆一遍。”陈淞生吩咐道。

那盘棋?还用问,肯定是庙会上的那一盘了。

摆就摆吧,领导吩咐下来的事情,能说个不字吗?再说了,陈淞生虽然退出一线多年,但他终究是职业八段,尽管现在的棋力早已今不如昔,跟顶尖的业余高手分先对弈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过眼光和境界依然还在,在棋局典评,大盘讲解时,经常会有非常精彩的观点和见解,那盘棋有很多地方自已还是搞不大明白,趁这个机会让陈淞生看看,说不定就能解开自已心中的困惑。

复盘研究,这种事儿对职业讲师而言是家常便饭,张海涛是非常熟练,一边摆棋,一边讲说自已的想法和思路,检讨自已觉得不当或者有疑问的招法,其他三个人偶尔也会打断张海涛的发言,谈谈自已对棋局的理解,一边摆棋一边研究,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

“棋下到这里就结束了。”在棋盘上放下最后一颗棋子,张海涛后说道。

“是呀,这棋你早就该认输了。”陈淞生点头赞同道——盘面差距近二十目,这种棋要是还想继续下下去,那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办到?

“爷爷,不带这么打击人的,你也得想想人家当事人的感受。”陈见雪叫道——话虽然是实话,不过说出来就未必好听了。

“呵,好,好,不说那个。嗯......,钰莹说的不错,王仲明的实力绝对不是业余五段那么简单,海涛这盘棋的发挥尽管虽不能说很好,但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失误,如果说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那也是基于他对围棋的理解和计算力的深度所致,对方则就是利用海涛在这方面的欠缺而施以针锋相对的打击,特别是左边大龙的数次脱先,以及左下角的打入,显示了非常强的自信心和战斗力,其对胜负的敏感和在关键时刻敢于决断的胆魄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这绝不是业五棋手能下出来的棋,事实上,如果有人说这是职业五段下出来的棋,我也绝不会感到奇怪......,钰莹,你确定那个人不是职业棋手吗?”,

回顾整个棋局的进程,陈淞生做出了自已的判断,

“不是,肯定不是,棋院官网上有关键字自动检索功能,把名字输进去一敲回车键,所有同名或名字相近的人都会显示出来,不可能搞错的。”金钰莹答道,怕陈淞生不懂电脑,不明白电脑的工作方式,以为也象人脑检索那位一页一页的去翻,所以还特意解释一下。

“不是?......,这就奇了怪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位相当有实力的棋手......,对了,咱们不是正打算招人吗?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招到咱们棋胜楼?”陈淞生脑筋一转,向金钰莹问道。

“这......,不大可能。听我爷爷讲,王仲明是为了办二代身份证才回的北京,身份证办下来就会离开北京,所以房子也只租了两个月。再说,对方的职业是作家,恐怕不会有兴趣做讲师吧?”金钰莹有些迟疑的答道。

陈淞生有些失望,棋胜楼需要的是能够长期稳定地工作下去的员工,不是临时客串的临时工,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的确没有争取的必要。

叹息一声,陈淞生抱着肩膀,盯着桌上的棋局若有所思。

“爷爷,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的话,我们可以走了吗?”陈见雪见状轻声问道,这种时候撤身是再好不过了。

“呃......,走吧。”挥了挥手,陈淞生现在没心情再训几个年轻人,他现在的心思都在那个下出这盘棋的人身上,按道理,能够达到这种水平的人若是业余棋手,必定非常有名气,曾经在业余比赛中取得过相当优异的成绩,而这样的人物,就算自已不知道,张海涛这种经常参加业余比赛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而若是职业低段棋手,具备这样的实力倒是有了,但金钰莹在中国棋院的官网中却没找到王仲明的名字,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此时不走,等待何时?三个年轻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轻手轻脚的站起,向门口走去。

“等等!”陈淞生象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叫道。

呃......三个人吓了一跳,连忙站住。

“钰莹,还是让你爷爷想办法通过程明问一问王仲明的意思。万一人家愿意呢?”

他还是没有死心。

第三十九章 新的任务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对张海涛的处理并不是很重,或者可以说非常轻,只是让他在周例会上当着大家的面为自已在公开活动中与人赌棋的行为做出深刻检讨,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类似的错误了事儿,至于赔偿,则是由张海涛,陈见雪和金钰莹三个人共同分担,终究那天负责推广活动的人应该是陈见雪和金钰莹,她们俩要是不贪玩儿跑去逛庙会,这样的事情未必会发生,所以责任肯定是少不了的,分别只在于和张海涛的程度罢了。为了这,张海涛不得不在交完自已的罚金后还另请两个人大吃一顿谢罪,回过头来一算,所花的费用比自已全额赔偿还要多出十几块钱,所以陈见雪也就宽怀大度,不再给他脸色看了。

请王仲明到棋胜楼当讲师的事儿进行得并不顺利——老金头儿找到程明,向他转达陈淞生的意思时,程明倒是非常热心,当天晚上亲自到王仲明那里进行劝说,奈何王仲明对这个邀请并不怎么感冒,虽不是完全拒绝,但表现出来的意思非常明显,给程明碰了个软钉子。消息反馈回去以后,几位当事人的态度各不相同,陈淞生是叹息人才难得,人各有志,无法强求,陈见雪是不以为然,觉得堂堂这么大一个棋胜楼,犯不着为这样的人耗费太多的精力,有那时间,还不如找那些打不上重要比赛,等级分在排行榜八十名以后的职业棋手呢,那个王仲明再厉害,最多也就是这个层级的水准,有啥可了不起的?至于金钰莹,感到些许失望后也就不再去想,终究人家的职业是作家,就算棋下得很好,不想当围棋讲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全国棋社联赛的事儿还在酝酿之中,和陈淞生估计的那么,类似这样的比赛对中国棋院而言是接受不容易,放弃更难以甘心,所以谈判的进展非常缓慢,怕没有一年半载是难以真正明朗起来。不过话虽如此,棋胜楼的战略性备战工作却没有因此而停止下来,终究棋社的发展最关键的还是棋社自身的实力——经研究,大老板赵尚志同意了陈淞生的规划报告,决定扩充人员,再招三名专职讲师。

陈淞生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金钰莹来负责——通过庙会赌棋这件事,他更相信金钰莹是一个作事认真负责,而且很爱动脑筋,有主见的年轻人,把事情交给她去做,自已放心,也安心,同时,这也是对上次自已搞得人家小姑娘哭鼻子的补偿之举。

金钰莹本来不想接下这个任务,因为她觉得自已年纪太小,下棋方面的才能尽管还可以,但社会经验,阅历方面的东西就欠缺的太多了,如果只是做为招聘讲师围棋水平评定等环节问题不大,可让她来决定谁适合不适合当讲师,她真觉得压力很大,因为一名好的讲师,自身棋力高低只是其中一个条件,沟通能力,语言表达能力,脾气,耐心,乃至说话有没有口音,五官相貌是不是端正都需要达到一定的标准,自已真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吗?不过陈淞生坚持非要让她来做,并表示如有必要,自已可以在招聘的最后阶段亲自把关,如此一来,金钰莹想要推辞也找不到理由,最后不得不勉强答应了下来。

既然接下了任务,就需要认真去做,但怎么做呢?没有在公司打过工,完全没有应聘和招聘经验,金钰莹脑中很乱,根本不知道自已该做什么,回到办公室,把稿纸铺在桌上,写了撕,撕了写,半天也理不出来个头绪,心中直怨陈淞生,为什么把这样的任务交给自已?以前这种事情不都是他自已做吗?难道人老奸,马老滑,上了年纪,喜欢偷懒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陈见雪上完她的课回来了,一进屋,就见到金钰莹把头支在桌子上发呆,椅子周围丢了一堆的废纸,象是刚被小偷光顾过后的样子。

“哎,这是怎么了?发神经呀?”陈见雪好奇地问道。,

“谁发神经了!还不都是你的亲爷爷给闹的。”办公室里此时只有她们俩个,金钰莹没好气的抱怨道。

“我爷爷?......,怎么了?”陈见雪一愣,连忙问道。

“你爷爷非得让我管招新讲师的事儿,你说,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金钰莹气道。

“真的?呵呵,好呀,我爷爷给你任务,这是在培养你呀。再说了,招人,多好玩呀,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当了主考官,那就是大权在握,不定多少人得拍着你,哄着你呢!”陈见雪眼睛亮了起来,眉飞色舞地叫道。

站着说话不腰疼,陈见雪此时的反应可谓生动的注解,人家这是责任重大的工作,她却当成好玩儿的游戏,到哪儿说理去!

“去,胡说八道,别捣乱。我这儿正烦着呢!”金钰莹气道,随手把一张揉皱的稿纸砸在陈见雪的身上。

抓住稿纸,陈见雪将之展开,只见上面稀稀疏疏的写了几行字,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哎,莹莹,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写招聘流程计划?”搂住金钰莹的肩膀,陈见雪笑着问道。

“废话!要是知道了我还会这么烦吗?”用笔杆在陈见雪的手背上狠狠敲了一下,金钰莹哼道。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自已平时就该多看看那些青春励志电视剧,里边肯定有关于怎么招聘员工的桥段,照猫画虎学着做,好歹也能把这一关熬过去。

手背被打,陈见雪把嘴一撅,一脸的委屈,“真是的,好心好意想帮你出主意,结果就受到这样的对待,真是让人心寒,算了,还是各忙各的去吧。”转身欲走,动作挺大,脚下的步子却是极慢。

什么?有主意?金钰莹眼睛一亮,忙一把拽住陈见雪的胳膊,“什么主意?你真有主意?”她急着问道。

“本来是有主意的,可是刚才被你那一笔杆打没了。”陈见雪答道。

刁难!

这么多年的姐妹,金钰莹哪儿会不清楚对方的作风,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把陈见雪按在自已的椅子上坐下,又是捏肩,又是捶背,一个劲儿地说着好话,检讨着自已的不是,希望陈见雪大人有大量,原谅自已刚才一时心急的无礼行为,赶快把忘记的主意想起来,帮自已这个忙。

“嘿嘿,服务还不错,这个忙嘛,我可以帮你,不过话说回来,帮你的忙有什么好处没有?”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现在是卖方市场,正是敲诈勒索的好机会,陈见雪摆起了谱。

“.....,你想要什么好处?”类似这样的事情经历的太多了,金钰莹知道不出血是不可能的事。

“嘿嘿,我要的不多,只要你请我吃一顿,这要求不算高吧?”陈见雪奸诈地笑着。

只是吃一顿饭,这个要求的确不能算高,“好,答应你的要求。说吧,是什么主意?”金钰莹催问道。

“先吃后说,免得你听了以后赖账!”陈见雪非常狡滑。

真是太气人了,自已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金钰莹真有心在陈见雪身上狠狠掐两下,但理智告诉她,那样的后果很可能一顿饭变成了两顿饭。

“......,好吧,答应你,不过,如果出的主意不怎么样,哼,看我饶的了你!”

第四十章 选人的办法

陈见雪的心还不算太黑,至少选的不是那种专门宰人的地方——大鸭梨,老金头儿徒弟李义开的那家饭馆,在这里吃饭,可以打到七折。

来的时间比较早,还没有到正经的饭点儿,饭馆大堂里稀稀拉拉没有几个客人,前旁柜台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国字脸,短头发,眉毛很有特色,左一道,右一道,又浓又黑又直,让人一看就很容易联系到蜡笔小新——这个人就是这家大鸭梨饭馆的老板,老金头儿的徒弟,李义,在前台收银结账本来有专人负责,不过现在店里生意不忙,服务员出外买东西还没回来,所以他暂时客串一把。

店门推开,陈见雪和金钰莹两个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杰哥,忙着呢?”见李义正在店里,陈见雪大声打着招呼。

“忙什么,瞎忙。”李义笑道,满打满算,统共只有四五个客人,这要是算忙,那他家家饭馆早就该关张了,“呵,满脸红光,精神焕发,是不是发工资了?”他打趣道。

自从知道李义是老金头儿的徒弟后,这些日子陈见雪可是没少光顾大鸭梨,一来二去,搞得她比金钰莹还熟。

“发什么工资,还早着呢。义哥,快整几个好菜,好吃不贵,还要实惠。”陈见雪叫道。

“呵,要求还挺高的,好,没问题,你这儿都哥哥的叫了,我能不上心吗?先找地方坐下,我这就派单,还是老样子,一荤一素外带一份砂锅鱼。”来的次数多了,李义对两个人的口味爱好那是相当的了解,不用拿菜单,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嘻嘻,知我者,义哥也,您真是太聪了。对了,不忙的话一块坐坐,我俩有事儿向您讲教。”陈见雪笑道。

“请教?呵,你们先坐,我马上就过去。”李义答道。

两个人在靠窗口的一张饭桌旁坐下,菜是现做,没那么快上来,服务员送上一壶茶水,喝了一口,暖暖的一股热流顺喉而下,很是舒服。

“喂,说,把我拉到这里,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该不会说你的好主意就是问他吧?”把茶杯放下,金钰莹警惕的问道。

陈见雪狡黠地咧嘴笑道,人既然已经坐在店里了,她也就没必要再卖关子了。“看出来了?嘿嘿,你猜对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好脑袋不如好嘴巴,招聘的事儿咱们不懂,可有人懂呀。你想,义哥是开饭馆的,招人聘人这种事儿肯定常干,而且见的人,经的事儿肯定也比咱们俩多的多,这种事儿问他,肯定小意思。

金钰莹露出鄙夷的神情,“切,搞半天你的好主意就是问别人?你个小骗子,要知道是这种主意,还用得着你抖机灵。”

也是,棋胜楼上上下下也有十好几口子,有经验有阅历的人多得是,自已开口去问,还怕问不出一份计划书?可恶,这一次又被这个小丫头给耍了。

“嘻嘻,我不管,反正你答应过了,只要我帮你想到办法,这顿饭就得你请。”陈见雪才不管什么骗子不骗子呢,那些都是虚名,吃饱肚子才是真的。

不大一会儿功夫,菜端上来了,一盘京酱肉丝,一盘素三鲜,还有一盘盐水花生,砂锅鱼需要的时间较长,还得再等一会儿,李义忙活完了,自已捧着茶杯也过来了。“趁热尝,怎么样?”他笑着问道。

陈见雪夹起京酱肉丝放进嘴里,“不错不错,很好吃。”她夸赞道。

金钰莹也夹起一条肉丝放进嘴里仔细品味一番,“嗯,还算可以吧,火候稍老,肉有那么一点儿硬,义哥,这应该不是您做的吧?”她答道——身为京城名厨老金头儿的孙女儿,她在做菜上虽然没什么天份,只能说是平平,但在品菜上却有相当的造诣,不是那种胡吃海塞,只管肚饱,不管味道的食客。

“呵,好眼力,真让你说对了。这是店里刚请的厨师,年纪不大,火候把握上是差了那么点,还需要多磨练磨练。”李义笑道,他现在的身份是饭店老板,自然不能老呆在厨房里,有些事儿还是要交给其他人去做的,如果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用不了几天也会被累吐了血。,

“对了,你们有什么事儿要问我呀?”想起刚才的话,李义问道。

“噢,是这样,棋胜楼要招新讲师,我爷爷把这件事儿交给了钰莹,钰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一想,义哥您见多识广,认识的人又多,肯定能给出好建议,所以我们俩就找您来请您帮忙啦。这个忙您可一定要帮哟。”陈见雪答道。

棋胜楼请讲师?怎么找到了自已的头上?呵呵,这还真够让人意外的。

不过话说回来,两个小姑娘求到自已头上了,这个忙自已于情于理还是要帮的。

“呃......,你们要招几个人?对应聘者有没有什么具体要求?”

“名额一共是三个,具体的事求就是要具备一定的棋力,实力至少不能低于业余四段,此外口齿清楚,擅于表达,此前有过教棋经历的人最好。”金钰莹答道

“这样的条件.......,按理说不难招到人的呀。你们俩觉得哪里不好办呢?”李义想了想后问道,业余四段,对于围棋讲师而言,这样的水平要求真不算高。

“就是因为定的条件不高,所以才觉得头痛的。陈总说,这次招聘也是宣传棋胜楼的一个机会,所以他打算登报纸广告,扩大影响面。您想,具备业四以上实力的业余棋手全北京少说也得有几百位,到时候来应聘的虽然不可能来那么多,但就算来四五十位那人也不少。而招收的名额只有三个,选谁不选谁,以什么为标准为主,什么标准为符,怎么做到让每一个选上的人货真价实,让落选的人心服口服,我头痛的就是这个。”金钰莹答道。

心地善良的人就是这样,因为心地善良,所以总怕因此自已而使别人受到伤害,所以很多时候,反不如那些不那么“善良”的人做事果断。

“嗯......”李义听完金钰莹介绍的情况,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开始思考,对他而言,这也是一个全新的问题,两个女孩子四只眼睛都紧紧地盯着他,目光中充满着期待。

忽然,李义的眉头展开,脸上露出了笑意。

“怎么样?想到办法了?”金钰莹着急的问道。

“呵,那当然,不然怎么配让你们俩叫一声‘义哥‘”,李义得意地笑道。

“好啦,义哥,多叫您一声,义哥,义哥,义哥,听舒服了就快说吧,我们都急死啦。”陈见雪也急着催道。

两个小姑娘这样求着自已,李义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呵,想要让招聘让每个人都感到公平,那就必须要做到公开。”李义开始讲说自已的想法。

“刚才你讲了,招聘讲师其实主要就是两个条件,一个是要有一定的棋手,二是具备一定的表达能力,能够教棋讲课。首先是棋力,业余四段,这是最底线,也是硬指标,从棋社的角度讲,当然是实力越强越好,所以最公平的办法就是把所有参加招聘的人按情况分成几组进很对局比赛,每一组选择成绩较好的三位或者四位进入下一轮选拔,这一轮的选拔呢就是比拼表达能力,具体的做法,就是每个人给一张实战棋谱,给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然后在众人面前做挂盘讲解,谁讲的好,谁讲的不好,当面锣,对面鼓,一下子不就都清楚了吗?”

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至少具有可操做性。

金钰莹和陈见雪相视一眼,齐齐点头,觉得可以试试。

第四十一章 秘笈

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李义虽不是围棋圈子里的人,但提出来的建议却使金钰莹大受启发——是呀,看人识人不是自已所长,但下棋比赛,那可是自已的强项呀,虽说自已没有组织过什么比赛,但从小到大,从小学到初中,从业余到职业,参加过的大小比赛多到连自已也数不清楚,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把招聘会搞成一次选拔赛那还不是easy之极?

万事开头难,关键性的那层窗户纸捅破,金钰莹的思路有如泉涌,回家以后,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把整个招聘计划流程写好,第二天一早交到了陈淞生的手中。

翻看完金钰莹的策划书,陈淞生是颇感惊讶,他原以为金钰莹只是照搬以前自已招人时的套路再做一遍,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想出选拔赛这样的主意,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好好,这份策划书很好,呵呵,钰莹,我早就说你能把这件事做好,当时你还一个劲儿的推辞说自已不行,结果怎么样?这不是挺好的吗?由此可见,人无压力轻飘飘,年轻人,就应该给一些压力,不然怎么能进步呢?”

这样的评价是在给金钰莹以鼓励,同时也是在为自已的眼光得意——放着那么多有经验的老人不用,把任务交给几乎谈不到经验的小姑娘,棋胜楼里很多人还觉得自已老糊涂了,现在看来,不是自已老糊涂了,而是那些人目光太短浅,看不到年轻人身上的潜力。

金钰莹很开心,说实话,把策划书交上去的时候,她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的打鼓,不知道会不会被陈淞生批评为胡闹,打回来让自已重写,现在陈淞生不仅没有批评,而且还夸自已做的好,心里能不高兴吗?

“真的吗?嘻嘻,太好了,我还怕您说我异想天开,把招聘会搞成选拔赛呢。您该不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鼓励我吧?”

“呵,做的好就是做的好,好就要夸奖,坏就要批评,我把任务交给你做,就是相信你的能力。这份策划书里的点子很好,不过具体的细节部分还要考虑得再周到一些,比方说吧,来参加招聘的人住的路程远近不一,空闲时间不一,如果只是十几个人问题还不是很大,但要是人很多,比如四十,五十呢?这么多的人比赛时间怎么协调?有些人参加比赛,可能前两场比赛下完就知道自已实力不够,肯定进入不了下一轮选拔而半途退场时会出现什么问题,该怎么处理?还有,第二轮选拔时,每位候选者拿到的棋谱是怎样确定的?要知道每位候选者的喜好,风格,棋力还有表达力都是不同的,碰到自已喜好擅长的棋谱讲解时可能发挥很好,碰到不对自已风格的棋谱时讲的就可能很差,怎么样分派棋谱,分派什么样的棋谱才会让大家都感到服气?这些都是问题。所以,这份策划书原则上我已经认可通过,回去以后,你还要再仔细修改一下儿,把可能碰到的问题想得周到一些,尽量做到万无一失。”陈淞生说道。

“好的,没问题。”金钰莹痛快的答道。生姜还是老的辣,上了年纪的人,思考问题就是比年轻人想的多,看来,自已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还有,既然打算把招聘会变成选拔赛,第二轮的大盘讲棋干脆就在楼社的多功能厅举行好了,到时候让普通棋迷也来当观众,这样不仅能更接近工作实际情况,而且也可以让棋社的会员们更好地感受到自已对棋社发展的参与感与责任心,一举两得,你觉得怎么样?”陈淞生想了想,向金钰莹提出建议。

真行,什么叫一举两得,不就是花小钱办大事,不花钱也办事!听高手讲棋,那是要花钱的!陈淞生打的如意算盘是让那些参加招聘的人在做大盘讲解的时候还满足一部分普通棋迷想听高手对棋局解读的需要,这才是真正的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呀!,

“嗯,我回去就给加上。”金钰莹点头应道。

回到办公室,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办公室里有的人在看报喝茶,有的在准备教案,有的则在聊天侃山,陈见雪捧着一本时尚杂志研究最新的流行风向,另一边,张海涛坐在电脑旁正往里边输入数据。

“哎,回来了?怎么样,通过没有?”见金钰莹回来了,陈见雪放下杂志关心的问道,这份策划书中也有她不少的建议,不能通过的话,她也会很泄气的。

“过了。不过你爷爷说了,是原则性通过,一些具体环节还需要再修改一下儿。”金钰莹答道。

“还要修改?修改什么?咱们昨天费了那么半天劲儿好不容易写出来,难道还有要改的地方?”陈见雪急着问道,好象比这份策划书的执笔者还要着急。

“切,还咱们,费了半天劲儿的是我好不好,你唯一的功劳就是带我去李义那里,不过这份功劳已经变成京酱肉丝,素三鲜还有砂锅鱼进到你的肚子里啦!”金钰莹哼道。

陈见雪嘿嘿一笑,从某种角度讲,金钰莹气她也是应该的,谁让自已趁火打劫,逼人家请客呢。

“呵,好啦好啦,都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嘛,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嘛。说吧,到底哪里没过关,说出来我也帮你参谋一下儿,放心,这一次我绝不让你请客。”

这还差不多,于是,金钰莹把策划书中存在的问题一一讲了一遍。

“噢,就这呀,好办,人多,分组分时,有先退出的,关系不大,咱们采取的是积分靠前者优先对弈的原则,那些提前退出的人多是实力不够,连续输棋,觉得自没有希望的,这些人积分不会很高,参加比赛的人越多,对排名在前的人影响就越小,而咱们每一组要取的是两到三人,总共有十到十二人入选第二轮,所以就算有问题也没必要放在心上。至于棋谱的事......,现在每天都有那么多的比赛,咱们直接从棋院的资料库里找中、日、韩三国近几天在各个比赛刚下不久,而且普通人关注不是很大,知道的人很少的三十到四十盘棋,比如围甲对局,预选赛对局,或头衔战循环赛对局等等,随机给每位候选者三或四张棋谱,让他们自已决定选哪张棋谱去讲好了,无非就是准备的时间长一点,算不了什么。”

陈见雪脑子转的是快,又或者没有压力,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到哪里就是哪里,反正先嘴上痛快了再说。

仔细想想,陈见雪的意见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当然,文字上的东西肯定不能照搬他的原话,金钰莹把头转向张海涛,“张老师,电脑还要用多久?”——策划书的原始文档在电脑里,只是细节上的修改,所以她想直接在电脑上操做,省得再写草稿了。

“噢,很快了,再有个三四分钟就差不多了。怎么,着急用吗?”张海涛回头问道。

“那还用问,当然是着急了。哎,你一早晨就在那里鼓捣,到底在干什么?”没等金钰莹答话,陈见雪先接口道,起身离座,来到电脑旁看张海涛到底是在玩游戏还是在干活儿。

“噢,班里春节后搞了一次大循环比赛,昨天比赛完了,我把成绩做成报表,等会儿好贴在班里。”张海涛答道。

大循环比赛是围棋教室经常搞的一种活动,所有的学员共同参加,类似于正式比赛的那种赛制,目的是提高学员们多下棋,把自已所学到技巧和知识应用到实战对弈中。

报表的制做已经接近尾声,张海涛把最后一行数据输入一敲回车键,连机的打印机开始工作,滋啦滋啦的一阵轻响过后,报表出来了,陈见雪随手拿起,先睹为快。

“咦?你不是说程非的成绩不是很好,在你们班上一直排在二十几名左右,怎么这次是第四名呀?”看报表的通常习惯是从上到下,从高到低,陈见雪也是一样,忽然看到程非的名字,她好奇地问道——初级班学员是四十三人,能够排在第四名,不能说优秀,至少也可以说是很好。循环赛不是淘汰赛,偶然性较小,反应出来的成绩更接近实际水平,联想起以前张海涛所说的话,她有疑问很正常。

“是呀。我也是搞不明白。春节大假完了以后,程非的脑子好象突然间开了窍,下出来的棋气势强了许多,敢拼敢打,什么样的棋都敢下,我真怀疑他爸是不是给他吃了大力丸。”张海涛答道。

“瞎说,没听说吃大力丸能长脑子的......,哎,会不会是那个叫王仲明搞的?”陈见雪撇了撇嘴——自已的学生自已不知道为什么实力突然变强,这个张海涛还真好意思说出来,脑筋一转,忽然想到那个庙会上没有碰上的高手。

“......,不会吧?金大爷不是说那个人住到牡丹园小区只有十几天,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怎么可能让程非有这么大变化,一下子提高近二十名?”张海涛想了想摇头说道——他是程非的老师,非常清楚程非是那种聪明绝顶,一点就透,只是因为贪玩不用功而导致成绩不佳的学生。

“那......,我爷爷说,他去程非家的时候,看到程非有一本类似于笔记的手写教材,而这本教材就是王仲明给他的,或许那本教材真是《九阴真经》那样的武林秘笈......,唉,真想看一看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金钰莹原本已经不再想王仲明的事,现在却又被张海涛的一句话勾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艰难的决定

“秘笈?什么秘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有那种东西存在?”陈见雪以看外星人的表情望着金钰莹——她也是有职业段位的棋手,虽然实力没有金钰莹那么强,但在女子棋手中也算是能排在前十名的准一流,学棋这么多年,对如何学棋自然有自已的想法,在她来,想要把棋学好,除了两个字“用功”以外,便再没有任何诀窍可言。靠得到一本秘笈,又或者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便打通奇经八脉,成为绝世高手那种事只可能是小说家们的臆想,现实世界中绝不会有这样的奇迹存在,即使有,那也是别有居心者的炒作吹捧。

“呃......,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吧?”张海涛有些迟疑,他和陈见雪的学棋经历完全不同,是上初中以后被同学教会后才开始迷上围棋,故此没有经历过大多数职业棋手少年时期打础基的那个阶段,这样的经历难说好环,从好的方面讲,他的学习是出于兴趣,所以没有那种枯燥乏味乃至反感反抗的时候,更能体会到围棋给他带来欢乐的一面,但不利的一面,则是基本功不够扎实,碰到复杂难解的局面时难以保持冷静,往往靠感觉行棋,走到哪里算哪里。基本功这种东西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可以称之为习惯,一旦形成,便根深蒂固,难以改变。张海涛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以业余棋手而言,棋下到他这样的水平已经相当不错,但越往上,他越能感觉到基本功的不足对自已实力提高的制约,就好比盖在沙滩上的城堡,只有高到一定程度时,才会体现出地基的重要,然而非常可惜的是,等到了明白基础重要的时候,往往也是没有办法去弥补的时候——你总不成把整个城堡推倒再重新建起一座吧?

张海涛也是一样,他现在已是成年人,脑子里许多东西已经成型,无论再怎样的努力用功,也没办法象小孩子那样把基础打实,但基础的东西本身又的确不是高深难解,所以,他才会总是幻想要是有什么速成的方式,记忆的灵药,又或者科幻电影中那种存储海量、可以植入大脑的芯片,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够让他记住那些繁琐、简单却又是重要的东西就够了。

“什么?莫非你有什么高论?”陈见雪扭头问道。

“高论......,高论不敢当,不过秘笈这种东西的确有呀,《发阳论》不就是做为井上一家的独门绝秘,只有极少数有可能接任掌门人的优秀弟子才有机会研读。这不是秘笈又是什么?”张海涛答道。

张海涛所说的《发阳论》是一本死活题集,其内容高深难懂,是举世公认的围棋死活题方面的最高经典著作,历史上曾经有职业高手修订整理五版,但即使在最新的第一版中还有解错的地方出现,由此可知书中死活题的难度。此书为日本幕府时期的围棋四大家之一的井上家所有,成书于一七一三年,那时统治着日本围棋的有四大门派,分别为“本因坊家”,“井上家”,“安井家”,“林家”,为了争夺最高的统治权和最高的权威象征“名人”九段,四大家族之间森严壁垒,明争暗斗,各自钻研苦修,希望能够在当时唯一的正规棋战‘御城棋”中取得胜利,为成为名人创造条件,故此,每一派对自已的研究成果都非常重视,严格保密,《发阳论》这本书就是井上家四世因硕,日本棋历上著名的围棋大家桑原道节为了培养“井上家”的接班人而精心创作的高级教材,书成以后,为防止其他门派盗走此书,“井上家”实行了极其严格的保密制度,不但原本被当作传世瑰宝而秘藏不露,就连书中的内容,本门之中的一般弟子也无窥究。想要学习这本书中的内容,只有极其优秀而且忠诚的弟子才可能在家族首脑的亲自传授下按部就班地进行。

《发阳论》的事陈见雪当然知道,有一种说活,能否独力解开《发阳论》中的所有死活题,是职业和业余之间的标准,所以现在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棋手,就不可能没有做过《发阳论》中的死活题。,

“这......”,张海涛拿《发阳论》做证据让陈见雪一时为之语塞,不过,这样的难度还不至于难住她,“张老师,搞清楚没有,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网络时代,信息时代,哪儿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正式比赛中刚刚下出的新手,用不了两天时间就会被传到网上,那种闭门造车的独门密技存在的基础早已不在,不可能再有了。况且,就算是《发阳论》那样的秘笈,也是井上家最优秀的本门弟子才能修习,听清楚了,是最优秀的弟子!你教的是初级班,水平最高的大概也就初段、二段的样子,请问,那样的水平,就算给他们所谓的‘秘笈’,他们又能读的懂,看的明白吗?”

“呃......”,这回轮到张海涛哑口无言了。

陈见雪说的的确很有道理,既然是‘武林秘笈‘,其中的内容必定非常高深难懂,没有相当的理论基础和实战能力,是根本不可能看得明白,更不用提修习了,那情况,就好比拿大学数学教材去教小学生,除了催眠以外,不可能指望有什么好的效果。

“说是秘笈可能是夸张了点儿,不过程非能够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内提高这么多,不可能和那本手抄教材一点儿关系没有。不然你说,他怎么会在循环赛中打到第四名?”在两个人的争论中,金钰莹还是更偏向张海涛多一些,看来她的观点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切,我怎么知道。要知道怎么回事还不简单,只要找到那本所谓的秘笈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陈见雪做事的风格就是直接了当,怎么简单怎么快就怎么来。

的确,没有什么比看到那本手抄教材更容易判断这本教材价值的了,无论她还是金钰莹都具备那样的能力。

“对呀!”金钰莹眼睛一亮,这样的方法自已怎么没想到呢?

“呃......,你的意思,是让我叫程非把那本手抄教材拿来棋胜楼?这样好吗?”张海涛听出陈见雪话中的意思,有些迟疑的说道。

想想也是,手抄本的教材,那肯定是百分百的私人物品,不通过教材的主人让不懂事的小孩子拿来给棋胜楼,感觉上总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儿。不问而取是为窃,万一教材中的内容泄露出去而那些东西又牵涉到商业利益,比如说是人家编写棋书的原始资料记录,自已会不会承担法律责任?

“有什么好不好的,咱们拿来只是看一眼,又不是扣着不还,你有什么好怕的。”陈见雪劝道。

金钰莹直觉上也觉得不通过物品所有人而看人家的私人物品有点于理不合,不过,她是真的对那本教材里的内容好奇,是通过程非征得那个人的同意后正大光明的看?还是直接让程非拿到棋胜楼来看?征求那个人的意见,万一人家不乐意怎么办?程非是个孩子,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听老师的话,张海涛让他把教材偷偷拿到棋胜楼他肯定会照着去做,相形之上,成功率更高,问题是,以后人家本主知道找上门来要说法怎么办?

怎么办?该不该让张海涛按照着陈见雪说的办法去做?

想来想去,好奇心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张老师,你就帮帮忙吧。”

第四十三章 教唆

上课的时间快要到了,离开办公室,张海涛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立场坚定的人,特别是面对陈见雪和金钰莹的时候,他知道,教唆没有事非辨别力的小孩子去做那种事情并不道德,至少算不上正常,但当陈见雪的鼓动,金钰莹的央求左右向他夹击的时候,但的思维乱了,他的心软了,在不知不觉中他就松了口,答应了两个人拜托,想方设法,也要把那本手抄教材拿来看一眼。

离开办公室,走向教室的路上,被楼道里清凉的空气一吹,他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不由得暗自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要求?是陈见雪那充满鼓动性的言词和狡黠的笑容,还是金钰莹那诚肯而又带着期冀的清澈目光?那两个女人是会使用法术的魔女吗?为什么自已在她俩面前,总是处于被使唤,被命令的地位却还是乐此不疲?自已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那个词——“犯贱”呢?自是是不是应该偶尔也阳刚一把,拒绝她们的要求,让两个女人也见识一下自已男人的一面?

有心想回去向两个人表明自已的立场,推掉这个有点不那么光彩的任务,两个女孩子在听到自已同意帮着拿到“秘笈”的的灿烂笑容和眼中发出的欣喜目光又在脑中跳出,那笑容,那目光,是那么的灿烂,那么的真挚,包含着感激,信任还有宽慰。想想,如果自已转回头去说,“不干了,这种事儿你们俩还是另请高明”的时候,两个人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目光,以后又将会怎么看待自已?......

算了,不答应也答应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已堂堂五尺男儿,总不能失信于两个女孩子吧?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张海涛定下了决心。

今天的课程是讲解两个小目定式,然后是做死活题练习,再然后是分组对局,前两项进行完成,进入到分组对局这部分的时候,张海涛让班长负责管理课堂纪律,自已则把程非单独叫出,来到楼梯拐角比较偏僻的地方,小孩子不知怎么回事儿,乐颠颠的跟着他来到了楼梯拐角。

怎么开口呢?张海涛觉得很压力。

“呃......程非呀,最近你的棋进步很大,老师特别要表扬你。”直接开口便要显得太过突兀,张海涛决定还是绕着弯来,终究他还是一个要面子的人。

程非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自他进入初级班以来,这还是张海涛第一次当面表扬自已,小孩子非常开心。

“呵,能告诉老师你提高这么快是因为什么吗?”张海涛继续问道。

“......,就是多多练习呀?”程非想了想答道。

“练习.......,对,练习是对的。爱因斯坦的成功公式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刻苦再加百分之一的灵感,不刻苦努力的话,就算是天才也不会成功。你这么回答,老师很欣慰。”张海涛点头赞许道,现在要求小孩子为自已办事儿,好听的话肯定不能吝啬的。

程非腼腆地笑着,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在意的就是老师对自已的态度,见张海涛一个劲的夸自已,心里美得就象吃了开心果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放假期间,老师布置给大家的作业都是一样,为什么你的进步会特别明显?是不是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外,你还另有做题?”哄得小孩子开心后,张海涛开始慢慢进入正题,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确认是否真有一本手抄教材存在,终究消息是从老金头儿那里传来,除他以外,别人都没亲眼见过。

“是呀,王叔叔给了我一个笔记本,让我找里边的题做,不明白的等晚上到他那里问他。”小孩子没有心机,马上便说了出来。

原来真有这么一本东西存在呀!

张海涛松了口气——他怕的就是程非说没有,那样一来,自已虽然对陈见雪和金钰莹有了交待,但金钰莹肯定相信她的爷爷比自已多些,自已免不了会落下一个‘没用,连个小孩子都搞不定’的评语。,

“是吗?笔记本里都有些什么呢?”张海涛问道。

“嗯......,有死活题,有定式,也有对局棋谱,还有官子题,好多好多。”程非想了想答道。

“噢,那难不难呢?”张海涛问道。

“难。”程非很快的点头答道,显然是体会颇深。

难就对了,要是你这样的孩子都觉得简单,那本所谓的‘秘笈’看不看也就无所谓了——张海涛心里说道。

“你王叔叔为什么要让你做那么难的题?”张海涛问道——如陈见雪所讲,即使是修练‘秘笈’,那也得自身具备一定的基础,否则就成了拔苗助长,欲速则不达。

“王叔叔没有让我做里边的题,他说那些题太难,不是我现在能解得开的。他让我主要看上边那些定式变招还有布局,中盘战,说是让我开拓思路,要敢下那些看起来带有无理性质的棋,比起掌握具体的技巧,敢和对手面对面的正面战斗对我而言更重要。”程非答道。

比起掌握具体的技巧,敢和对手面对面的正面战斗更重要......

听到程非的回答,张海涛不由得愣住了。

是呀,他教程非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个呢?

程非在围棋上的天赋虽然有限,但他却是一个非常用功的孩子,无论是做死活题,记定式,在这些让面他的投入绝不比班上任何一个孩子少,按理来说,这样的孩子就算进入不到前几名优秀者的行列,至少十几名的中上游水平还是可以做到的,但程非无论怎么努力,成绩却始终在二十到三十名之间徘徊,从没进入到二十名以内。自已其实也是一直纳闷为什么会是这样,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解决,没想到那个叫王仲明的家伙却在认识程非后的短短几天之内便找到了程非的症结所在——想赢怕输放不开,优势时保守,劣势缺乏斗志,所以针对性的让他去下一些无理,却能够引起激战的招法,从而迫使他不得不进行面对面的战斗,久而久之,就克服了程非畏首畏尾的弱点,对自已的战斗力有了信心,敢于主动出击,挑起复杂战斗,这样的结果便是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程非的实战力大大提高——以前的程非,看到机会出现也不敢去冲击,而现在的程非,没有机会也敢于主动挑战,去创造机会。

唉,看来这个王仲明的棋不仅远远高过自已,连教棋的本事也比自已强得太多。

张海涛感觉自已的信心又一次受到了打击。

“呵呵。非非呀,能不能把那个笔记本拿来让老师看看呢?”他的笑容很勉强,但陈见雪和金钰莹委托他做的事儿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行呀。下次上课我就拿来给您看。”程非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儿会想那么多,老师让看,那就看看呗,反正也少不了什么。

第四十四章 盗版?

金钰莹提出以选拔决定招聘讲师的策划案通过了,顺理成章,执行部分的工作也交给她来负责,考虑到组织比赛的工作量远比单纯的招聘大的多,所以陈见雪也被安排做她的副手来组织活动。

招聘讲师的广告打出去后,来棋胜楼报名参加应聘的人很多,经过初步的遴选,将那些明显不符合条件的人排除后,留下来的还有五十多位。

将这五十多人分成四个组,每个组安排对阵排位,绘制积分表格,准备比赛场地,对弈棋具,这些都需要一一落实,两个人紧忙慢忙忙了一上午,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好,好歹总算把该作的事做完了,于是一个人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拿出平时放在抽屉里的零食饼干算是补充营养。

正边吃聊,办公室的门忽然从外边推开,张海涛急匆匆跑了时来。

“哎,这个点儿你不是有课吗?又偷懒是不是?!”陈见雪奇怪问道。

“什么呀!还不是你们两位大小姐给逼的吗?!”张海涛抱怨道。

“我们逼的?......,我们什么时候叫你翘课了?”陈见雪不解问道,她怎么可能提出那样的要求呢?她都不会,更不要说金钰莹了。

扭头去看金钰莹,果然是满头的雾水,一脸的莫名。

“切,忘性倒好,也不知是谁说的,东西拿到以后,要第一时间交到你们俩手里的!”张海涛哼道。

什么东西?莫非是......

正在喝咖啡的两个女孩儿都是眼睛一亮,“程非把秘笈拿来了?”不约而同,两个人齐声问道。

“还用说,东西先给你们看,我还得接着上课,你们看得快点儿,我答应程非,下课的时候就得还他。”

把一个笔记本放在桌上,张海涛又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两个女孩子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本笔记本上——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笔记本,厚约两公分,黑色的皮革封面,看得出来,这个笔记本使用的年头很久,书脊边角处有的地方已经出现裂痕。

这真的就是能使程非在短短十几天内实力突飞猛进,几乎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天书秘笈吗?

金钰莹手快,抢先一把把笔记本抢到自已手里,陈见雪无奈,只好跑到金钰莹背后,两个人一起看这本‘天书’。

翻开封面,扉页上有一首钢笔书写的小诗,字迹娟秀而工整,

寂寞沙滩点点鸥,

烟花深处小红楼。

燃尽彩云何处觅,

送君应伴下扬州。

“什么意思?是不是修练秘决,提要之类的东西?”陈见雪好奇地猜测道。

‘欲练神宫,必先自宫’,这是金庸小说《笑傲江湖》中那本非常著名的道具、武学至高秘笈《葵花宝典》扉页上的两句话,用以告知修练此宝典者必须先要自宫成为太监,后来有人又加上两句‘即便自宫,未必成功’,那就是纯粹的笑话了。

“不可能,提要秘诀怎么可能写得这么缠绵?看字迹这么清秀,应该是一个多情善感,多才多艺的年轻女孩儿写的。”金钰莹摇头断定,这是一种直觉,没有道理,却往往比有道理的更准确。

扉页看完,就是里边的内容,仅仅两三页翻过后,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如果说以前两个人对秘笈这种东西存在很大的怀疑,觉得只是一种牵凿附会的夸张之词,那么在看到这本笔记后,她们俩的观点几乎在瞬间颠覆。

这本笔记里的东西确切来说应该属于研究心得那方面的东西,有死活,有定式,有布局,有中盘搏杀,有官子收束,有些变化写的很详细,一连四五个参考图,有的则是言简意骇,一张图旁只写着短短一句话几个字,如‘扳应断’,‘退有变’等等,而其中布局,定式方面的内容尤其多,整本笔记中几乎有一半的篇幅是关于这两方面的,奇思妙想,怪招,变招层出不穷,金钰莹和陈见雪自小学棋,自问看过的各种布局,定式方面的书籍专著不比谁少,下过的棋局数以万千,但这本笔记中的内容十有七八不要说见,她们就连想都没有想过。,

如果说仅仅是怪,是奇,那倒还没有什么,很多刚会下棋的初学者也常常会下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招法,但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胡搞,金钰莹和陈见雪都是职业棋手,什么棋有价值,什么棋没有研究的必要清楚的很,所以虽然笔记本很厚,虽然里边写的东西很多,也很乱,但粗略的翻过十几页后便完全可以断定本笔记的价值绝不会亚于自已所知道的任何一本围棋著作,而且,由于里边有许多极其罕见的布局变化和定式变招,其实用性更是难以估量,如果有机会在关键比赛中用到,那可能就是伤人于无形的飞刀。

“哇噻,写下这些东西的人真是位天才,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奇妙构思?”陈见雪叹道。

“依我看,更应该称为鬼才才对。这个人的思路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想的都是正常人不会考虑的地方,和这样的人下棋,不管胜负如何,一定会非常头疼,因为他肯定不会按照你的预想去行棋。”金钰莹评价道。

事后的研究水平和棋盘上的实战力并不等同,围棋理论家往往能摆出很多很高深,也很漂亮的棋来,但和实战高手面对面交锋时,却鲜有不被杀得丢盔弃甲的结果。单看这本笔记可以断定其作者对围棋的理解深度少有人及,但这并不等于写作者在棋盘上的实力同样强大。

“切,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陈见雪眼珠转了两转,声音忽然压低,眼睛还往门口瞄了两瞄。

“什么怎么办?”金钰莹一愣,她不明白陈见雪意指为何。

“这本秘笈呀!张海涛说,等下了课就得还给程非吗?你打算就这么还回去吗?”陈见雪问道。

“呃......”一句话把金钰莹问住了——正常下课是四点半,现在是一点二十,换言之,到把秘笈还给程非只有三个小时左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完这本秘笈十分之一的内容都没可能,更不要说理解贯通,融入到自已的认识中。

‘怎么办?......,你的意思是......”金钰莹迟疑反问,她有点儿明白陈见雪的意思了。

陈见雪的眼角向旁边挑了挑,顺着她的示意方向望去,却原来是电脑旁的扫描仪。

陈见雪的意思很明显了,她是想把笔记本里的内容扫描进电脑,以后就能打印出来慢慢看了。

“这......,这好吗?”

偷看人家的东西已属不该,把人家笔记本中的内容再复制下来显然更是不该,金钰莹觉得还是征求笔记本的主人后才比较妥当......可是,人家要是不让怎么办?

“有什么不好的,快点动手,晚了时间就不够了!”

陈见雪催道——两公分厚的笔记本,至少得有两百多页的内容,想在三个小时内全部扫进电脑,真的是一分钟也不能耽误。

第四十五章 闯祸了

时间紧迫,由不得半点儿的犹豫,说干就干,两个人马上行动起来,一个负责操做电脑,将扫描好的图形编号存档,一个负责将笔记本翻页并放置在扫描仪的扫描区内。

如此进行了五六次操作,两个人沮丧的发现,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扫描仪工作时预扫需要十几秒钟,正式扫描又需要十几秒中,加上取出翻页,放回扫描仪并摆正位置,再将扫描仪盖上,这中间的过程加起来至少要四五十秒以上,这还不包括存储文档时需要花的时间,换言之,两个人手脚再快,下课前最多也只能处理两百页左右,这样的效率显然不够。

“这样吧,把笔记本拆开,一半留下来你在办公室继续弄,另一半我拿到爷爷那里去弄,他去见朋友,下午不回来了,正好可以用他的电脑。”陈见雪当机立断,马上做出决定。

“啊?这行吗?人家会看出来的!”金钰莹担心的问道——这样的做法效率至少可以提高一半,下课前完成工作的问题可以解决了,然而,偷偷窃取人家的私人资料已经不对,现在还要破坏人家的笔记本儿,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哎呀,没问题,这种笔记本我见过,中间是用大号钉书钉钉上的,那种钉书钉文具柜里有,只要对正上边留下的小孔重新钉好压紧,外边露出来的部分有封皮遮着,只要不把封皮去掉,不会有人发现的了。”陈见雪非常有自信地答道。

......,这真的行吗?

有人说,人性本恶,无论多么本份守法的人的内心深处,都会隐藏着恶的本能,只不过人的理智会在有意无意地衡量着‘恶’的行为所得到的收益和可能付出代价的成本是否划算,之所以不去‘做恶’,是因为觉得代价太高或所得太少,每个人的生活环境,经历和各自的具体条件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对其中尺度的把握也不会一样。简而言之,一个人为善为恶,不在于这个人是否品行端正,只在于其所受到的诱惑是否足够。

金钰莹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在她的脑中有两个声音同时在响,一个说“不要,这样做会出事的!’,另一个说‘没事的,不被发现秘笈里的东西就全是你的啦!’

“那......,那就试试吧。”最终,她还是决定冒一下这个险。

陈见雪马上动手。

封套是那种类似于书皮似的东西,封面和封底插在里边,想要把笔记本拆开,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封套褪下,年头太久,皮革的封面已经有些发硬,陈见雪的动作非常小心。

“咦,这是什么?”抽出封底的时候,一张纸片的一角也随着封底带了出来,陈见雪停下手,好奇地问道。

金钰莹忙凑过头来,露出的纸片看起来比一般的文件纸要厚,要硬,“应该是照片吧?”她迟疑着说道。

用食指指尖按住纸片,陈见雪将之慢慢拖出,果然不出所料,是一张两寸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位年轻女子立于齐膝深的草丛之中,白色的长裙,披肩的长发被草原上的疾风吹得飞扬而起,年轻女子一手按住头上的宽边草帽,另一只手举在胸前,手中握着一束野花,有红,有黄,有紫,花开灿烂,五彩缤纷,而比花朵更加灿烂的,刚是年轻女子的笑脸.......

“呃......”陈见雪愣住了,“怎么......,莹莹,这,这不是你吗?你的照片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夹着?......”

陈见雪没办法不被惊呆,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儿实在是和金钰莹太像了。

“怎.....,怎么.....,怎么回事.....”,说到震惊,金钰莹只能比陈见雪加个更字。

两个人面面相觑,足足半分多钟,谁也说不出话来。

“这,这不是我的照片.....,我没去过草原,这上面的人肯定不是我。”目光回到照片上,过了许久,金钰莹的头脑这才恢复了正常的思考功能。

“是呀,照片上的人看年纪和你现在差不多,但这张照片的纸都有点发黄了,少说应该也有七八年,七八年前你才十五六岁,时间上也对不上号......,难道天底下真的长得这么象的人?该不会你有一个姐姐吧?”把相片拿在手里,对比着旁边金钰莹本人,陈见雪越看越是感到不可思议。,

“去!胡说什么!要是真有姐姐我能不知道吗?!”金钰莹气得骂道,这种事儿是随便说的吗?

“哎哟,使那么大劲儿干嘛,我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吗?”金钰莹情急出手,力气用的自然不小,疼得陈见雪手一哆嗦,照片从手中滑落。

“呀!”金钰莹惊叫出声,声音之大,吓得陈见雪差点儿没坐桌子上,再看金钰莹,一手下意识的捂着嘴,一手哆嗦着指着桌面,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呀!妈呀,这可怎么办!”,陈见雪也惊得叫了起来。

却原来那张照片巧不巧,偏偏落在两个人刚才喝咖啡的杯子上,巧不巧,照片的一角正好卡在杯口,近半公分的部分浸泡在褐色的液体中。

“还不快拿出来!”金钰莹叫道。

陈见雪赶紧把照片从杯子里拿出来,抓起一张面纸想要擦去上面的咖啡渍。

表面的水份很快拭净,然而想要完全去除咖啡造成的痕迹又谈何容易——相纸是白的,年长日久,微微泛黄,咖啡是褐色的,小小的一个边角,显得是格外的明显。

“怎么办,见雪......,咱们,咱们是不是闯祸了?”金钰莹喃喃说道,她的脑子现在,几乎就是一片空白。

——只要不是瞎子,没有谁在看到这张照片时不会发现那扎眼的一角。

相比于金钰莹,陈见雪反而镇定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经常闯祸的缘故,对于闯祸后的经验比常人要多出许多。

“好啦,别怕,不想闯反正也闯了,先别管这个了,把该办的事都办了,等什么时候被发现了再想办法。”

蚊子多了不叮,债多了不愁,又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现在停手也来不及了,索性就干到底好了。

第四十六章 无巧不成书

笔记本还了回去,或许是陈见雪造假的技术不错,又或者程非没有把事情跟家里大人说过,总之,过后的两三天里风平浪静,并没有事情发生,紧张兮兮的熬过这几天后,金钰莹和陈见雪才安下心来,以为自已的人品好,或许真能够平安无事。

招聘选拔比赛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这是棋胜楼春节后举行的第一次重要活动,所以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对于围棋比赛,金钰莹和陈见雪都熟悉的很,这次的身份虽然从棋手转变为比赛组织者,却也扮演的相当成功,编排分组,计分算数,进行的井井有条,虽忙不乱,

第一阶段的四天比赛很快完成,四个小组每组决出两人,总共八人进入到第二轮的大盘讲解阶段。

按照原定计划,讲解用的棋谱需要是最近的,而为了竞争的公平,所选棋谱质量要尽量一致,而且尽量不要为人所知,所以金钰莹决定取题范围定在中日韩三国职业比赛中的实战对局。

明天公开讲课就要开始,所以今天必须要把备用的棋谱全都选好并打印出来,工作量相当大,从下午开始,金钰莹和陈见雪就闷在办公室里守着电脑工作——先快速的浏览一遍棋谱,然后两人简单讨论一下棋局是否有明显的失误或错招,整盘棋属于什么样的风格,是否适合做为大盘讲解的素材,双方意见一致,这才最后将棋谱打印出来。

忙了两个多小时,该做的工作才算完成,本来八个人的选拔只需要二十四份棋谱,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准备了一共三十份。

将这些棋谱每三份为一组订在一起,按下最后一个图钉后,两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完事了。

望着桌上摞成一叠的棋谱,再扭头在办公室看了一圈——除了两个人以外,再没有旁人,陈见雪眼珠一转,“哎,莹莹,不如趁这个机会,咱们把那个东西打出来好不好?”

“什么......,你是说那个?”金钰莹先是一愣,马上回过味儿来,不用问,陈见雪所指肯定是那本‘秘笈’。

那本‘秘笈’就存在电脑中,为保险起见,金钰莹还特意把文件夹加了密,隐藏了属性,不知道的人肯定发现不了。这几天一是招聘选拔赛的事忙不过来,二是办公室里经常有人走动,打印的数量又很大,难免会被人撞见,所以她俩一直没机会,现在办公室里没有别人,而且正在进行明天讲解材料,即使被发现也可以蒙混过关,正是假公济私的好时候。

二人目光对上,会意一笑,马上动手。

文档是现成的,打印机,打印纸也早都准备好,所要做的只是调出文档选取打印就是了,虽说以图形格式存档的东西打印速度比纯文本模式要慢的多,但十几分钟过后也打出了厚厚一沓。

门突然被打开,老金头儿从外边走了进来,“钰莹,晚上想吃什么?”

“啊!”正所谓做贼心虚,两个人此时做的事情是不能让人看到的,惊吓之下,也来不及看清楚进来的是谁,忙慌手慌脚地收失残局,一个忙着去关上文件,另一个忙着把打出来的东西藏起。

回过头来,发现进来的原来是老金头儿,两个人这才缓过神,“爷爷!您进来前怎么也不先敲一下门儿?”金钰莹抱怨地叫道。

“什么?我进来也要敲门吗?”老金头感到莫名其妙,什么时候他进办公室也需要敲门儿?难道他不是棋胜楼的人吗?

“呃......,不是,当然不是了。做什么您看着办好了。”金钰莹这才意识到自已的口误,连忙慌张的说道。

老金头儿倒是没有起疑,两个女孩子在一起说悄悄话,不想被别人听见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样呀,好吧。对了,我一会儿去大卖场,你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吗?”他问道。

“嗯......,咖啡好象快没了,您就顺便买一盒吧,要摩卡的,三十杯装的那种。另外再买包木糖醇,要绿箭草莓口味儿的。”金钰莹想了想后答道。,

“摩.....摩什么?”如果是买菜买食材,再长的名字再多的种类老金头儿也记得住,但沾上外国名字,他准就迷糊。

“摩卡,三十杯装.......,算了,还是我写下来吧。”

想要让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明白摩不摩的牌子怎么回事儿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金钰莹只想让爷爷赶快离开办公室,随手拿过一张打印纸,把要买的东西写在上边,然后递给了老金头儿。

接过纸,老金头儿也没有仔细看,折了两下随手塞进口袋中,“好了,你们俩忙吧。”老金头儿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还是拷优盘上,以后找机会去外边的打字社打吧。”

离开棋胜楼,老金头儿直接来到物美大卖场,先买了晚上做饭需要的调料用品,新鲜鸡蛋,拎着购物篮转到饮料区买孙女儿要的东西。

咖啡的种类还真多,大盒的,小盒的,瓶装的,罐装的,袋装的,红色包装,绿色包装,蓝色包装,林林总总,摆满了整个货架。

掏出金钰莹写的字条,老金头儿打开后对照着上面的字寻找要找的目标,人老眼花,还真不是轻松的事儿。

“哎,这不是金大爷吗?呵,您老还真够赶时髦的,这是要买咖啡呀。”正在找的时候,旁边有人忽然和他打招呼,回头一看,却原来是程明,手里拿着一袋速溶水蜜桃果汁冲剂。

“呵,什么时髦,我这把年纪还赶的了吗?这是给莹莹买的,正好,你帮我找找,哪种是她要的。”老金头儿顺手把纸条交给程明,让他帮忙来找。

程明接过纸条,很快就找到了要买的摩卡三十杯装咖啡,从货架上取下一盒交到老金头手中,他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程明连忙掏出手机回话,却原来是一位熟客急着马上用车,叫他快点儿赶过去。

老客户的生意重要,程明和老金头儿打了个招呼,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向出口赶去。

“这个家伙,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做事没有一点儿稳当劲儿。”老金头儿摇头叹道。

忽然回过味儿来,程明走的时候,把自已的购物单也给拿走了,有心想叫住程明,但程明早已混迹于人群中,哪里还看得到。

算了,反正最主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就不费那个劲儿了。

第四十七章 东窗事发

拉完活,程明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多,推开家门儿,闻到的是炒醋溜白菜的香味儿,“老婆,我回来了。”换鞋进到屋,却见王仲明正在给程非摆棋,“呵,来啦。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非非的成绩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是班里的第四名,全是你的功劳呀。”他笑着打着招呼。

“呵,这没什么,天天到您家里蹭饭,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王仲明笑道,对一个单身汉而言,最觉麻烦的恐怕就是作饭了,买菜,炒菜,煮饭,吃完了还得洗碗刷筷,又烦琐,又麻烦,偏偏又没办法不干——如果每天指导一个小时围棋就能免去做晚饭的麻烦,他倒觉得挺值。

“话是这么说,不过总还是觉得我们占了便宜。”程明有点愧疚地说道。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通常的行情,业五棋手一对一的讲课费,每个小时最少也得八十块钱,人家王仲明几乎天天都给自已的儿子辅导却一分不收,只是吃一顿晚饭,算起来,自已占的便宜何止是不少?有心想给人家一点辅导费,但少了拿不出手,多了给不起,又怕谈钱伤了感情,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自已的谢意。

“呵,什么便宜不便宜的,程非的成绩提高,我不是一样也很高兴吗。”王仲明笑道,如果是为了钱,以他的身份,和他下一盘辅导棋最少的收费标准也得两千,真要是把钱看的那么重,他又何必放着轻松的事不做却当什么作家呢?

好人呀,真是个好人,也不知自已上辈子是不是做过什么善事,不然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位好房客。

程明唯有感动。

“儿子,你不是想喝水蜜桃汁吗?看,这是什么?”从衣袋里掏出下午在大卖场果汁冲剂,程明向儿子晃着。

看到是自已想要喝的果汁,程非非常开心,“老爸,你真好!”从程明手里抢过果汁,程非是又叫又跳。

“小点儿声,吵不吵呀。你也是,又买这种东西,喝多了对牙不好。多少钱?”程非妈端菜进屋,见儿子又在大呼小叫,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没多少钱,就七块二,能冲十五杯,很值啦。”为了证明自已没有乱花钱,程明从衣袋里翻出大卖场的小票来做证明,手从衣袋里出来时,却带出一张叠成几折的白纸。

“咦?这是什么?”程明拿着这张纸自言自语道。

“从你兜里掏出来的东西,你问谁呢!”七块多钱的东西,程非妈也没心去核查对证,哼了一声,把菜放在桌上回厨房去了。

程明把折在一起的纸条打开,代看清上面用圆珠笔写的字时想了起来,这不是老金头儿让自已帮忙找要买东西的清单吗?嗐,瞧自已这记性,把人家的购物清单拿走,人家怎么买东西?下次见到老金头儿,肯定少不了要挨一顿数落。

“咦,老爸,那是什么?”

程明看的是写字的那一面,另一面则对着程非,程非一抬头,看到这张纸上印着一些东西,其中的一部分自已好象曾经见过,于是好奇的问道。

“什么?”程明不明所以,翻过纸来仔细查看,“噢,原来是张棋谱。”他并不觉得奇怪,老金头儿是棋胜楼的人,随手把印有棋谱的文件当成便条来用正常的很。

随手把纸放在桌上,程明脱掉外衣,进卫生间洗脸净手,准备吃饭。

纸摊开在桌上,王仲明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忽的一愣,忙伸手把纸拿起,仔细一看,这一看心中顿时是大惑不解——这上面印的不正是自已笔记本中的一页吗?

这是怎么回事儿?

笔记本这些日子都放在程家,如果是程明复印的,他刚才的反应怎么会是意处?

“非非,笔记本拿来?”王仲明吩咐道。

笔记本拿来,没费多大功夫,王仲明就找到了相应的那一页,两相对照,分毫不差。

谁会把自已笔记本里的东西复印下来?,

王仲明相信程明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因为以程明那种性格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果想把笔记本的东西都记下来做为自已离开这里后儿子的教材,肯定会直接跟自已说的,想自已连笔记本都可以交给程非保管,怎么会不答应他的要求呢?所以程明绝不会做的。

但不是程明又会是谁呢?程非是个孩子,不可能会想到自已离开北平时会不会把笔记本要回去的问题,况且,就算他想复印,一个小学生又哪儿来的钱?这么厚的一个笔记本,要把里边的内容全都复印下来,那可是要花不少钱呢。至于程非妈,那是位典型的家庭妇女,对围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甚至不愿意儿子把太多的精力花在围棋上,所以更不会动这方面的心眼儿。

程明洗手从卫生间回来,见王仲明拿着从自已兜里翻出来的那张纸正在发呆,似是在想什么事情,“呵,想什么呢?看上面的棋谱?”他笑着问道。

“呃......,程哥,这上面的棋谱是这本笔记本里的,是不是您复印的?”

这种事凭空乱猜是不会有结果的,王仲明要把事情搞清楚。

“没有啊,怎么回事儿?”程明一愣,从王仲明手里接过棋谱和笔记本仔细对照一遍,眉头皱起,挠起了后脑勺。

“这张棋谱是谁给您的?”程明的反应更加印证了王仲明的猜测,他接着问道。

“是老金头儿......”程明把下午在大卖场碰到老金头儿,并帮他买东西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老金头儿?你是说棋胜楼的那位原先当过大厨的老金头儿?”前几天,老金头曾经数次到程家,托程明向王仲明传达口信,表示棋胜楼想请他做讲师的意思,所以王仲明虽没见过老金头儿,对他却是有一定印象的。

“是呀,就是他呀。你怀疑是他复印的?不会的,不会的,老金头儿那个人我了解,他不可能做这种事儿的.....也许是他在棋胜楼里随手拿来当便签纸的吧?......,非非,你有没有把笔记本拿去棋胜楼?”脑中现出老金头儿那大大咧咧,好摆长辈谱的样子,程明第一时间就排除掉他的嫌疑。

“有呀,就上个星期呀,张老师说想看看,我就拿给他看了。”小孩子哪里会想的太多,老爸问他什么,他马上就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张老师?你是说张海涛?......”程明心中的火冒了起来——他虽然不清楚这本笔记本的真正价值,但这是属于王仲明的私人物品,人家留在自已家中,也就是相信自已能够将之保管好。现在可倒好,里边的内容居然被人复制了,而复制的人居然是张海涛那小子!利用不懂事的小孩子,这也太卑鄙了吧?

“张海涛?!”王仲明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没有人会喜欢自已的作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所剽窃,尽管他并没有打算利用这本笔记本里的东西赚钱。

“兄弟,别说了,明天我带你,咱们一起找那小子说理去!不给个交待,这事儿没完!”

程明本就对张海涛没什么好感,更觉得自已对不起人家的信任,王仲明新来这里,人头不熟,这时候自已若是不出面相帮,那还够得上一撇一捺吗?

第四十八章 不能容忍

笔记本王仲明拿回了家中——笔记本里的内容本就不适合程非这种程度的小孩子,之所以交给程非让他学习,为的是让他开拓眼界,知道有很多教科书上定论为错误的招法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不可行,能与不能,需要用自已的计算真正面对,而不是人云亦云,固守于老师传授讲解的东西,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现在,阻碍程非水平提高的那层窗户纸已被捅破,这本笔记本对程非的重要性也就没那么大了。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打开灯,柔和的淡黄色灯光洒在床头,王仲明忽然间感觉很累,人生在世,到底是为了什么?什么重要,什么又是不重要?过去的已经过去,但过去的真的能够成为过去吗?

拿起笔记本,翻开封皮,扉页上那几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王仲明的眼睛慢慢潮湿起来。

翻到最后一页,他的手指伸进封套,将藏在里边的照片拿在手中,借着灯光仔细地瞧着,照片上,纪嫣然的笑脸如花朵一般的灿烂。

记忆回到了八年前的夏天,那一年,纪嫣然考上了北医大,为了庆祝她的愿望,他推掉了一场商业表演赛,陪着纪嫣然来到坝上草原游玩,为此,事后还被棋院领导数落了好一顿。不过即使那样,他也觉得非常值得,因为嫣然玩儿得真的非常开心,两天一夜的行程,两个人在风景如画的坝上草原纵马奔驰,一起围着熊熊篝火品尝着手抓羊肉,欣赏着民旅舞蹈,半夜起来,一起并肩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倾听夏虫的鸣唱,夜很寒,嫣然紧紧靠在自已身边,头枕在自已的臂弯,鼻端是淡淡的幽香,耳边是喃喃的低语,轻轻抚弄着那如丝一般顺滑的青丝,感到的只有温暖和幸福,如果说那时有什么愿望,那就是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刻,再也不要流动。

王仲明将照片放在胸前,轻轻合上了眼睛——戏剧理论家说,所谓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给人看,然而更让人感到心痛和后悔的是,当美好的东西存在时,人们不知道珍惜,而当知道那件东西的可贵时,却再也无法挽回。很多人都知道这样的道理,但人生不是说教,错的还是要错,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轻叹一声,王仲明睁开眼,换了只手把照片拿在眼前,纪嫣然的笑颜依旧是那样的灿烂。

“咦......,那是什么?”

无意间,王仲明的视线停留在照片的右下角——刚才是右手拿着照片,所以没有发现那里有一块淡淡的污渍。

腾的一下,王仲明从床上坐了起来,照片上怎么会有污渍,这怎么可能!

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大,他仔细的察看,很快便判断出那是咖啡的痕迹。

怎么会?程明只喝茶叶,不喝咖啡,家里也没有咖啡,而这张照片自已上一次看时,明明还是好好的,是谁,是谁把咖啡弄在上面?

把笔记本拿到灯下,王仲明将封皮除去,想要检查是不是不小心有咖啡渗进里边,这才弄脏了照片,这一检查,倒是没查到有其他污渍,但封皮除去之后露出的图钉却让他感觉不太对劲儿——笔记本制作生产时是流水线机器装订,装订的地方平整结实,而现在看到装订的部分歪歪扭扭,高低不平,看起来就是人工用手按上去的,如果文具工厂以这样的制做工艺生产笔记本,只怕早都倒闭了。

......原来,原来是有人把这本笔记本拆开过!

联想起那张有笔记本中内容的文件纸,王仲明明白了,这肯定是棋胜楼的人干的!

心中的怒火渐渐燃起。

刚才程明说要代他出头,去找张海涛讨要说法的时候自已虽然也很生气,但还是劝程明不要小事闹大,终究程非还要在人家班上学棋,笔记本里的东西自已又没想出书发赚钱,何必把关系搞僵,到时候让小孩子受到连累。,

但现在不同了,笔记本里的东西被人复印他可以不计较,但嫣然的照片被弄脏他却绝对不能容忍!

张海涛......,自已又不是不认识,何必让程明出面,自已明天就去找张海涛,看他怎么给自已一个解释!

以前没有去过棋胜楼,不过听程明说过棋胜楼的大概位置,出了小区,王仲明一路向北,步行约有五六分钟,便见到棋胜楼的招牌。

离开马路,站在棋胜楼的院门口,王仲明打量着眼前的情景——这是一座仿古建筑,红砖绿瓦,古色古香,楼高三层,院子很大,约有百十平米,靠近院边种着一棵杨树,树粗一搂,枝杈横生,树下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墩,一个胖老头儿坐在其中一个石墩上正在讲故事,而他的听众则是一圈十来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孩子。

“金爷爷,您就说嘛。”

“呵呵,我都说了一中午了,你们还没听够呀?”老金头用手中的小泥壶暖着手,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得意洋洋的看着围在一边的十多个小孩子。

“说嘛,我们就是还想听嘛。”

“我都把现在十大超一流棋手的故事都说过了,你们还想听什么呀?”

“金爷爷,您说十大高手都那么棋都那么厉害,可到底谁才是最厉害呢?”

“呵呵,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琴棋书画同为四大雅趣,能成为世界级的高手,所谓的布局好,中盘力量大,官子精细这些都是难以表现这些高手的风采,这些超一流高手的基本功都非常全面,棋上的理解都非常高深,对他们而言很难有什么看不懂的局面,不能左右的战局,不能算清的官子。现代的资讯又非常的发达,知名棋手的实战对局在第二天便能在网上找到,没有人能私藏什么绝招,棋手相互间对彼此棋艺特点都是十分了解,也因此使得那些高手之间的胜负差别极为细微,给他们的水平排名次是不大可能的,说谁是最厉害的更是天大的难事。”

“可是金爷爷,你不是说现在有职业棋手等级分吗,那最高分的不就是最厉害的了吗?”

“呵,对,职业棋手是有等级分的,那是根据棋手过去,现在的棋战成绩按比赛时间的远近,重要性等计算出来表示棋手近期成绩的,等级分越高说明棋手近期的表现越好,按理可以说等级分最高的水平就是最高,不过现在这个排分表几乎每一次公布第一名都会有新的变化,而且中日韩三国各自的等级分计算标准并不相同,彼此间并不能简单换算,所以想要排出让每个人都信服的最强者并不容易。”

常在棋胜楼呆着,围棋圈子里的常识故事老金头儿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那是不是说这十大高手就是现在围棋水平最高的人了呢?有没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了呢?”有小孩子好奇问道。

“嗯......,这就不好说了。要说现在能接近这几个人水平的棋手应该是还是一些,不过能在在短时间内和他们相抗衡的估计难。至于比他们还强的高手,反正我是想不出来,除非……除非那个‘棋中神话’还在”。老金头儿挠了挠脑袋说道。

“‘棋中神话’?‘棋中神话’是什么?”小孩子们不明白,纷纷问道。

“呵,‘棋中神话’不是什么,那是一个人的绰号,当年他在世界棋坛可谓横行一时,几乎将世界冠军的头衔一手包办时,你们这帮小家伙还在吃奶呢!”老金头儿得意地笑道。

第四十九章 自身难保

“呃......,请问......”老金头儿正讲得口沫横飞,兴致盎然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三十几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穿灰色的薄呢短大衣,脚蹬一双棕色皮鞋,头上的短发梳理得非常整齐。

“噢,有什么事儿?”老金头儿问道——这个人以前没有见过,莫非是慕名而来的棋迷。

向老金头儿问话的正是王仲明,他是第一次来棋胜楼,看棋胜楼的规模不小,自已乱撞乱找不是办法,老金头年纪不少,和那些孩子玩的又很开心,应该是一个性格和善,乐于助人的老人家,所以决定向他打听情况,问清张海涛在哪儿再进楼里去找。

“麻烦问一下儿,张海涛张老师您知道在哪里能找到?”

找张海涛的?可能是那小子的朋友吧,“噢,海涛呀,这时候应该在二层的二号教室吧?今天是招聘会第二轮,吴老师是评委,海涛应该在替他带班。”棋胜楼里的事,老金头儿比谁都清楚,见王仲明很懂礼貌,人长的又斯文,象是个文化人,直觉上就有几分好感,所以说的也格外详细。

“噢,谢谢您了。”问清了位置,王仲明转身进楼,而老金头儿则继续跟那些孩子们吹牛皮。

找到二楼的围棋教室并不是难事,因为每一个房间门口都挂着牌子,来到二号教室,从门上的窗口望去,见里边有二十几位名学员正在下棋,一个老师模样的背着手在棋桌间踱着步慢慢溜达,时不时停下来在谁身后看看棋局。

张海涛,不错,那个人正是张海涛!

推开门,王仲明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两下——打断正常的教学秩序很不应该,不过他没有心情等到下课。

屋里很安静,所以敲门的声虽轻,却把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张海涛。

“啊!怎么......怎么会是他?!”

虽然今天穿的衣服和庙会时并不一样,但张海涛怎么会认不出来王仲明呢?

他来干嘛?是来找自已的吗?莫非是自已让程非偷拿‘秘笈’的事被发现了,对方是找自已来要说法的。

见张海涛认出了自已,王仲明把头轻轻向外一摆,示意对方出来——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的是张海涛,并不想象泼妇骂街那样怎么事大怎么来。

“你们继续下棋。”吩咐一声,让学员们继续下棋,张海涛走出教室门口,王仲明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等着,眼睛平视着自已。

张海涛有些心虚,做过见不得光的事,面对事主,他的底气没法儿高的起来。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张海涛勉强笑着问道。

王仲明眉头皱了皱,做出那样的事,居然还能这样站在自已面前,这脸皮得有多厚才办的到呢?

......这还真冤枉了张海涛——两个小姑娘复制笔记本的事情并没有跟他讲,如果知道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同意那两个小丫头的胡为。所以直到现在,他还只以为仅仅偷看人家的私人教材,被发现了,最多就是赔礼道歉,算不上多严重。

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老金头儿当做便签的纸,展开在张海涛眼前,“你打算给我什么解释?”王仲明尽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轻声问道。

“这......,这是什么?”接过文件纸,张海涛不解地问道——不过是一张手抄棋谱的复印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翻过面来,后面的两行字映入眼帘.......,这,这不是金钰莹的字吗?

“是你让程非把我的笔记本拿给你看的吗?”见对方还在装傻,王仲明冷冷说道。

......,真是为那位事儿找上来的!

张海涛心中暗自叫苦。

“呃......,对不起,程非这段时间棋力提高迅速,我真的是很想知道什么原因,所以让程非把笔记本拿来看看,没有征求您的同意,真的是非常抱歉,对不起,是我太过心急,做事考虑不周,请您原谅,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被人抓到就得认帐,这种事儿无论到哪儿说理,都不会有人向着自已,为今之计,只有诚恳道歉,争取谅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方为上策。

“仅仅是看看吗?那你手里现在拿着的又是什么?”王仲明严词质问。

这个......?

张海涛一愣,再次察看那张纸——手写的棋谱......,现在都是电脑办公,有谁还会做这种累人的事情?莫非......,莫非这就是那本笔记本里的东西?如果真是的话,那岂不是说.......。

金钰莹,陈见雪,这两个小丫头,自已早晚有一天会被她们俩坑死。

“这个,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王先生,真的,不信你去问程非,笔记本他拿来以后,我一直在班上给初级班上课,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复印,笔记本里的内容我也只是大致翻了一下,这真的不是我复印的。”

复制人家的资料和翻看人家的资料,那可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种事情,后者的责任,他可是担当不起的。

张海涛的表情非常紧张,说出的话也非常诚肯,而且程非也说,笔记本交给张海涛后,当天下课的时候就拿了回来,中间张海涛只在上课前和下课时离开教室,加起来最多没超过五分钟,如果真是他做的,这点儿时间肯定完不成笔记本的拆、装还有复印的全部工作量。

......,不是他,但笔记本又的确被人拆、装复印,难道说,他还有同伙儿?

“还有谁看过这本笔记?”王仲明问道。

“这......”张海涛非常为难,他不想把金钰莹和陈见雪供出来,但看王仲明的态度,显然不闹个水落石出,就不会善罢干休。

“张老师,我在等你的回答,你是不是想让我找你们的总经理?”看张海涛迟疑的样子就知道自已猜对了,王仲明继续施压——陈淞生,自已知道,那是一个很古板的老头儿,这种事闹到他那里,张海涛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呃......,别,别,我跟你说......,笔记本我交给金老师和陈老师,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火燎眉毛,先顾眼前,张海涛也顾不得别的了。

“金老师?陈老师?是谁?他们现在在哪里?”

果然还有帮凶!

“她们......,她们现在应该在三楼的大会议室进行招聘会,暂时离不开,要不您先回去,等招聘会结束以后咱们约个地方我带她们去见您?”张海涛尽着努力,想把事情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不必了,你继续上课去吧。那些学员在等着你。”王仲明冷冷答道,转身离开教室,向楼梯走出——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安排!

第五十章 冤家路窄

三楼的大会议室几乎是座无虚席,为了更真实的模拟大盘讲解现场,这一轮的选拔公开对普通棋迷开放,除棋胜楼参与评判的人以外,还有很多棋迷也赶来看热闹,粗粗一数,少说也得有百十来位,在最前边的一排自然是棋胜楼的各位评委,赵得志,陈淞生,刘长春,还有金钰莹,陈见雪等等都在。会议室的讲台上是一米见方的标准教学挂盘,一位应聘者手持教鞭正在进行着他的解说表演。

每位评委面前都有一沓表格,表格中有应聘者的个人资料以及评分表,包括口才、台风、技术分析,临场反应等等,每位应聘者解说表演完成后,评委按照自已的看法给出评分,做为讨论录取人选的资料。

金钰莹在评委席的最左边,身为这次招聘活动的具体负责人,她的态度要比别人更认真,不仅如别人那样打分评分,还负责用DV机录下每位讲解者的表现。

“嗡,嗡嗡”,开会时,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把DV机放在桌上,金钰莹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未读短信。

按下阅读键,一行短短的字符显现出来,“被发现了,王仲明正往楼上找你和见雪,小心!”发信人的名字是张海涛。

真是晴天霹雳!金钰莹一时间象被冻住了一般,动也动不了一下儿。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招聘会正在进行中,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如果闹了起来,那将会是怎样的影响?陈淞生还不得气的拍桌子。

陈见雪在评委席的另一边,两个人中间隔着五六个人,也不知道张海涛向她发短消息,不过,就算发了,两个人现在也没办法商量对策。

怎么办?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王仲明在会场闹起来,为今之计,只有拦住对方,把人带到办公室。

想到这儿,金钰莹悄悄离开座位,顺着墙根溜向大会议室的门口——三层楼,那个人如果在张海涛发短信时已经上楼,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

溜到门口,回头看,讲台上的解说还在继续,看样子还得有十几分钟才会结束,金钰莹刚想开门,门却从外边自已开了,“砰”,“哎哟!”金钰莹的鼻子正碰在了门板上,重倒不是很重,却是碰了个酸鼻,又痛又酸,眼泪立时就冒了出来,捂着鼻子,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啊......,对不起,伤到没有.....”,从外边推门的正是王仲明,他没想到屋里正好有人出来,而且,通常人们开门时手伸在前,而不是把脸凑在前边,要碰也碰到的是手,怎么会是鼻子呢?但不管怎么说,人家被撞到鼻子就有自已的责任。

“还好......,没事......”鼻子只是酸痛,并没有流血,金钰莹急着去拦惹麻烦的人,不想被别的事耽误,强忍着酸痛抬起头来,却见面前站着的人正用异常震惊的目光望着自已,表情诧异,一动不动,那直愣愣的目光盯得金钰莹突然一阵心跳加速,连鼻子的酸痛也差点儿给忘了。

“你......,你怎么了?”

被撞到的明明是自已,怎么这个人反倒象是被撞伤了头似的?金钰莹有点儿担心的小声问道......,等等,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对了,这不就是年前在大卖场和陈见雪抢歌曲专辑的那个人吗?

“嫣然,嫣然......,真的是你吗?”王仲明不自觉的抓住金钰莹的手,此时,他的眼中只有眼前这个女孩儿。

金钰莹害怕了,她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紧紧的握住自已的手,那个人的手是那么的用力,那个人的眼神是那么的热烈,那个人的声音是那么的急切,金钰莹慌了神。

“我......,我不叫嫣然,快,快放手,你认错人了!”她慌张地叫着,使劲从对方的手里把手抽了出来。

“什么?......”,王仲明僵住了......,不是嫣然,真的不是嫣然。

仔细看,这个女孩子的相貌和嫣然确实很相似,但年纪却明显不对。,

会议室虽大,终究不过七八十平米,金钰莹尽管尽量压低声音不想被人注意,但又怎么可能不被人听到,人们纷纷回头向这边张望,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见人们都往这边看,金钰莹更慌,也顾不得别的,忙冲出门口,向楼道跑去。

怎么回事儿?

人们是听到金钰莹的叫声才回过头来看,所以大多只看到个尾巴,见金钰莹匆忙忙跑出会议室,门口只站着一个以前没见过的陌生人,无不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那个女孩子是谁?为什么自已会屡次三番遇见?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

王仲明的脑子里现在想的都是这个问题,什么讲理,讨公道,他完全忘记了今天自已来到棋胜楼是为了什么,最后一排还有几个空位,他茫茫然坐下,脑中反复回忆刚才那场意处的整个过程。

发现金钰莹突然离开,陈淞生有点意外,这场招聘会金钰莹是主持人,她怎么会离开会场呢?会不会是闹肚子?“你去看看。”他小声吩咐了一声坐在旁边的陈见雪。

陈见雪应了一声,起身离座,向门口走去,她坐在第一排,离门口的距离比较远,一开始并没认出王仲明,及至走近,好奇心使然,经过时她特意看了两眼,这一看心中暗暗叫怪——这不就是那个屡次三番和自已发生冲突的那位吗?他怎么也来棋胜楼了?看少三魂缺五魄的样子,莫非受到了什么打击?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儿的时候,还是找金钰莹要紧。

加快脚步,出了会议室,陈见雪顺着楼道一路追了下去,及至二层,忽然看到二号棋室外金钰莹和张海涛正说着什么,连忙也赶了过去。

“喂,莹莹,出什么事了?你鼻子怎么红了?”看到金钰莹的脸,陈见雪吓了一跳,皮肤越是白皙,被撞后的反应也越是明显,看这意思,很十分八分,肯定消不下去。

“不妨事,就是碰了一下儿,现在这不是重点。张老师,你说的那个人在哪儿,我从会议室出来没有看到有人呀,你确定那个人去三楼了吗?”金钰莹急着向张海涛追问。

“确定,我是看着他往三楼去的,我把短信发完的时候,他刚刚拐上楼梯。你怎么会没撞上呢?”张海涛也急得脸都发白——这要是在会议室,当着上百位棋迷面前闹开了,陈淞生还不得把自已给骂化了?陈见雪和金钰莹,人家那是嫡系,而且都是女孩子,骂两句,扣一个月奖金也就差不多了,自已呢?搞不好饭碗就没了!

“哎,哎,说什么呢?你们俩说的是哪国话?能讲点儿我能听懂的吗?”这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脑,说明陈见雪更加迷糊。

“见雪,你就别闹啦,‘秘笈’的事被发现了,那个王仲明找上门来要说法来了!”金钰莹急着直跺脚。

“啊,什么?......,别慌,别慌......,王仲明长的什么样子,穿的什么衣服?”经常闯祸的人心理素质就是比一般人强,关键时刻,还是陈见雪能沉住气。

“什么样子?......三十岁出头,长圆脸,五官端正,长相还算可以,穿一件灰色的薄呢大衣,斯斯文文,有那么一点儿文人气质。”张海涛想了想答道。

......是他!原来是他!

两个女孩子的脸色齐齐大变——不是冤家不聚头,想不到,王仲明竟然就是那个人!

第五十一章 意外的轻松

张海涛还在上课不能离开,应付愤怒的到访者只能由金钰莹和陈见雪来承担,也不知那个王仲明是不是已经在会场闹起来了,任务艰巨而且危险,但事到如今没有任何办法,硬着头皮也只能上来。

回到三楼的会议室,两个人呆在门口没敢马上进去,趴在门上顺着门缝往里瞧,看不太清楚,但可以知道大盘解说还在正常进行之中。

心中稍安,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好一些,事情没有闹大,也就是还有挽回的可能。

“现在怎么办?”两个人在门口压低声音小声商量——里边正在开会,会场很安静,稍稍搞出一点动静就很容易被大家发现,陈淞生,刘长春都在这里,一旦被他两位见到,还谈什么危机拯救?

“......,莹莹,还是你来应付那个人吧.....我跟那个人两次碰面都有吵架,认出是我,他火肯定更大。”

陈见雪知道自已的脾气什么样,没事儿都能闹出事儿的作风处理纠纷,只会是火上浇油,越闹越大。

“这......”金钰莹也怕,不过她也知道陈见雪说的是事实,这种时候,有她还不如没有呢。“那我该怎么说呢?”出面只能是自已,但脑子乱乱,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

“嗯......,无论如何不能在棋胜楼里闹起来,你要想办法把他支到外边去谈。”陈见雪想了想答道。

“这怎么可能!我是招聘会的主持人,招聘会还没完,我怎么能走的开?”金钰莹急道。

“你不会想点办法嘛!......,对了,快到中午了,你就说请他吃饭,中午吃饭的时候慢慢聊。”陈见雪眼珠一转,想用缓兵之计对付来找麻烦的人。

“请吃饭?人家能答应吗?”金钰莹怀疑地问道——这种事儿,是请一顿饭能解决的吗?

“答不答应你都得试一试呀......,对了,别去饭馆,隔墙有耳,小心让别人听到了,你还是带他去你家吧,还是你家最安全,我会想办法拖住金爷爷,不让他中午回去,OK,就这样定了,加油!”不敢出面,做为军师的陈见雪想的还真挺周道的。

由不得金钰莹愿不愿意了,这种时候,拖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喊完加油,陈见雪推门进入会场,目光望向座位的最后一排,见王仲明还如刚才那样失神地坐在原处,回过头来用手指了指方向,然后径直回到自已的位子,至于怎么向陈淞生交待,她自然会有办法。

无奈,金钰莹只有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让自已的心跳尽量平复一些,然后迈步向王仲明走去。

坐在椅上,王仲明眼睛盯着讲台上的挂盘,眼中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他的脑中只有刚才门口碰到的那个女孩儿的样子——她是谁?为什么和嫣然那么象?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却都没有答案。

身边坐下一个人,“呃......,王先生,是吗?”一个怯怯的声音传进耳中。

有些茫然地转过脸,身边多了一个人,上宽下窄的瓜子脸,鼻梁高挺,嘴唇微翘,眉毛修长,双眸漆黑有如墨染,留着齐耳的短发,肌肤白晰,淡施薄粉,笑容有些勉强,鼻端处隐隐传来淡淡的幽香。

嫣然?!

王仲明差一点儿又产生了错觉。

“您,您是王仲明王先生,对吗?”

对方眼中突然亮起的神采让金钰莹吓了一跳,她想过对方可能两眼冒火,可能一见面就破口大骂,但她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那眼光是那么的炽热,强烈,使得她刚才好不容易平静上去的心跳又突然加速。

“怎,怎么了您?”金钰莹有点担心的问道......这个人精神上是不是有点儿问题,为什么见到自已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是,不是嫣然,她不是嫣然......

王仲明的神智渐渐清醒了过来。

“我,我没事。对,我就是王仲明,你是......?”王仲明迟疑问道。,

真的是他——到了现在,金钰莹的情绪反而稳定了下来,“我是金钰莹,王先生,我知道您是找我的,笔记本的事我很抱歉,不过现在正在开招聘会,我是招聘会的主持人,现在不能离开,王先生,能不能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再说?真的,求您了。”

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金钰莹也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做,所以她只能苦苦央求,实话实说,希望用诚恳的态度得到对方的谅解。

“......”,望着金钰莹的脸,王仲明久久没有答话......象,真的是很象。

“......,王先生......”,见对方的眼神又变为迷离状态,金钰莹试探着伸出手,在王仲明的眼前轻轻晃了几晃。

“呃.......,噢......,你先去做你的事儿,我会等的。”惊醒过来,王仲明答道——讨不讨公道,对现在的他而言,已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什么?你说什么?”金钰莹非常意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她本以为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需要大大费一番口舌才能想到,可对方怎么会答应的如此容易呢?

“我是说,你先去做你的事,那个人快讲完了。”扫了一眼讲台上的挂盘,王仲明回过头了答道。

“真的?......,谢谢,真的太谢谢您了。”金钰莹喜出望外,开心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灿烂的笑容,就象是得到美味糖果的孩子,毫无保留,毫无心机。

为什么不是嫣然......,望着眼前灿烂的笑脸,王仲明心中忽的涌起一丝酸楚。

台上的挂盘解说已接近尾声,回到自已的座位,金钰莹向第一排的右边看去,那边,陈见雪正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左手伸三指曲二指比了一个‘OK’的手势,陈见雪脸上露出笑容,右手大拇指挑起,回了个‘你真厉害’的手势。金钰莹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心中有气——你个坏丫头,闯祸比谁都能,跑路比谁都快!看到时候怎么跟你算账!

“我的解说就到这里,谢谢!”

终于,参加招聘选拔的一午部分的最后一位完成了他的解说,放下教鞭,转身下台。

金钰莹上台,接过话筒,“上午的选拔就到这里,下午开始的时间是一点半,大家不要记错,下午见。”

观众和评委纷纷起身离开会场,趁着混乱,陈见雪悄悄凑到金钰莹旁边,“我拖你爷爷去吃饭,你别急着下去,等给你短信再行动。”她是打定主意要做幕后军师了。

“知道啦!死丫头!什么难事儿都往我身上推!”金钰莹哼道。

陈淞生和吴志明一边小声讨论着上午几位候选者的表现一边向门口走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离开座位走动,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动,因而显得格外醒目,看到那个人的样子,陈淞生愣了一下......这个人自已怎么好象见过?

“怎么了?”吴志明好奇问道。

“噢,没什么?......”回过神来,陈淞生随口应道——或许是不常来棋胜楼玩棋的棋迷吧?

第五十二章 回家

会议室的人渐渐走完,连陈见雪也随着人流偷偷溜了出去,若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台上的金钰莹和台下的王仲明两个。

装做整理桌上的文件,金钰莹偷眼望向王仲明,王仲明坐在椅上,双手插在外衣口袋中正在静静的望着她——从刚才重新回到座位时起,她就感到那个人的目光就一直盯在她身上,本来,以双方事主和肇事者之间的关系,怕自已偷偷溜掉而死死盯着自已并不奇怪,可不知为什么,金钰莹总感觉那目光中有一种特别的东西,不是愤怒,却有着一种淡淡的暖意......总之,一点儿也不象是来找麻烦的人所应有的态度。

其他的人都走光了,文件再怎么整理也总有整理完的时候,就算再怎么害怕面对,终究也还是要面对。

低着头,盯着自已的脚尖,金钰莹来到了王仲明近前,“呃......,那个,那个王先生,中午了,您应该也饿了吧?能请您吃午饭吗?”

吃午饭?......,是的,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想起了第一次和嫣然一起吃饭的情景,那一次,为了推广围棋在初高中的普及度,天元战的主办单位把决赛五番棋的前两局安排在北医大附属中学,纪嫣然是该校的校花,同时也是宣传委员,围棋社的副社长,因此也参与到棋手的招待工作中。

记得在欢迎的人群中认出那个在医院楼顶晒台摆棋的小姑娘时,自已非常惊讶,本以为天大地大,那次医院的偶然一遇之后就再也不会见到,谁想却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后再一次碰面,那一瞬间,真感觉自已的心都要飞了起来。

纪嫣然的惊讶只比自已更大,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位两个月在医院晒台上见到的那个不苟言笑,拽拽的,一坐在棋盘前就象变了个人似的少年居然是职业棋手,而且当今中国棋坛冉冉升起,最耀眼,最夺目的明日之星,史上最年轻的重大头衔战挑战者,想到自已曾经和这个人面对面下过棋,小姑娘开心得嘴怎么也合不上,发现对方也认出了自已以后,使是偷偷扮起了鬼脸,真是又调皮,又好笑。

比赛间歇,午饭是在学校的食堂吃的,出于对棋手的照顾,食堂特意加菜,棋手好静,吃饭的时候单独一桌,学生们怕干扰到棋手,都坐的很远,不敢过来,只有纪嫣然打完饭后径直坐在自已对面,问自已喜欢什么,爱好什么,时不时的还转过头去,向其他同学炫耀似地比着手势(后来才知道,她跟同学说自已认识比赛棋手,那些同学不信,非要证她用行动证明,所以才会鼓足勇气跟我搭讪)。

那顿饭吃的很开心,纪嫣然的思路很跳跃,表情很丰富,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天真可爱,喜笑颜开,一会儿眉头微蹙,楚楚可怜,连带着自已的心情也随之忽起忽落,忽上忽下。吃完饭后,又拿出一个笔记本来,让自已签字留念。签过字后还不算完,非要让自已把通信地址写在上边,说以后保持通信联系,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脸红红的,声音怯怯的,眼睛也不敢看着自已,娇羞中带着几许期待、兴奋,那情景,自已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王先生,您怎么了?”耳边不知重复的是第几次,王仲明猛的惊醒过来,脑海中纪嫣然那羞涩兼且兴奋的面容消去,眼前是金钰莹紧张,焦虑,担心的面孔。

“噢,好。我没问题。”王仲明答道。

这个人大概真的是有什么问题,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已说话的时候,他总是走神?

金钰莹心里想到,

“嗡,嗡嗡”,手机短信来了,打开看,是陈见雪发来的,“金爷爷被我拉去成都小吃,你快点儿行动!加油,我看好你哟!”

看好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来,我还看好你呢!

心里暗骂陈见雪那个最会惹事的嘴把式,金钰莹还得继续完成自已的任务,“王先生,咱们走吧。”,

离开了棋胜楼,两个人各怀心事,金钰莹在前边走,王仲明在后边跟,这样走着,两个人都感到很不自在,想要说话打破这种尴尬,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样走了三四分钟,沿途经过五六家饭店,见金钰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王仲明有点儿纳闷。

“呃......,那个。”他想问为什么进饭馆,可一天口,又觉得有些不妥,似乎自已是在要求人家按自已的要求选择饭馆。

“什么?”金钰莹扭头问道。

“呃......,要去哪里吃饭?”迟疑了一下,王仲明选择语气尽量缓和的提问方式。

“那个......,去我家.....”金钰莹答道。

“什么?去你家?”王仲明闻听一愣,他本以为金钰莹是想找一家比较安静的饭馆好谈事情,却没想到是要带去家里,第一次见面(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但这样就去一个女孩子的家,合适吗?

“呃!......”,其实,说出‘去我家’那三个字时,金钰莹直觉就感到不大对劲儿,此时一见王仲明的反应,更是脸上一红,她想象的到王仲明脑中想的是什么,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觉羞愧——死见雪!出的什么鬼主意,非要让我把人带回家去!这要是让人误会了可怎么办!

“噢,您别误会,我是怕外边的饭店太吵.....”金钰莹连忙解释,可越解释,越发现误会可能越深,意识到这点,她赶紧收声,急得简直想打自已的嘴巴。

王仲明哑然而笑,他明白了,对方是怕在外边吃饭,人多嘴杂,搞不好事情就会传开,对棋胜楼造成不良影响,但基于现在双方的情况,又不能明说出来,怕引起自已的不满,连调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王仲明这一笑,金钰莹的脸更红了,她只恨自已为什么那么紧张,嘴为什么那么笨?

真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王仲明心里想到。

“呵,最好不过家常饭,我也觉得吃家常菜更舒服,你也是这么想吧?”金钰莹又羞又急的样子很可爱,不过看的出来,她真的是那种涉世未深的乖乖女,王仲明微微笑着,替对方找一个避免尴尬的理由。

“啊.......,是呀是呀,我也觉得家常菜最好吃。对了,我想想,家里好象有白菜,黄瓜,茄子,对了,还有豆角,王先生,您喜欢吃什么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金钰莹赶紧接着话题说了下去,有问有答,她感觉自在多了。

“喜欢吃什么.....我倒是不怎么挑食,有什么就吃什么。”王仲明答道——也是从喜欢吃什么开始,这也算是巧合吗?

“呀.....,那怎么办呀?待会儿做什么菜呢?总有更喜欢的吧?”金钰莹作事认真,力求完美,想要下厨,就要做到最好。

“呃......,呵,听这意思,你应该很会炒菜吧?”王仲明笑道,说实话,对吃的问题他真的不是很讲究,山珍海味固然吃得开心,粗茶淡饭一样津津有味儿,只要肚子饱了就行。

“呵,一般般吧。这样吧,待会儿一个豆角炒肉,一个黄瓜炒鸡蛋好吗?”金钰莹也笑了起来,原先听王仲明拒绝棋胜楼的邀请还觉得这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可从到现在接触的过程看,这个人除了刚开始有点儿怪怪外,给人的感觉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第五十三章 和解酒

没想到金钰莹的家离的其实很近,离自已租住的那个楼房中间只隔着两栋楼,中午时间,住户们大多在家吃饭,小区里走动的人很少,越是接近小区的大门,金钰莹的脚步越慢,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眼睛不安地四处张望,似是在躲避什么。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仲明心下了然——对方一个年轻姑娘,和自已又不熟,因为闯了祸做了错事,怕事情闹大,所以才不得不带自已到家里去谈如何善后的问题,但女孩子矜持本能又使她意识到这样的举动若是被认识的人看到会被误会,所以才如此犹豫吧?

呵,还真是个思想单纯的女孩子,刚才提出邀请到自已家解决问题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那个......,你走前边,我在后边跟着就好了。”知道对方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王仲明主动说道。

“呃.....”听到对方这么说,金钰莹心中一喜,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有一点不安——是自已主动邀请人家来自已家的(虽然那是被逼的),现在却又刻意和对方拉开距离,感觉上总有些说不过去。

“走吧,说实话,真有点儿饿了。”王仲明笑笑——这自然不是实话。

一前一后,拉开七八步的距离,两个人沿着小区内的马路慢慢走着,碰上几个认识的熟人和金钰莹打招呼,金钰莹点头回应,倒是真没人注意到后边跟着的王仲明和她是一路的,总之一路平安无事,两个人安安全全到达了目的地。

进入屋中,金钰莹给王仲明倒来杯开水,打开电视,请他先在客厅休息,自已则脱下外逃,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不大一会功夫就听到锅铲瓢盆乱响,菜肴的香味也随之飘时客厅。

王仲明闲着没事,打量起屋里的情况,房间的布置装修和普通家庭没有太大的不同,比较醒目的是墙角摆着一个玻璃的酒柜,酒柜里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名酒,什么茅台,五粮液,国窑,金六福,粗粗一算,少说也得有十五六种,二三十瓶。不过酒柜的最上边一排摆的不是酒,而是一个青花瓷的奖杯,奖杯旁是大红的证书,离近观看,却原来是第十七届女子名人战冠军的证明,获奖者的姓名一栏清清楚楚写着‘金钰莹’三个字。

女子名人战冠军......,噢,想起来了,回北京的那一天,自已坐程明车时,曾经听交通台广播,说本年度中日女子名人对抗赛中方获胜,那名女棋手就是叫金钰莹,后来程明还聊起,说金钰莹他认识,是棋胜楼的教练,只是当时自已一边耳进,一边耳出,并没有放在心上。

女子围棋头衔战不多,全加起来也超不过三个,金钰莹能够拿到其中一项,在国内女子围棋界就属于一流水准,这还真挺让人意外的。

金钰莹从厨房里出来了,一手端着一盘菜,“王先生,对不起,时间太急,来不及做米饭,主食馒头行吗?”把菜放在桌上,她有些抱歉的说道。

“我没关系,你看着办就好了。”王仲明回身应道,“那个......,要不要我帮忙?”看着小姑娘忙里忙外的准备午饭,自已闲待在一边,他觉得自已倒真的该不好意思。

“不用啦,馒头已经馏上了,一会儿就好,我再打两个鸡蛋做个蛋花汤就行了。”金钰莹答道,转身又跑回厨房。

不大一会儿功夫,午饭准备好了,热气腾腾,两菜一汤,外加四个馒头,王仲明不是美食家,不过一般意义上菜的好坏还是懂得的,所谓色,香,味,还没动筷,至少这两道菜的色和香两项指标,就不比外边普通饭馆里厨师的作品差。

“不好意思,事先没有准备,只能这么凑和了。”递上碗筷,金钰莹有点心虚地说道——家里做饭主要是爷爷的事儿,倒不是她不喜欢做饭,而是爷爷在家的时候,她很少能抢到占用厨房的权力,故此理论水平很高,实践经验却是有限,水平高时真高,差时真差,不知道这次赶上的是哪一波。,

尝了尝豆角炒肉,再尝了尝黄瓜炒鸡蛋,不知道是心情况题,又或者是真的饿了,王仲明只觉得这两道普普通通的家常菜真的是非常好吃,“好,很好吃。呵,名师高徒。听说你爷爷是北京名厨,作菜的手艺你是跟他学的吧?”王仲明赞道。

“真的吗?”金钰莹欣喜道,心里暗自庆幸今天手感不错,没有演砸,伸出筷子,夹了一片黄瓜放进嘴里嚼了两嚼,眉头忽地皱了起来——太咸了!用爷爷的话讲,那就是打死卖盐的了。

“对不起。”金钰莹觉得自已实在是太失败了,亏人家那样照顾自已的面子,那么难吃的东西吃得津津有味儿,还夸自已做得好。

“对不起......,噢,你是说笔记本的事吧?不要放在心上。我决定不追究了。”王仲明却以为她是在为翻印自已笔记本的事道歉,笑了笑说道。

“什么?”金钰莹真是吓了一跳,她万也没想到,自已提心吊胆,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了解决了,这不是在作梦吧?

“为.....为什么?没有经您的同意,就复制了您记录的资料,您为什么不生气呢?”原先是怕对方追究自已的责任,现在对方不追究自已的责任了,金钰莹反到不安起来。

“生气当然还是生气,不过生气这种事只是情绪上的波动,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消了。没和我说就复印资料,你已经知道错,道过歉,而我也接受了你的道歉,事情就这么简单。”王仲明笑笑问道——在知道是这位酷似嫣然的女孩子所做的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追究的心情了,当然,这个理由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呃......,您就这么相信我?”金钰莹真的很意外,她还没来得及正式道歉呢。

“呵,相信。初次见面,就带陌生人到自已家里,从这件事上,看得出你是一个非常单纯,没有什么心机的女孩子,所以我相信你复制资料是出于好奇而非恶意。笔记本里的东西只是我以前随手所写,并没打算出书赚钱,所以被没被复印,于我而言谈不上什么损失。之所以会生气,仅仅是被蒙在鼓里不被重视的气愤。现在气消了,怎么,你不高兴吗?是不是要让我假装生气,刁难你一会儿?”王仲明微笑着反问道。

“啊!不是,不是。嘿嘿,高兴,当然高兴啦.....”,看王仲明的表情非常坦然,不象是拿自已耍着玩儿,金钰莹真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兴奋得简直想要跳起来在屋里蹦几蹦。

看着金钰莹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笑脸,王仲明心中也感到非常宽慰,‘如果这个女孩子是嫣然,那该多好呀。’

“先别吃啦,黄瓜太咸了,吃多了会齁着的。对了,冷箱里还有火腿,你等等!”心中石头落地,金钰莹开心的无可无不可,对王仲明的好感度也是大大增加,跑进厨房,不大一会儿功夫端来一盘切好的火腿肠,放下后又跑到酒柜,从里边拿出两个小酒杯还有一瓶五粮液回到了桌旁,手脚麻利的将酒斟满。

“这是和解酒,您一杯,我一杯。”

把其中一个酒杯递向王仲明,金钰莹调皮地说道。

“酒还是免了吧。你下午不是还有招聘会要主持吗?影响了工作就不好了。”王仲明劝道。

“不行,电视里演的,和解时,一定要敬酒赔罪认错,才算尽到了礼数。酒要是不敬,我心里不踏实。再说了,只不过是一小杯,不碍事儿的。”金钰莹坚持道。

“......既然这样,那好吧,就一杯。”见金钰莹的情绪那么高,王仲明也不忍太过拒绝,扫了人家的兴,于是接过酒杯。

“好,王先生,笔记本的事,我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抱歉,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们的无知行为。这一杯酒喝下去,所有的不快都一笔勾消,好不好?”举起酒杯,金钰莹非常认真地说道。

“好。”王仲明笑道——这个小姑娘还真有够孩子气的......不过,也真是挺可爱的。

“干杯!”酒杯砰在一起,发起“当”的一声清响,两个人一齐举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咳,咳,咳!”一杯酒下肚,有如一道火线顺着喉咙真冲胸腹,金钰莹是连声直咳,满脸通红,难受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哎哟妈呀,怎么这么难喝!”她叫道,平时看爷爷喝酒悠悠闲闲,有滋有味儿,还以为是多好喝的东西,谁知道却是这样的味道,早知这样,打死也不搞什么和解酒的噱头了。

第五十四章 邀请

酒精的厉害是没有沾过酒的人所能想象的,金钰莹不是没喝过酒,只不过多是果酒、啤酒,严格说来,只能算是含酒精类的饮料,一杯白酒,喝下去时倒是痛快,但几分钟后,高度白酒的威力渐渐发挥出来。

脸有些烧,头有点昏,眼前看到的东西也变成了重影——这就是喝醉了的感觉吗?

难受到不是很难受,金钰莹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醉了,真正喝醉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已醉了。

喝了酒,人的精神容易亢奋,金钰莹也是如此,况且,刚刚解决了压在身上的一块大石,她是真的很开心,说起话来也不象刚开始时那样拘谨了。

“......,王先生,您是业余几段呀?我查过中国棋院官网,里边没有您的资料,我还在百度用您的名字作关键词查询,同名的人不少,但也没发现有和围棋相关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呀?”这个问题其实困扰金钰莹已经很久了,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向本人询问了。

“这个......呵呵,我没有业余段位,也没有参加业余比赛,我现在的职业是作家,发表文章用的都是笔名,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料是应该的。”王仲明笑笑答道,这个问题不太容易回答,如果是一般的棋迷或许能糊弄过去,但金钰莹是职业棋手,而且还是棋胜楼的专职围棋教练,怕没那么容易相信。

“呃......,怎么会?您和张海涛下的那盘棋我看过,真的是非常精彩,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可以用强大来形容,从始至终,张海涛都没有半点机会,以您的实力,参加业余比赛肯定是冠军的热门人选,为什么不参加呢?”

金钰莹不解问道,她的确是难以理解,一个实力强大到可以将张海涛那种级别的业余高手玩弄于股掌间的人为什么不参加比赛?要知道现在业余比赛的奖金也是非常丰厚,甚至有些比赛的冠军奖金比低级别的职业比赛都高,顶尖的业余高手靠打比赛,生活比大多数职业棋手都滋润,这也是为什么一些棋手主动放弃职业段位,成为业余棋手的原因之一。虽然对王仲明的了解只是通过和张海涛的一盘棋还有那本所谓的‘秘笈’,强到什么地步难以做出评价,但显而易见,面前这个人肯定拥有夺取全国性业余比赛冠军的实力。

王仲明微微一笑,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呵,曾经,曾经有一段时期,我是非常热爱围棋,觉得围棋就是自已的人生,但后来我才发现,不论自已再怎么热爱,围棋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人生当中,还有很多东西是围棋所不能代替的,痴迷于围棋,使得我错过了许多不应该错过的生活,就象一头牛来到的草原,眼中看到的只是满地的饲料食物,却对美艳的鲜花视为无物。所以,我不想参加什么比赛,我不想再一次沉迷于围棋的世界。”

王仲明微笑着,但笑容中多了几许苦涩。

......

怎么会是这样?——从王仲明的笑容,金钰莹感到了一种无奈和悔恨。

伤心之人必有伤心之事,莫非这个人因为下棋而造成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所以才对围棋敬而远之?

“对不起......,我好象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金钰莹道歉道,她直觉感到,自已的问题碰触到了对方不愿被人触及到的伤处。

“没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事情过去了已经很久,大概,只是我自已不愿意走出来吧。”摇了摇头,王仲明轻叹一声。

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人如此消沉?莫非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不知怎么,金钰莹心里感到一种沉沉重重的感觉,是伤感?是同情?亦或者是失落?

“呵,别说这个了,对了,今天下午您有空吗?”金钰莹收拾心情,笑着问道。

“没有,怎么?有什么事吗?”王仲明问道。

“噢,如果有空的话,就到棋胜楼来吧。上次您在庙会赢了张海涛,按规定自动成为棋胜楼的VIP会员,会员卡一直还没有办呢。”金钰莹答道。,

“会员卡?呵......,好吧。不过你下午不是还有招聘会要主持吗?”

王仲明有心想说会员卡之类的东西他并不想要,但看到金钰莹的表情,显然是希望他接受,转念一想,如果自已说对会员卡并不在意,会不会让对方误会自已看不起棋胜楼呢?沉吟一下,他决定接受,因为他不想看到对方失望的样子。

“没关系,手续可以等招聘会完了以后再办呀。再说了,闯祸的除了我还有见雪那个死丫头,她还欠您一声对不起呢!”金钰莹笑道——闯了祸,没理由让自已一个人全扛,说起来,背着人偷看、复印的主意都是陈见雪出的,说起罪魁祸首,那也该安在她的头上。

“见雪......,是不是上两次碰到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如果是她的话,说不说对不起关系不大。”王仲明问道——想起那个伶牙俐齿,说话做事咄咄逼人的野蛮丫头,王仲明真有点儿怕。

“是呀,就是她。呵,您别误会,她那个人别看嘴上不饶人,等混熟了就知道,心眼儿其实还是挺好的。上午听说您找上门来,她也害怕的要死呢。您见见她,一是大家认识一下儿,二就当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吧。”金钰莹笑道。

去就去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王仲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对方的安排。

吃完饭,时间快到十二点四十了,下午的活动是一点开始,金钰莹是主持者,所以需要提前到达,把碗筷等物收到厨房,也来不及洗涮,两个人下楼赶往棋胜楼。

和来时不同,两个人间的关系已经近了许多,金钰莹也不怕被熟人看到了,两个人并肩而行,拐过楼角,快出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两声车笛,回头一看,却原来是程明的那辆夏利车。

王仲明和金钰莹在路边停下,程明的车也停下,摇下车窗,程明探出头来,“一路说说笑笑,我还当是谁呢,没想到是你们二位。哎,你们俩位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呀?”程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开玩笑,本来很正常的事情,经他嘴一说,也变得暧昧起来。

“别乱说。金老师是我上午去棋胜楼刚认识的。”王仲明知道程明好开玩笑,并没有什么,但担心人家女孩子脸皮薄会不高兴,连忙解释道。

“什么?上午你去棋胜楼了?该不是为那件事吧?......,金老师......你”,想起自已昨天无意间从老金头那里拿到的那张棋谱,再联想到王仲明上午去棋胜楼,无巧无不巧的又认识金钰莹,他眼珠转了两转,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

“好啦,程哥,那件事就算过去了,您以后也就不要再对别人说了。您是出车吧?正好,顺路带我们去棋胜楼。金老师,您先上。”偷眼一看,金钰莹表情尴尬,怕程明继续说下去让人家下不了台,王仲明拉开车门,请金钰莹上车——车上说话,至少不用怕被路人听到。

第五十五章 张狂

汽车的速度显然比步行快得太多,七八分钟的路程,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车停下,王仲明和金钰莹下车,程明要做生意,调转车头离开,两个人一起摇手告别,感谢程明的春忙。

“咦......,莹莹,你不是中午留下来开会吗,怎么会坐程明的车?”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人奇怪的问话声。

回头一看,棋社的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肚大腰圆,少的苗条俏丽,却原来是老金头儿和陈见雪二位,老金头儿满脸的奇怪,陈见雪则是慌张中带着惊讶,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自已的嘴。

金钰莹也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巧,偏偏在这里碰上了爷爷?陈见雪真是个不能信赖的家伙,这样的事居然也能被她办砸!

看到金钰莹望向自已责怪的目光,陈见雪也很委屈,为了把老金头儿支开,她编造借口,说中午几位主要评委要讨论上午参加应聘人员的表现情况,午饭叫了外卖,她闲着无聊,所以才缠着老金头儿让他请客,好不容易熬过一个中午,以为完成了自已的任务,谁想在最后的最后出了问题。

“啊......,噢,我落了一件文件没拿,刚才是回家拿文件去了。”

还好,中午离开时金钰莹没回办公室,面试者的资料表格等等一直带在身边,急中生智,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答道。

“唔......,咦,你不上刚才要找张海涛的那个人吗?你们俩怎么会坐程明的车一起过来?”

有文件做证据,老金头儿算是相信了孙女儿的回答,一转脸,认出了王仲明,有些不解地问道。

“噢,爷爷,您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租程明房子住的那位王先生,刚才往回走的时候,正巧他也要来棋胜楼,所以我就搭了个顺风车,一起过来了。”怕王仲明说漏了嘴,金钰莹抢着介绍道。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编起瞎话来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儿,以此观之,百分之百的正确或许太过夸张,百分之九十肯定是只多不少。

“噢,是小王呀?呵呵,知道,知道,前几天去程家,听程明说了不少你的事儿。对了,是不是改主意了,想到棋胜楼当老师?”

原来这就是那个把张海涛赢得半个来月抬不起头来的高手呀?老金头儿大量着王仲明,先就觉得喜欢,忽又想起陈淞生托自已的事儿,当时程明回话说对方不太感兴趣,现在主动来棋胜楼,莫非是改了主意?

“这个......,呵呵,再说吧。”下意识的目光扫过金钰莹一眼,王仲明迟疑了一下答道——如果说中午之前,王仲明对进入棋胜楼没有任何想法,但在得知金钰莹就是那个酷似纪嫣然的年轻女孩儿后,潜意识中,他对是不是离开北京产生了犹豫。

“真的?王先生,您真的考虑加入棋胜楼吗?”

听出王仲明的口风并没有咬死,也就是说存在留下来的可能,金钰莹惊喜叫道,如果说以前希望王仲明加入棋胜楼主要是出于增加棋胜楼的整体实力,为迎接将要举办的重要比赛做人才储备,那么现在则又多了一种不能公开讲说的理由——和王仲明呆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尽管她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

金钰莹眼中动着期待的目光,看着这样的目光,王仲明的心就没办法硬起来,”呵,我会考虑的。”微微一笑,他只能这样答道。

女人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看到王仲明脸上的微笑,听到王仲明说话的语气,金钰莹直觉感到对方已经打算接受棋胜楼的邀请了,灿烂的笑容又一次在她脸上绽现,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怎么回事儿?

在场的除了金钰莹以外还有另一个女孩儿,陈见雪刚才一直不敢插话,因为不知道金钰莹的任务如何,怕自已乱说话把事情搞砸,此时见两个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自已所担心的那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道,心知应该是危机已过,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再见金钰莹,笑得明媚灿烂,未免也太开心了一些吧?“哎,我说,你们俩,很熟吗?”她问道,她有点儿被人冷落了的感觉。,

“呃......,对呀。你们俩以前认识吗?”

陈见雪的一句话提醒了老金头儿,坐程明的车到棋胜楼了不起两三分钟的事儿,可看两个人的对话交流还有表情反应,不象是刚刚认识的程度,但要说以前就认识,似乎也不对劲儿——真要认识的话,至于让自已中间传话,帮忙找人吗?

这个死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钰莹真恨不得给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脚。

“呵,搬到牡丹园后和金老师见过两面,只不过那时还不知道她在棋胜楼工作。”王仲明答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鬼不惊,他心中无鬼,答得自然坦坦荡荡。

“噢......,原来是这样......明白了,明白了。”点点头,陈见雪别有意味地说道,眼中的神情,摆明了就是明知故问的揶揄。

“好啦,天这么冷,干嘛老在门口站着。快进楼吧,一会儿晚了就没好位子了。”看陈见雪的样子,再这样继续下去不定还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金钰莹催道。

这次公开选拔招聘挂盘讲解并非售票表演,所以也就没有对号入座的问题,有座没座,想座哪里,遵循的是先来后到,先到先得的原则,入场晚了,自然就要坐在后边。

想到真是这么个事儿,老金头儿也就不堵在门口审问了,一行四人进入楼内,前面金钰莹和陈见雪姐妹两个挽着胳膊边走边小声嘀咕,后边老金头儿则拉着王仲明问长问短,很是亲切。

进到三楼的大会议室,离一点钟会议开始还有五六分钟,里边已经坐了一些人,但老金头儿是谁?在棋胜楼里他的面子有多大?笑着和两个棋迷说了几句,那两位棋迷就向里坐了坐,把前排的位子让了出来。

差一分钟一点整,几位评委悉数就位,金钰莹宣布挂盘讲解开始。

“大家好,我是崔精成,虽然只有业余五段,但我对自已的棋力有着非常的信心,我一直认为,做为一名以传道、授业、解惑为天职的讲师,自身棋力的高低固然重要,但比棋力高低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永不服输的心,要让自已教授的学生明白,并没有所谓的高手低手,只要勇于想象,敢于创造,就能下出赏心悦目,不输于职业棋手的棋来......”

第一位上台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模样的年轻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响亮,斗志昂扬,透出一种谁也不服的狂傲之气。

观众之中有人点头称赞,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朝气,也有人面露不屑,觉得这个人张场狂傲,目中无人,但崔精成并不把观众席上人们的反应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展现着自已的个性。

“......我知道,有些人会问,牛皮谁都会吹,大话谁都会讲,听你在这里扯皮吹牛,还不如买张票听戏去呢!对,这些人说的对,只不过,那是因为你们还不了解我,现在,就让我现场讲解一盘职业棋手的对局,在我精彩的讲解过后,你们就会明白,下棋,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老金头儿听得直晃脑袋,现在的年轻人就不懂得谦虚吗?就算你棋下的好,比职业棋手也不差,至于这样牛气哄哄,把谁也不放在眼里吗?

“哎,这个人是谁呀,怎么那么牛气?”敲敲陈见雪的肩膀,老金头儿压低声音问道。

陈见雪回过头,小声答道,“这个人曾经在韩国的权甲龙道场进修过一年,这次选拔赛里是唯一保持全胜不败的人,实力很强。”

第五十六章 挑衅

难怪了,权甲龙围棋道场是韩国着名的围棋道场之一,和许状会道场、金原道场并称为韩国三大围棋道场,其创办者权甲龙原为职业七段棋士,做为职业棋士,权甲龙的职业生涯并没有什么亮点,充其量不过二、三流之间,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因成绩不够理想,他转而把精力投入在围棋教学,没想到却取得了意外的成功,一九八三年开设国内第一家围棋教室,并于一九八七年创建围棋道场,致力于培养职业棋手,自一九八九年培养出第一位职业棋手朴胜文六段之后,接连培养出李世石,崔哲瀚,姜东润,元晟溱等多位世界级冠军棋手,在二零零三年实现突破一百段的快举。据统计,韩国棋院所属职业棋手共有两百三十八名,总段位为一千二百三十六段,其中权甲龙围棋道场培养出来的职业棋手为四十二名,占棋手总人数的百分之十八,占总段位数的百分之十六,由此可见权甲龙围棋道场在韩国棋界的份量。

崔精成姓崔,崔姓又是朝鲜族的传统大姓,说不定身上有朝鲜族的血统,如果说他真的曾经在权甲龙道场进过修,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为什么只进修一年呢?权甲龙围棋道场是以培养职业棋手而闻名,进入道场的人大多是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以韩国围棋入段名额的竞争激烈残酷程度,进修一段时间,发觉自已没有必然成功的信心而退出者大有人在,不过,因这种原因而激流勇退的人应该懂得棋道的艰深玄奥,对职业高手有一种内心深处的敬畏之心,为什么这个崔精成却如此大言不惭,牛气冲天?到底是他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又或者是一种故作姿态的作秀行为,以加深得到评委的注意?

——王仲明心中想到。

竞争围棋讲师,光当嘴把式当然不行,吹牛嚣张只是铺垫,不能把棋讲出彩来,什么都是白搭。

崔精成也明白这一点,和其他候选人相比,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下午第一个上台表演——中午午休,一个半小时,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琢磨拿到的棋谱。

按照规定,为了使候选人能够以正常的态度进行讲解,他们所拿到的棋谱都潜去比赛者的姓名,国籍,段位等信息,这一方面可以减轻他们因讲解知名棋手时的心理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们解读棋谱能力的一种考验,不过,这样的考虑似乎对这个年轻人全无意义,因为,他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以上对下,以高对低的教导姿态。

“......,行棋至此,白棋有些为难,中间孤棋受攻需要马上处理,而若是单纯逃孤,被黑棋顺势四路一路,边角实空太大,白棋难以接受。所以,实战白棋四路靠下,强行作战。”在挂盘上摆下图形,崔精成讲到了棋局的关键阶段。

“......,白棋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这样的行棋显然太过生硬,由此可以看出执白棋手思维的直线,僵化,对围棋的理解太过简单。”

一如既往,崔精成在讲解的过程中依然是以批判的态度对待棋谱的创造者,这样的语气,根本是老师教导学生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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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评选的几位评委要么是多年的职业棋手,要么是资深的围棋教学从业者,崔精成这种不尊重对局者的讲解方式,本能的就有一种不快——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对局者是谁,但从前面的进程,也足以判断对局者的棋力绝本中对围棋理解‘太过简单’这四个字的评语所能概括,陈淞生,刘长春还沉的住气,不露声色地继续坐在那里继续听着,金钰莹,陈见雪这样的年轻人就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了,眉头皱起,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快。

“......,我们先看实战的进行吧,黑棋三路扳,按照行棋的气势,白棋必须扳下,如果单长,凑黑棋一顶一爬,不仅自身中间存在断点,角上黑空也已经稳固,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中腹单跳,至少角上以后点三三还有味道。

于是,黑棋五路打吃,白棋粘住,黑棋也粘住,白棋三路打吃,黑棋六路拐头,走成这样,白棋虽然破掉了黑棋的边空,但黑棋的拐头力有千钧,对左边白棋四子形成了强大攻势,逼得白棋只有委屈求活,黑棋则顺势在中腹筑成厚势,形势已明显领先。而究其原因,就是白棋不理智的主动挑战。一般业余爱好者中,犯这种错误的人很多,而这,也正是下棋的大忌。那么,正确的走法应该是什么呢?”

崔精成的自我感觉却是很好,越说口气越大。

“......,正确的走法是下边的三路小飞逼住,理由有两个,一是限制黑棋的角空,二是和右下角的白子配合,形成一定的阵势以对抗黑棋左下角的实空。黑棋若是护空,那么这个交换白棋就已经便宜,可以专心处理中间弱子。黑棋若是尖出或者靠压反击,则双方棋形的厚薄程度和实战有很大的不同,无论是出头外逃,还是就地作活,其姿态都远比实战从容的多。”

台上的崔精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台下的反应则是大有多同,观众棋迷大多频频点头,觉得这个年轻人说的很有道理(当然,绝大部分普通棋迷是没有通过棋谱,判断棋手水平的能力的,如果有谁不信这点,可以在举行世界大赛时的网上直播现场看一看评论发言,要是隐去对局者的名字光看留言,你会以为正在争夺世界冠军的两位最多只有业余三四段的水准——很正常,因为大部分的爱好者也就是这样的程度,高了的不会乱说,低了的不敢乱说,所以以已度人,用自已业余三四段实力的思路去套职业顶尖者的棋路,自然是鸡同鸭讲,难有共同语言),反之,坐在第一排的评委却是表情淡然,没有什么波动表现,至于金钰莹和陈见雪,则是小声咬着耳朵,显然是对崔精成的见解持不同态度。

崔精成看台下普通观众的反应非常热烈,心里非常得意,但看到评委的态度,特别是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的表情和动作,脸瞬时就阴了下来。

“金小姐,陈小姐,请问您两位是不是对我的讲解有不同的看法?”带着明显斗气儿的语气,崔精成问道。

“什么?”两个女孩儿都是一愣——通常都是在讲解者讲解完成后,再由评委就讲解的内容提一些问题,交换一下看法,讲解过程中应聘者就主动向评委发问,这还是第一次。

“我是说,我想请教俩位对这一局部招法,是不是有比我更高明的想法,不然的话,为什么在我讲解时开小会,是不是觉得我的解说没有价值?”

崔精成还真是直接,这样的态度,哪里象是他应聘棋社的职位,根本就是他是评委,在审查金钰莹和陈见雪的资格。

“呃......”两个女孩子诧异的对视一眼——就算自已两个刚才在咬耳朵,没有认真听对方的讲解,也不至于被当众指责诘问的程度吧?不过是一名业余五段,国家队集训的时候,多少在棋战一线呼风唤雨,红极一时的高手讲棋都不会在意底下谁在咬耳朵,他崔精成凭什么那么了不起?,

“崔先生,的确,我们俩对你提出的想法有一点看法,你摆出的变化图,虽然两边都走到了,效率是很高,但黑棋压出分断后,中间和下边白棋的棋形都很薄,都处于不安定的状态,随时都要防止黑棋突然发力强攻,所以双方实空差距尽管不大,但白棋想要扭转形势很难。实战的进行,黑棋中间虽然成势,但白棋下边自已也顺势围出了很大一块空,从全局来看,黑方想要把腹势转为实空,也存在一定的风险,从争胜负的角度,你不觉得和你的变化图相比,实战的进行要更好一些?”金钰莹以探讨的语气反问道——她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自已对棋局的具体看法,但崔精成问到自已头上,她不能不回言应对。

“是吗?我倒不觉得,这恐怕是棋风的问题吧?或许你是因为对自已治孤的技术信心不足,所以才不喜欢这种复杂多变的格局吧?”崔精成嘴角微微下撇,显是对金钰莹的解释很不以为然。

“什么?”金钰莹的脸瞬间阴了下来,她很不高兴,不在于对方所说的问题,而在于对方说话时的态度。

说自已的姐妹,也就等于在说自已,陈见雪一听不乐意了,“崔先生,请您注意您的用词。这盘棋是藤泽俊秀对长谷横沟前天在名人战循环赛中的对局时,如果你觉得你的实力比走出这步靠下的藤泽俊秀更强,那我们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藤泽俊秀,曾经夺得过一次名人,一次本因坊,还有数次王座,十段战的头衔,虽算不上超一流棋手,但也是日本的知名九段强手之一。

“藤泽俊秀?......”没想到自已解说的棋谱是藤泽俊秀的,崔精成也是一愣——他再怎么狂妄,也不至于说出自已比藤泽俊秀更强的那类大话。但只是稍稍一愣,他马上就又恢复了过来,“藤泽俊秀又怎么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藤泽俊秀就不会犯错误了吗?难道仅仅因为他是职业九段棋手,他下出的棋就是正确的吗?天才的构思如果每个人都能理解,那也就算不上天才了!如果你们二位认为我摆的参考图不够好,那就请你们讲讲你们的招法,我洗耳恭听。”

崔精成直直地盯着金钰莹和陈见,挑战似地高声说道。

第五十七章 挺身而出

这个人真是来应聘的吗?

大会议室里的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算是感觉再怎么迟顿的人,也能感觉得到这个叫做崔精成的年轻人语气中的火药味儿,其态度,与其说是和金钰莹讨论对棋局的看法,倒不如说更象是来砸场子。

陈淞生微微皱起了眉头——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和人打交道的年头绝不能算短了,可在他的印象中,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狂妄,竟然敢当面质疑评委能力的应聘者,就算是年纪小,火气大,好面子,爱表现,未免也还是太过了些吧?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评棋讲棋,观点看法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所谓言者无罪,听者有心,多听一听别人的想法,对开拓自已的视野不是也有好处吗?”陈淞生发言劝道,他不想让这个崔精成再闹下去,不然,这个招聘选拔会的气氛就变了味儿,没法儿开下去了。

“对不起,我知道您是棋坛前辈,德高望众,学识过人,所说的都是金玉肺腑之言,让人受益匪浅,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您的身份摆在这里,所以处理问题时更要讲求原则,保持公正,我现在正非常诚恳的向两位小姐讨教问题,您不觉得两位小姐应该正面回答吗?”

崔精成表面礼貌,实则更加无礼,在招聘会现场,金钰莹和陈见雪此时的身份是评委,正常的称呼应该是叫‘老师’或者‘女士’,‘小姐’......?这里又不是天上人间!

“嗨,你这个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老金头儿气坏了,他是上了年纪的人,对‘小姐’之类的称呼本就非常反感,觉得那是在风月场所从事不道德职业的女人才有的称呼,现在,台上的那个小子居然以这样的称呼叫自已的孙女儿,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爷爷,不要生气。”

金钰莹也是气得脸色发白,不过她要顾全大局,不能让这个人把招聘会搞砸了。

“是呀,金爷爷,这家伙根本就是来捣乱的,您发脾气,就上了他的当啦。”陈见雪也忙着劝道——招聘会上,评委和应聘者当众吵了起来,传扬出去,还不得被业界同行笑话死?

被两个人死劝活劝,老金头儿这才忍了下来没有发作,但余怒难消,恨恨地瞪着崔精成,要不是还在开着会,他真有想冲过去给那小子两脚才解气。

台底下乱乱哄哄,台上边崔精成却是非常得意,“两位小姐,我在等待您二位的回答。让别人总这样等着,这不是很不失礼的行为吗?”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浮,越看越是象来捣乱的了。

“崔先生,对您的问题我觉得没有回应的必要。如果您觉得您的想法是最好的,您大可以那样认为下去,我尊重您的个人观点,无意改变您的想法,这样的回答还满意吗?如果您觉得满意,就请离开讲台,下一位应聘者还在等着。”金钰莹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以尽量平缓冷静的语气说道。

“这也算是满意?你在教学生下棋是就是这样的态度吗?呵呵,有意思,真为你的学生感到悲哀,居然摊上这么一位不负责任的老师。”金钰莹已是息事宁人的态度了,但崔精成并没见好就收的意思,现在所说的话,已经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了。

“你!......”金钰莹气得要疯,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陈淞生涵养再好,也没办法看的下去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家伙肯定不是真心想当棋胜楼的讲师,十有八九是故意闹事儿,给棋胜楼添堵来的。

“够了,你可以走了。不管你水平有多高,总之,棋胜楼不欢迎你这样的人。”老头子怒道。

‘还不快滚!哪儿来的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跑来这儿撒野!’

‘一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懂,还想当讲师,死去吧。’

......

这里是棋胜楼,观众大多是棋胜楼的棋迷,陈淞生这一表态,那些棋迷还不是站在他这一边,纷纷斥责崔精成的无理。,

‘店大欺客是不是?人家提问,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

‘棋胜楼那么牛呀?连让人说真话都不许呀?’

......

支持崔精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回头一看,大约只有七八位,聚集在会场的中间位置,人数虽然不多,嗓门儿却是特别的大,其中还有一位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这帮家伙儿哪儿来的,怎么以前都没见过?”老金头儿没事儿喜欢在楼下转悠,常来棋胜楼的人少有他不认识的,而那几个声援崔精成的人他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乱了,全乱了,陈淞生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程度,看那几个人分工明确,卖命吵闹的样子,显见是早有准备,心里马上明白过来,眼前发生的这些不是偶然的意外,而是蓄意安排的搅局!

是谁想要出棋胜楼的洋相?

“呵呵,听到没,让我从讲台上下来容易,但之前,我需要一个明确答复,我所说的构思有什么不对?如果不对,你们有没有更好的方案?如果有,就请说出来,如果没有,同样也请说出来,难道说句‘对不起,是我们无能’就那么的困难吗?”有人支持,崔精成更加张狂,连表面上的文章都不做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打棋胜楼的脸!

“哎,你这个人是不是在故意捣乱?刚才说过了,对棋局有不同的看法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这么说算是什么意思?”陈见雪气得站起来叫道。

“有不同的看法是很正常,但不同的看法必然存在着高低优劣也是事实,刚才你旁边的这位小姐说我的构想不好,所以我想请她提出一个好的方案不是很合理的要求吗?金小姐,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说‘我正在等您的答案’,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等不到呢?如果你痛痛快快把我需要的答案讲出来,又何至于闹到现在的地步?好,既然你不想回答又或者不能回答,我也不勉强,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一声‘对不起’,我马上就离开这里,OK?”

崔精成不屑地撇了撇嘴,故做潇洒的耸了耸肩膀。

开玩笑,故意闹事儿,还叫对方道歉,这也欺人太甚了!

金钰莹的脸色气得铁青——实战藤泽俊秀走出的招法这个家伙都不认可,自已能有什么办法?棋局进行到那个局面时,白棋本来就是难局,如果说靠下做战后的形势不利,那也是先前招法存在问题,靠下这步棋本身并非错招,藤泽俊秀是日本很有名气的九段高手,自已想出来的招法难道会比他的实战更高?崔精成这不是在故意刁难又是在干什么。

“呵,怎么?不说话呀?能答就答,答不上来就道歉,金小姐是吧?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呢。”

见金钰莹答不上来,崔精成越发的张狂。

金钰莹紧咬嘴唇,又气又急——难道自已组织的第一次活动就这样被毁了吗?

道歉是绝无可能,但拿出一个比实战和对方提出的构思更好的方案自已又做不到,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耗下去吗?

“有什么好争的。本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构思。”

混乱之中,一个淡淡然的声音却显得分外清楚。

第五十八章 教你一招

什么?!

崔精成的脸色大变,对于一个故意闹事捣乱的人,最怕的不是对方的愤怒而是他人的无视,而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表现的态度却正是如此——无聊的人做无聊的事,有这闲功夫,找个蚂蚁窝看蚂蚁打架去好不好。

会议室中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每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金钰莹和陈见雪的背后——那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六七十岁的胖老头儿,另一个则是三十左右的中年人。

胖老头儿,屋里的大多数人都认识,那是金钰莹的爷爷老金头儿,另外那个人却又是谁?刚才那句话是他俩之中谁说出来的?

结论很快便出来了,那个中年人表情淡然,无怒无喜,神色如常,而老金头儿先是错愕,后是回头神来,扭头也望向自已的邻坐,而金钰莹和陈见雪的目光所向也是如此——离的最近的三个人,他们的反应应该不会是有错吧?

“王......,王先生,刚才那句话是您说的吗?”金钰莹迟疑问道——他这是要帮自已吗?为什么?

“是的。面对同样的棋局,有不同的构思是很正常的事情,孰优孰劣,常常是有定论,有时,只能通过实战来解决,就如现在挂盘上这盘局,要是觉得自已治孤能力强,选择紧逼,棋不是不能下,要是觉得自已后半盘收束功夫有信心,靠下作战转而收取实地也是可行的方案之一。这两种行棋方案都是可行的思路之一,如果说存在优劣的话,那也是棋手本人的风格和对形势判断的不同所致。但不论哪一种,做为职业棋手,这两个变化图肯定都在考虑范围之中,至于最后选择哪一种,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总而言之,靠下,或者紧逼者就这盘棋而言都属于常识性的招法,就象吃饭时要用筷子或刀叉那样。业余三四段以下的棋手为这种问题争执不足为怪,但业余五段.......,就只能让人当成笑话了。”

王仲明答道,音调不高,语气淡然,平稳中透着一种强大的自信——有理不在声高,只有那种对自已没有信心的人才会大叫大嚷,想用气势唬住别人。

话是对着金钰莹说的,但谁都知道,那是说给崔精成听的——业余五段,这间屋里有几个业余五段?

崔精成火气上涌——刚才和金钰莹,陈见雪,陈淞生等人较劲儿是他主动挑起,表面上叫嚷的厉害,自已却并没有真的动气,实际上,看到棋胜楼的几位评委面色阴沉,怒目而视的样子,心里那是相当的得意,可现在这个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完全是把他当成马戏团的小丑一样看待,他怎么能受的了?

“这位先生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有两下子。我不管你是谁,想站出来替人出头,就亮出点儿干货,空口说大话,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这个人很讲道理,如果你说出来的招比我的高明,我扭头就走,绝不多说一句废话,要是你摆不出来,光会在那里瞎白话,就请你闭上你的嘴,谢谢!”

所有人的目光重又聚集在王仲明身上,有好奇,有担心,有诧异,有赞赏,有钦佩——无形之中,崔精成和金钰莹之间的矛盾变成了和这个人之间,他是谁?他怎么应对?是继续拿大道理压对方?还是因拿不出更好的方案被问得闭上嘴?

王仲明淡然一笑,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身处众人目光的焦点之处,却是泰然自若,丝毫不见紧张胆怯。

“只是扭头就走吗?难道你就没想过要说一声‘对不起吗’?你的时间宝贵,别人的时间也是一样,如果你肯为你影响了会议的正常进行而向在场所有的观众道歉,我可以教你一招,如果你没有那样的勇气,我又何必在意你怎么叫嚷?”

我的天,这位是谁呀?崔精成的口气就够大的了,这位简直比他还牛!‘教你一招’,这得是怎样的底气才能讲的出来?要知道,实战棋谱的招法是职业九段下出来的,莫非这个人真能有比藤泽俊秀更高明的手段?,

“王先生,这个人来成心来捣乱的,您有把握吗?没把握就不要理这个人。”金钰莹真的很感激,她不知道王仲明为什么会站出来把事情揽到自已身上,但他的站出却是实实在在把本来压在她身上的压力接了过去,她现在只担心对方能不能应付故意来找碴儿的崔精成。

“呵,这种程度的家伙,差得太远了。”王仲明报以轻松一笑,的确,于他而言,这真的能算是问题吗?

想将对方一军,没想到却被对方反将,崔精成愣住了,他不相信对方能提出除实战和他刚才摆出参考图以外更好的变化——他是业余五段,有着相当强的实力,胡摆乱说想要糊弄他,没那么容易!但是这个人气定神闲,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仔细想想,棋胜楼里算得上真正高手的也就是刘长春,陈淞生二人,事情闹成这样,这两位都没在技术上反驳自已,显然也是认同此局面下可选择的招法无非靠下或紧逼两种,难道这个人会比那两位更牛?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个人是在拿大话吓唬自已!

事如骑虎,这个时候,崔精成更不可能缩回去。

“好,我可以当众道歉,只要你摆出的招法能让我服气!”

球又被踢了回来,这是临门一脚的点球,决定今天这场风波如何收场,全要看王仲明的表现了。

“你行不行呀?”陈见雪也担心地小声问道,不管以前她对王仲明的看法如何,现在他们是处在同一阵营中。

“现在说不行还来的及吗?”王仲明反问道。

“啊!”金钰莹和陈见雪都是闻言色变——难道他真的嘴把式,刚才是在用大话唬人?

看两个女孩子神情慌张,颜色骤然更变,王仲明心情大快,摇了摇头,轻声一笑,起身离座,来到了讲台之上。

一阵骚乱,有人带头鼓起掌来——不管结果如何,能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就是值得称赞的英雄。

“崔先生,能麻烦你先站到旁边吗?”大盘讲棋,一百来人的会议室于他而言不过是小场面,算不了什么。

崔精成退到远处——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等对方讲出他所谓的高招时,自已再站出来将之批驳得体无完肤好了。

一张纸条传到了金钰莹和陈见雪桌上,“这个人是谁?”扭头向纸条传来的方向望去,陈淞生正投过了询问的目光。

拿起笔,金钰莹匆匆写了几个字,又从桌上传了回去。

纸条传回到陈淞生手上,陈淞生将纸条打上,在自已的问话后是一行小字,“王仲明,庙会上赢张海涛的那位”。

收起纸条,陈淞生的目光重又回到前面的讲台,心中疑问重重——这个人不是不想加入棋胜楼,为什么现在又来帮棋胜楼的忙?看这个人在讲台上从容不迫的样子,似乎是很熟悉类似的场合,他不是作家吗?难道在当作家之前,他的职业是学校的讲师?还有,为什么这个人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忆中,自已应该没有见过他才对呀?

把挂盘上多余的棋子去掉,将棋局恢复到最初状态,王仲明拿起了教鞭。

第五十九章 技惊四座

“在决定具体的行棋方案之前,首先要做的是形势判断。右边两角黑白各占一个,可以相互抵消,左上角,黑棋约有十目,白棋可点的实地为六目,但棋形厚实且占据阳面,有望在中后盘发挥做用,其潜在价值比黑角为大,可以判为占优,中间黑白各有一块不安定的弱棋,正处于互跑之中,左下角黑棋三子处于攻势,实地占优,但此时轮白行棋,故此从全局来讲,双方形势大体相当。所以,如果说白棋难下,那只是一种错觉......”

王仲明的形势判断简单明了,首先就否定了之前崔精成的结论,当然,从另外的角度,也是对金钰莹观点的否定——形势白棋不坏,所以,接下来如果形势变为不利,那就是之后行棋出现了问题。

不过,同样的结论听在不同人的耳中感受却完全不同,一者是心悦成服,钦佩有嘉,一者是心中不服,暗自咬牙,至于台底下的观众则是大部分点头,这些人或许没有能力判断台上之人所讲的东西是否正确,但从王仲明那举手投足,言谈举止的镇定自如,直觉感到这个人不简单,远不是之前上台讲说的那些应聘者所能相比。

“......,再来看中腹黑白两块弱棋的,黑棋出头在前,但自身联络存在弱点,有被分断的可能,白棋棋形虽薄,但很有弹性,处于补一手太缓,不补又难以安心的状态。所以,现在白棋所面临的是如何防止左下黑角围出大空和避免中腹白子受到强攻两个问题。实战白棋靠下,采取的是势地转换的方案,至于三路紧逼,所采取的是分而治之,乱中求胜的态度。这两种方案各有所长,也并非绝不能下,不过无论靠下还是紧逼,黑棋都必然分断攻击,白棋局势被动显而易见。”

“通过前边的分析,大家可能认为这是一个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兼得的问题,要么限制黑角实地化,要么中腹受攻,舍此再无他法?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停了下来,王仲明环视台下观众——一张一驰才是文武之道,一位优秀的讲解者,必需能做到让听众有时间去自已思考,也只有这样,听众们才能真正的去理解、接受,而不是如填鸭般地硬灌。

难道真有第三种方案吗?

本以为这里不会有更好的招法,但在王仲明胸有成竹的自信让金钰莹也产生了怀疑。

吹!口才到是不错,这么会卖关子,怎么不去讲评书?!

崔精成见现场观众们的情绪完全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控制住了,心中是又恼又怒,一门心思,打算等对方说出答案后就冲上台去,将这个人的方案驳得是一文不值,方才能一消心头之恨。

环顾一周,见会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王仲明这才拈起一枚白子,轻轻巧巧摆在挂盘之上,一子落下,满堂哗然!

“啊,怎么是那里?”

“不会吧,怎么可能!”

“这么走行吗?”

......

水平较低的棋迷看不懂这超越常识的一手,惊叫疑问,错愕连连,反之,坐在第一排评委席上的众位高手却是哑然色变——居然还有人能想出这样的招法?!这得是什么样的脑袋才能做到?!

白子所落的位置是左下角二线五路。

布局常识,三线取地,四线取势,这一子却是放在二线,该不会是讲棋的人手滑,放错了地方?但看台上的王仲明,却是坦坦然然,没有一点儿有心虚的感觉。

好象是了解到观众们的反应,王仲明轻轻一笑,“大家或许很奇怪,为什么白棋要从这里进入?那么接下来分析过黑棋的应法就能明白了。首先从局部棋形上,黑棋最紧凑的应法是三路虎顶,那么白棋向外三路飞出,黑棋接下来只能四路压,否则被白棋从同从同住贴住,棋形完整,黑棋被封在角上,双方攻守之势逆转,黑棋无法接受。于是,白棋二路长进,角上有三三,外边有出头,这三个子已经活了,不仅实地很大,黑棋外围还存在断点,并不是很厚。这个参考图,由于白棋先一步将黑角淘空,且右下角是白子,黑棋即便在下边构成厚味,其效率也很难发挥,至于中腹白棋弱子,虽处于受攻状态,但自身弹性很足,即可以弃子转身,也可以就地做活,还可以利用黑棋的断点强行出头做战,可以选择的办法太多了,所以,走成这样,尽管胜负的道路还很漫长,但白棋已处于领先的位置。,

对虎顶不满意,其他的应法无非两种,一种是在角上应,应在角上的话,不管是二路飞也好,三路并也好,白棋同样都是三路飞出,和直接三路紧逼相比,等于多了二路飞和黑棋的交换,这个交换不仅官子价值巨大,至少在十三目以上,更重要的是在边路有了眼位空间,差别极大。

第三种应法是在三路尖封,那么白棋直接点进三三,由于有二路子的接应,黑棋没有硬杀的手段,只能放白棋活出,这样,黑棋外围的棋形虽比虎顶时更厚一些,但白角活的也更大,中腹子只要不被全部吃住,便是实地明显领先的局面,而黑棋想要吃住这团白子又是谈何容易?

所以,综上所述,对于白棋在二路的潜入,黑棋最佳的应法是三路虎顶,虽然实地损失很大,但棋还能继续下去。

或者有人会问,既然掏掉黑角,中腹被攻得苦些也无所谓,那干嘛不直接进三三活棋呢?

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不过,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想法——白棋直接点三三,黑棋立下阻断后,就有左边二路跳过联络的后路,接下放白棋活以后,黑棋就不怕弱棋被分断而从中腹的方向发起攻击,逼白子向价值已经不大的下边出逃,从而在中腹构筑外势了。

好了,我的讲解已经完了,崔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想要说吗?”

把教鞭放回挂盘前的盒子里,王仲明非常礼貌地问道。

让我说?......,我说什么?该说的你全都给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崔精成傻了眼——二路点入这步棋,他哪怕只是一闪念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地方不是计算力强弱的问题,而是想得到想不到的感觉问题,换言之,这种棋不是谁想下就能下出来的,如果不是对棋形有着超越常人的敏感,就算给你一辈子的时候,也一样走不出来。

想要说对方走的不对,那需要拿出有力、有效的手段,或将中间的白棋吃住,或让下边二路潜入白子处于不安定状态,但二路白子自身很轻,可弃可取,黑棋硬吃,吃小了,白棋可以轻松放弃,转而取势,吃大了,就活在里边,让黑棋鸡飞蛋打,两头落空;再看中腹白棋弱子,看起来的确是很危险,但真要去攻的时候才发现并没有一眼可见的好点,和下边二路子的情况相似,你来大吃就就地作活,你要小吃,就弃子取势,总之,吃或不吃都让你非常难受。

二路点入可能出现的几个变化图人家都已经摆了出来,即使是台底下那些粗通皮毛的一般爱好者也分得清和自已那招三路紧逼差别有多大,更不用说棋胜楼那些职业,半职业的评委,自已就是想要硬拗都没有硬拗的理由。

难道就这么傻站着吗?

第六十章 事了拂袖去

当然不行。

这么多人大小瞪着小眼都在盯着自已,所谓千夫所指,不死也伤,众目睽睽之下,想假装成聋子,瞎子,那种才能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那个......那个......,我没什么好说的。”

崔精成没有办法,近百双眼睛都落在他身上,他只有回答,尽管声音小的象蚊子一般,但这并不影响观众们的反应,哄然笑声,显然都是在笑他自不量力,牛皮吹爆,终于自取其辱。

陈淞生暗自松了一口气,幸而有这么个人站出来灭掉了崔精成的嚣张气焰,保住了棋胜楼的面子,否则今天这件事真不是该怎么收场。实话实说,如果是面对面在棋盘上对弈,他有信心拿下崔精成,但对于刚才挂盘上的那种局面,他还真拿不出明显强于那两种常识性下法的高招......二路潜入,这样的卓越棋感,放眼天下,应该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吧?

金钰莹开心的直拍陈见雪的大腿——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如果不是之前闯祸,王仲明今天不会找上门来,如果他没有找上门来,今天这场招聘会就等于彻底砸了锅,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保佑着自已不受伤害?

“好,既然没话可说,就请你遵守你刚才的承诺,向各位评委以及观众致歉吧。”

王仲明并不想为难这个年轻人,但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先前应下了条件,那么现在就必须有个交待。

万般的不愿,但事已至此,崔精成也只能认命,“各位评委,各位观众,对不起......”。

众人鼓掌,没有人在意崔精成是不是口服心服,真心实意地为自已搅乱会场的行为而道歉,反正他只要说出了那三个字,就表明他已认栽服软,这就已经够了。

崔精成的脸白的吓人,一生所受的屈辱加起来怕也没有此一刻为大,他觉得自已就象被人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在闹市街头让人耍猴一般地看着,牙齿咬得紧紧,几乎要把下嘴唇咬破。

“认赌服输,讲棋拆棋,你的确是比我强,但你敢不敢和我在棋盘上下一盘?如果你能赢我,我才真的服你!”仿佛是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崔精成转身面向王仲明大声叫道,眼中爆出熊熊的烈焰,似是受伤的野兽,在做着垂死的反扑。

会议室里瞬间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采用这种方式挽回颜面——下棋赢了,说明我水平高,我水平高,说明我刚才提出的见解是正确的......这不是强盗的逻辑吗?如果这样的逻辑成立,刚才还费什么劲儿,无论是陈淞生还是刘长春,赢崔精成这样的业余棋手还不是小菜一碟,就算是金钰莹、陈见雪那样的女子棋手,对上业五中的强者亦也是赢多输少,哪由得到他在这里胡闹!

这个人肯定是脑子有毛病,逮谁咬谁,简直跟只疯狗差不多——很多人心里暗自得出结论。

王仲明淡淡一笑,“抱歉,你我不是一个级别的。我没兴趣,也不在乎你服还是不服。好了,既然你已经道过歉了,我也没必要继续站在这里了。对不起,失陪了。”

走下讲台,也不回座位,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他直接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哇噻,够酷,够拽......不过人家是真有耍酷的资本!”

“哎,这个人到底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应该是棋胜楼的人吧?”

“......,管他是谁呢,反正今天是看了场好戏,大快人心,等会完事儿喝酒去,我请客!”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为这个人把闹场的家伙教训了一顿而叫好,至于台上的崔精成,谁在乎他是什么感受,所谓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自已挑头闹事儿,死了也没人可怜。

崔精成这个难堪呀,每个人望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几许不屑,嘲笑的意味,那意思,就象看街头乞讨的乞丐,不,甚至连乞丐都不如,因为人们在看乞丐时,至少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不是一个等级的......,没兴趣,也不在乎......

王仲明离开时说的那几句话就象当头的几记闷棍,他得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在对方眼里,自已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就不值一提!

“哎,我说,你下来不下来?站在那儿不动,你当你是谁呀?喜欢站在那儿等招聘会结束了跟我说一声,我让你站到明天天亮也成。”

老金头儿心情大爽,扯着嗓子向台上的崔精成叫道——他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在棋胜楼闹事儿,找自已宝贝孙女儿的麻烦,活该!没过去给你两巴掌算你上辈子投胎生的好!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好打落水狗的人多着呢,被老金头儿这一提醒,立时是嘘声叫声四起,众口一词,全是拿崔精成调侃挖苦的,文雅的还转几个弯儿,有些人直接就是张口往下轰。

再厚的脸皮,这样的情况下也呆不下去了,打败的鹌鹑斗败的鸡,崔精成灰溜溜地下了讲台,离开了会议室,当会议室的大门在背后合上的一瞬,他听到从里边传出来的阵阵笑声和掌声。

“可恶!这事儿没完!今天耻辱,早晚我会十倍百倍地找回来!”

回头盯着还在晃动着的门板,崔精成铁青着脸在心中暗自发誓。

捣乱的人走了,招聘会继续开了下去,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顺顺利利,到了下午四点,所有进入第二轮的应聘人员都已完成自已的挂盘解说这一环节,于是,金钰莹宣布今天的活动到此为止,参加面试的人先回去,安心等待最终的评选结果。

棋迷们纷纷离开,参加招聘会的评委们则转移到小会议室,他们要对今天这一轮各位应聘者的表现做出最终的点评,并选出其中表现最好的几位做为招收讲师的人选。

和刚才的公开大会不同,小会议室,陈淞生是当然的主持人,这一点不需要任何理由。

“珏莹,那个崔精成到底是什么来路?他刚才的表现明显是来找碴闹事儿的。”不管别的,陈淞生先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他是真的很生气,好好的一个招聘会,差点儿被这个人搞砸了,幸而有那个叫王仲明的站出来把事扛了过去,不然事情闹开,天知道会成为同行口中怎样的笑料。

“崔精成,吉林延边人,二十四岁,十岁时曾进入权甲龙道场学习围棋,成绩优异,在同年龄段棋手中最优名次为第三名。后因家庭条件所限,退出权甲龙道场回到吉林读书,其间一直没有放弃围棋研究,在去年的全国大学生围棋赛中获得冠军,并得到业余五段证书。毕业至今,曾在几家商贸公司短期就业,不过呆的时间都不长,最长的只有两个月而已。”

这些都是写在履历表里的东西,如果说之前对这份履历表并不是太在意,那么刚才的事闹过之后,金钰莹可谓是记忆深刻,倒背如流。

“噢......,原来是刚毕业不到一年的大学生......”陈淞生点了点头。他知道,从履历表里得到的资料有限,想要查清那个人的背景动机,还需要另想办法。

“呃.....,陈总,有一件事儿能说吗?”迟疑着,金钰莹问道。

第六十一章 说客

“什么事?”陈淞生问道,看金钰莹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要说的这件事有很重的心理负担。

“呃.......,这次招聘会只招三名讲师,如果再多一个,可不可以?”金钰莹问道。

“这个......,这什么这么问?是不是你有别的人选推荐?”陈淞生好奇问道——招聘会打出的广告上的确说的是招三名讲师,不过棋胜楼并非是国营机关单位,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真有合适的人才,招入招入也只是他跟赵得志一句话的事儿。

“呃......,我问过王仲明,可不可以加入棋胜楼,他好象没有拒绝......”金钰莹回答的很艰难。

讲出这句话,对她而言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这句话说出,也就意味着成为众人观注的中心,其结果,无异于《英雄儿女》中喊着‘向我开炮’的王成。

“什么?好象没有拒绝?什么意思?......”

陈淞生眼睛突然一亮,简直象是刚换过电池的手电——莫非那个王仲明有意加入棋胜楼,成为棋胜楼的讲师?这个是再好不过的好事儿了,为什么金钰莹却犹犹豫豫,象是作了什么错事儿似的呢?

“那个,那个......,因为,他也没有答应,只是会考虑一下儿。”被陈淞生期待的目光盯着,金钰莹更觉心虚,声音低了一个调门儿,战战兢兢答道。

陈淞生闻言这个泄气,搞了半天儿,人家并没有答应过什么,只是嘴上客气一下儿而已。这个小丫头也真是,怪不得老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说出来,不是害自已空欢喜一场吗?.....,咦,慢着,记着自已前几天问她的时候,她那时还说自已没和王仲明见过面,可刚才在会场时,两人个前后排坐着,中间还有对话交流的时候,看样子并不象不认识呀......

“呃......,你什么时候问的他?”陈淞生问道。

“那个......,今天,今天中午。”金钰莹心里有压力,怕的就是被人问起这个,果不其实,陈淞生年纪虽大,脑筋转的却是不慢,果然起了疑心,金钰莹这个后悔,自已刚才是哪根筋出问题了,说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说了这个!

“中午......,中午你不是和你爷爷回家吃饭,怎么和王仲明谈起这事儿?还有,你不是说你没见过王仲明,什么时候认识的?”

谎话就是这样,一旦其中一个被怀疑,一连串的问题便会被揪出,金钰莹此时面对的情况就是如此。

“啊.....那个,那个......”金钰莹桌子底下的两只手扭在一起都成了麻花儿,求助似地把目光投向陈见雪,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帮助——说起撒谎圆话这方面的本事,陈见雪的确够当她的导师了。

陈见雪也是很急,她心说——莹莹呀莹莹,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呀?就算问过王仲明,王仲明也答应考虑加入棋胜楼,你也没必要这个时候说呀!看,怎么样?被人抓到小辫子了吧?让你不和我商量一下儿就单独行动,现在知道缺了我这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后果有多严重了吧?!

不过急过急,气归气,金钰莹向她求助,她却是不能不帮这个忙的,因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金钰莹真要是坦白了事情真相,自已这个始作俑者肯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嗐,爷爷,您不知道,那个王仲明其实以前我和莹莹碰见过,一次是在大卖场买CD唱片的时候,一次是晚上下晚课回家的时候,不过那时我们还不知道他就是王仲明。今天上午,莹莹出去的时候刚好王仲明进来,不小心他一推门,就碰到了莹莹的鼻子,所以他觉得挺过意不过去,中午休息的时候就请莹莹吃饭算是赔礼,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您听明白了吗?”

说谎话的诀窍一是要胆大沉着,能说敢说,哪怕再怎么荒唐的事也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而嘴里不拌蒜,二是要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虚实结合,如此才能让听者不会怀疑,这方面,陈见雪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见金钰莹马上就要露馅,连忙插嘴帮忙。,

“哦,这样的吗?......”陈淞生是半信半疑,别的事儿他不清楚,不过上午有一段时间金钰莹的确是离开了大会议室,而那时王仲明也正好从外边进来,这是他亲眼所见,应该不是假的。

“怎么认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莹莹,你感觉这个王仲明人怎么样?好不好说话?”刘长春想的没有那么多,他最关心的,就是王仲明能不能够加入到棋胜楼——刚才王仲明在讲台上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出色了,那手二路潜入的构思,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因为那真的是超出普通棋手的正常想象以外,要知道,棋下到职业九段的程度,从单纯的技术角度,几乎不存在想不到,下不出的手段,顶尖高手之间的差距,实际就在于那种独特的,带有鲜明个人特点风格的构思,换方之,不是想得出想不出的问题,而是想的到想不到的问题。虽说对王仲明的了解还很表面,只有和张海涛在庙会上的那盘棋和今天在讲台上短短不到十分钟的大盘讲解,但单凭那一招所表现出来的敏锐棋感和独特构思,这个人就绝非泛泛之辈。

“人......,我觉得还不错,很大度,也很有风度,很会替别人着想,反正我觉得跟他说话的时候感觉挺好的。”金钰莹想了想答道,想起自已明明是在为中午饭做砸了而抱歉,却被对方误以为是为笔记本的事道歉而轻易放过,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那个人对自已真的很宽容,不知道他是对什么人都这样,还是仅仅对自已呢?

都在会议室里,众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金钰莹脸的上表情变化谁会看不到?见她忽然嘴角带笑,而且是那种想起什么开心事而发自内心的甜甜笑意,几个人面面相觑,满脑子的问号。

“哎,小金,你怎么了?”刘长春不解问道——如果王仲明为上午进会场不小心碰到金钰莹鼻子的事儿而道歉,金钰莹为什么会用“很大度,很会替别人着想”这类词来做评价?按生活常识,这不是受害者一方才用得到的吗?再说,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总有一种不正常的味道?

桌子底下,陈见雪狠狠踩了金钰莹一脚,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全无表情,心中暗叫,‘拜托,清醒一点儿好不好,别千防万防,结果在你这儿破了案!’

“啊.....?噢,我没什么。”被陈见雪一脚踩得清醒了过来,金钰莹连忙应声答道,心里再也不敢走神了。

奇怪,这个小丫头怎么了?

陈淞生也是满腹狐疑,总觉得金钰莹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已,不过,现在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暂时没时间去深究。

“嗯......,不管怎么说,今天下午的事儿,王仲明都帮了棋胜楼的大忙,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有所表示,这样吧,莹莹,这里你算是和王仲明直接打过交道,关系算是最熟的,你就作为咱们棋胜楼的代表上门表示感谢。见雪,你既然以前也见过人家,就跟着一起去吧。除了感谢外,还要多说好话,争取让他加入棋胜楼,只要他肯答应,什么条件都好商量,听清楚了吗?”陈淞生做出指示。

金钰莹和陈见雪交换了一下眼色,齐齐点头,‘听清楚了。’

这个任务,还真非她俩莫属。

第六十二章 分工合作

开完会,金钰莹和陈见雪离开小会议室,回到大办公室,大办公室里,张海涛正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宁,等着她们俩的消息,见两个人进来,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事情怎么解决的?”他急着问道。

“解决什么?”陈见雪明知故问,她清楚的很,张海涛问的肯定是‘天书秘笈’的事,不过,她这个人的喜好就是别人越想知道的事情她就越不肯说,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着急上火的样子。

“王仲明呀,到底怎么说的?他有没有跟你爷爷告状?”张海涛是真的着急。

“那你问我们干嘛,应该去问我爷爷呀?他们俩的事儿,我们怎么会知道?”陈见雪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张海涛被噎得直翻白眼儿,这都火燎眉毛的时候,她怎么还有心情摆谱?“那个......,那个复印是怎么回事儿?王仲明拿的那张印着‘秘笈’内容的纸是怎么回事儿?笔记本我就交给你们俩,别人我可谁都没给看过,该不会......该不会是你们俩搞的鬼吧?”想到陈淞生可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张海涛心里凉了半截,脸都变了颜色,口中喃喃自语,开始琢磨到时候该怎么向陈淞生解释回答,推卸责任。

看着张海涛担心害怕的样子,陈见雪是又好气又好笑,笑的是对方胆小怕事,听风就是雨,气的是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那么没担当,出了事儿不说想办法解决,只想着怎么推卸责任,这种男人怎么能让人有安全感?!

“好啦,见雪,你就不要吓他了。张老师,别怕,王仲明跟我说了,他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了,你就别担心了。”金钰莹心眼儿没陈见雪那么坏,见张海涛是真的吓着了,便好心劝道。

“真的?......呃.....,他为什么不追究了?上午他上楼的时候,我看他应该是气的很厉害,你们是怎么说服她的?”张海涛闻听是喜出望外,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议,莫不是提出了什么条件,比如说是经济赔偿,物质弥补之类的要求?要是一千几百的自已还抗得住,要是万八千儿的,那头可就大了!

“这个,这个你得问钰莹。说实话,我也觉得奇怪呢。”陈见雪也有同问——偷印人家的个人研究成果,可不是什么小事儿,那个人为什么会轻易放过?就算是不小心碰着金钰莹的鼻子,也不至于两两相抵,互不追究吧?

“呃......,我也不知道呀。反正是他自已说的不想追究......,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可爱吧?”

不见是张海涛和陈见雪两个难以理解,就连金钰莹自已其实也是稀里糊涂,回忆起中午王仲明望着自已时眼中的异样情感,她忽然感觉脸上有点儿发热,连忙把两手中食二指张开比在脸庞,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借以掩饰心中的慌张。

金钰莹很少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卖萌’的动作,至少张海涛以前是没有见过,唇红齿白,笑靥如花,把个张海涛顿时看得是目瞪口呆,意乱心迷,七魂八魄至少有一半不在了身上。

“讨厌!你那是什么表情!”

张海涛猪哥的模样让陈见雪看得很不爽,一脚踢在张海涛的迎面骨上,疼得张海涛是呲牙裂嘴,连声呼痛。

“好啦,你们两个就别闹了。你爷爷说,让咱们俩去见王仲明,现在咱们商量一下儿该怎么办吧。”

打闹归打闹,陈淞生交待下来的工作还是要做的,金钰莹回到座位向陈见雪说道。

张海涛一听又是一惊,“什么?陈总为什么要让你们俩去见王仲明?难道说陈总已经知道了?......”,事主不追究不等于陈淞生不会追究,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瞧你那点耗子胆儿!”陈见雪鄙夷地给了张海涛一个白眼,真要是自已爷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怕就有用了吗?

“呃......不是吗?要不是,为什么要让你们俩去见他?不是让你们俩赔礼道歉,请求原谅吗?”张海涛担心问道。,

这个......

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的眼神不由得碰到了一处——是呀,人家不打算追究是人家大度,做为应该被追究的一方,自已是不是应该有歉意表示呢?

“.....,本来,下午我把王仲明请到会场,就是想等招聘会结束以后,找机会咱们三个一起赔礼道歉,请他原谅,谁想会开到一半儿出了状况,结果他直接走了......,见雪,这次你爷爷让咱们俩去见王仲明,应该算是一次机会吧?”金钰莹说道。

陈见雪也是点了点头,她只是心性顽皮,好玩贪玩,并非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做事对错她心里明白,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已,为人又好面子,知道做错了也不愿意承认。这次闯得祸性质太恶劣,她本以为王仲明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已,却没想到人家居然不再追究,故此心里反倒觉得有点不安,觉得对不起人家,或许,这就叫逆反心理吧?

“出状况?出了什么状况?”

张海涛下午有课,并没有到大会议室观看公开招聘会,等课程结束,他到大会议室时,招聘会又已经结束,所以不知道会上出了什么事儿。

“情况是这样的......”金钰莹把崔精成借题发挥,借机闹事,王仲明仗义出手,将事情摆平的事讲了一遍,听得张海涛是连连称奇,后悔自已当时怎么没有在场。

“你不知道,王仲明那手二路潜入摆在棋盘上时有多震撼,当时崔精成那小子的气焰就被压了下去,以后再说话,调门儿都低了八度,看了别提有多解气呢!”陈见雪眉飞色舞的补充道。

“我就说嘛,那个王仲明不简单,那时我说你们俩还不信,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服了?”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如果输了,那最好是输在高手手下,因为那可以解释,不是因为自已差,而是因为对手强!所以,王仲明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越被众人所认可,自已在庙会上输棋也就越显得微不足道。

“切,用你说,我们自已看不出来吗?......对了,你不是吹你在北京业余高手的圈子里混得很开吗?那就由你来查崔精成的底细!崔精成的履历,照片什么都有,你该不会说没办法查吧?”陈见雪哼道——人家王仲明水平高是人家自已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自已和金钰莹要去见王仲明赔礼道歉,完成爷爷交给自已的任务,也不能让你这家伙闲呆着,谁让你也有责任呢!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有照片,知道人名这事儿就好办。放心吧,交给我了!”张海涛这还真不是吹牛,牡丹电视机厂被兼并后,他无所事是,整天混迹于京城各家棋社,打比赛,下彩棋,认识了不少圈子里的朋友,王仲明那种不涉足棋社、比赛的人他没办法查到,象崔精成这种人要是再查不到,他也就没脸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了。

“好,就这么定了。你去查崔精成的底细,莹莹,咱们先去买礼物,晚上去王仲明家。”陈见雪当即拍板定案。

第六十三章 登门道谢

放下笔,王仲明活动了活动有点儿发酸的手腕——虽然有电脑,但他更习惯于用笔写作,和敲击键盘相比,一笔在握的那种感觉更有写作的气氛。

抬头看表,离六点差十分,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候了。

整理好稿纸放在桌边,从柜子里取出一包方便面,一根火腿肠,拿起暖水瓶摇了摇,水有一半儿,拔下瓶塞,用手在瓶口试了试,温热——这样的温度解喝正合适,但用来泡面,未免就差点儿意思了。

来到厨房,将水壶打满放在灶台上,刚把火打着,就听到外屋有敲门声。

“谁呀?”王仲明大声问道——程家父子来串门儿动静不会这么小。

“是我,金钰莹。”门外响起的是女孩子的声音。

金钰莹?......,她怎么会来找我?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

王仲明吓了一跳,“啊......就来......”,顾不得别的,连忙把屋里扔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简单地整理一下儿,能收的就收,能盖的就盖,忙活了一通,觉得差不太多,屋里不算是那么乱了,这才来到门口,把外屋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个人,前边的是金钰莹,后面的是陈见雪,两个人手里都没空着,一个提着满满一购物袋的零食饮料,一个怀里抱着一个翠翠绿的西瓜。

这两位是要干嘛?要开茶话会吗?王仲明心里想到,“呃......,找我?有事儿吗?”他迟疑问道——虽然他现在对金钰莹的长相和纪嫣然一般无二已渐渐适应,但如此短的时间再一次见到,心情还是有些波动。

“嗯,是的。下午招聘会上,多亏您的帮忙,陈总让我和见雪代表棋胜楼向您表示感谢。”金钰莹笑盈盈地表明来意。

“下午的事儿?.......噢、呵,那算不了什么。请进。”上门是客,把客人堵在门口说话显然于理不合,并非待客之道,王仲明忙请两位女士进到屋里。

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进到客厅,目光先四下环顾一周,不需要费什么脑筋,便马上得出结论——这是典型单身男人的居所,虽然王仲明刚才已经尽力收拾整理,但随手摆放的茶杯,皱褶凸起的沙发套,还有桌子上打开的方便面袋和火腿肠都显示着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抱着得过且过态度度日的人。

“呃......,不好意思,房间有点乱,你们随便坐。”见两个女孩子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桌上的方便面和火腿肠上,王仲明很是有些难为情,平时少有人来,自已一个人过也懒散惯了,早知道有客人会来,他肯定不能让屋子就这样。不过后悔归后悔,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样子,急也没用。

把提着的,抱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王仲明也在对面坐下。

“王先生,下午招聘会的事真的是非常感谢,要不是您出面解围,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东西也不知您爱不爱吃,一点点心意,请您收下。”把礼物推向王仲明一边,金钰莹非常诚恳地说道。

“这个.....,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了什么,我也是看那个崔精成太过狂妄,才站出来说两句话,说起来也是为了自已痛快,要是因此收你们的礼,就有点儿过意不去了。”王仲明客气道——这些零食水果饮料,一看就知道是年轻女孩儿喜欢的东西,自已一个大男人收这样的礼,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呵,您就收下吧。反正这些东西都是报公账的,您不收,总不能我们俩拿回家贪污了吧?您可别让我们俩再犯错误。”陈见雪从来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一是因为和王仲明不熟,二是笔记本的事她还没有道歉,心里不怎么踏实,现在找到说话的机会,连忙抢着说道。

“再犯错误?”王仲明一愣,眼睛望向陈见雪......为什么要说‘再’?

“呃......”陈见雪觉出自已失口,弄了个大红脸,不过她本来就是打算要当面道歉的,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那就以错就错吧。,

“那个......,笔记本的事儿真的很对不起,其实我和莹莹也都知道,没经您的同意就私自复制您的研究心得是很不应该的事情,可当时不知是怎么想的,就跟着了魔似的。不过我们向您保证,笔记本里的内容没有外传,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真的。明天,我们会把复印的稿纸都交给您,还有电脑里的存档,我们也会删掉!念在我们年纪小,不懂事儿的份上,您就原谅我们吧!”陈见雪举起右手,向天发誓。

王仲明望着陈见雪,心中暗自琢磨,说实话,他并不是太相信这个说话象打机关枪似的女孩子,看她表情情绪转换速度之快,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足够的信任。

不过话说回来,不原谅又能如何呢?在这件事上,陈见雪和金钰莹是一根线上的两只蚂蚱,要逃一起逃,要罚一起罚,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好了,我原谅你们。书稿也不用还给我了,只要你们俩不把内容向外再传也就是了。”王仲明最终开口答道。

陈见雪会不会受罚他并不介意,不过他不想让金钰莹受到伤害,哪怕是她真做错了事。再说,自已中午已经答应金钰莹不再追究笔记本的事,他又不是那种朝令夕改,食言而肥的人,至于笔记本的内容.....,自已现在已是看淡胜负名利,对争强斗胜没什么兴趣,又何必计较这种事情?况且,笔记本里的内容对自已虽没有多大意义,但对金钰莹或许会有启发和帮助,若果真如此,自已也应该会感到开心吧?

“真的?......”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是喜出望外,说实话,她们俩怎么会舍得放弃那本‘天书秘笈’呢?只是人家找上门来,虽然不打算深究责任,但于情于理,将人家的东西还回并保证不一再使用都是最基本的条件,她们俩万没想到,王仲明会是如此的大度,不仅放过了她俩,而且还允许她俩可以研究其中的内容。

“呵,没什么,不过都是一些七八年前的东西,对你们也未必有太大的作用。”王仲明淡淡一笑,两个女孩子开心,确切的说是金钰莹因开心而灿烂的笑脸让他感觉很亲切——如果真的是嫣然,那就太好了.....

“什么呀。怎么会......,您该不会有这几个新研究的东西吧?能让我们看看吗?”陈见雪脑筋转的飞快,讨好似地叫道——因为是七八年前的东西,所以不放在心上,那放在心上的东西会是怎样的精彩?

“新研究的东西......”,王仲明的神情窒了一窒,这七年来,他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远离围棋,又怎么可能去研究新的东西?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如果你是指旅游传记,又或者是小说散文,只是看看自然没有问题。”

这算不算是软钉子?

陈见雪有点儿失望——这个人到底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一转眼就是另一种态度?

“见雪,说什么呢!”

金钰莹叫道,她真有点儿后悔,为什么要带陈见雪这个丫头来,人家胸襟宽广大度,不追究以前的事就够可以的了,自已不思过错,却得陇望蜀,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见金钰莹寒着脸,一脸为她羞愧的样子,陈见雪自知现在不是时候,识趣的把嘴闭上。

“呃......,不管怎么说,就这么收下,我们会觉得不安的.......,王先生,不如您说,您喜欢或者需要什么吧?”金钰莹想了想说道——说用钱买的话,一是太俗,似乎有不尊重对方的意思,二是她真不知道那些研究资料应该折合成多少钱,如果是用来出书发表的话,怕是几万十几万也挡不住,以自已现在的经济条件,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第六十四章 应对

喜欢或者需要什么?

现在的自已喜欢什么,又或者需要什么?

需要的应该只是一碗泡面吧?

这样回答,会不会被当成玩笑?

王仲明真不晓得自已该说什么。

“呵,还是算了吧。做为补偿,这些东西就已经足够了。”指了指桌子摆着的那堆零食还有水果,王仲明笑笑答道。

一袋零食加几个水果就能换到‘秘笈’?这样的交换占的便宜也太大了吧?

金钰莹一方面感到惊讶,另一方面则是不安。

“呜......”,厨房传来哨声,是水开时的报警声。

“抱歉。”

水开不能等人,王仲明起身去厨房灌水,客厅里就剩下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

“哎,莹莹,你怎么回事儿?人家无偿让你用,你怎么还自已上赶着拿东西换?万一人家说什么都不缺,就缺一老婆,你还真的嫁给他呀?”

听厨房里传来灌开水的声音,陈见雪凑到金钰莹近前压低声音责怪道。

金钰莹的脸腾的一下儿就红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有你想的那么下流吗?再瞎说,我可生气啦!”知道陈见雪没正形惯了,可要是让人家听见,那该多不好意思,知道的是她拿自已找乐,不知道的万一以为自已是思春想嫁人可怎么办?

“切,有什么好生气的。那本书里不是还夹着一张和你很象的相片吗?不如待会儿找机会问他怎么回事,说不定他对你那么好就和那张照片有关系呢。”陈见雪哼了一声,转而眉毛一扬,兴奋地说道。

“呃.......不,还是不要问了,咱们和人家又不是很熟,说不定那是人家的隐私,人家不想说,咱们还是不要问了。”

提起那张相片,金钰莹的好奇只会比陈见雪更大,但潜意识中,她又不愿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是怕触痛王仲明内心深处的伤痛,还是怕不是自已希望听到的回答而失落?总之,她的想法很纠缠,很复杂,连她自已也说不清楚。

“嗯......,说的也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一搞的人家改了主意,咱俩可就麻烦了,还是等以后混熟了再找机会问吧。”

得出的结论想同,但陈见雪的动机却是和金钰莹完全两样。

灌开水用不了多长时间,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王仲明从厨房回来了,把暖水瓶放在墙角,他在沙发上坐下。

“您晚上该不会就吃这个吧?”方便面,火腿肠,刚烧的开水,三样东西联系在一起,陈见雪夸张地叫道。

“呃.....,怎么了?”王仲明不解问道——对于单身男人而言,生火作饭从来都是一件很劳神的事儿,故此,方便面,火腿肠这类食品成为一日三餐的主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终究,没几个人会一天到晚总喜欢下馆子解决肠胃问题吧?

“这怎么行,方便面,火腿肠这种东西里都含有防腐剂,偶尔充饥垫垫肚子问题不大,常吃对身体肯定不好。”陈见雪非常认真地说道。

“呵,话是不错,不过一个人住,买菜做饭太麻烦,还是这样方便,再说,我也不是总这样,今天是因为赶稿赶的太晚,所以没有出去。不过话说回来,也幸亏如此,不然你们俩岂不是吃了闭门羹。”王仲明笑笑答道。陈见雪说的道理他当然也知道,但那是居家过日子的正常家庭的正常生活习惯,套在自已身上,显然是水土不服。

“呃......,说来说去,原来还是我们俩害的......,莹莹,怎么办呀?”

赶稿子太晚,就是时间不够用,时间不够用,是因为去了棋胜楼的原因,究根溯源,还是自已的事情——陈见雪望向金钰莹。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厨房是那里吧?我去看看。”做了那么久的姐妹,陈见雪的意思金钰莹怎么会不明白?问题是第一次去别人的家里就帮人家做饭,感觉上总是有点儿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中午都请人去过自已家了,和那相比,这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呃......这怎么好意思。”去厨房,也就是要去做饭,让上门的客人做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有违待客之道。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您就让她去吧。对了,王先生,我爷爷说希望您能加入棋胜楼,不知道您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陈见雪叫住王仲明,今天拜访王仲明有两件事,一为公,一为私,私事办完了,现在该是说公事的时候了。

“你爷爷......?”王仲明一愣。

“噢,嘿嘿,瞧我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见过这么多次面了,还没有正方式介绍自已,我叫陈见雪,是珏莹的铁杆死党,我爷爷,陈淞生,也就是棋胜楼的总经理,嘻嘻,现在算是正式认识了吧?”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陈见雪把手伸了过来。

陈淞生的孙女儿?记得那个老头儿为人古板教条,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灵牙俐齿的孙女儿呢?记得以前看杂志报刊,有一种隔代遗传的说法,怎么在她这里就不管用了呢?

说起来,以前陈淞生虽然不是直接的上级领导,但彼此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老头子日子过得怎么样?摊上着这么个孙女儿,应该会很头疼吧?

把手伸出,轻轻握了一握,“王仲明,现在应该算是正式认识了。”

王仲明忽然觉得这样的场面有点儿搞笑——自已在做什么?这是在演戏吗?

想不到除了胸襟宽阔外,说话也很风趣,棋艺方面,更是超出一般意义外的强,比起那个张海涛来,实在是强的太多了,这样的人不想办法拉进棋胜楼,岂不是太可惜了?

仅仅是一个微笑,陈见雪对王仲明是好感大增。

“嘻嘻,说真的,能写出那么深奥的东西,你对围棋的理解肯定不是一般的高,特别是今天看你在招聘会上的解说,真的是非常精彩,二路直接潜入的那一招,给人的印实在是太深刻了,再加上你赢张海涛的那盘棋,计算准确,转换灵活,胜负感极强,绝对具有职业级的水平。可为什么在中国棋院网站上找不到你的名字呢?我和钰莹为这花了足足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呢。”陈见雪笑着问道,对她而言,这是一个很自然的问题。

“这个......,呵,有一段时间,我对围棋非常用功,曾经也参加过定段比赛,只是没有成功。后来虽然也还下棋,但只是做为一种爱好,并没有参加什么比赛,棋院网上找得到我才不正常吧?”

同样的问题,金钰莹已经问过一遍,王仲明已经有了准备——冲段少年的实力参差不齐,水平低者业五左右,实力强者,业六业七中的强者也未必抵挡得住,晚报杯是国内业余比赛中规模最大,参赛者整体实力最强的,也是能够获得业七段位为数不多的几项全国项大赛之一,就是在这样业余顶尖棋手聚集的赛场上,不只一次有过冲段少年过关斩将,夺得个人赛桂冠的事情发生,所以,说自已曾经是冲段少年,即可以解释自已围棋上所表现出的超强实力,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有这样的实力,却在业余棋坛籍籍无名的事实

第六十五章 久违的感觉

“真是可惜。你参加了几次定段赛呀?”陈见雪感同身受地说道,她和金钰莹一样,都是通过定段赛成为职业棋手的,凭心而论,女子职业的门坎比男子职业的门坎难度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如果让她俩和那些男子组的少年们一起争夺职业段位,肯定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不过,对方冲段失败后不再在围棋上下功夫,光是吃老本,实力还如此的强劲,那么当年还是冲段少年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了得?这样的人要是都没拿到职业段位,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

“一次。”王仲明答道。

“是多大的时候?”陈见雪问道。

“十一岁,不到十二。”王仲明答道——除了结果,这些都是真的。

“才十一岁呀?!为什么不继续冲段呢?”陈见雪惊讶道,她原以为对方是年纪较大,比如十四、十五岁,觉得以那样的年纪即使成为职业棋手也难有出头之日所以放弃,没想到对方那时只有十一岁——十一岁入段,虽不是世界入段最少纪录,但也肯定是排在前十几位内,所以成功了固然是非常了不起的事儿,失败了也很正常,要知道定段比赛的时候是不分年龄组,你是十岁也好,十六岁也好,都是坐在同一个赛场里对垒厮杀,没有半点儿照顾,所以很多人都是一次不成来年再来第二次,天赋不够拿时间来补,不定哪一次运气好,赶上整体实力颇弱的一年,说不定就能鱼跃龙门,冲段成功呢!

“......,呵,可能是太累了吧。”王仲明笑笑答道,围棋修业时,每天除了摆棋拆棋就是下棋对弈,枯燥而且乏味之极,那时居然能坚持下来,回过头来想想,还真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实在是太可惜了,你要是再坚持两个就好了,以你的才能,肯定可以拿到职业段位的。”陈见雪是真的为王仲明惋惜,有如此好的围棋天赋却不知珍惜,稍遇挫折就放弃努力,这要是当年坚持下来下到现在,就算成不了超一流棋手,进入积分榜前十肯定一点儿问题没有——为什么越是条件好的人越不珍惜自已呢?陈见雪心想,要是自已的天赋能有对方的一半,只怕晚上睡觉时也会笑醒了吧?

“呵,拿到职业段位又如何?人的一生就是在做无数道选择题,但和学生考试时的试题不同,人生的选择题没有对错,只有后悔,得到的总是太少,失去的总是太多,因为只有自已没有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有得必然有失,有失必然有得,这种道理每个人都明白,但真正面对时,却往往没办法以平常心对待......,没有成为职业棋手,人生说不定更好一些吧。”

王仲明淡淡一笑——如果自已不是职业棋手,或许人生真的会有很大的不同吧?

怎么回事儿?怎么说着说着,气氛变得沉重,伤感起来了?

陈见雪忽然觉得对方似乎有很重的心事,那种感觉,就象辛弃疾词中所写的那样,“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是一种受尽苦痛伤心而后的寂寞,是一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无奈。

“呃......,太深奥了,我搞不懂......听起来象是很有道理的样子......,算啦,不费那个脑筋了,你就说吧,愿不愿意到棋胜楼?我跟你说,到棋胜楼真的很好,比如说,不用坐班,只要有课的时候来上课,其他时间做什么都不耽误,所以,就算当了棋胜楼的讲师,也不影响你平时的写做,正常情况下,一个星期也就六七节课,一节课两个小时左右,其他时间想玩就玩,想写东西就写东西,还有,我爷爷很好说话的,如果有什么急事上不了课,只要提前说了声,他都会答应的。”想起自已今天来的正事儿,陈见雪不遗余力地游说起来。

“呵,你爷爷真的那么好说话?”王仲明笑了,别的他不知道,这一条肯定是陈见雪在忽悠自已,陈淞生这个人做事象来讲求原则,好说话的前提,那是在保持原则的基础上。,

“这个?......,当然啦!我爷爷的脾气我怎么会不知道?他那个人,别看总喜欢板着脸,实际是面冷心热,最体贴关心别人了。总之,你和他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了。”陈见雪一愣,看王仲明的表情,象是认识自已爷爷的样子,可爷爷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呀?不过也只是稍一愣神,她马上又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反正吹牛又不用上税,只要王仲明肯加入棋胜楼,爷爷肯定不会在意自已怎么夸他。

“这......,呵,加不加入棋胜楼,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我这个人一个人闲散惯了,你爷爷再怎么好说话,棋胜楼的工作再轻松,那也是有规章制度的地方,我怕是很难习惯。”王仲明笑笑答道。这的确是事实,他并不缺钱,对工作没有迫切性,平时写些东西,与其说是赚稿费,到不如说是出于兴趣。

“哎呀,这算什么理由呀,习惯这种东西,还不是做着做起就慢慢有了?棋胜楼又不是军队,没那么严的。你看,象我这样爱玩爱闹闲不住的女孩子都没问题,何况是你啦。”陈见雪叫道。她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一旦想做什么事儿,就会千方百计,再怎么样的困难也会努力作到,王仲明的拒绝不是很坚决,这让她更有了信心。

“呵,为什么一定要我加入呢?这次招聘会不就是要招讲师吗?我想,这次招的人里,能够胜任你说的那些工作的人很多,而且说实话,我的那些东西并不太适拿来教学。”陈见雪的坚持让王仲明有些头疼,想要找到一个合情合理又不会伤到对方感情的理由真的不那么容易。

这个......,陈见雪咬起了嘴唇——如果是一般人,很可能以为王仲明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说什么自已的东西太深奥,不适合教那些程度一般的普通棋迷,但陈见雪不同,她是职业有段者,是懂棋的人(高不高就是另外的问题了),她清楚的很,王仲明下棋的思路真的是很诡异,就象下午招聘会上摆出的那招,连都这样的职业者都没有想到,就更不用说那些普通的学生了,所以,这种情况就类似于让大学讲师教小学生四则运算,其效果,可能还不如一般的小学老师,尽管前者的学识远远高于后者。

在棋社当讲师,的确用不着太高的棋力,因为学生的水平就摆在那里,你讲的太高深,人家反而搞不明白。

怎么办?爷爷又不让把这次招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将会举行的全国棋社大赛的事说出,自已怎么说服人家呢?陈见雪一时没了主意。

“饭来啦。”正沉默着,厨房里金钰莹完成了作业,端着一饭盆热气腾腾的热汤面回到了客厅,空气中发散着麻油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厨房里没什么食材,只有挂面还有鸡蛋,不过再怎么样,也比泡面好的多,把饭盆放在桌上,金钰莹笑着说道——不象中午,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她自觉这次热汤面的火候掌握不错,打分的话,至少可以在九十以上。

“哇,好香呀,搞得我的馋虫都要出来啦,我也要吃,行不行呀?”陈见雪向王仲明可怜兮兮地叫道。

她倒真不把自已当客人.......王仲明心中慨然。

“馋嘴,有你这样的吗?”金钰莹是好气又好笑,她也真服了陈见雪,这样的话竟也讲的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自已跑到人家替人家下厨作饭,说起来,似乎也比陈见雪强不到哪儿去。

是为了让我加入棋胜楼才如此不惜血本的讨好自已,拉近关系吗?......,不过不管是不是,这种被人照顾的温暖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王仲明心中想到。

第六十六章 线索

所谓将功折罪,张海涛对陈见雪交待给他的任务真的很上心,想来也是,那个王仲明不再追究‘复制’的问题上,肯定没他什么事儿(虽然严格说来,他闯的祸远比不上那两位),所以他才更要做出些成绩,终究纸里包不住火,谁也不敢保证这件事儿以后会不会漏馅,万一漏馅的话,那两位小姐是皇亲国戚,受到怎样的处罚也会能挨过去,可自已呢?要背景没明景,要资历没资历,要说棋上的实力,在棋胜楼里虽不算差,但离不可或缺的台柱地位远得何止是一点儿半点儿?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做出点儿成绩,到时候将功补过,或许逃得过被处罚的惨境。

一定要查到那个崔精成的底细,搞清楚他为什么来棋胜楼捣乱!

头天晚上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把自已在这个圈子里比较熟悉的朋友都问了个遍,皇天不负苦心人,辛苦的付出终于没有白费——一个以前玩彩棋的朋友说,他前些日子在陶然居见过一个年轻高手,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但处号叫做‘催命鬼’,长相和张海涛电话里所形容的有几分相象。

彩棋圈子里,很少有人以真实姓名相告,大部分都是以绰号相称,崔精成姓崔,这个‘崔’字会不会就是‘催命鬼’这个称号的由来所在?

不管是不是,这都是一条线索,自已都要去核实一下儿。

于是,趁着今天没课,他约好那位朋友在‘天外天’见面,不要以为这个‘天外天’是小商品批发市场,这个‘天外天’是连锁经营的饭店,以挂炉烤鸭为主打特色——求人帮忙能不出血吗?想想这一顿饭估计百十块钱怕是挡不住,张海涛真的是有点儿心疼。

看看表,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张海涛掏出手机,播通号码,“喂,钩子,到没到?”,他问道。

“到了,急什么,刚进店门,把电话挂了,话费很贵呢!”声音不是从话筒里传来,而是从身后传来,回头看,一个黑黑瘦瘦的汉子正朝这边走来,正是那位外号叫做‘钩子’的彩棋手。

脱下外衣,钩子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呵,你这家伙,找到了好饭口,就不理老朋友啦?要不是有事找我,是不是就不联系了?”。

做彩棋手,收入未必比当棋社讲师少,问题是彩棋手的收入并不稳定,好的时候日入千元,差的时候,连着七八天都没有进账,年纪轻时,这种无拘无束的随性生活可能还觉得不错,刺激心跳,有趣好玩儿,但年纪渐大,思想渐趋成熟,结婚成家,身上的压力会使得人慢慢失去年少时的轻狂与梦想,更愿意过着那种有保证,有目标,可预计,能把握的生活,所谓‘老要张狂少要稳’,说的就是处于人生不同阶段的人对生活的要求和希望是不同的。故此,尽管张海涛成为棋胜楼的讲师在经济收入上并没有太大的提升,但圈子里羡慕他的人却有的是。

“呵,怎么会呢,这不是忙吗。对了,你先看看照片,是不是同一个人.”

点菜上饭,聊了聊这些日子彼此的状况,张海涛从手包里拿出崔精成报名时的简历递给对方。

钩子接过简历看了一眼,“没错,就是这个家伙,单眼皮,眯缝眼......,噢,原来是鲜族人,那就难怪了。”

和汉族相比,朝鲜族人的外貌特征比较明显,男子脸型大多是用字型四方脸,申字弄棱型脸,胖的较少,颧骨较高,额头较窄,单眼皮较多,细眯眼,三角眼,八字眉较普遍,玩彩棋的人在选择目标时经常需要察言观色,故此对人的外貌印象较深,故此,只看一眼,钩子便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绰号叫做‘催命鬼’的彩棋手。

“真的?你能肯定?”张海涛心中一喜,总算是有眉目了。

“当然了。扒了这小子的皮我也认得他的骨。”钩子骂道,显然,他和崔精成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愉快。,

“怎么了,这小子得罪了你?”张海涛好奇问道。

崔精成在棋胜楼捣乱,张海涛自然是将之视为敌人,钩子是他的朋友,两个人的立场若是一致,岂不正好同仇敌忾,联手作战?

“那还用说,这小子坑了我两千多块。”钩子哼道。

“什么?你也有上当吃亏的时候?大名鼎鼎的钩子也有吃亏上当的时候?”张海涛惊讶叫道——彩棋手的绰号往往代表了这个人的行事作风,钩子之所以叫做钩子,正是这个人精明如鬼,一旦看准目标就会紧紧咬住,任你怎样的千机百变,也难以逃出他的手掌心的意思,这样的人也会上当吃亏,而且一亏就是两千多块,真是令人意外。

钩子苦笑摇头,这绝不是什么增光露脸的事儿,要不是话赶话赶上了,他才不会主动提及呢,“唉,说的也是。我在彩棋圈儿里混了也有十几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老江湖了吧,谁想一被子打雁,却叫雁给啄了眼。第一次见到那家伙大概是在去年十月底,那时陶然居正在招人,生人很多,所以那段时间常在那儿转,想碰碰机会,结果就碰到了那个家伙。当时那家伙土得很,说起话来却是死硬死硬的,一看就是那种眼高于顶,鼻孔朝天,刚进入社会没多久,没受过什么教训的主,所以我就打算从他那里弄点儿零钱花。没想到这个家伙年纪不大,却是个老鸟,先是故意隐藏实力,让我以为他水平一般,吃掉我故意输给他的头两盘后,等到下重注的第三盘时才开始动真格的。唉,说起来也怪我太大意了,没想到他会是披着羊皮的儿狼,所以输的才那么惨。后来,见到他和孙治有说有笑,看起来很熟的样子,一问之下,才知道那小子其实就是陶然居的人,只不过并不在陶然居的正式员工名册里,属于那种不拿基本工资,按次数算钱的人,所以,不要说我,就连陶然居里的一般职员都不知道,而我们这些常去陶然居找饭辙的人他却是一清二楚,总之,这个亏吃的可是真爆,想起来就叫人恼火!”

把杯子里的啤酒全部倒进口中,钩子气恨恨地说道。

原来是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被陶然居请来清理棋社环境的高手给算计了.......,张海涛算是明白了。

棋社下棋,分彩盘和白盘两种,所谓白盘就是纯娱乐性质,无论谁输谁赢,图的只是个乐呵,所谓彩盘,通俗的讲就是赌棋,对弈双方或双方的支持者以棋局的输赢为准押钱押物,赌注小的可能是一包烟,十块钱,赌注大的,几百上千也是可能,碰到大款斗气,过万亦不稀奇。做为棋社而言,赌棋这种事儿肯定不能明面支持,因为太过张扬,会招来管理部门的介入,但严格禁止显然也是不行,因为彩棋在到棋社下棋的顾客中所占比例很大,若是全面禁止,对棋社的经营收入还有人气会造成很大影响。故此,棋社的作法通常是睁一眼,闭一眼,小打小闹也就算了,闹得太厉害的时候才会管一管,而要管的主要对象,自然是专以下彩棋为生意的职业彩棋手了,而管的方法当然也不会贴告示,设门卫禁止某些人进入棋社(开门做生意,这种拒绝客人的作法等同于自杀),所以惯常的作法是请一些生面孔的高手来棋社扮猪吃老虎——彩棋手并不等于就是高手,碰到真正的高棋,那就是屠杀。

如果崔精成是陶然居的人,那他到棋胜楼来闹事儿是为了什么?

第六十七章 追查到底

“哎,我说涛子,你打听他干嘛?好好的讲师不干,该不是又想重操旧业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钩子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抽出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随口问道。

“呵,怎么可能。”张海涛想起春节庙会上的那次心血来潮,不由得苦笑摇头——人家钩子是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自已呢?只能算是自做自受,说起来,比钩子还要悲催得多吧?

“不想和他下彩棋?那你找他干嘛?那个家伙认钱不认人,谁都面子都不给,难不成你们棋胜楼最近玩彩的人太多了?听说前些日子棋胜楼也在招人,该不会是为这个吧?”钩子好奇问道。

“当然不是了......”,崔精成大闹棋胜楼招聘会会场的事是昨天刚刚发生,看来消息还没有传开,不过,这样的事儿肯定不会保得住密,所以,与其让钩子从别人那里辗转听到消息,不如自已主动说出为好,于是,张海涛把崔精成在招聘会现场闹事儿,并被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够得灰头土脸,灰溜溜的被赶跑的事讲了一遍,虽说他也是听金钰莹和陈见雪的转述,并非亲眼所见,但他终究是棋胜楼的内部人士,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然更显可靠。

“......好!痛快!真他妈的解气!”听完张海涛的讲述,钩子一拍大腿,大声叫好——从他这里蒙走了两千块钱,崔精成当然就是他的对头仇人,得知仇人吃瘪倒霉,被人轰出会场,他心里当然痛快了,“......,姓崔的这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他那本事,棋胜楼也轮的着他去闹事儿。扮猪吃老虎,偶尔吃只肥羊也就罢了,明目张胆的跟棋胜楼叫板,那不是寿星佬上吊——不想活了吗?该,活该!”

落井下石,没有比这更痛快,更解恨的事儿了,一通大骂,钩子的积了一肚子的气这才算出得差不多了,“这么说,你们棋胜楼找姓崔的是为了找他后账吗?”他问道,所谓痛打落水狗,狗在岸上时怕被咬着,所以虽然有仇也敢去主动招惹,但现在对方落难,老话说的好,‘趁他病,要他命’,棋胜楼要是打算找崔精成的晦气,自已干嘛不乐得坐壁上观看大戏呢?

“呵,现在说这个还早了些,总之,是先要找到崔精成这个人。怎么样,能不能帮忙留意一下儿姓崔的活动情况?”张海涛笑笑——任务不是陈淞生直接交待的,他不敢随便揣测棋胜楼高层的态度,不过他敢肯定,陈淞生一定会对自已现在的所做所为持支持态度。

“这个,小意思,多少年的朋友了,不帮你帮谁?!”钩子笑道——同行是冤家,姓崔的,谁让你小子得罪过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不是君子,等不了十年那么久!

一百二十多块钱的饭费的确很让人心疼,不过相比于得到的消息,这一百二十多块钱花的还算是比较直的。原本以为,崔精成只是年少气盛好表现才在招聘会上闹事儿,现在看来,真相远不是那么简单,或许真如陈见雪猜测的那样,其背后有人支使撑腰。

回到棋胜楼,趁没人的时候,张海涛把自已的调查结果向陈见雪和金钰莹讲了一遍,心中沾沾自喜,觉得总算立了建功劳,等着接受表扬,不成想,两个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陶然居?陶然居的人干嘛要到咱们棋胜楼来?崔精成要真在陶然居干过,他为什么不在个人简历上把这些写上去?常识而论,这些在求职时应该属于加分的部分,他为什么要隐瞒?”金钰莹非常不解地问道。

业余高手大多有下彩棋的经历,虽然和靠隐藏实力,专宰普通棋迷赚钱的职业彩棋手并不一样,但总而言之,民间棋社在招收工作人员时,并不会把曾经下过彩棋的事情看得很重,反而,对于曾经在哪家棋社棋楼工作过的经历更在意,有总比没有强。,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现在需要了解的是,崔精成到咱们棋胜楼应聘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因为陶然居那里不能转正,成为正式员工?还是不想再当彩棋手,想要找个比较稳定的工作?又或者是因为本性如此,自高自大,自游散漫惯了,赶上精神病间歇性发作?总之,这件事儿有太多的疑点,一定得好好查下去。”陈见雪赞同金钰莹的疑问,提出更多的猜想。

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重又落在张海涛身上——棋胜楼里,适合做这件事的人还真的数他最合适。

两个人目光中的期待让张海涛心里打起了鼓——不久前,劝说自已从程非手里骗取王仲明笔记本时,两个人的眼神和表情与现在是何其相似,那一次自已受不了糖衣炮弹的攻势而答应了两人,这一次呢?追查崔精成,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呢?为什么自已会感到不安呢?自已是不是应该拒绝,把情况直接向陈淞生汇报,至于以后的事情,让那个老头儿自已去费神好呢?

张海涛的心很纠结。

“哎,你说话呀?”见张海涛变颜变色,眼珠乱转,象是在动心眼儿,陈见雪出声催道。

“我说......,让我说什么呀?”张海涛心里打鼓,表面故做镇静地问道。

“怎么查那个崔精成呀。”陈见雪不满地叫道,心说,白长了两只耳朵,何着自已刚才和金钰莹的话都白话了。

“查崔精成......,不是都已经知道他之前在陶然居打短工吗,还查什么?”张海涛想装糊涂糊弄过去。

“当然要查了,查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陶然居打短工,查他是不是受人指使,是不是陶然居让他过来捣乱来的!”陈见雪叫道。

“这......,这些我怎么查呀?要真是陶然居派他来的,那事情被他搞砸了,人家肯定谁都不会承认,你想,露脸的功劳谁都想争,丢脸的事情没一个人想要,这种事儿,除了陶然居里的内部高层干部,其他人谁会知道。我人头是熟,但圈子里谁都知道我现在是在棋胜楼工作,事情要真是陶然居背后暗中策划,那些人肯定都会对我加着几分提防,我去查,只怕是刚一进门儿,就被人家盯上了吧?”张海涛情急生智,连忙解释道。

呃.....,事情还真是这样。

如果事情是陶然居策划的,那么达到目的,把棋胜楼的招聘会搅黄,陶然居明里暗里承认是其所为符合常理,但闹事的崔精成被人问的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被轰下讲台,这件事传开,反而对棋胜楼有利,陶然居怎么会承认自已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呢?张海涛圈子里的人头熟,认识的人也多,反过来认识他的人也多,他去陶然居,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失去了隐蔽性。

怎么办?

两个女孩子交换着眼色。

“不然,咱们俩去碰碰运气?”陈见雪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什么?”金钰莹吓了一跳——这种事儿,不是私家侦探,包打听们干的工作吗?自已和陈见雪两个年轻女孩子,这种事儿做的来吗?

“怕什么,咱们俩以前又没去了陶然居,没人认识咱们,再说了,就算认出来了又怎么样?咱们俩只是去打听情况,又不是去闹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难道还敢把咱们扣着不让走吗?借他们俩胆子也不敢!”陈见雪不以为然地说道。

倒也是,陶然居不是黑社会,扣人关人这种事儿是绝做不出来,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扭头离开,他们还能怎么样?

想到这儿,金钰莹也动了心。

“什么?你们俩要去?不行,我不同意。这种事儿怎么能让你们俩个女孩子去呢!”一听两个人要亲自出马,张海涛连忙阻止,他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看现在的情况,事情似乎是有越闹越大的倾向了。

“你谁呀?你同不同意关我们什么事儿?我警告你,不许把这件事儿告诉我爷爷,不然的话,哼!看我饶的了你!”又找到了一件有趣好玩儿的事情,陈见雪哪里肯听张海涛的劝告,晃晃拳头,做出狰狞的样子向张海涛发出警告,尽管这种警告显得非常的孩子气。

“呃......”,张海涛有点儿后悔,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刚才他就不会找那种理由了。

第六十八章 出师不利

中国有四大名亭,是我国古代因文人雅士的诗歌文章而闻名于世的景点,分别是安徽滁州的醉翁亭,湖南长沙的爱晚亭,杭州西湖的湖心亭,还有就是北京的陶然亭,四大名亭之称各有出处,陶然亭之名取之白居易诗中“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的陶然二字,其建造于清康熙三十四年,距今已有近四百年的历史,因三面临湖,景色宜人,淡雅幽静,故又成为文人墨客雅聚之所在,所谓‘烟藏古寺无人到,榻倚深堂有月来’,人在亭中,深目四望,假山池水,小岛扁舟,何等的赏心悦目。

陶然亭公园,建国后北京最早兴建的一座现代园林,除年代久远,史迹斑驳,名闻遐迩的陶然亭外,还有慈悲庵,云绘楼等古刹建筑,夏季碧波荡桨,冬季园中溜冰,引得无数游人竞相观赏,是北京知名的旅游景区之一。

陶然居,陶然亭公园以南三十米外的一座仿古建筑小楼,楼高三层,画脊飞檐,古色古香,楼顶三个尺许见方的大字“陶然居”,字迹苍劲有力,显是书法名家所书,青砖灰瓦,与陶然亭公园隔湖相望,相得益彰。陶然居原为宾馆,后因经营不善,被陶然居现在的大老板曹达仁买下,曹达仁早年做茶叶生意,收入颇丰,资产千万,四十岁以后休心养性,无心商场争名逐利,加之其子曹英曹雄嗜好围棋,且颇有实力,特别是小儿子曹雄更是职业四段棋手,虽算不上多强,但那终究是职业级的,所以改宾馆为棋社,交由两个儿子打理,数年下来,倒也是有声有色,成为北京城南地区实力最强,影响最大的棋社,没有之一。

一辆蓝绿两色的出租汽车在陶然居的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两位女人,一穿红衣头戴紫色针织软帽,一穿绿衣头戴白色绒帽,正是陈见雪与金钰莹二人。

为了查清崔精成的底细与其陶然居在招聘会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这两个人决定亲自出马,微服私访,到陶然居一探究竟。

陈见雪和金钰莹虽然也算是京城棋社圈子中的一员,但她们俩是去年才开始在棋胜楼担任讲师之职,资历非深,除了棋胜楼外,其他几家棋社其实并没有去过,来之前,两个人信心满满,觉得此一去必能吉星高照,轻松完成任务,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此时站在陶然居的门口,望着陶然居大大的招牌,还有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突然心虚起来......,事情真有昨天想象的那么顺利吗?

“......,见雪,咱们,咱们真的要进去吗?”金钰莹有些迟疑地问道。

“......,都已经到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别看来时陈见雪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真到了地方,她心里也有点儿含糊,但到了门口却不进去,回去以后被张海涛问时,自已该怎么回答?说胆小了,害怕了?那不是什么面子都丢光了吗?

“呃......,倒也是。那咱们进去吧。”如果没有崔精成这件事儿,金钰莹是真的很想参观一下陶然居,看看别人是怎么经营管理棋社的,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定可以借鉴过来,用在棋胜楼的管理上,但有了崔精成这件事儿,她反而倒有种心虚的感觉,似乎自已是深入敌后的间谍,身边左右前后,到处都有盯着自已的眼睛,不过话虽如此,人都到了门口,不进去,似乎总不那么甘心吧?

“走,进去。”一人胆小,两人胆大,如果是自已一个人来,说不定真就扭头回去了,大不了回去以后编个瞎话,反正又没人能证明自已没进去过,但现在是两个人来,谁都不愿意先打退堂鼓,所以就为了‘面子’这两个字,也要壮起胆子到里边转上一圈儿。

两个人选择的时间是午后一点半左右,根据在棋胜楼的经验,这个时间一般是棋社比较热闹,客人较多的时候,该忙的急事正经事儿上午办的差不多了,吃完了中午饭正好到棋社找人下棋消遣打发时间,和预想的差不多,陶然居里边的客人还真不少,楼下大厅摆着的三十几棋桌几乎近三分之二都有人在下棋,另有七八个闲人在其间转来走去,东瞧西看。,

围棋普及多年,会下棋的人很多,但喜欢下棋的女孩子终究属于少数,特别是棋社棋楼这种地方,年轻女孩子来的就更少了,即使有,大多也是陪着男友打发时间的,与其说兴趣在棋上,倒不如说是为了讨男友的欢心,所以,尽管金钰莹和陈见雪已经是非常低调的偷偷溜进陶然局,但还是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这两个女孩子是干嘛来的?找人的?下棋的?还是借厕所的?......

在这个男性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地方,两个女孩子的出现就好象在一碗黄豆里扔进两颗绿豆,正因为数量极少,所以才越发的显眼。

两个人有点傻眼,这完全出乎她们俩先前的预料——她们俩只想到以前没来过陶然居,这里的人应该很少有认得出她俩的,却没想到两个人女孩子的身份在这种地方是那种鹤立鸡群的存在,再怎么低调小心也是没用的。

......,“早知道这样就该换男装来了”。

陈见雪小声嘀咕道——平时在棋胜楼,虽然也是众多棋迷注意的焦点,但两人是棋胜楼的讲师,大家经常见到,时间常长,也就习以为常,慢慢的教适应了,但这里是陶然居,陶然居里没有这样的美女讲师,有的只是三四十岁,扫地送茶的服务员,想不到这层原因,再多的小聪明能有用吗?

“马后炮,早干嘛去了?现在怎么办呀?”金钰莹是有点儿急又有点儿气,按着来时预定的计划,两个人应该是找一个比较资深的陶然居棋迷,然后套问对方知不知道崔精成和陶然居最近有什么传闻或新鲜事儿,但现在,两个人已经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必然也会引起陶然居的人的注意,还按着原订计划找人问人,会不会被陶然居的人识破呢?

“没办法,反正都这样了,先回去再说了。”陈见雪也没了主意,看起来,私家侦探的活儿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干得来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给自已找了一个台阶,回去以后,张海涛要是问起,自已就可以说‘不是本小姐无能,而是陶然居的那些人见识太少,看见美女眼珠就不会转了。’

“嗯,也只好这样了。”金钰莹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拉着陈见雪的胳膊,两个人转身向大门走去。

“呵,两位小姐,请留步。”

就在两个人离大门口还有四五步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两个人停步回头,见背后不远站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留着寸许长的短发,身穿一套深灰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脚蹬一双耐克运动鞋,另一个头发稍长,发式比较讲究,有点儿类似于刘德华在《赌侠》里的造型,身穿藏青色的西服套装,打着领带,两个人的年纪看起来相差不是很多,虽然穿着气质上截然不同,但相貌上给人的感觉却有几许相似之处。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叫住我们?

“干嘛?”陈见雪警惕地问道——虽然她们俩此次来陶然居的目的不那么光明,但进陶然居以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转了一圈就马上离开——就算是星级酒店也没规矩,说进了酒店的大门,不订房不吃饭不消费就不许离开,陶然居难道比那种地方还霸道,宰人没商量?!

“冒昧的问一下,是不是陈小姐,金小姐?”穿西装的男子满脸笑容地礼貌问道,而那个穿运动服的则似笑非笑地盯着躲在陈见雪身后的金钰莹。

第六十九章 无事生非

“是怎么的,不是又怎么的?”

竟然还知道两个人姓什么,难道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漏馅了?莫非是有内奸通风报信?不可能呀,除了张海涛外,来陶然居的事儿自已两个人对谁也没说过,而张海涛那家伙,借他个胆子也不可能敢出卖自已!

陈见雪心中嘀咕,语气中的敌意更盛。

这样的回答,其实就已经等于告诉了对方答案,穿西装男子的笑意更显大度,“如果没认错的话,你应该是陈见雪小姐,你这位朋友就是金钰莹小姐吧?”

连名带姓都说对了,这怎么能不让两个女孩子大吃一惊,“你,你怎么认识我们俩的?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吧?”金钰莹惊讶问道——这两个人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如果以前见过面,自已肯定不会一点儿印象没有。

两名男子相视一笑,似乎觉得金钰莹这个问题未免太小儿科了。

“呵,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曹,叫曹英,是陶然居的总经理,我弟弟,曹雄,是陶然居的副总经理。知道了我们俩的名字,应该不会对我们认出两位小姐的真身感到意外了吧?”穿西装的男子把已方二人的身份介绍出来,然后微笑着看着两个人,显得是非常自信。

曹英曹雄?这不是就陶然居的两位少东吗?

虽然进入棋社不久,在这个圈子里的见识还不够广,认识的人还不够多,但陶然居的两位实际负责人的名字却还是知道的。哥哥曹英,二十七岁,业余七段,曾获第二十七届全国晚报杯冠军和第四十六届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亚军,是现在所谓国内业余围棋四大天王之一,弟弟曹雄,二十五岁,职业四段,十九岁时曾获全国围棋个人赛冠军,被视为当时年轻棋手中的一匹黑马,未来棋界的希望之星,惜乎自那之后后继乏力,最终泯然众人,沦为普通棋手中的一位。

“说话别拐角抹角的,你就直说,怎么认出我们俩的?”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陈见雪并没有半点儿缓和气氛的意思——装什么神秘!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儿就装大尾巴狼吗?本小姐不吃这一套!

表明了自已的身份还这样的反应,这个女人的脾气也太坏了吧?当哥的涵养较好,还能保持风度,当弟的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哎,我说,说话别那么带刺儿好不好?同行朋友到陶然居串门儿,我们兄弟出于礼貌和两位见个面,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儿,有必要这样的反应吗......?”曹雄说道。

“别这样!”曹英拉了弟弟一把,抱歉地说道,“我弟他脾气急,不太会说话,两位小姐不要见怪。其实,认出两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两位小姐都是国内数得着的美女棋手,尤其是金小姐,还是新科的女子名人头衔获得者,一般人或许不知道,我们兄弟俩怎么会不知道。”

陈见雪和金钰莹交换了一下眼色,觉得这个解释似乎说的过去——女子围棋的影响力和男子围棋的影响力远远不能相提并论,普通棋迷很少关注女子围棋的动向和女子棋手的状况,认不出自已两个再正常不过了,这也是她们俩敢来陶然居微服私访的胆气之一,但曹家兄弟两个,一个是业余棋界的顶尖人物,一个是职业棋手,对棋界的动态与关心和普通爱好者并不完全一样,而女子围棋影响力再怎么小,专业媒体还是会有报道介绍,所以这俩个人看过相关报道并认出了自已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招呼打过了,认识也认识了,没别的事儿,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被称为美女棋手,称呼的人或许觉得是一种恭维,但对棋手自已的感觉而言却未必觉得舒服,一是因为‘美女’这个称呼现在用的太滥,但凡五官长的不太离谱的年轻女人在宣传报道中一定会被称为‘美女’,以至于含金量太低;二是因为‘美女’放在棋手前边是做为定语,强调的是‘美女’,棋手二字反而被弱化,有一种这个女人首先是‘美女’,其次才是棋手的感觉,对在棋上没什么上进心的女棋手来说,这样的叫法不会有什么感觉,甚至会沾沾自喜,但对棋上还有追求,想让别人认识自已是因为自已的能力而非外貌者,这样的称呼就带着一点轻浮和轻视了。别人不知道,但金钰莹就是这样想的,她很反感被人称为‘美女棋手’,因为那让她会联想起电影电视中的那些花瓶角色。,

变脸变得怎么这么快?

如果话是从陈见雪口中说出,大概没有谁会觉得意外,但金钰莹的样子文文静静,刚刚还浅笑轻言,怎么一转眼就变得冷冰冰的,连脸也绷了起来。

“呃......,当然,当然可以。”曹英一愣,回忆一下,自已刚才所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怎么金钰莹的情绪会突然变了?事情发展太过意外,连他这种在人际交往中非常老道的人说话都打起了磕巴。

“见雪,那咱们走吧。”拉起陈见雪的胳膊,两个人重新转身向外走去。

就这么走了?......

话说这个时间正是一天之中陶然居人最多的时候,虽然大部分人都在大厅里下棋,虽然这里靠近大门,但几个人交谈时也有零零散散七八个人经过,见陶然居的两位少东和两位以前从没见过,而且长相颇为漂亮的年轻女子谈话,谁不放慢脚步,想听听怎么回事儿?谁知还没听上几句,形势急转而下,两个女孩子扭头就走,于是无不把目光盯向曹家兄弟,心里嘀咕——小两口闹别扭吗?

有句老话,叫做‘众人所指,不死也伤’,在众人的目光盯视下,曹英倒还好点儿,自嘲地尴尬笑笑,摊摊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也就过去了,可曹雄却是年少气盛,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嗬,好大的脾气,不就是个女子名人吗?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有什么好牛的。”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声音不是很大,却足以让周围四五米范围内的人都清楚听到。

女子名人?说的是谁?是那个穿红衣服的还是穿绿衣服的?......

听到声音的棋迷们纷纷把头转了过来,连原本打算离开陶然居的人也停下脚步,好奇地关注着这边。

两个女孩子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你刚才说的什么?”陈见雪尖声质问——和男子围棋名人头衔相比,女子名人的份量确实是差的很多,但女子名人是女子棋手的比赛,其获得者即便不是当今中国女子围棋的最高水平,至少也是一流水准,女子名人的成色份量再轻,也轮不到你一个只拿过现在一流高手都不屑于参加的全国个人赛冠军的人来蔑视吧?!

金钰莹紧咬着嘴唇,眼中冒出了火——她的性格再怎么温和柔顺,这样的被轻视也一样会生气,自已努力钻研,刻苦学习,顽强奋斗,历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取得的成绩,怎么可以被一个现在或许连二流棋手都算不上的家伙诋毁!

“怎么了?没听清楚?呵呵,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嗬,好大的脾气,不就是个女子名人吗?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有什么好牛的!’”曹雄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把话重复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还用挑衅的目光向金钰莹瞟着。

“收回这句话,我要你收回这句话!”转头看金钰莹,原本姣好的面容变得铁青,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陈见雪亦也是气得快要发狂,指着曹雄的鼻子大声叫道。

“呵呵,笑话,事实就是如此,我为什么要收回?......,不过,你们要真是想要我收回倒也不难,名人,咱们俩下一盘,你要是赢了,不要说让我把话收回,就是让我拿着大顶从陶然居倒着个儿走出去也没问题。”势成骑虎,事情搞成这样也不是曹雄事先所料到,但事已至此,他反正是不会缩头的。

第七十章 意在棋外

情况直转而下,变得难以收拾。

曹家兄弟叫住陈见雪和金钰莹其实真的没什么恶意,无非是突然发现两个人到自已的地盘,直接的反应想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了解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却万也没想到话不投机,三言两语过后成了这样,当着别人的面提出下棋,这种事在普通业余棋迷之间算不了什么,输输赢赢,无非是个乐哈,但金钰莹是职业五段,女子名人的头衔持有者,曹雄是职业四段,陶然居的副总经理,实际棋力的最强者,如此二人之间的对话,又岂是用‘玩笑’二字可以所能掩饰的?况且,金钰莹还有一个身份——棋胜楼的专职讲师,两个人真要斗了起来,两家楼社怎么可能不会受到牵连?

“曹雄!你这是什么态度!上门是客,你怎么能这样说金小姐!”饶是曹英管理陶然居多年,经验算的上是够丰富,但碰上这样的事也急了起来,把脸板起,训斥着弟弟,希望避免双方的正面冲突发生。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曹雄不服气地答道——男子棋手瞧不起女子棋手是很普遍的事情,因为在竞技围棋领域,男女围棋水平差距真的是很悬殊,事实上,在中国棋院的棋手等级分排名表上,排名最高的女子棋手黄秀妍也不过才是第四十三位。棋界通常认为,排名前十者可算一流棋手,排名十到三十名者为中坚棋手,也就是准一流棋手,排名三十位以后就归为二流棋手的行列,换言之,当今中国女子围棋实力最强者,论水平在男子围棋圈里也只能排在二流以下,金钰莹虽是最新的女子名人头衔持有者,但决赛是以三比二的微弱优势险胜,很多评论认为,并非她的实力强于对手,而是她的运气更好,因为决赛的最后阶段,她的对手黄秀妍受凉感冒,状态不是态好,发挥差强人意,所以才先赢后输,丢掉了保持四年之久的名人头衔。曹雄是现役职业棋手,棋手圈子里的朋友多的很,持有这种想法并不为怪。

“你......”曹英无话可说,曹雄是他弟弟,同时也是陶然居的副总经理,他总不能在这种公开场合训斥发火吧?传出去让人说成兄弟反目,岂不更是笑话?

金钰莹气得身子都有点发抖,她从没见过这么没有礼貌,没有气度的男人,中国棋院里高手如云,资格,实力比曹雄强的人海了去了,那些人对女子棋手的水平虽然不放在眼里,常常拿女子棋手开玩笑,但大多也只是打趣逗乐,不会故意损人挖苦!

“好,你说的,那就下一盘好了!”

事可忍,孰不可忍!金钰莹的性格外柔内刚,自尊心极强,她难以忍受对方这样对她的嘲讽,明知对方是职业棋手,明知自已的实力未必就强过对方,但她也要面对面地斗一斗,让对方明白,她并不是一个可以被随便谁都可以轻视的人。

“莹莹?!......”陈见雪担心地小声叫道,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但她直觉感到,应战似乎不是最好的办法,她总有一种感觉,曹雄似乎是有意主动挑起这场冲突,金钰莹的应战搞不好是跳进人家挖好的陷阱。但金钰莹已经应战,她除了着急,也没别的办法。

曹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呵,好呀,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女子名人到底有多少斤两。请吧。”侧过身,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个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即便是这种非正式的私下对局,也不可能在一层大厅和那些普通棋迷一起下。

金钰莹一咬牙,把心一横,迈开步子向楼上走去,陈见雪也连忙跟了过去。

见两个人上了楼梯,曹雄嘴角又是抹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这是干嘛?现在还不到和棋胜胜对着干的时候。”

兄弟两个也一同上楼,曹英凑近弟弟的耳边,压低声音问道——曹雄是职业四段,金钰莹是职业五段,男子职业四段赢女子职业五段没谁会觉得意外,反过来却可能成为人们的谈资,就算对棋胜楼有打击,这种性质的打击所造成的结果也是小得近乎可以忽略不计,就象新闻传媒中的那个经典举例一样,‘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口才是新闻’,故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那种得不偿失的,而且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冒险,他想不明白,曹雄不傻不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呵,这是我自已的事,和公事无关。”曹雄别有意味地笑道。

“......,和公事无关?呃......,你该不会是对那个女孩子有意思吧?”曹英是过来人,看弟弟的表情,听弟弟的语气,眼珠一转,明白了什么。

“呵,这事儿以后再说。”曹雄笑道,加快了脚步。

四人离开门厅上楼,刚才旁边经过的还有几位棋迷,有听得多些的,有听的少些的,当事几人离开,他们就议论了起来,这个一句,那个一句越说越是起劲儿。

就在这时,大门开合,从外边走进两个人来,一个四十出头儿,戴着眼镜,身上有着几许学者气质,一个五十不到,短发,最大的特点就是红红的酒糟鼻。

“......你小子,说,上次在网上你是不是请枪手了?凭你的本事,不可能下出那样的棋来!”

“呵,为什么不可能?古人云,‘士另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为什么就不能进步,不能涨棋?拿老眼光看人,那是最要不得的事儿!”

“切,我听你吹!废话别说,今天咱们俩下满三盘,三局两胜。输的请吃晚饭,不算数的是小狗,敢不敢?!”

“谁怕谁,就这么说定了!”

......

两个人边聊边往棋社里边走,看到门厅里好几个人交头接耳,在讨论着什么,看情形似乎还很热闹,酒糟鼻停了下来,“哎,崔四儿,你们几个聊什么呢那么来劲儿?”他问道。

棋迷中的一个扭过头来认出了来人,“哟,孙爷,您怎么才来呀,刚刚的好戏没有看到。”

“什么好戏?”酒糟鼻好奇问道。

“少二东家和一个小姑娘卯上劲儿了,那个小姑娘好象还是女子名人,现在几个人到了楼上,说不定现在已经摆开棋盘干上了呢。”

“什么?!”酒糟鼻吓了一跳。女子名人,在棋社这种地方提这个名词肯定是指女子围棋名人的获得者,换言之,那个和曹雄卯上劲儿的肯定是职业棋手了。职业棋手到陶然居来干嘛?和曹雄对阵下棋,难道说是来踢馆的?

“居然还有这种事儿?呵,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来今天我是来着了,走,先去看看热闹。”戴眼镜的那位却是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有几分兴灾乐祸的意思,也不急着下棋去了,拉着酒糟鼻就往楼上跑。

这两个人对陶然居的情况非常熟悉,没费什么周折,便直接找到陶然居用来进行重要比赛对局的VIP棋室,这里的装修格局比楼下大厅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四十多平米的屋里,只摆了四张棋桌,真皮的沙发,红木的矮桌,连棋盘用的都是两寸厚的香榧木。

站在门口,两个人先往里看,靠近窗户的那张棋桌两旁的正座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棋桌旁的观战副座上也分别坐着一男一女,此外还有两个陶然居的VIP会员站在旁边观战,两个坐着的男子都认识,就是陶然居的两位少东,但那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就真的没有见过了。

“咦......”背后传来轻微的声音,酒糟鼻回去一看,却原来是跟他一起上楼的眼镜男,满脸的惊讶错愕表情。

“怎么了?你认识那个小姑娘?”酒糟鼻问道。

“......,不,不是,......,你先进去吧。”眼镜男愣了一下儿,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摸出了手机。

第七十一章 秘笈新手

伏身案头,王仲明正在家中写东西,正当为一句话的措辞用句推敲时,桌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放下笔,拿起手机,却原来是李亮打来的电话,“喂,李亮,什么事儿?”按下接听键,王仲明问道。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电话里是李亮兴奋中带着神秘的声音。

“呵,你在哪儿我怎么猜得着。”王仲明笑道,这个李亮,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有时还象小孩子那样喜欢搞怪。

“呵,倒也是。告诉你吧,我现在在陶然居。”

“陶然居?......,噢,呵呵,怎么,又去下棋去了?是不是战果不错,大杀八方?”王仲明脑子里转了一圈儿,这才想起陶然居是南城的棋社。

“棋还没有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发现了什么?”

“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我刚看到一个小姑娘,长得跟嫣然几乎是一模一样,以我专家级的眼力判断,相似程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和嫣然几乎一模一样?......,怎么会?......,难道是?

“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王仲明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不过听人说,好象是什么女子名人......”和大多数普通棋迷一样,李亮对女子围棋并不怎么关注,虽知道女子名人是女子职业围棋头衔战中的一个,但要问他现在的女子名人是谁,他还真搞不大清楚。

女子名人,而且和纪嫣然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金钰莹还会是谁?!

她怎么会在陶然居?......

“喂,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震惊?呵,其实刚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要说整容整成一个模样,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以我专业级的判断,那个女孩子绝对没有做过整容手术的迹象......”,电话里,李亮还在为他的发现喋喋不休。

“知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到陶然居做什么?”打断李亮的絮叨,王仲明急着问道。

“做什么?不清楚,不过听陶然居的人说,似乎是跟陶然居的二少东家扛上了,现在正在VIP棋室里和曹雄下棋,也不知道赌的什么。”李亮答道。

“什么?......,曹雄是什么人?”王仲明一愣,听这意思,金钰莹似乎是和陶然居的人发生了冲突,以至于要以争棋解决......金钰莹性情那么柔弱,轻易不会和人发生冲突,更不要说闹到争棋这种程度,换言之,要是闹到了非要以争棋才能解决,矛盾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大。

“曹雄,曹雄是陶然居的副总经理,陶然居大老板曹达仁的二儿子,职业四段,曾经拿过全国个人赛冠军。”身为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李亮对陶然居主要管理者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职业四段,而且还拿过全国个人赛的冠军,金钰莹的对手绝非是善与之辈,她应付得了吗?

“告诉我陶然居的地址,我马上过去!”王仲明马上作出了决定。

陶然居的VIP对局室里,两个人的对决正在进行中。

同为职业棋手,一个是男子四段,一个为女子五段,虽然金钰莹是‘女子名人’头衔的执有者,但女子的‘名人’头衔在男子棋手那里并不顶用,所以,双方是以猜先决定先后手。

金钰莹猜对了单双,拿到了黑棋。

开局是星小目对二连星,第五步,金钰莹选择的不是右边连片布成现在重又流行起来的低位中国流,而是左下角星位角,白棋小飞应,黑棋四路大飞拆回——这是小林流布局的一个变形,和星位高拆三的正宗‘小林流’相比,大飞拆更强调布局的速度。

白棋右下角三路大飞挂,黑棋四路尖冲,白棋二路飞入角,黑棋一间低夹,白棋四路上贴,黑棋三路冲,白棋挡,黑棋三三并,白棋六路跳,黑棋二路尖,白棋接,黑棋四路并,白棋下边四路。

至此是小林流开局的一个常型,接下来的变化通常是黑棋五路挖,白棋外打,黑棋粘住,白棋粘住,黑棋下边五路冲,白棋右边六路飞,这个变化非常复杂,大体而言,黑棋取得下边的实地,而白棋出头以后对右边黑棋三子形成攻势,双方各有所得,形势大体相当。,

这个变化对职业棋手而言可谓是轻车熟路,无论是金钰莹还是曹雄在白棋六路跳出时脑中肯定都出现过这个参考图,事实上,如果没有算到这个参考图,曹雄不会在六路路,而金钰莹也不会在右边四路并,所以也可以说,行棋至此是黑白双方正常的进行。

曹雄等着对方的挖,并对挖之后的变化充满信心。

但是,金钰莹的落子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右边扶在棋笥上,左手托腮,眼睛紧紧盯住棋盘的右下角,大大的眼睛半天才眨动一下。

她在想什么?莫非她对这个变化的后续手段不太熟悉?......曹雄有点好奇,觉得对方这时长考似乎有点奇怪——职业棋手行棋,讲究的是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落子之时,既便无法做到百分百的把握,至少也要有相应的后续手段,换言之,就是算后落子,而不是落子后再算。金钰莹要是真的对这个棋型的后续变化没有信心,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的定式?条条大路通罗马,没理由走成这样以后才开始动脑筋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人专注思考时的样子还真的很漂亮,但是丹青名家笔下的仕女,缺的只是长袖宽袍,玉镯金簪。

曹雄有曹雄的想法,观战的陈见雪却是另外一种心情——该不会......,她该不会故意走成这个局面以使出那一招吧?她真的把那一招已经研究透了吗?

在陈见雪的印象中,王仲明的那本‘天书秘笈’中似乎有这么一个图形,只不过‘天书秘笈’还给王仲明后,打印出来的资料两个人是每人各拿一半,分别研究,而载有这个图形的那一部分是在金钰莹手中。资料到手开始研究到今天,不过屈屈数日,以‘天书秘笈’的内容难度,短短几天之内不要说完全掌握,就是从头到尾认真读一遍都很困难,金钰莹也绝不可能办到。这样的对局试用新招,她真的行吗?

曹英双手抱肩,冷眼观瞧,他本身就是顶尖的业余高手,在棋上的造诣比一般的职业棋手不差,经常和弟弟一起拆棋研究,对自已弟弟的实力那是有相当的信心,在他看来,曹雄击败金钰莹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金钰莹的长考正是信心不足,气势渐弱的表现。他现在想的是,如果金钰莹输了,自已该如何善后。

想了足足有五分多钟,金钰莹终于把右手探进棋笥,拈起一枚黑子,重重地拍在棋盘之上。“啪”的一声脆响,似是擂起了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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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斗智斗力

啊?怎么会是这招?!

棋子落于棋盘,定睛看处,却原来是五路的靠!

曹雄不由得一惊。

这步靠非常强烈,寻求激战的意味极其露骨,如此刚猛的招法出自于女子棋手之手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直觉上,到有些象是有一定实力的业余高手所为。

这步棋俗手的味道很浓,带着些许无理的强横,以金钰莹的职业素养,按理不应该走出这样的棋呀?

职业棋手对棋形的感觉都是很敏锐的,这步靠出和直接挖虽然仅仅相差一路,但意义大有不同——直接挖,白棋外打后可以看暂时轻下边一子转而攻击右边黑棋三子,以后再看机会是否活动下边,总而言之,下边那颗白子扔在那里,多多少少总会是有借用的。现在黑棋直接靠,白棋若是挡在外面,被黑棋再一挖一接,看起来似乎和直接挖没有区别,但这个棋形相当于黑棋挖接后五路冲时,白棋没有直接出头,转身攻击右边黑棋三子,而是在五路马上挡住,如此,黑棋马上打吃断开做战,白棋虽不至于必死,但在做活的过程中必定被搜刮得很苦。

所以,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此型白棋的应招必然是于五五位反挖,黑棋只有打吃,白棋接上,黑棋接下,白棋再五路挡住,这个变化图角上黑棋的棋形非常愚笨难看,外面有扳下,角上有二路跳入,可以说是补太委屈,不补又难以安心。这个变化图几乎是直线式命令型的下法,职业棋手在看到黑棋靠出时,头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图形必定是这个,金钰莹刚才长考五分多钟,不可能算不到这个变化!

明之这个变化黑棋勉强,为什么还会这样走?

不用问,肯定是求胜心切,所以才拿出这种业余爱好者喜欢的招法来吓唬自已,想在气势上占据上风!

想到这里,曹雄不再犹豫,马上下出五五位挖,他倒要瞧瞧,金钰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高招。

黑棋打吃,白棋接上,黑棋接上,白棋挡住,和曹雄的先前的预想完全一样。

接下来,黑棋在三路扳,看到这步棋,曹雄陷入了沉思。

第一感是扳下去正面作战,黑角未活,且棋型很恶,看起来似乎是可行的方案,假如对手胆怯补角,那么白棋补断的同时也等于将黑棋下边的阵势彻底破坏,可谓大获成功。

不过,这显然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对方真这么走,那也就不能称之为对手了。

白棋扳下时,黑棋必定是在四路断,反击。由于外围存在断点且征子不利,白棋反而损了。

看来金钰莹对这个变化还是有一定研究的......,直接扳下不能成立,也就是说黑棋的俗手并非完全不行,至少是捞到了一些实空,看来想一下击倒对手的时机还不成熟。

经过深入的计算,曹雄放弃了直接冲击对方棋型弱点的方案,七路飞,先补住自已的断点——他的构想图是黑棋必然要在下边三路挺头,否则再被白棋扳下去受不了,于是白棋右边三路分投,攻击黑棋三子和拆二挂角两者必居其一,这样黑棋下边的实空虽不算少,但白棋顺利的将局面打散,局势变得漫长缓和起来,对于享有三又四分之三贴子的白棋来说,无疑是乐于看到的结果。

看到白棋自补,观战的曹英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曹雄一时意气用事,直接三路扳下正面应战,现在白棋绕过陷阱不跳,黑棋下边的棋形反到变得有些奇怪,补,效率有点儿低,不补,眼见着白棋就要扳下,形成这样的结果,金钰莹的那招靠应该算是失败了。看来,这盘棋也许会比自已想象中更早结束。

陈见雪则是暗自着急,黑棋此时面临难局,右边受攻和下边实地被破成见合之势,黑棋该怎么走呢?莹莹,你到底有没有把秘笈招法研究成熟就拿出来用啊!

观战者各怀心事不用去表,棋桌旁的金钰莹却是一如刚才的镇定,轻轻拈起一枚黑子,轻轻巧巧地落在棋盘上,显的是胸有成竹——右边六路跳出,不管下面白棋扳下的弱点,而是采取了以攻对攻的强硬姿态。,

“啊!”见到这手棋,曹雄不由得抬头看了金钰莹一眼——如果说刚才的吃惊是没想到对方会以俗手求战而自觉得意,那么现在的吃惊则是没有想到对方大局观和胜负感如此敏锐!‘补下边形势未见有利,所以不好走的地方不走,先占全局要点!’女子棋手多以棋风锐利,好勇斗狠者居多,局部战斗力很强,未必比男子棋手逊色多少,但在大局观和思维的柔软度上则往往欠佳,很难走出那种全局关联性的好手,而金钰莹能走出六路跳这种追求全局主动的招法,先不说这一招是不是最好,单是有这种意识就已经非常难得了。看来,对方的实力并非自已想象中那么弱,不认真对待,搞不好反会自取其辱。

白棋外边补断,瞄着的是下边的扳下,现在黑棋不补下边而在右边行棋,按道理白棋应该马上扳下,给对手以相应的惩罚,但职业棋手的直觉告诉曹雄,对手对这个棋型有过研究,扳下肯定也是研究的内容之一,或许会有什么套手在内,等的就是自已的冲动。

最可能的变化,白棋板下,黑棋四路断反击,白棋四路兜打,黑子不能逃,只有在六路断打寻求转换,白棋提子后黑棋拉出,这样右边白棋八个子虽被吃掉,但气很长,白棋先左下角尖顶,使下边两颗黑子变弱手再右边分投进攻,逼黑棋收气去吃右下角白棋八子,同时借机连片成势,如果,黑棋实地虽然不少,可白棋外势极其厚壮,潜力无穷,形势相当不错。

“会是这么简单吗?”脑中盘算着这个参考图,曹雄心里却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观战的几个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棋盘——这是一个新型,粗粗一看,似乎是黑棋不行,但真要去追究黑棋的弱点,却是意外的复杂。

女子名人......真的是有些道行!

几次将手伸向棋笥,曹雄的手又几次收回,他很想按原定计划扳下战做战,但临到最后关头,他又无法下定决心。

“如果自已扳的时候对方不是四路断而是在六路断呢?......!”

反复计算自已计划,思考着对方任何可能的反击,哪怕是最不可能的应招,曹雄突然一个机灵,惊出一身冷汗!

黑棋直接断在六路,由于没做四路断和白棋兜打的交换,白棋只有从七路打吃,救回右下边八颗白子,不然的话,虽然同样是右下角八子被吃,下边白棋的厚薄却是大大不同,由于少提了一朵花儿,这里与其说是白棋的厚味,倒不如说是黑棋的攻击目标更确切,攻守之势逆转,更不要说挽回右下角的损失了。

那么救出八颗白子之后呢?虽然利用黑棋角上棋形的弱点不至于净死,但外围必定被黑棋利攻击走得铁厚,得到先手后抢先在右边发起进攻,棋盘的右半边都将成为黑棋的势力范围,这样的结果是白方所不能接受的。

好家伙!居然还暗藏着如此凶狠的招法,幸好自已多了个心眼儿,没有脑子发热扳下挑战,不然这盘棋岂不是过不了百手就得交待?

好个金钰莹,不单人长的漂亮,没想到棋也下得如此厉害!

暗自庆幸的同时,曹雄也不由得对金钰莹的实力另眼相看。

扳下不能成立,曹雄只有七路尖顶,先补住六路的断点再说,于是黑棋下边四路扳起,白棋五路拐头,黑棋单接,最大限度的将下边的实空围了起来。

白棋右边扳头,黑棋虎,白棋打吃,黑棋反打,白棋提子,黑棋虎补,几个回合的交换之后,新型的变化告一段落,白棋中腹拔尽管非常厚实,但棋形重复,和‘空提一子三十目’不可同日而语,反之,黑棋下边成空,右边棋形完整漂亮,成空的潜力很大,由此可知,虽然曹雄没有上当,但黑棋的新手仍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现在是黑棋明显好下的局面。

第七十三章 决死的反扑

离开家后,王仲明打的直接赶往陶然居,北京的出租司机,或许不知道陶然居在哪里,但很少有不知道陶然亭在哪儿的,海淀到南城的距离不短,路上交通也不是很顺畅,花了四十分钟,又问了两次道,最后终于找到了陶然居。

下了车,进入陶然居的正门,大略一看,陶然居的规模不小,比棋胜楼也差不到哪儿去,人地两生,想找到一个人,没那么轻松。

掏出手机,拨通号码,不大一会儿,电话接通,“喂,到了吗?”电话那边是李亮压低的声音。

“是,我在大门口这儿,你在哪里?”王仲明问道。

“噢,我在二楼的VIP对局室,你上来吧,我在楼梯口等你。”电话随之挂断。

手机收好,看了一下周围,楼梯就在左手边七八步远的地方,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李亮刚好匆匆赶至。

“怎么这么慢才到?那边棋都快下完了。”李亮问道。

“噢,路上堵车,怎么样,谁领先?”王仲明反问道,李亮带路,两个人向VIP对局室走去。

“咬的很紧,反正我是看不出谁好谁坏......,咦,我以为你赶过来是因为我说那个小姑娘长相和嫣然很象,可我怎么觉得你对棋局比对那个小姑娘更感兴趣呢?”一边走,李亮一边奇怪地问道。

“那个女孩子我认识,她是棋胜楼的讲师,我现在住的地方和她在一个小区。”王仲明知道李亮的好奇心很重,不把事情说清,他肯定会问个不停,所以没等对方来问,他先一步把双方的关系讲出。

“呃.......,认识?......怎么没听你说过?”

李亮一愣,难怪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王仲明的反应没有自已预想中的怀疑和惊讶,只是简单问了一下大致情况就赶来陶然居,却原来对方不仅见过,而且还和那个长相酷似纪嫣然的小姑娘认识——为什么王仲明到北京之后不住自已那里,偏偏要住在牡丹园小区?他是先认识那个小姑娘才决定在牡丹园小区住下,还是先在牡丹园小区住下,后来才认识的那个小姑娘呢?

王仲明没有回答,因为VIP对局室已经到了。

对局室里的人比对局开始时多了许多,因为曹雄和来访美女棋手对阵的事儿已经在陶然居里传开,曹雄可称是陶然居的首席高手,实力比身为棋社总经理的曹英还要强上几分,他的对局关心的人自然不少,更何况美女棋手例来是容易吸引人们眼球的因素,故此此时围在棋桌周围观战的人已经有十几位之多,也幸而这里是VIP对局室,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来逛逛的地方,如果是棋下大厅,只怕观战的棋迷早已里三层外三层把棋桌围到针扎不进,水泼不透,后来者就是想看,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棋桌旁,金钰莹双手交叉摆在膝上,手指下意识地轻轻相互揉捏着,她的表情很严峻,轻轻咬着嘴唇,目光紧紧地盯在棋盘上。

——布局很成功,‘天书秘笈’里的招法初次亮相,的确起到了奇兵的作用,飞刀一出,虽未见血封喉,直接将曹雄击倒,但也得到了正常手段所不可能取得的利益,高手相争,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尤其是对于胜负有着特殊意义的职业棋手,有时为了半目棋的得失甚至不惜大打出手,掀起一场你死我活的世界大战。而这个新手取得的利宜,远非一目两目所能概括,如果用职业棋手用来评价形势的专门术语,那就是‘大优’,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的好。

但是,围棋终究不是布局优势就等于胜局已定的游戏,如果真是那样,棋手也就没必要再研究什么中盘战斗,官子收束那些东西了。就象是跑马拉松,发令枪响起时跑在队伍前边的人只不过是占据了比较有利的位置而已,想要在终点时也保持这样的优势,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盘棋的情况也是一样。

布局定式部分有套路可言,有踪迹可寻,可以事先研究,早早准备,但进入中盘战斗以后,决定得失与否的却只能是棋手自已的算路和力量,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以预先研究,提前准备。,

进入中盘战斗以后,感到布局失利的曹雄每一招棋都走得很撑,因为他没有退让本钱,只有每一招都追求最高的效率才能追上再将形势扭转。

反过来,已经取得领先位置的金钰莹对局心态就要复杂的多了,一方面想保持先前的领先优势,不愿意轻易冒险,另一方面又担心退让太多,无法保持领先的优势,患得患失,反映到棋局中,则是行棋节奏的变调,时硬时软,进退失衡。

一方全力拼搏,毫厘必争,一方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其结果只能是一个——黑棋领先的优势被一步步地拉近,当金钰莹意识到自已不能再退让的时候,双方形势的差距已是微乎其微,输赢只在半目之间。

怎么会是这样?!

金钰莹非常懊恼,领先那么多的棋怎么会下成这样?是自已的实力不够,还是心理素质太差?

职业棋手没有喜欢输棋的,就算是面对实力远远超过自已的对手,也一样不会轻易交枪。更何况这盘棋金钰莹压上了自已身为女子名人的荣誉,她是在为女棋手的名誉而战,所以她绝不可以输。

二路飞,胜负手,金钰莹要在做法前先便宜一下,白棋如果挡,黑棋就可以暂时脱先抢占左上角二路爬,全局的最大官子,如此,黑棋盘面大体可以保持九目左右的优势,此后再无特别复杂的小官子,换言之,黑棋将以一目到一目半的优势取胜。

金钰莹做过了形势判断,曹雄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心知肚明,老老实实地挡住无异于坐以待毙,对他而言,输一目和输一百目没有任何分别。

三路内靠,最强烈的反击手段,黑棋的联络存在弱点,白棋先挡后靠,由于先前已经便宜到了,黑棋可以下扳忍耐,弃掉二路飞的那颗子,换来先手一打也就算了,但现在白棋没挡,弃子的话等于在关键时刻自停一手,胜负也就等于决定了。

所以,黑棋只有上扳,要把白棋靠进来的子吃住——这一子如果吃住,不仅双方棋形的厚薄完全不同,自身的实利也是极大,白棋同样也受不了。

所以白棋二路反扳,同样是最强的应手,要利用黑棋棋形上的弱点反攻倒算。

原本局势平稳,要以官子决定胜负的格局在短短三招之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一个必须净吃,一个必须活出,简单的说,白棋活出,金钰莹输,白棋净死,曹雄输,总之,这里的战斗结束后便没有继续收官子的必要了。

胜负输赢在此一战,最后最后的关键,不仅是对局的双方,包括在旁围观的十几位观众也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无不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待着这最后的一战。

第七十四章 输了

每一颗棋子落下,都有如千斤之重,金钰莹和曹雄两个人每落一子都是算了再算,棋子放在盘上时,轻而又轻,缓而又缓,象是怕一时眼花放错了位置一般,紧张的气氛感染到在场每一个人身上,静悄悄的,能够听到的只有人们的呼吸还有楼外马路上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

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曹雄挺直了后背,眉头舒展,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扶着棋笥的右手停住,淡淡的潮红从金钰莹的耳根泛起,她的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就象是一座冰雕的石像。

围观的人虽然不少,但够资格称为高手的人却屈指可数,不过,就算看不明白棋盘上的情况,对局双方的精神状态却是完全能够感受到的——胜负已定了?

“怎么了?”凑在王仲明耳边,李亮小声问道。

“劫活。”王仲明的回答简单明了。

白棋活了,黑棋就死了,白棋死了,无非是损了一个十目左右的官子,双方打劫的负担完全不对等,于白方而言,这近乎于‘无忧劫’,所以一旦形成打劫,黑棋的立场是必须打赢,而白棋只要借打劫转换的机会稍稍便宜几目便可。

死活问题是围棋的基本功,曹雄算到打劫的结果,金钰莹自然也算到了,尽管形成那个劫还需要几个回合的交换。

输了,无计可施了......

一方是生死劫,一方是无忧劫,一个是有劫必须得应,一个是占到便宜就能收手,这劫怎么打?

金钰莹的呼吸变得急促、沉重起来,懊恼,后悔,不甘,种种复杂的心情同一时间在脑海中翻滚。

陈见雪心头象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棋虽然不是她下的,但金钰莹输了,她感觉比自已下输了还难过,转头望向曹家兄弟,一个表情得意,面带得色,一个故做镇静,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可恶!她有一种想要爆粗口的冲动。

心痛,是那种心被揪动的痛——金钰莹眼中莹光闪动,似是泪花就要涌出,紧紧咬着的嘴唇,放在腿上的左手握成的拳头,倔强,孤单,无助,楚楚可怜,似是野外深秋时节道边的野花,面对着无法承受冷风疾雨的打击,依然在苦苦的挣扎,想要保住那转眼就要失去的艳丽。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王仲明默默地注视着金钰莹,输棋赢棋,这种事他经历得太多,他知道赢棋时的快乐,更懂得输棋时的痛苦——重要比赛的失利,那种痛苦真的只能用痛入骨髓,痛不欲生来形容,虽然现在的他远离围棋,早已看淡了输输赢赢,胜败得失,但他可以深切感受到金钰莹此刻的心情。

缓缓,沉重的,金钰莹的右手从棋笥上离开,伸向旁边翻开的棋笥盒盖,那里放着对局时提吃的白子,轻轻拈起一枚,摆在了棋盘右下角——围棋的别称为‘手谈’,‘纹枰何须语,手谈论短长’,这是承认局势无法挽回,交棋认输的一种方式。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棋子落在盘上的一瞬间,金钰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棋子落在盘上的一瞬间,陈见雪不忍地闭上眼睛,把头扭向一旁。

曹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手的实力比想象中的要强的多,这盘棋下得很苦,最后的胜利有一定侥幸的成分,如果对方不想先便宜一下儿而直接抢最大的官子,是输是赢,半目之微,他并没有半点儿必胜的把握......,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怎样的艰苦,赢了就是赢了。

“唉,可惜,好好一盘棋,我还以为那个女孩子会赢呢。”李亮轻声叹道——他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并非陶然居的人,观战出于看热闹的心情,对局双方谁输谁赢于他并无关系,以纯粹看热闹的立场,他更希望挑战曹雄的小姑娘能赢,所谓看出殡的不怕殡大,陶然居如果被这个小姑娘搅成一锅粥,那不是更好玩儿吗?,

“是呀。只差了一点点,再向前一路......”王仲明点头叹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果这盘棋是他来下后半盘,曹雄绝无半点翻身的机会,但在胜负的世界里,并没有‘如果’这两个字的存在。

观站的人中还是以陶然居的棋迷居多,对他们而言,曹雄赢了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因为曹雄是陶然居的第一高手,曹雄要是输给了女子棋手,他们也会感到脸上无光的。现在金钰莹交棋了,曹雄赢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是何等的开心,一个个喜形于色,向曹雄挑起大拇指,称赞着他的表现。

“呵,二少东,反击真是锐利,白棋飞的时候要是我想也不想就会挡下去,没想到还有靠这一步棋,时机真是太妙了,佩服,佩服!”

“是呀,那步靠依我看足够列入年度十大妙手之一的了,学到这一招,今一下午算是值了。”

“是不是接着走下去会是打劫,二少东,您给讲讲呀。”

“不过话说回来,小姑娘的棋也真挺不错的,能根二少东下成这个样子,很不简单了。”

......

七嘴八舌,并非是所有的棋迷都看得懂棋局的进程,也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金钰莹的身份,他们称赞着曹雄,顺带着安慰金钰莹两句,却不知这样的安慰只会让金钰莹的心情更加难受。

金钰莹从椅上站起,“见雪,咱们走吧。”轻声说了一句,头也不抬,她向棋室的门口走去,陈见雪见状连忙也跟着站出,瞪了曹家兄弟一眼,匆匆追了过去。

见两个人离开棋室,王仲明和李亮简单打了个招呼也跟着追了出去。

“呵,女人就是女人,脸皮太薄,输不起。”金钰莹和陈见雪突然离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曹英见状笑着说道。

“对,要不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呢,只能赢,不能输,二少东,说起来你也真是,就不能手下留情,让人家姑娘家家一盘儿?”

有人打趣道。

“呵,没办法,直觉反应,刚开始还想着怜香惜玉,下着下着就给忘了。”曹雄笑道——赢一位女子棋手于他而言谈不上什么面子,所以,他要尽管把这盘棋说的轻松些方能显出他的水平。

“二少东,我有个问题,如果人家不是二路飞,而是多一路直接托呢?”有人忽然提问。

“呃......”听到这个问题,曹雄的神情突然僵住了,象是在洗桑拿最来劲儿的时候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凉水。

抬头看,提问的人认识,熟人,李亮,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这是你想出来的吗?”

第七十五章 反思

“呃......”,曹雄的反应如此之大,李亮也被吓了一跳——刚才看棋的时候,王仲明随口说了一句,‘只差了一点点,再向前一路.....’,再向前一路后边要说的是什么,因为金钰莹和陈见雪的突然离开而被打断,没有听到是什么内容,不过李亮并非是刚学会下棋的初哥,‘向前一路’,显然指的是直接托在二路,其后的变化以他的计算力反正是搞不清楚,王仲明离开了,还有比问对局的当事人更适合的人选吗?他是随口一问,却想不到曹雄的反应竟至于斯,莫非王仲明指出的那招二路托真的大有文章。

“呃......怎么,这有关系吗?”李亮迟疑反问——王仲明不愿把自已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所以他不想把这个想法的出处讲出来,但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周围至少有四五个陶然居的棋迷,两个人对话的声音虽小,却也不敢保证没有别人听到,故此没有一口咬死。

“......,呵,我说呢,以你的实力,不应该能想的到这一招。是谁跟你说的?”曹雄的神情有点儿古怪,以他对李亮的了解,并不相信这样的招法会是出于对方的构思——连他自已都没有走在那里的感觉,何况一个了不起业四到头儿的普通爱好者?

“......,呃......,呵呵,那个,你先讲讲这一招怎么样?”不好回答,就转移话题,李亮是当医院院长的,处理这类事情很有经验,打个哈哈问道。

李亮不是陶然居的人,曹雄没权力命令对方说什么不说什么,看李亮的意思是不打算把谁支的招讲出来,他也就不再多问,反正刚才周围看棋的人很多,过会儿问别人也是一样。

“很有意思的一招,非常复杂,短时间内很难算清,不过感觉上黑棋有些无理的味道吧。”曹雄敷衍答道——他怎么可能把真正的想法对这些人说出来?

“......,就是,李哥,会不会下棋呀,这种地方也敢托,不要命了?”

“......,连飞都不行,托还能成,就算拼也不是这么个拼法吧。”

......

李亮和曹雄两个,如果在棋的问题上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那么百分之一百会选的是曹雄,既然曹雄说这一招棋有过分的感觉,他们就认为这一招是不对的。

“呵呵,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至于那么挖苦我吗?老孙,别看别处,说的就是你,走,三盘两胜,到时候看你还笑的出来!”想要知道明确答案,以后可以找机会去问王仲明,何必在这儿费脑筋呢?找个借口,拉着那个和他一起来陶然居的中年男人走出了对局室。

人散开了,VIP对局室里只剩下曹氏兄弟。

“怎么样?我一直劝你,满招损,谦受益,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尽量要低调一些,你偏偏不听,看,这一次差一点儿小河沟里翻了船吧?实话实说,那个金钰莹长得是不错,你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我不反对,可你用这种方式来表现,未免太冲动了吧?这是赢了,万一输了怎么办?你是陶然居的台柱子,你要知道,你要是输了,对陶然居的名声会有多大影响。”

没了旁人,曹英这才推心置腹地劝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已这些话弟弟未必听得进去,但无论以陶然居总经理的身份还是兄长的身份,他都不能不说。

“呵,哥,您就别费心了,我心里有底儿。”曹雄笑道。

“有底儿?如果金钰莹真的走出的是托,你心里还有底儿吗?”曹英正色问道。

他是业余七段,当今业余棋界最顶尖的那几位之一,实力并不是李亮之流所能相比,即使和一般的职业棋手分先对阵,那也是有赢有输,难分高下,李亮还有围观的那些普通棋迷搞不懂那招托的厉害,他却是清楚的很。

‘飞’的目的只是想在活棋前先手沾光,属于大多数棋手的正常感觉,而‘托’已经不是沾光,而是赤裸裸的想要先手定型,就局部而言,黑棋的正常应手无非四种:内扳,外扳,单退,外长。内扳和单退等同于被先手便宜,基本排除在外,剩也的便只有外扳和外长。处长,相当于黑棋二路飞时白棋不是挡而是压,安全固然安全,但实空损失太大,当时的形势显然不允许白棋如此悠闲。排除了那些不利的招法,剩下的便是可以选择的招术了。外扳,常规应对中可行的招法只有外扳了。接下来,黑棋必然于三路扭断。白棋不能抱吃二路黑子,因为那样被黑棋顺手两打,增加了自身的做活空间,又消去了中间白棋成空的潜力,白棋不能接受。所以黑棋若扭断,白棋也只能三路翻打出来作战。接下来的战斗非常复杂,大致各自吃住一块棋形成转换,从实空的角度来看,这个转换价值大体相当,但黑棋先手具甩掉了包袱,转而去收最大的官子,盘面十目以上的优势不可动摇。,

那么象实战那样内靠呢?黑棋的应法也如同实战,则到形成打劫的时候,黑棋找劫就不是寻求转换,而是直接三路扳起,活在白空里面,换言之,这个劫对黑棋而言并非是生死劫,即使劫败,仍然有回旋余地。

所以可以得出结论,黑棋若真在实战中走出二路托,曹雄都必输无疑。

“这个......,凭金钰莹的棋力,她走不出那样的棋。”曹雄先是无语,曹英是自已的亲哥哥,在他跟前,没必要好面子,装样子,他承认,自已的赢棋侥幸的成分很大,但他认为无需太过在意。

“是,以金钰莹的实力未必走出那样的棋,问题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呢?连李亮都能想到这一步,你怎么保证金钰莹就一定想不到?”曹英问道。

“呵,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李亮蒙对一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他那两下子,真走出‘托’来,输的说不定更惨。”曹雄笑道。

如果说对事物的看法分为乐观派和悲观派两种,那么这兄弟两个便是各自典型的代表,曹英老诚持重,未思成,先思败,凡事都做最坏的打算,曹雄年少气盛,目空一切,只知有已,不知有人,总觉得自已比谁都强,其中也包括运气。

“唉......,你呀。”

曹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已这个弟弟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王仲明追出陶然居,见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并没有坐车回家,而是向陶然亭公园的门口走去,金钰莹两只手插在外套的口袋中,低着头,一语不发,陈见雪挽着她的胳膊一边跟着她走,一边侧着脸看着她劝解着什么,忽然,金钰莹把头一扭,左手从口袋中掏出,在眼睛上抹了一把,随后又揣回兜里。

“哭了?她哭了吗?”王仲明的脚步停了下来。

第七十六章 劝慰

金钰莹很难受。

她输过的棋很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要说她只是一个女子棋手,就连纵横天下,称霸一时的绝世高手,远的如昭和棋圣吴清源,近的如石佛李昌镐,棋坛神话王鹏飞,也都有过输棋走麦城的时候——她不是因为输掉了这盘棋而难过,而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女棋手,真的只是赛场上的花瓶,吸引眼球的装饰吗?为什么自已苦心研究,辛勤训练,到头来,却连一个最多只能算是二流棋手的人都赢不了?难道自已在围棋上的才能真的仅止于此?这样的表现,什么世界冠军,什么帼国不让须眉,除了被人当成笑料,还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进入陶然亭公园,湖边有一张空着的长椅,金钰莹在上面坐了下来,陈见雪也陪着她坐下,金钰莹的眼睛红红,泪水含在里边,刚刚擦去又很快溢满,“莹莹,别哭了,这么冷,脸会冻伤的。”心疼地从包里取出面巾纸,一边给金钰莹擦着眼泪,陈见雪一边轻声劝着,两个人一起做朋友十好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见金钰莹这个样子的掉眼泪。

“没事儿,不要管我。”从陈见雪手里接过面巾纸,金钰莹擦着眼泪,口中答道,话虽如此,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唉......,莹莹,你也真是的,不就是输了一盘棋吗?又不是赢房子赢地,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我说,这盘棋你其实发挥的很不错,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让那小子捡了个便宜,赢了也没什么好光彩的。再说了,又不是正式比赛,偶然失手算的了什么?以后在正式比赛上碰到那小子,你再赢回来不就结了。”陈见雪劝说道,她知道这样的说辞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但现在除了这些,她又能做些什么。

金钰莹只是低声抽泣,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她明白陈见雪是在安慰自已,而且说的也是实情,不过,这种口头上的大道理能有什么用?就算正确的足以印成书做为解读人生的经典教材,又能对她现在的低落悔恨起什么作用?

“唉,真受不了你......,总之,不许哭了。这个样子回去,肯定会被你爷爷发现的。”所有想到能安慰人的话都讲了一遍,见金钰莹还是那个样子,陈见雪是真的有些急了。

被爷爷发现?......

这句话还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现在是初春天气,虽然天气在一天天变暖,气温其实还是很低,象眼前不远湖面近岸处的冰面就还没有完全消去,哭的时间长了,不仅眼睛会变得红肿,眼睛下边的皮肤也会留下痕迹,这个样子回去被爷爷发现,一定会让老人家着急的。

止住了抽泣,泪水不再流出,但金钰莹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呆呆地望着远处的湖面,她的脑子里全是刚才对局时的片段,一个个本来应该却没有能够把握住机会的场景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每转过一次,她心中的痛苦和后悔就增加一分。

“好啦,这样才对嘛。输了棋,难过是应该的,但掉眼泪就不应该了,知道的是你上进心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金钰莹不再掉眼泪,陈见雪算是稍稍安了心,笑着开起玩笑,想让对方的情绪尽快走出低谷。

“去!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说这些!”狠狠地在陈见雪腿上捶了一下儿,金钰莹没好气儿地骂道。

百试百灵的招数都不管用了,陈见雪揉着其实并不算疼的腿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脚步声传来,有一个人向这边走来,起初以为是逛公园的游客,两个女孩子都没有在意,但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们近前,抬头一看,非常意外,竟然是认识的人。

“啊......,王先生,怎么是你?”两个人吓了一跳,慌忙站起。

“呵,是呀。喝点儿饮料吧。不知道你们俩喜欢什么口味,杏仁露,咖啡,你们自已挑吧。”王仲明笑笑答道,将手中的购物袋递了过去,购物袋里装着的是几罐饮料。,

“啊?......,这,这好吗?”从下棋到现在过去了近两个小时,两个人其实早就口渴了,王仲明递来的饮料对她俩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陈见雪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已经把袋子接了过去,一摸,居然还是热的,不用问,肯定是买的时候让店员特意加工过——真是个细心体贴的人。

在不到十度的初春日子里,喝着温热的饮料,那种感觉要多舒心就有多舒心了。

半罐热杏仁露喝下去,金钰莹觉得身上暖和了,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谢谢你的饮料。”举起饮料罐,金钰莹道谢道,虽然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但终究是笑了。

“呵,如果一罐饮料就能让你开心,怎样的感谢我都乐于接受。”王仲明淡然微笑——看到金钰莹的笑脸,他觉得很欣慰。

“呃......,你......,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的?”看到王仲明的笑容,听到王仲明的回答,金钰莹一愣,原本她以为在这里碰到王仲明只是纯粹的意外,但对方的所为显然是有意而作,特别是热饮——如果不是早知道会在这里碰上她俩,有谁会带着这么多罐热饮满公园转悠?

“是呀,该不会......,该不会你刚才也在陶然居吧?”陈见雪眼珠转了几转,下意识地掩口叫道。

“什么......”,金钰莹的脸色也是一变,她倒不担心王仲明回去之后会乱传乱说,因为对方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为什么输棋的时候,偏偏被他看到了呢?’

“呵,有一个朋友正好在陶然居,我是来见他的,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你们俩,也算是巧合吧。棋下的很好,只差一点点就拿下了。最后的输棋有些可惜,不过你的表现已经让我很惊讶了。”王仲明笑着夸奖道。

不愿被人看到终究还是被人看到了,金钰莹无奈地苦笑,“您就别安慰我了。好好的一盘棋下成那个样子,我觉得自已都没脸见人。”

“有什么没脸见人的?莹莹,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要是输了棋就没脸见人,那天底下下棋的人都怎么活?你说是吧?”多了一个人帮忙,陈见雪也活跃了起来。

“呵,是呀。这样一盘棋要是输了就不好意思见人,那碰到更重要的比赛怎么办?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说不定到了哪天,回过头来想起今天的事情,会连你自已都觉得好笑呢。”王仲明笑道。

“好笑......,你是说我.....幼稚?”金钰莹瞪大眼睛问道。

呃......,王仲明心中一凛。

对方的表情让他想起了和纪嫣然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那时,纪嫣然的情绪也经常莫明其妙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才嬉笑打闹,一转眼变撅起嘴来满脸的不高兴,当真是说风就风,说雨就雨,脸色变得比五六岁的小孩子还要快,常常是搞得自已哭笑不得,左右为难,到那时,她又转怒为喜,破涕为笑,却原来什么不高兴,不满意全是装出来的。

是苦涩,是甜蜜?谁能说的清楚呢?

“我是说,你很单纯,所以太容易受伤。”

第七十七章 决定的理由

单纯和幼稚,其实所表达形容的意思并没有差多少,但听在耳中的感觉却是大大的不同,很少有人喜欢听别人说自已幼稚,因为‘幼稚’的延伸解读是‘不成熟’,而‘单纯’则是‘童真’,同样的意思用不同的词句表达能够得到截然不同的效果,这算是多年来从事写作带来的好处吧?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不会明白这种微妙的区别。

“单纯......,是呀,或许我真的是太单纯了。”金钰莹轻叹一声,幽幽说道。

的确,和同龄女孩儿相比,她的思想的确是太单纯了些,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的生活圈子很小,认识的人不是周边常见的几位就是棋手还有棋迷,每天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棋艺研究和教学育才上,这样的生活是不是错的?

脑子很乱,金钰莹不知道自已该想些什么,或许正如西方有位哲人说的那样,‘人类一思考,上帝便发笑’,单纯的作事,单纯的生活,在这个社会真的行不通吗?

陈见雪偷偷向王仲明挑起了大拇指,这是赞他脑子转的够快,说话有够圆滑,知道怎么避开那些女孩子敏感的字眼,王仲明淡淡一笑,笑的有些苦涩——要是自已早就懂得这种讨女孩子喜欢的小技巧就好了。

“嗡,嗡......”,是手机在响——为避免影响棋迷下棋,保持良好的对局环境,棋社大都明文规定‘进入棋社大门,请自觉将手机关闭或调为震动模式’。

掏出手机,看屏幕的显示是李亮打来的,“对不起。”向金钰莹和陈见雪道了声歉,王仲明向远处走了十来步,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在哪儿呢?”李亮急冲冲地问道。

“陶然亭公园里边。怎么了?有事儿?”王仲明问道。

“有事儿,当然有事儿了。你倒好,说溜就溜,一眨眼就找不着影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坐蜡!”电话里李亮的口语显得有些气愤又有些无辜。

“呵,怎么了,你不是找那个什么‘三碗不过岗’对决吗?又不是在网上,我在不在不都一样吗?”王仲明笑道。‘三碗不过岗’是陶然居外联部部长孙治的网名,和李亮是老相识,老对手,关系熟的很,两个人输输赢赢,斗嘴多过斗棋,无非是图个乐呵,没必要操心。

“什么呀!......”李亮的音调明显低了下来,“他刚才一直问我你的情况,问的我都没辄了,给你打电话还是以‘尿遁’的借口才跑出来。”

“问我?问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他?你随便编个什么,说我是你的朋友不就完了?”

王仲明觉得有点难以理解,如果说对李亮在对局进行时跑到外边带来的人好奇,随口问一句并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总是在问,问的连李亮这种能侃能编的家伙都难以应付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要是管用我还至于这样吗?”李亮还是在抱怨,“你不知道,老孙那家伙是个碎嘴子,就好唠叨,唠叨起来,两三个小时连水都不会喝,比家庭妇女还家庭妇女.....”

“.....,他为什么要打听我的事儿?”打断李亮的抱怨,王仲明问道,心想,说什么人家嘴碎,其实你的嘴更碎!

“呃......,说起来也是怪我,你不是说黑棋直接二路托就赢定了吗?你走以后,一帮人在那里讨论棋局,我一时嘴欠就说出去了,结果就被他盯上了,非说凭我的本事,打死也想不出那样的招,非问我是听谁说的。我死说活说是我想出来的,他就是不信,还说他看见我和你咬耳朵,怀疑那一招是你想出来的,我越是否认,他就越是要问明白。这不,我在厕所里猫着,他就在厕所门口守着,看这意思,我要是不说出点什么,今天他就不放我走了!”李亮说道。

“不放你走?太夸张了吧?陶然居又不是警察局,他们还能把你给关起来?”王仲明不信。

“唉,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叫熟不讲理?不让人走当然不可能,问题是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八卦,我要是硬走,到时候不定编排什么故事按我身上呢?”李亮叹道,能让他这样的人感到难办的事儿还真不多。,

怎么办呢?怪李亮嘴太贫?有用吗?话都说出去了,怪他有什么用?二路托的定型手法,不要说李亮这种水平的业余爱好者,就连一般的职业棋手都未必走的出来,曹家兄弟会有疑心,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如果李亮只是偶尔到陶然居来的普通棋迷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不来就是了,问题在于李亮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他的职务使得他不能不和陶然居的人打交道,关系搞得太僵,很可能影响到以后的工作。李亮之所以为难,大慨也是因为这个吧?

说出自已的真实身份?——当然不可以!

说自已只是一名普通作家?——曹家兄弟肯定不信,虽然那是事实。

怎么样才能让李亮过关,又不会暴露自已的身份呢?

下意识地扭头望向长椅上坐着的两个女孩子——金钰莹双手捧着杏仁露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陈见雪趴在她的耳边说着话,不知说的是什么,金钰莹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单纯,还是幼稚?真象个天真的孩子。

王仲明心里做出了决定。

“这样吧,你就告诉他,我是新近刚刚加入棋胜楼的讲师吧。”

是棋胜楼的人,那么陪着金钰莹和陈见雪出现在陶然居就符合常理了,是围棋讲师,那么旁观者清,发现二路托的收官手法也能自圆其说,和李亮认识......李亮既然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认识棋胜楼的人并不奇怪,至于李亮一开始为什么不把事实说出,也很简单,话如果是从他嘴里说出,万一棋胜楼和陶然居之间再出什么事儿,他身为百胜楼的干部,难免会落个落井下石,煽风点火的恶名。

“什......,什么?你......,你真的要加入棋胜楼?为什么?为什么?要加入也要加入百胜楼啊!棋胜楼给你什么条件?不论什么条件,百胜楼都照给不误,而且还可以加码!”

电话里,李亮急得叫了起来,如果不是隔着电话而是面对着面,说不定都会直接扑过来了抓着王仲明的肩膀让他改变主意——王仲明是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人到了棋胜楼,其他棋社怎么办?

“呵,你放心,我到棋胜楼也只是做一名普通的围棋讲师,不会打破你们棋社之间平衡的。”王仲明明白对方着急的原因,笑着说道。

“这......”,人家把话都说明白了,自已再多说岂不是显得很小气?再说,王仲明什么样的性格李亮是知道的,一旦做出决定,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如果真的是因为她,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李亮心念一转,想到了王仲明改变主意,决定进入棋胜楼的一个理由——薪水,福利,待遇,这些东西棋胜楼给的起的百胜楼也都给得起,问题是,一个相貌酷似初恋女友的年轻姑娘......到哪儿找去?再说,牵扯到人的感情,那些东西能管用吗?

目光又一次落在金钰莹身上,金钰莹不知道电话的内容,正在那里和陈见雪指着湖对面放筝的小孩儿说着什么,泪痕还没完全消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呵......,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王仲明也笑了,说出了这句话,他觉得自已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第七十八章 坏和更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金钰莹和曹雄交手的事儿很快便在京城棋社传开了——永远不要低估老百姓传播信息的速度,一传十,十传百,越是小道消息,这样的传播方式也就越显效率,因为和公共传媒,如电视、广播、报纸等相比,其中多了一个传播者二次创做的过程,也就是传播者会把听到的故事做为素材,给过自已的加工、理解后再传给下一个人,而那个人再传给第三个人时还会重复这个步骤,如此往复,直到这个故事失去吸引力,事实上,中国四大名著中的《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都有民间故事演绎传播的部分,至于《聊斋》,那就更是民间故事集了,由此可知,普通百姓的创造力是何等的厉害,古人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把民间的舆论提高到山洪暴发的程度,这绝不仅仅只是修辞夸大的问题。

第二天,金钰莹到棋胜楼以后,发觉许多人见到自已时的反应都很奇怪,似是有什么话想问自已,结果却又问不出口,自已没靠近时聊得热热闹闹,而一发现自已走到近处,便马上转移话题或闭口不谈,直到等她走远以后,才又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回事儿?什么事这么神秘?......

金钰莹是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她来到了自已的办公室。

推开门儿,陈见雪和张海涛已经到了,陈见雪脸色不善,似是刚刚还在发脾气,张海涛神情尴尬,估计是刚被陈见雪训斥一通。

“怎么感觉今天棋社怪怪的?你们俩知道吗?”张海涛被陈见雪训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金钰莹并没放在心上,脱下外套挂在墙上,打过招呼,她向两个人问道。

“怎么?你还不知道?”陈见雪惊讶地叫道。

“知道什么?”金钰莹不解问道——她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儿,还用得着问别人吗?

“昨天你和曹雄斗棋的事儿传开了。”陈见雪叫道。

这么快?......,传开就传开吧,虽然传播的速度比自已想象中快了很多,但事实就是事实,自已不喜欢又能怎样?

金钰莹笑了笑,给过一晚的调整,她现在的心情已经没那么压抑了。

“你居然还笑的出来?!”陈见雪急得叫道,似乎比金钰莹本人还要着急。

“为什么不能笑,昨天你不还劝我说,胜败是兵家常事,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些吗?”反过来,金钰莹倒劝起了陈见雪。

“呃......,看来你是真的还不知道呀。”陈见雪和张海涛相视一眼,齐齐点头叹道。

“不知道什么?你们俩倒是说呀!”见两个人的表情,似乎事情还很严重,金钰莹催道。

“要只是传你输给曹雄的事倒没什么了不起,问题是现在传的是你和曹雄是男女朋友,两个人闹了别扭,才有了斗棋这件事儿!”张海涛这才答道。

什么?!

金钰莹完全惊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她曾经想过,陶然居或许会拿她的身份做炒作,比如说棋胜楼派人到陶然居闹事被打得落花流水,比如说她不自量力等等,但她再怎么也想不到会传成了她和曹雄两个人的八卦——天知道,就在昨天下午之前,她和曹雄根本就不认识!

“住嘴,不许说了,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陈见雪气恼地和,张海涛叫道,做为事件的全程参与者,她再清楚不过事情的真象,难怪她情绪这么激动,自已的朋友好端端被人传出这样的闲话,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张海涛知趣地闭上了嘴,他当然不相信金钰莹和曹雄之间会有那层关系,真要有的话,也就不会在崔精成的事上那么用心了。但正所谓三人成虎,一个人那么传,两个人那么传,传着传着,连他也含糊了起来,所以才趁没别人偷偷向陈见雪询问详情,结果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心里还委屈呢,自已这是招谁惹谁了?

在椅子上坐下,金钰莹脑中乱成了一团麻——谁,是谁这么无聊,编这样的无聊八卦?怪不得碰到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躲着自已偷偷咬耳朵。,

“啊!......”,桌上摆着的书拿起又重重地摔在桌上,金钰莹郁闷地大叫着,她的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样被人议论,如果不发泄出来,她肯定会疯掉。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坚持去陶然居,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叫完以后,金钰莹把责任怪到陈见雪身上。

被金钰莹这样抱怨,陈见雪是无言以对,事情的发展怎么总和自已想象中不同?莫非自已今年是流年不利,做什么事都没有顺利过?

“那个......,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会向大家把事情说清,还你的清白!”金钰莹的情绪正在激动之中,说其实这件事也有她自已的责任,那不是火上浇油吗?陈见雪道歉,保证,她只希望金钰莹能够尽快恢复正常,不要被这种无聊的八卦传闻伤害。

“说清......,你怎么说清?这种事情,说的清楚吗?”金钰莹气道。

谣言的特点就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任意夸大捏造,一旦被人先入为主的接受,但很难被纠正过来,就象一块白布,一旦被溅上一滴墨水,再怎样洗,也不可能变成原先的白。传谣信谣的人那么多,信不信先放一边,陈见雪挨着个一个个去讲说真相,又有几个人能听到?

“这......,办法总会有的。”陈见雪也没了主意。

“你说,你有什么办法?”金钰莹叫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澄清事实,还金钰莹一个清白,她是棋手,不是演艺明星,对演艺明显,绯闻八卦等同于生命,没有这些,演艺生涯也就等同于结束,所以没有也要想办法制造一些出来,但金钰莹不需要这些,她只想好好下自已的棋,过自已的生活。

陈见雪咬着嘴唇,眼珠乱转,拼命地想着应急办法,但急切间又哪里想的出来,一扭脸,发现张海涛一言不语地坐在旁边,“喂,这件事儿你也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你不肯去陶然居调查,我和莹莹也不会去陶然居的,我不管,你必须想一个办法出来!”

“什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已不愿去陶然居就是怕惹事担责任,怎么到头儿来,责任还是落在了自已身上?张海涛苦着脸,他觉得自已的人生真的是太悲惨了些。

“呃......,要我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陈总把事情的真相说出,请他给你们俩一个公开处分,这样一来,大家知道了事情的真实经过,也就不会再乱传谣言了。别的地方不好说,至少棋胜楼里会起到作用吧?”

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目光对在一起——别说,这还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只是这样一来,两个人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置?写悔过书?扣奖金?还是罚做苦功?

两利相衡择其重,两害相衡择其轻,看来,只能在坏和更坏之中做一个选择了。

第七十九章 赏罚分明

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门,里边传出陈淞生底气实足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屋里有两个人,一个是陈淞生,另一个是刘长春,陈淞生手里拿着几张纸,看意思是正在讨论什么问题。

“呃......,你们正在谈工作,我们一会儿再来。”见刘长春也在,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张不开口,说了一声,想要先撤退。

“等等,你们俩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们呢!”陈淞生叫住了两个人,伸手指了指会客沙发,示意两个人坐下。

跑是跑不了了,两个人只好关门进屋,和刘长春打了个招呼,在对面坐下,心中七上八十,不知该怎么办。

“听说昨天你们俩个去了陶然居,怎么回事儿?”陈淞生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地问道,听语气,好象是带着几分怒气。

果然是纸里包不住火。

两个人相视一眼,心里说道。

“那个......,我们到那里是想查事情。”陈见雪答道。

“查事情?查什么事情?”陈淞生问道。

“就是查崔精成。我们收到消息,说他前些日子在陶然居打短工,怀疑招聘会上的事儿和陶然居有关,所以就去调查了。”金钰莹答道。

“.....,崔精成是陶然居的人?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陈淞生一愣,他没想到两个女孩子去陶然居是这个原因。

“是张海涛的一个朋友说的,他的那个朋友是玩彩棋的,曾经在陶然居被崔精成算计了。张海涛给那个人看过崔精成的照片,应该错不了。”陈见雪答道,

这倒是一个新情况。

陈淞生和刘长春交换着眼色,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崔精成若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精神不正常的人,那么怎么闹也没关系,没有谁会和一个疯子叫真儿。但是,如果崔精成只是一枚棋子,背后另有别人在操探,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不过话说回来,棋胜楼在城北,陶然居在城南,虽然同行之间难免避不开竞争的地方,但两家棋社相距较远,彼此虽有影响,但远没到需要正面冲突的地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各做各的买卖,陶然居有必要主动挑事儿吗?

“为什么有了线索不向我汇报?”陈淞生问道——为了查清招聘会事件的真相而去陶然居可以理解,但得到消息而不向领导汇报,这种行为就不能被接受了,无组织,无纪律,这要放到战场上,那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大罪,要是每个人都按自已的想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要组织干嘛,要领导干嘛?!

“......,那个,我们只是怀疑,又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是想把事情调查的更清楚一些,再向您汇报。”金钰莹小声答道。

“呵,好呀,翅膀硬了,自已会拿主意了?那我问问,你们查到什么了?”陈淞生哑然而笑,这两个小丫头是长大了。

“查到什么?......”两个人彼此看看,不自觉的把头垂了下去。

“呵,怎么?不好意思说了?那就让我替你们说好了。”陈淞生冷笑,“进了陶然居,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儿,什么话没说,什么人没问,想要离开的时候碰上曹家哥俩,两句话没说对付就翻了脸,闹到要用争棋解决问题,如果棋没有赢,灰溜溜的被人哄出了大门,你们俩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呃......,”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整件事陈淞生知道的怎么这么清楚?这几乎就是整件事情事实经过的简略文字版介绍,显然不是别人那样转过不知多少遍,加了不知多少作料的八卦故事所能相比。

“爷爷......,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陈见雪吃惊地叫道,如果单听陈淞生的讲述,说他当时就在陶然居也不为国。

“哼!还好意思问我!是曹英打电话跟我说的。你看看人家,比你们俩也大不了几岁,做起事儿来就稳当的多,怕这件事儿发生误会,影响到两家棋社之间的关系,特意亲自打电话向我解释沟通,表示歉意,再瞧瞧你们俩,得到消息,真的假的还不知道,就跑到人家那里寻衅闹事,搞得鸡飞狗跳墙。还好人家曹英明理,没有再追究下去,如果他不肯了事,非要我说清楚你们俩去陶然居是不是我的意思,你要我怎么回答?说不知道,都是你们俩搞的鬼,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说是我让你们俩去的,交谊联欢?切磋对练?又或者直说,怀疑你们捣鬼,所以先让你们俩去捣乱?两位,你们到是给我编个讲得通的理由呀!”,

陈淞生是连挖苦带损,说的两个小姑娘蔫头耸拉脑,象霜打的茄子,连头也不敢抬。

“呵呵,陈总,消消气,消消气。她们俩个虽然作事有欠妥当,但也是为棋胜楼着想,出发点还是好的。好在陶然居那边并没有抓住不放的意思,您也就不要再骂她们俩了,她们知道错了。钰莹,见雪,还不快说话。”刘长春好心,见两个小姑娘被骂得狗血喷头,笑着站出来给打圆场。

“是,陈总,我们知道错了,下一次绝不敢再犯了,您就原谅我们吧。”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金钰莹道歉道。

“爷爷,您不要生气啦,我们知道错了,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我们俩绝无怨言,贴通告也好,当众做检讨也好,我们都接受。”陈见雪也表态道。

“什么......”轮到陈淞生大感意外了,金钰莹承认错误并不意外,自已的孙女儿怎么也会那么痛快的就认错了?这个小丫头向来都是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的作风,做错了事就算赖不掉了,也会嘻皮笑脸的撒娇耍赖,想方设法不被处罚,怎么今天主动请求挨罚?是吃错了药吗?

“哼,你是不是想听我说——念你们初次犯错,对方又不打算追究,所以就不处罚你们俩了?哼,休想!当众做检讨,贴通告,扣奖金,一样也别想当!”眼珠一转,陈淞生哼道。

“啊!还要扣奖金呀?爷爷,咱商量一下,扣奖金就免了吧。本来钱就不够花的,奖金再扣了,下个月怎么过呀?”听陈淞生这样一说,陈见雪傻了眼,马上就恢复了本来面目,和爷爷讨价还价起来。

“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儿,棋胜楼的形象差点儿就让你们俩给毁了,我为什么不能扣你们俩的奖金?别装可怜,你这个死丫头没脸没皮,通告做检讨只能触及皮肉,触及不到你的灵魂,过不了多久就会忘掉,这次,我要让你好好记住!”陈淞生哼道。

“好啦,见雪,你就不要烦你爷爷啦。扣奖金也是应该的,你就当少逛几次街就行了。”金钰莹对这样的处罚倒是能够认可。

陈见雪扁起了嘴——奖金,那就是钱啊!凭白无故损失这么一笔,谁会甘心呢?怎么办?对啦!眼珠一转,陈见雪有了主意,“爷爷,你说过,一个好的领导者应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对不对?”

“呃.....,对呀。怎么了?”陈淞生不解问道,自已这个古灵精怪的孙女儿又想什么花招。

“好,去陶然居闹事儿,是我们的不对,挨罚我们也都认了,但要不是去陶然居,有一件事也办不成,现在那件事办成了,您是不是该给我们奖励呢?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扣奖金就行了。”陈见雪一本正经地问道。

“......,那得看是什么事了。”陈淞生眼睛转了两转,谨慎地说道。

“王仲明,他答应加入咱们棋胜楼啦!”吸了一口气,陈见雪大声宣布道。

第八十章 放松

按着事先约好的时间,王仲明来到了棋胜楼——虽然答应了加入棋胜楼,但有些事情还是要事先说清楚的,金钰莹和陈见雪在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是穿针引线,真正可以拍板做决定的,还得是陈淞生本人。

走进棋胜楼的院门,却见楼门旁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对弈摆棋,老的是老金头儿,少的是金钰莹,看棋盘上棋子摆的并不是很多,很明显,至少是让六子的指导棋。

“呵,偷得浮生半日闲,很会享受生活呀。”王仲明向二人打招呼。

吃完了中午饭,晒晒太阳,再杀上一盘,既消磨了时间,又享受了阳光的温暖,增进了爷孙俩的感情,所谓的天伦之乐就是如此吧?金钰莹在那里随手应对,满脸笑意,全然没有昨天和曹雄对决时的沉重严肃,老金头虽然愁眉苦脸,一个劲儿的叹气摇头,却是乐在其中,乐此而不疲。

“噢,呵呵,是小王呀,过来过来,快帮我支两招,大事不妙,你快看看这块棋还能不能活。”扭头见是王仲明,老金头儿笑着招手叫道。

金钰莹也抬起头来,目光和王仲明在空中撞上,脸微微一红,表情有点尴尬,“王先生,您来啦。”嘴上说着,眼睛不自觉地躲过一边。

这个小姑娘,大概还在为昨天下午在陶然亭公园哭鼻子的事儿而不好意思吧?

“呵,是呀。”来到两个人身旁,低头看棋局,金钰莹的白棋正在全力围捕一团黑子,黑子棋形笨重,出头不畅且眼位也不够丰富,显得非常危险。

“怎么样,能不能活?”老金头儿再次催问道——和孙女儿下棋自然谈不上压力,赢也好,输也好,都是个乐呵,不过好输不如赖赢,能赢的话当然比输了更开心,至于别人的支招......输了当然是别人的错,赢的话,当然是还自已的功劳了,谁让最后决定落子哪处的只能是自已.

王仲明笑了,“呵,这块棋活有活的办法,死有死的好处,不过我不能说,您还是自已看着办吧。”——六子局,黑棋的优势太大,上手一方使用带有无理性质的手法是没办法的事儿,自已要是帮老金头儿支招,这棋也就没法下了。

“呃......,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说?......,噢,你怕她不高兴呀?......,呵呵,孙女,行不行呀?”老金头儿笑着向孙女儿问道。

“爷爷,您就别难为人家啦。王先生是有正经事儿要做,别耽误人家。”金钰莹嗔怪道——和自已的爷爷下棋就是一个玩儿,目的是为哄老人家高兴,输赢都无所谓,所以有人给爷爷支招她并不在意。问题是,和王仲明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久,双方的关系也没熟到可以随便玩笑,随便支使的程度,爷爷这样叫人帮忙支招,是不是有点儿过份,会不会让人家有反感?

“呵,别这么说。你爷爷问我,那就是相信我,我不说,是因为怕影响到他原来的思路。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说一句吧。”就这么进楼去,怕会被老金头认为自已摆谱,王仲明笑道,“棋子死了比活着的作用更大,只要您想开了,外面的世界大得很,金大爷,您不用着急落子,多想一些会有好处的。”

“呃......,你是说弃子?.....”老金头儿一愣神,旋即回过味儿来。

“呵,这是您自已想的,和我没关系。金老师,不如让你爷爷先仔细想想,你先带我去见你们总经理好吗?”王仲明笑道——越是高妙的招法越是难以掌握,因为那是由一连串相互关联的构思所组成,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导致着手的恶手化,所以,与其告诉对方具体着法,不如启发对方的思路,让对方自已去制订具体的方案。

“对对对,莹莹,你先带小王去见老陈去,我不着急。”老金头倒是很痛快,不知道是想趁孙女儿不在的期间另找援兵还是另有想法,总之,他很乐意孙女儿陪着王仲明去见陈淞生。,

“这......,好吧,不许偷挪棋子,我看的出来的!”陪爷爷在楼门口下棋,本就是为了等王仲明来,现在王仲明到了,陪爷爷下棋也就可以放在一边了,金钰莹从椅上站起,特意还叮嘱了一句,倒好象对面坐着的不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而是一个六七岁大,随时都可能调皮耍赖的顽童。

“呵,去吧,去吧。”如果是别人,这样的话很有点伤面子,但说话的人是自已的孙女儿,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老金头挥手催着,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带着王仲明去见陈淞生,一边走,金钰莹一边介绍着棋胜棋的情况。

“昨天的事怎么样了?”见楼道里没什么人,王仲明轻声问道。

“呃......,你是说陶然居的事?呵,写检查,做检讨,扣奖金,也就这些了。”金钰莹笑笑,事情都摆在了桌面上,她心里反倒舒服了许多。

“后悔吗?”王仲明问道。和这些表面化的东西相比,他更关心的是金钰莹心里的感受。

“后悔什么?”金钰莹不解问道——身边的人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后,大多是安慰她,替他打抱不平,想去向陈淞生求情,把处罚的力度减轻一些,这样问她的,王仲明还是第一个。

“和曹雄下棋。”王仲明说道。

“......”金钰莹一时沉默。

是呀,自已应该后悔吗?

如果忍住一时的冲动,没有和曹雄下那盘棋,自已的自信心就不会受到打击,同时也就没有做检讨,写检查,扣奖金之类的处罚了,这些难道不是自已应该后悔的理由吗?但是......

“......我不后悔,我只是有点难过。”金钰莹摇了摇头,倔强地答道。

“为什么?”王仲明问道。

“棋输了,心里很难受,但静下心来想,这说明我的实力还不够强,心理素质不过硬,想赢怕输,最后自乱阵脚。我不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已的天赋不够,努力不够。我是应该反省,应该检讨一下自已,不光是棋盘内的东西,也要检讨棋盘外的东西。相比这些,那些处罚真的不重要。”金钰莹说道,这是对王仲明说,同时,也是在对她自已说。

“.....,呵,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这说明你已经走出输棋对你造成的打击,开始理智的对待输赢了。说实话,我本以为昨天那盘棋留下的阴影至少让你的情绪低落三四天的时间,没想到这么你快就能恢复,很不简单呀。”王仲明笑道。受了伤,捂着盖着不是办法,那是逃避和躲闪,可以避过一时,但问题却还留在那里,敢于亮出来说出来,说明已经在面对问题。

金钰莹淡淡笑笑,阴影,哪儿就那么容易消除?表面的坚强是做给别人看的,就象处科手术后留下的创口,合拢了,并不等于里边的部分也就是好了。

“呵,话说回来,棋虽然输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我用了您笔记本里的招法,效果非常好,只是可惜,曹雄那家伙太狡滑,没有上当,不然就没后面那些事了。”金钰莹笑道,她想让话题变得轻松一些。

“呵,说不后悔,这还不是后悔了?虽说赢棋主要靠对手的失误,但指望对手的失误而赢棋就有点儿天真了吧。”王仲明笑道。

“天真不好吗?昨天你安慰我的时候,不也说过我天真吗?”金钰莹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她觉得,和王仲明聊天很有意思,对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变的轻松,就象邻家的大哥,宽容,大度,亲切,体贴,如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总之,很舒服的感觉。

第八十一章 特殊条件

敲开总经理办公室,陈淞生已给等了一会儿了,办公桌上摆着棋胜楼招聘员工的合同范本,为了现在的会谈,他可是做足了准备功课,势必要让王仲明留在棋胜楼。

“陈总,王先生到了。”先进门的金钰莹向陈淞生报告道。

“呵呵,欢迎,欢迎,上次的事真是多亏了你,一直没有当面道谢,实在是很抱歉呀。”陈淞生热情地向前紧走几步,伸手相握,表达自已的期盼之意。

“呵,哪里,不过是一点儿小时,金老师和陈老师两位已经登门道谢,而且还送了不少的礼物,到现在我还没吃完呢。”王仲明微笑答道。

七八年不见,陈淞生真的是老了,离远了看还不怎么显,现在距离近了,眼角额头的皱纹一道连着一道,有如鱼网一般的细密——唉,退了休,不说好好在家里呆着,听戏唱曲,逗鸟养花,享一享儿孙福,非要跑出来经营棋社......,有些人生就是劳碌命,不吃苦受难,就浑身上下的不舒服,陈淞生就是这样的人吗?

陈淞生的精神面貌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旺盛,但不得不说,人的确是老了,王仲明心里想道,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没吃完?......什么没吃完?”陈淞生一愣,疑问的目光投向金钰莹。

“......,那个,谢礼您不是让我们自已看着办吗?见雪说王先生一个人住,最需要的肯定是吃的东西,所以我们就买了一堆零食......”没想到刚一见面就破了案,金钰莹只好把事情讲了出来。

“呃......,零食......,拿零食当谢礼?得亏你们想的出来......,不用问,肯定又是见雪那死丫头的主意了。说,贪污了多少?”陈淞生是好气又好象,看望的又不是几岁十几岁的小孩子,拿零食当礼品,这也太孩子气了吧?显然易见,这是自已的孙女儿想吃零嘴又不想花自已的钱买,所以假公济私,暗中克扣。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王先生可以做证,我们俩那天吃的是不少,可是真的没有往家拿一包呀!”金钰莹忙着辩白,求助似的望着王仲明,希望他能帮自已澄清事实,还自已清白。

呵,有意思,这两个小姑娘,有时还真是挺搞笑的,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象个孩子似的。

王仲明笑了,“呵,是的,我做证,当时拿来的零食三分之二都是她们俩吃的,剩下的还在客厅,我吃了三天,还有一袋虾条没有动呢。”

这是在帮人解围吗?

金钰莹为之气结——事情有那么夸张吗?自已和陈见雪吃的最多也就一半,哪儿有三分之二那么多?她瞪大眼睛盯着王仲明,心里纠结,刚才来时路上对这个人的感觉是对还是错。

“哼!过会儿再找你们俩算账!”孩子气式的作法,虽不合规矩,却也谈不上犯错,陈淞生哼了一声,示意金钰莹离开,自已则和王仲明在会客沙发对面坐下。

打量着王仲明,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上次在招聘会时是这样,现在面对面坐着,这种感觉变得更回强烈了,不过看了又看,印象里又的确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见陈淞生看着自已的目光有些异样,王仲明心里也有点儿不安,虽然自已的相貌和那时大有不同,虽然七八年的光阴,自已的外在形象和内在气质和那时的自已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但真的能够瞒住以前常在棋院打交道的人吗?

“呃......,陈总,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抢先说话,王仲明故做不解地问道。

“噢......,呵呵,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儿面善,在想自已什么时候见过你。”陈淞生忙笑着解释,刚才那样盯着人家瞧,的确是有点儿不大礼貌。

“对了,听见雪说你曾经是冲段少年,后来因为没有冲段成功,就放弃围棋,转而读书。近些年来,更是以专职写作为业。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常言道,三天不练,手生,三天不唱,口生。你从不参加北赛,又没有花很多时间在棋上,为什么你的水平还能保持在相当的高度?有什么密诀没有?”陈淞生问道——那见金钰莹和陈见雪试探口风回来后把情况都向他做了汇报,而根据他所掌握的资料渠道反馈回来的信息,似乎也支持两个女孩子带来的答案,不过陈淞生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这样的说法有点牵强,虽然搞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疑问就是疑问。,

人老精马老滑,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不象金钰莹和陈见雪那样少经历练的小姑娘好忽悠......王仲明心中想到。

长时间不参加高水平比赛,又很少花时间在围棋研究上,怎么才能保持那样高的围棋水准,这的确是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难道说因为自已原来的水准超高,所以尽管多年没碰围棋,单是原先剩下来的老本儿就足以唬倒别人?

当然不行。

陈淞生这个老头儿眼里不揉沙子,用这样的话蒙别人可以,蒙他,绝不可能。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呵,我虽然没有参加比赛,不过我偶尔也会在网上下几盘棋,所以确切的说,应该还是在棋上花了一些时间的。”想起那天找李亮时在他的电脑上与人对弈,王仲明答道。

“网上下棋......,呵呵,那就难怪了。”

陈淞生愣了一愣,转而笑道——六七十岁,有几个会玩儿电脑?陈淞生也是一样,虽然知道现在玩网络围棋的人越来越多,但这方面的情况他真的不太了解,只知道通过电脑网络,人们可以远隔千里,甚至可以和地球那一边的人对弈下棋,他自已虽不喜欢这种对弈方式,却也听说过有些业余高段还有年轻的职业棋手对此乐而不疲,或许,王仲明就是在网上和那些年轻的职业棋手、业余高段的切磋中磨练,保持了自已的实力。

“......,在棋胜楼任教的待遇和规定钰莹和见雪应该都跟你讲过了,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吗?”网络围棋的事儿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还是先办正经事吧,陈淞生改变话题,把合同样本递给王仲明问道。

接过合同样子翻了翻,大致和先前两个人对自已讲的差不多,王仲明把合同放下,“对合同的内容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希望加上一条,我不参加任何比赛。”他说道。

“不参加任何比赛?......,为什么?”陈淞生有些意外,现在组织比赛,通常参赛棋手是要先交纳报名费,管理费,住宿费之类的东西,钱交上去后才能打比赛,比赛打好了,获得了名次,得到了奖金,先前的各种费用算是赚了回来,比赛打的不好,早早几轮就被涮下来,那么先交的费用就等于打了水漂,故此,有些人不愿意参加比赛可以理解。但加入棋社之后,如果有类似这样的比赛,这些费用通常会是由棋社负担,比赛成绩好,棋手得到了奖金会有一部分上交棋社做为回报,比赛成绩不好亏了本,棋社会负责这部分损失,不让参赛棋手吃亏,所以,许多业余高手宁愿奖金得的少些也要挂靠在某家棋社名下,为的就是经济上冒的风险小些——当然,对那几位业余顶尖棋手而言就没有必要了,因为那几位顶尖棋手只要参加比赛就肯定能拿到名次,虽未必每次都得到冠军大奖,至少也能做到收支平衡,不会亏本儿。但王仲明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他的水平在任何层级的业余比赛中都是冠军奖杯的有力争夺者,不存在会亏本的问题,就算不喜欢先期投入,加入棋胜楼后,有棋胜楼替他承担这部分风险有什么不好?先小人后君子,大不了事先商量好在拿到奖金后棋社和个人的分成比例不就完了,至于把话说的这么死吗?

“呵,我不喜欢比赛场的那种气氛,这个理由可以吗?”王仲明笑笑答道。

莫非是因为小时候冲段比赛失利受伤大重,心理上落下了阴影,所以才对比赛有抵触情绪,自那以后没再参加过一次正式比赛?......

陈淞生想到。

可惜了.....他暗自叹惜。

“好,没问题,可以加上这条。”陈淞生答道。

第八十二章 可能的机会

和王仲明的交谈很顺利,陈淞生的感觉,对方似乎对待遇方面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简单的说,只要保证每周上课的次数不超过六次,并不参加各种比赛活动就可以。至于薪资,除每月一千三百块的基本工资和课时补助外,其他的都不要,不要的理由也很简单——担多少的责任,得多少的回报,他既然不想受到棋社普通员工所遵守的那些义务和管理,那些就不需要因这些义务和管理所得到的补偿或福利。

陈淞生试者想要说服对方,不必为这种事觉得不安,棋胜楼这么大,聘请一位讲师,两三千块的月薪根本算不了什么,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太多,棋胜楼里没有谁会为这样的问题闹意见的。

但陈淞生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王仲明在这个问题上表现的很坚决,他不在意月薪会比别人少近三分之一,和工资待遇相比,他更看中的是自由。

确实的说,陈淞生有点失望,正如对方所讲,权利往往伴随着义务,得到的权与利越大,所要遵守的义务往往也会越多,他原想以对方在棋上的见解和实力能够为棋胜楼创造更多的利益,但对方在拒绝那些福利的同时,也等于堵住了以后棋胜楼向其提出要求的路,换言之,除了每周六个课时的安排外,棋胜楼并不能支配对方的一分钟时间。

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陈淞生脑中忽然冒出了这句成语——无欲无求的人是最好相处也是最难相处的人,因为这样的人行为做事坚守的是自已的信念原则而非是利益得失,所以不用担心会表理不一,两面三刀,但也正因为是坚守自已的信念而不被利益得失所驱使,所以很难被他人所左右调度,这样性格在作家,艺术家,棋手等以个人努力为重要因素者的身上往往是优秀的代名词,可做为整个团体中的一员,却往往也是让领导者头疼一位。

不管怎样,先留在棋胜楼再说!陈淞生想到。

这样的人才,要是到了别的棋社怎么办?棋胜楼这么大,每个月多花个一千几百养个人算不了什么,总比被人挖走了强,再说了,人是会变的,一开始,对方不是拒绝棋胜楼的邀请,现在不也肯加入棋胜楼了吗?日子长的很,机会多的事,只要把人留下来,多交流,多沟通,所谓水滴石穿,功到自然成,不定哪一天王仲明会改变主意呢!

有这样的想法,哪有谈不拢的合约。

从楼上下来时,楼门口的棋局已经接近尾声,金钰莹一手托着腮在苦思冥想,对面的老金头儿则是眉开眼笑,一个劲儿地催孙女儿交枪投降,旁边另有几个看热闹的棋迷笑着打趣。

“哟,金爷,厉害呀,六子棋都赢了?该不是你孙女儿手下留情,故意放水逗您开心吧?”

“开局不久丢了一条大龙还能撑到现在,这运气也好的太邪乎了吧?金爷,买彩票去吧,估计五百万肯定到手!”

“前天七子关都没过去,今天让六子反倒要赢,这哪儿说理去!”

......

七嘴八舌,热热闹闹,虽没有屋内棋室对弈那种肃静和文雅,但其乐融融,却另有一种亲切。

一眼看到王仲明从楼里出来,老金头儿是连连招手,“呵,小王,事儿谈完了?怎么样,妥了没有?”金钰莹闻听,也忙转回头来望向王仲明,表情有一点点的紧张,眼中带着期待和担心。

“呵,说好了,合同文本明天出来,到时候签字就行了。”王仲明回答着老金头儿的问题,轻轻向金钰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似是在感谢她的帮忙。

金钰莹的瞳孔放大,眼睛发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王先生......,不,王老师,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还请您多多关照。”她起身离坐,伸出手来向王仲明恭喜道贺。

“呵,在棋胜楼,你的资历比我老的多,是我请你多多关照才对。”伸手握住金钰莹的手,王仲明笑道,对方的手纤细而柔软,握在掌心,仿佛使的劲儿稍大一些便能捏出水来,连忙松开,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呵,什么关照不关照的,进了棋胜楼,就是一家人。大家开开心心在一起,比什么不好。”老金头儿笑道。

围观的棋迷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声议论起来。

“哎,这位是谁,好象没见过呀。听这意思,以后是要当棋胜楼的讲师和小金老师一样呀?”

“你没见过我见过,跟你说,这位就是那天在招聘会上发言,把那个捣乱闹事的崔什么赶走的那位,老厉害了!”

“什么?真的假的?不是招聘结果下个星期才公布吗?怎么他明天就签合同?”

“废话,你要是有本事把姓崔的那小子问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我要是棋胜楼的老总,当时就拍板儿签合同!”

......

楼上,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打推开,进来的是刘长春,“陈总,王仲明的事怎么样?谈妥了吗?”

“谈妥了,这是合同草本,等会儿拿给见雪,让她重新打印一份新的,明天下午签字盖章,事情就算搞定。”陈淞生把合同递给刘长春,笑着答道。

接过合同,刘长春打开翻阅,里边修改的地方是用黑色的签字笔手写所注,非常的明显,“咦,提出的条件很怪呀。以前只听说要多加钱多加福利的,这个人却不要福利,少见,真是少见。”

“呵,是少见呀。或许,这就是自由职业者当惯了的结果,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受约束。”陈淞生笑道。

点了点头,刘长春赞同陈淞生的看法,把合同放下,“明天下午签字怕是不行,刚接到中国棋院打来的电话,让负责人明天下午一点到棋院三楼开会。”

“哦,是什么会,重不重要?”陈淞生问道。

“具体内容没说,不过话里话外,好象是和下个月天元战有关,总之,不大象是务虚会,您最好还是亲自去。”刘长春答道——人上了年纪,精力差了许多,对于那些无关紧要,只是传达文件精神,做做表面文章的会议陈淞生常常是能推就推,能不去就不去,常常让刘长春做为棋胜楼代表替他到棋院听报告,所以,刘长春要把事情尽量说的清楚一些,不然,开会的事儿又会落在他的头上。

“和天元战有关......,是啦是啦,我也听到些小道消息,有传言说比赛投资方觉得历次天元赛在北京的比赛都放在中国棋院举行,太老套没有新意,想要改变一下旧有模式,变个花样,莫非这是真的?”陈淞生的兴趣一下来了。

“不好说,我也听到过这样的传闻。真的假的不知道,不过要是真的,这个机会就太好了,如果能把比赛承接下来,不仅经济上的收入相当可观,重要的是棋胜楼肯定会在相关报道中出现,棋胜楼的名气也会得到相应提高。”刘长春答道。

“......,嗯,看来这个会我是必须得参加了.....这样吧,合同正式文本出来后我先把字签上,明天下午来时,你替我招待王仲明吧。正好他加入棋胜楼后归你管,早点儿见面也是好事。”这样的会议的确重要,值得自已亲自跑一趟,陈淞生作出安排。

第八十三章 对头

中国棋院,又称国家体育总局棋牌运动管理中心,隶属于国家体育总剧局,成立于一九九一年十月二十四日,首任院长为新中国建立以后成长起来的第一代国手陈祖德九段。做为中国围棋、象棋和国际象棋以及桥牌的最高领导管理机构,这里直接管理国家围棋队、象棋,国际象棋和桥牌的国家队集训任务,承担三棋一牌的各种国内、国际重大比赛。

棋院位于天坛公园东侧南端,紧邻南二环,与网球中心仅有一墙之隔,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主体建筑为四层大楼,总建筑面积九千四百多平方米,棋院在地下室、一层、二层、四层中间各有一个四百平方米的大厅,两个比赛大厅可同时容纳数百人比赛和挂盘讲解,另有多间高级和普通对局室,地下室多功能厅不仅可以做为比赛场地,还能举办各种文娱活动,大型宴会,无论从规模还是从硬件条件,都当得起国内第一。

按照昨天通知的时间,陈淞生来到中国棋院,车子在停车场停下,陈淞生下车,刚把车门关上,又一辆汽车驶了过来,停在他旁边的车位。车门打开,钻出来一位身形颇为高大的老者,年纪和陈淞生相差无已,眉如卧蚕,眼似铜铃,鼻高嘴阔,大腹便便,穿一件米黄色的西服,打一条斜横格纹的红蓝两色领带,显得非常的豪爽大气。

“哈,老陈,来的比我还早!”刚一下车,那个人就热情地向陈淞生打着招呼,象碰上了老朋友一般。

还真是熟人。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陈淞生一辈子的对手,百胜楼的总经理,陈百川。

和陈淞生一样,陈百川也是职业棋手出身,两个人曾是北京棋院的队友,彼此实力相当,互不服气,每到比赛之时相互碰上,必定是杀得天昏地暗,劲头儿比冠亚军决赛还大,后来退出一线,进入中国棋院做后勤管理工作,两个人也没少争来斗去,互别苗头。等到了退休,本以为再没有斗气争胜的机会了,谁想陈百川听说他开了家棋胜楼而且经营得挺不错,便也找人投资在东城开了家棋社叫做百胜楼。听名字,一个叫棋胜,一个叫百胜,这不是摆明了想要压他一头吗?

陈淞生暗自冷哼一声,脸上却挂着笑容,“呵呵,那是,没你那么能抢,再不早来一步,说不定到时连汤都没的喝。”

话中带刺,语含讥讽,这样的说话方式两个人早已习惯,见了面不斗上几句,反而会觉得不舒服。

“呵呵,怎么可能,我再怎么能抢,也是够吃就行,哪里有你的雄才大略,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陈百川笑道。

“听这意思,你是话中有话呀,几个月没见面,你不会一见面就跟我打哑谜吧?”陈淞生笑道,人上了年纪,作事的风格就会变得圆滑,即使斗嘴斗气,也不会象年轻人那样动辄怒目相视,非要每件事,每句话都要占上风。

“听说前些日子你搞了个什么招聘会,结果很出彩呀,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子给搅了场,真的假的呀?”故做关心,陈百川问道。

可恶,就长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已烦什么,这家伙就非要提什么——陈淞生心中暗骂,脸上却还是保持着笑意。

“呵,年轻人嘛,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你当年不也是那样吗?不过本质还是不坏,听得进道理,后来把话说清楚了,也就没事儿了。怎么,你对这种意儿很关心吗?”陈淞生反问道。

“呵,关心倒也谈不上,只不过以你棋胜楼的名气,居然有人敢找上门去挑事儿,这胆儿也未免太大了些,我到是很想见见那个小子,看看他怎么个不知天高地厚。”陈百川却也不以为意,打个哈哈,两个人一起走进了棋院大楼。

通知说,会议是在三楼的小会议室召开,两个人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对棋院的情况了如指掌,很快便来到了三楼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的门半掩着,里边已经坐着几个人了,细一看,都是老熟人,有陶然居的曹英,乌鹭社的董亮,北京民间棋社比较上档次的几家负责人都到了。

“两位陈老,您二位到啦。”见陈淞生到了,曹英马上站起来热情地打着招呼——相比于其他几大棋社的当家人,他的年纪最小,资历最浅,所以处处以晚辈自居,嘴上的礼数是绝不会少半分。

“是呀。小曹,红光满面,看来最近日子过的不错呀。”陈百川笑着打趣道。

“呵,还不是那样,马马虎虎的,哪儿比的上两位前辈。”曹英笑道。

碰上曹英,陈淞生心里多少有些别扭,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到陶然居闹事儿,自已虽然知道并非故意所为,但外人就未必那么想了。虽说曹英打电话表示不会追究,可自已总还是觉的欠着人家什么。

人老奸,马老滑,陈百川的眼睛何等老辣,从两个人眼睛一碰,陈淞生的表情变化上便嗅出了什么味道。

“呵,小曹呀,你说今年特别热闹,这正月还没出呢,就连连发生故事,先是有人到老陈的棋胜楼闹事儿,后又听说有人到你们陶然居向你弟弟挑战,这是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呀。”所谓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金钰莹在陶然居和曹雄对阵下棋的事儿在圈子里早就传开,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却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免得破坏气氛,让陈淞生脸上不好看,但陈百川偏偏却是一有机会就想打击陈淞生。

陈淞生的脸瞬时阴了下来,他当然明白对方是想看自已的笑话,不过陈百川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不知真相想要了解事情的过程,他也没理由打断对方,真那样做了,岂不是显得自已做贼心虚,别有隐情。

“呃.....,呵呵,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就是两个人想要切磋一下棋艺下了一盘棋而已,怎么传到您那里就成了挑战呢?”曹英何等的精明,现在的他不会做那种得罪人的事的,做为晚辈后学,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贸然挑战强敌,那是很容易吃暗亏的。

曹英的回答避重就轻,把当众挑战说成是棋艺切磋,这性质可就差得远了,陈百川听了当然不够解气,“呵呵,是吗?真要是那样,那可就是你弟弟的不对了。你回去以后可要好好劝劝他,以后不要太不顾人情,我听说那天下完棋后,下棋的那个小姑娘是抹着眼泪离开陶然居的。你说这多不好,知道的是棋输了心里一时想不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你们陶然居被人欺负了呢?这要是传开了,影响多不好。你说是不是。”

明说曹英,暗损陈淞生,偏偏陈淞生还不能搭腔,不然就等于把炮火引到自已身上,气得他暗自咬牙,恨不得给陈百川一脚。

“是,是。您教训的是,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说说曹雄。”曹英满脸堆笑,一个劲儿地点头——棋反正是曹雄赢了,获胜的一方的资态应该摆高一些,重要的是,没必要和棋胜楼把关系搞僵,在生意场上混,多个朋友多条路,多的敌人多堵墙,在羽翼没有丰满之前,最好把自已的牙齿和爪子收起来。

这个年轻人还算懂事儿,不错,不错。

陈淞生对曹英的好感度大增,至少,这个年轻人没有让自已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

大家坐好,各自闲聊,不大一会儿功夫,外边脚步声传来,门推开,中国棋院的副院长张学斌走了进来,这是一位五十刚刚出头的学究式领导,表情严肃到近乎有点儿刻板,不长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纹丝不乱,手里拿着一个红皮的文件夹,进来以后,直接来到会议桌的主持位置坐下,“咳”,他干咳了一声,“都到齐了吗?那现在开会。”

第八十四章 竞标

“各位都是大忙人,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做事拖拖拉拉的人,开场白就不多说了,反正那些客套话大家早都听腻了。今天请各位棋社大佬来开会,为的只有一件事儿。”张学斌开门见山,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就奔主题而去。

“各位应该都有所耳闻,今年的天元战决赛五番棋第一阶段的三番棋订于下个月的十二号举行,原本按惯例,五番棋战应在棋院进行,但比赛的赞助方华远集团觉得以前的比赛都安排在棋院,今年还是这么做就太老套,没有新意,所以希望换个方式,放在民间棋社进行。棋院领导开会研究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一是让国手走近普通人,让更多的人见到我们的国手,看到他们的风采,这对推广普及传播围棋很有好处。二是通过举办这样的比赛,提高民间棋社的知名度,加速棋社在经营管理方面的正规化,标准化,对民间棋社的良性发展也大有好处。三,通过这样的合作,加强棋院和民间棋社的联系,合理的利用各自的优点,优势互补,共同发展。所以,棋院决定,这次天元战的前三番棋交由在座的某一家棋社接手负责。各位,有什么想法没有?”张学斌简单的把情况介绍一下,目光扫视众人,观察众人的反应。

小道消息不假,原来还真有此事!

听完张学斌的介绍,各位棋社负责人的眼睛全亮了。

“棋院的决定太英明了,我是举双手赞成!”乌鹭社的董亮抢先发言,“其实这样的想法我早就已经有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提出来。试想,唱歌的有歌迷见面会,拍电影的有影迷见面会,下棋的为什么就不能有棋迷见面会?歌星,影星有MTV,有唱片,有影碟,有大银幕宣传自已,他们的粉丝可以通过这些媒介看到自已的偶像,了解自已的偶像,棋迷也一样有自已的偶像,自已欣赏喜爱的棋手,但除了《围棋天地》《体坛周报》等为数不多的几种杂志和报纸,便再没有获得棋手动态的渠道了,这样的情况我认为很不正常。说到对事业的投入付出还有对自身能力的要求,我们的棋手只会比那些明星更多更高更苦,但棋手的知名度和那些明显跟本没的可比。这固然与围棋属于智力游戏,受众面没有歌曲,电视电影广以外,围棋国手和普通棋迷之间的交流机会少也是其中的因素之一。在和棋迷聊天儿的时候,经常听他们说,想要亲眼看国手怎样比赛,怎样下棋,亲耳听一听国手说一说比赛时的想法和心情,但没几个人觉得自已会有那样的机会,因为有国手参加的比赛离他们太遥远了。不要说看到国手比赛,就连想要见到国手,也只有大老远跑到棋院守着,运气好的时候或许能看到自已的偶像在门口一闪而过。现在,棋院决定天元战决赛这么重要的比赛放在民间棋社举行,别的地方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乌鹭社从上到下,从棋社员工到普通棋迷,都会为这样的决定而欢呼。如果棋院把这次比赛的责任交给我们,我保证,乌鹭社会竭尽全力,一定会把这次比赛办得漂漂亮亮,让棋手满意,让棋院满意,也让赞助方满意!”

这个董亮还真能说,先声夺人,早早就站出来要争比赛的经营权。

问题是,在这样实质性的问题上谁会让步?谁不清楚这场比赛不仅仅关系到经济收入,同时还关系到棋社的形象和知名度的问题?‘国手比赛过的地方’,在对外宣传,招收学员,会员时,这会是多么响亮的一句宣传口号!

“呵,董老师说的好,我非常赞同他的看法,职业比赛重要的头衔战决赛交由民间棋社组织进行,这在中国的围棋史上应该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对未来中国围棋的发展,普及和推广具有里程碑式的历史意义。业余比赛我们陶然居承办过多次,每一次都办得很成功,得到了各方面认可,而且从地理位置上来看,陶然居离棋院的距离最近,象这样的具有重要意义的比赛肯定少不了棋院的支持和指导,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我倒是觉得把比赛交由我们陶然居承办更妥当。呵,董老师,您不要怀疑,陶然居想要为中国围棋发展出力的决心一定不会比您少。”,

曹英马上出击,在这种问题上容不得半点儿退让,谦谦有礼的君子之风是无关紧要的时候装给别人看的,现实利益面前,什么都是假的。

这么快就争上了?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大老远的把这么多位北京棋社大佬请来,会是几句吹牛拍马表决心的话就能争到的吗?你们也太小瞧棋社的那几位当家人了吧?

陈淞生是心中暗笑,斜眼偷瞄陈百川,也是一样的不动声色,胸有成竹——真正的对手还是这个老家伙......,他想到。

......

参加会议的其他棋社负责人纷纷发言,到最后,只有陈淞生和陈百川没有说话了。

“呵,两位陈老,您二位有什么想法吗?”虽然是中国棋院的现任副院长,但从圈子里的资历来讲,陈淞生和陈百川却比张学斌老的多,他们俩个还在棋院里当领导的时候,张学斌还只是一名普通的管理干部,所以对待这两位,张学斌的态度明显多了几分尊敬。

“呵,该说的,大家都已经说了,我没什么好补充的。总之,这次比赛非常重要,棋院把比赛交给棋胜楼负责,棋胜楼将全力以赴,将比赛办好,如果比赛交给其他棋社负责,棋胜楼也会尽一切可能提供帮助。”陈淞生笑道。

“呵,类似的比赛以前参加过很多次,不过退下来以后就再没有办过,也不知过去的经验现在还用得上用不上,民间棋社承办重大头衔战的番棋决赛,对百胜楼而言也是一个全新的挑战,说实话,这种兴奋感已经很久没有了,我很期待。”陈百川笑道。

这两个人的发言,完全是当比赛举办权已经拿到手的高姿态,大度是够大度的,不过其他棋社负责人听在耳中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参加会议的棋社负责人都发过言,表过态了,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张学斌身上,大家都知道,今天的这次会只是一个通气会,最终的决定不会马上宣布。

“呵,好,听完大家的发言我很高兴,各位的支持从侧面也说明棋院决定的正确。当然,正如大家所说的那样,这次比赛形式的改变具有特殊的意义,棋院对此非常慎重。为了确保比赛举办成功,棋院决定以竞争方式来决定由哪家棋社接手。这是此次比赛的基本资料还有比赛赞助方希望达到的效果说明,每人一份,大家拿回去研究。”打开文件夹,张学斌将准备好的资料发给了每人一份。

“回去以后,有意参加这次竞标的棋社请在周五之前将比赛的安排组织预算方案以标书的形式上交棋院,下周周一至周三,棋院和比赛赞助方将进行实地考察,周四研究讨论,周五公布结果。请大家抓紧时间,千万不要搞错了时间,错过了机会。”发完资料,张学斌叮嘱道。

“呵,张院长,您放心吧,这方面是我的强项。”曹英笑道。

“知道,你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这里所有人的学历数你最高。呵,好好干,年轻人,等着你的标书。好啦,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的话,散会。”张学斌笑着宣布。

会议结束,众人纷纷离去,陈百川将资料叠好装进口袋,扭头望向陈淞生,“呵呵,老陈,有信心吗?”他笑着问道。

挑衅是不是?

陈淞生微微一笑,“到了你我这把年纪,还用得着相信那种东西吗?”

第八十五章 网上朋友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王仲明是一个做事非常细致周详的人,或许这和他曾经身为职业棋手的谨慎以及七八年的孤身飘泊的经历有关,想到在和陈淞生见面时曾经说过,自已没有参加过大的比赛,之所以棋艺没有荒废,是因为常到网上下棋的缘故。当时陈淞生并没有疑心糊弄了过去,但回来一想,以后在棋胜楼呆的时间长了,难免不会被人问到,并非所有的人都象陈淞生那样对网络围棋拎不清楚,要是有人多问一句‘你常在哪个对弈网站下棋?账号是什么?现在是几d?’,那自已不就抓了瞎?养一个号是需要花时间的,自已总不能临时注册一个2d3d之类的号去应付差事吧?作为围棋讲师到网上下棋,最少最少也得是8d才说得过去吧?

笔记本电脑他有,主要是用来写作的,网他不是常上,以前写好文章需要投稿的时候,他通常是把文稿拷在U盘里到外边找网吧上传,每次一个小时绰绰有余了,加之以前并没打算在北京长住,所以就没让程明把宽带开通,但现在既然要长住下来,而且还要养几个对弈账号来应付可能遇上的好奇人,需要的时间肯定不会短,开通宽带也就势在必行。

程明的办事还真快,听说王仲明答应棋胜楼的邀请去当讲师,而且会在牡丹园长期住下来,他比谁都高兴,有句老话,叫做千金买房,万金买邻,有这么稳定,这么投缘的租客,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运气。出租房里的宽带原本有,只是上个租房退租后他到网通给停了,组路,路由器之类的硬件设施都在。所以,第二天上午他到网通营业厅填写重新开通宽带的申请,到了下午,电话通知,宽带已经可以用了。

安装调试花了一点时间,虽然有些小小的麻烦,不过最终都排除了,这中间李亮帮了不少的忙——在电脑的使用上,王仲明只能管李亮叫老师。

在李亮的全力推荐下,王仲明决定在弈城网站养账号,本来李亮很想给他几个自已用过的账号,省得王仲明要从网站注册允许的最高级别1d打起,不过王仲明一问,却原来那些账号是李亮以前打到7d后无力升级,又怕棋输多了又掉回6d才不再使用的,最好的一个账号胜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五点三,听到这个胜率,王仲明完全失去了兴趣——底子太差,这样的胜率自已就算一局不失打到9d,胜率也肯定过不了百分之六十,虽说在网上,账号只是一个虚名,胜率当不了钱花,但骨子里曾经棋坛霸主的傲气使得他不可以接受这样差劲儿的数据。

弈城网的对弈终端程序有六十二兆,下载得需要一段时间,暂时没事儿,见程明留下用来安装宽带的的系统盘里有QQ聊天软件,他便顺手安装进了电脑——以前在网吧上传文稿的时候,偶尔他也会通过QQ聊天,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回北京以后,他还没有玩过QQ。

聊天软件安装的很快,点击完成后,QQ的登录界面跳了出来。

输入自已的QQ号,密码,鼠标点击登录,QQ浅蓝色的面板出现在屏幕右侧,“嘀嘀,嘀嘀”,几声提示音,一个洋葱头像在面板的最上端不停的跳动,洋葱头像下边的标注是‘倾国倾城’。

双击头像,对话框跳了出来,里边只有一行字,“红筏小子,死哪儿去啦?这么长时间怎么连个影都没有?”字的后边是一连串图标,有戴着墨镜装酷的,有挥着匕首耍狠的,还是叼着烟卷扮流氓的......如果这些图标代表的是发信者的内心真实情况反应,只怕除了用精神分裂症患者来解释便没有别的理由了。

王仲明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呵,真是够调皮的。

这个倾城倾国是王仲明刚开始玩QQ时加上的网友,算起来从第一次聊天到现在,也得有四五年的时间吧?王仲明还记得那次聊天的经过。

倾国倾城:你好,是学生吗?,

红筏小字:学生?呵,也对,我是上过六年小学。

倾国倾城:啊!不会吧?你是初中生?太小了!这么晚了不回家睡觉怎么还上网?妈妈发现了会打屁股的,红筏小子。:)

红筏小字:只有初中生才上过小学吗?那你肯定是幼儿园的高材生:)

倾国倾城:哈哈,攻击性这么强,年纪肯定也大不到哪儿去。对了,你男孩儿女孩儿,看你的名字有点儿象是女孩子的名字,不然,我叫你红筏小妹好了?

红筏小字:错,百分百男性。喜欢古诗词吗?

倾国倾城:饶了我吧。上学时语文课向来是我补弃睡眠的时候。怎么,这和你的名字有关吗?

红筏小字:是的,这个名字是从一首宋词中摘出来的。你不喜欢古诗词,讲出来怕瞌睡虫找你。

倾国倾城:嘻嘻,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哪儿有那么夸张,你说吧,我很想听听。

红筏小字:红筏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斜阳独依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倾国倾城:读起来怎么有一种悲伤的感觉,好象心里空空的没着没落?

红筏小字:这是北宋晏殊写的的一首清平乐,他一生共结过三次婚,前两位夫人早亡,最后这位妻子为人尖酸刻薄,性情并非和顺,所以晏殊时常会忆及两位故去夫人的情义,所以所写词句中难免带着伤感和哀痛。你能感到其中的悲伤,说明你看懂了这首词,应该说你很聪明。

倾国倾城:嘿嘿,那是。为什么要用这首词做自已的昵称?是不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失恋了?:)

红筏小字:过去了,就不要再谈了。

倾国倾城:噢,明白了。对不起,触到你的痛处了。那你现在怎么样呢?

红筏小字:浪迹天涯,随遇而安。

倾国倾城:真的?真是太感人了,现在这个世界,这么重感情的人不多了。

红筏小字:呵,不说这个了。你的昵称有什么说法吗?是不是对自已的容貌很自信?

倾国倾城:哈,何止呢!不此是容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棒,模特极的!怎么说也是学表演的。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怎么上台表演呢!

红筏小字:呵呵,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锦衣冠盖,绮堂筵会,是处千金争选。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遍。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肠断。

倾国倾城:好一句‘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肠断’。太厉害了你也。

红筏小字:呵,我哪儿有那么厉害,这是宋代词人柳永写的《柳腰轻》,我见你的昵称是‘倾国倾城’,所以才拿出来显显的。

倾国倾城:那也一样,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得想这么多,嘿嘿,没想到这个名字还有这样的出处,我得把这首词背下来,以后有人再问起,我就有的吹啦!

红筏小字:呵呵,有风不妨尽使帆,能吹的时候还是尽情的吹吧:)

倾国倾城:切,讽刺我吗?我可是很小气的哟:(。

红筏小字:听说小气的人容易老,所以还是不要气太久呀。

倾国倾城:咒我老呀?没那么容易,哈哈,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那春风永不老!

红筏小字:呵,觉得你象个中学生,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倾国倾城:什么象个中学生!说话这么老气,好象你多大了似的!我敢说,你一定比我小,快叫姐姐!

红筏小字:呵,你刚说的你还在学表演,年纪再大也不会大过我的。

倾国倾城:切,反正你又没有证据,我不管,反正以后我就叫你红筏小子了。

......

顽皮,自恋,自信,有几分公主病的症状,活泼,聪明,敏感,是一个小才女。这就是当时倾国倾城留给王仲明的印象

第八十六章 地雷碰地雷

已经有很久没有聊系了,本以为倾国倾城长大了,毕业了,进入社会了,不再玩QQ这种东西了,没想到今天刚一登陆,就收到了对方的留言,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儿意外。

“呵,别来无恙呀。专辑卖的怎么样?发财了吧。”

发完消息,弈城对弈客户端程序也下载完成,按着提示,王仲明一步步的将程序安装好,一切步骤都完成后,电脑屏幕上多了一个弈城网站的图标,双击图标,弈城网的页面跳出。

首先要做的是注册。

点击登录框右下角的‘新人注册’按键,界面进入注册,和大多数的网站会员注册一样,无非是用户名,各人资料,常用邮箱,联系方式等等,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内容都必须得填,终究这是游戏对弈网站,不是银行,股票平台,只要符合填写格式,你就是写自已是玉皇大帝,家住海上蓬莱也没人管你。

不过有一点小小的意外——段位一栏是系统默认,13K!

不是可以由注册者自行输入,最高可以自报1d吗?13K,这也太低了吧?难道说弈城改规矩了?

13K就13K吧,无非就是把号养大的时候长些,花费的时间多点儿吗?幸而自已准备做的早,这要是等别人起了疑心再来做,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吗?

有注册名,还需要有昵称,用什么呢?就‘红筏小字’好了,省得麻烦。

点击完成,页面跳转,“注册成功,进入对局大厅”。

进到这个界面,王仲明就比较熟悉了,终究在李亮那儿玩过一盘,全中文的操作提示,看一下就大致明白什么意思了。

正在研究如何操作,一条提示信息跳出在屏幕正中“专吃大龙(13K)邀请您对局,接受\拒绝”。

够快的,刚进来就有人来邀战。王仲明点接受,界面再变,进入到对局模式,左边四分之三的屏幕是十九路棋盘,右边四分之一上方是对局双方的头像和个人对局录信息,包括胜局数,败局数,平局数,总胜率等等,其下是对话显示栏。

看‘专吃大龙’的数据信息,胜21,负128.....,这样的成绩还在坚持,也真难为他了。

网上对局,没有人知道电脑那一边坐着的是谁,一切都按系统默认设定,十五分钟自由时间,其后半分钟读秒。

猜先的结果是‘专吃大龙’执黑先行,第一步便是中间天元。

网上下棋,还真是多大胆子的人都有。王仲明心中想到,在右上角星位落子。

‘专吃大龙’第三步完全出乎王仲明的意料之外,右上角三三点入,黑棋硬抢实空。

在棋盘上还有三个空角的情况下,这样的走法显然不合棋理。

星位的弱点是三三没错,被点入三三后,白棋无论左挡还是右挡都无法阻止黑棋做活,不过在黑棋做活的过程中,势必让白棋在外面自然而然形成一道外势,虽然就局部棋形而言,白棋多花一手,但棋形厚实漂亮,完全有一手棋的价值。在布局时,厚味出现的越早,其价值越高,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此时黑棋的点入属于恶手的行列。

打了一个定式,黑棋抢到先手占对角空位。王仲明再占右下角星位,黑棋依然三三点入。

碰上地雷了?

王仲明脑中一转。

听李亮说过,有些人不止有一个账号,有的账号级别较高,有的账号级别很低,时间充分,心情好的时候就用级别高的账号上线找实力相当的对手好好下棋,心情不好想要放松发泄的时候,就用低级别的账号找实力明显不如自已的对手杀大龙解闷儿,他自已就经常这么干。由于大多数对弈网站的最低注册级别是13K,所以大部分有这种爱好的人喜欢用13K的账号和人下棋——级别越低,实力越差,杀大龙也越痛快不是?而这些人也因此得到一个名号“地雷”,埋在地下,不定被谁碰到就‘砰’的炸飞了,还真挺形象的。

有意思。,

王仲明来了兴趣。

看对方的账号,显然是为了保持13K的级别,明明升了级却故意输棋再掉回13K,负128局,从这个数字上不难想象有多少人上当受骗,成了这颗“地雷”的受害者。

欺负人很有意思吗?好,今天就让你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儿!

该挡就挡,该补就补,王仲明既然动了戏耍之心,行棋上自然也就不去追求什么高效,朴实无华,老老实实,处处本份,摆出一付只会照谱摆棋,不懂变通的初级者样子,只不过步调虽然笨重缓慢,实则坚实无比,以静待动,等着看对手如何表演。

一方面开局连点三三,让白棋早早形成的外势潜力太大,不能不防,另一方面,见对方的应招老实,所走棋形都是教科书中最普通的应法,‘专吃大龙’对对方的棋力已有轻视之心,三路分投,摆明了先捞后洗,看你拿我能怎么办的态度。

白棋镇镇飞飞,棋行外侧,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几个回合过后,黑棋感觉到了压力——白棋的外势太厚,完全没有借劲的地方,如果对方强攻,黑棋可以就地做活,虽只两眼,但正所谓厚势不围空,只要黑棋活了,白方厚势围出的空就显得太少,抵不上之前三三被点失去的损失。普通人,见黑棋在白棋这么强的地方还要掏空,十有八九会火上顶梁,必欲杀之而后快,那么黑棋就可以利用对方急于吃棋的心理或摆眼活棋,或弃子转身,将白棋理论上的优势慢慢消去,从而取得全局的领先。

但王仲明的招法却是绵里藏针,老辣阴狠,表面看似松松缓缓,无关痛痒,实则处处落在黑棋棋形的腰眼儿上。

本来,黑棋打入之子很轻,只要取得相应的代价,被吃掉也无所谓,所以‘专吃大龙’这步棋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作是试应手,看对手的攻击再做决定,但白棋并非凌厉的攻击却让他感到很难办——不理?威胁的的确确存在;理,一个了轻,两个子轻,三个子四个子后还能轻的了吗?

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儿,这就是黑方此时的感觉。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又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码定式,背棋谱,那是初学者都可以做到的事,但交手战一旦打响,是骡子是马就没的装了。

——我是地雷,却原来这个刚刚注册,总对局数为零的家伙也是一颗地雷!

电脑对另一边,一个年轻人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自已的坐姿,由斜靠在扶手椅上变为正襟危坐,两眼紧紧盯住屏幕,抽了一半的香烟也被摁熄在烟灰缸里。

曹雄,专吃大龙正是他闲着没事儿在网上寻开心时用的账号。

第八十七章 不服

曹雄警觉了,他意识到自已碰上了高手!

做为经常披着13K马甲的羊皮在初学者圈子里杀戮取乐的人,类似这样的情况当然不是没有碰到过,所谓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棋下的多了,总也会碰到一些和他同样的爱好,专以欺负实力不高的棋迷为乐的对手,但以他职业级的实力,即便碰上那些人,往往也是序盘再怎么差,进入中盘战斗后只需稍一发力,便可以扭转形势,轻松获胜。

但是这一盘棋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

对方的棋极其老道而狠辣,简单的说就是非常的阴,着法朴实无华却又透着一种凶悍的沉稳,就象盘踞而坐的毒蛇,静而不动,只是不时地吐着信子盯着你的动作,一旦你的动作出现破绽又或者精神出现松懈,便会猛地扑将过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想要发力,却没办法发力,对手的攻击不是重锤大斧,只要咬牙躲过致命一击就能反攻倒算,对手的攻击不是利刃快刀,只要忍痛舍掉一条胳膊或一条腿就能缓过劲儿拉长战线再找机会——对手的攻击就象是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利用两边的厚味将黑棋罩在中间,慢慢的,一点点的收拢,网内的你空有一身蛮力,但在柔软的网中却是全然无法发挥,你动网也动,你停网不停,缓缓地消耗着你的斗志,消磨你的气力。

这是职业棋手,而且是职业棋手中的高段者才能掌握的攻击手法,‘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已,可胜在敌’,保证自身的安全,等待对手的着法出现破绽——没有极其精准的计算力和对自已实力的极其信心,是不可能如此冷静而理智地面对自已明显无理的挑衅。

曹雄警觉了,他行棋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始认真面对这盘棋了。但是,为时已晚。

由于先前直接点角使得白棋的外势太过庞大,加之三路的分投过于低估了对方攻击力,等他开始认真的时候,形势已然无法挽回——想要做活是容易的,但为做活而付出的代价却是惨重的,当曹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利用一路连扳打赖皮劫的手段勉强做活时,白棋连占两个大场,围出四十多目的一块巨空,单只这一块空就已抵得上黑棋全盘的实空,同时中腹厚势连片,形成一道白色的铁壁。

完了,输了。

曹雄不再挣扎了。

对手的实力极强,下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是靠什么普通的胜负手能翻盘的了,而那种明显的无理手,在这种实力的对手面前只会被当成笑话,毫无意义可言。

棋输了,但曹雄并不服气,他承认对手很强,这盘棋自已输得一点儿脾气没有,但这是因为自已先有轻敌之心,一上来就走明显欺负人的过份招法才导致形势的落后,才有后边越走越重,越走越苦,不得不打劫转换,最终导致败局的结果,假如事先知道对方的实力如此强横,他也就不会在布局时走得那样随心所欲,不着边际,一上来就送给对方那么厚的外势,对手也就没有机会展示那种渔网缠身式的恼火攻击法。所以,他承认对手的实力,但并不认为自已不如对方。

再下一盘!

曹雄发出了邀请,他要在第二局的交锋中拿出自已的真正实力,击败对手,挽回自已的尊严。不错,使用这个账号的时候,他经常输棋,但那些都是故意的——下够系统规定的五十步后直接按认输终局,以此丢分以保持13K的级别,但故意输棋和被别人赢了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所以,心里的这口气他咽不下,一定要争回来。

但是,对方拒绝了对局,对话框中跳出一句话,“对不起,有别的事,以后有机会再下。”,随后图标一晃,‘红筏小字’下线了。

“他妈的,气死我了!”重重地把鼠标在桌子上一摔,曹雄破口骂道。他的感觉就是自已被人耍了,却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了?”正在另一台电脑上查找资料,准备标书的曹英扭过头来问道。

“碰上个地雷,被阴了。”曹雄悻悻道。

“呵,早就说过,网上下棋,谁也看不见谁,被人算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话说回来,你要是一直用大号下棋,别人又怎么阴你。”曹英笑道。

“问题是这个人赢了就跑,实在是太没棋品了。”曹雄哼道。

“呵,赢了就跑,棋品是次了点儿,不过话说回来,你堂堂的职业三段,总拿个13K的帐号当地雷欺负人,似乎也没那么高尚吧?”曹英笑道。

“切。弈城网站,又不是只我一个地雷。对了,你标书准备的怎么样了?天元战的承办权拿不拿的到?”陶然居里,也只有曹英才能这样和自已开玩笑,谁让他是哥,自已是弟呢。曹雄哼了一声问道。

“基本资料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怎么写了。唉,本来以为崔精成那小子有点儿本事,能够把事闹起来,出出棋胜楼的洋相,谁想牛皮吹的挺响,办起事儿来就成了狗熊,被人家象撵狗似的给轰了出来。不然,这次竞标就可以少一个强大的对手,单只百胜楼的话,胜算就大的多了。”曹英叹道。

曹雄听了很不以为意,“我早就说崔精成那小子当不了大材,他那两下子根本就不入流。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看中他,一天到晚,棋社里见不着几次面,开的工资却不比别人少,咱陶然居虽然不缺钱,但也不是这样的花法吧。”

听到曹雄的抱怨,曹英笑了,棋上的才能,自已比弟弟是差上几分,不过经营管理上的眼界见识,自已比弟弟就强的不止是一星半点儿了。

“呵,放长线,钓大鱼,崔精成是没什么,不过他二伯是韩国荣尚企业的社长,财力雄厚,而且有意投资围棋领域,留下他,说不定到时就能派上用场。咱们每个月多花一两千块,却留下了得到投资的机会,这笔账算下来,难道不是很划算吗?再说了,崔精成也不是一无事处,至少这些日子,常来陶然居的那帮玩彩棋的人就收敛了许多。”曹英笑道。

“哼,那还不都是崔精成那小子自已吹的,他二伯的钱又不是他的,是不是想投资围棋,谁能证明?能不能搞来投资先放在一边,就他那个脾气作派,有几个人受的了?”曹雄哼道。

“呵,他的脾气作派是二了点儿,不过做为管理者,咱们应该是用其长而舍其短,尽量发挥他的长处,你呀,还是太年轻了,火气太冲,做事容易意气用事。就拿和金钰莹的那盘棋来说吧,你想追她不是问题,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也不是问题,问题是那样的作法很容易使咱们和棋胜楼的关系恶化。这对咱们棋社的发展很不利,你知道,今天我去棋院开会,当着陈淞生的面,陈百川一直拿这件事调侃,气得陈淞生直咬牙,如果不是我处理的够圆滑,当时陈淞生就可能翻脸。当时的情况,如果棋胜楼和陶然居闹起来,陈百川那老家伙肯定会推波助澜,小事也给闹大,闹到最后不用问,天元战的承办权肯定把陶然居和棋胜楼两家棋社排除在外,得便宜的只能是百胜楼。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曹英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既然你觉得现在还不到和棋胜楼正面竞争的时候,为什么还让崔精成去参加招聘会捣乱?”曹雄不服气地反问道。

“呵,要不说你社会经验少呢。棋胜楼把招聘会搞成选秀比赛,圈子里的反应很大,让崔精成去捣乱,是为了打击他们的气焰,同时也为这次的天元战承办权铺平道路,虽然崔精成搞砸了,但也不会对陶然居有影响。至于和棋胜楼闹翻......,崔精成事后第二天就回老家探亲去了,两个月后才回来,到那时早已风平浪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曹英笑道,笑的非常的得意。

“得,还是你高。要不然怎么老爸让你当总经理呢。”

曹雄也笑了,这方面,他知道自已的确比不上他哥。

第八十八章 人如旧

王仲明没有接受对手的第二局挑战,并非是他想赢怕输,知道对手实力很强便高挂免战,而是他的确有别的事。

什么事呢?

QQ响了,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正是倾国倾城的那个洋葱头像。

没想到对方居然上线了,有够巧的。

点击头像,将对话面板点开,里边是一行留言,倾国倾城:什么专辑?哪个星球的语言,俺怎么听不懂呢?(后边是一个小人挠着脑袋迷茫中的样子。)

王仲明心中一笑,还这么喜欢装傻卖萌。

红筏小字:呵,别告诉我《还有明天》那首歌不是你唱的。”

倾国倾城:啊!嘻嘻,被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呀?!(咧嘴偷笑的模样)

红筏小字:呵,什么怎么办?你不是一直想当明星吗?心想事成,也不至于乐成这个样子吧?

倾国倾城:天呀!什么神秘感都没了!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却还不知道你是谁,这很不公平,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是有做什么的!!!!

红筏小字:呵呵,我知道你是谁是因为你出的专辑,归根到底是我猜的。所以,真正的公平应该是等我出专辑的时候你再来猜的是谁。

倾国倾城:哼!就知道你这样,一点儿不懂得让着人家。对了,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话?

红筏小字:噢,在下棋,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倾国倾城:下棋?下什么棋?跳棋?五子棋?

红筏小字:不是,是围棋。

倾国倾城:围棋?哈,太好了,水平怎么样,有几段?

红筏小字:呵,马马虎虎,估计在网上打个8d,9d问题不大。

倾国倾城:8d,9d,哈,高手呀!教教我好不好,我在QQ围棋里打到2d后死活就上不去了。

红筏小字:QQ也能下围棋?呵,以前还真没注意。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女孩子,又是搞演艺工作的,下棋下到2d水平已经相当不错了,何必再给自已找苦头吃,纯粹当成一种爱好不是很好吗?要知道下棋这种事儿,水平越高,感到痛苦的时候也越多,反不如似懂非懂的时候,赢也快乐,输也快乐。

倾国倾城:切,又在教育我,你是当老师的吗?我要学棋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们电视台新近在策划一档围棋节目,我想应聘主持的工作,形体,语言,这些方面基本没有问题,只是围棋水平太低,怕过不了关,所以才请你帮忙,临时抱佛脚,只要过了关,就什么都好说了。

红筏小字:呃......,哪个电视台?是在北京台吧?

倾国倾城:呀!真聪明!你怎么猜到的?......,嘿嘿,也对,我忘了,以前我跟你说过我住在北京的。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红筏小字:北京棋社很多,女子棋手也不少,你们台为什么不请女子职业棋手来作节目呢?

倾国倾城:我看过策划案,这档栏目的定位青少年群体的普及,对围棋专业技术方面的要求不是很高,栏目的主持者以形象健康,活泼大方,在年轻人的群体中具有一定知名度的艺人为首选,所以我也是候选人之一。

红筏小字:噢,原来是这样。一共有几位候选人?那几个人的水平怎么样?

倾国倾城:一共有四个候选人。不是我吹牛,要是光比外形气质还有主持节目的能力,那三个人都不在话下。可说到下棋,我就差了点儿了,顶天顶天排在第三位,最强的那个可以让我两个子。

红筏小字:让两个子?呵呵,以2d的水平来说,这样的差距应该不算很大,自已努努力,认认真,三四个月的时间足够追上了。

倾国倾城,什么呀!下个月就要决定栏目的主持人了,我能等,节目等不了呀!别逗我开心了,我正急着呢?快说,肯不肯帮忙?是不是要我付指导费呀?没问题,我可以呀。

红筏小字:呵,提钱干嘛,我不是那个意思。直说了吧,2d水平的两子差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是面对面的学,一个月的时间全职学习,不要说追上,就是反过来让对方两子也不是没有可能,问题是,一,你是艺人,不可能象围棋班的孩子那样,每天都至少花八九个小时在棋上;二,围棋不是纯理论的东西,不是懂得多就能够下得好,下得好就能够赢棋,必须要有大量的实战,还有实战后的及时点评才可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提高,而这在网上是很难办到的,不说别的,光打字就能把人累死,你说是不是?:),

倾国倾城:所以呢?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想帮我啦?:(

红筏小字:呵,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帮你,问题是我也有自已的事,你有空的时候我未必有空,我有空的时候你未必有空,偶尔陪你下一两盘,指点指点问题不大,但做不到系统连续,就算有作用也不会很大。我的意思呢,最好的办法还是请专职讲师来辅导,以你的收入情况,辅导费应该不是问题。北京电视台好象是在北三环的北洼路那儿吧?牡丹园有家棋胜楼,是北京四大棋社之一,实力很强,声誉也不错,离你那儿不远,考虑一下吧。

倾国倾城:好吧,虽然有点儿失望,不过你没时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北京那么多棋社你偏偏推荐棋胜楼?对北京的情况这么熟悉,不仅知道北京电视台的位置,还知道棋胜楼的位置,说,你是不是就在北京?

好聪明的女人,这样一点儿蛛丝马迹都让她察觉到了!

电脑前,王仲明暗叹一声,看来,以后和她聊天儿的时候要多留几个心眼儿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对方猜到底细了。

红筏小字:呵呵,北京我住过一段时间,知道这两个地方并不稀奇。至于为什么推荐棋胜楼,呵,理由也很简单呀,我认识一个朋友,以前在那里工作,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你是打算花钱学棋,干嘛不便宜给自已人呢?

倾国倾城:哼,我就知道你有古怪。算啦,不跟你计较了。对了,把你银行卡的账号给我一个,工商,农业的都行。

红筏小字:呃?要那干嘛,又不是我教你下棋?

倾国倾城:怕什么,我又不是搞电信诈骗的,《还有明天》的词作者是你,我用你写的歌出了专辑,当然要付给你版权费啦,一码是一码事儿,这种事上可不能含糊。

红筏小字:呵呵,开门见喜,没想到今天刚把宽带装上,一上网就碰到送钱的好事儿。谢谢啦。

倾国倾城:宽带?你果然还是在北京!哼!

红筏小字:呵,我也没说我不在北京吧?

倾国倾城:算啦,知道你是玩笔杆子的,咬文嚼子嚼不过你。哼,不过你不要太得意,要是让我找到你,哼哼,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啦!

红筏小字:呵呵,等找到的时候再说吧。

王仲明笑了,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和四五年在网上第一次聊天时没有多少变化。

第八十九章 会议重点

标书?是什么东西?陈淞生有听过,没见过,在描写商业题材的电视剧里倒是听过几耳朵,大概是争夺重要项目或合同时,太多的竞争者让决策者难以取舍,所以才叫那些想要得到项目或合同的人提出各自的方案和计划以及预算等等材料吧?就象学生考试那样,谁的答题最好,最符合决策者的意愿,那么合同就交给谁去完成。

理解成这样没有问题,这把年纪了,搞不懂那些新名词很正常,问题是,标书该怎么写?那是要交给中国棋院审核,争取拿下天元战承办权的重要东西,虽说自已在棋院的人头熟,关系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评选的结果,但棋院采用这种公开竞标的方式自然有公开的道理,棋胜楼的标书与的要是太难看,人家就算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呀。

搞这类东西的确是陈淞生的弱项,不过,当了十几年的棋院中层领导自然也有他自已的领导心得——一个好的领导不在于他本人的能力有多强,重要的是,会不会识人用人,懂不懂把适合的事交给适合的人去做。

所以,他的办法很简单,开会。

这是王仲明加入棋胜楼后参加的第一个会议。

本来,以他和棋胜楼所签订的工作合同是不需要参加类似这样的会议的,不过,因为这个会议同时还有介绍新成员,棋胜楼上上下下认识一下,混个脸熟的作用,所以他也来到了大会议室。

“呵呵,小王,来,坐这儿。”老金头到的很早,见王仲明进来,热情地招呼在自已身边坐下,对面,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微笑点头,向他打着招呼,认识的还有张海鹏,表情虽然有点不自然,但也尽量友好的点头致意。

王仲明一一点头回应,随后在老金头身边坐下来。

除了认识的以外,会议室里的人还很多,有些曾经在招聘会时见过他,有些则并不认识,对这个第一次出现在会议室的陌生人颇为好奇,交头接耳,小声交换着情报。

等了没有多久,陈淞生和刘长春两个人到了,主要人物到场,也就意味着会议开始。

会议开始阶段按照惯例,先由各部门汇报这几天的工作情况,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处理,这部分的内容进行很快,很快各个部门主管便完成了例行汇报。

见例行报告都已完成,陈淞生清咳一声,“这一周大家的工作不错,保持这样的状态进行下去。今天开会三件事,第一件是喜事,棋胜楼添人进口,又有新鲜血液加入。小王,来,跟大家打个招呼。”他笑着向王仲明说道。

王仲明站起来,向周围众人点头致意,“大家好,我叫王仲明,今天以后就在棋胜楼担任教学工作,请大家多多关照。”

“小王今天虽然是第一天上班,但大家应该不会陌生,招聘会上的意外事故,就是小王化解的,他原来是职业作家,文字上的功夫很厉害,不仅如此,围棋方面的才能也非常好,是难得的人才,到棋社工作,对咱们棋胜楼的发展必将起到促进作用。大家欢迎。”

陈凇生带头鼓掌,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一齐鼓掌,陈见雪还调皮地伸出大拇指比了比,金钰莹则报之以甜甜的笑容。

“谢谢,谢谢大家。我会尽我的可能,不辜负陈总的抬爱和各位的希望。”王仲明躬身向众人回礼,表完态后重新坐下。

掌声渐渐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重又投向陈淞生,等待他继续发言。

“第一件是高兴的事儿,第二件就没那么高兴了。这几天,一直有人在传,说咱们棋胜楼到陶然居闹事捣乱,对棋胜楼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对这件事,棋社进行了详细调查,搞清了事情的真相。简而言之,这是一场误会——金钰莹,陈见雪两个因为想了解陶然居的经营特点,于四天前到陶然居实地观察,中间遇到曹雄,因言语冲突,金钰莹和曹雄对弈下棋,所以才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言。虽然这件事儿陶然居方面也有处理不当的问题,但归根结底,如果我们的人没有去陶然居,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陶然居的事儿我们管不着,但自已人的事却不能不管。你们俩个,说点什么吧。谁先来。”陈淞生的脸沉下来,表情严肃地向两个女孩子问道。,

两个人都低着头,她们俩早料到陈淞生会让她俩当众检讨,不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检讨自已的过失,一样是感到非常难堪。

真是可怜啊......看到两个人如坐针毡的样子,王仲明暗自叹道,油然升起一种怜悯之心,但这是她们两个咎由自取,别人帮不了的。

“对不起,由于我的冲动,给棋胜楼带来种种麻烦,我向大家道歉,并接受棋社的一切处罚,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请大家监督。”

站起身来不敢看着别人,金钰莹低着脑袋小声说道。

众人皆不做声,金钰莹人缘很好,加上又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虽然闯下这样的祸,但看着她羞愧懊悔的表情,有谁会狠的下心落井下石呢?

“嗯,坐下吧。见雪,该你了。”点了点头,陈淞生对金钰莹的道歉还算满意——所谓的道歉重要的是看道歉者的诚意,如果没有诚意,即使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任何意义。

金钰莹坐下,陈见雪站起,这个检讨是躲不开了。

“去陶然居的事儿是我出的主意,是曹雄说话太气人才起的冲突,钰莹是被逼应战,并没有错误。大家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想事太过简单,没想到这么做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在钰莹和曹雄发生口角时,也没尽到阻止劝解的责任,所以,我愿意接受棋社的一切处理决定,只是请领导不要为难钰莹,她真的没有错。”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平时调皮捣蛋爱搞恶作剧,关键时刻,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能主动承担责任,为金钰莹求情说好话,看起来,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好啦,大家对她们两个人的检讨还认可吗?”虽然觉得孙女儿的检讨有些推托责任的嫌疑,不过以孙女儿一向的作风,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再说,今天会议的重点并非是对两个女孩子的声讨,赶快结束这个议题进入下个环节才是正事。

“认可!”张海涛大声叫道,讨好之意连瞎子也能看出,由于表现得太过明显,引得一些人掩口而笑,气得陈见雪狠狠地给他一个白眼儿——讨好帮忙也得分场合吧,张海涛此时的表现,不等于帮倒忙吗?

被陈见雪一瞪,张海涛心里发虚,忙把头低了下去,心道,坏了,拍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

陈淞生也瞪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快,张海涛在追自已的孙女儿他没有意见,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自已看得惯也好,看不惯也罢,总之是管不了,但把私事带到日常工作中,那就是问题了。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问题是尽快把标书的事儿搞定,将天元战的承办权早一天拿到手中,这小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好,对她们两个的处理决定明天公布,现在进入第三个问题,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对棋胜楼的意义非常重大,我希望每个人都提起精神来,献计献策。”

第九十章 集思广议

“......昨天,我到棋院开会,会议是张副院长主持的,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今年天元战决赛第一阶段三番棋在哪里进行的问题。你们大家都知道,以往类似这样的重要比赛凡在北京,一般都是在中国棋院进行,但今年应比赛赞助方的要求,棋院打算安排在民间棋社进行。在中国棋院正式成立以来的历史中,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意义重大呀,这不仅标志着棋院放下架子,开始同民间棋院真正意义上的共同合作,同时也说明民间棋社的影响力日渐增加,到了包括棋院,包括比赛投资者都不能不重视的程度。我们都知道,万事开头难,凡开拓者遇到的困难和风险往往最大,可一旦做好了,成功了,获得的赞誉为也往往更大,就象航天登月似的,大多数人记住的只有第一个踏是月球表面的阿姆斯特朗,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同伴是谁?那位同伴所做的工作并不比阿姆斯特朗少,为什么很少有人记住他的名字呢?无他,第一位和第二位的分别。这一次天元战比赛棋院决定采取招标的方式来决定承办者,包括咱们棋胜楼在内,至少有七家棋社要参与竞争,其中肯定少不了百胜楼,陶然居,乌鹭社那样的强劲对手。竞争非常激烈,但咱们棋胜楼必须要赢,把比赛的承办权拿到手里,这不仅仅是承办比赛可以得到可观的经济效益,更重要的,就是刚才我所说的‘第一’——拿到承办权,并把比赛办好,棋胜楼将会成为北京知名度最高的棋社,这可比打什么广告都有用、所以,这次竞标我们是志在必得,必须成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陈淞生握着拳头在空中用力一挥,以表示自已的决心。

哇,这可真是大事儿。

陈淞生一经宣布,会议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想也知道,重大头衔战若是能在棋胜楼举行,那本身就是棋胜楼实力的证明,由此而带来的社会形象还有企业形象等等的无形资产,对于棋社这种从事文化教育服务方面产业的公司,会起到多大的作用!况且,在座的人虽多,但亲身经历见证过职业头衔战,尤其是天元战这种重大头衔战的人却没有几位,单是从好奇心的角度出发,谁不想花落自家?

“静一静,静一静。”见会议室里的气氛被调动了起来,陈淞生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儿,示意大家不要急着开小会。

“目标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承办权咱们是志在必得,但拿到承办权却也不是容易的事儿,毛主席说,战略上要轻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咱们棋胜楼有承办这种比赛的能力,其他棋社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实力,百胜楼,陶然居,乌鹭社,都是强有力的竞争者,容不得咱们有半点儿的疏忽大意。依据棋院的日程安排,大后天是各家棋社递交标书的日子,满打满算,咱们还有两天半的时间来完成标书,现在,请刘主任把此次天元战的基本情况,以及棋院还有比赛赞助方的要求介绍一下,大家要仔细听。”

众人安静了下来——对这次比赛棋社如此重视,如果自已有所表现,提出有价值的建议或设想,肯定会受到表扬和重用的,若是自已的提议对夺得比赛承办权起到了关键作用,为棋胜楼带来了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好处,自已在棋胜楼的地位也必将随之提高。

刘长春把放在桌上的文件夹打开,开始了他的介绍工作。

“本次天元战是在两位年轻棋手之间展开,卫冕者为孙浩九段,挑战者为孔方七段,两个人在最新的等级分排行榜中分别位于第三和第六,从历史上的几次交手中,孙浩暂时以十二比九的成绩领先,但去年十月以后,孔方的状态非常好,在围甲联赛和农心杯中日韩三国擂台赛的国内选拔赛中两次战胜孙浩,上升态势非常明显。而孙浩自三星杯半决赛负于韩国棋手车太铉后状态一直没有恢复,不仅丢掉了等级分第一的位置,而且在围甲第一台的胜率也只有百分之六十三,是他历年来表现最差的一个赛季。所以,对孙浩而言,这次天元战决赛将是其摆脱困境,走出低迷的重要一战。,

比赛的赞助方为银海集团,银海集团是国内电子科技产业中的重量级企业,业务涉及电子元器件制造,移动通信设备制造,信息集成化等多方面领域,在同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此前曾赞助过多次商业比赛,包括华山论剑中日韩三国名人争霸战,第二届南北棋手对抗赛以及银海杯王中王邀请赛等等,和中国棋院的合作关系非常好。集团董事长廖炳坤先生今年五十六岁,是一位有着四十多年棋龄的围棋爱好者,大学时期曾代表航天科技大学参加全国大学生围棋锦标赛,并取得个人第四名的成绩,其人热心公益,喜欢创新,本次天元交由民间棋社承办,就是出于他的建议。

对于这次比赛的要求,银海集团方面希望能搞出新意,让更多的普通棋迷参与到比赛之中,进而提升比赛的影响力,在宣传推广围棋的同时,也把银海集团的企业形象传递给社会大众。

中国棋院方面的要求,一、必须保证比赛本身的正常有序进行。二、必须安排好包括棋手,讲解嘉宾以及观战棋手的招待工作。三、安排好媒体记者的接待采访工作。......”

足足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刘长春才把该介绍注意的东西讲完。

听完刘长春的介绍,有的人小声议论,有的人挠着脑袋,有的人眉头紧皱,所有人都感觉的到中国棋院的矛盾心理,一方面,受比赛赞助方的压力,不得已把比赛交给民间棋社承办,另一方面,又不愿自已的作用被淡化减弱,所以要求又多又细,那种感觉,就象退位后的乾隆皇帝,虽然名义上不当皇帝,但皇帝要做什么事,还必须都得经过他这个太上皇的许可。可笑吗?

王仲明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笑话——一个神父到海滨度假,结果度假没到一半,这位神父便又赶了回来。有人很奇怪,问他为什么急着回来,在他度假的这段时间,教区并没有出什么事呀?神父答道,‘就是因为没有出事,所以我才一定要回来。

‘因为没有事,所以才要回来’,两种解读,一种是那些事都是神父闹的,另一种是,没有神父人们一样可以生活的好好的,那还要神父做什么?而无论是哪一种解读,神父的作用显然都存在疑问。以之相比,棋院领导者担心的怕也是类似吧?

“好了,刘主任把比赛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大家现在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提出来,不要怕被人笑话,”陈淞生再次敲了敲桌子,鼓励大家发言。

“我先说两句吧。”最先发言的是吴志明,“虽然以前没有办过这样的重要比赛,但别的比赛咱们也见过不少。而且棋胜楼原本的场地设施就很完善,只要稍加整改,就可以满足相关要求——要求有棋手休息室,有观战棋手研究室,无非是三个房间的问题,腾一腾,挤一挤,很好解决,大盘讲解的地方,大会议室足够用了。要求有现场网上转播,也就是拉一根网线的事情。此外,印海报,写标语,再制做几张比较大的横幅挂在外边,这气氛不就出来了吗?至于饮水,午饭,这些都有经验,无非是接待的人不同,准备的东西足些,种类多些也就可以了。”

发完言,吴志明坐了下去,陈淞生和刘长春一边听着,一边把发言的重点部分记录在本上,做为写标书时的资料,“嗯,吴老师的发言不错,言之有物,值得鼓励。”做完记录,陈淞生抬起头来。

得到领导表扬,吴志明脸上放光,心情舒畅,显得很是得意。

“但是......”,老金头儿小声嘀咕道,声音很小,也只有坐在他旁边的王仲明才听得见,扭头一看,老金头嘿嘿一笑,“给个甜枣打一棒子,老招啦。”他小声说道。

真是个老小孩儿,当领导的有几个不是这样?王仲明也笑了,难怪老金头儿这把年纪了精气神比一般的小伙子还旺盛,这种游戏的心态大概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吧。

“但是......”,陈淞生果然说出了这个转折连词,“但是这些事情咱们能想到做到的,百胜楼,陶然居,乌鹭社也都能想到,做到,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有没有别的比较特别的,一般人通常不会想到的东西。”

第九十一章 赶鸭上架

陈淞生讲的的确是事实。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尽管民间棋社承办职业比赛重大头衔战这是第一次,但类似这样的比赛从职业棋战诞生至现在,单只国内少说也有数百次,有着非常成熟的套路和流程,不单是棋胜楼,其他几家规模比较大的棋社中也都有职业棋手经历的员工,这些员工虽未必以参赛者的身份参加比赛,但到赛场观战却没有问题。所以,常识性的作法大家都能想到,既然都能想到,大家便都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也就谈不上什么特色和卖点可言,没有特色和卖点,又怎么保证自已的标书必定被选中?

有前边吴志明的发言,讨论也就有了讨论的对象,会议室变得热闹起来,许多人开口发言,有建议从改善比赛硬件条件入手的,有提议在户外广告上做文章的,有说针对棋院领导的偏好在诸如饮食,休息,娱乐等方面多动脑筋,所提意见五花八门儿,有的异想天开,充满了幻想主义色彩,有的直白朴实,典型勤俭节约,够用就行的实用主义观点。

“小王,你也说两句呀。”老金头儿发完言后意犹未尽,又撺掇着王仲明也说几句。

“呵,大家说的都挺好的。”王仲明笑笑——身为作家,不仅要求文笔上的功夫,同时还要博览群书,使自已具有各个方面的知识储备,才能写出有深度,有自已独特见解和风格的文章,所以,虽然他的写作方向以旅游见闻和散文杂想等为主,但商战类的书籍也读过一些,和那些商战类图书中描述的种种精彩桥段相比,此时会议中众人的发言明显差得太多,很多建议根本就是隔靴搔痒,不能说完全没用,但对打败竞争对手,确保夺标成功却是几乎没有意义。

“呵,好什么好,虽然我是大老粗但也看得出来,这些人说的热闹是够热闹,但真正管用的没有几个。呵,不过反正说了也没坏处,就讲两句,想到哪里算哪里。”老金头儿笑道。

这个胖老头儿,别看平日大大咧咧,糊里糊涂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棋胜楼里的人虽不少,但多为棋手出身,专业技术方面的能力很强,商业管理策划方面就没几个拿得出手了。

“呵......,还是算了吧。”王仲明摇了摇头,他当然有自已的想法,不过他并非张扬之人,刚刚加入棋胜楼,他不想出这种风头,也无意担当那样的责任。

“还是算了?......,呵,这可不行,进了棋胜楼的门儿,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坐在一起开会聊天儿,哪儿有动耳朵不动嘴的。你看,就连海涛那小子都了发言,你还能比不上他!”有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话糙理不糙,听王仲明的语气,显然是有什么想法,只是刚进棋胜楼,资历太浅,连人还都没有认全,所以不好意思站起来发言,老金头倒比他本人还着急,“海涛,叽哩咕噜一大堆说的什么?我是有听没有懂。讲完了没有?”

张海涛被老金头问得尴尬不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已说的是什么,反正别人都发言了,他自已也不能在那里干坐着,这种时候当看客,那不是白白错过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已的机会吗?所以等前边一个人刚发完言,他便抢先站起来说话,头一两句大致还说的明白,但一两句过后,脑子里准备的那点东西说完就开始胡扯了。别人听着虽然觉得云山雾罩,搞不清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但陈淞生有言在先,让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也就继续由着他发挥,算是给他留着面子,也就是老金头儿这样要年纪有年纪,要资历有资历,而且一向喜欢摆长辈架子的人才会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表演。

“呃......,完了,完了,金爷,您说吧。”跟谁较劲儿也不敢跟老金头儿较劲儿呀,老金头儿为人爽快,资格又老,不仅在棋胜楼,在整个牡丹园社区那都是很有威望的老头儿,惹他老人家不痛快,那不是给自已找不痛快吗?张海涛不傻,老金头儿好教训人,自已又不是第一个被教训的,全当是在开玩笑,哈哈一下就过去了。张海涛忙问道。,

“呵,完了就坐下吧。不是我要说话,是小王有话要讲,我就是替他抢个发言权。好啦,小王,有什么建议你就说吧。”老金头儿的脸皮还真是够厚,打断别人的发言还不是为自已说话,笑着把王仲明推了出来。

“呃......,金爷,这怎么话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要发言的......”王仲明一惊,心说,这胖老头儿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儿。

大家都围在一张桌子旁,距离最近的不过两三尺远,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别人怎么会听不到?就算听不到,看王仲明的表情反应也知道是赶鸭子上架,被老金头儿给将了军。

“爷爷,你干嘛呀!”对面的金钰莹不满地瞪着老金头儿——王仲明是自已和陈见雪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好不容易请进棋胜楼的,爷爷干嘛为难人家?

陈见雪捂着嘴偷乐,她一点儿也不意外老金头儿会做出这种事儿,其实,如果是她坐在王仲明旁边,说不定她也会这么干——类似这样的事儿,她可是非常拿手呢。

“嘿嘿,说吧,大家都等着你呢。”老金头儿笑着催道——从某方面讲,他和陈见雪倒更象一对爷孙儿,都具有那种‘管他什么后果,先开心完了再说’的爱好性格。

“呵,是呀,小王,虽然你刚加入棋胜楼,但也同样是棋胜楼的一员,象这种关系到棋胜楼未来发展的大事,你完全有资格站起来发言,不要怕出错,你看,连刚才海涛那样满嘴跑火车式的发言,我们不是也没笑话他吗?”陈淞生笑道。

这句话一说,满屋子的十多位至少有三分之二笑出了声,张海涛闻听满脸涨红,简直狠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王仲明只好站了起来,抬头望向对面,金钰莹又是担心又是埋怨的眼神落在眼中——担心是担心自已应付不来,埋怨是埋怨她的爷爷太孩子气吧?......,王仲明想到。

“听了刚才在位各位的发言,觉得各位的建议提案都有一定的道理,也具备相当的可行性。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所有的建议都是从棋胜楼的立场出发,以满足棋院的要求为主,却没有人提到要如何争取比赛赞助方的支持......”简短的客套话过后,王仲明提出了自已的问题。

......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的人本来抱着看笑话的心情等着王仲明如何出丑,(同样是棋胜楼的受聘员工,为什么人家加入时如此郑重其事,自已却轻描淡写),但听到王仲明的开场白后,不得不承认陈淞生的做法不是没有道理——这个人肚子里的确有货,因为人家至少能够发现问题。

金钰莹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看王仲明谈吐自如,言之有理,全不似张海涛那种没话找话,胡吹海侃式的硬撑,肯定能应付眼下的情况......,作家就是作家,说出话来都是那么的深入浅出,紧扣主题,让人很轻松的就能带进自已的观点里。

“嗯......,讲的很好,接着讲下去。”陈淞生连连点头,对方的问题他原先的确没有想过,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中国棋院身上,认为只要把棋院方面搞定,比赛权自然也就能拿到手里。现在王仲明提出了这个问题,是不是正确先放一边,但的确是一个新的视觉观点。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至少给了自已一个新的思路。

“.....,听过刚才陈总的介绍,大致可以了解到,这次天元战比赛放在民间棋社举行,主要是应比赛赞助方的要求,虽然刘主任分析,棋院方面并不想真正放手,但赞助方在投标的审核过程中显然会起到相当大的作用,棋院方面不能不加以考虑。所以,就如刚才陈总所言,大家先前的提议多属于常规作法,棋胜楼能做,其他棋社也能做,为什么呢?因为各家棋社常和棋院打交道,对棋院的习惯作法和棋院相关领导的喜好,作风等等都相对熟悉,那么想出来的办法便大同小异,即使有差别,也不过是半斤八雨,即使是做到极致,也不见得超过别人,故此,我觉得,在做好满足棋院方面相求的同时,还要加强对比赛赞助方的吸引力,想办法获得他们的支持,这样才能在竞争中取得有利的位置。”

王仲明说道。

第九十二章 接受任务

“......在商业竞争中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人无我有,人有我好,人好我全,人全我转’,其中心的意思,就是强调尽量不要和竞争对手进行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式的硬碰硬决战。棋经十三篇中也讲到,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归根到底其实就是一句话,以已之长,克敌之短。又所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正兵是不败的保证,奇兵才是获胜的关键。将这些道理应用在这次天元战上,也就是满足棋院方面的要求为正兵,得到比赛赞助方的支持为奇兵,棋院方面满意,可以使棋胜楼与其他棋社至少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这时再加上赞助方的砝码,还怕胜利的天平不会倒向于棋胜楼这边吗?”

一席话说完,引来众人的赞叹声——这才是正正经经的主意,深入浅出,特别是引用棋经十三篇里的话(这些人里,除了老金头儿,怕是没有人没背过棋经十三篇的),更让众人感到亲切熟悉,和张海涛那种拿一大堆或许连他自已也搞不明白的名词术语堆砌而成的玩意儿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好,说的好!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没有他的口才好,说着说着就乱了。“张海涛说道,同时向身边的几个人解释着,想让别人知道,其实自已也是很有才的。

“切,马后炮,别往自已脸上贴金了。”陈见雪白了他一眼,满脸的鄙夷之色。

“呃......,得,我不说了,行了吧。”自找觉趣,张海涛把嘴闭上了。

陈淞生和刘长春两个听了是连连点对,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道,只把这个人当作普通的讲师使用,实在是太屈才了。幸儿棋胜楼动手快,将之招在麾下,如果动手晚了让别的棋社抢了去,自已还不得后悔死?

“呵,小王,说的很好,把决胜点放在比赛赞助方身上,的确是一步妙棋。有什么比较具体的方案呢?”陈淞生问道。

“在谈具体的方案前,先要了解比赛赞助方赞助比赛想要达到的目的。俗话说的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银海集团赞助围棋比赛,肯定会有自已的目的和要求,比较表面化的理由是构建企业文化,树立企业形象,深层次说就是要为企业带来利益,利益有两方面,一方面是经济上的,一方面的形象上的,而形象上的最终也是经济上的。所以,如果比赛中多多出现宣传企业的环节,做为比赛的赞助方肯定是非常乐意的。不过围棋比赛不同于那些商业化味道很浓的足球,篮球,如果对赞助方的宣传太多,会淡化比赛的重要性,使比赛本身反而成了附属,真要是那样,不要说棋院不会同意,就连我们自已也会感到别扭。那么,怎样才能顾及到两方面的需求,即能帮助宣传赞助方的形象,而又不会引起棋院方面的不满呢?

我想到的办法是“下一手”,具体的说,就是在大盘讲解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讲解者会暂停,让现场观众猜测对局者下一手的落点,猜对的话,当场给与奖品,而奖品则由比赛的赞助方提供,所提供的物品为银海集团的产品。这样一来,既达到了宣传银海集团的作用,又能吸引棋迷的热情,同时还不会招致棋院方面的反感。而我们在进行广告宣传时,也多了一个卖点。至于赞助方是否愿意承担这笔费用,我认为问题不是很大,银海集团是高科技公司,有的是适合当做奖品的产品,相比于赞助比赛,几份奖品的投入不过是毛毛雨罢了,只要和赞助方代表好好沟通,应该很容易得到支持。”

侃侃而谈,王仲明把自已的想法讲了出来。

这招高呀,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呀,花着你的钱还得让你感觉是为自已好,这样的人要是去做生意,就算把人坑了,那人也会乐呵呵地帮着数钱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还真是能够实施操作,而且会产生实际效果的可行方案。

众人点头赞同,这次会议进入这个议题后,这还是唯一一个被所有人都认可的提议。

“小王呀,建议提的很好,我觉得完全行的通......嗯,不如这样吧,这次的标书就由你来写吧,你是作家,文字上的功夫在这里肯定谁也比不了,能者多劳,你就多费一下儿心思吧。”陈淞生笑着问道。

什么?不只是王仲明,在座的很多人都是吃了一惊,没料到陈淞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竞标天元赛决赛主办权,对棋胜楼而言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在坐的众人中,不乏有从棋胜楼刚刚成立便一直在棋胜楼打拼的元老级人物,放着那么多老资格不用,直接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刚刚第一天上班报道的人,陈淞生是不是老糊涂了?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这样的作法也未免太大胆了一些吧?

“呃......,陈总,这样不好吧?”王仲明回过神来答道——他加入棋胜楼其实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呆在金钰莹的旁边,从而有机会帮助金钰莹,让她不再受到伤害,除此以外,他并不想担当别的责任和义务,甚至,如果不是必须以专职教师的身份留下,他甚至不想接受那每周七节课的条件。现在,突然蹦出一个写标书的任务,他又怎么会想揽在身上呢?嘴上说说,提出个把建议是一回事儿,写标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呵,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担心刚到棋胜楼,对棋胜楼的情况不了解?呵,这不是问题,钰莹,老金,你们爷孙儿二位对棋胜楼的情况比谁都熟,而且和小王住的地方就隔着两栋楼,帮着小王一起完成标书怎么样?”陈淞生什么样的人?当了十几年领导的人哪儿会不知道惯常推卸责任的方法,不等王仲明把推辞的理由说出来,便先把这条路给堵上了。

“呵,当然了,棋胜楼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了。”老金头儿那是好面子的人,陈淞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点别人,直接点到他的头上,就等于承认他在棋胜楼中的重要地位,心里痛快,哪儿有不接受的道理。

“嗯......”,金钰莹也是点头应道——任务交到自已身上,就是对自已的信任,自已绝不能辜负领导的期望。

王仲明无话可说了。一老一少都答应了下来,自已若是执意拒绝,这一老一少心里会怎么想?陈淞生呀,老狐狸啊!

无奈,王仲明只有应了下来。

会议开完了,各人回到各自的岗位。

王仲明的办公桌安排在张海涛的对面,旁边不远就是金钰莹的位子。

“王哥,以后多多照顾啊!”刚在自已的位子上坐下,后进屋来的张海涛先就满脸堆笑地请安问好。

“呵,以后都是同事了,大家一起共事,互相帮忙,哪有什么照不照顾的。”王仲明笑笑答道——这个张海涛虽算不上多好的一个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有缺点,也有优点,总体而言,还是属于那种可交的朋友,往后同在一个办公室里办公作事,常来常往,正常的同事关系还是是维护的。

“呵,那可不一样。别看我比你早来棋胜楼几年,但论学问,论见识,我比你都差的太远了,更不要说棋上功夫,我服你。而且,刚到棋胜楼,陈总就能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做,由此可见对你的器重,不拍着点儿你,那我不成棒槌了吗?”张海涛笑道。

“切,你以为你不是棒槌了吗?”陈见雪闻听哼道,“拍马屁也就拍马屁了,拍的还这么低级,太不上档次了。”

张海涛被陈见雪骂惯了,倒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耸耸肩,做了个鬼脸。

正说笑着,办公室的门推开,老金头儿走了进来,“小王,喜欢吃什么?没事儿的话晚上就到我那儿吃,一是给你进入棋胜楼的接风宴,二是一起研究研究那什么标书的事儿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答应了。老金头儿那可是名厨,总好过自已在家里吃泡面吧?

第九十三章 再到金家

老金头儿要下厨请客,这种事儿陈见雪当然不能放过,至于张海涛,那就只能说声报歉了,关系没到那个份儿上,这种家宴,人家不主动邀请,怎么好意思跟着去?

下午的工作主要是准备各方面的资料,熟悉棋胜楼的情况,由于有写标书这项重要工作,连本来该金钰莹带的一节课都让刘长春安排别人替了,至于王仲明,刚进棋胜楼,本就没有具体的安排,此刻正当其事,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文字方面的工作王仲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虽说以前没有写过标书,不过这既然是一种商业文体,必然会有比较固定的格式,网上类似的模版,范文肯定不少,无非是照猫画虎,对于长期从事文字创作的人而言,这算不上大问题。

所以,王仲明的主要精力放在查找资料上——以前参加过的比赛很多,国际的,国内的,团体的,个人的,锦标赛,邀请赛,友谊赛,商业比赛,头衔争霸赛,林林总总,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得有近百个吧。不过,以前都是以参赛棋手的身份参加比赛,对比赛的兴趣主要集中在诸如规则,限时,积分等等和棋战本身有直接关系的部分,除此以外大多只是扫一眼罢了,知道了也就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那些是领队,教练负责伤脑筋的部分,自已只要把棋下好,把对手赢了也就无所谓了。但现在自已的身份变了,从一名棋手变成了一个比赛的组织策划者,身份的不同,关注的角度和重点也就不同,原本以为办一场比赛很简单,实际深入研究之后,才发现里边的学问真的很多。

金钰莹能帮上的忙很有限,她虽然在棋胜楼呆的时间比王仲明久的多,不过本质上还是以棋手的身份为主,这从棋社给她安排的课程数量和灵活性上就可以看出,无论是陈淞生还是刘长春显然还是希望她能在棋手的道路上能走的更远一些,所以,她对组织比赛方面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很多,不过,金钰莹有一个非常好的优点,那就是认真——虽然觉得陈淞生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自已很吃力,但既然是会议决定,她就会全力以赴,尽力做到最好。

查资料,找数据,记笔记,打印文档,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忙了一下午,很快便找到了一大堆相关资料,打印出来的文件纸,足足有一寸多厚。

“好了,差不多了。这些东西要是还不够用,再多找一倍也没有用了。”王仲明把整理成册的资料拿在手里掂了掂,向金钰莹说道——他的打算,是今天晚上把这些资料通读一遍,明天上午写标书,下午进行讨论,寻找问题,后天修改并最终定稿,时间是紧了点儿,不过应该也够用了。

“这么多呀......,先是辛苦你了。不好意思,也没帮上你多少忙。”看着那厚厚一沓稿纸,金钰莹有点内疚地说道——她所作的,其实就是把王仲明从网上找到的资料打印出来再按照不同的内容分类装订,这样的工作,一个中学生就能做到,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呵,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要不是你帮忙,这些东西大概到七点钟也搞不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呵,你说你爷爷会做什么菜呢,说实话,我是真的有点儿饿了。”王仲明笑道。

金钰莹莞尔一笑,她知道对方未必是真的饿,“呵,我也不知道。不过爷爷三点钟就去菜市场采购,到时候肯定错不了。不是我夸口,我爷爷做的菜,只要你吃过了,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

“呵,是吗?那麻烦可就大了。”王仲明笑道。

“呃?什么麻烦就大了?”金钰莹一愣,做的饭菜好吃难道也是一种错误?

“呵,是呀,吃了你爷爷烧的菜就一辈子都忘不了,岂不是以后再吃别人烧的菜都没有胃口?这不是很麻烦的事儿吗?”王仲明笑道,他这是在打趣开玩笑。,

“啊......,原来是这样呀。呵,那就没办法了。爷爷在家也不是天天做饭,连我这个亲孙女儿想吃他做的饭都要看他的心情,你呀,进棋胜楼的第一天就能吃到,你就知足吧。”明白了王仲明的意思,金钰莹笑了。

办公室的门推开,陈见雪从外边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铁皮的罐子,罐子很精致,绿色的漆皮,上边绘着紫花的图案,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还没进门就听见你们俩乐呢。”陈见雪好奇问道。

“呵,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咦,这是什么?极品铁观音?你不是不喝茶吗?买它干什么?”金钰莹笑笑答道,从陈见雪手里拿起铁罐看了看,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

“不是我喝,是给你的。我爷爷说,一进棋胜楼就让你做这样的事儿,他其实也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所以让我买点好茶叶,算是对你的补偿。唉,他对你可真是太好了,我这个亲孙女儿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呢。”从金钰莹手里把茶叶罐拿过来递向王仲明,陈见雪有点嫉妒地说道。

这个陈淞生,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是比以前会当官多了。

王仲明心中暗笑。记得以前在棋院的时候,陈淞生一向以雷厉风行的严谨作风和对事不对人的铁面无私为大家所熟知,不管什么人,不管关系多好多近,在公事上那都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这样的作风自然很容易得罪人,所以棋院一些年轻的工作人员私下里都叫他为‘石头脑袋’,意指他不通人情,不知变通。

自已做当家人和端着铁饭碗当官就是不一样,当官的时候,只要你自已不做错事就可以了,至于别人做好做坏没有关系,反正好了是自已的,错了是别人的,棋院是公家的,自已拿的是工资补贴,多不了也少不了。而当棋社的管理者时就不一样了,光是自已做的对是不够的,因为别人做好做坏会关系到棋社经营发展的好坏,若是带着情绪工作,受到影响的是棋社,而棋社的情况不好,便会直接影响到棋社经营者的收益。

人呀,终究还是会被现实所改变的。

”呵,茶叶我还有一些。这个你就留下来吧。极品铁观音,不便宜呢。”王仲明笑道。

“那可不行,要是让爷爷知道我克扣军饷,那是要挨骂的。再说,我一向不喝茶的,莹莹可以做证。总之,茶叶我是交到你的手里了,爷爷的心意呢,我也是传达到了,至于你是留着自已喝还是送给别人,那就是你自已的事儿啦!”陈见雪连连摇头,把茶叶罐塞到王仲明的手里便跑到了一边。

极品铁观音,这一铁皮罐怕是没有两三百块钱买不下来,陈淞生这是下了血本儿,看来,自已不把写标书的任务完成好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将整理好的资料带好,三个人离开棋胜楼,前往金钰莹的家中,进入楼道,离着还有两层楼的台阶,一股诱人的香味便从上边飘了下来。

“哈,油焖大虾,我的最爱!莹莹,你爷爷对我真是太好了!”鼻子用力地吸着,陈见雪微闭起眼,陶醉般地说道,一边说一边还舔着嘴唇咽着口水。

“想什么呢?今天的主客是王老师,你就是个陪吃,别臭美了。什么样子,也不怕人家笑话。”金钰莹看了一眼王仲明,捅了陈见雪的腰眼儿一下,不满地嗔怪道。

“切,怕什么?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什么样子,王老师早晚也都能知道,那我还有什么好装的。你说对不对呀?”陈见雪不以为然地答道,说完了还向王仲明求证。

“呵,对,这样挺好的。”

王仲明笑道——以陈见雪的性子,就算想装成淑女,怕也坚持不过五分钟。

第九十四章 闺中海报

名厨就是名厨,虽然退休不当厨师已有十好几年,但宝刀不老,手艺并没有荒废——即使比年富力强时有些许差距,那也不是几个年轻人的味觉神经所能挑剔,唯一遗憾的是,因为晚上还有一大堆资料要看,王仲明不要说白酒,就连啤酒也仅仅是喝了一杯,便换成了果液,没能陪着老爷子对饮。老金头儿颇觉婉惜,因为没人陪着喝酒,金钰莹也就不让他多喝,三两白酒,以他的酒量,说实话只不过是润了润嗓子。不过话虽如此,这三两白酒下肚,却足以把话瘾勾上来,趁着酒性,陈芝麻,烂谷子,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类似的话不要说金钰莹听到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就连陈见雪都快背下来了,但谁让王仲明没听过呢,老金头儿说得别提有多带劲儿了,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若是嫌他讲的啰嗦而抢着替他说时,他还瞪着眼睛老大的不高兴呢。

酒足饭饱,这一顿吃的可是真舒服,吃完以后,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在厨房刷碟洗碗,忙活善后,王仲明则陪着老金头儿在客厅喝茶闲聊天儿。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从金钰莹的卧室传来,铃声听过,是金钰莹的。

“金老师,电话!”卧室离厨房有一段距离,王仲明怕金钰莹听不见,提高声音向厨房叫道。

“啊,王老师,您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吧。”可能正在涮碗,一时腾不开手,金钰莹应声答道。

进女孩子的卧室,似乎有点儿不妥,不过电话不等人,也不知重不重要,让老金头儿去拿,似乎不大礼貌,王仲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顺着手机铃声的指引推开了金钰莹卧室的房门。

借着从客厅照进来的亮光,王仲明大致可以看到屋里的情况,收拾得真的很整齐,难怪金钰莹敢让他进到自已的卧室拿东西,如果东一件衣服西一只袜子,搞得卧室好象猪圈一般,只怕电话再怎么重要,也不敢让自已进去吧?

手机就摆在床头柜上,门打开,铃声更大,手机屏幕亮起,非常醒目。

同一个小区,楼房的建筑格局大致相仿,伸手在门边的墙上一摸,很快便找到了卧室开关,按下后,日光灯亮起,照得屋里一片雪白。

虽然是房间的主人让自已进来,但女孩子的房间,自已总不好多呆,紧走几步来到床头,将手机拿起,转回身来,正想把手机送到厨房,无意间眼睛扫到墙上挂着的两张海报,王仲明突然愣住了。

墙上挂着的是两张海报,从海报的纸质上可以明显看出,一张很新,一张则很旧,新的那张挂上去应该超不过两个月,而旧的那张,说有十来年的历史也不过为。

卧室的墙上贴着明星海报当然没什么好奇怪的,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喜好,因为睁开眼就能看到偶像的笑脸在离自已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已,就会有一种偶像就在自已身边的亲切感,小孩子是这样,年轻人是这样,有的人哪怕到了七老八十,也还是有这样的喜好。

让王仲明愣住的,是海报上的图像。

新的那张海报上是一位年轻的歌手,身穿银色的紧身短裙,将魔鬼般的曼妙身材表现得淋漓剔透,凹凸有致,脚蹬一双水晶高跟鞋,背上是张开有如蝉翼的一对翅膀,年轻的歌手薄施脂粉,淡扫娥眉,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头稍稍侧向一边,一双明亮的眼睛象是放电一般射出妩媚诱人的目光。

旧的海报上则是一位棋手,棋手的年纪不大,估计也就是在二十左右,人盘膝坐在五寸厚的棋墩前,左手手肘支在左膝上,手虚握成拳,斜抵在他的下颌处,右手轻轻搭在右膝上,手指微曲,似是在膝盖上弹奏乐曲,棋手的目光专注,紧紧盯在面前的棋盘上,眉头微促,全力思索,正处在神游局内的忘我境界。

两个人王仲明都认得,一个是歌声范唯唯,一个则是八年前世界围棋的最强者——王鹏飞!,

没想到金钰莹的卧室里会贴着这两个人的海报!

如果说范唯唯的海报没什么好奇怪的,终究这位歌手正在走红之中,那么王鹏飞的海报就实在是另人意外了——八年的时间,在围棋领域,那基本就等同于一个时代的间隔。

“怎么,还没找到?”

不知什么时候,金钰莹进到了屋里,腰上系着围裙,一边擦着手,一边问道,却原来是在厨房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王仲明把手机送过来,以为王仲明没有找到她的手机,所以来看看情况。

“呃......,噢,给。”王仲明清醒过来,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手机的铃声却早已停止。

“你,你怎么了?”觉察到王仲明的异样,金钰莹好奇地问道。

“噢,没什么,你还是先接电话吧。”王仲明有些慌张,忙把话题转移。

奇怪地望了王仲明一眼,金钰莹低头打开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随即又把手机合上,显然没有回拨回去的意思。

“怎么,不用回电话吗?”王仲明不解问道。

“不用。”金钰莹答道。

两个人回到客厅,陈见雪也收拾完厨房回来了,“谁来的电话?”她向金钰莹问道。

“谭浩强。”金钰莹随口应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哈,那个家伙,还没死心呀?”陈见雪嘻笑道,颇有一点兴灾乐祸的意思。

“谭浩强是谁?”老金头儿警觉地问道,别看他平时总是稀里糊涂的样子,有些时候,那可是精明的很。

“呵,是你亲孙女儿的一名追求者,只不过被你亲孙女儿严辞拒绝,受了很重的内伤,很长时间没有再出现过,现在又打来电视,看来是伤好的差不多啦。”陈见雪笑道。

“别胡说八道!什么追不追求的,爷爷您别听她胡说八道。谭浩强是上海昊天的棋手,我和他不过是普通朋友关系。”金钰莹连忙解释道,她知道,如果不赶快把事情澄清,不知道陈见雪这个小丫头嘴里会冒出什么。

追求者?......,无缘由的,王仲明的心头好象被针扎了一下,不是很疼,却是有那么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二十多岁的女孩子,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体贴,有人追求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已为什么要怅然?......,王仲明打了个机灵,连忙收拾心情,将脑中的那丝杂乱抛开。

“哦,这个谭浩强怎么样呢?”老金头儿却是非常关心,连忙向陈见雪问道。

“谭浩强,不错呀,白白净净,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棋下的也不错,在昊天队一直打二台,一个赛季下来,少说也能挣二十几万,棋手积分排行榜上,大致是排在十五到二十之间的样子,除了性子有点儿粘粘乎乎以外,其实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陈见雪当然明白老金头儿关心的是什么,不理会金钰莹恼怒的警告,自顾自地说道。

“呵,是吗?”老金头儿笑道,也不知他笑的是什么意思。

第九十五章 考察团

一辆银灰色的别克商务车缓缓驶进棋胜楼的院内,在门口右边的空地停下,车门打开,从上边下来四个人,看气度,看举止,似乎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其中第三个下来的那位尤其是腆胸凸肚,红光满面,下得车来举目四望,显的是格外的自信,给人以一种成功人士的感觉。

老金头儿正在楼外的石桌旁和几个棋迷侃山聊天儿,见这几位不象是一般人,便从凳上站起迎了上去,“呵,几位,有事儿呀?”他笑着问道。

最前边的,是一位五十不到,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见老金头儿主动问话,也笑脸以待,“呵,老师傅,陈经理在不在?我们是棋院的。”

棋院的?......,老金头儿脑筋急转,对了!上次开会的时候,陈淞生不是说过,标书交到棋院以后,棋院会派人到各个投出标书的棋社实地考察,查看各家棋社的软硬件设施情况,做为评选天元战承办单位的参考。这些人自称来自棋院,莫非是考察来的?

“噢,在,在,就在楼上,我带你们去。”想到这儿,老金头儿更加热情,忙招呼着几个人上楼。

楼上总经理办公室,陈淞生正和刘长春研究如何应对考察团的情况,听到楼道脚步杂乱声响,中间还夹杂着老金头儿那特有的大嗓门儿,知道是有客人来了,连忙推门出来,迎面正碰上几人。

“呵,张院长,孙主任,来之前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搞偷袭呀?”一眼就认出跟在老金头儿旁边的正是中国棋院副院长张学斌还有围棋部的主任孙文东,另外两个以前没有见过,估计是比赛赞助方的代表吧。

“呵,什么偷袭不偷袭的,本来来之前我是想先给你打个电话的,不过张总觉得考察嘛,还是有点突然性的好,那样更容易看到考察对象的真实情况,我一想,也是这么个道,所以也就没打招呼了。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儿,这位是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廖志伟先生,负责这次天元战的计划,这位是棋胜楼的总经理,陈淞生先生。”张学斌打着哈哈,笑着给双方做着介绍。

廖志伟?......,银海集团的总裁叫廖炳坤,这个人也是姓廖,莫非是廖炳坤的什么人?

陈淞生脑中打了个转,有点儿理解为什么这次棋院会放下资态,重视赞助方的意见了。

“呵,廖总你好,银海集团热心围棋事业,对中国围棋的建设发展作出过不少贡献,这一次又提议将比赛交由民间棋社承办,更是别出心裁的有益尝试,以我的立场,那是举双手赞成呀。希望这次考察能给你留下好的印象,更希望棋胜楼可以在最后的评选中胜出,得到与银海集团合作的机会。”陈淞生握住廖志伟的手热情说道。

“呵,陈总您客气了,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就在海淀区知春路,说起来离棋胜楼也不是很远,以前也常听人说出棋胜楼的名字,一直想来看看,可俗事缠身,总也抽不出时间,这一次登门拜访,也算是了了个心愿,现在认了门,以后少不了常来转转,到时还请陈总多多关照呀。”廖志伟也是场面中人,说话非常客气,宾主相谈融洽。

既然是实地考察,陈淞生自然就担当起了导游的工作,他带着几个人从顶楼出发挨门挨户地把棋胜楼转了个遍,大会议室,小会议室,教室,教师办公室,活动中心,普通会员棋室,高级会员棋室,特别对局室,水房,杂物间,乃至厕所卫生间都转了一圈,最后重又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大家分宾主坐下,早有人准备好了茶水,让大家先休息一下儿。

“呵,张院长,廖总,感觉怎么样?提提意见,觉得不妥的地方,我们也好改正。”陈淞生笑着说道——他再怎么希望把承办权拿到手,却也不能当着面问人家什么结果,有些事欲速则不大,还是婉转一点的好。,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呵呵,我觉得挺不错,特别对局室布置得很雅致,大盘讲解的地方也够宽敞,音响效果也很好,就是研究室离对局室的距离是不是近了点儿?”张学斌笑笑说道——陈淞生大半辈子都在围棋这一行里打滚儿,无论是做为棋手,还是做为组织管理人员,参加过的比赛都难以计数,经验非常丰富,加之棋胜楼的硬件条件原本就不错,想从这方面挑出问题并不容易,所谓的研究室和对局室的距离远近,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问题,无非是表现一下身为棋院领导的工作细致和认真罢了。

“噢,呵呵,我原本是担心两个地方离的太远,传递棋谱的时候可能有点麻烦,不过距离太近,也的确有可能影响到对局现场的安静,这事儿好办,可以把对局研究室安排在三楼靠近楼梯的旁边,这样一来,距离虽然远了一点儿,但绝对不会影响到对局室的安静,你看怎么样?”陈淞生马上做出安排——领导要的未必是具体的效果,但肯定要的是你的态度,前国足教练不是说过一句相当有名的格言,‘态度决定一切’吗?不能让领导感觉到你把他的话当话,难道还打算有好果子吃吗?

“呵,陈总,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您就自已看着办吧。呵,廖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张学斌笑道,陈淞生这样给他面子,他觉得也很痛快。

“呵,比赛方面的情况我是外行,没什么好补充的,我其实比较好奇的是你们的标书。”廖志伟笑笑说道。

“标书?标书有什么问题吗?”陈淞生心里一紧,连忙问道,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以他的立场,在没有宣布投标结果之前,按道理是不应该问有关标书方面的情况,但现在廖志伟主动提到了,他也就没必要顾忌了。

“呵,标书没问题,确切的说,应该是写的非常好,虽然在格式,行文方面和常见的标书有些不同,不过文笔流畅,表达清楚,可读性很强,特别是在关于比赛和企业文化宣传的分析,逻辑清晰,见解独道,非常精彩,这样的标书,如果出于专业的策划团队之手也不为过。但棋胜楼是棋社,搞的是文化产业而非创意商务,所以我非常好奇,棋胜楼的那份标书是棋胜楼自已搞出来的?还是请的专业策划团队搞的?如果是专业策代团队搞的,可不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廖志伟非常诚恳地问道。

原来是这样?呵呵.陈淞生的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他对标书这种商业文体并没有研究,但人家廖志伟是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是搞商业管理的高端人士,看过的标书肯定不少,他说好,那就一定是好了。

“呵呵,你搞错了,标书的的确确是我们棋胜楼自已搞出来的。”陈淞生非常自豪地答道,说这话的时候,身板还不自觉地向前挺了挺。

“什么?真的吗?”廖志伟的表情有些惊讶......棋胜楼,下棋的地方,会有这方面的人材?

“呵,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吧?”陈淞生笑道。

“是吗?能让我见见写作者吗?”耳听为虚,眼见为识,廖志伟要见见本人。

“当然,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您稍等。”陈淞生是求之不得,马上拿起电话,播通号码,“喂,小王吗?我陈淞生。你现在有事儿吗?没事儿到我办公室一下儿,你那份标书写的很好,考察团的廖总想要和你见个面......,什么?你现在有客人?重不重要?噢,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嗯,嗯。”陈淞生把电话放下。

“怎么,过不来吗?”张学斌好奇问道,听陈淞生说话的语气,似乎对这位写标书的小王很特别,不大象是上级对下级的态度。

“呵,不是,小王他正接待一位客人,有个五六分钟就差不多了,来,先喝茶,稍微愣一会就行了。“陈淞生笑着答道。

五六分钟,时间也不算长,等就等吧。

第九十六章 特殊学员

王仲明的确有客人,是一位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穿着打扮非常利索,戴着一项红色的棒球帽,架着一付黑框眼镜,“王先生,您好,我叫孙梦琦,是范唯唯小姐的助理,这是我是名片。”双手将自已的名片递上,小姑娘显得非常干练。

接过名片,王仲明看了一眼,“呵,请坐。”

范唯唯就是那天在网上碰到的网友‘倾国倾城’,本来,王仲明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一个人,但范唯唯新出的专辑《还有明天》出卖了她——还在艺校学习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剧组到学校挑选演员,范唯唯也参加了选拔,前几轮顺利过关,本以为可以拿到角色,谁想在最后一轮发挥失常,被涮了下来,范唯唯非常沮丧,在网上向王仲明述说委屈,于是,王仲明写了一首小诗《还有明天》开解对方,而专辑中主打歌曲《还有明天》的歌词正是当时那首小诗,理所当然,王仲明便猜出‘倾国倾城’的真正身份。

在那次网上聊天中,范唯唯无意提到她想学习围棋,以争取北京电视台将要开设的一档围棋栏目的主持工作,王仲明便向她推荐了棋胜楼,至于联系人,除了他自已还能是谁?不过,在网上他并没有透露自已的身份,依然是以‘红筏小字’的身份发言,只说棋胜楼有一位叫做‘王仲明’的讲师和自已有过数面之缘,关系还不错,如果真想到棋胜楼学习,可以去找这个人,自已可以帮忙打个招呼,尽量关照一下儿。

本来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大心上,因为以范唯唯那样从事演艺工作的明星,下棋好坏只不过是种噱头,即便达到业五业六那样的水平,会对演艺事业有什么帮助吗?想要学好围棋,那是要付出相当的时间,精力和金钱。钱的方面,范唯唯自然不会在意,但时间还有精力呢?出场费动辄以万,十万计数的演艺明星把大把的时间花在背棋谱,研究死活题上,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所以,当这位叫做孙梦琦的小助理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也是有点儿意外,心想,范唯唯对那个栏目难道真的很在意吗?

小助理做事很干脆干练,坐下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王先生,是这样,范小姐想学围棋,朋友介绍,说可以找您,不知道那位朋友有没有跟您说过?”

“是的。和我打过招呼了。大体的情况也我知道了,不知道范小姐现在是怎样的程度?棋胜楼的围棋班分为高,中,低三级,每一级又分有几个班,我们可以按照范小姐的程度和时间安排相应的班级学习,有全日制品,半日制,还有晚间补习班.....”,王仲明拿来一张招生广告,大致把棋胜楼的教学情况介绍了一遍。

“呃......,是这样,您知道范小姐是艺人,经常要有通告走秀作节目,所以时间很难固定,忙起来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连休息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您说的这几种班恐怕都不太适合。”小助理摇了摇头答道。

“哦,范小姐本人是怎样的想法呢?”王仲明把广告放在一边问道。

“是这样,不知道有没有上门教棋的服务?如果有的话,问题就比较好解决了。”小助理问道。

“上门教学?你说的是家教?”王仲明问道,他刚到棋胜楼不久,还真不清楚棋胜楼是否有这方面的业务。

“对,也可以这么说吧。范小姐的日程安排一般是提前三天订好,如果是上门教棋,我们就可以安排好日程了。”小助理答道。

想的倒是真好,这样作的话,范唯唯是方便了,但棋社呢?你的日程没有办法提早知道,那棋社教师的时间就能随着你变了吗?你一个人这样或许没什么,要是来个十个八个,那棋社得储备多少讲师才能满足需要?

“呵,这样的作法怕是有些难度......,你看这样好不好,范小姐的时间既然不太好定,那可不可以不让她具体跟哪个班,她有时间的话来到棋社,可以跟班学习,也可以由棋社的教师单独教学?只不过这样一来,教学的老师就很难固定是哪一位了。不过话说回来,听我那位朋友讲,范小姐的棋力大体在业余初段左右,这样的程度,棋胜楼里的讲师都能够胜任,对教学质量的影响应该不会很大。”王仲明试着提出折中方案。,

“这样呀......”小助理显出思考的神情,“......,我总觉得,学棋还是由一位教师来负责比较好,一是比较系统,二是容易沟通.....真的不能提供家教吗?来之前,范小姐跟我说,如果可以的话,学费高些也无所谓。”小助理问道。

“呵,这不是学费的问题......,范小姐的情况的确比较特别,棋社很少会碰到类似的情况,我也不敢现在就答应你什么。不如这样,晚些时候我会向棋社经理把这件事汇报,由他来决定,你不是给了我名片了吗?明天上午,不管可不可以,我都给你一个准信儿好不好?”棋社不是自已开的,王仲明不打算做这个主,范唯唯急于提高棋艺,若是帮不上忙,就不应该耽误人家的正事儿。

“......,看来也只好这么办了。那好,王先生,我先走了,明天上午等您的电话。”小助理也没有别的招,她只是范唯唯的代表,并不能替范唯唯做主。

送走小助理后,看看表,过去了约有十一分钟,王仲明忙赶到了楼上的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进去,见屋里坐着六七个人,有说有笑,聊得正热闹。

见王仲明到了,陈淞生笑着招呼,“王老师,事儿办完了吗?”

“差不多了,一会儿再向您汇报。”王仲明应声答道,目光扫过屋内众人,居然只有两个不认识——张学斌,孙文东,两个人现在一个是中国棋院副院长,一个是中国棋院围棋部主任,但在他离开北京之前,两个人一个是围棋部主任,一个是负责国家队训练的助理教练,熟的很。

“陈总,这位就是您刚才说的王老师吧?”廖志伟站起,向陈淞生问道。

“对,就是他。这次标书就是由他执笔完成,里边的大部份构想也都是他提出来的。”陈淞生笑着答道。

人才,果然是不一般的感觉!

廖志伟是大公司的高级管理者,经常和成功人士打交道,事实上,他本身就是一个可以称之为成功人士的人,所以对于那些有着特别才能的人有着非常敏锐的感觉,看王仲明,虽然仅仅是一位普通的围棋讲师,但站在众人面前却是不卑不亢,从容镇静,完全没有那种受宠若惊或紧张胆怯的感觉,那种淡淡然表情,表明这是一个非常自信,而且是那种有自信的资本的人。

卧虎藏龙,想不到,在这样一家棋社里,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人物!

“呵呵,王老师,标书写的非常精彩,刚看到时,我还以为是出自于专业的策划团队的手笔,听陈总说是你的作品,我真的是非常惊讶。呵呵,有没有兴趣到银海集团工作,我们可是非常欢迎你这样的人才呀。”廖志伟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陈淞生听着,心里突然一跳,心道,王仲明,你可千万别答应啊!——他清楚的很,棋胜楼再怎么强也只是一家棋楼,所以给出的待遇条件是没办法和银海集团那样的大公司相比,王仲明真要是有心走,自已是不可能拦得住的。

王仲明淡淡一笑,“呵,谢谢您的欣赏,那份标书只是偶尔客串,我的兴趣还是在围棋上,您的好意我心领了。”钱和待遇,他早就已经看开,有容乃大,无欲则刚,用他不需要的东西来吸引他,怎么可能成功?

第九十七章 财大气粗

介绍过后,大家重新落座,王仲明到了,大家的话题便都集中在此次的标书之上,廖志伟所提问题尤其最多,从主题,创意,到具体的行文,规划,询问之详细,态度之认真,简直就象在做数千万乃至上亿元的风险投资。王仲明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有点小题大作——一个天元战决赛,充其量不过二三十万的投入,对于参赛棋手而言,这的确不能算是小数,但对银海集团这样的大公司来说,那不就是毛毛雨吗?组织一次北京分公司全体员工春游,花费怕也比这多吧?

不过话虽如此,人家是比赛的赞助方,提出的问题,能解答的还是要解答的,在其位则谋其政,谁让自已应下了陈淞生这顶工作呢?如果是七八年前的自已,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好脾气。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标书是自已亲笔所写,里边每一行字的内容,都是自已斟词酌句的产物,没有谁比王仲明更了解标书的内容和所想要达到的效果,话题铺开,正所谓问一答十,举一反三,从整体框架,到实施细则,这一展开来有如似口若悬河,引经据典,滔滔不绝,不仅把张学斌,孙文东两个坐办公室的说的是惊叹不以,就连廖志伟这样久经战阵,长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生意人也被说得是连连点头,赞叹有加。

“好,好,呵呵,陈总真得恭喜您,有这样的人才帮忙,棋胜楼想不火起来也难呀。”之所以提那么多问题,目的其实是为了验证标书的真正作者是不是眼前之人,要知道,把别人所写的文章背下来是一回事儿,理解和表述那些字句背后的意义和作用则是另外一回事儿,王仲明不仅在回答标书范围内的问题时对答如流,在回答标书以外的问题时也同样有自已的见解和分析,廖志伟由此断定,对方的确是标书的原作者。

“呵呵,借您吉言,我是求之不得。”陈淞生开心大笑——廖志伟这样的说法等同于认可自已的眼光,现在看来,当时答应王仲明那些不合常理的条件将之纳入棋胜楼的团队中,这步棋自已算是走对了。

张学斌和孙文东两个人也同样说笑打趣——陈淞生是棋坛前辈,现在虽已退休,棋院里的人脉还在,廖志伟是赞助商,那是金主,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就算不想把这次比赛放在棋胜楼举办,也没理由当着两个人的面扫人家的兴。

“当当当”,正说笑间,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

“请进!”陈淞生高声说道。

门推开,从外边走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陈淞生一愣,这个小姑娘自已不认识呀。

“姑娘,有事儿吗?”陈淞生问道。

陈淞生不认识,王仲明却认识这个小姑娘——就是刚才已经离开的范唯唯那位小助理。

“陈总,她是范唯唯的助理,来您这儿之前见的客人就是她。”王仲明连忙介绍道。

“范唯唯?!”陈淞生听到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到是廖志伟精神为之一振,连眼睛都亮了一亮,“你是说唱《还有明天》的那个范唯唯?”他惊讶问道。

“呃.....,对呀。怎么,您认识范唯唯?”王仲明先是一愣,随即也就释然了——陈淞生是个作风老派的人,喜欢的娱乐活动都比较传统,比如唱戏,比如画画,但对那些现在正在走红的影视红星,反感谈不上,肯定不会有多少印象。但廖志伟的年纪一是比陈淞生小的多,二是他这样的生意人,经常要和人交际应酬,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都是常识,范唯唯是演艺明星,一首《还有明天》更是唱红大江南北,所以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认识本人也在情理之中。

“呵,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廖志伟笑笑答道。看的出,他有很多话想问那个小助理,但人家现在是指棋胜楼的人,他若是把话揽过去,未免显得有些失礼。,

“王老师,刚才出门,我给张姐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跟她说了,她的意思是让我留在这里,一定要得到确定的结果再回去。我刚去您办公室,您不在,您的同事说您来总经理办公室了,我想您可能是向总经理作汇报,所以就直接过来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小助理把自已去而复返的原因说出。

张姐?大概是范唯唯的经纪人吧?当助理的,说白了就是个跑腿办事儿的人,经纪人一句话,就又得跑回来等消息,看来那位张姐也是一位急性子,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等不了。

“呃,王老师,怎么回事儿?”陈淞生向王仲明投以询问的目光。

“噢,这件事我本来是打算等会再向您汇报的。事情是这样的,北京电视台正在策划一台有关围棋的节目,范小姐有意要作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所以想学围棋,通过她的一个朋友找到了我,想在棋胜楼学棋。不过,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没办法象一般人那样报班上课学棋,而且也没办法固定具体哪个时间能学棋,因此希望棋社特别对待,安排一位专门的讲师上学教学。这样的事我不敢作主,所以跟她说要先向您汇报一下,明天才能给她准信儿,没想到她这么急,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等了不。”

王仲明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讲了一遍。

“噢.....,原来是这样.....,呵,小姑娘,你看,我们现在正在开会,你的事能不能等会儿再说?这样吧,你先到王老师的办公室坐会儿,等这里的事儿忙完,咱们再谈好不好?”事有轻重缓急,对陈淞生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应付考察团的这几位,他既然对范唯唯一无所知,便也只把小助理的问题当做普通的事情,容后处理是很正常的作法。

“呃......,好吧。那我就在王老师的办公室等着了。”看屋里坐着那么多人,且派头和气质不象是普通人,小助理也不是没有眼利见的人,知道现在不是促的时候,应了一声,关上门下楼去了。

“呵呵,不好意思。棋社不象你们大公司,管理没那么严格。”小助理离开,陈淞生抱歉地向廖志伟说道——的确,要是象正规大公司企业,每层楼的入口处都设有单独的前台负责接待每一位访客,象这种外人直接闯进总经理办公室的事儿绝不会出现。

“呵呵,哪里哪里,其实这样我倒觉得更自然一些,而且,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知道范小姐想要到您这里学棋的事儿......,嗯,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范小姐对围棋很有兴趣,有没有可能请她做为这次天元战的嘉宾出席开幕比赛?她是现在正当红的歌星,拥有大批的粉丝还有媒体的注意,她如果能出席比赛,一定会引来众多的娱记的采访,对于宣传比赛肯定大有好处,张院长,刘主任,您二位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廖志伟笑了笑,眼珠一转,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

“请范唯唯当嘉宾?......”两位棋院领导交换着眼色,脑子里飞速在转。

毫无疑问,影视歌星引及媒体目光的能力肯定比纯粹的围棋比赛大的多,这从各种报纸的排版规格上便可以看出,十六版的报纸,娱乐方面的内容如果说可以达到三到四个版面,那么围棋比赛能占到四分之一的版面已经相当不易了。

“呃,这个提议的确是不错,不过,范唯唯这样的明星,出场费怕不是一个小数目吧?”张学斌有点犹豫地说道——赞助是有合同金额限定的,原先并没有请影视明星到场捧场的预算,这笔钱怎么算?如果是从比赛经费中扣,那棋院从中间赚什么?难道只是赚吆喝吗?

“呵,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既然建议是我提出来的,出场费方面的事自然由我负责。怎么样,陈总,如果能够请动范小姐出席比赛,相信不只是我,张院长和刘主任也一定会支持比赛交由棋胜楼承办的。”

什么叫财大气粗,这就叫财大气粗,廖志伟不缺的就是钱。

第九十八章 搭线

考察团的人送走了,站在棋胜楼的院门口,目送银灰色的别克商务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陈淞生堆满笑容的脸也慢慢恢复了严峻。

老话说的好,机遇就是挑战,挑战也就是机遇。

这一次,范唯唯的小助理未经许可便直闯自已的办公室便属于这样的情况。

从有利的方面讲,是让比赛赞助方知道有一位颇有知名度的演艺名星来找棋胜楼学楼,客观上增强了棋胜楼的竞争力,为争夺此次天元的承办权增加了砝码,从不利的方面来讲,赞助方提出要邀请范唯唯作为嘉宾出席天元战的开幕式,无形中等于给棋胜楼出了一道非此即彼的考题——邀请成功,范唯唯同意出席,比赛承办权交给棋胜楼负责,邀请没有成功,范唯唯不给这个面子,不出席比赛站脚助威,那承办权的事就另说。(当然,廖志伟并没有把话说明,但如果连这也看不出来,陈淞生也就白吃了几十年的干饭了)。

如果说那次会议上王仲明的分析后他还有三分的保留,那么今天见过廖志伟,以及张学斌和刘文东两位棋院领导对廖志伟的态度后,陈淞生已经可以肯定,廖志伟完全有能力主导投标的结果——相信绝对的公平公正及公开,拜托,他不是刚出学校大门,满脑子自由,民主,正义的大学生,他承认这个世界一定有公平公正的存在,但如果不公平不公正的一面有利于自已,他也一定不会拒绝。

“王老师,范唯唯是谁,为什么廖志伟非要请她当夹宾?”转过身来,陈淞生向王仲明问道——他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对范唯唯的一无所知。

“噢,对她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简单的说吧,就是新近走红的一位艺人,唱歌和舞蹈方面都非常出色,去年年底推出一张专辑,主打歌曲《还有明天》红遍大江南北,在交通台热门歌曲排行榜上连续三周排名第一,性格活泼,形象健康,有‘快乐公主’之称,拥有大批的粉丝,以她的知名度如果出席比赛,肯定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在商言商,廖志伟赞助天元赛如果是为了塑造银海集团的企业形象,那么有请她出席比赛当嘉宾的想法也很正常。”王仲明答道。

“噢,是这样......,多大年纪?”点了点头,陈淞生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估计应该是二十三四,和您孙女儿差不太多的样子。”王仲明想了想答道。

“呃?......,年纪这么小?”陈淞生有些惊讶。

“呵,在演艺圈里,这样的年纪不能算小了。”王仲明笑道。这就是代沟,陈淞生这一代的人,怕是很少有几位能够认同‘成名要趁早’这种现象的。

“是吗?呵呵,也许是吧......,好了,去见见那位小助理吧。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次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咱们不能放过。”陈淞生笑笑,他并不否认这种可能性,至少,那个宝贝孙女儿脑子里想的什么他就向来没搞清楚过。

小助理真的是很敬业,呆在办公室门外哪儿也没去,闲着无聊,也只是插上耳塞听音乐解闷儿,见陈淞生和王仲明过来,连忙摘掉耳塞,迎了上来。

“呵呵,小姑娘,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陈淞生先表示歉意。

“没什么。只要事情能够办好,等多久都没关系。”小助理很认真的答道,从表情可以看出,她是真这样打算的。

“呵呵,好好,年轻人,要都是象你这样作事认真就好了。走,去我的办公室。王老师,你也来。”陈淞生笑道,

重新回到总经理办公室,三个人在会客沙发旁坐下,请小助理喝杯茶润了润喉,陈淞生先和对方聊了聊家常,如年纪多大,几岁出来工作,当范唯唯的助理多久了等等,等聊得差不多,关系渐渐亲近了一些以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呵,上门专门指导,这样的业务,棋胜楼的确有,但说实话,象范小姐这样的情况,以前也的确没有碰到过,大凡上门指导,也需要有个比较固定的时间,比如说周一下午,周二晚上,这样,指导教师才能安排好时间。范小姐的空闲时间没办法固定,又要求固定一位教师辅导,这难度的确是大了一些。”,

“是,陈总,您说情况刚才王老师也跟我讲过了,我也知道这样的要求的确也很让你们为难。不过范小姐的情况就是这样,从事演艺行业的人,时间真的很难自已说了算,有的时候一个通告下来,连饭都得在演播厅吃,至于拍戏拍MTV,有时一拍就十七八个小时,累了只能在片场旁边支张行军床躺个十来分钟,稍微打个盹还得接着拍。所以真不是我们故意出难题,而是真的没有办法,陈总,您就帮帮忙,想想办法吧。”小姑娘说的非常诚恳,到后来还拿出了感情攻势,象是撒娇,又象是在哀求。

唉,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演艺圈讨生活的小姑娘真的一点儿也不简单呀。

“呵,你说的这么诚恳,我要是不帮这个忙,良心上也说不过去呀。嗯.....,好吧,我就答应你的要求,按照范小姐的时间安排教学,怎么样?”陈淞生笑道——如果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能满足,那还谈什么合作当嘉宾?

“真的?太好了,谢谢您,范小姐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小助理喜出望外,开心的叫了起来,向陈淞生连连道谢。

“呵,范小姐是很有名气的演艺明星,想学围棋,我们棋胜楼当然会大力支持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具体的细节,到时候你就和王老师直接联系好了。”陈淞生笑道——范唯唯是通过王仲明的朋友找到棋胜楼的,那么这个任务就应该交给王仲明去作,关系到收入分配,这种事不能随便转给旁人。

“好的,王老师,那以后就请您多多费心了!”小助理的嘴很甜,礼数很周道,马上向王仲明托付。

王仲明微笑着点了点头,本不想多事儿,但事儿找到头上了,他总不能说不管吧?

“呃......,小姑娘,有一件事还请你帮个忙。”真正的正题到了,陈淞生哄了半天小姑娘开心,该是让人家办事的时候了。

“什么事,您尽管说,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忙。”小助理马上答道。

“呵,是这样,下个月,天元战比赛就要在棋胜楼举行,我有一个想法,希望范小姐抽空在开幕的那天以嘉宾的身份到棋胜楼出席开幕式......,当然,出场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呢?”陈淞生问道。

“这个呀......”小助理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陈总,我只是一个助理,这样的事一向是由张姐负责的......这样吧,我先给张姐打个电话行吗?”

“呵,没问题,你打吧。”陈淞生笑道——他虽然不懂演艺圈里的情况,但也知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铁路警察管不了马路交通,只要通过小助理能和说话管用的人取得联系,就已经可以知足了。

小助理离开办公室到楼道打电话,过了两分多钟,她又推门进来,“陈总,张姐说嘉宾的事需要看下个月的日程安排有没有冲突,另外她也要争求范小姐本人的意思,不能马上做出答复,希望您能理解。”

“呵,理解,理解,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不用太急。不过,还是希望最好能在这几天给个回信,因为准备比赛也需要提前安排。”陈淞生也没指望这种事儿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笑着说道。

“呵,陈总,您真的很大度。对了,张姐刚才还说,明天下午范小姐刚好有空,想请

第九十九章 授课上门

很多事情,都是做了以后才知道麻烦,就象当年轰动一时的‘华南虎’造假案,发现‘老虎’的农民不过是为了得到几万块钱的奖励,结果事情越闹越大,闹成了惊动全国的大案——如果事情只局限在陕西省,如果只局限在林业部,那么农民拿到了奖金,当地成功建立野生动物保护区,皆大欢喜,开心无比,又哪来的后来的追究查处,到最后丢官的丢官,入狱的入狱?最起码,在策划这件事的时候,那位农民肯定不会料到会有如此的结果。

王仲明此时的感觉也是如此。当初同意进入棋胜楼时,只是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围棋讲师,借用这个身份留在金钰莹身边,帮助其搞高棋艺,成为中国女子围棋的领军棋手,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还没有来得及完成这个最初的目标,却先有那么多的事情找到他的身上,先是天元战的标书写作,后是范唯唯的学棋,现在,又多了一个为天元战邀找嘉宾的任务。这是能者多劳?又或者应当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评语来进行描述。

到范唯唯那里的事儿只能由他去做——陈淞生的理由很充分,首先,天元战的标书是他写的,此次天元战如果真由棋胜楼来承办的话,他是最了解内情的人之一。其次,范唯唯之所以找到棋胜楼来学棋,是通过他的‘朋友’,别管那个人是网络上的虚拟人物还是现实生活中的朋友,有这么一层关系总比派别的讲师更容易得到范唯唯的认同。第三,虽然陈淞生自已亲自去更显诚意,但他终究是棋胜楼的总经理,总不能一上来就把底牌亮了吧?再者,他六七十岁的年纪,当范唯唯的爷爷都足够了,双方存在着明显的代沟,一个老诚持重,思想保守,一个热情开放,引领潮流,两个人的价值观念可说是完全不同,见了面,能不能说到一块儿去谁敢保证?一个是搞围棋的,一个是演艺圈里的,风马牛不相及,真要是谈不拢,人家完全用不着给他这个老头儿面子。相形之下,王仲明马马虎虎跟范唯唯还算的上是一代人,由他出面和范唯唯沟通,总比他这个老头儿更有把握一些。

说实话,王仲明并不想接这个任务,因为范唯唯那边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他做了辅导老师,那么在北京电视台的那台围棋栏目主持人未定下来之前,他就要一直担任范唯唯的专职辅导老师,想范唯唯那最多不过业余初段的棋力程度,他真不知道自已该教些什么.....那种感觉,就象是大学博士生导师到幼儿园教小朋友十以内加减法。再者,所谓言多语必失,范唯唯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而且在演艺圈打拼,必定是精明非常,接触的次数多了,时间久了,自已就是‘红筏小字’的事会不会被发现?

不过,这些都不是能够摆得上台面的理由,更何况,事情还关系到能否得到天元战的承办权的问题,是关乎到棋胜楼未来发展的大事,无故推辞,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

所以,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任务。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他怀念起那些年自已一个人四处流浪的飘泊生涯。

范唯唯的家在海淀区万泉河路的紫金庄园,这里地处三环,和位于北洼路的北京电视台相距不远,站在紫金庄园的门口,就能看到远处北京电视台那幢白色大楼楼顶巨大的信号发射天线,往南不远,便是苏州桥,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也许是为了符合‘紫金庄园’这个名字,小区里的楼群外墙都刷为紫色,色彩鲜明,和周围的建筑对比强烈,小区内花园绿地,应有尽有,楼下停车场,简直如车展现场一般,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各种各样的轿车让人看到眼晕——一句话,能住在这里的人,没有几百万的家底儿,怕是都不好意思跟邻居打招呼。,

小区内共有十栋楼,范唯唯住的是其中的六号楼,每栋楼都有门禁系统,非本楼住户,除非紧跟着前边的人才能偷偷溜进去。

王仲明是来上门辅导下棋的,不是来踩点准备当小偷的,当然没必要跟在别人后边学黄花鱼了。按下旁边那长长数字号码中的一个,不大一会功夫,从右手对讲器中传出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您好,哪位?”

“棋胜楼,王仲明,昨天约好辅导围棋的。”王仲明对着麦克风答道。

“噢,好,我这就给您开门儿,您直接上来吧。”

话音落下后不到一秒中,‘咔’的一声轻响,铁制的大门向外弹开,露出一指多宽的一道缝隙,王仲明伸手拉开大门,迈步进到里边。

高档住宅就是高档住宅,无怪乎这里每平米售价两万多块,不说别的,地面光滑洁净,几乎找不到一点灰尘,也不知道这里的保洁员一天要拖多少遍地,当年愚公要是有这样的帮手,估计太行王屋二山早就搬走,轮不到他的‘子子孙孙’劳神了。

找到电梯,王仲明到了六号楼的十一层,‘叮’,电梯门开,外面站着一位小姑娘,正是昨天去棋胜楼跑腿的小助理。

“呵,王先生,您好,您可真准时。”和昨天不同,今天的小助理穿着要随意很多,也显得稚气很多。

“呵,还好,路比较顺。”王仲明笑笑。

小助理带着王仲明离开楼梯间,走右边的楼道,过一个拐弯后,前边是一扇半掩的房门。

“王老师,拖鞋。”小助理先进屋门,门旁是鞋柜,鞋柜上摆着各种各样造型不同的拖鞋,有哈罗凯蒂的,有白雪公主的,还有流氓兔的,类似这样卡通造型的至少占据鞋柜三分之二的天下。

演艺人士的品味就是与众不同,拖鞋这种日常生活用品上都这么有特点,知道的是性格使然,不知道的,搞不好是以为来到了幼儿园吧......真不知该说幼稚还是可爱更正确一些。

好在在这十来双中有那么两双比较正常,没有卡通图案的拖鞋,虽然是粉红色的,但王仲明别无选择,只能穿这一双了。

换好鞋,穿过门厅便到了客厅,客厅的多姿多彩和楼道里那种整洁却单一的格调形成鲜明的对比,令王仲明眼前有突然一亮的感觉——客厅不大,但也绝不能说是小,三十平米左右,整体呈长方形,地上铺着的是红色的地毯,地毯很厚,也很柔软,踩在上面象踏在秋天农家秋收后堆积的麦垛上,壁纸是米黄色的,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两幅油画,一张是秋季草原风光,一张是云海日出,油画下方是一张三人沙发,乳黄色的沙发套上绣着暗紫色的蔷薇花瓣,四个同样颜色的抱枕靠在沙发背上,不很整齐,却没有乱的感觉,三人沙发前是一张矮腿茶几,上边铺着深棕色的桌布,一盘水果放在中央,有桔子,苹果还有两个鸭梨,水果盘旁是玻璃的花瓶,里边插着一束紫色的花朵,至于是什么品种,王仲明叫不上来。距茶几约有两尺外是另一张沙发,不过却是单人的,沙发的靠垫有点儿歪,扶手上斜搭着一条薄毛毯,另有一把藤椅摆在两个沙发中间稍后的地方,藤椅上躺着一只两尺多高的毛绒维尼小熊,四肢摊开,鼻子挺起,眼睛黑黑,猛然一看,还以为是活的似的。客厅的角落有一株盆景,一人多高,碧绿的枝叶,上边还带着几滴水珠,大概是刚浇过不久,盆景后边就是阳台,强烈的阳光透过薄纱的窗帘照进屋内,变得柔和了许多。

真是懂得享受生活呀......王仲明心中想到。

有那么一种说法,通过房间的布置,就能知道房间主人的性格爱好。

不知道现实中的范唯唯,和网上的‘倾国倾城’哪一个更接近于真实呢?

第一百章 对等条件

“范小姐,王老师到了!”小助理高声叫道。

“哎,来啦。”声音从一扇开着的房门里传来,随着声音,一前一后两个人从门口走出,前边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身材苗挑,体态婀娜,穿着一件灰色的休闲运动装,乌黑油亮的一头垂肩长发只用一根白色的发带随意系在脑后,上宽下窄的瓜子脸,一对漆黑发亮的眼睛象会说话一般闪动着明魅的光亮,鼻梁挺直,下边是红润的嘴唇,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俏皮。后边的年纪大些,约有三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圆脸,身体绷得很直,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这就是范唯唯......

王仲明以前虽没见过范唯唯本人,不过这位大明星的海报他却是曾经见过,和海报上那种经过精心包装设计的造型相比,眼前的范唯唯更显清新靓丽,少了艳光四射的明星气势,却多了几分邻家小妹的亲切娇憨。

“你好,我是王仲明,是棋胜楼的围棋讲师。很高兴以辅导老师的身份和你认识。”王仲明微笑点头致意。

“呵,您好,范唯唯,认识您很高兴,这位是张姐,我的经纪人。”范唯唯答道,并把跟在旁边的那位年长女子向王仲明作了介绍。

“您好。”王仲明同样微笑点头致意——经纪人于演艺明星而言就是管家的存在,明星的日程安排,工作生活,几乎都在经纪人的管理范围之中,想要请范唯唯出席天元战的开幕式,这位张姐是非常关键的一位人物。

“您好。下午四点,范小姐有一个秀场要赶,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请您抓紧时间。”不改专业人士的本色,张姐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面无表情地说道。

经纪人就是这样的吗?她以为教棋和给人做发型是一回事吗?王仲明心道。

“好,那咱们就开始吧。是在这里教吗?”现在的身份是辅导老师,要服务的对象是范唯唯而不是这个人,王仲明淡然一笑,没有和张姐计较。

“嗯,就这里。梦瑶,把棋具拿到客厅来。”范唯唯点头说道,请王仲明在沙发上坐下,自已则搬过藤椅坐在茶几对面,“呵,王老师,张姐性子一向很急,您不要介意。”趁着搬椅子的功夫,她弯下腰在王仲明耳边小声说道,一边说,一边还向调皮地眨了眨眼,作出抱歉的表情。

“呵,没关系,这是她的工作,我不会介意的。”王仲明早就过了那种为一句话而怒火中烧的冲动年纪,不过范唯唯能为自已经纪人的一句无心之语而主动道歉,由此可见这个女孩子细心和善良。

棋具很快拿来了,是一寸厚的榉木棋盘和中号云子。棋盘摆好后,小助理又给两人端来饮料,随后站在范唯唯身旁,而张姐则回转里屋一趟,等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台家用DV摄像机,打开镜头,调整角度,充当起了临时摄像师的工作。

呵,透着是演艺圈的人,连学棋的过程也要拍下来,不知道是作为以后复飞时的影像资料,还是竞争栏目主持人时的证据?王仲明暗笑。

“第一次上课,我需要了解你现在的程度,先下一盘指导棋。”王仲明开始进入授课状态。

“好呀,让几个子呢?”范唯唯问道。

“九个好了。”王仲明答道。

“九个?......,不会吧?我有那么差吗?”范唯唯眉毛一挑,错愕地惊讶叫道,她自知自已的水平不高,不然也不会请老师来辅导,但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被让九个子吧?

“呵,第一盘棋,做这样的判断为时尚早。不过,过我的九子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仲明淡然笑道。

“真的吗?那要是我过了怎么办?”范唯唯好胜心起,更重要的是,她不相信有人能让动自已九个子。

“嗯......,真要是过了,那以后教棋我纯粹义务,不收辅导费,怎么样?”王仲明略一迟疑,想了想答道。,

“好呀,这可是您自已说的!”范唯唯象是怕王仲明反悔似的,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抢着叫道,喜悦之情益于言表,好似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呵,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王仲明心中好笑,生活中的范唯唯和网络上的‘倾国倾城’真的是差别不大,一样的孩子气十足。

“你说,还有什么?”范唯唯急着催道。

“我输了,我不收辅导费,你输了怎么办呢?”王仲明微笑问道,他忽然觉得自已现在做的和那些混迹于棋社茶楼,专以普通棋迷为目标的彩棋手没有两样。

“嗯......,你说吧。要不我送您一张我最新发行的签名专辑?”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范唯唯很是认真地问道。

这个小丫头还真不傻,一张专辑不过二十块钱,签名是她自已手写,不存在成本的问题,而教棋辅导的收费标准是每小时两百块,这算盘打的,未免也太精明了。

“呵,如果是去年年底发行的那张,我已经有了,所缺的只有你的亲笔签名,这样的彩头,似乎不太对等吧?”王仲明笑道。

“什么?您有我的专辑?真的吗?您觉得那张专辑怎么样?您喜欢里边的哪首歌?”没想到这位围棋老师还是自已的歌迷,范唯唯又惊又喜,开心的连声追问。

“呃......,嗯,关于这个问题,和现在的教学无关,咱们还是等结束课程有空的时候再谈吧。已经有人不高兴了。”王仲明笑道,最后一句话特意压低了声音——照这样漫无边际的聊下去,不要说一个半小时,就是三个半小时,这第一课常也结束不了啊。

范唯唯侧头,见张姐正阴着脸盯着自已,忙回过头,吐了下舌头,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象是个作了错事,刚被老师抓到的小学生,“好吧,那你说怎么办?”

“呵,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下个月,天元战决赛战开幕,如果时间许可的话,希望范小姐能够出席开幕式,当然,商务方面的问题该怎样还是怎样。”王仲明答道。

以这样的方式提出邀请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不过比赛承办权的决定就是这几天的事儿,所以时间必须抓紧,不然的话,谁知道下一次的机会会是哪天。

“什么?”范唯唯一愣,她是没想到王仲明提出的会是这个条件,下意识地扭头向张姐望去。

张姐是范唯唯的经纪人,这类事情,向来是由她出面负责处理,“呃......,王老师,昨天我不是让小孙告诉你们陈总经理,这件事儿需要考虑协调吗?离下个月的时间还早的很,陈总经理不是也同意等我们的回信吗?”

等你们的回信?这种官面上的话,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呵,我知道。我只是想把事情说得更清楚一些罢了。据我所知,范小姐之所以想要学棋,是为了得到一档围棋栏目主持人的工作。我想呢,想要做为围棋栏目的主持人,除了专业方面的东西外,在棋界人士的人脉关系是不是也很重要呢?”王仲明问道。

“怎么讲?”作为范唯唯的经纪人,就得为范唯唯的利益考虑,张姐虽然不想太早表明立场,但王仲明所提出的问题是她无法不关心的。

第一百零一章 上手

......可以继续说下去?那就是有机会了?

“天元战创办于一九八七年,是中国职业围棋最早的头衔赛,正是由于天元战的诞生,才会有以后的名人,棋王等等比赛的出现。所谓的天元,也就是十九路围棋棋盘正中间的那颗星位的别称,象征着众星烘托的‘北极星’,早在《史记历书》就有‘天元’一词,‘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初。改正朔,易服色,推本天元,顺承厥意。’这里,‘天元’是上天意旨之意。由此可见,‘天元’这个称号,在众多围棋比赛中具有极为特殊的意义。

我国传统的围棋头衔战有天元,名人和新人王三个,以前还举办过棋王战和棋圣战,后因故停办。至于其他的比赛,多属于邀请赛,虽也有冠军之称,但没有荣誉称号,和头衔战的份量难以相提并论,例如倡棋杯,阿含桐杯等等。而在现有的三个头衔战中,新人王针对的是年轻棋手,要求参赛棋手必须是二十五岁以下,且未获得过重大比赛的冠军,所以,真正意义上的头衔战只有天元和名人两项。

说到这里,想必两位已经明白天元战这项比赛在职业围棋中的份量,因为这两项比赛的冠军,不仅仅是比赛第一名的标志,更重要的是,其背后所包含历史文化的厚重,所以,与其说得到的是冠军,倒不如说争夺的是那份荣誉。

正是因为天元战的意义如此特殊,所以在职业棋手也是格外的重视,凡参战者,无不是皆尽全力,不甘居于人后,故此,天元战的决赛,历来被认为代表着国内围棋最高水平的竞技舞台,每到决战之日,便会有大批职业棋手前往观战研究,高手云集,堪称棋坛盛会。特别是此次天元战别有意义,是中国棋院首次放权,由民间棋社承办比赛,此外,今年参加决赛的两位棋手,卫冕者是孙浩九段,挑战者为孔方七段,两个人在最新的中国职业棋手等级分排行榜上分列第三和第六位,均为国内第一流棋手,实力相当,届时必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这样的比赛,必定会吸引众多高手前来,其中肯定不乏排名前十位的重量级棋手,另外,这次比赛中国棋院负责监督协调的是副院长张学斌,比赛那天,他肯定是会出面的。

两位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范小姐出席天元战的开幕式,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棋胜楼,中国棋院,赞助方,这些都不用去管,至少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够结识围棋圈里的许多重要人物,我相信,这对范小姐在争取围棋栏目的主持人时会有相当大的帮助。此外,围棋是我国传统四大艺术之一,参加围棋比赛活动,这对范小姐个人的形象不也能起到加分的作用吗?”

一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有分析,有结论,听得范唯唯是面露喜色,就连一直板着脸,象是有谁欠了她几百吊钱的张姐也不自觉地松缓了表情。

“嗯,不愧是当老师的,口才确实很好,照你这样的说法,唯唯要是不参加你们的开幕式,倒成了她的损失了?”张姐和范唯唯交换了一下眼色后向王仲明说道。

“呵,范小姐有没有损失我不敢说,但对棋胜楼而言,这肯定是很大的损失。以我的立场,我不能说是在替范小姐想些什么,但事实上,就算没有那些可能的好处,认识几位当今国内职业棋界的顶尖高手,看看他们摆棋,听听他们对围棋的解读,对提高范小姐本人的围棋境界肯定会大有帮助的,张姐,您说是不是。”

王仲明淡然笑道。斤斤计较,处处找碴儿,这本来就是经纪人的工作,艺人出于保护自已形象的要求,有很多不方便又或者不能做的事不都是交给经纪人来处理吗?所以,只要把张姐视为谈判的对手,也就不会感到别扭了。

张姐刻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吧,先进行你们俩个之间的赌局,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明后两天之内,我会抽出时间到棋胜楼谈具体的细节,不过,要是你输了,可就不要怪我了。”,

这个女人,明明是对范唯唯有好处的事情,怎么搞得好象是自已在逼她们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问题如果是由棋盘上的较量来解决,那事情就轻松多了。

“呵,范小姐,不好意思。本来初次见面,又是指导棋的性质,我应该谦虚一些,不能做得太过份,但这一盘棋关系到以后的合作是否成功,还有我个人的辅导费收入,所以我只能拿出真功夫了,希望你不要见怪。”王仲明重新面对范唯唯,微笑着说道。

“呵,那样最好,我也想看看您的真正实力呢!不过我可要先提醒您哟——我的棋可是不差,现在是QQ围棋2d哟。”范唯唯调皮地笑道——她不相信对方能让自已九个子,不过,即使对方输了,她还是会央求张姐去谈合作的事情,因为人家说的对,认识职业围棋里的重要人物,对自已总没有坏处。

“呵,那就开始吧。”王仲明笑道——从这一句话中就可以知道,范唯唯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高手,更没有和职业棋手对局的经历,不晓得实力太过悬殊的双方,先码九个子也好,十个子也罢,其实是没有分别的。

棋局开始,范唯唯在棋盘的星位上布下九颗黑子后便抬起头来望着王仲明,一对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有点坏坏的得意,似乎是在说,‘哼,也小瞧我,等着看我的厉害。’

王仲明淡然一笑——第一次见到嫣然下那盘让子棋时,嫣然的脸上也曾经有过这样的表情,很可爱,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表情能保持多久呢?

王仲明的一笑,倒让范唯唯愣了一下,她是搞演艺的,对人的表情有相当的了解,她感觉得出来,王仲明此时的一笑和之前并不相同——以前的笑更多是出于交际礼貌,是个人素质的体现,而现在的一笑才是发自于内心的笑,不过,这笑容为什么会让自已隐隐有一种忧伤的感觉?

王仲明开始落子,白棋小飞挂,黑棋单关跳,白棋换另一个角二间高挂,黑棋依然是单关跳,在范唯唯的想法中,让九个子的棋,只要把自已的棋走走厚,把四个角的实地护住,这棋怎么可能输?

如果按着正常的布局理论,这样的想法当然没错,只是,高手在下让子棋的时候,会按着正常的棋理走吗?

对两颗白子之间星位的那颗黑子当头一镇,这是让子棋中的常见手法,如果是水平相当的对手,这样的招法很容易落空,所以高手除非必不得以,否则不会走这样看似气势汹汹,实则难以把握的虚招,不过,当对手的实力明显不强时,这样虚飘飘的招法所具有的那种迷惑性,很容易就会让其坠入五里云烟。

范唯唯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招法,所谓一攻三慌,让子棋中,下手一方很容易就会陷入这样的心态,看棋型,虚飘飘的,也不知走在哪里好,一想,干脆还是就地作活,只要保证不死棋,不信这盘棋拿不下来。

然而,这正是让子棋玄妙的地方——依靠先前摆放棋子的威力主动发起进攻,白棋型薄弱的地方会自然而然就出现,现在黑棋不想着去冲击对方,只是一味守着自已的实空,专心致致的码眼以保证不会死棋,却等于让白棋把主动权拿到手中。

虚罩两下,放黑棋在边上搭出一个小堡垒,而白棋则在外边形成一道看似很薄,却极有韧性的外势,王仲明随后开始了打入作战,东一榔头,西一棒锤,表面看,前一招和后一招并没有关联,但是闭着眼睛把棋子往棋盘上随处乱抛,但几招过后,直到白棋点进下边黑棋小堡垒里时,范唯唯才明白,原来人家是要吃这块棋。

棋当然不能被吃,范唯唯开始逃跑,利用白棋封锁线上的弱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中腹伸出了一个头,眼瞧着做活在望,谁知白棋先前打入的棋子又开始活动,三搞两搞,黑棋被一分为二。

作活,被攻击,作活,被攻击,这样的情景一次次在棋盘上出现,范唯唯头都大了,先前脸上那种狡黠的笑容再也看不到了,头深深地扎在棋盘里,两只眼珠紧紧盯着棋子,下意识地咬着自已的嘴唇,苦苦应付着对手一波又一波,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的攻击。

第一百零二章 留作业

范唯唯放弃了。

在范唯唯的眼中,棋盘对面坐着的简直就是一位魔术师,自已看似铁桶一般的地盘,对方随便扔进几个子,转眼之间便成了人家的天下;好不容易找到对方的弱点一拳打去,结果象一锤砸中一个实心橡皮球,不仅没把对方怎么样,反弹回来的力量却把自已撞成了满脸花。

“我输啦!”范唯唯的认输很痛快,看她的表情不仅没有通常人们输棋时的那种懊恼,笑吟吟的,倒象是赢了似的。

“为什么不继续下去?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呢。”王仲明有些诧异的问道——刚刚还是豪气冲天,想要用胜利来证明自已的实力,怎么一转眼就轻轻松松的把棋交了,而且没有一点不甘心的意思?棋品好,修养好的人王仲明不是没有见过,最多也不过是保持平静,淡然以对,象这种输了倒比赢了还开心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嘻嘻,您的棋太厉害,再下下去,只会输的更难看,倒不如提早认输,也显得洒脱一些呀。”范唯唯笑道。

闻听此语,王仲明哑然而笑——是呀,他忘了,对方的身份是一位演艺明星,棋下的好坏,其实只是一种乐趣,所以才能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不把输赢放在心上。

“呵,虽然你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因为至少你让我回去之后可以对上级有个交代。”王仲明笑道。胜利比预想中来的轻松,但他绝不会拒绝,虽说对方有可能是为了出席比赛的事没有拼尽全力,可王仲明也不是那种觉得让一位普通围棋爱好者九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人,这算不算也是一种默契?

“嘻嘻,被您猜到啦!”范唯唯做了个鬼脸,顽皮地笑道,笑容灿烂,明艳照人,把个旁边观战的张姐气得连连摇头,“唉,你呀,想要去就直接说好了,没事儿耍什么噱头,好玩儿呀?!”

“嘻嘻,就是好玩儿呀。再说了,我刚才要不那样做,王老师怎么可能拿出真功夫来?我也是想趁这个机会,见识一下真正高手的厉害。”范唯唯笑道,这个女孩子,似乎永远没有烦心的事情,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演绎出《还有明天》中的那种沉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表演天赋吧?

“那现在怎么样?有结论了吗?”张姐显然拿一个撒娇耍赖的小姑娘没招,无奈地问道。

“有了,那就是,王老师是有真才实料的人,所以,以后我的学习就拜托您啦。”范唯唯忽然变得认真起来,深深一躬,象古时拜见老师时一般恭敬地说道。

不仅是张姐,王仲明也被对方无厘头式的表现搞得哭笑不得,心说,以前常听人讲,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自已一直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今天见到范唯唯后,才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

“呵,这是我的工作,不过想要提高棋艺,最重要的还是个人的努力,别人的帮助再多也只是辅导作用。所以我想你最好还是要有一点儿吃苦的准备。”王仲明答道。

范唯唯皱起了眉头,作出了苦恼的样子,“唉,你怎么和红筏小字说的都一样呢,难道真的就没有速成的方法,象武侠小说里的武林秘笈,闭关一月秘密修练,艺成出山,马上就能变成天下无敌的第一高手?”

“呵,这样的武林秘笈肯定会有的,不过就如你所说的,只会出现在武侠小说里。不然的话,这个世界的高手不是太多了吗?况且,现实世界中就算有这样的秘笈,那也还有一个问题,你修练了,成为天下第一,又一个人修练了,也成了天下第一,但自古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个天下第一只能有一个存在,那么会是谁呢?”王仲明笑着问道。

“嗯......,那就是我好了。”范唯唯侧着脑袋想了想,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笑道。

“呃......,为什么?”王仲明不解问道。,

“嘻嘻,因为我很可爱呀!”伸出两只手的食指比在两腮旁,瞪大眼睛,嘴角上翘,做了个可爱的造型。

“呃......,这算是什么理由?”王仲明错愕,他一时搞不明白‘可爱’和‘天下第一’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虽然范唯唯此时的造型真的是非常可爱。

“因为我可爱,打架的时候人家舍不得打呀。”眨眨眼睛,范唯唯一本正经地答道。强烈的对比效果,还有完全没有逻辑常识的解读,王仲明实在是绷不住了,‘哈哈,你的意思是不是别人舍不得打你,而你舍得动手打别人,所以就能天下第一了?“

范唯唯也笑了,她能感觉到,这是见面之后,对方第二次发自于内心的笑,“嘻嘻,不对吗?”

“呵呵,对,对,真是很特别的理论,也许我得花一段时间才能理解。好了,跑题跑的太远了,照这样下去,今天的课程计划就完不成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王仲明笑道。

“嗯,是的老师。请老师讲课吧。”收住笑意,范唯唯这才算是不再搞笑了。

清了下嗓子,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王仲明开始正式上课,“刚才那盘棋,你有没有施出全力我不清楚,如果那就是你的真正水平的表现话,那么有几个问题是你需要解决的,第一,是基本功的问题。这也是大多数水平较低的业余爱好者的通病,搞不清楚基本的死活,常常该补的时候不补,不该补的时候又加补,前者往往造成大龙被杀,后者则导致棋子效率的低下。第二,是对局心理的问题,面对自已不熟悉的招法时慌张胆怯,只求自保,不敢反击,陷于对手的行棋步调而难以自拔。第三,思路过于直线,不懂得迂回变通。第四,不分大小,喜欢吃子,却不管棋子的价值大小。第五,急躁,不思考计算,只凭感觉落子.....”

“什么?老师,我真有那么多毛病吗?”听王仲明分析起自已的缺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范唯唯夸张地叫道,她觉得,在对方的评价之下,自已几乎是一无所取,简直连菜鸟也不如了。

“呵,你是觉得多了还是少了?”王仲明微笑反问。

“当然是太多啦?我真有那么差劲儿吗?”范唯唯撅着嘴不满地问道。

“呵,差不差那是要分和谁比的。其实,以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女孩子而言,你现在的水平在正常范围之内,说好,有点儿违心,说差,同样是有点违心。总而言之,看你打算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要求自已了。”王仲明答道。他看得出来,范唯唯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同时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所以她才会在形势未定的时候主动认输,在自已替其找认输的理由时也全盘接受——不是她不在乎输赢,而是因为太在乎输赢,所以在无法把握的时候才会做出不在乎的表象,让别人认为她并不在意,从而以为她的内心没有受到伤害,就象带着假面的舞者,喜怒哀乐,只有自已才能知道。所以,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时,更要小心自已的用词说话,不能过于迎合,也不能过于批评,因为无论是迎合还是批评,一旦被对方觉出了虚假,都可能伤到那颗敏感的心而自已还蒙在鼓里。

“嗯......,好吧,您说的有道理。那我该怎么改正这些问题呢?”忽闪了几下眼睛,范唯唯问道,她当然不想按低标准看齐,不然的话,她干嘛请老师来辅导学习?

“基本功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基础,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功’,基本功不扎实,学的东西再多也只是花拳绣腿,一旦遇上实力相当的对手,便会溃不成军。而训练基本功,最有效的方法是作死活题和打谱。这是我准备的两本教材。你的时间比较紧张,不可能在围棋上花费太多的时间,但最低标准,你要能保证作到每天解五道死活题,打一张棋谱。解死活题的要求是解题过程中不能动棋子,不能有别人的提示。打棋谱的要求,不需要你理解棋谱上那些招法的意义,只以最快的速度将一盘棋摆完即可,有问题吗?”从随身带的挎包里取出两本小册子交给范唯唯,王仲明问道。

第一百零三章 讲课

“什么?五道死活题,把一盘棋摆一遍?就这些?”范唯唯惊讶的叫道,她本以为,专业的围棋教师应该象以前看电视节目中的那样,面对面的讲这个局面该怎么走,那个定式怎么下才对吗?如果只是作死活题和打谱,而且还是不管理不理解,只是纯粹追求摆棋速度的打谱,自已到书店买几本围棋书不就完了,没事儿还请什么家教?西单图书大厦四层围棋分类区域,各种各样的棋书少说也有五六个书架,数百种之多,而且那些还都是正版的,别的不提,单是卖相就比这两本用手工制造的东东强得多吧?

“太多了还是太少了?”看出对方惊讶表情背后的想法,王仲明微笑问道。

“呃......,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主持人的事情很可能在下个月就要开始,只做这些,有可能打败其他的竞争者吗?”范唯唯很敏感,意识到自已本能的反应有可能会被人理解为对老师教学方法的不满,连忙摇头解释道。

“呵,能不能打败其他的竞争对手我不知道,因为我没见过你的竞争对手,并不知道她们的实力如何,我所能保证的,是你的围棋水平在一个月内,在现在的基础上提高两到三子,但前提是,你必须严格按照我布置的学习计划执行,如果这一点做不到,你最好的办法就是祈求上帝,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王仲明笑道,通过刚才这盘棋,他可以肯定范唯唯的水平属于K级选手,至于QQ围棋上的2d,来以前他到网上查过,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QQ围棋对蓝钻付费用户所给予的特权所致,付费用户可以赢棋翻倍,输棋不减分——虽然这对本身实力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下棋者的面子却很有关系。

王仲明的笑容很担然,也很自然,这是当然的。越低,成长的速度也就越快,范唯唯如果是真正的有段实力者,以其所能保证的学习时间,恐怕神仙来了也没招让她在短短一个月内有飞越式的提高,不过,让一个K级棋手水平上涨两子,这点儿把握他还是有的。

范唯唯感觉得到对方身上的那种自信,平静,淡泊,不是成功学讲师的那种咄咄逼人式的自我推销,而是看透一切,成竹在胸的泰然,

“真的?只做这些,真的就能提高三子的实力?”刚才的解释,只是出于担心对方的感受,而现在的提高,范唯唯才是真正的发自于内心——真要能提高两子水平,其他那几位竞争还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这只是开始,以后我需要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不过话说回来,即使不做任何改变,你要是能坚持一个月三十天天天如此,三个子不好说,两个子,问题不大。”王仲明答道。

“不会吧?”

范唯唯叫道,眼睛盯着王仲明,里边是难以置信的目光,“张姐,您听到没有?王老师说我的实力能涨两个子”她扭头向张姐求证。

张姐自始至终都在旁边,当然听的清清楚楚,她的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那感觉,就象是年长的大姐姐面对自已天真而又调皮的妹妹,“呵,我听到了,不过,在那之前好象还有一句,‘坚持一个月三十天天天如此’。”

“没问题,就这些内容,比我上高中时作业少多了。”范唯唯笑道,她很有自已,高考那么难的事儿她都熬过来了,五道死活题,打一局棋谱又算的了什么?

还真是天真,高考和死活题有什么关系?她是想表示自已精神力吗?斗志可嘉,不过,还是让她清醒一点儿的好。

“呵,范小姐,话先不要说的太满,我想,你可能低估了我布置作业的难度。请你打开教材,对,就是死活题这本。”必须得承认范唯唯是一个很阳光,很积极,很容易得到他人好感的年轻女孩儿,能够成为明星艺人,自然有其特别的地方,但王仲明此时的身份是辅导老师,他必须让对方对自已的真实情况有个客观认识,明白自已面对的是怎样的困难。,

范唯唯打开那本死活题集,“好象没有什么特别呀?”她抬起头,不解地问道——一页一页印着的都是死活题,每页两道题,除了因为是手工复印而非印刷产品,图谱不是那么清晰以外,她看不出和书店买的那些棋书有什么不同。

“这本死活题里只有题目而没有答案,所以,想要解开,你只有靠自已的计算,至于题的难度,是依从低到高,从易到难排列,以你现在的计算力,前面几页或许只需要三五分钟便能解开,而过了这几页之后的内容,十几分钟也未必找得到头绪。呵,不要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我说的是事实。”王仲明笑着说道。

在王仲明介绍的同时,范唯唯也把教材翻了一遍,果然,从前到后,除了每道题旁边标着黑先,白先以外,全书再没有其他一个字符出现。

“为什么连答案提示都没有?不是应该标出净死,打劫,双活之类的东东吗?”没有办法象上学那时偷看答案,抄别人的作业,范唯唯的心气儿果然没有刚才那么高了。

“不给出这样的提示,是让解题者寻找最佳的结果,人都是有惰性的,一旦以为自已的答案和提示一致,就很容易放弃继续计算的动力。做死活题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得到某一个答案,而是在寻找这个答案时同对棋手计算能力的训练。就象军队新兵培训时要他们必须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被子叠成‘豆腐块’和军事技能有直接的关系吗?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更多是去除新兵身上的那种散漫,磨练他们的耐性,培养他们遵守纪律,服从命令的军人作风,‘合理的要求是锻炼,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练’,正是通过这种表面看似简单枯燥,没有意义的作法,完成一个普通人到军人之间的角色转变。死活题也是如此,重要的,是你解开题目的过程,明白了这一点,你也就会懂得为什么我要用这种没有答案的死活题做为你的教材了。”王仲明答道。

“......,我有点儿明白了......,那打谱呢?光把别人的下的棋摆一遍,不仔细想,也不讲解,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范唯唯点了点头,她现在知道了,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做什么都是有目的跟原因的。

“呵,这样吧,你先把刚才下的这盘棋摆一遍。”王仲明微微一笑,有些事,一个人只有亲身做过才会有深刻的体会,那不是空言说教所能替代的事情。

“什么?重新摆一遍?怎么可能?!”范唯唯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叫道,她觉得,那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呵,试一试,能摆多少就摆多少?”王仲明微笑着鼓励道。

“那,那我就试试吧。”范唯唯一向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做自已没有把握的事情,但王仲明的微笑很柔和,给她以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如春风化雨,使她潜意识中那种不愿示人以弱的意识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淡去。

把棋盘上的棋子移开,范唯唯开始复盘,先开始的速度很快,但过了三十几手后,有些招法就变的有些模糊,等过了五十招后,眉头紧蹙,咬着嘴唇,捏着棋子的手在棋盘上空晃来晃去,干脆就不记得放在哪里。

“接下来就由我来复盘吧。”知道范唯唯已经到了自已的极限,再摆下去就是瞎蒙了,王仲明笑道,把棋笥拿到自已这边,正所谓落子如飞,不到两分钟,就把整盘棋摆了出来,看的范唯唯目瞪口呆。

“记忆力分很多种,有人对数字很敏感,有的人对图像很敏感,有的人对文字很敏感。范小姐是演艺圈的人,想必见过不少优秀的演员拿到剧本,只需要粗粗看一遍,便能脱稿表演。这些人的记忆力真的比一般人强出很多吗?强是肯定的,但要说强出很多却是未必,因为我曾经见识一个人,他能在五分钟内背下五百多字的台词,却记不清自已中午吃的是什么饭菜。再比如你,刚刚下完的棋,你只能记到第五十二手,其中还有两步是错的,但看以前你在作客音乐风云榜时曾经说过,听到一首新的歌曲,哪怕只有一遍,过了一个星期之后,你也能把曲谱默写下来。为什么呢?因为你受过严格的音乐训练,所以对音乐有特别的感觉,在听那首乐曲时,你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在记吗?我觉得不大可能,你应该记住的是这首歌曲的旋律,换句话说,你记住的是这首歌曲最关键的几个点,然后再把这几个点串连起来,便形成了一首完整的乐曲。围棋的记忆方式也有类似的地方,有些地方是程式化的,有些地方是临机变动的,前者如布局定式还有官子收束,后者如布局构思和中盘战斗,但无论哪些,其中都有关联的地方,记住这些关联的地方,就象掌握了乐曲的主旋律又或者台词中的词眼,便可以将整个环节串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言多语必失

范唯唯听得非常认真——在围棋上,她只算是一个初级爱好者,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也就是刚刚会码子的程度,以前学棋,仅仅是因为好玩,虽然也有为输赢而苦恼快乐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的原因。但另一方面,她同时也是一位明星艺人,无论在演戏还是音乐方面都受过非常严格的专业训练,故此,对王仲明所说的记忆方式有相当的认同感,想想也是,人家说的那种记忆过程,不正是自已所擅长的吗?

“围棋中的打谱训练有两种方式,一种的慢打,在打谱的过程中,尽量了解对局者每一步棋的意义,作用和效果,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自已下时又会是怎样的选择,是不是有更好的招法等等,这样的打谱属于研究,是训练棋手对棋局的解读能力和计算能力。另一种是快打,也就不去管棋谱中每步棋的好坏,只以最快的速度将棋谱从头到尾摆一遍,这样的打谱方法,是培养棋手的棋感,也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棋局关键所在的能力。为什么这样说呢?一张棋谱,密密麻麻,通常在两百到三百手之间,如果采用从棋盘左上第一个交叉点到右下最后一个交叉点的方法去寻找下一子的落点,这是计算机的工作方式,错是肯定不会有,但却是最浪费时间,效率最低的笨办法,以计算机每秒钟几十亿次的运算速度,这样的低效率可以无谓,但人要是也按照这样的作法,显然是没办法接受的。

那么面对一张全新的棋谱时,棋手是怎么做的呢?

首先,棋手要找的是棋谱的四个角,因为在传统的围棋布局理论中是先角后边,最后中间,前几手棋,双方的落子一般是在角部,或守角,或分角,这时候,边角二路以下,或者五路以上,棋手完全没有必要花时间去寻找,为什么呢?边角二路以下,在布局阶段棋子效率太低,五路以上,太过虚飘,难以把握,故此很少出现在实战对局之中。这样一来,棋手可以根据棋理常识,便将寻找棋子落点的工作量大大降低,提高了效率。

开局几步以后,棋盘上开始出现大场,急场等不同的选择,这个时候,棋手在寻找下一手位置时,是以自已想要下的那个点为基础展开,也就是所谓的第一感。当第一感不对的时候,再去寻找第二感的位置,如此类推,直到找到正确的落点——所谓正确的落点,是和棋谱记录的落点位置相符的意思,而不是那一步棋本身是最好的招法。换言之,因为是靠棋感排除掉那些不需要考虑的着点,所以棋手对棋形的感觉越敏锐,找到下一手的速度也越快,打谱的速度也就越快。

那么对棋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呢?快速打谱就是最好的方法,大量的打谱,可以在人的大脑形成相应的条件反射,一见到类似的棋形或者格局,便会直接跳出下一步棋可能出现的位置,久而久之,自已在实战对局中找到局面要点的能力也就提高了。”

王仲明讲道。

“真的吗?棋感真的可以靠快速打谱就可以锻炼出来的吗?我以前好象看过一篇文章,是一位很有名气,曾经得过世界冠军的棋手写的,其中有一段在描述自已的风格时,说自已属于那种天赋不是很好的人,虽然拿到了世界冠军,但和真正的天才棋手王鹏飞相比差的还是太远,在和王鹏飞交手时,对手总是能在自已以为没有问题的地方找出问题,所差的,就是对棋形的感觉能力。接说,能得世界冠军的棋手,快速打谱的训练肯定做的不少,为什么还是比不上人家呢?”托着腮,范唯唯想了想后好奇的问道。

是谁写过这样的文章,自已怎么不知道?

王仲明稍稍一愣,他没料到范唯唯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这也说明范唯唯是一个能独立思考,有个人见解,而非人云亦云,没有主见的女子。,

稍稍一愣后,王仲明用微笑掩饰心中的波动,“呵,达到世界冠军程度的棋手,他们对围棋往往都有自已的理解,他们所要表达的意思,未必就是字面上所讲的东西,嗯,怎么说呢......,天赋这种东西只对极少数处于顶尖层次的棋手有意义,就象百米赛跑,世界级选手的最好成绩之间的差距只有零点零几秒,但就是这零点零几秒,却是穷尽一切办法也难以突破。看体育节目,世界纪录是9秒58,这个世录已经保持了很久了,现今世界,有能力冲击这个纪录的选手不超过三位,那么进入10秒呢?至少有三位数以上的运动员可以作到。

天才之所以被称为天才,是因为其少有,天才的出现有其规律,却是无法复制。而且,所谓的天赋在高水平的竞技中所起到的作用,就象是落在天枰一端的一片羽毛,并不是份量真的很重,而是在关键的时刻发挥了作用——假如和另一端的物品的质量差大于这根羽毛,则其存在与否并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你说的那位世界冠军是谁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位棋手在少年时代,肯定也是被称为‘天才’的人。

你并没想成为世界冠军,所以没必要拿那些顶级棋手的标准来要求自已——在某方面达到常人所难以企及的高度,可以称之为天才,在所有方面都达到同样的程度,那不是天才,而应该称其之神了。”

范唯唯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嗯......,那这样的打谱训练要训练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不是我能左右的。通常而言,作为业余爱好者,在十五分钟的时间内将一盘两百手左右的棋谱打完,大致就是业余有段的水平。以我的估计,现在你打一张棋谱,可能要花两个小时左右,坚持下去两个星期,如果能将时间缩短到半个小时以内,我想,你在QQ围棋打上3d并站稳应该问题不大。”王仲明答道。

“是吗?嘻嘻,太好了......咦?您怎么知道我在QQ下棋的?是红筏小字告诉你的吗?对了,红筏小字是谁,您能告诉我吗?”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仲明无非是想通过对方在QQ围棋中的等级变化来说明其棋艺水平的进步程度,但范唯唯却从中得到了另外的信息,想起了自已想要知道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坏了,真的是言多语必失,说的好好的,干嘛要提QQ围棋的事儿?......王仲明这个后悔呀。

好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追问的心理准备,此时被突然问起,倒也不至于乱了方寸。

“呵,本来是红筏小字介绍你来找我的,按理我应该告诉你他是谁,不过,他本人并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尊重他的决定。所以,范小姐,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范唯唯的表情本是充满了兴奋和希望,听到王仲明的回答则明显变成了失望,“真的吗?”她眼中的光茫迅速黯淡了下去,“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所以不愿意让我知道他是谁?”

看到范唯唯那种失落的神情,王仲明很有些不忍,觉得自已象是欠了人家什么,看她的样子,说不定是以为那个所谓的’红筏小字‘是个犯过错误,蹲过大狱,自觉不堪,怕被别人轻视的边缘人呢。

“呵,别想的太多。据我所知,那个人活的一向自在,或许,他是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又或许是珍惜你和他之间的友谊,不愿因彼此的认识而影响到网上朋友的那种感觉吧。”

“是吗?......!嘻嘻,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有半个来小时的时间,咱们还是继续讲棋吧。”

听了王仲明的劝解,范唯唯莞尔一笑,露出洁白如玉的一排贝齿,重又恢复刚才那种灿烂明媚的模样。

第一百零五章 未雨绸缪

陶然居二楼的一个单间里,曹英曹雄兄弟二人纹枰对座,一个双臂抱在胸前苦苦思索,一个将两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一边轻轻的将头上下点动,一边嘴唇快速翕动,显然是在利用对方思考的时间进行形势判断。棋盘旁放着的茶杯冒着淡淡的热气,新式的电子计时器上的数字在无声地跳动,屋里很静,偶尔从楼外马路上传来的汽车笛声,更让这种安静融上了几许沉重。

沉思良久,曹雄松开手臂,伸出右手,从棋笥里拈起一枚白子,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落在棋盘上,‘啪’的一声脆响的同时,他抬起头来,望向棋桌对面的兄长,眼神中带着几许挑战的味道。

看到弟弟落子的位置,曹英起先还是面无表情,但这种镇定并没有维持很久,他重新调整了坐姿,身体前倾将头伸到棋盘之上,死死盯着刚刚落下的那枚白子眼皮眨也不眨,而呼吸则变得比刚才粗重了许多。

良久,曹英抓起一颗黑子落在盘上,落子之前,手在棋盘上空盘旋两周,落子之后,坐姿没有改变,依然保持成前倾的状态。

曹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很快拈起一枚棋子落下,然后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酽茶。

曹英面色微变,表情更加严峻,盯着棋盘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钟,终于轻轻摇了摇头,“不行了,漏算了你还有这步挖的妙手。”

“是呀。你的局部攻杀计算一向精确,出现这样漏算的情况真很少见,本来我打算在这里进行转换,打劫抢占角上的大官子,却没想到你会出现这样的失误,把劫活变成了后手死,实在是有失水准。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儿,心思没放在棋上?”赢的是自已的哥哥,曹雄也就没有面对别的对手时那样的狂傲,两个人间的实力虽然他更强一些,但也并非是那种压倒性的强弱,事实上,他在心里还是很佩服自已的这位哥哥,上大学,做生意,管理陶然居,围棋还能达到业余顶尖水准,和自已种曾经拿到过全国冠军的职业棋手有胜有负,真的是很了不起,如果当年自已的父亲不是为了出于继承家业的考虑让其中断训练去上学读书,以曹英在围棋上的才能说不定能够登上世界大赛的舞台呢。

“能什么事儿,还不就是承办天元战的事。”曹英叹了口气答道,在自已的弟弟面前,他没必要伪装自已。

“咦?你不是对你的标书很有信心吗?再说了,不是我捧你,北京城里那几家棋社,除了你是正经读过MBA,拿过硕士学位的,还有谁有这样的资历?陈淞生?陈百川?得承认,这两个老家伙门子深,交际广,人脉强,但说到现化市场商业竞争这种事儿,两个人捆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要说标书,恐怕就是写一篇两千来字的规划草案都能愁死他们。”曹雄笑道,所谓自少气盛,他对那些早他几辈的老棋手反正是不怎么放在眼里。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总有一种点儿不大对劲的感觉......,你还记不不记得那天考察团实地考察时的情况?”曹英摇了摇头,他没有弟弟那么乐观,做为陶然居的管理者,他不可能以曹雄那样的思考方式去处理问题。

“记得呀。怎么了?那个姓廖的不是对你的标书很欣赏吗?他是这次天元战的赞助方代表,他都认可了你的方案,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曹雄想了想,然后不解地问道,他觉得,自已的哥哥未免想的太多了,只怕是杞人忧天,白死了脑细胞。

“你没有和他那样的生意人打过交道,不知道这种人的作风,他们可以这边和你在酒桌上称兄道弟,那边就把你给卖了。在商言商,在这种人眼里,真正重要的只有利益二字,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服从于这样目标。虽然仅仅只是相处了半个多小时,但我可以肯定,廖志伟就是这样的人。”曹英非常肯定地说道。从某方面讲,他其实也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虽然在外人面前总是装出虚心礼貌的姿态,但那仅仅是做给别人看的。,

“呃?......,那又怎么了?你的计划做的好,能够给他带来想要得到的益不就得了?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人反而更容易打交道,最起码,你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总比棋院的那些老古董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这个怕有负面影响,做那个怕担责任。”提及棋院的领导层,曹雄是满肚子的气。

他是职业棋手,此时正处于当打之年,按道理,他应该活跃在棋战一线,参加各种比赛,而不是待在陶然居里,做什么副总经理——当副总经理的收入虽然比大多数一线棋手的收入都要高,但职业棋手却不是以比赛得到收入为主,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吗?或许很多棋手会羡慕他现在的这种生活,但他自已却总觉得自已在那些同为职业棋手的人们面前低了一头,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总喜欢在外人面前摆出一付倨傲不屑的样子,因为他不原让别人发现自已内心深处的那种自卑,就象豪猪,将身体上的尖刺竖起,与其说是为了伤人,到不如说是为了护已。

知弟莫若兄,和曹雄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曹雄的性格曹英会不知道吗?他很清楚,和曹雄在这样的话题纠缠下去最终只会不欢而散,自家兄弟,那又是何苦呢?

“你的说没错,我也一向认为,和纯粹的生意人打交道要比和官僚打交道容易的多,不过,这并不等于说和他们他交道真的很简单,就比如这个廖志伟吧,虽然他对我的标书非常认可,但我感觉的到,他那时的表现有一点敷衍的意思,似乎是想尽快结束考察的事。只不过,他是一个非常老练的生意人,把自已的情绪控制的很好,没有被别人发现而已。我也是晚上睡觉前反省当天所做过的事情时,才察觉到了这些。”曹英说道。

“呃......,说到底,那也只是你的感觉呀,听张学斌讲,他们是先从百胜楼开始考查,绕了一大圈,到咱们这儿时已经是第四家,谁都有累的时候,或许,那时他只是跑累了,想早点儿回去休息也说不定呀。”曹雄想了想后说道,他也不是全无脑子的人,也知道要想解开哥哥的疑心,至少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嗯.......,你说的当然也是一种可能,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曹英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直觉这种东西很难讲的清理由,不过却是现实的存在。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要我说,你就是想的太多了。”曹雄不以为然地答道。

“嗯......,你想,那个廖志伟正在壮年,无论年纪还是身体情况,都比张学斌强多,为什么从张学斌身上我没有那样的感觉,却在廖志伟的身上感觉到了?当然,造成廖志伟心不在焉,想早早了事的原因可能很多,比如你说的累了,比如说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比如说日程安排的时间超出了等等,但问题是还有一种可能存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选择,所以觉得再浪费时间没有必要......,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可就大了。”沉吟着,曹英说出了自已的担心。

“呃......,这......,这也只是一种可能罢了。”曹雄一愣,被哥哥这一提醒,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不过他没有曹英那么悲观,终究感觉不能等同于事实。

“虽然只是一种可能,但咱们也不能不防呀。”曹英说道。

“那你说咱们能怎么办?”曹雄问道——生意方面的事情,他一向是听曹英的主意。

“嗯.....,不管怎么样,先要想办法查清楚来咱们这儿之前,考察团在另外几家棋社时的情况!”

曹英做出了决定。

第一百零六章 吃人嘴软

想要了解考察团在主要竞争那里的情况,这事儿说着容易,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如果说做出‘调查’的决定属于战略思想的问题,那么怎么去‘调查’就属于战术技巧方面的事儿了。一个人光有战略思想不行,比如赵括,纸上谈兵,天下无敌,连他的老子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但长平一战,便被秦将白起直接干掉,满肚子的经纬韬略,只能带到地底下和阎王爷论战去了;同样,一个人光懂得战术技巧也是不行,比如西楚霸王项羽,所谓恨天无柱,恨地无环,力能扛鼑,技盖天下,最后还不是被文弱书生般的韩信困于垓下,十面埋伏,八方楚音,最终无颜再见江东父老,自刎于乌江之畔。

曹英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不仅会想,而且也懂得怎样去做。

接近考察团的成员,从他们的口中得到想要的情报,这当然是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准确的办法,然而,这也是风险最大的方法——现在,是竞争本届天元战决赛承办权最关键的时刻,每个人都在盯着那几位评委,私下里跟评委拉关系套近乎,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发现,一旦被人发现,贿选舞弊之类的传闻被传开,不要说竞标,恐怕连竞标的资格都被剥夺。

从各家棋社的熟人那里打听消息?

这当然也是一种可行的办法,问题在于,这次竞标关系到各家棋社的切身利益,谁敢保证那些人会实话实说?而且,评定标书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天,他不可能一家一家的慢慢去查去问——等把事情搞清楚的时候,评选说不定已经接近尾声,除了让自已死得明白些,于事情全无意义。

怎么办呢?

曹英苦思苦想,真让他想到了办法。

魏得武,中国棋院的一名普通员工,其工作就是负责开车,这天下了班,离开棋院的大门,正想坐公交车回家,‘嘀嘀”,一辆白色的本田汽车在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下,车窗摇下,司机从里边探出头来,“魏哥,下班了啦?晚上有节目吗?”

魏得武一看,认得,却原来是曾经见过几次面的曹雄,“呵,怎么,是打算请我吃饭吗?”他笑着问道——给公家开车就有这样的好处,经常有人请吃请喝,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这种半真半假的说话习惯。

“呵,吃饭算什么,还要请你三温暖呢。”曹雄笑道。

“呃,是吗?......,呵呵,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凭白无故的请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玩笑归玩笑,但魏得武和曹雄并不是很熟,虽然认识,却是只是属于点头之交的那种程度,请吃饭也就罢了,还要请三温暖?交浅而礼厚,魏得武不能不多个心眼儿,因为他清楚的很,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得了人家的好处,就得给人家办事儿,好处越大,要办的事儿也就越大。他只是个司机,管着一辆车的钥匙,手里的权力有限,担不起太大的责任。

“呵,没事儿,就是我哥想要和您交个朋友,放心,不是让您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是让您假公济私,贪脏枉法——真要是那种事儿,也不会找您了。”曹雄也是半真半假地笑道。

“你哥哥?你哥哥是谁?为什么要跟我交朋友?”魏得武奇怪问道,不搞清楚这个,他可不敢随便接受人的好处。

“呵,我哥叫曹英,是陶然居的总经理,前天你在陶然居应该见过一面吧?当时你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没好好招待,我哥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让我请您一起聚聚聊聊。”曹雄答道。

别说,魏得武还真有印象,他不属考察团的成员,只负责给考察团开车,其待遇,自然不可能和另外几个人相比,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车上,等着那几位完事儿回来,所以在接送考察团成员时照过面,虽然那时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曹雄的哥哥。,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一个开车的,哪儿当得起呀。”知道是认识的人,魏得武放松了许多,他大概也猜到曹英想认识自已的目的,八成和上次考察团的事情有关,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自已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机,有什么好怕的?

“呵,上来吧,我哥那边已经订好了酒席,就等着您了。”从魏得武的表情和语气中,曹雄感觉得到对方已经接受了邀请,笑着将车门打开,请魏得武上来。

“呵,那就不好意思了。”借坡下驴,魏得武坐进车里。

车门关上,曹雄一踩油门儿,本田车向前驶去,很快便汇入了滚滚车流之中。

正所谓,置席容易请客难,请人吃一顿饭再洗个三温暖,对曹英来说不过是小事儿一件,他不怕花钱,因为他知道,小钱不出,大钱不入的道理,他只担心的是人家不给这个面子不肯来。

所以,魏得武被曹雄带来了,他也就松了一口气,以他的口才和社交手腕,对付一个开车的司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三杯酒下肚,几道菜吃完,曹英便和魏得武熟络得就象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一样,无话不说,无事不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魏得武有了几分醉意,气氛也差不多了,曹英向曹雄使了个眼色,开始预定的计划。

“魏哥,这次带着张院长他们几个绕着北京跑了一圈,一定很辛苦吧?”曹雄会意,给魏得武又满了一杯酒笑着问道。

“呵,有什么好辛苦的,这就叫命,咱一个开车的,还就是听喝的命,领导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哪儿象你们兄弟俩,有这么大的事业,吃不愁,喝不愁,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听别人的吆喝。”

魏得武是真的有点儿醉了,牢骚满腹,把曹家兄弟两个当成了知心人。

“呵,也是。张院长那个人书卷气太重,不大好相处......对了,那天你跟着他们看了几家棋社,有没有听到他们谈论对各家棋社的看法?”曹英连忙把话题带回正道。

魏得武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手拍曹英的肩膀咧嘴笑道,“嘿嘿,我就知道你今天请我是为了打听他们的消息。”

曹英的笑容有点儿尴尬,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呵,本来呢,这种事儿我不应该说,不过呢,你请我吃这顿饭,就是看的起我魏得武,我魏得武也是懂得交朋友的人,要是什么都不说,也对不起你这顿饭。曹老弟,天元赛的事儿,你就别报太大希望了,我估摸着,中标的八成会是棋胜楼。”大着舌头,魏得武推心置脾地好心劝道。

“啊!”曹家兄弟两个都是脸色一遍,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担心什么来的就是什么。

“您为什么这样说呢?”曹英连忙问道。

“嘿嘿,我是谁呀!别看咱是开车的,消息可比你们灵多了。他们几个从棋胜楼出来以后在车上聊了半天,太详细的不清楚,不过话里话外,好象是说棋胜楼打算要请范唯唯出席开幕式......”

永远不要低估小人物的作用,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的秘密就是被这样泄漏出去的。

第一百零七章 破解

这的确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完全对得起为此而付出的投资。

曹英坐不住了。

他年纪虽轻,却也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对做生意的门道虽不能说是样样精通,但也绝非不是那种刚出学校大门儿不久的天真儿童,他清楚的很,决定一件事情成败的因素很多,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即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也存在那百分之一失败风险的可能,更何况,现在的形势远不是‘百分之九十九’那种程度。

他对自已亲笔所写的标书有着百分之一百的自信,相信自已的构思和文笔绝不会逊色任何一人,但他同样也清楚,中标与否,除了标书自身,还有很多标书以外的东西,以为标书写的好就能中标,那种事情只可能在小资文人的YY作品中才会出现,现实社会不是童话世界,需要的是真正的结果,而不是空虚的幻想。

考察团在陶然居考察的那短短半个小时时间里,他感觉得出廖志伟的强势,他想像得到,廖志伟在整个审核评比中所将起到的作用。

魏得武说的不是很详细,终究他不是考察团的正式成员,所知道的也仅限于那几个人从一家棋社到另一家棋社路程中的闲聊,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其透露出来的断续信息中,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考察团的三个人,都对棋胜楼可以请到范唯唯出席天元赛决战很有兴趣,认为象范唯唯这样的娱乐明星出席比赛,肯定会对提高天元赛的社会关注度起到相当的作用。

曹英完全认同这样的想法,如果他是考察团的成员,也一定会为这样的构想喝彩,然而问题在于,他是这次竞标活动的参与者,而非是评论员,他要做的不是评价各家棋社提出的计划更好,是否更有机会得到比赛的承办权,而是夺得标的,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怎么办?

以他的立场,是不可以眼睁睁看着比赛的承办权落于他人之手,因为那就意味着他的失败。如果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幕后的交际、官场的黑暗倒也罢了——那并非是他所能左右的事情,即便输了,也是虽败犹荣,无关自已的能力,但输给了棋胜楼是因为自已的计划不够大胆,没有想到请嘉宾到场造势的这一招,这的确是自已的失误,对自已的信心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在自已最擅长的领域,怎么可以输给别人?!

所以,他一定要做点儿什么。

让曹雄陪着魏得武继续吃喝玩乐,他打了个招呼走出饭店,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

“曹总,什么事儿呀?”手机那边是孙治的声音。

“快来陶然居,有紧急事件。”曹英简短地吩咐道。

“什么?......这个点儿......”孙治吓了一跳,此时早已过了晚上七点,这时候去陶然居,算不算加班?

“快过来。”曹英不耐烦地说了一句,随后挂上电话,掏出一根烟叨在嘴中,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满天星斗,圆月当头空,还真是个睛朗的夜晚。

没有几个人喜欢大半夜被突然从家里叫出来开工,尤其是孙治的家在方庄,来回一趟,坐公交车的话一个小时都挡不住,但老板找他,他又不敢不去,没办法,只好花二十块钱打辆黑车赶到陶然居,黑车,自然是没发票可给的,想来这笔开销只能从自已的腰包里掏了。

七点半,终于赶到了陶然居,陶然居里还很热闹,绕过大厅,孙治径直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的屋门开着,在他之前,其他几位陶然居的主要干部都已经到了,屋里烟雾缭绕,显然这些人到了有一会儿了。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有点儿堵。”

一看这阵式,孙治知趣的没有抱怨——曹英的脸阴得就象被刷了一层青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手指中夹着的一根烟剩下来的只有一半,而桌上玻璃烟缸内的烟蒂已有四五个。,

这得是多急的事儿,才能把一向精明能干的曹英愁成这样?

曹英没心情去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见人到齐了,他把剩余一半的香蒂在烟灰缸里按熄,“好了,开会了。”

众人坐好,他们虽然比孙治赶到这儿的时间早些,但也不清楚曹英大半夜的把人从家里找来是为了什么,要知道,现在还是早春天气,晚上七点半,很冷的呢。

“刚刚得到的消息,天元赛的承办权很可能会被棋胜楼得到。”曹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什么?......”,与会众人一阵骚乱,此次天元赛对京城各家棋社的重要性每个人都很清楚,一旦得到,便相当于得到中国棋院官方认可,称之为京城第一棋社也不过份,不仅名声大噪,被北京地区所有的棋迷熟知,在全国各地,怕也会传进不少人的耳中吧?名即是利,有了名,其后自然会有滚滚红利而来,想不赚钱也难......也正因为如此,各家棋社才会不惜血本,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一定要得到比赛的承办权。现在,若是棋胜楼得到了比赛承办权,其他棋社岂不是狗咬尿脬,空欢喜一场?

“曹总,消息可靠吗?开标不是还有几天呢吗?”孙治问道。

“非常可靠,这点你们不用怀疑。之所以急着把你们大老晚叫来开会,就是因为还没有开标。”曹英答道——真得开了标还把你们找来干什么?开反省会吗?

“曹总,我不明白,棋胜楼的实力的确很强,但也远没到把其他棋社甩开一站的程度,为什么是他们拿到承办权吗?您写的那份标书我们都参加讨论过,别人不知道,我反正是觉得非常好,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棋胜楼难道还有什么高招?”有人不解问道。

“是的。棋胜楼的确是有高招,他们要请当红歌星范唯唯做天元赛开幕式上的嘉宾,这一招的确漂亮,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赞助方要的是正面的企业效应,越大越好,棋院一方要的是政绩,第一次赛制改革,社会影响越大越好。而请当红歌星出席比赛,正好可以满足这两方面的需求,那还不是一拍即合。虽然做为竞争对手,我也不能不承认对方这一招的高明。不过话虽如此,就象一盘棋一样,不下到最后终盘收子,棋局就不算结束,现在离公布结果还有三天,我们必须想出办法,扭转这一不利局面。”曹英说道。

说的倒也是,棋局没有终了,就应该继续拼搏,问题是怎么拼?难不成把那几个评委绑架,不把承办权交给陶然居就不放人?

“这样说来,就只有两种办法了,一个是找到比范唯唯名气更大的歌星或者影响那样的人来做嘉宾,盖过棋胜楼一头。另一种办法就是破坏棋胜楼的计划,让范唯唯不出席天元赛的开幕式。曹总,范唯唯是不是已经和棋胜楼签约了?要是还没有的话,咱们想办法先一步和范唯唯签约不就成了?”有人提议道。

曹英想了想,“......,嗯,有道理。找另外的明星就算了,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二是未必和考察团那几个人的心意。总之,想办法和范唯唯取得联络,搞清楚她和棋胜楼之间的关系。你们说,有什么办法没有?”

桥归桥,路归路,影视圈是影视圈,围棋圈是围棋圈,不要以为经常可以在电影电视上见到那些明星们的身影,想要见到其本人并获得交流的机会,哪儿有那么容易。

“呵.....,曹总,那可就太巧了。范唯唯她爹叫范全忠,在石景山时我们是住对门儿的街坊,我管他叫哥,他管我叫弟,关系别提多铁了。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别的不敢说,递个话儿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真所谓无巧不成书,没想到孙治还就有这样的路子。

第一百零八章 决心

兵贵神速。

离考察团第一次视察已经过了两天,也不知道棋胜楼那边的情况进行到什么程度,万一已经跟范唯唯签下协议,把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么自已再怎么努力都白费力气——越是大公司大企业,越是重视自已的信誉,答应了只要棋胜楼请到范唯唯就在评选时投其一票,廖志伟到时候肯定会那么做,至于棋院方......,陈淞生在中国棋院干了十好几年,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又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张学斌更没理由得罪这样的老臣子。

所以,第二天一早刚过八点,曹英便赶到了陶然居,简单安排了一下当天棋社的工作,便和孙治一起赶往石景山苹果园,要拜访范唯唯的父母。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总遇顶头风,两个人越想早点儿赶到苹果园,偏偏路上堵得越厉害,尤其是在五棵松路口附近,一辆切诺基和一辆富康车追了尾,事故虽然不大,但为了责任的划分,两辆车的司机谁也不肯把车移开,于是三车道变成了单车道,后面的车只能一点点的往前蹭,其速度,简直比乌龟还不如,短短不到一百来米的距离,足足就耗费了近半个小时,急得就连曹英这么沉得住气的人也直按喇叭,但那又能如何?除多了几分噪音,于缓解堵车全无用处。

“早知道就坐地铁好了,至少不会堵成这样。”孙治叹道。

只不过,这也仅仅是聊以自慰的马后炮罢了,如果世界上真有吃了可以管用的后悔药,那成功还需要什么运气吗?

总之,原本预计一个半小时可以赶到苹果园,结果过了十点四十才到了范全忠住的那栋楼下。

没时间抱怨,两个人下车上楼,范家住在六层,老式楼房没有电梯,辛苦爬上六楼,喘了一口气,孙治按响门铃。

“叮咚,叮咚。”门铃响过,没过多久,防盗门里的门被拉开,里边站着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妇女,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全身围裙,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套头布帽,左手手里还攥着一块抹布。

“找谁?”那个妇女警惕的问道。

不认识?孙治一愣,难道是时间太久,自已记错了地方?不会吧?自已还没老糊涂吧?

“呃?......麻烦问一下,这儿是不是范全忠的家?”和曹英交换了一下眼色,孙治向妇女问道。

“范全忠?......,呃,这家的主人好象是姓范,怎么了?”那个女人想了想后问道。

“呃......,你不是这家的人?”孙治惊讶问道——烧香拜错了庙,费了半天的劲儿,如果见到不要见的人,自已可怎么向曹英交待?

“不是,一看也知道我是钟点工呀。你找这家的主人有事儿呀?那你下午三点以后再来吧。”那个女人笑着答道。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范全忠请钟点工到家里打扫房间,自已出去找地方去玩,下午三点,这边房间打扫得差不多了,他再回来验收结果。

急也没有用,难道真在这儿干等四个小时?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等?等的起吗?

“呵,大姐,您有这家主人的手机电话吗?”曹英上前一步,笑着问道。

“不知道,派工单上只有家里的座机。”那个家政服务员摇了摇头。

得,这下没招了。看来只能找个地方呆着了。

二人无语。

“谢谢,麻烦您啦。”曹英道谢,两个人转身下楼,虽然很不甘心,却也只能如此,主人并不在家,他俩总不能硬闯进去死赖在屋里吧?

“呃......,等等,你们是不是有要紧事儿?”见两个人的情绪很低落,那个家政服务员有些过意不去,似是想起了什么把他们俩个又叫住了。

“是呀。我们是有要紧事儿,大姐,您是不是有联系到范先生的办法?”曹英心中一喜,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

“噢,联系方法没有,不过上午他离开的时候有说是去乌鹭社下棋,你们要是有急事儿,可以去乌鹭社找找,说不定就能碰上。”那个家政服务员答道。,

“呃......,谢谢。”曹英神情一滞,旋即马上恢复过来,笑着向家政服务员道谢,然后和孙治一齐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找人不见,他俩的心情都很不好,尤其是孙治,更有几分忐忑,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意外,昨天晚上就不应该会话说的这么满,不过话说回来也的确怪自已,七八年没有联络,不知道把范家的电话号码丢哪儿去了,如果来之前能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又何至于空跑一趟?

到了楼下,两个人上车,拉下车门,曹英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双臂抱胸,陷入思考。

“现在怎么办?是去乌鹭社找人还是找个地方等老范回来?”等了几分钟,见曹英只是抽烟并不说话,孙治轻声问道。

是呀,是主动找人还是守株待兔?

按道理,应该是主动找人为上,乌鹭社又不是陌生的地方,只要范全忠真的在乌鹭社,找到他并不会是什么难事儿。

问题在于,乌鹭社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董亮的地盘,乌鹭社是京城四大棋社之一,董亮是京城业余棋界数得上号的大佬之一,不仅棋艺高强,而且为人精明,总之,不是那种好对付的角色。自已是陶然居的负责人,孙治是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在棋社这个圈子里,都是那种有头有脸的人物,普通棋迷虽然未必知道自已是谁,但想瞒过乌鹭社里的那些资深员工就几乎没有可能。若是被乌鹭社的人发现自已在找范全忠,以董亮的精明会没有疑心,进而找范全忠询问情况?范全忠和董亮之间的关系怎样自已并不清楚,但从范全忠消磨时间会选在乌鹭社来看,至少不会是坏,那么,围绕着天元战争夺出席嘉宾的事儿还保得住秘密吗?有心叫生面孔来进行找人这个阶段的工作?不行,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陶然居里认识范全忠的只有孙治一个,后援来谁,他都必须进到人家的地盘认人,既然如此,找不找后援也就没有意义了。

不过,继续等下去显然也不是办法,说是三点钟回来,鬼才知道会不会真的三点钟回来!他是陶然居的总经理,普通棋迷什么作风他比谁都清楚,兴致一上来,不吃饭,不喝水,连厕所都能憋着不去,真要是那样,难道自已还能等到乌鹭社晚上关门打烊?更麻烦的是,或许就在现在,棋胜楼的人正在和范唯唯接触谈判,商讨合作事宜,或许合约已经拟好,正等着范唯唯签字认定......

不行,自已绝不能象个傻子似的坐在这里干等着,听天由命不是自已的性格,自已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已手里。

想到这里,曹英下定了决心,猛吸了两口,将剩下的半支香烟用力按熄在烟灰缸,然后拧动汽车钥匙,发动了引擎。

“去乌鹭社。”他简短说道。

......他真的是要拼了.....,看着曹英的神情,孙治想到——一开始他也没想的太多,只觉得只有尽快找到范全忠才能对曹英有个交待,但见曹英为找与坐等这样两个简单的选择想了那么久,慢慢的便也想到了简单选择背后的复杂可能,乌鹭社和陶然居相距很远,井水不犯河水,搞不好因为这件事就要惹起冲突。

第一百零九章 狗皮膏药

乌鹭社,对曹英和孙治二人来说都绝不陌生,当年在刚接管陶然居的那些日子,为了了解其他同行经营棋社的做法,曹英曾经走遍京城的棋社棋楼,当然,那时的他还没有现在这样的知名度,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有时在某家棋社一泡就是大半天,大家只以为他是毕业不久,一时没找到工作用下棋来消磨时间的社会闲散人员,谁会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是京城四大棋社之一——陶然居的掌门人。

汽车驶离范全忠所居住的苹果园小区,沿着马路向南开了约有五六分钟后来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左拐后再开两分钟,穿过一座居民小区,前面是一条商业街,街左是古城影剧院,街右的一排商铺,卖服装的,卖电器的,卖食品的,卖五金的,卖彩票的,一溜排开,五花八门儿,生意马马虎虎,比起市区的那些商业街那是差远了。

放慢车速,顺着古城影剧院东边的岔路拐进去再往前三十来米,乌鹭社的四尺多高招牌赫然出现在二人视野之中。

熄火,下车,锁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曹灿和孙治将目光投向那块颇有些年头的牌匾,有关乌鹭社的资料不自觉地涌入了脑海。

——乌鹭社,北京地区资格最老的民间棋社之一,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创办人董学文,和那时大多数的棋社一样,受聂卫平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上的十一连胜所引发的围棋热潮所影响而迷上围棋,将买断工龄所得的四十万元全部投入,办起了这家棋社,起先只是租用三间平房做为营业场地,中间起起伏伏,辉煌时也是真辉煌,惨淡时也是真惨淡,总之,大体也就维持在一个不亏不赚,略有赢余的程度。后董学文年纪大了,将棋社交给其子董亮管理,董亮其人自小长于棋社,学习之余,便是在棋社里和棋迷玩耍,久而久之也喜欢上了下棋,且在棋上表现出了相当的天赋,十岁不到,就打遍乌鹭罕逢敌手。可惜的是,董学文虽然热爱围棋,但在教学方面实在缺乏头脑,发现儿子在围棋上的才能后没有及时送入道场接受业业系统训练,而是任其在自已的棋社和那些业余棋迷厮杀鏖斗,错过了夯实基础的最佳时期。这样的结果导致其棋风具有典型的业余草莽特点,凶悍有余而细腻不足,中盘攻击力不输职业高手,官子收束却欠缺奈性。所以在这些年的业余比赛中虽不乏击败天王巨星的壮举,却终因稳定性不够而难以夺冠。不过,虽然围棋上的造诣只能停步于业余一流而无法再进一步,但正所谓失之桑榆得之东隅,在接手乌鹭社后,董亮经营方面的才能得以展现,近十年的打拼,不仅将半死不活的乌鹭社搞得是红红火火,而且鸟枪换炮,从原先那三间平房搬到了现在这坐写字楼中,成为京城闻名的四大棋社之一。

总之,这位乌鹭社的现任掌门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只希望今天董亮有事儿不在里边。

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走”,曹英带着孙治走进了乌鹭社的大门。

也许是因为上午的关系,乌鹭社里的人不是很多,棋下大棋室二十多张棋桌里仅三分之一左右有人在下棋,另有七八个人在旁观战。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曹英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假装看窗外街道的景象,孙治则装作没事儿人一般晃进棋室,左转转,右转转,寻找范全忠的人影,大棋室找过一圈没有见到,又去小棋室碰运气去了。

“哟,谁呀这是?!”闲着没事儿,曹英掏出烟来,刚把烟叨在嘴上,还没来得及把打火机掏出,门帘一挑,从外边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个子很高,紫红的面孔,头发剃的极短,只在顶心留下薄薄一个不规则的三角桃心,女的三十已过,眉清目秀,身形均称,虽算不上多漂亮,但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男的进到屋里眼睛就四处张望,似是在找什么人,曹英因为不想被人认出,所以自已一个人呆在墙角,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个人很快便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三步两步走了过来。,

听声音是朝着自已,曹英转过身来,这一看,心中暗自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是不想见什么人,偏偏就是撞见什么人——来者非是旁人,正是乌鹭社的负责人,董亮。

说来也巧,平时董亮一般只在下午来乌鹭社看看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可今天他媳妇要去星座商厦买件春装,非要拉着他一起转转,买完衣服,看时间快到中午,于是也就不再回家,直接来乌鹭社了,到了乌鹭社外,见门外停着一辆现代车很眼熟,一看车牌,认的,好象是曹英常开的那辆,心中奇怪,莫非是曹英来了?于是赶紧进来,果然找到了曹英。

“呵,董哥,跟嫂子约会去了?”

曹英心里叫苦,脸上却表情如常,笑着站起身来和两个人打招呼。

“呵,什么约会,老夫老妻的,哪儿还有那个调调。呵,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串门?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来之前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呢?坐了有一会儿了吧?”董亮笑着问道,他清楚,曹英决不是那种闲来无事,喜欢串门聊天的人。

“有事儿路过您这儿,顺便进来坐坐,不然不是怕您见怪,说我过门不入,不给您面子吗?”曹英笑道——被孙治缠上,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难以脱身了。

“哈哈,说的对,朋友嘛,就应该常来常往,媳妇儿,给聚香阁打电话订桌,难得曹老弟过来,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场面上的事董亮是很擅长的,马上热情的招呼媳妇安排中午的宴席。

“别别,不用了,嫂子,别打电话,真的不用了。我是真的有事儿,一会儿就得走。”

不管找得着找不着范全忠,曹英都不可能把时间花在这里,见董亮的老婆真要找电话,连忙拦住。

“什么事至于急成这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事情再忙,它也不能不吃饭吧?别不好意思,跟我还见外,不把我当朋友吗?”董亮把脸一板,假作生气地问道——曹英越是急着离开,他心里的疑团就越大,难道对方要做的事儿不能让自已知道吗?

“不是,真的不是,董哥,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要是没事儿,我能大老远跑古城这儿来吗?这次就算兄弟失礼了,改日,改日我请您二位吃饭好不好?”曹英极力推辞。

“哦......,倒也是。你要是真有急事儿,我也不能拦你,不过兄弟,你要办什么事儿?能不能跟老哥说一说,不是老哥我吹牛皮,古城这一片,咱好歹也算有点面子,甭管什么事情,多多少少总能帮上点儿忙,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董亮见曹英推辞的很坚决,便转而求其次,只想知道对方的来意。

曹英淡淡一笑,心说,告诉你为什么?当我是傻子吗?

“呵,一点儿小事,我自已可以处理,就用不着麻烦您了。”他答道。

“呃......”董亮脸色一沉,“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什么?我怎么了?”曹英一愣,连忙问道。

“如果真的是小事,那就没什么好急的,吃一顿中午饭算的了什么?如果急着走,说明事儿绝不会是小事,既然不是小事,为什么不跟老哥讲?是不是看不起老哥,觉得说了也没用?”

董亮抓到曹英前后话中的矛盾之处,以子之矛,陷子之盾,顿时让曹英处于两难之地。

这个家伙,真是属狗皮膏药的,粘上了就揭下不来。

曹英心中叫道。

第一百一十章 我的地盘

这边曹英还在跟董亮纠缠着,那边孙治却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从旁边的小棋室转出来,身后跟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看到曹英和董亮正你推我让聊的正热闹,下意识的想退回去,打算等曹英把董亮应付过去后再找机会在外面会合,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哟,这不是孙部长吗?”董亮的媳妇眼尖,虽然孙治只是探了一下头儿,却还是被她认了出来。

完了,被发现了......孙治暗叫倒霉,不过话虽如此,他却不可能躲在小棋室里学乌龟,那样岂不是不打自招,直接告诉人家自已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从小棋室里出来,孙治的笑容很勉强,“呵呵,两位贤伉俪很悠闲呀,这日子还一起逛街购物秀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呀。”

“呵,瞧您说的,结婚都五六年了,老夫老妻,哪儿还有那种浪漫的调调,咦,范大叔.....,”董亮笑着答道,一转眼,看到了跟在孙治后面出来的范全忠,心中疑心顿起——显然,孙治是和曹英一起来的,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曹英不是那种没事儿喜欢串闲门的人,他到乌鹭社绝不会仅仅顺路经过,进来打个招呼那么简单,看跟在孙治后边的范全忠满脸乐呵呵的表情,显然跟孙治的交情很好......难道说,他们到乌鹭社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范全忠?

董亮并不知道范全忠家里的情况——棋迷到棋社下棋无非是休闲解闷儿,打发时间,大家凑在一起,喜欢的是那种有人一起玩的气氛,所以棋迷之间虽然大多关系很好,见了面有说有笑,却是很少问别人家里的事情,彼此之间通常只以绰号相称,有的人玩了七八年的棋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名实姓。

范全忠是一个很低调的人,象很多喜欢下棋的老棋迷那样,水平不高,常下常输,却是乐此而不疲,只要没有别的事情,每天都会来到棋社,或聊天儿或下棋,风雨无阻,简直比上班还要准时。类似这样的忠实棋迷可以说是棋社生存的根本,因为正是他们的存在的支持,才使得棋社能够久历风雨而倒。所以,董亮虽对范全忠的情况很了解,但和范全忠本人却是非常熟的——一个人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有三百天都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想不熟也难呀。

“呵,小董,陪媳妇买东西去啦?”范全忠笑着问道。

“是呀。怎么,您二位认识?”董亮笑笑,指着孙治向范全忠问道。

“呵,是呀,楼上楼下,十多年的老邻居了,前几年搬到了方庄,一直都没有信儿,我还以为发达了,把我这个老邻居给忘了,没想到今天突然冒了出来,还真是很感动呢。”范全忠调侃似的笑道。

“呵,瞧您说的,怎么会呢,忘了谁我也不能忘了您呀,当兄弟的来看您,说感动那不是打我的脸吗?”孙治讪笑着解释着——事实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所谓人走茶凉,搬家那么久了,要不是有今天这件事儿,自已又怎么会来见这位老邻居呢?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说起来,自已做人还真是太现实了一些。

原来是这层关系......

知道了范全忠和孙治交情很好的原因,董亮的疑心更重——按范全忠的说法,孙治是专门来找他的,当然,两个人十几年的邻居,找上门来叙旧聊天儿也很正常,问题是,为什么曹英会跟着一起来?曹英和范全忠应该完全不认识,否则聊了也有一会儿了,没理由两个人之间连个招呼也不打。既然两个人不认识,曹英为什么会陪着孙治到乌鹭社找人?要知道,孙治的年纪虽长,在陶然居却是曹英的下属,在中国,下属陪上级做私事司空见惯,上级陪着下属满世界跑的却是难得一见......

要说这里边没鬼,鬼都不信!

“孙部长,既然找到人了,咱们也就别打扰人家了,董哥,我们走了,改日请您和嫂子吃饭。”言多语必失,何况是在董亮这种人面前,曹英找到机会插进话来,示意孙治不要纠缠,尽早脱身才是上策。,

“呃......,这就走呀,呵呵,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这次算了,下次要还是这样那可不行!”

董亮很清楚,曹英绝不会把他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目的讲出来,既然如此,强留下来也不会有结果,倒不如让其先走,然后自已再另想办法。

“一定一定。”曹英连连点头保证,转身带着孙治和范全忠走出乌鹭社,董亮夫妇也跟着送出门外。

三个人上了车,打着火,把车窗摇下,曹英伸手向董亮夫妇挥了挥,然后转动方向盘,将车驶上马路,十几秒钟后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董亮夫妇举着的手放了下来,“这两个人怎么怪怪的,怎么看怎么象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儿。”董亮老婆满腹狐疑的小声嘀咕道。

“还怎么象,根本就是!”董亮肯定地说道——女人的直觉往往比男人更准确,现在连老婆都有这样的感觉,他就更加相信自已的判断了。

“那他们要干什么?”董亮老婆问道。

“我哪儿知道。”董亮哼道,他又不是算命测字的先生,怎么可能能猜到曹英的心思。

“那怎么办呀?”女人的警惕性往往比男人更高,直觉感到,曹英此次在乌鹭居出现肯定不怀好意,所以董亮老婆格外的在意。

“怎么办?查呀。”董亮早就有了打算,以他做事的风格,如果没有后续手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曹英离开?

“查?查什么?”董亮老婆惊讶问道——难道老公想要客串私家侦探的角色?

“现在是十一点半,他们三个应该是在附近找家饭店吃饭。他们大老远的来这儿找老范,肯定不会叙旧那么简单。我开车先跟上去,你马上进去叫小张开那辆车跟上来,他是生面孔,到时候用的上。”董亮当机立断,见曹英的车开出去的差不多了,再晚怕跟丢了,他一边吩咐着媳妇做事,一边发动停在旁边自已那辆车,五六秒钟过后,他的那辆富康也驶上了道路——强龙难压地头蛇,在石景山区,曹英甭想和他斗!

董亮在做什么,曹英自然是一无所知,对他而言,只要找到了范唯唯的父亲,今天上午的辛苦就不算白忙。看看驾驶台上摆着的计时器,十一点四十五了,他把目光转向路旁,“范大叔,您喜欢吃什么?川菜还是鲁菜?”

“无所谓了。我这个人不挑嘴。”范全忠笑道。

“呵,那就这家吧。”曹英放慢车速,缓缓将车停在一家叫做‘齐鲁人家’的饭店门前。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偷听

‘齐鲁人家’规模不大,是街道两旁那种随处可见级别的小饭店,店面八十几平的样子,分为内外两进,中间以一个月亮开门的隔断分开,外间有八张饭桌,内间有四张饭桌,快到中午饭点儿,屋里只有几张桌是空的。

以曹英的意思,他是想到有包房单间的地方吃饭,一来图个清静,二来也好谈正事儿,但他对古城这边的情况不熟,问了服务员,知道这里没有单间刚想要出去再找别家,范全忠跟这里的老板却是认识,两个人一搭上话,曹英也就没办法执意要走了,于是找了个相对安静一些的位置坐了下来。

街边饭店的水平就是那样,无非是一些大众菜色,点了五六个菜,开了一瓶金六福,桌子差不多也就摆满了,至于曹英,等会儿还要开车,所以只要了一瓶可乐坐陪。

刚开始,主要是孙治和范全忠两个人述旧,聊没见面这几年各自的情况,曹英只是在旁边听着,偶尔插上几句,开一两个小玩笑。

上了年纪的人聊天儿,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就聊到了自已的儿女身上,时机成熟,孙治顺势把话题引入了正题。

“范哥,您算是熬出来了,女儿是大明星,要财有财,要貌有貌,要名有名,等过几年再找个银行家,企业家嫁了,一辈子吃喝不愁,再没烦心的事儿啦。”

“呵,谢您吉言了,不过,我可没你那么乐观。常言道,人生不满百,常忧九十九,我算是明白了,人这辈子,大有大烦,小有小恼,真正的无烦无恼,只有两腿一蹬,等到那边以后才享受得到。”范全忠笑道。

这话说的,还真是够透彻的,可不是吗,一个人从小到大,从大到老,从老到死,这一生中活的精彩也罢,失落也罢,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无忧无愁?没钱的愁钱,有钱的愁钱怕被人抢,无权的想权,有权的怕被人篡,虽然每个人烦心的事情都不尽相同,相同的却是烦恼永远不会有尽头,没了想要,有了怕丢,上了一个台阶,就会想下一个台阶又是什么,很多时间,明白一种道理是一会事儿,但做到做不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痛并快乐着,反过来说,快乐的同时不也是痛苦着吗?就象吸食毒品,吸的时候固然是欲仙欲死,可吸不到的时候呢?孩子小的时候,愁入托,愁上学,上了学,担心学习跟不上,毕了业,担心找不到工作,工作了,担心找不到朋友,有了朋友,又担心碰人不淑,一件事完了,总会有另一件事冒了出来,让你永远别想松的了心。

“您呀,就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对了,范哥,您闺女现在是大明星,工作忙的很,是不是没时间看您,您对她有意见了?”孙治笑着劝道。

“呵,那倒不是,我那闺女,还真是挺孝顺的,工作再怎么忙,每个月都会抽空回来住几天,回不来的那些日子,晚上也会打电话过来,陪我聊天儿解闷儿......”范全忠笑道。

听范全忠这么说,曹英和孙治都是心头一亮——太好了,能够和范唯唯随时保持联系,这趟腿儿就没有白跑。

“范哥,实不相瞒,这次找您,除了叙旧聊天儿以外,还有一件事想求您帮忙,不知道您乐不乐意?”趁热打铁,孙治正色问道。

“呵,什么话,你和我是什么人,什么事儿说一声就行,能帮得上的,我能不帮吗?干嘛还要用‘求‘这个字。是不是觉得你范哥不明事理,不通人情?”几杯酒下肚,范全忠的脸也红了起来,拍着拍胸口板起脸来有点儿不满地说道。

“是是是,范哥,是我错了,我自罚一杯。”孙治倒也痛快,给自已倒满了一杯白酒,一扬脖,便全都灌进了口中——外联部部长是干什么的?就是拉关系套交情的,没有个好酒量,怎么完成组织交待下来的任务?

这杯酒喝下,范全忠觉得痛快了许多,人活脸,树活皮,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对物质生活方面的需要已经不多,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需求,换言之,他们更需要的是他人的认同和尊重,有的时候,只需要一句话,一个赞许,便足以让他们心满意足,开心得象个孩子。,

“呵,说吧,什么事儿?”范全忠问道。

“棋院下个月要举办天元赛的比赛,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比赛要交由民间棋社承办,这件事儿您大概也听说了吧?”孙治问道。

“噢,听是听说过了,不过这事儿我能帮上什么忙?”范全忠奇怪问道。

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尽管中国棋院要把天元赛决赛交给民间棋社办理的事情并没有向外公开,但小道消息却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不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当然没有感觉,但象范全忠这样一个星期得有五六天泡在棋社的老棋迷怎么会没有耳闻?

“是这样,我们想请您闺女作天元赛的特邀嘉宾,出席天元赛的开幕式,一旦成功,几乎可以肯定棋院会把比赛的承办权交给我们,所以想请您中间搭线,促成这次合作。”孙治把话说明。

“呃......,是这事儿?......”范全忠的脸皮稍变,显得有些为难。

“范大叔,你们是真的很有诚意,希望您一位要帮这个忙。请您放心,这是纯粹的商务合作,不仅对我们有利,同时对范小姐也同样有利。”感觉到范全忠的变化,曹英连忙解释道。

“噢,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刚吃了人家的饭,转过头来就拒绝人家的请求,范全忠沉得有点儿张不开嘴。“这种事儿,向来都是由唯唯的经纪人小张管,我要是替他拉活儿,唯唯会不高兴的。”

他是担心自已应下了这件事儿到时候又办不到会里外落埋怨。

“呵,范大叔,我虽然不是演艺圈里的人,但演艺圈里的规矩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的。越过经纪人直接和明星本人谈合作的确有不合行规的嫌疑,不过,我们请您帮忙只是希望能尽快和范小姐见面,尽快落实合作,并没打算越过经纪人呀?事实上我们也希望到时候范小姐和她的经纪人能跟我们一起谈合作的事情。只是我们没有相应的渠道,没办法将我们的诚意展现给她们,所以想通过您的关系和范小姐还有她的经纪人取得沟通交流的机会。当然,既是合作,就有成功或不成功两种可能。我们对此也有相当的心理准备,但无论合作成功与否,那都不是您需要负担的责任,只要您肯把这个信息尽快传递给范小姐,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曹英非常诚恳地说道。

“这样呀......,只是把话带到倒是问题不大,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她会答应和你们见面。”见曹英的态度很诚恳,而且话说的也很合理,范全忠想要拒绝也拉不下那张脸,为难还是为难,但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呵,谢谢,谢谢范大叔,不管结果怎么样,您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无以为敬,我就以可乐代酒,全当表达自已的心意!”

万事开头难,不管怎么说,第一步总归是迈出去了,端起杯子,曹英一饮而尽。

这一桌三个人谈笑风声,旁边隔壁另外一桌有两个人却是食而不知其味儿,嘴里嚼着饭菜,耳朵却是伸长了听着这边,其中一位的手插在外衣口袋中,在手掌的掩盖下,一支微型录音笔的工作指示灯正在一闪一闪地跳动着绿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 网络争霸赛

连线上网,王仲明在弈城网上继续冲级——成为弈城的9d,需要的不仅是实力,还得要有时间,由于有计分规则方面的限定,不同级别棋手对弈获胜所得分数并不相同,如果双方等级相差太多悬殊,级别高者赢棋甚至只计成绩,不计分数,也因此,在弈城网上下棋的人通常都会设定对手范围,比如高过一级或低过一级拒绝对弈(当然,个别人的作法不能当作常例),所以,这也就导致那种低级别挑战高级别一旦获胜便可以连升数级的情况出现,想要从低段打到高段,必须一个段位一个段位的慢慢攻克,故此,王仲明虽然保持全胜战绩,但账号昨天才刚刚升为6d。

刚刚登陆网站,一条弹出式广告便跳了出来——“首届弈友杯网络围棋争霸赛开战,报名从速,时不待我!”

网络围棋大赛?这是什么情况?

王仲明有些好奇。什么快棋赛,慢棋赛,挑战赛,循环赛,淘汰赛,锦标赛,头衔赛他都曾经经历过,但网络围棋大赛......,他还真不大明白。这几天在弈城下棋,他对网络围棋也算有了一些了解,应当说,网络围棋做为日常消遣又或者普通棋迷交流练习的地方非常不错,足不出户,便可以和远在千里之外的棋友对弈厮杀,一较高下,但作为一种比赛,则有着太多问题或者说是缺陷,其中最让人头疼,却又是难以避开的就是耍赖的问题——一些水平不高,却又想赢怕输的无聊者在败局已定之时不时痛快认输,而是在收完单官之后继续在棋盘上填子,通过浪费对方的时间,消耗对手的耐性以达到赢棋的目的,碰到这种时候,一般是呼叫网管进到对局室直接判定终局,但网上下棋,高峰时可能有上千盘对局在同时进行,而在线网管一般只有一或二人,事多人少,常常会出现那种顾此失彼的情况,抽不出时间来处理具体某盘棋,从而导致正常下棋一方耗不起时间陪着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主动认输,来个惹不起,躲得起。此外,虽然没有碰到过,但听说过网上下棋有专门的作弊器,比如说把自已的时间锁定不变,又或者把对方的时间直接设成读秒,更有甚者,甚至能把对方改成落子无效状态,无论怎么按鼠标,棋子就落不到棋盘上。总而言之,网络围棋既然并非面对面的交锋,其中不能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闲来解闷儿,无伤大雅,但做为一种比赛的形式,公平性怎么保证?

心中好奇,王仲明点开链接,进入新的页面。

比赛介绍:为祝贺弈城网新版上线,弈城网特举办本次‘弈友杯’网络围棋争霸赛,总奖金——3万人民币(含税)。

报名时间:2月8日——2月11日

报名条件:在弈城对弈客户端6d及6d以上用房;其他围棋客户端6d或6d以上用户需向网管提供证明,均可将用户段位转移到弈城对弈。

报名方法:进入官网,点击比赛报名。

比赛奖励:第一名:15000元人民币;第二名:7000人民币......

进入六十四强的用户若低于7d将升为7d;进入十六强的用户若低于8d将升为8在;进入四强的用户若低于9d将升为9d。

......

看到这一条时,王仲明心中一动——自已每天在网上下棋的时间有限,如果按照现在这种每天只下一两盘棋的速度,升到9d很可能要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如果参加这次比赛,成为9d不就简单的多了吗?

继续往下看。

比赛流程:比赛分为本赛和预选赛两个阶段。

预选赛:凡符合条件参与报各的用户均可参加预选赛。预选赛为单败淘汰制,单局淘汰,用户战败既是出局。

本赛:本赛共64个名额,32强赛,16强赛,8强赛,4强赛均为单局淘汰,半决赛和决赛为三番棋淘汰制。

比赛规则:1.为规范在弈城网站上进行的网络围棋比赛、活动,为所有参赛者(自然人)提供一个公平、公正的网络比赛环境,根据《TOM对弈基本规则》,以及网络比赛的实际情况,特制定本规则。,

2.本规则适用于弈城网站在线上和线下组织、举办、协办的所有比赛、活动。参赛者经注册成为弈城对弈频道的用户并参加弈城网站组织、举办、协办的比赛、活动,即已表明接受本规则的限制和裁判。

3.获奖者应根据弈城网站的要求发邮件网站首页,填写真实、有效的个人信息(本人真实姓名、身份证号码、联系电话、银行帐号、住址、邮编等)以便弈城网站发放奖金、奖品、纪念品,如因参赛者填写不实等个人原因造成的损失由参赛者个人承担。

4.获奖者所填写的信息为其唯一合法信息,参加此后比赛、正式活动时不得更改,如参赛者因实际情况确实需要更改其信息,必须向弈城网站提供充分理由和有效证明,经核实后方可更改。

5.每一参赛者只能使用一个用户名(昵称)参加比赛和活动,用户名(昵称)不得转借他人,不得多人共用一个用户名(昵称),如参赛者因特殊原因需更换其他用户名(昵称),必须向弈城网站提供充分理由和有效证明,方可更换,且原用户名(昵称)必须停止使用并作废。

6.参赛者必须自己确认比赛日程和对阵表,因未能确认对局日程和比赛对手造成的后果由本人承担。

......

14.比赛中的不正当行为包括:

14.1官子已收完,不开始数目;

14.2室主设定时间为“无限制”却长时间不走棋并被对手投诉;

14.3已开始数目,在不存在未清点死子的情况下拒不承认结果;

14.4在没棋的情况下在对方空中或自己的空中填子;

14.5放弃一手而不同意开始点目;

14.6数目过程中不点自己的死子;

14.7弈城对弈认为不正当的其他行为。

......

15.对于参赛者的虚假、作弊行为和不正当行为,经通知参赛者后,TOM网站有权采取取消比赛资格、直接判定对局结果、判定对局无效等处罚。TOM网站有权禁止因违规行为受到处罚的用户参加TOM网站组织、举办和协办的其他比赛、活动。TOM网站还可根据《TOM对弈基本规则》对参赛者的作弊、不正当行为进行处罚。

......

仔细研究完比赛规则,王仲明动心了——原来虽然是网络比赛,但参赛者本人却都是实名的,虽不是面对面的比赛,但在比赛时会设有专门的裁判负责出现争议时的判罚,所以不用担心那种赖皮搅局者的出现,而且,6d以上这个门槛,已足以将绝大部分无赖者挡在外边(能达到这样的级别,靠耍赖是很难做到的,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人将之举报,而网管查实后会将被举报的账号降级,扣分)。至于可能出现的枪手问题......真正的强手会在意这种问题吗?此外,比赛过程中网站对参赛者的个人资料保密,过程中凡提及参赛棋手时,一概以账号呢称为准,这也是很关键的一条。

试试看,就当玩玩吧。

王仲明想到。

“嘀嘀”,正要点开链接,填写报名信息,屏幕右下角的QQ头像忽然跳动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也是战场

是范唯唯——头像很熟悉,事实上,王仲明并没有几个网友,他的QQ号原本只是和编缉沟通信息的工具,所以很少加人,象范唯唯这样自已主动找上门来的可谓是再无二例。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上网?

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王仲明有些奇怪,随手打开对话框,没有语句,只有一张愁眉苦脸的QQ头像,嘴撅着,眼角耸拉着,象霜打的柿子,秋后的茄子,全无半点儿精神。

......该不会是解不开留下的那些作业,找自已来诉苦的吧?......

王仲明想到。

如果真是那样,自已也是无能为力——每天五道死活题,打一张两百手左右的棋谱,这样的练习量可以说是低的没办法再低了,要知道,棋胜楼那些初级班的小孩子们的日常作业训练量也要比这高出一倍以上,更不要说那些中高级班了。

呵,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好好的一位演艺明星,靠的是歌喉舞姿演技为生,学棋只不过是临时抱佛脚的救火目的,平白每天要花相当的时间进行这种脑力运动,确实也是难为她了。

安慰一下吧,看这表情,是怪可怜的。

王仲明心中好象,把键盘摆正,开始打字回信息。

红筏小字:怎么了?这样的表情是碰上烦心事儿了吗?

信息很快返了回来。

倾国倾城:是呀,烦的我真想拉开窗户,向外边喊一嗓子!

红筏小字:呵,那为什么不喊呢?记得一篇科普文章里好象写过,呐喊有助于人们减轻压力,调节心情。

倾国倾城:切,什么主意!真要那样做了,十分钟内说不定就有物业保安跑来敲门儿,问屋里有没有精神病人!

红筏小字:呵呵,想喊一嗓子的人是你,我只是附和一下儿,怎么倒成了我的主意了?对了,是不是棋学的不太顺利,进展不如预期?

倾国倾城:是啊!每天五道死活题,你不晓得,也不知道你介绍的那位王老师从哪儿淘来的死活题,前几道好好想想还能解的开,越往后来越难,干晓连从哪里着手都不知道。最变态的,是一点提示都没有,想作弊都找不到办法,真是气死人了!

红筏小字:呵呵,这是很正常的事儿。做死活题是训练棋手的基本计算力,如果看了提示,意义也就失去了一半。现在是因为你对棋型的感觉还不够熟练,等以后死活题做多了,就会觉得轻松了。

倾国倾城: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那些棋用不着你来做。

红筏小字:呵呵,是呀。那些死活题我一分钟大概能解五六道吧,的确是有点难度。

倾国倾城:吹牛皮,鬼才会信你。不过,学棋的事虽然累人,但也不是最烦的事。我现在愁的不是这个。

红筏小字:那你是在烦心什么?

倾国倾城: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今年的天元战决赛要交由京城民间棋社承办。

天元战的事......?

王仲明心头一震,范唯唯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昨天她的经纪人还到棋胜楼,和陈淞生还有廖承志派来的公关部经理谈的好好的,只差最后一步拟定合同,签字生效了,现在说在发愁,难道是节外生枝,又出变故?

红筏小字:是有所耳闻,怎么了?

倾国倾城:本来,我答应棋胜楼出席天元战的开幕式作特邀嘉宾,就差在合同上签字了,谁知道我爸打来电话,说又有两家棋社要找我当特邀嘉宾,一问,居然也是天元战的开幕式,你说,事情怎么这么巧!

......另有棋社要找范唯唯当嘉宾?!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棋胜楼和范唯唯谈合作的事儿泄漏了出去?怎么会!由于关系到天元赛的承办权,对这件事,陈淞生那可是相当重视,除了棋胜楼的几位高层和自已这个参与者,对内对外都没有公开,至于范唯唯那边,张姐是职业经纪人,不大可能会在合作尚在商谈过程中便散布消息,如果用英雄所见略同来解释这样的撞车现象,那么‘英雄’也未免太多了吧?——不是一家,而是两家想到了请演艺明星出席造势,且想到的明星还都是范唯唯.....,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红筏小字:是哪两家棋社?

倾国倾城:一家是陶然居,一家是乌鹭社。

红筏小字:这两家棋社是怎么找上你爸爸的?

倾国倾城: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孙叔叔原先和我们家住在一个楼道,上下层紧挨着,他和我爸的关系很好,常常一起喝酒吃饭,后来孙叔叔搬家去了丰台区方庄,这几年就没再怎么来往,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到消息,知道我正在和棋胜楼谈合作的事儿,便找到我爸,要他劝我不要和棋胜楼签约,要签也要和陶然居签。至于乌鹭社,我爸退休以后几乎天天都泡在乌鹭社下棋,那儿的总经理好象是姓董吧,不知怎么知道了孙叔叔托我爸的事儿,便也插进来,希望我和他们签约。我爸呢,一个是多年的邻居,抹不开面子,一个是现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朋友,以后还得在人家的棋社里下棋,两边谁也不愿意得罪,便把事情推到我身上,要我自已看着办。你说,这老头儿多气人呀!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王仲明了然了。

说起来,范唯唯的老爸也是够为难的,商业竞争,把本来和这件事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外人也给牵扯进来,真是躺着也能中枪呀。

红筏小字: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倾国倾城:我也不知道。按说先和棋胜楼谈的就应该和棋胜楼签约,但这样作了,老爸那边怎么交待?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感觉得到他会失望的。

红筏小字:呵,的确是很为难呀。不过就算这样,你也不该说你爸‘这老头儿多气人呀’,虽说你工作上的事儿他不应该随便介入,但他也应该是为了你好。气就不要气了,重要的是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对了,你应该有经纪人吧?她是什么意见?

倾国倾城:你是说张姐呀?她说,以她的立场,自然是参予者越多越好了,至于最后和谁签约,看各家能出的条件了。

这还真是位职业经纪人,现实利益至上,只是缺少了那么点人情味儿。

红筏小字:呵,她说的也有道理。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烦,这三家棋社既然都是为了天元战的事儿找你,你大可以让他们自已协商解决这个问题,哪怕就是三家抓阄呢?所谓顺得姑情失嫂意,即然你有当围棋栏目主持人的想法,又何必自已拿主意,去冒得罪其他两家棋社的风险。而且这样作,你爸那里不也等于有了交待?

倾国倾城:嘿,还真有你的,这种招儿也想的出来。好,我这就跟张姐商量去。谢谢你,88.

对话栏上的头像变成了灰色,王仲明轻轻摇了摇头,简简单单一个比赛,怎么搞得跟要打仗似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解决方案

范唯唯倒是真听人劝,第二天,棋胜楼,乌鹭社,陶然居便都接到了她的经纪人张姐的电话通知——范唯唯同意参加天元战决赛番棋战的开幕式,但通过谁和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签约,则由三家棋社自已解决。

这一招到是真高,谁都不得罪,不过她是轻松了,三家棋社可头疼上了。

陈淞生当然是很不满意了,棋胜楼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铺开来的路,凭什么要被别人横插一杠子截和?

曹英也很不乐意,自已费劲心思,搅尽脑汁,才于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眼瞧着就要大功告成,谁想到董亮那个家伙也挤进来凑热闹,搞得范全忠这张牌失去了应有的威力。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这条狡滑的地头蛇,怎么能不让他恼火呢?

相形之下,董亮的处境最为轻松,因为于他而言,这个机会就是白捡来的,成功了固然是好,失败了也谈不上什么损失,就象下棋时打的无忧劫,输赢无所谓,只要趁机捞到点儿好处就行了。

事情闹到了廖志伟那里,廖志伟的态度很是痛快——出场费的事由银海集团负责,只要范唯唯能出席天元战开幕式,哪家棋社做中间人无所谓。

至于棋院方面,类似这样的问题是不会插手的,只要不影响到天元战决赛的正常举行,他们才不愿事自找麻烦。

总之,最后的结论,江湖事,江湖了,三家棋社的事情,还得要由三家棋社自已去解决。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总得需要一个调停人,棋院不愿充当这个角色,廖志伟不愿介入棋社之间的竞争,那么够资格做这件事儿的也只有百胜楼了。

对于突然落在自已肩膀上的这个担子,陈百川倒是很乐意——如果早一点儿知道嘉宾这件事,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掺和进去,哪怕胜算不大,也不能眼看着机会从眼前跑掉,奈何自已得到消息的时间太晚,想要插手时,棋院和廖志伟那里都已知道,这时候要是再掺和进去,捣乱的嫌疑就太重了。不过这样也好,所谓坐山观虎斗,看着这三家棋社斗得不亦乐乎,不是也很有趣吗?

调解会现场理所当然设在百胜楼的会议室里,星期三的下午,四大棋社的管事者齐聚一堂,椭圆形的会议桌旁,陈百川居于主席之位,左边是陶然居,右边是乌鹭社,对面的则棋胜楼,森严壁垒,泾渭分明。

会议室里的气氛很觉闷,但陈百川很享受这种感觉,不过,再怎么享受,终究不能这么大眼瞪小眼儿的瞪下去吧?

“呵呵,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次比赛,至于这样吗?钱是赚不完的,事是作不完的,机会也总是有的,这次没轮上,肯定还会有下次的,何必搞得这样剑拔弩张,凭白让外人看笑话。好啦,现在大家都坐在一起了,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大家好好商量出一个办法,把问题解决了不就结了。呵,曹英,就从你这儿开始吧。”陈百川行使会议主持人的权力,示意左手边的曹英先表态。

曹英轻咳一声,事情闹成现在这样要说他完全没有料到那就太低估他的智商了,只不过,真成了现在的样子,他也觉得有点失控,天元战的承办权他是志在必得,但过早的展露锋芒,与其他棋社发生正面冲突,这并非出于他的本意,但事已至此,他是不可能退让的。

“各位,在这里,曹英年纪最轻,资历最浅,按道理是不应该和各位争什么,但,在这件事上,陶然居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和财力,所以,不是我曹英不知进退,而是陶然居受不起这样的损失,我不得不争。不过我可以当众向各位保证,此后若再有类似的情况出现,陶然居必定退避三舍,不参与竞争。”曹英发言道。

“哼,这话说的真好,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机会谁知道?老话说的好,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拿在手里的是钱,拿不到手里的是纸。要是这次的机会给我,这样的漂亮话我也会说。”,

冷哼一声,董亮小声嘀咕道,虽说是小声嘀咕,音量却足以让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曹英的脸色变了变,心中气恼,心说,要不是你在中间掺和,说不定事情早就成了。

“董兄,听这话,你似乎是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了?能不能讲出来,小弟愿洗耳恭听。”皮笑肉不笑,曹英拱手向董亮说道,用词客气,态度却绝不友善。

董亮笑道,“呵,曹老弟何必谦虚,谁不知道你聪明绝顶,智慧过人?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能想出那样曲线救国的招术。不过,佩服归佩服,事情该怎么说还得怎么说。你陶然居付出了很多,难道乌鹭社付出的就少了,棋胜楼付出的就少了吗?凭什么要把这次机会让给陶然居?凡事辩不过一个‘理’字,乌鹭社,棋胜楼,陶然居,都是一样的民间棋社,谁也不比谁高,谁也不比谁低,谈不上让谁不让谁,只要事情办得公平合理,服气不服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夹枪带棒,董亮想做的就是把水搅混,当然,一定要拉上棋胜楼作垫背。

董亮的话不好听,但也没什么毛病可言,曹英忍了忍,终究没再开口,这种口水官司没有输赢,没必要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陈百川心中暗笑,他喜欢这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就象拳击擂台下的看客,无论台上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横流的是谁,他们反正只管拍巴掌叫好。

“呵,老陈,他们两家都表过态了,你也说说吧。”适时插话进来,陈百川总算还没有忘记他调停人的职责。

表态?表什么态?明明是棋胜楼的事,被别人横插一杠子还要自已表态跟那个人怎么分配利益,天底下还有这么气人的事儿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在这件事上,棋胜楼绝不会退让。”阴着脸,陈淞生硬梆梆地只丢出这一句话,双臂抱在胸前,一点儿没有松动通融的意思。

三家棋社谁都不肯退让,怎么办?

“呵,各位的立场我现在已经了解了,各位的心情我也完全能够理解,不过预定开标的日子忆经没有几天,棋院要求今天一定要拿出一个方案解决这个问题。既然大家都不肯退让,那只好由我提出方案了,各位有异议吗?”陈百川说道。

大家都不说话,没有人想把命运交由别人安排,但现在,却也只能如此办理。

“呵,各位既然都不说话,那我就当是认可了。呵呵,怎么办呢......,抓阉怎么样?靠自已的手气,听天由命,公平合理,大家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陈百川想了想后提议道。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

“抓阉?用这么儿戏的方法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太儿戏了吧?”

“呵,我倒是不反对,挺合理的。”

三位棋社的负责人反应各不相同,当然,觉得不错的肯定是董亮了。

“呃......,呵呵,是有点儿戏了。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陈百川挠了挠头笑道,他反正是谁都不会去得罪。

“争棋!”

曹英眉头一扬——这是他早就想至的解决办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决议

既然道理讲不通,三家棋社又谁也不肯退让,那么以拳头论输赢便成为很容易被人想到,就象战争,虽说止戈为武,兵为凶兆,但当矛盾无法化解时,暴力,这种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也就成了唯一的解决方法——服不服?谁在乎!实力的天秤上,弱者什么时候是有发言权的?

“好!争棋就争棋,谁怕谁!”

听到曹英这句话,董亮一拍坐椅的扶手,大声喝了声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只是两家棋社之间的对抗,他会犹豫万一斗不过人家怎么办,终究面子也是棋社资产的一部分,但现在不一同,是三家棋社在争一个名额,换言之,争到了,那是技高一筹,傲里夺尊,面子大大的有,争不到,至少也有另一家棋社陪着,丢脸也不会觉得太过难堪,本小利大,值得拼一拼。

陈淞生眉头皱了皱,“争棋?......,怎么个争法?”他问道。

曹英的提议不失为一种可供操作的解决办法,也符合以往棋界在处理一些争议时的惯常作法,赢者通吃,输者全无,认赌服输,打死无怨。问题在于,曹英提出这样的解决方案,必定有其自已的考量,轻言接受,很容易被人算计。

“呵呵,是呀,曹英,说说你的想法。”

陈百川笑道——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很简单,三家棋社各出一人,抽签决定先后次序,一二号对阵,其中的胜者和轮空的三号进行决战。为保公平,棋分两天下完,时间就从明天开始,地点就在百胜楼的特别对局室,至于公证,自然是由百胜楼陈总经理来担当。我想,这个方案应该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吧。”曹英早有准备,马上解说道。

这个小子,够贼的呀!

听完曹英的提议,陈百川心中想到——三家棋社,论整体实力,自然以棋胜楼为最强,可以说,如果进行四对四以上的团体对抗赛,毫无疑问,最后的胜利者肯定是棋胜楼,所以曹英才会提出单人单局决胜的方案.....,真正想提出的应该是双人两局决胜吧?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曹英,曹雄,这兄弟两联手出战,还真没有哪家棋社敢说一定有把握击败这对组合,之所以没有提出,恐怕是担心董亮那里不答应吧?比拼起硬实力,乌鹭社肯定比棋胜楼好对付一些,除董亮以外并没有太扎手的人物,拉董亮入局,总比面对棋胜楼整体厚度上的优势来得机会大些。

“好,这个办法不错,我觉得可行。”

果不其然,董亮马上表态支持,他有自已的小算盘:曹家兄弟虽然厉害,一个是业余四大天王之一,一个干脆就是拿过全国冠军的职业棋手,可自已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身横练蛮力,真杀起来含糊过谁?棋胜楼的高手,除了刘长春自已是真的干不过,余者众人,谁又敢说比自已强?另外听说刘长春近几天不小心受风着凉得了重感冒,比赛定在明天,能不能出战都是个问题,而刘长春若不能出战,自已在乎谁?假定对棋胜楼的人胜机是百分之五十,对曹家兄弟中的一位胜机是百分之四十,那么连胜两局的可能性就有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这样的机率难道不值得一拼吗?

陈淞生的脸阴得更沉,他猜得出曹英提出这个方案背后的考量,也知道这个方案于乌鹭社和陶然居是最优方案,但是,这个方案至少在表面上是公平合理,不偏不倚,他有反对的理由吗?

“呵呵,老陈,怎么样,董亮认为这个方案可行,你的态度呢?”陈百川笑着问道——虽然被排除在竞争集团之外,但看到老对手满脸阴云的样子,他还是很开心的,这就象参加体操比赛第一位出场表演过的选手总希望其后出场的每一位选手都从单杠上掉下来的心情类似,你可以说这样的想法太过龌龊,不够光彩,不过事情往往就是如此,所谓人性本恶,其可奈何。,

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淞生身上,会议室里的气氛又一次变得凝重。

怎么办?

不同意吗?不同意就要提出新的方案,问题是,自已有更好的方案吗?

增加比赛人数的方法肯定不行,就算曹英不反对,董亮也一定会站出来抗议,三家棋社,两家意见一致,那就是简单多数,再加上陈百川这个老家伙肯定会推波助澜,看自已的笑话,既然如此,自已又何必费那个劲?棋胜楼兵强马壮,难道会怕他曹家兄弟和董亮吗?

“好,就这么办。”心一横,牙一咬,陈淞生的倔劲儿也上来了。

三位棋社的负责人既然都同意这个方案,那么这个方案也就定了下来,至于具体的执行人,当然由身为调停者的陈百川来负责安排了。

说干就干,出战人员的名字可以明天再报,但抽签排号的事情现在就能够定下。

陈百川叫人拿来一副扑克牌,从中取出A,2,3三张,将这三张牌牌面向下扣在桌上,然后双手齐动,把牌与牌之间的顺序打乱,如此三番五次之后,他把三张牌并排摆在自已面前。

“三位,呵呵,哪位先来?”陈百川单臂扬起,手掌伸开,学着港台赌片电影里那些赌王赌圣的潇洒动作向其他几个人笑着说道。

切,摆什么架式,一张老脸,摺子都快能夹死苍蝇了,耍什么帅!

陈淞生心里哼道。‘中间那张。’他说道。

陈百川伸出右手一根指头,将中间那张牌滑向桌子对面。陈淞生将滑过来的牌按在掌下,并没有马上翻开。

“董哥,您请。”就剩两张牌了,曹英向董亮客气了起来。

装什么绅士风度,你一张,我一张,大家机会均等,又不是先挑就有便宜,演戏啊!

董亮心中鄙夷,嘴上却是另外的表现,“呵呵,那老哥就不客气了。我要左手那张。”

他选了左边那张,右边那张自然就属于曹英了。

陈百川把牌依次派到二人面前,环顾一下,“好,请三位亮牌。”

三个人把面前的扑克翻了过来,陈淞生的是A,董亮的是2,曹英的是3。

谜底已亮,曹英脸上现出得意的微纹——坐二望一,自已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莫非是强者运强,连老天爷都在帮着自已。

“好,明天下午一点,百胜楼特别对局室,由棋胜楼代表对阵乌鹭社代表,临场猜先,每方一小时自由使用时间,过后十秒钟读秒,请两家代表到时准时到场,逾时视为弃权。”陈百川高声宣布。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紫金庄园范唯唯家中精致的客厅里茶几上摆着一寸厚的榉木棋盘,棋盘的一角摆着一道死活题,棋盘旁散落着一堆零乱的棋子,范唯唯斜倚在藤椅上,左肘抵住扶手,手握成拳支在腮下,小指无意识地伸进口中,两排如扇贝般洁白整齐的牙齿轻轻咬噬着指尖,一双明亮亮的眼睛紧紧盯在棋盘上,眉头微蹙,陷于深深的思考之中。

题真的很难。

王仲明留下来作为计算力训练教材的死活题是棋胜楼内部教材,难度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入门教材所能相比,开始时,一道题花五六分钟差不多能有个眉目(当然,是不是真的解开她也不敢保证),而现在,不要说五六分钟,十五六分钟能把题目搞清楚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训练虽然累人,但好处也很明显——这两天在QQ上下棋的时候,常常能走出一些感觉很漂亮的手筋,而且胜率也在提高,至少留在2d叶需要动用蓝钻特权的次数比原先要少一半以上。

张姐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范唯唯专心致志于学习,连有人到了旁边都没留意到,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看看,什么样子!多大的姑娘了还啃手指头,羞不羞!”

“啊......,”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范唯唯这才发现张姐来了,“嘻嘻,有什么好羞的,又没有外人。”她调皮地笑道。

“胡说什么,习惯成自然,万一哪天这种形象被狗仔队拍到了登出来怎么办?”张姐训斥道。

“嘻嘻,怎么了?这样的造型您不觉得很文静,很淑女吗?”范唯唯不以为然地说道,搔首弄姿摆了两个造型,向张姐撒娇似地问道。

“就会在我面前耍赖。对了,小孙呢?”手指在范唯唯的额头上轻轻戳了戳,张姐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我让她去买茶叶去了,一会儿王老师就要来了,我觉得他好象不大爱喝饮料的样子,说不定会比较喜欢喝茶。”范唯唯答道。

“不就是教你怎么下棋,至于这么上心吗?我围着你跑前跑后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关心过我喜欢喝什么不喜欢喝什么,太没良心了。”张姐哼道,言语间颇有吃醋的感觉。

见张姐不高兴了,范唯唯吐了吐舌头,站起来搂住张姐的肩膀把头靠在一起,“好了啦,您就不要吃醋啦。我是觉得这次没有和棋胜楼筌约,有点对不起人家,所以才这样做,好让心里舒服一些。您就体谅一下我的处境吧。”

被范唯唯这样又是撒娇又是哀求,张姐被闹得没有办法,再也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啦,知道你心肠软。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工作是工作,人情是人情,两者一定要分开,不能混为一谈。你并没有欠别人什么,也就没什么要抱歉的。记住,工作上的事由我处理,我的工作就是站在你前面做挡箭牌的,真要觉得不好说,全推到我身上就可以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叮咚’,门铃响了。

“王老师到了。”

助理小张有房门的钥匙,回来用不着按门铃,所以范唯唯不难猜出门外是谁,松开张姐的肩膀,她快步跑出客厅,步履轻盈,如同一只轻巧的燕子。

门外站着的正是王仲明——约定就是约定,虽然范唯唯并没有和棋胜楼签约出席天元战开幕式,但当初答应过人家的事一样要做到。

“王老师好!”范唯唯欣喜地叫道。

“你好。”王仲明微笑答道,范唯唯今天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套头绒衫,胸前绣着一只白兔,长长的耳朵,短短的尾吧,可爱而又调皮,连带着衣服的主人也带着三分娇憨的稚气,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见面,范唯唯比上一次要活泼放松的多,如果说上一次还有着几分保持演艺明星的形象而有意无意间端着的架子,那么这一次则完全是可爱,清新的邻家女孩儿感觉,这种感觉很让人舒服。,

跟着范唯唯进到客厅,和张姐打过招呼,王仲明在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下,一低头,看到桌上的棋盘。

“在用功吗?”王仲明问道。

“是呀。王老师,这道题已经难了我半个多小时了,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儿,给点儿提示呀。”助理小孙不在,范唯唯自已拿来饮料放在桌旁,“对不起,小孙茶叶还没买回来,您先凑和一下吧。”她抱歉地说道。

“呵,橙汁也是饮料,偶尔喝喝,也很不错。”王仲明笑笑答道,低头又扫了一眼棋盘上的死活题。

“上次和你讲过,死活题的基本杀法有两条,一是缩小眼位,二是占据要点,所有的死活题解法,几乎都是从中两条中演变而来,熟练使用这两条原则,绝大部分死活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先说一下看到这道题后你的第一感是哪里?”

“第一感呀?嗯......,我是觉得应该点在这里。”范唯唯伸出修长的食指在棋盘上点了一下,有点儿忐忑地向王仲明说道。

“哦,很好,接下来呢?”点了点头,王仲明鼓励着问道。

“接下来?黑棋肯定会挡,白棋长,黑棋接住,再走下去,白棋被吃掉,黑棋也就活了。”范唯唯耸耸肩,撇撇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所以你放弃了继续计算下去?”王仲明抬起头来望着范唯唯的脸问道,象是在疑问,又象是在责备。

“呃......,怎么了?不对吗?”被王仲明的目光盯得有点发虚,范唯唯迟疑问道。

“做死活题,强调的是算尽每一个变化,正解也好,参考图也好,一定要算到最后一步,不仅如此,即使算到了正确,还要分析正解图和各种变化图的区别,不同的杀法有哪些得失,失败图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什么等等,只有这样,才能熟练掌握和运用各种局部手筋,提高自已接触战时的搏杀能力。告诉我,你是不是算到白子被吃住了以后就不再计算下去了?”王仲明正色问道。

“嗯......,是呀。”范唯唯点头答道,不知怎的,她感觉坐在棋盘边的王仲明似乎和正常情况时的王仲明有什么不同,她搞不清楚这不同到底是什么。

“可是,基本死活棋形中板六就是活型吗?这里的白子被吃掉是板六外加一个小拐,空间大了一格,还不更是活棋?

“为什么不呢?这里有棋子,你可以摆一下儿。”王仲明说道,他的语气非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摆就摆。

范唯唯抓起棋子,在棋盘上摆起了变化图,当摆到点入的白子被悉数吃住的时候,她停下了手,“就是这样啦。”她有点不高兴,自已的棋下的的确不能算好,但也不至于差到连基本的死活棋形都不知道的地步吧?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已?难道就是喜欢摆老师的架子吗?现在黑棋已经活了,看你还怎么说!

“继续摆下去。”王仲明眉毛也不眨一下地吩咐道。

“还摆.....,有必要吗?”范唯唯一愣,错愕问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代表人选

“不摆下去,怎么知道答案?”王仲明的态度非常坚定,没有丝毫的通融余地。

是不是因为嘉宾的事,他在生我的气?

范唯唯敏感的想到——说起这件事儿,她的确是有点内疚,不过话又说回来,就象张姐说的那样,于她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来找她做代言,上节目,当嘉宾的有的是,要是什么都答应,那她岂不是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干嘛拿我出气!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范唯唯的嘴撅了起来。她也是有性格,有脾气的人。

“只需要动动手就能得出答案的事,为什么不试试呢。”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抵触情绪,王仲明的语气稍有缓和,但立场并未改变。

哼,摆就摆,我就不信还能有什么花样!到时候摆出两只铁眼,看你还牛气不牛气!

打定主意,范唯唯继续摆棋,外气紧完紧公气,公气紧完把子提,然而,当把黑空中的白棋子提净后,她咦的一声愣住了——板六加一路拐的确没错,二路上却有一个断,棋子还在盘上之时看不清楚,现在棋子被拿掉,黑棋棋形上的缺陷便一览无遗。

怎么会这样?......

惊讶,这也太神了吧?自已想了半个多小时也解不开的题,对方只是扫了一眼就象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人和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一步,两步,三步......从点入到提净白子,中间要走十五步之多,一眼看穿,以范唯唯的程度,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年轻女孩儿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再抬起,范唯唯眼中的不满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钦佩。

“不必这么惊讶,这种程度的死活题如果不能一眼看穿,也就没资格靠棋谋生了。不过,通过这道题,你应该仔细想想,从中得到些什么,对你的棋艺,还有你的人生都不无益处。”王仲明淡然说道。

对他而言,这的确算不了什么,不过要说靠棋吃饭的人都能做到这一点,未免就夸张了些,不过,夸张与否,反正范唯唯是分辩不出来。

“呃......,棋艺我倒明白,可那和人生有什么关系?王老师,您是不是说的有点太邪乎了?”对王仲明的话范唯唯似明白又似糊涂,作死活题对提高棋力有帮助,这个似乎没有解释的必要,但人生呢?围棋只是一种游戏,当然,对某些人而言那是工作,但自已是艺人而非棋手,这样说法,太夸张了吧?

“常言道,世事无常一局棋,又所谓,人生如棋步步艰。人的一生,和棋局有很多相似之处,年少时多梦爱想,对未来充满希望,年纪小小,便会给自已的未来绘制出一幅美妙的画卷;及至成年,儿时梦想未必如愿,生活却还要继续,拼博奋斗,为难着别人,也被别人所为难,有算得清的地方,更多是算不到的东西,面对着未知前途的选择,心中有的只是忐忑;待到年老,惴惴小心,谨小慎微,方才能功德圆满,善始善终,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一事无成。围棋有布局筹划,中盘搏杀,官子收束。布局筹划,如人生之初,一张白纸,可绘出无数画面,然构思千万,无论怎样的精采,最终实现的,却只能是一个;中盘激战,各展心机,或勇往直前,或龟步缓行,或杀机暗伏,或白刃肉搏,成败得失,各有得失,然得者未必其所想,失者未必其所愿,塞翁失马,焉之非福,塞翁得马,焉之非祸,得之失之,莫测难料。至于官子收束,大局初定,疆界已分,胜负毫厘,寸土必争,少算一步,满盘皆输,虽殚思竭虑,也不敢轻言放松,就象这道死活题,如果因为看到棋子被吃便放弃继续思考,那么在实战当中,很可能就丧失了一次直接击倒获胜的机会,这象不象是人生?绝望中才有希望,失去后才能拥有?”

范唯唯听傻了,什么意思,她搞大不明白,不过对方似乎是想告诉她,永远不要轻言放弃,哪怕是面对绝望时刻。,

“王老师,您很有学问耶,虽然听不懂您说的什么,不过很有道理的样子。”范唯唯笑道,挑起右手的大拇指大声称赞。

王仲明苦笑,他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对不起,刚才我的态度不太好,我以为你因为签约的事儿生我的气,故意找借口修理我,是我误会了您,对不起。”范唯唯马上道歉,她不想因为自已的误解在两人之间造成阴影。

“签约的事儿?......,呵呵,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儿而生气。”王仲明闻听一愣,随即恍然笑道——和范唯唯在网上聊天儿时,他已经知道对方这样做有她自已不得以的苦衷,就算有些许不快,也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真的?.......,嘻嘻,太好了,说实话,我一直担心您为这事不高兴呢。对了,如果这次没能和棋胜楼签约,您会不会挨领导的批评?”范唯唯关心的问道。

“批评?呵呵,真要是那样,必要的反省是应该的,但批评能解决问题吗?在我看来,良好的关系远比某次生意的成功更重要,短期的挫折,或许更有助于长期的合作,比如现在,你好象就有那么一点儿歉疚的感觉,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机会,你大概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们了吧?”王仲明笑道。

“嘻嘻,那是当然啦。对了,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说实话,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们棋胜楼签的。”范唯唯做了个鬼脸,调皮地笑道,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她本人并没有和乌鹭社或者陶然居的人有过接触,感情上自然更倾向于有好感的那一方了。

“噢,今天下午,三家棋社的负责人到百胜楼开会协商解决这个问题,这时候差不多该有了结果。”王仲明看了看时间答道。

仿佛是约好了似的,王仲明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说了声抱歉,王仲明掏出手机,看号码,是陈淞生办公室里的电话,于是起身到阳台接听电话,范唯唯坐在原处,手指扒拉着几颗棋子,眼珠转动,不知道在动什么脑筋。

不大一会儿工夫,王仲明接完电话重又回到了座位旁,“是不是开会有结果了?”范唯唯好奇问道。

“呃......你的耳朵很灵呀。”王仲明微微一愣,自已接电话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这也能听见?

“嘻嘻,我属猫的。快说吧,是不是你们棋胜楼拿到了?”范唯唯心急地追问道。

“没有那么容易。会议决定,通过争棋解决和哪家棋社签约的问题,刚才的电话,是陈总想让我代表棋社出战。”王仲明答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约定

“争棋?什么是争棋?”

这个字眼很刺激,听到王仲明说到‘争棋’,范唯唯的好奇心被极大地调动了起来。

“争棋,呵,无非是谈不拢时的最后手段,文人用笔,叫做论战,武人用刀,那叫决斗,棋人嘛,不擅斗嘴,不会打架,除了斗棋还能怎么样。”王仲明淡然一笑。

现在的他,对这种足以让少年人热血沸腾的事情早已看淡,世事无常一局棋,赢了能说明什么?输了又能说明什么?争来争去,无非是名利二字,可有了名能怎样,有了利又能怎样?广厦千间,卧眠不过七尺,名满天下,最终也是一捧黄土,这一刻的对,谁又知不是下一刻的错?就象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当他起兵反清时,有没有为清兵入山海关的事后悔过?人生总有遗憾,人生也总有悲剧,而人生最大的遗憾和悲剧,就是无法知道自已拼尽全力去争取的是不是自已所真正想要的。努力了,拼搏了,得到了,然后呢?既得陇,复望蜀,就是在这步接着一步的变化中,在一步步挑战能力极限的过程中,疲了,累了,垮了。

“咦?我怎么感觉您似乎对陈总交给你的任务不太感冒呀?我还以为你会很希望我和你们棋胜楼签约呢。”

范唯唯非常意外,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虚荣心,范唯唯一个年轻的姑娘,而且从事的又是演艺工作,虚荣心自然比常人更要强一些,三家棋社因她相争,她虽然感到很为难,而且觉得有些对不起王仲明,但心里深处还是有那么点儿小高兴的,因为这说明她的人气,她的份量。所以,王仲明若是此时对争棋表现得很重视,很在意,象是接到了一件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重担,她的虚荣心会得到更多的满足,可现在,王仲明的表情很平淡,语气很随意,似乎那只是类似于到楼下超市买包瓜子式的小事儿,她觉得有点失望。

“哦?是吗?......呵呵,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和棋胜楼签约了,不过,通过这种争棋的方式得到签约的机会,我很难会觉得高兴,那给我一种欺行霸市,仗势欺人的感觉。在我而言,我更希望你是因为感受到棋胜楼的诚意才和棋胜楼合作,而不是迫于压力,不得已而为之。我更愿意你是一个自由的人,按着自已的意愿去做自已喜欢,而且自已认为是正确的事,而不是象拍卖行里的奇珍拍品那样,任由那些有钱的客人竞逐......,你是真是想要同棋胜楼合作吗?要说实话,我不想今后的某一天,你会告诉我你其实并不开心。”

王仲明抬起头来,目光灼灼望着范唯唯的双眼。

范唯唯的心忽然无缘由地跳起来,王仲明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能够透过她的双眼直视她的内心深处——为了得到她的好感,达到某种目地而逢迎她的人她见得太多了,但象这样,不以利益为目的,只是关心她自已的真实感受着,除了自已的父母,她还是第一次遇上......他是在故意演戏吗?不可能,这种感觉要是演的出来,那他肯定是第一流的演员!范唯唯想到。

“这......,”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面对着王仲明的目光,范唯唯忽然发现自已失去了象平时那样以轻松语句话化解娱乐记者各种刁钻问题的能力,“王老师,真的,我是真的想和棋胜楼合作,所以,我真心的希望您能够赢。”范唯唯诚恳地说道,为了强调自已的诚意,她用力点着头,生怕对方有半点怀疑。

王仲明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呵,为什么要说得这么认真呢?本来我只是给自已找一个万一输棋的借口,现在你这么一说,我连这个借口也没了。你知道这样一来,我肩上的压力会增加多少倍吗?”

“什么?合着刚才您是在逗我玩儿?!”

范唯唯一听之下瞪大了眼睛,难道说自已刚才会错了意,人家真的只是在玩笑?她有点生气,觉得自已刚才的反应太傻了。,

“呵,不是的。”看范唯唯的反应让王仲明觉得很有意思,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虽然非常聪明机灵,却没有什么城府,所有的心情都可以直接反应在脸上,这样的明星,演戏大概也只能走偶像路线吧?

“不是的?那你解释给我听,不然的话,我会生气的!”范唯唯阴起脸来,做出不满的表情。

“呵,说实话,比赛这种事,我经历过的太多,比这压力大的,两只手加起来也数不过了。所以,要说明天这盘棋的压力会让我如何如何,那是假的——压力肯定会有,但都属于正常可调整的范围,不会对我的临场表现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以往的比赛,输或赢,压力都在自已的身上,胜负的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世界,自已造成的结果,自已承担也就是了,但现在不一样,因为这次争棋的结果关系到你是否能够按着自已的意愿去做自已想做的事情——太多的输赢胜负,已经让我对胜负的结果失去了兴趣,很难再有那种非赢不可的战斗欲望,可是,为了不让你失望,这场比赛我一定要拿下来。怎么样,这样的解释你还满意吗?”王仲明笑道。

为了不让你失望,这场比赛我一定要拿下来。

女孩子在意的是他人对自已的态度,而非那些语句中的意思,听到王仲明把实现自已的心愿当作明天比赛求胜的动力,范唯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脸上马上是多云转睛,灿烂阳光。

“嘻嘻,谢谢您,我真的好开心。对了,明天争棋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我能不能去看看?”范唯唯欢喜的问道。

“具体地方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在东城区,时间是定在明天下午一点,你想看棋应该不是问题,可以先去棋胜楼,从那儿坐车一起去。我想,大家也会欢迎你去的。只是你一向很忙,抽得出时间吗?”王仲明想了想答道。

“没关系。鲁迅先生不是说过嘛,时间就象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总会是有的。明天下午原来的计划是跟几个朋友去百盛血拼,既然您是为了实现我的心愿而战斗,我怎么能没有一点儿表示呢?就让她们失望一次好了,反正去了也是花钱喝茶聊天八卦,她们又不是没放过我鸽子。”范唯唯调皮地笑道。

“是吗?呵,这么说,倒让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你的朋友了......,不过也好,争棋虽算不上什么多正规的比赛,但现场看一看,感受一下比赛气氛总是有好处的。棋胜楼有一位女教师,她的年龄和你相差不多,而且还是你的粉丝,比赛时可以请她帮忙讲解,我有感觉,你们俩会成为朋友的。”王仲明答道——金钰莹的闺房卧室中挂着范唯唯的海报,第一次遇到金钰莹也是因为买范唯唯最新专辑,由此可见金钰莹对范唯唯的喜爱,如果能让两个人见面,金钰莹一定会很开心的。

“哈,太好了,我还怕自已谁都不认识,一个人呆在那里没人理闹尴尬呢,小孙又不懂得下棋,两个人胡说八道让人笑话,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对了,那位女教师叫什么?人好不好?”范唯唯欣喜地问道。

“噢,她叫金钰莹,人好不好,等你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我告诉你,她可是今年女子名人战的冠军,在女子棋手中可以称之为佼佼者,说实话,其实我觉得,让她来教你下棋,可能比我要适合的多。”王仲明笑道。

“什么?......,您该不是想借机撤梯子吧?我真的有那么笨吗?”闻听此言,范唯唯心中忽然无来由的冒出一种酸酸的感觉,脸色瞬间又阴了起来。

“啊......,怎么会?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王仲明莫名其妙,自已刚才的话没什么毛病吧?为什么范唯唯的情绪说变就变,没来由的就给自已扣帽子?

“......,没有最好,反正当初答应教我下棋的是您,别人教的再好,我也不要!”范唯唯赌气似地说道。

这是哪出跟哪出?年轻女孩儿的思维方式真的是让人难以理解。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偶像与粉丝

比赛预定的时间是在下午一点开始,为了不迟到,午饭提前在十一点二十就开始了,这一顿,买单的当然是公家了。想去观战的人很多,不过,棋社的的经营不能受到影响,所以,最终许可跟随的只有陈淞生,金钰莹和张海涛三位。陈淞生是领队,张海涛是跑腿儿,而金钰莹,则是专门为了陪范唯唯而特批。

听说范唯唯会去比赛现场,金钰莹是非常的开心,年轻女孩儿,少有不追星的,常在电视上看到范唯唯表演时的风采,却没想到自已还有和范唯唯相处一起的机会,得知范唯唯会来,而且还是王仲明特别推荐的自已,她乐得简直要跳起来,陈见雪则是妒忌的要死,一个劲儿地抱怨王仲明为什么偏心,只推荐金钰莹而不提她半个字,要是那样,她也就可以去百胜楼看热闹了,吵着闹着要和金钰莹互换。这样的要求,理所当然遭到了金钰莹的拒绝,至于陈淞生,当然不会站在孙女儿这边,做为棋胜楼的负责人,他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因为孙女儿的撒娇纠缠就影响了正事儿,所以,陈见雪无可奈何,只能留在棋胜楼等消息,不过,她却也不是没有所得——金钰莹应下要请她看一场电影。

约定的时间到了,范唯唯坐着一辆红色的宝马车来在了棋胜楼前,身穿一件藕荷色处套,衣扣并没有系上,微风吹走,衣角扬起,露出里边白色的羊绒内衣,一条长长的银项链挂在颈上,项链的末端是银质的一个‘十’字,一付黑镜不戴在脸上却架在头顶,肩上背着一个黑白格纹的小包,身形苗条,体态婀娜,下得车来只是驻足观望,便引来数名路人的驻足观望。

明星就是明星,穿着便装还是这样星光四射,跟着这样的女人并肩走在一起,那得有多大的压力啊——王仲明想到。

看到王仲明等人已经在棋胜楼门外,范唯唯露出了笑脸,春光明媚,说不出的灿烂,“嗨,王老师!”招了招手,她加快脚步跑了过来,步履轻快,似蝴蝶般的轻盈。

王仲明微笑点头,“呵,很准时,比我预计的要早一些。”

“嘻嘻,今天您是主角儿,我当然要配合您啦。给您的。”拉开背包,从里边掏出一串红木佛珠的手链递了过来。

“送给我的?......”王仲明一愣,红木佛珠倒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不过送礼总需要理由吧?

“这是我去四川拍MYV时在普陀寺求的,经过高僧开光,带在身边,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很灵呢。今天您要比赛,暂时送给您,希望能给您也带来好运。”范唯唯笑道。

只是暂借.....,呵,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意思,运气也是能借的吗?不过,终究人家是一番好意,有用没用,这里这么多人,不能伤了人家的面子。

“谢谢。”接过佛珠,顺手带在左手,活动了活动手腕,倒是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呵呵,有了你的祝福,今天这盘棋想不赢都不行了。”王仲明笑道。

两个人有说有笑,后边的金钰莹忽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以前只是在电影电视中见过范唯唯,现在亲眼看到了本人,发现比电视电影中更漂亮,尤其是皮肤,白嫩细腻,吹弹得破,好象稍一用力就能捏出水来,穿着打扮也是很有讲究,服装配饰色彩虽多,看在眼里却是非常的协调,言语说话,一颦一笑,更是声音悦耳,顾盼生姿,虽然自已也是女孩子,却也不能不承认人家身上那种独特的魅力,她难怪王仲明和人家聊得那么热闹,如果自已是男人,肯定也会那样的。

“呵,范小姐,我给你介绍......”礼也收了,话也说了,接下来王仲明把陈淞生等人一一向范唯唯做了介绍,范唯唯对这样的事情非常熟练,笑着和每个人点头致意,应对得体,使每一个人都感觉非常舒服。

“这位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金钰莹金老师,等会比赛的时候,她会帮你讲解对局的。”最后介绍到了金钰莹,王仲明重点说道。,

“金老师?......”早就看到金钰莹了,不过刚才没有介绍道,范唯唯并不方便盯着人家看,现在介绍到了,她这才能够认真打量对方——这是一位和自已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女孩儿,眉清目秀,齿白唇红,虽未施脂粉,衣着朴素,却难掩容颜秀美,眼神温顺柔和,透出一种我见犹怜的婉约......真是个美人坯子,虽然和自已不属于一种类型,但要是好好打扮一番,怕也未必输给自已。

“呵,金老师,你好,昨天听王老师提起到你,说你是女子名人,在女子棋手中是排名前五的高手之一,没想到,这一见面才知道,你不仅棋下的好,而且长得也很漂亮,称得起是才貌双绝。”范唯唯夸奖道,年轻女人碰到一起,总会不自觉的和对方比较身材相貌,范唯唯也是如此,而越是对自已有信心的女人,也就越乐于称赞对方的优点,因为你称赞对方越多,那么对方称赞你也会越多。

“哪里。我哪里算得上漂亮,范小姐,您才是真正的漂亮呢,知道吗?我是您的粉丝,您出道以后的专辑我都有收藏,这次能和您见面,我真的很开心。”被范唯唯夸奖,金钰莹兴奋得连脸都红了,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呵,知道,这件事王老师也跟我讲了,所以我特意也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这上边有我的亲笔签名,希望你能喜欢。”从包里取出一张CD盒,范唯唯微笑着递给金钰莹。

接过CD合,金钰莹低头细看,果然是范唯唯的最新专辑《还有明天》,不同之处,是在塑封的封皮内侧有一行娟秀的小字,‘祝金钰莹小姐早日成为世界冠军,范唯唯赠’。

“太好了,谢谢,谢谢你!我太喜欢了!”

偶像的亲笔签名CD对她的粉丝而言是何等的珍贵,更何况这签名中还有对自已的祝福和愿望——成为世界冠军!金钰莹开心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一边谢着范唯唯,一边把头转向王仲明,眼中带着感激的目光——如果不是王仲明知道自已的心愿,又把这心愿告诉给范唯唯,范唯唯又怎么会准备这样的礼物?

王仲明报之以淡淡的一笑,金钰莹高兴,他心里也觉得开心,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事呢?

“呵呵,看你们两个小姑娘,见了面就有那么多话说。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上路吧,一会儿在路上,有的是你们聊天儿的时间。”陈淞生笑着插嘴进来,他很高兴看到范唯唯和棋胜楼的各位讲师关系如此融洽,这次,范唯唯是由棋胜楼带去比赛现场的,也就等于告诉另外那几家棋社,人家范唯唯是真心想跟棋胜楼合作,就算万一的万一,被那些人将机会抢走,那也是强盗土匪的行为,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为了这次的比赛,陈淞生专门租了一辆商务车,范唯唯和她的小助理都不认得去百胜楼的路,所以她们俩个便把开来的车先存放在棋胜楼的车库里,自已则搭乘商务车一起前往百胜楼,一路上,范唯唯和金钰莹很快熟了起来,加上她的助理小孙,三个女人一台戏,范唯唯和小助理都是演艺圈里的人,知道很多演艺圈里的事,这一聊起来,别人几乎很难插得进去话,一路欢声笑语,连路上的交通似乎也变得顺畅了许多,到北大平庄,上三环一路向东,在燕莎桥下辅路,最后来到了左家庄,没过多久,路旁‘百胜楼’的霓虹招牌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第一百二十章 明星

陈百川是一位老江湖,对于今明两天的对决,他自然是不会放过机会,虽非正式比赛,但这近年来京城四大棋社中的三家第一次正面对决,在棋迷们的心目中绝不比世界大赛差多少,因为,世界大赛的等级虽高,参战棋手名气虽大,但那都是远离普通棋迷的战斗,再怎么轰动,中间总隔着一层东西,棋社之间的对决影响力虽和那些大赛难以相提并论,可这就是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情,就象居家过日子的平民百姓,对他们而言,门口超市卖的醋酱油涨价一毛远比北约联合打击利比亚重要的多。

所以,并不需要特别的宣传,陈百川只是放风出去,说今明两天下午乌鹭社,陶然居和棋胜楼三大棋社的高手将在百胜楼一争高下,于是,今天来百胜楼的棋迷便比平时多出两倍不止,棋社大厅所有的桌椅几乎完全坐满,即使如此,还有不少找不到座位的棋迷守在棋社门外,抽烟聊天儿,等待着这一场龙争虎斗。

商务车在百胜楼的大门外停下,车门打开,陈淞生打头,后面王仲明,范唯唯,金钰莹等依次下车,商务车本来就比较扎眼,更何况这辆车停的住置正对着百胜楼的门口,待在外面闲聊天的人们的目光马上被吸引了过来。

“哎,那那是谁呀?怎么这么眼熟?”

“范唯唯吧?那个女孩子长得和范唯唯真象。”

“什么真象,那根本就是!”

.....

演艺明星的气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比得了的,范唯唯此时虽是便装打扮,但举手投足都带着明星气质,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在一行人中,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难。

对于这样的场景,范唯唯经多见广,丝毫没有不习惯或者怯场的意思,一边走,一边微笑着向骚动的人群点头,笑眼含春,顾盼自如,引得那些人大呼小叫,一些自制力不是那么强的年轻人甚至涌了上来,想跟大明星说上几句,还有人赶紧掏出手机摆照摄像,瞬时乱成了一锅粥。

小助理发挥了她的作用,抢身在范唯唯前将涌上来的人隔开,张海涛也连忙挤过去帮忙,两个人一左一右保驾,总算把范唯唯安全的护送进了百胜楼。

“这就是明星呀。怪不得廖志伟知道她来棋胜楼学棋,就非得要求请她出席当嘉宾。这样的轰动场面,根本不是棋手能做得到的。”走在后边,陈淞生轻声叹道。

“呵,生意人不作亏本儿生意,能在银海集团那么大的公司里独当一面,廖志伟自然有其过人之处。”王仲明笑道——被范唯唯抢了风头他并不在意,他很乐于看到有人把目光都吸引过去。今天来,他的任务就是把棋赢了,至于其他,他才没那个心情管呢。

这么大的动静,百胜楼的人能不知道吗?早有人一路小跑向陈百川做了汇报,于是陈百川带着几位棋社的主要干部下楼迎接,两边的人在大厅碰上了面。

“哈哈,老陈,真有你的呀,我说怎么这么热闹,除了你,谁搞得出这样的手笔!”离着还有十几步远,陈百川便满面红光地向陈淞生打着招呼,身为今天这场比赛的主人,场面越热闹,声势越大,他自然也越开心。

“呵,开我玩笑,我这样的老头子哪来的那么大的号召力,这都是范小姐的功劳。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范唯唯范小姐,范小姐,这位就是百胜楼的总经理陈百川,我以前的同事,现在的对头。”陈淞生笑道,将范唯唯让出向陈百川介绍道。

一片惊叹之声顿时响起——方才众人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儿和歌星范唯唯相貌极其相似,但并不能肯定她就是范唯唯,现在陈淞生当着大家的面郑重其事说出了这个女孩子的名字,那还会有错吗?

“您好,陈总,这次来您这儿事先也没打个招呼,失礼之处还请您多多原谅。”范唯唯主动上前伸手问好,笑容可掬,谦恭有礼。,

这就是范唯唯?

陈百川闻听一愣,他没想到范唯唯会跟着陈淞生一起出现——这是在公开示威吗?

“呵呵,哪里哪里,范小姐是贵客,平时请都请不来呢。不过呢,来之前真应该打个招呼,让我也好有个安排,万一出点儿什么意外,我可真没办法向那么多喜欢你的歌迷们交待。”陈百川笑着打趣道。

和范唯唯打过招呼,他的目光又落在陈淞生身旁,小助理和张海涛忙着维持秩序,显然不会是今天的主角,另外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不认识,女的他却知道,“呵,钰莹,很长时间没见了,比以前更漂亮了,怎么,今天是女将出马,要为棋胜楼斩将立功吗?”他笑着问道。

“陈老师您好。谢谢您的夸奖,我的确很想为棋社出力,只不过今天的主角是王老师,不是我。”金钰莹答道。

“呃......”陈百川有些惊讶,扭过头来仔细打量起王仲明——作为和陈淞生斗了几十年的老对手,他对棋胜楼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却也是熟悉得象自已的家。他原以为,棋胜楼高手虽多,此次出战的人选也无非二三人而已,陈淞生年事已高,肯定不会亲自出马,金钰莹前些日子刚输给曹雄,面对曹家兄弟胜算不大,所以最可能出场的还是刘长春,也只有他才有把握应付得了曹雄,余者高手虽多,但也就董亮那个级数,面对曹英了不起就是个四六开的局面,对上曹雄肯定是吉少凶多。至于这位王老师......,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这个人,棋胜楼派他出战,安的是什么打算?莫非是破罐破摔,知道机会不大,索性派个无名之辈上场,即使输了,也不会伤及棋胜楼的根本?

“呵,老陈,这是刚加入我们棋胜楼不久的新成员,你大概还不认识,王仲明。”陈淞生介绍道——如果刘长春可能参战,他当然会让刘长春出战了,问题是刘长春得了重感冒,嗓子痛的连喝水都够要咬牙,这几天呆在家里正在养病,他总不能逼着人家发着高烧来打比赛吧?至于其余高手,他是棋胜楼的负责人,哪一个不是知根知底儿,金钰莹实力最强,对上董亮胜算应该在七成以上,但对上曹英,顶开也就五五开的样子,万一陶然居出战的不是曹英而是曹雄,恐性连三成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让王仲明出战,因为虽不知道王仲明的实力是否强过金钰莹,至少他是一匹黑马,无论曹英还是曹雄都不可能知道他的棋路,奇兵出击,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陈老师,您好。”王仲明微笑点头致意——陈百川认不出他,他却认得陈百川,这个老头儿,七八年没见却是变化不大,还是那样的高门大嗓,象个传销讲师多过一名棋手。

“噢......,呵呵,刚刚加入棋胜楼,就能被委以这样的重任,小伙子前途无量啊。”陈百川忙也笑道,虽是第一次见到王仲明,但对方神气内敛,不卑不亢,单从外表看,没有半点紧张焦虑,根本就不象马上要参与一场事关棋社荣辱兴衰决战的样子,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这毫无心机,不懂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子,就是身经百战,久历大敌的沙场老将——以陈淞生的精明,他会让前者那样的人来参加这种影响到棋社未来走向的决战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勾心斗角

寒暄以毕,陈百川引路,众人上楼,因为比赛,二楼以上被暂时封闭,除棋社工作人员与及和比赛相关联者不得进入,所以这里相比楼下清静的多。

陈百川和陈淞生走在最前,范唯唯和金钰莹跟在其后,王仲明则在范唯唯右侧,余者众人跟在其后,正走着,一人紧走几步,来到了王仲明身旁,“嘿,没想到棋胜楼派出来的会是你。”声音很低,能够听到的,也只有紧挨着的几位。

范唯唯是学过声乐的,耳音很灵,所以话声虽轻,她却是有限能听到的几人之一,扭头一看,却原来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看面相是个有些学问的知识分子,此时一脸神秘笑盈盈地望着王仲明。

看模样,似乎是和王仲明很熟的样子,为什么说话这么神秘,象是不愿让别人听到?范唯唯心中好奇。

说话的人是李亮。

身为百胜楼的外联部部长,虽说只是挂名客串的副职,但三大棋社对抗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会不知道,既然知道,一向好热闹的他怎么可能不来看看?结果到楼下这一看,才发现代表棋胜楼出战的居然是王仲明,他心中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刚才人多嘴杂不方便说话,现在趁着大家都在走路不太注意后边,他这才悄声问道。

王仲明早就看到李亮了,不过这里是百胜楼,李亮又是百胜楼的人,怕有人多心,所以他没和李亮主动打招呼,现在李亮小声问话,他也压低声回答,“呵,是呀,我也没想到。”

“嘿嘿,你这可是在欺负人呀。”李亮偷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知道棋胜楼有这样的王牌,打死曹英,他大概也不会提出什么争棋决胜的主意吧?

王仲明无奈苦笑,“呵,我也没办法呀。项目是我负责的,出了问题,我总不能不管吧。”

依王仲明本意,他对这样的比赛确实没什么兴趣,问题是标书是他主笔,请范唯唯当嘉宾是他出面,现在三家棋社决战,为的也是和范唯唯签约的问题,陈淞生要他负责,所谓善始善终,他又有什么理由推辞不干呢?

“呵,别介意,虽说有点儿欺负人的意思,不过我喜欢。”李亮笑道——这次对决和百胜楼并无关系,他自然是乐得看热闹,董亮又或者曹家兄弟冤不冤枉,他才懒得去管呢。

欺负人?为什么是欺负人呢?

范唯唯越发的好奇——欺负这个词,通常表述的意思是欺凌压迫,类似于以大欺小,仗势欺人,比如说美国打伊拉克,比如说微软和网景打官司。换言之,就是冲突的双方并非对等的关系,一方强过另一方太多,以至于结果完全没有悬念可言。但听张姐说,乌鹭社和陶然居在北京也是非常有名气的大棋社,跟棋胜楼相比也差不到哪儿去,他们选派出来的人,真的会那么差劲儿,乃至于不堪一击吗?更让人好奇的是,看王仲明的反应,似乎并不认为那个中年人所说有什么问题......一向给人的感觉是谦虚有礼,虚怀若谷的王老师,为什么连客气一下的表面文章都不做?莫非比赛前的高手都是这样,就象电视直播美国职业拳击比赛前的那些拳击手在新闻发布会时的表现,一个个什么大吹什么,有了骆陀绝不吹牛?

“王老师,您很有信心呀。”范唯唯笑着插言道。

“信心?呵呵,有或者没有,该做的事不是一样还得去做吗?”王仲明淡然一笑。

董亮也到了,除他以外,随行的还有他的老婆还有三位乌鹭社的职员,为了今天的对决,他今天上午特意新理了个发,大背头,也不知抹了多少发蜡,油光锃亮直晃眼睛,也就是现在还是初春,没有什么苍蝇,要是真有苍蝇,只怕落上去也会摔个跟头。不仅如此,服饰穿着也颇费了些心思,外穿深黑色薄呢大衣,内穿银灰色西服上装,打着一条红黑相间的斜纹领带,领带着拐着一根镶钻的金质领带夹,真是要多豪气有多豪气——一社之长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下得车来,正要往百胜楼里走,身后汽车笛响,回头一看,原来是曹英的那辆主,奥迪A6。

已经知道刘长春这几天身体不适,不大可能代表棋胜楼出战,所以曹英决定自已亲自出马——他是业余棋界四大天王之一,除了刘长春外,有谁好怕?实力就是信心,要是这样的胆量都没有,他怎么能成为陶然居的掌门人?明天他就要出场,为了了解明天对手的情况好进行相应的准备,所以他也赶来观战,以获得最新的第一手资料。

“呵呵,董哥,很有型呀。知道的您这是去比赛,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去参加交际舞会呢。”摇下车窗,曹英探出头来笑着打趣道。

“呵呵,再怎么有型也比不了老弟你呀。我只是偶尔捯饬一下耍耍酷,哪儿象你,什么时候见着都是衣光鲜亮,象是大明星似的。”董亮笑着回应,语气亲切,却是暗含机锋,明褒实贬,这两个人,因为请范唯唯的事情矛盾已经表面化,只是拘于各自的身份,谁也不想第一个把面皮撕破。

说自已象明星?不就是暗讽自已只会象戏子那样没真本事儿只会演戏作秀?切,真是驴不知脸长,自已再没本事儿,但也没做过那种偷听墙根的事情。

”呵呵,瞧您说的。祝您今天好运,很久没有和您对坐手谈了,希望您能旗开得胜,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下一次向您讨教的机会。”曹英笑道,言真情切,话中却是另有文章。

董亮的脸色不易觉察地变了变,他听出对方的意思——上一次交手是在前年的晚报杯上,最后一轮的比赛由于败在曹英手下,结果仅以一分之差没能进入全国十强,失掉了去韩国参加交流比赛的机会,对方旧事重提,真是够恶毒的,这明显是想干扰自已的心情,影响自已的状态,进行输掉今天的比赛!可恶,小白脸没好心眼儿,这个家伙就是典型代表。

“呵呵,借你吉言了。我也想明天再领教一下儿你的功夫,希望那时你不要手下留情,不然,就算赢了我也会觉得不痛快的。”董亮反唇相讥,比赛还没开始,这两位先打上了嘴仗。

“呵呵,也对,那就说好,明天我等着您啦。”

曹英一笑,缩回头,车往前行去找停车位——说实话,虽然他的整体实力在董亮之上,但董亮棋风剽悍,中盘战斗力极强,是国内业余棋坛货真价实的一流高手,真的交手对阵,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相形之下,棋胜楼除刘长春以外,对付别人,他曹英还是更有把握一些,所以,从这次争棋所要达到的目的来说,他还是更希望明天对阵的是棋胜楼的人,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故意主动和董亮说话,为的就是刺激董亮的情绪,最好能让董亮在待会儿的比赛中失去耐心。他当然知道,对于董亮这种比赛经验非常丰富的一流高手,这种程度的刺激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但事在人为,做了就比不做强。

“哼,小子,跟我来这套,你还嫩了点儿。咱们走。”望着奥迪A6的后影,董亮冷哼一声,转身迈步,带着一众人等走进了百胜楼的大门。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认识

乌鹭社的人到了,早有专门守在门外负责接待的员工把消息传给了陈百川。一视同人,刚才接了棋胜楼的人,现在自然也得去接乌鹭社的人,他不能厚此而薄彼,让别人说他看人下菜碟。

虽然董亮全力张扬气势,但队伍中没有范唯唯那样的角色,再怎么轰动也没法和刚才相比,见面,握手,寒暄,都是熟人,表面文章不是问题,看过一行人的组成,陈百川心里已经清楚了——不出所料,董亮这是要亲自出马。

“棋胜楼的人已经到了吗?”董亮发问——陈淞生租的那辆商务车很惹眼,从外边进来,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呵,到了,比你也就早个七八分钟。”陈百川答道。

“哦,他们出战的人是谁?”董亮问道。

“是一个叫做王仲明的。”陈百川答道。

“王仲明......,以前好象没听说过呀?什么来历?”董亮一愣,驻足问道——刘长春因病不来在意料之中,陈淞生年事已高,讲棋问题不大,下棋就大有问题,棋胜楼高手除这两位以外,无非是金钰莹,陈见雪,吴志明等人,什么时候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号人物?陈淞生对这个人如此器重,莫非这个人比金钰莹的实力更强?

“呵,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个人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只听说是不久前刚加入棋胜楼的新人,看年纪也就三十左右,精气内敛,倒是很有高手的气势。”陈百川笑道。

不是他不想了解王仲明的底细,问题是有陈淞生这个老家伙在旁边,自已刚把话题引向此人,陈淞生就会插话打断,顾左右而言他,半点有用的信息也不肯透露,任他再怎么精明老练,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您也没见过......,莫非是最近从职业退下来的?”董亮想了想问道——能代表棋胜楼出席这样重要的争棋之战,实力肯定不弱,陈淞生是不可能主动放弃争夺签约权,做出那种陪太子读书的行为,而若是业余棋手,达到这样的实力等级,自已没有理由一点也没听过,所以只有最近刚从职业棋手退役这个理由才解释得通。

“呵,可能吧。不过,三十来岁才从退役,未免也太晚了些吧?”陈百川笑笑答道,他对王仲明的情况也很好奇,董亮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问题在于,职业转业余的棋手多以年轻人为主,一般下棋下到二十四五,感觉自已没什么突破,只能在二三流甚至更低处晃悠,再怎么花费时间和精力也不可能跻身一流棋手行列,更遑论斩将夺旗,拿到世界大赛冠军又或者成为国内重大棋战头衔的持有者,所以才意兴阑珊,无意继续去做无用之功,激流勇退,或转行他业,或成为业余棋手在业余围棋领域聚啸一番,凭借多年职业训练培养而成的根基,当个称霸一方的诸侯山大王还是问题不大。而凡是能熬过三十岁的职业棋手,要么已是功而名就的知名高手,要么就是淡离一线、有一份非常稳定的辅助工作,前者不可能是籍籍无名,连他陈百川都没听过,而后者,单纯棋社讲师的职位值得他们跳槽吗?......总而言之,棋胜楼此次推出来的代表很让人费解。

“......,也对.....,管他呢,就算真是从职业上下来的又有什么了不起,职业棋手,我又不是没赢过。”思索片刻,董亮决定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狭路相逢勇者胜,管他棋胜楼派出来的是谁,只要不是刘长春,自已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十来分钟,两位参战者各自有一个独立的房间静养休息,调整状态,余者众人则聚集在做为临时研究室的会议室内闲聊叙话,消磨时间。

屋门开合,曹英从外边走了进来,和另外两家棋社相比,他的随行人员就少了许多,只有外联部部长孙治一人——终究今天的任务只是观战,没必要带那么多人来鼓气壮威。,

认识的人不少——下棋的人很多,但高手的圈子很小,够资格进到这里的人就更少了,目光所见,多是三大棋社中数得上号的人物,简而言之,说是北京业余棋界近一半的精英干将都汇聚于此也不为过,难得有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相熟的朋友聊天问好,不熟的人们引荐介绍,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目光扫视屋内,曹英的眼睛忽然定格于一处——窗口旁边,三个女孩的身形在满屋子的男人堆里显得是格外的显目。

金钰莹......

认识的只有金钰莹一人。

打个招呼去吧——弟弟喜欢这个女人,身为兄长,总应该想办法搞好关系,要是能把女子名人的获得者拉进陶然居,对陶然居的未来长远发展肯定会大有好处。

带着自认为最有风度的微笑,迈着最觉潇洒的步伐,曹英来到了三个正趴在窗口观看远处风光女孩子的身后,“金小姐,你好。”他打着招呼。

金钰莹闻听回头过来,看到眼前站着的西装笔挺的一名男子,稍一愣神,很快便想起在陶然居时的那一幕,脸色不由得稍稍一变,不过说起来,她对曹英的感觉要比曹雄强的多,至少,这个当哥哥的外表看起来沉稳持重,象是个谦谦君子,好过那个弟弟,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看在眼里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噢,是曹总经理,您好,您也来了。”金钰莹礼貌作答。

“呵,是呀,这样的精彩对决近些年来难得一见,况且明天我也要上阵出场,该做的工课是不敢不做的。呃......,这位是......”

说话间,范唯唯和小助理闻声也转回了身,小助理倒也罢了,目光扫过范唯唯精巧标致的脸上,曹英直接就愣住了神——好漂亮的女人,那个鼻子那个嘴,那个眉毛那个眼,无有一处不是恰到好处......

每个人的审美观都不一样,比如非洲,就是以胖为美,西欧地区,则是强壮为美,有些少数民族,还有以颈长为美或者头扁为美的。范唯唯的长相自然是非常漂亮,而且正是曹英所喜欢的那一类型,一见之下,不由得惊为天人。

“噢,这位,你不认识?......”金钰莹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神情——不认得范唯唯,你干嘛费那么大劲儿掺和进来要抢着和人家签约?你这不是故意捣乱还能是什么?

“呃.....很眼熟.....,我应该认识吗?”曹英有一点尴尬——他并不是追星一族,对影视演艺方面的事情向来兴趣缺缺,这次因为要和棋胜楼争夺明星的出场签约权,所以简单看过范唯唯一些资料,不过那些资料中的照片大多是艺术照或者演出照片,无论是化妆还是造型和现在的淡妆打扮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曹英一时之间没能认出其实并不奇怪。

“当然了,她就是范唯唯呀!真是的。”做为范唯唯的歌迷,金钰莹很为范唯唯不平,连范唯唯都不认识,你说你凑什么热闹!

“啊.....是范小姐......,啊,对不起,对不起,请范小姐恕我眼拙,敝人曹英,是陶然居的总经理,方才失礼之处,还请范小姐原谅。”

听金钰莹一说,曹英是大吃一惊,再仔细一看,果然和记忆中照片上是同一个人,心中大呼失策,连忙连声道歉,希望挽回方才的失分。

“呵,没什么,原来您就是陶然居的总经理,比我想象中年轻的多。很高兴认识您。”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百姓,倒也没什么,就连美国总统奥巴马都有人不认识,何况自已只是一个歌星,但陶然居抢着要和自已签合约,而陶然居的总经理居然面对面认不出自已,说实话,范唯唯心里有些小小的不满,不过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艺人,很擅长于掩饰自已的情绪,微笑伸手,和曹英打着招呼。

“是,我也一样。”握住范唯唯滑腻细致,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曹英心中不由一荡。

第一百二十三章 气势之争

差五分一点,依惯例是棋手入席的时间,李亮轻轻敲响休息室的房门。

“请进。”屋里传来王仲明的声音,平静安稳,平静得象鄱阳湖的湖水,广阔无垠,安稳得象是泰山脚下的巨石,重逾万斤。

推门而入,但见王仲明盘膝坐在沙发之上,两目微阖,似闭似张,神情淡然,如老僧入定,物我两忘,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却给人以一种肃穆的感觉,让人不忍又或是不敢打破这种沉寂。

王者就是王者,虽然远离棋战多年,可一旦重新踏上胜负的舞台,那内心深处的强大一样会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此刻,李亮心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还有五分钟,该去对局室了。”虽然不愿打破这种沉寂,但责任所在,李亮只有轻声提醒。

“噢。”王仲明的眼睛缓缓睁开——要开始了吗?那就开始吧。

李亮头前带路,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特别对局室,先一步董亮已经到了,坐在棋桌的左手边,脊背挺直,双手架在大腿上,肩膀端着,目光炯炯,面容冷峻,浑身上下透着浓重着杀气。除董亮以外,对局室里还有许多人,有身为裁判的陈百川,有等着看猜先仪式的陈淞生,曹英,孙治,董亮的老婆等人,范唯唯和金钰莹也在其中,见王仲明进来,范唯唯右手握拳在胸前抬起再用力向下拉下,口型开合,以唇语说‘加油’,脸上笑意盈盈,她是百分百地信任王仲明会赢——也难怪,跟王仲明相比,董亮的卖相实在很难获得范唯唯的好感。金钰莹的目光中则带着几分郁虑和担心——董亮那是货真价实的业余一流高手,远非张海涛那样的普通业五所能相比,即使自已出马也难有把握可言,王仲明棋上的才华虽然卓越,但才华和实战能力有时并不一致,他真的能闯过这关,拿下董亮吗?

王仲明轻轻点头,他明白范唯唯的童心,也感觉得到金钰莹的忧心,一个是因无知而无畏,一个是因为关心而担心,他不想让她们失望,也不愿让她们紧张,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战胜对手,让关心自已的,也让自已所关心的人快乐。

自王仲明进入对局室,董亮的目光就一直盯在他的身上,他以前从没有见过王仲明,甚至这个名字也仅仅是在十几分钟前才听到,但他清楚的很,这个人就是今天自已的对手——神情平淡如水,目光清澈而平直,步伐坚定,身体放松......,高手,这是高手的气势,虽然一语未发,如虎踞龙盘的强大气息已先将整个对局室充斥。

......搞什么鬼,自已的气势居然压不住这个人!

仅仅是三四秒钟,董亮不得不无奈地承认了这个事实,以往,他靠着强横的霸者之气不知曾让多少成名高手未战先怯,以至于这种蓄意而为的气势成为他战胜敌手的法宝之一,而现在,这项法宝不仅没能起到应有的作用,相反的,自已的斗志却有被对方气势所动摇的迹象,因为,他有一种此时自已的作派有点可笑的感觉。

不自觉的,董亮浑身绷起的肌肉放松下来——端着这样的架子很累人,既然没有效果,那还费劲儿干嘛?

在李亮的引领下,王仲明来到了棋桌旁自已的位置,目光扫向董亮,轻轻躬身致意,董亮忙点头回应,心中纳闷,自已怎么就这么听话?在棋坛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装酷都不会了?

王仲明坐下,李亮退回人群,陈百川则来到的棋桌旁。

“现在举行猜先仪式,董亮为长,请握子。”陈百川宣布道——棋界惯例,猜先顺序为:先由上手一方握若干白子暂不示人,下手一方若出示一颗黑子,则表示“奇数则已方执黑,反之执白”,出示两颗黑子则表示“偶数则已方执黑,反之执白”,然后上手公示手握白子之数,先后手便如此确定,而上手下手的身份,通常是头衔身份高者为上,无法比较头衔时段位高者为上,段位相同则年长者为上,以此类推。没人知道王仲明的过去(李亮知道,但他是不会说的),所以业余六段,曾经进入过全国业余十强的董亮理所当然被视为上手。,

董亮定了定心神,伸手探入棋笥,哗啦一声大响,从里边抓住满满一把至少十几颗棋子扣在棋盘之上,张开大手,将棋子罩住,抬头望向对面的王仲明。

王仲明的表情古井无波,没有半点的变化,从棋笥中拈起一枚黑子,轻轻地摆在棋盘上,放下后,马上将手收了回,依旧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

董亮将手抬起,下边一共是十四颗白子,猜先的结果是董亮执黑先行。

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知怎的,董亮忽然有一种庆兴的感觉——力战型棋手,执黑先行更容易发挥先着效率,将棋局纳入自已擅长的轨道,只是......为什么自已会有这样的感觉,莫非自已对以实力战胜对手没有信心,需要借助运气的帮忙?想到这里,董亮心里猛的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高手相争,气势为先,怎么棋还没下,自已就先有了畏惧之心?下了几十年的棋,会过的高手可说是不计其数,这样的感觉却是极少有过,这是为什么?对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董亮,你为什么会怕他?!

董亮质问着自已,牙齿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一股钻心的疼痛迅速传至大脑中枢神经,借着这股刺痛的感觉,他收拾心情,连忙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全神贯注,准备比赛。

“与比赛无关人员请退场。”陈百川高声宣布——猜先仪式已结束,不需要那么多人呆在比赛现场以见证比赛程序的公正。

人们鱼贯而出,大部分回到两间房隔壁的临时对局研究室,少部分则前往一楼大厅——这盘对局有很多棋迷在关注,所以百胜楼在那里摆了一张教学挂盘,用来实况展示比赛对局的进程。

“金老师,你发现没有,王老师的感觉和平时很不一样呢。”拉了拉金钰莹的衣袖,范唯唯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对于这种级别的比赛,她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故而对每一个过程都充满了好奇。

“呵,是吗?这很正常。很多棋手在下棋的时候都会变成另一种样子,这并不奇怪。”金钰莹笑笑答道——王仲明平时也常和她摆棋拆棋,不过正式的对局比赛和平时的研究探讨,棋手的心理状态并不相同,所以对她而言,这也是一次全新的体验过程。

“怪了......,不是说‘棋如其人’吗?上一次在家里和王老师下指导棋的时候感觉也很不一样,怎么说呢?有一种无论怎样都会被看穿的感觉......,会不会是我水平太差,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范唯唯想了想,好奇地问道。

“这个......,呵,我也不好说,有些人天生的气场就强,或许王老师就是那样的人吧。”金钰莹迟疑了一下,这种问题她无法解释,作为一名年轻的女子棋手,她不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离一点整还有十秒钟,陈百川放下手臂,重视扫视了一遍棋桌旁默然对坐的二人,“对局开始,请黑方落子。”

开始了,事非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董亮从棋笥中摸出一枚黑子,重重地拍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老局新招

董亮布局走的是低位中国流,这种布局又被称为桥梁型布局,此布局是中国棋手陈祖德在一九六五年中日围棋交流赛对阵梶原武雄时首次使用,此后又被中国棋手集体使用,当时日本棋手对这一布局完全陌生,故此取得相当不错的成绩,而日本棋手经过深入研究,发现这种布局非常有力,并以此为基础发展出高位中国流,变相中国流,小林流等多种变型,最终成为围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布局体系,由于是中国棋手最早下出这个布局,故被日本方面取名为‘中国流’并被沿袭下来。

中国流布局的基本思想是以星小目配合为基础,以小目为最主要发展方向,迅速向边上扩展地盘,不但重视布局速度,而且兼顾实地与外势,利用先招效力迅速布下阵势,逼迫对手不得不进入黑阵,然后通过攻击获取主动,故多为力战型棋手所喜好,如当年有“刽子手”“天煞星”之称的日本著名棋手加藤正夫便是中国流布局的忠实爱好者,曾经在日本围棋最高棋战舞台‘棋圣’七番棋战中和藤泽秀行连斗七局中国流,成为当时无数棋迷最热衷的话题。

中国流布局虽说是在一九六五年才为世人所熟知,不过这种布局的思路却久以有之,在道策,吴清源等围棋大家的实战对局中都曾经有过类似的布局构思,也因为如此,有些人认为不应当把陈祖德算作中国流布局的创始者,这一观点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过,做为将其做为一个独立的布局体系专门研究,且在实战中应用的第一人,陈祖德的功劳也不能抹杀。

董亮的棋强硬凶狠暴力,是典型的业余风格,中国流是他的拿手布局之一,每逢键比赛必定施出,这一次面对王仲明,既不知其根也不知其底,没办法象应对知名高手那样进行针对性的准备,所以,他此局的指导方针便是‘以我为主,扬长避短’,再一次祭出中国流布局。

王仲明则是以二连星对抗——这是应对中国流布局最常见的策略,此外还有错小目或者星小目以及目外,高目等等布局,但那些专门针对破坏中国流以小目为主要发展方向为目标的开局方式相比,二连星可以说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悠然态度,其背后的语言就是——来吧,我给你表演舞台。

黑棋右边三路连片后,白棋通常有三种选择,左边星位连片,上边或下边的挂角或者拆边,这一盘棋,王仲明选择的是上边小飞挂角。

黑棋单关守跳,白棋二路小飞,黑棋左下小飞挂白棋星位,白棋另一侧小飞应,黑棋下边星位拆回。

白棋右下角小目高挂,黑棋四路飞,白棋三三托角,黑棋二路扳,白棋退,黑棋二二长。

行棋至此,是中国流对二连星布局最常见的套路之一,可以说从中国流正式在棋战舞台出现以后,最早也是最常见到的应对变化,在许多讲解布局的教科书中都有介绍,接下来正常的进行是白棋右边三路小飞,黑棋或下边跳,或右边路,借攻击使下边或右上的阵型实地化,当然,无论是怎样的攻法,这块白棋终究是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搭出一个小堡垒,基本不会有死活的问题,所以大致属于双方都可接受的两分局面,总之,胜负还早得很。

教科书上的走法当然不会有错,不过,类似的对局实战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王仲明不是那种喜欢照本宣科背棋谱的人,单调的布局套路就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吃的大鱼大肉,再怎么鲜美,吃得多了也一样会让人倒胃口。

所以,白棋没有三路小飞,寻求建立自已的根据地,而是五路靠压,抢先变招。

面对白棋的变招,董亮陷入沉思。

前面十几招都是布局套路,变化虽有其内在原因,但对高手而言都属于常识性的应对,并无探讨的必要,直到这招靠压摆在盘上,对局研究室里的人们才算进入状态。,

“这是新手吗?先前有过靠压后再三三托角二路扭断的实战例,这样托退后再靠压的下法有人走过吗?”曹英首先提出了自已的疑问,从这个问题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一变招的下法存有疑问。

“不能算是新手吧,我印象中韩国棋手走过这一招,不过那好象是三十多年前,接下来是黑棋扳,白棋四路虎,黑棋三路退,白棋六六位长,黑棋右边三路拆二,和直接小飞相比,白棋中腹出头畅快,但整体未活,黑棋占到三路拆二要点,有攻势,比较主动,但右边阵势较薄,一旦被白棋腾出手来打入,很容易攻击落空,所以,这应该也是双方均有顾忌的两分局面吧。”陈淞生答道。

“白棋之所以单靠,应该是不想失去以后右边打入的机会,但一开局就给对方这样一块明显的攻击目标,这位王先生是不是对自已的治孤能力非常自信,又或者对董亮的棋风不够了解?在我看来,靠压的这种手法或许是成立的,但用在董亮身上,未免就有点儿轻敌了吧?”

曹英对董亮的棋风可谓了如指掌,终究两个人在正式比赛中有纪录的交手就有十余次之多,虽然整体战绩他明显占优,但对董亮强大的中盘攻击力还是很忌惮的。

几位高手在那里讨论棋局,范唯唯完全插不进话去,对她而言,小飞也好,靠压也罢,都属于那种眼见的东西,要她走,说不定不走脑子,最多不过一秒钟便会拍在棋盘上,为什么这些人在这种地方讨论的如此热闹,她很难理解。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在棋上她搞不懂人家在谈些什么,但曹英话外之音她却听得出来——‘又或者对董亮的棋风不够了解’,那不就是说王仲明太过轻敌,走进对手喜欢的套路里吗?

“金老师,是不是王老师这步走的不大好?”她紧张地向金钰莹求教道,希望有人能给自已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个.....,现在说这步棋不好,似乎早了些,不过和小飞相比,靠压的变化明显要复杂的多,我是不大敢走这样的变化,不过王老师......,我相信他。”金钰莹先是有些犹豫,棋手的风格不同,对变化转换的价格判断也有所不同,所以即使是公认的两分局面,也有棋手喜欢或者不喜欢哪一方的情况,金钰莹也在担心这块棋会不会被董亮攻得很苦,但脑中忽地浮现出双秀公园庙会上王仲明和张海涛的那盘棋,又想起那本‘天书秘笈’中百多个新型变化图,她咬咬嘴唇,坚定地答道。

“呃.....,你很信任他?”看到金钰莹的表情,听到金钰莹的语气,范唯唯直觉地感到了些什么,心情不知怎的,忽然沉重起来。

“呃......,他应该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吧。”被范唯唯这样一问,金钰莹一时间愣了一下儿,信任是出自于了解,不过说实话,自已真的了解这个人吗?

经过五分钟的慎重思考,董亮终于落子,五路扳,和研究室里的结论完全一样。

白棋四路虎,黑棋三路退,白棋六六位长,这几步棋的交换近乎于必然,如果只是计算到这儿,根本用不了五分钟,对高手而言,一秒便已足够。

真正让董亮肯花五分钟去想的下一步,六路贴!

“强手,白棋有些头疼了吧。”棋谱传来,曹英颇有些得意地评价道。

陈淞生对曹英的语气有些不快,不过这是对局研究,以他的身分去责怪他人说话的方式未免有失气度,所以没有说话,只是双臂抱胸,苦苦思索。

范唯唯却是有些心急,“为什么会头疼?是白棋不好了吗?”她问道。

如果是别人问这样的问题,曹英或许会当做没有听见,因为连这也看不出来的人,实在不值得他浪费口舌去解释,但问话的是范唯唯,那就大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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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明知山有虎

“说白棋不好,也许是早了一些,终究棋盘还很广阔,有的是回旋余地。不过话说回来,董亮这步压非常强硬,时机也恰到好处,其用意是在考验对手的神经——白棋如果稳健的退,那么黑棋将右边拆二,抢占攻击要点,之前压和退的交换起到了加强下边黑阵的作用,使以后白棋中腹拐头的先手意味降低,进行间接防止白棋右边打入的手段,这样的进程,黑棋可谓顺风满帆,虽不能说就此取得多大的优势,但好下是肯定的;白方若是不肯凑黑方的步调而扳头,那么黑方接下来的一步必然是断,如此一来,局部必然会形成一场激战,变化虽然复杂,但这是在黑方势力圈内的战斗,下边和右上都有黑子接应,这里的战斗,很可能直接使两边黑空实地化,以黑方的立场,还有董亮棋风的偏好,肯定是非常欢迎这样的战斗。所以我才说,白棋一方会感到头痛的。”

曹英的解说非常耐心,尽管范唯唯听得还是似懂非懂(没办法,这是境界的问题,那不是靠几天或者几十天的恶补所以弥补的。

“金老师,是不是这样?”相比于曹英,范唯唯更愿意相信金钰莹。

“这个......,嗯。”虽然很不情愿,但金钰莹不得不承认曹英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单退,安全固然是安全,但明显被利,心情上很不舒服;气势上应该要扳,但黑棋断后将形成有利于黑棋的战斗,中盘战斗力强大本就是董亮的看家本领,布局早早便形成这样的战斗,王老师有把握吗?

“啊.....”听曹英和金钰莹都这样说,范唯唯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白棋扳,这一步棋传到研究室的时间比想象中快的多——斗力?王仲明会怕吗?

黑棋右上角尖三三,白棋上边拆二,经过这个交换后,黑棋右下六路断——唯此一招!这是和压相关联的后续手段,舍此其他,先前的压反而损了。

董亮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撑住大腿,脊背挺直,两眼死死盯住棋盘的右下角——攻杀战斗,这是他最喜欢也是他最擅长的部分,意识到这盘棋的第一个关键处到来,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抬眼去看对手,他希望看到对手紧张的样子,那会让他更加兴奋,就象猫在进食前总耍弄一番猎物,猎物越是张慌逃窜,他就越是觉得有趣。

但董亮的希望完全落空——对面的王仲明安然稳坐,脸上表情古井无波,似乎棋盘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单看外表,与其说是正在进行一盘关系重大的对决,倒不如说是稳坐河畔直钩钓鱼的老翁。

还真沉得住气!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董亮心中想到,低下头,重新盯住棋盘,等待着对方出招。

“常识的招法白棋是单长又或者五路打吃再一口气贴过去,前者被黑棋五路长,右下白棋将被攻得很苦,右上的打入自然也就消失,后者会让黑棋在中腹形成一道势力威及全盘的铁壁,无论哪种选择,都将是一场苦战。”

曹英有些失望,原本希望棋胜楼的人能够给董亮制造点麻烦,最少也能耗耗董亮的精力和体力,为明天自已上场创造有利的条件,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这样的希望实现的可能不大,棋局走进了董亮擅长的步调,或许用不了一个小时,战斗就会结束了。

金钰莹和陈淞生自然是站在王仲明的立场上,在棋盘上摆出种种变化,替白棋寻找摆脱难局的方案,但摆来摆去,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满意的办法,两个人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范唯唯的棋力很难搞明白为什么开局不过二十几步,为什么每个人似乎都对这盘棋的前景失去信心(当然,除了乌鹭社的那几位,他们倒是喜上眉梢,开心的很)......,不过,有一个人却是例外,就是刚才上楼时和王仲明小声说话的那个人,看那个人,似乎全没有着急着忙的样子,根本没有其他高手面对复杂局面时的那种苦思苦想。,

“哎,您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在意?是不是没有立场,谁赢都无所谓?”搞不懂高手们摆得种种变化,范唯唯好奇的向旁边那位感觉不大一样的人小声问道。

“呵,没什么,怎么下都一样,反正最后是白的赢。”被问的人当然是李亮了,以他的水平自然拿不出比曹英,金钰莹,陈淞生更高明的处理方案,不过他知道在对局室里拿白棋的人是谁——孙悟空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如此回答让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不少人扭过头来望向他,怀疑自已是不是有了幻听。

“呃.....,我说李大夫,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关系最熟的人也是最敢说话的人,首先发问的是李亮的老朋友,也是他的老对头孙治——你李亮连我都下不过,更不要说和曹英,金钰莹,陈淞生这样的高手去比,连这几位都觉得白棋处境艰难,你怎么就敢说最后赢的会是白方?你李亮又不是棋胜楼的人,就算想拍棋胜楼的马屁,也不至于如此低级吧?

糟糕,我怎么给说出来了!

话刚出口,李亮也马上觉出了不妥,不过,说都说了,总不能装失忆吧?

“呃.....,呵呵,我那是看面相啊.....,对,就是看面相。”到底是当医院院长的材料,撒谎编故事,连眼皮都不用眨一下儿。

面相......,这也算是理由?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理由还真是无从反驳,信者恒信,迷信又不犯法。

对李亮的解释,众人也只能一笑置之。

“来了来了,新谱到了。”

就在李亮为解释自已的口误而忙乱时,从外边跑进来的小棋童替他解了围。

哪里,走在哪里了?

此刻白棋的走法决定着这局棋的走向,人们连声询问,想尽快知道答案是什么。

小棋童也不多话,挤到桌边,抓起一枚白子摆在棋盘上,然后放下棋谱,转头又跑了出去。

右边四路尖冲,棋盘上多出的只有这一颗棋子。

一子落地,满座皆惊。

待看清这颗棋子所落位置,众多高手突然集体沉默,刚才还很热闹的研究室变得鸦雀无声,异常的安静。

怎么?怎么回事儿?

范唯唯莫名其妙,莫非刚刚有人在屋里施展了魔法,就象睡美人中的巫女,把整个王国里的人都给催眠?

“好棋,好棋!”

陈淞生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击节赞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还手之力

白棋的尖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研究室里众人研究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如何处理中间被断之子上,具体的手法如两个方面的单长,打吃后再压出,甚至直接在下边四路断都有人摆过,但这步尖冲先前却没有人想到。

金钰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蹙着的眉头终于展开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与金钰莹和陈淞生相反,曹英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刚才话说的太满,断定白棋没有好的解困方法,结果实战中人家就是走出了这样的好手......,如果此时有人问自已对这步棋的评价,自已该怎么回答?说好,那不是自打嘴巴吗?说不好......,周围这么多高手,自已胡说八道,那不是摆明了让人当笑话看吗?

“呃......,白棋为什么走在这里呀?”怕什么来什么,范唯唯偏偏就是要难为他。

“啊......,这个.....”一向口齿伶俐的曹英结巴了起来,他一时不能决定自已该以什么样的立场解说这一招棋。

见曹英一时语结,金钰莹心中暗自高兴,心道:让你刚才得意,现在知道为难了吧!

“这是一步好棋,是和先前的扳相关联的好手,白方应该是先看到了这此棋,所以才敢七路扳头,现在回过头再看,先前的压似是强手,实则有中计之嫌,还是普普通通的三路拆二为好。”陈淞生代替曹英做答。

“好棋?好在哪里?”范唯唯不解问道。

“呵,这步棋好就好在够柔软,是经典的腾挪手筋——中腹黑白互断,黑白两颗棋子现在谁也不能放弃,但直接去救,又很容易被黑棋借机缠绕,成为兄弟打架的局面。现在,白棋放着中间一子不动,先来处理右下棋子,非常机敏。通常面对肩冲,黑棋可以走四路贴或三路爬,这样的交换是实与虚的交换,黑棋本应求之不得,但具体到这一局部,无论黑棋四路贴还是三路爬,白棋中间打吃,就把棋筋吃通,右下白棋由薄转厚,再无生死之虑,而这块白棋一旦变厚,上边和右上黑阵便成了纸糊的灯笼,一捅就破,故此无法接受。所以,黑棋的本手只能中腹单长,先把棋筋逃出,接下来白棋右边三路挡下,这块白棋的棋形很完整比单纯属三路小飞不仅活得舒展,而且还是先手,完全可以满意,至于中间被断开的白子,黑棋想要吃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陈淞生笑道。

“是呀,白棋这一招就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给黑棋留下断的弱点,实则是利用这个断点治理右下孤棋。”金钰莹笑道。

对局室里,董亮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完全没想到到对方会有如此柔软的治孤手法,他此时的感觉就象西班牙斗牛场上的斗牛,低着头,卯足全身的力气想要把不远处那个挥动着一块红布摆出种种挑逗姿式的人顶死,结果却被人家轻轻巧巧一个转身便晃了过去。

直到这时,董亮才真正意识到自已遇上了高手!

太狡滑了!他终于明白陈淞生为什么会让一个名不见经传人代表棋胜楼参加这么重要的棋战了。

无论如何棋筋不能被吃,经过四分多钟的考虑,董亮只有中腹长出一子。

于是白棋右边三路贴下,非常的舒心。

黑棋右边三路并——从棋形上说,董亮很想在四路贴起,将右上和中腹连成一片,但对方必定会五路扳出强硬反击,黑棋棋型破碎而且两边的气都很紧,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即使以董亮的力量也不敢轻易尝试。

既然不是紧贴,白棋右下的压力就小了许多,于是白棋下边四路断,又是寻求行棋步调的好手——一般情况下,这样空断是送死的损棋,但王仲明在这里断并不是为了出棋,而是为了让中间白子长出成为绝对先手,因为先长而后断,中腹白子已经变重,黑棋就存在放白冲破角空而收取中腹的选择了。

白棋中腹还没走棋,董亮当然不肯角上先亏,于是选择了三路拐打,于是白棋中间七路拉出棋筋,黑棋四路提子,白棋右边五路尖出,黑棋六路压,白棋向上长出。为防打入,黑棋只有四路尖护空,于是白棋在中腹天元右两路大跳,这一连串的下法如行云流水,董亮只能亦步亦趋。,

“呵呵,这盘棋董亮肯定是非常郁闷,空有一身蛮力,却找不到施展的机会。”陈淞生笑得非常爽朗,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通过刚才右下角的应对,他已知道这盘棋十有八九董亮不行了,这不仅仅是棋力的问题,还有棋手心理素质和棋风特点的问题,王仲明的棋闪躲轻快,变化多端,常会走出意料之外的转换腾挪之招,这样的棋风,正是董亮这种以直线攻击为主要制胜手段的力战型棋手克星,董亮不清楚对手的棋风特点,早早在序盘阶段便走出了六路压的疑问手,现在虽不能说败局已定,但心气上肯定已大受打击。

“看中腹的战斗吧。如果能纠缠住中腹白棋两子棋筋,董亮或许还可以扭转形势,终究右下白棋没有活净,一旦头被封住,死活还有问题。”由于刚才大话说得过了,感觉颜面有点无光,曹英现在的立场不自觉地站在了董亮那边,希望董亮能走出强手把这盘棋拿下,那样一来,也就没有在意自已说过些什么了。

“呵呵,不可能。白棋为什么要走大跳?如果想逃出二子棋筋和黑棋对攻,白棋直接往左边跑不就行了,反正右下白棋边上有眼,外边有头,并不惧一战。之所以大跳罩住,就是有弃掉两颗白子的想法,虽然说这两颗白子是棋筋,价值不小,但一来下边黑棋已提一子,棋型极厚,白棋不大可能直接打入下边破空,如果就算黑棋吃掉这两颗白子,也不过是厚上加厚,没什么了不起了。二来通过弃子,白棋可以将弱棋完全安定,其价值并不比硬逃二子小到哪儿去。”陈淞生笑着纠正着曹英的观点——上了年纪,下起棋来未必是那些年轻人的对手,但在对棋理的理解和应用上,你们这些年轻人还嫩着呢!

董亮没有别的选择,三颗黑子要是被吃了,这盘棋也就没必要再下下去了。

黑棋中腹靠出,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有先逃出来再说。

董亮期待着白棋扳,那样那就可以通过扭断的手法将白一起拉进战斗,虽说这样的战斗并无把握可言,但至少不会坐以待毙,好歹有反攻倒算的机会。

但是,王仲明冷静的向天元长,不跟董亮动劲儿。

黑棋贴,白棋扳——棋谚有云:二子头必扳,这一棋形要点被对方占到,董亮简直是痛不欲生,但思来想去,终究自身棋子气紧,无法进行反击,最后只得跳压制住白棋二子棋筋,一般而言,吃住棋筋总能让人心情愉快,然而问题在于这两子棋筋是被人家用鞭子在后边赶着不得不吃,董亮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于是白棋右边六路拐,和中腹白子连成一片,中间形成的势力和上边白子的阵势遥相互应,加之以后还有天元下一路长的先手便宜,全局可谓生动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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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同的力量

白棋弃掉两子棋筋后换来了全局的良好配合,反之,黑棋吃住棋筋价值虽然不小,但有四路拔花在前,也就没什么好自豪的了。而最让董亮郁闷的是,这两颗白子虽然已死,却是如梗在喉,跑固然是跑不掉,但正好卡在黑棋的形上,让黑棋不敢分断作战。

没办法了,中间现在是不能走了,走得越多,白棋越厚。

很不甘心,但董亮不得不承认自已作战失败——不是败在力量上,而是败在对大局的掌控上。

好在现在棋盘空况的地方还很多,棋局不过刚刚进行到四十几手,离决定胜负还早的很!

黑棋左边小飞挂白棋左上星位——只有先把白方的阵势打散,才有扭转形势的机会。

白棋二路飞,不给黑棋进角转换的机会。

黑棋拆二,董亮不愿意挡下定型,那样被白棋贴起是先手,接下来再单关守角,这个定式交换本身没有谁亏谁赚的问题,但白棋上边的空围的就太舒服了。

白棋左边三路拆二,这是拆兼逼的绝好点,王仲明的思路很清晰——借攻击拆二逼迫对方在角上定型,将上边的原本只是一个虚虚模样实地化。

董亮有点恼火了,攻击追杀本来是自已的强项,怎么走着走着,却变成了自已被人家攻击了呢?

拆二很薄,本手应该是二路挡下,白棋贴起,黑棋挺头,白棋守角,然后黑棋再想办法或上边侵消破空,或左下进角抢空,这样的走法符合‘彼强自保’的棋理,先安定自身,再徐图将来,但此刻的董亮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相法——他的棋风刚烈凶猛,嗜杀成性,类似那种和和气气,围围空,数数目的功夫棋不合他的胃口,另一方面,他的官子功夫一般(这也是他难以成为业余顶尖高手的主要原因之一),上边白阵白花花的一片,加上中腹势力的配合,最终会围出多大的空,他搞不清楚。

所以,董亮没有二路挡下,补强自已的拆二,而是在上边三路小飞挂入,针锋相对,破坏白棋借逼攻拆二将上边实地化的打算。

“拼了,董亮这是要拼命呀。”陈淞生叹道,虽然没在对局现场,但通过这一步棋,他可以感觉到董亮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斗志。

“置之死地而后生,投入亡地而后存,呵呵,这位王先生在大局观和治孤手法上的造诣很高,就不知道在攻击时的力量如何。董亮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咬牙瞪眼,就是要和你拼命,如果白棋拿不出对这颗黑子的有力办法,让其轻松做活又或逃出,先前中腹弃子就成了损招。”曹英笑道,他明白陈淞生的意思——双方平稳走下去,黑棋贴目的负担很重,从白棋右下腾挪治孤的精妙次序和算路上不难看出,这位棋胜楼的新成员官子功夫肯定差不了,只要棋局进入官子拉锯战,董亮基本就不会再有机会,所以,黑棋才强硬打入破空,虽然这步棋略有过分的嫌疑,但对方若是攻不出足够的成果,双方实空上的差距就会拉开......刚才我攻你,你一个转身跑了,现在我让你来攻我,看你还能避开吗?

白棋角上尖顶——对方主动送来一个攻击目标,不好好招待一番岂不是有失待人之道?

黑棋三路长起——既然求战,这一颗子就绝不能丢,这是气势,也是必然的行棋次序。

使黑棋二子变重之后,白棋五路飞出,将上边和左边黑子分断,开始了正面进攻。

黑棋左边二路挡,白棋贴起,黑棋四处路顶——董亮的招法非常顽强,在治理孤棋的同时要将白棋分断,想拉着白棋一起跑。

白棋五五路退,黑棋上边四路挤入——如果白棋怕被分断作战而接住,那么黑棋断吃一子,把上边这块棋先安定下来,至于左边,虽然受到的压力更大,但也没那么容易被吃住。

不过,王仲明怎么可能是畏惧战斗的人?顶尖高手的棋风各有不同,或许在某项技术上存在差距,但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不擅战斗的棋手能成为一个时代的霸主!,

白棋上边二路立,好手!这步棋不仅实质很大,更重要的是让黑棋上边边路一手棋作眼的可能失去——当然,这是建立在强大的计算力上的决择,否则中间二子棋筋要是被吃住,再完美的构思也是假的。

黑棋四路断,白棋三三尖,角上棋形非常漂亮。

黑棋左边五路扳——所谓二子头必扳,这里若是被白棋占到,那就是单方面的攻击了,就算上下两块最后都能活出,也肯定会被欺负到生不如死。

白棋上边五路跳,局部作战常型,对白棋而言,只要两子棋筋不丢,后面总会有便宜可赚。

上边黑棋三子棋形即差,气也很紧,如果一手棋能够做活倒也罢了,问题是白棋角上二路立下的那一步让黑棋即使吃掉一子也没有摆出两只铁眼的空间,所以董亮也不敢马上冲断,使左边黑棋处在包围圈中。

正面作战条件还不成熟,董亮只有在上边星位上一路碰,施展腾挪战术——如果弃去三颗黑子换来对白棋右上拆二的攻势,那么这笔生意还是很划算的。

但是,王仲明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吗?

白棋四路长,不理对方的挑衅,走强自身,坚持整体攻击。

黑棋四路贴——对方不肯妥协,董亮也只有继续纠缠,上边这块棋要是全死进去,再怎么拼也都没用了。

白棋先放着右上不管,左边六路扳,走畅自身,积蓄力量,对两块黑棋保持攻势。

黑棋反扳,现在是棋子紧贴比拼力量和算路的时候,一步稍缓,便是灭顶之灾,两块棋无论哪一块儿都不能死,董亮现在是咬紧牙关,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七路长——和董亮所喜好的那种搏命式的直线攻击不同,王仲明的攻击要显得从容的多,很有点儿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式的悠然,那感觉,就象拎着皮鞭在后面赶着羊群的羊倌儿。

白棋两子棋筋已经明确逃出,换言之,黑棋已以无法用腾挪转换的办法应对对方的攻击,只能想办法自已摆出两只眼来了。

黑棋上边二路扳,白棋反扳,黑棋接住,白棋五路挺头,王仲明使终不给对手以转身的机会。

黑棋上边四路贴,丁字愚形,难看之极,这本来是高手行棋的忌讳,但不这样走,一旦被白棋三路飞下,这块棋基本就没什么指望的,接下来白棋若是五路长封锁外围,那么黑棋就在上边做眼,虽然活的很苦,但只要没死,就是收获。

“呵,能把这样的棋活出来,董亮的力量的确是够牛的,差距有所追回,不过左边轮到白棋先动手,他还需要继续苦战。”

曹英笑道,在他看来,白棋的攻击太过稳重,锐利不足,让黑棋能在白棋的势力圈里活出五六目的一块棋,无论如何说不上成功。这样的对手,就算是今天能赢了董亮,明天也休想从自已身上占到便宜。

只是,事情真的是那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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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知道又怎样?

白棋三路点入,极其锐利的一招,和先前平稳厚实的招法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呵呵,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狠就一个字,我就说一次’。”李亮得意地笑了起来。

要说他能在战斗开始之时就能预见到这步棋,那是毫无疑问的吹牛,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知道早晚会有这样的结果,再说,吹牛,上税吗?

范唯唯望着曹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曹英尴尬,尴尬的无法以言语形容——这个姓王的,是不是专门儿和自已过意不去?每一次下结论,每一次都被当场打脸,半点儿面子也不给,本想在范唯唯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结果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实在是太丢人了。

“太犀利的。黑棋愚型贴,使出这样的苦肉计为的就是在边上摆眼,通常情况下,优势一方会求稳在五路长,封锁外围,等黑棋后手做活后再进攻左边,这样的结果由于白棋在中腹自然成空,仍然是白棋明显优势的局面,一般人大概很难想到点这一招。有这一招,这块棋即使侥幸活出,也肯定会被扒掉一层皮!”金钰莹似是气曹英刚才冷嘲热讽的语气,故意把这步棋的微妙之处说出,让看不懂的人也能明白。

曹英只能苦笑,没办法,谁让自已说错了呢。看来今天自已出门儿没看黄历,还是少说话为妙。

对局室里,董亮额头冒汗了,不是因为对局室里的温度太高,而是心火太盛。

白棋三路的点入宛如兜心一剑,刺得他连死的心都快有了,刚还有走必应,但个好好先生似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冷酷无情的杀手?!这要是被吃死一块,什么面子也没了!

想来想出,董亮只有四路冲出——本来白棋直接飞下,黑棋还有二路托弃子求眼的变化,但现在多了四路的挡,那么二路的托就再也下不出手了,否则先前的一招和废棋没有两样。

白棋二路尖回,不仅价值很大,更重要的是使黑棋整体一个眼位都没有。

棋下到这个地步,董亮没有退路可言,也拿出了他身为一流棋手的实力——上边二路断,问白棋应手。白棋四路打吃,重视外围。

黑棋上边六路顶,唯一的治孤手筋,也可以被归为妙手的一类——假如白棋五路拐出想冲击黑棋的联络,那么黑棋在六路贴,由于左边存在叫吃白棋二子棋筋的先手,黑棋的联络并没有问题,反过来右上白棋自已由于气紧反而要出大事。

治孤妙手固然是治孤妙手,不过也仅仅而已,王仲明没那么容易上当的。五路尖,白棋冷静的自补,只要这块黑棋摆不出两只眼来,连在一起也只会是越跑越重。

黑棋五路挡住——右上白棋已经补住了自已的弱点,再在同一处冲出来,那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了。

于是,白棋左边六路征吃,又开始威胁左边黑棋,董亮只有先二路尖——他的力量再大,被白棋先占到此点先不说能不能活,最少十目以上的官子就没了,更重要的是,一旦被这块黑棋被逼得只能逃向中腹寻求眼位,下边的黑阵必将被对方顺势侵入。

先手救回一子后,白棋上边七路单关跳,窥断的同时也是破眼。

董亮是急了,白棋的攻击有刚才剃刀般的锋利,但更多的表现是如堆土机一般的厚重,在这样的攻击下,黑棋的治孤是格外的艰难,很显然,对方的意图是逼黑棋粘住,这样黑棋整体只有后手一只眼,势必要向右边逃窜以寻求联络,那么白棋在右边五路一线存在种种先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黑棋连回了家,而白棋也把右上黑空击穿,然后左边先手定型后再把左下角守住,黑棋是干瞧着空不够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拼了!

董亮是看出来了,单纯逃出上边的黑子是必输无疑,他决定反戈一击。

左上八八位点,刺断兼引征这是董亮的胜负手,当然,也是无理手,总而言之,只有把局面搞乱,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白棋上边六路并,王仲明当然反击,如果老老实实的接住,那么有了这个交换后,左边攻防的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白棋不接,董亮只有接七路接住将征子逃出,不然被白棋提子的话,前两步棋的交换就等于送礼了。

白棋上边五路冲,四路的冲和六路的断二者必得其一,反击的战果相当明显。

黑棋只能六路接,这时如果还敢接在四路,那不叫拼命,而应该叫做送死了。

白棋没有马上冲吃,而是中间八路压——马上冲吃的话,被黑棋先手断后可以利用收气将两边黑子连到一起,黑棋由薄转厚形势反而不易把握。

王仲明不贪吃,不收兵,不钻自已设下的圈套,董亮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最终不得不在右上六路靠压先把上边的大龙逃出再说。

于是白棋左边五路接,回过头来一看,董亮的逆袭反击不仅没有摆脱困境,反而使自已的形势更加糟糕,不仅上边和左边的两块棋还是生死未明,中间三颗黑子又成了送礼。棋下到现在,没有谁再敢轻视王仲明的攻击力。

中腹白棋变厚,左边黑棋就需要马上求活了。在求活之前,董亮角上一路扳,希望先便宜一下官子,不被被白棋于同处扳粘,等于逆收价值四目的双先官子——现在的形势,不要说是四目棋,就是半目也让不起啊!

但是,白棋没有在角上应,二路点入,又是极其锐利的一招,总之,就是不让黑棋顺顺利利的活出。

黑棋角上二路托,白棋一路打吃,黑棋二路断,白棋三路接,黑棋提子,白棋上边二路立,黑棋左边二路爬,白棋扳住,黑棋三路压住,防白棋于同处冲断——如果只是单纯的收官,这几步棋黑棋收获不小,将白角侵入大半,问题是,白棋并不是没有算到这些,之所以肯损角上的官子,是因为以后白棋中腹一旦变厚,就可以在二路破眼,局部黑棋并没有活净,换言之,中腹白棋等于已经连成一片,全局再无需要担心的地方。

接下来,白棋上边中路冲,将黑棋六子吃下,价值即大且厚,全局已立于不败之地。

尾巴被割断,白棋自身的毛病全没了,董亮只有在右上六六位长,先把大龙陶出再说。

于是白棋左下四路靠压,一边压缩下边黑阵,一边走厚中腹,暗暗瞄着左边未活的大龙。

黑棋上边三路断,白棋二路团,先手交换后,黑棋下边四路扳,白棋三路断,又是算路深远且极其凶狠的一招,王仲明的意图露骨的令人发指——利用弃子手段将这里走厚,然后左上二路顶,开始破眼吃龙。

董亮对此心知肚明,但却是毫无办法,这就是真正的力量——知道又能如何,无非是让自已更加痛苦罢了。

思来想去,董亮只有在中腹虎头,间接补强左上黑棋。

有一得必有一失,黑棋大龙的安求暂时是没问题了,但白棋下边三路打吃,价值巨大,原本已经不够的实空差距瞬间拉开,总之,黑棋已经不能寄希望于官子争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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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用的反补

实地的均衡被彻底打破,现在的董亮只有把棋局搅乱,寄希望于对手的失误了,虽然现在的局面马上交棋认输并不为过,但董亮怎么可能甘心?

中腹天天左上一路扳,黑棋强行活动紧贴在白棋壁上的三颗残子。

白棋右一路拐头,持重缓慢,依旧是坐壁上观式的从容,表面上被黑棋所利用,实则将压力转向右上。

黑棋中腹左侧打吃,白棋天元位接住,黑棋虎补总算将三颗残子接回——正常情况下,这三颗子是不能要的,因为救回这三颗子也就意味着白棋左边及中腹存在一系列的先手,这将对左边黑棋大龙的死活造成严重影响,但事实马行田,董亮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把这三颗子救出来,白棋全局铁板一般的厚实,根本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白棋左边星位尖,王仲明补棋补得非常朴实,不玩半点儿花俏,他现在做的,就是将对手拼命反扑时的努力化为自已的力量,默默等待对手疯狂进攻后留下来的破绽,再慢慢追讨利息。

白棋封住了外围,左边的黑棋必须要活命,否则被白棋二路一顶,这块棋就得交待了。

单纯的补活当然不行,一旦此处落了后手,被白棋补住其实并不弱的弱点,那么黑棋就要无休无止的还债了。

董亮左边二路断——通常情况下,这是一步损棋,因为这颗子是逃不掉的,但董亮必须得抢先手,所以损,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二路反打,白棋提子,黑棋一路打吃渡回,如果白棋接上,那么黑棋在官子上就算便宜了。

但是,那样软弱的招法怎么可能出于王仲明之手,留下左边的劫争,白棋下边四路打吃,黑棋长出,白棋从外侧压——又是极为凶悍的一步棋,利用中间天元附近存在断点,他是要积蓄劫材,为左边劫杀黑棋大龙创造条件。

逃是不敢再逃了,这里的棋越走越重,再走下去,大龙真的会死。

只有发动右上的后续手段了!

无可奈何之下,董亮只能做出这样的决断——那里是他翻盘唯一的希望所在,自已之所以一直在强撑,就是因为白棋这里还存在些许的问题,只是由于发动的时机不够成熟,缺乏足够的把握,而一旦进攻无效,无论在棋型厚薄还是在官子上,黑棋都要受到相当大的损失,但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此时再不发动,以后很可能就再也用不上了。

上边二路反打,这是黑棋唯一能对这块白棋造成威胁的地方。

白棋三路提子,黑棋一路渡过,白棋二路打吃,黑棋提劫。

如果是单纯的做题,这里最终的结果是黑棋打劫杀,然而现实的问题是,董亮有那么多的劫材吗?

白棋右上角二路爬,非常舒服的一个本身劫才,同时也是很大的一步官子,教科书上给出的结果,是后手十三目,如果最终吃不掉这块白棋,那么黑棋收官时肯定是挡在这里,而这也就是董亮不敢轻易发动白空中手段的重要原因之一。

黑棋只能二二扳——被白棋活到角上,其损失远不是破掉上边几目空所能弥补的。

白棋提劫,黑暗棋左上七路冲,白棋单接,黑棋提劫。

白棋右上五路贴,要求做眼,同时也是在冲击黑棋外围的封锁线。

黑棋四路并,当然的一招,此时如果补外围的弱点而被白棋轻松补活的话,当初就不该动吃棋的念头。

白棋提劫,利用本身劫材,王仲明应付着对手近乎疯狂的反扑。

黑棋下边三路打吃,白棋提子,黑棋提回,轮到白棋找劫材。

白棋六路挖——即然董亮非要破眼硬杀,那么黑棋外围出现破绽就在所难免。

这一挖挖得董亮是意冷心灰,从自身安全的角度,黑棋应该是从外边打吃,但以后白棋接住后,右边有冲,左边有断,可谓是劫材无数,还怎么打下去?,

董亮只有咬着牙在五五叫吃——如能吃死这块白棋,这一步可以叫做强手,可一旦白棋活出,这颗子能长出来,那就是后患无穷,补不胜补了。

白棋提劫,董亮全盘已经找不到适合的劫材,只能在下边二路打吃,希望王仲明会接上。

如果先前右上白棋挖时董亮是应在外边,白棋是有可能老老实实接住的,但董亮应的是在里边,于是王仲明毫不犹豫,一路提子消劫。

黑棋下边三路提劫,白棋右上六路挖,黑棋吃棋失败的后遗症开始一步步暴露出来。

黑棋七路包打,这里白棋留下了打劫断开黑棋的手段。

白棋下边提劫,黑棋左上五路冲,白棋接住,黑棋提劫,白棋右上七路断打,黑棋拐吃,董亮现在是四处欠债,苦不堪言。

白棋中间扳打,手筋——黑棋敢提在中间,白棋右边五路接回一子将是先手,黑棋大龙活不活还不清楚,右上黑空已经先没了。

董亮只有在五路提子,白棋接住断点,如此一来,上边黑棋已经被打劫分断。

黑棋左下二路断打——上边是白方的无忧劫,即使输了也无关痛痒,董亮只有继续扩大下边劫争的价值,虽然那只是徒劳的挣扎。

白棋提劫,黑棋中间天元上一路冲,白棋退,保持自身的联络安全。

黑棋提劫,白棋中间五路扳——黑棋敢逃,棋形一重,白棋就可以放弃劫争,转而中腹成空了,上边还留着黑棋大龙的半条尾吧,胜势不变。

董亮只有二路提子,于是白棋五路包打,中腹已然成空。

黑棋上边提劫,白棋下边三路提回——本来打二还一,董亮是应该提回一子的,但白棋提子后变厚,中间一断,中腹八颗黑子便无疾而终了,所以董亮只能粘住补断。

于是王仲明上边提劫。

棋行至此已经一目了然,下边一个劫,上边一个劫形成见合,黑棋无论打赢哪一个,另一个都是输掉,下到这步田地,董亮再没有纠缠下去的心情,又走了几步,然后投子认负,结束了这一场痛苦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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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庆功

等待以久的人们涌进了对局室,失望的,兴奋的,得意的,失落的,心花怒放的,忧心重重的,不同的心情,不同的反应,但结果终究只有一个——棋胜楼赢了,董亮输了!

这样的结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谁也没想到,棋胜楼还有如此高手,原以为陈淞生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出战只是刘长春无法出战时的权宜之策,输也能有一个比较好听的借口,但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权宜之策,根本就是图穷匕现,亮出了王牌。

陈淞生乐得眼角的皱纹成了鱼尾,一张嘴怎么也合不拢,他暗自庆幸,自已的眼光没有看错,自已的决定没有出错,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盘棋,不仅是王仲明的胜利,同时也是他身为棋社负责人的成功。

金钰莹笑靥如花,对王仲明在这盘棋中的表现,她只能用感动二字来形容,攻杀战守,弃取转换,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围棋下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单纯的竞技游戏,而是震撼心灵的艺术!

范唯唯笑得也很开心,她没有金钰莹在棋上的造诣,无法象金钰莹那样通过棋局的进程感受到心灵的震撼,但她知道,自已的老师赢了,而且赢得非常的漂亮,这就已经足够了,没有陪着那帮圈中好友去购物逛街,这个决定做对了,她忽然发现,原来亲眼见证别人的胜利,也是如此的让人激动。

曹英努力装出高兴的样子,脸上却没有一点笑纹,董亮被棋胜楼的人赢了本来他应该高兴,但现在的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希望看到的是逆转胜,是董亮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被对方偷袭得手,是输在运气而非实力,然而,全程见证了这一盘激战,他虽然极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董亮这一盘棋输得没什么可后悔的,因为并非是董亮的发挥不够出色,又或者状态不佳,运气不好,而是输在对手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强到超出他可以应付的范围,就象拳击比赛,轻量级拳王和重量级拳王的较量,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明天自已就要上场了,自已能赢这个人吗?莫非自已提出争棋的办法是错误的?......他的信心有些动摇。

输了棋,董亮的脸色也很难看,不过,他终究是在沙场征战多年的老江湖,调整情绪方面有自已的一套,做为对局者,他对对手实力的强大比任何人都更有体会,输给这样的对他,他没什么可抱怨的,虽然失去了争达签字权的机会,但那个机会本来就是抢来的,丢就丢了,全当是作了一场梦吧。

陈百川眉头紧锁,以他的立场,本来这盘棋的输赢如何都用不着操心,董亮输了,他也没什么好吃惊的,棋道艰深,就连顶尖高手都不能保证每一盘棋都必胜无输,董亮无非是业余一流,输盘棋算的了什么?他现在想的是,棋胜楼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位高手?!

他是有几十年职业生涯的老棋手,经多见广,虽然现在年事已高,下起棋来,未必赢得了象曹英,曹雄,金钰莹这样的年轻人,但看棋看人的眼光,却远非这些年轻人所能相比。

做为裁判,对局中的这两个多小时他一直坐在裁判席后全程观战,曹英,金钰莹,陈淞生等人是通过棋童传递的棋谱来了解对局的进程,而他则是亲眼见到双方每一枚落下的棋子!

——王仲明,这个人的棋绝对是职业级的!

陈百川敢拿自已的脑袋来保证,虽然绝不会有谁想要。

复盘进行了有半个来小时,如果说这盘棋的结果让许多人大跌眼镜,以为王仲明只是状态好,超水平发挥的话,那么在复盘感想战中的表现,则完全让这些人口服心服——几十手的大型参考图一摆就是七八个,想到的,没想到的,只要有人提出来,王仲明几乎都是想也不想便摆出与之对应的变化图,据说当年日本棋坛第一高手小林光一在复盘时常以把对手逼到无话可说,连在嘴上挽回点儿面子的机会都不给,现在王仲明的表现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众人等无不为其算无遗漏的准确算路和灵活的思路而折服。,

复盘结束,如众星捧月一般,众人簇拥着王仲明离开百胜楼,金钰莹和范唯唯两个一左一右傍在他的身旁,欢声笑语,俏脸如花,不知惹得多少人眼红心热。

上了车,大家坐好,“陈总,王老师赢了棋,您是不是该意思意思?”临时客串司机的张海涛笑着问道。

“呵,就你事儿多。”陈淞生笑骂道,“赢了棋,当然要庆祝,去湘南人家。”

“湘南人家?.....,陈总,档次低了点儿吧?”湘南人家是牡丹园小区附近的一家饭店,张海涛有些失望地说道。

“呵,今天是阶段性的胜利,明天才是关键的总决战,王老师,今天委屈一下儿,等明天把陶然居拿下,我请大家全聚德吃烤鸭!”陈淞生笑道。

“呵,我没什么可委屈的,倒是范小姐,不知道你吃得惯吃不惯湘菜。”王仲明笑笑向范唯唯问道。

“湘菜啊?不行,明天唯唯姐有秀场,湘菜太辣,容易上火。”没等范唯唯答话,小助理孙梦琦先急忙说道,这是她身为助理的责任,不能由着艺人胡来。

“梦琦,不要乱讲。”范唯唯小声斥道,她不愿意扫大家的兴致,今天这么高兴,菜色不对可以少吃几口,让别人觉得自已难伺候,那多不好呀。

小助理无奈地闭上了嘴,所谓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自已已经尽到提醒的责任,范唯唯不听,她也没办法,终究她不是经纪人,只是一个小助理。

“这样呀,别怪小姑娘,她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是艺人,万一上了火,嘴上起泡,我们可担不起那样的责任,换地方,换地方。”之所以提湘南人家,是因为那里比较熟,陈淞生倒也不是认准那里非不可,听说范唯唯不适合吃湘菜,他马上提议换地儿。

“呃......,这样行不行,要我说,即然明天要去吃全聚德,今天就别在外边吃了,干脆就到我家,让我爷爷做几个菜怎么样?他知道王老师赢了棋,肯定非常高兴的,咱们回去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只要顺便买点儿菜,买点饮料就行了,又实惠,又省事儿,怎么样?”金钰莹提议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只是你爷爷轻易不会下厨,你有把握说动他?”陈淞生想了想,向金钰莹问道。

“嘿嘿,您就放心吧,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金钰莹笑道,掏出手机便开始拨号。

范唯唯悄悄凑近王仲明的耳边,“金老师的爷爷是谁呀,听口气,似乎非常厉害呀。”吹气如兰,温暖的气息冲击着耳廓,让王仲明觉得痒痒的,象是有一只羽毛在轻轻刷着。

“呃.....,噢,金老师的爷爷是一位大厨,很多京城名厨都是他的徒弟,论起餐饮界的辈份,可以说是教父级的。”晃了下神,王仲明连忙答道,想伸手去挠挠耳朵,但范唯唯就在身旁,他却是不好去做。

“是吗?嘻嘻,太好了。这样吧,等会咱们一起去买菜。好久没有逛过菜市场了。”范唯唯却没有一点儿不自在的感觉,兴奋地笑着说道。

“呃......,我看还是算了吧,买菜金老师去就好了。”望着范唯唯兴奋得有点儿孩子气的笑脸,王仲明有些迟疑的说道——有人把逛菜市场当做一种乐趣,这是他很难理解的事情。

“你是怕我被认出来吗?嘻嘻,放心吧,这种事儿我早有准备。”范唯唯却不是那样的想法,普通人的生活,远比演艺圈中简单的多,好不容易今天可以松口气,她只希望这种快乐能更多更久一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备战

曹英回到了陶然居。

很多人想问他今天百胜楼之战的结果如何,可见到他阴沉沉的脸色都识趣地闭上了嘴,于是陪同曹英一同前往的孙治成为便成了众人追逐的目标。

论下棋,孙治的水平只能算作一般,属于那种低手眼中的神,高手眼中的菜,但论起口才和表现力,能比他更强的人还真不多见,不然的话,怎么会成为陶然居的外联部长?

曹英回自已的办公室去了,楼下大厅就成了孙治的天下,被包围在人群核心,孙治很有一种成为明星的感觉,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充分发挥自已的口才,把自已亲眼见到的,还有在对局室听到的全讲了出来,当然,中间免不了添油加醋,补充一点自已的想象发挥——什么叫民间创作,什么神奇传说,很多故事就是这么来的。孙治口才即好,中间又穿插有众多知名高手的点评论述,这一番即席表现有如说书先生一般精彩,听得开心,讲的得意,讲到高潮之处,孙治是口沫横飞,观众是赞叹连连,就差拍手叫好,喊几声‘噫’了。

“哎,怎么回事儿?孙部长,你那是干嘛呢?”

不知什么时候,曹雄回来了,刚想上楼,却听到大厅里乱乱轰轰,全不似平日里那种安安静静的景象,心中纳闷,便进来看看,想搞清楚出了什么事儿,结果看见的却是孙治在众人的包围中正眉飞色舞,连比划带晃脑袋地讲着什么,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孙治也是陶然居的重要干部之一,陶然居花钱请你是为了好好管理棋社,多多的赚钱,你说你不好好的干自已的本职工作,在这里当什么说书先生,真把自已当成单田芳了吗?

曹雄不是曹英,曹英虽不能说脾气有多好,却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曹雄则不然,那是一个直来直去,脾气上来什么也不管的主,用东北俚语讲,那就是一个‘吃生米的狼崽子’,怎么喂也喂不熟,前一分钟可以和你称兄道弟,后一分钟就能跟你拍桌子瞪眼睛,故此,陶然居里没几个人不怵他。

一见是曹雄,孙治不敢怠慢,连忙从人群中间挤了出来,“呵,二少当家的,我没什么,下午我不是陪少当家去百胜楼看乌鹭社和棋胜楼的对决去了吗?回来后,这些人拉着我非要打听情况,不说还不行,没办法,所以我就和他们说了几句。”他忙着解释,把责任推到那些好奇的棋迷身上。

“哦,是这样......,结果怎么样,谁赢了?”曹雄对比赛的结果也很关心。

“棋胜楼赢了,乌鹭社输了,乌鹭社上的是董亮,棋胜楼派出的是一个叫王仲明的人。”孙治答道。

“王仲明......,咦,这个名字好象听过,有点耳熟。”曹雄想了想后说道。

“您当然耳熟啦。还记得上次金钰莹来咱们这儿和你对局的事儿吗?当时王仲明就在场,临走的时候还跟李亮嘀咕了几句。”孙治提醒道。

“......,噢......,想起来了,嗯,能赢董亮,这个人还是有两把刷子。”提到上次和金钰莹的对决,曹雄是记忆犹新,不仅是在那次对局中,出现的定式新手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更是因为金钰莹的容貌和气质使其无限着迷,故此,连带着对那天发生事情的印象也格外深刻。

“可不只是两把刷子,观战室里的高手对王仲明这盘棋的评价非常高,说这是一盘白棋的完胜局,王仲明这盘棋的发挥,完全是职业级的水平,董亮根本不能称其为对手。”孙治表情非常丰富地说道。

曹雄听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切,别又犯添油加醋的老毛病,还职业级的水平,你知道职业水准是什么概念吗?就董亮那种李逵式的野路子,赢他一盘有什么难的,至于捧成这样吗?”他对董亮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当然,他也有这样的资本,一个业六棋手,怎么会让他这个曾经拿过全国冠军的职业三段放在眼里。,

“这个......,嘿嘿,二少当家,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您别太放在心上,不过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去看一下你哥,比赛回来路上,他的脸色很难看,而且一句话都没有,好象是心理负担很重。”孙治什么人?那也是老油条了,他自知犯不着和曹雄争辩,就算赢了也没好果子吃,所以想个理由把人请走,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是吗?好,我上去瞧瞧......,好好照顾生意,别聊天儿聊的忘了正事儿!”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听曹英情绪不太好,曹雄马上急着去见,临走还不忘吩唯一声,叫孙治不要太散慢了,终究这里是棋社,不是茶馆,喜欢聊天儿,外边有的是树荫凉。

总经理办公室里,曹英正对着棋盘在苦苦思索。回到陶然居后,他就把自已关在这里复盘研究刚刚进行的那场对决棋谱,越是研究,越是惊叹于白方招法的精妙,以他的水平,居然从头至尾找不到一步可以称之为失误的地方。

王仲明!从哪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位高手,自已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门敲两响,没等曹英回应,曹雄便从外边直接进来,“哥,听说你看完比赛后情绪不太对劲儿,怎么回事儿?”他直接了当地问道,同时打景着曹英的脸色,果不其然,和孙治说的没有两样。

“噢,你回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盘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摆棋研究,最好几个人一起讨论,不同的思路想法碰撞在一起,说不定就能击发灵感的火花,明天自已就要代表陶然居出战,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今天一定要想出应对的策略,不然明天肯定会是一场苦战。

“哦,是刚在百胜楼下的那盘棋吗?听孙治讲,这盘棋是白棋的完胜局,董亮输得连裤子都要当了,我正想见识见识,那个叫王仲明有多大道行。”

这个提议正合曹雄心意,那是真想知道,所谓职业的表现到底是价真货实的评价,还是孙治一惯喜欢吹牛说大话的拔高。

于是,曹英将对局棋谱从新摆了一遍,一边摆,一边把自已的想法和在对局室时别的高手的想法,以及赛后复盘时对局双方的感想讲说着。

一开始,曹雄还带着几分不屑的心态看兄长摆棋,时不时还插上几句,批评双方行棋不是那么高明之处,但是,随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他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不知不觉中,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早已飞到九宵云外。

棋摆一半,曹雄坐直了身体,“不用摆了,从右下角黑棋走出压的疑问手后,董亮就再没缓过劲儿来。这步压的确是有些问题,不过从双方这局棋中所展示出来的东西上看,白方的境界明显比黑方高出一筹,除右下角四路尖冲的腾挪外,白棋通盘并没有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妙手,但行棋不疾不徐,当强则强,当弱则弱,顺水行舟,给人以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只看到董亮全盘忙着打入,治孤,逃命,白棋始终牢牢地把握着全局的主动权,一点点的把优势变成了胜势,这份掌控全局安全运转的功力,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要不,明天这盘棋我去下?”棋谱是不会骗人的,从棋局的进程中,曹雄感受得到白棋那种滴水不漏,八方呼应的严谨步调,这的确是职业棋手的风格——追求的不是妙手,而是对棋局的整体把握,他有点担心,自已的哥哥能不能应付这个人。

“不行,我已经说过明天这盘棋是我来下,我不能食言而肥!”曹英脸色微微一变——大凡高手,性格中都有一份傲气,脾气无论怎样的谦和,在棋上都不肯示弱半分。对手是强,但没有下过,又怎么知道自已不行呢?如果临阵换将,那不是等于让别人说自已被人家吓怕了?

“这......,那你就多加小心吧,这个人的棋,不好对付呀。”见哥哥似是要生气,曹雄不敢再多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分析这盘棋,从中找到战胜对手的办法——只是,这个任务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些。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狗仔队

范唯唯心血来潮,非要体验一把买菜的乐趣,谁劝她也不听,又是央求,又是撒娇耍可爱,试问,天下有几个人抗得住这样的攻势?王仲明不行,陈淞生也不行,更何况还有金钰莹这个忠实粉丝在旁边一个劲儿的保证,背书,没有办法,最终她还是如愿以偿,获得了胜利。

至于大家最担心曝光被人认出的问题,她还真有办法——小助理的包里有早就准备好的宽边帽,长外套,换了外套,扣好帽子,再把大到近乎能遮住三分之一面容的墨镜戴上,别说,除了常常见面的熟人,根本就不会有人把她和当红的歌星联系在一起。

这个女人,驾轻就熟,平时大概没少以这样的装束避开他人的注意,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吧?‘里边的人想出来,外边的人想进去’,小说《围城》中有这样的感慨,虽然其所指的是婚姻,但在现实生活中,类似这样的情况又何止婚姻一种呢?演艺明星有着许多普通人梦寐以求的关注和星光,但有的时候,他们又何尝不想自已只是一个普通人?——王仲明心里想到。

“怎么样?还行吗?”换装完成,范唯唯对着小助拿着的镜子骚首弄姿,摆了几个妩媚的造型,笑着向王仲明问道。

“呃......,很漂亮......,。”王仲明迟疑一下,这才回答道。

不能不承认,范唯唯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虽然已是在尽量往普通打扮自已,但天生丽质难自弃,再怎么遮遮掩掩,依然是花容月貌,我见犹怜。

“嘻嘻,言不由衷,不过,我就当真的听好了。”范唯唯嘻嘻一笑,她对自已的身材相貌有着绝对的自信,年轻就是本钱,现在的她,正是最花开灿烂的时刻。

我要是有她一半的风采就好了.....,望着范唯唯,金钰莹不免有一点自卑的感觉,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多,但对方一颦一笑中所带的迷人魅力却是她难以做到的,再偷眼瞧向王仲明,后者的目光完全落在范唯唯身上,不知怎的,她心底忽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商务车在菜市场门口停下,范唯唯,金钰莹,小助理还有王仲明下车买晚餐的食材,陈淞生和张海涛则先行一步回棋胜楼,一是报信儿,二是接老金头儿回家掌勺。王仲明本不想跟着三个女人买菜——他并不喜欢做那种为了便宜一两分钱可以和菜贩讨价还价十几分钟的事情,他一向认为,与其把时间花在这上,还不如省下来多看几页书更有价格,不过,大多数女人似乎并不认同这样的价值观,对她们而言,买菜并不是目的,体现买菜时和小商贩们侃价划价的乐趣才是更重要的享受......,三个女人买菜,这么大的菜市场,那得逛到什么时候?但没有办法,范唯唯说的对,买了菜总得有人拿着吧?六七个人的晚餐,食料那也是一大堆,份量也肯定轻不到哪儿去,这种时候男人不站出来分担重量,那不是很没有风度的行为吗?这个大帽子祭出,王仲明只得高举白旗,范唯唯这个小丫头,在如何使唤人上绝对称得起是一位天才,一旦混熟了,想不被支使那是绝不可能的。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金钰莹、小助理常到菜市场买菜,对菜市场的行情比较了解,范唯唯少有这样的经历,但她胆子大,敢说话,人家报价一斤五块五,她敢一开口就让人家把那个零头去掉,菜贩们哪里肯干,但她又是扮可怜又是夸人家心眼儿人善良,软磨硬泡,把菜贩弄的是没招没招,最后,菜价是没侃下来,却白送了两个水萝卜,乐得她是喜上眉梢,连声道谢,看得金钰莹和小助理一个劲地感叹,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砍价方法,比她们俩可厉害多了。

看着范唯唯抱着水萝卜炫耀的样子,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一个出场费动辄五位数六位数的大明星,何必为这块儿八毛的事情跟人家卖菜的大哥大姐的叫得那么亲热,买菜想便宜就便宜好了,干嘛让人家拿水萝卜当添头儿?老金头儿给出的采购清单里又没用到这玩意儿,感情买多买少都不是你拎着呀!,

三个女人砍价划价乐在其中,王仲明的感觉却完全是两样,两只手拎着装菜的塑料袋跟在这三个人后面,他感觉自已样子很傻,活脱一个苦力,有心催三个人买的差不多了,早点回去算了,但却难以有勇气开这个口——刚才买青椒的时候,几个人和小贩为两个青椒要一块还是一块一争了足有十来分钟,他插了一句‘一块一就一块一吧’,结果菜贩是乐了,他却被三个女人数落了半天,叫他不会帮忙就不要多话。人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其实和女人有时又何尝不是如此?

见三个人又围着一个卖蘑菇的摊位砍起了价,估计没有个五六分钟完不了事儿,王仲明无聊地走到卖活鱼的旁边,看卖鱼的小贩给顾客刷洗鱼鳞打发时间。

“咦,王老弟,这么巧,买菜呀?”忽然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程明,手里提着个菜兜,里边装着两根黄瓜几颗西红柿,看来也是来买菜的。

“呵,是呀。”王仲明笑笑点头答道。

“嗬,这么多菜,你是打算吃一个星期吗?”见王仲明两只手大袋小袋拎着的蔬菜加起来少说得有七八种,程明好奇地问道,他知道王仲明很少自已开火作饭,常常用即食面,速冻水饺之类的凑和了事,这么多的菜,不要说单身一个人,就是他们一家三口,怕也是三四天吃不完。蔬菜不同于其他东西,放久了容易坏,他怕王仲明不做饭不懂这些道理,一次买太多了会浪费。

“噢,不是,今天要在金老师家开个小聚会。”王仲明扭头向蘑菇摊那示意道。

“噢,那就难怪了......,哎,那两个人是谁呀?好象没见过,是棋胜楼新招来的人吗?”看到三个正在和菜贩砍价砍得激烈的女人,程明问道。

“呵,不是。”王仲明凑近程明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戴黑镜的是范唯唯,另外那个是她的助理。”

“什么?范唯唯?该不是那个歌星范唯唯吧?!”程明吓了一跳,他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大明星。

“嘘.....,小点儿声,你想引起骚乱吗?”王仲明连忙提醒,叫程明别太激动。

程明马上明白了,大明星在菜市场买菜,要是被人认出来,那会成为什么样的场面?旁边又没有保镖警察之类的人,万一拥挤起来出了事儿怎么办?

“呵,明白明白,嘿嘿,真没想到,我说怎么那么漂亮呢。”下意识地左右看看,程明笑道,“咦,你看,那边那个人在干什么?”

程明这一看还真看到了问题,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穿一件蓝色上衣,背一个大号黑色单肩背挎包的男人正躲在卖鸡摊位的鸡笼旁边举着一部相机在拍照,单看相机伸出的镜头,就知道是那种专业的高档货,而镜头对着的方向,正是蘑菇摊那边。

“不好,是狗仔队!”王仲明心中一紧——一般人,没有谁会没事儿带着那么专业的相机跑到菜市场来采风,就算是来采风拍照,也没必要偷偷摸摸象作贼似的,狗仔队,也只有狗仔队在才会这样。狗仔队,专门以挖明星隐私,搞八卦新闻为生的不良媒体记者,说记者,其实已经是在美化他们了,因为这些人大多并没有正式的记者证,是一群为了挖到轰动新闻而没有底限,没有道德的人,让他们拍到范唯唯在菜市场的照片,天知道会编出什么样的故事。

“程哥,我马上带她们离开,您帮下忙,等会儿想办法把那个人拦住,一会儿就行。”王仲明当机立断,马上做出安排,现在的情况,行动比什么都重要。

“没问题。你快去吧,这种事儿,我在行。”程明应声答道,溜溜达达,装做没事儿人似的向鸡笼那边踱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打掩护

程明去抢占关键位置,王仲明也马上开始行动,紧走几步,来到蘑菇摊旁,有意将后背对着鸡笼的方向,不给那个狗仔队以拍到正面的机会。

三个女人和摊主正砍价砍得热闹,这边死说活说让便宜几毛,那边赌咒发誓,说自已这已经是在赔本甩卖,不能再让了,高手碰到了高手,也不知到底哪方占了上风。

“好啦,别买了,快走吧。”王仲明打断正在战斗状态中的几人,催促着快点儿离开。

“急什么呀,时间还早着呢,您再等会儿,等我把价划下来再说。”范唯唯一路砍价,所向无敌,此时碰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哪里肯草草收兵,应付了王仲明一句,又要和菜贩斗嘴。

王仲明转目望向小助理,小助理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表示无能力,她太知道范唯唯的脾气,兴致上来了,两头牛也拉不动。

偷眼看向鸡笼那边,程明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假做挑鸡,挡在那个狗仔和蘑菇摊之间。

“别买了,有狗仔队。”王仲明来在范唯唯身边小声提醒道。

“什么,狗仔队?!在哪儿?”艺人对这个名词再熟悉不过了,范唯唯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把外衣的领子竖起,紧张地问道。

“卖鸡那儿,别回头儿,他端着相机呢。”王仲明答道。

“......,你不是骗我吧?.....”范唯唯有些怀疑,她以为王仲明是走累了,想催她们快点儿买完菜好回去歇着。

“当然不是我,我干嘛要骗你。小孙,你看一下卖鸡的那儿,是不是有人拿着相机?”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自已紧着想保护范唯唯不要被狗仔队骚扰,可这位大小姐不急不忙,把自已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小助理的工作职责之一就是替艺人提防狗仔队的偷拍,对此非常有经验,转过身来假装找东西,按着王仲明所说的方向偷偷瞟了一眼,随后又没事儿人似的转回身来,“唯唯姐,真的是有狗仔,是《明星周刊》的那个姓姚的。”她小声汇报道,神情有点儿紧张——看来和那个姓姚的狗仔队没少打过交道,对这个人非常头疼。

“什么?怎么会碰上他?!我都化装成这样了他也认的出来,狗仔的也太专业了吧?!”听说是真有狗仔队偷拍,范唯唯也紧张了起来,当明星的,有几个不知道狗仔队的厉害,当年英国的戴安娜王妃不就是因为躲避狗仔队的追踪拍摄出了车祸而香消玉殒的。

“你是化了装,可小孙没有呀。或许他是认出了小孙,所以才怀疑到你。好在现在只有他一个狗仔,你和小孙前边快走,出一菜市场的大门儿往右拐是一小超市,你们先躲那里,我和钰莹断后掩护。”现在不是追究为什么会被狗仔队盯上的问题,赶快脱身才是关键。

范唯唯不再犹豫,马上拉着小助理头也不回的向菜市场的出口走去,王仲明则和金钰莹站在一起,用身体尽量挡住鸡笼那边的视线,能给范唯唯争取几秒钟就争取几秒钟的时间。

不过,狗仔队之所以被称为狗仔,自然有其能力的所在,虽然有王仲明和金钰莹的遮挡,但范唯唯离开蘑菇摊不过五六步远,那个姓姚的狗仔便觉出了不对劲儿,从藏身的鸡笼后闪了出来,就想向菜市场门口追去。

说时迟,那时快,蹲在鸡笼子前正假装挑鸡的程明突然站了起来,而且适时向后退了一步,于是躲闪不及的狗仔队和程明撞了个满怀,程明也真会做戏,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手一松,提着的菜掉在地上,被姓姚的狗仔踩了一脚,几个西红柿立时成了柿饼,汁水溅出好一大片。

姓姚的狗仔急着去追范唯唯,没功夫去管溅了一脚的西红柿汤,拔腿刚想走,就觉后脖领子一紧,被程明一把揪了个结实。

“嘿,小子,撞完人就想溜,当我好欺负是不是?!”——程明是黑车司机,干这一行的要是不会咋唬吓人,还不得被欺负苦了?程明干着一行那么多年头,这一套还不是滚瓜烂熟,明星怕狗仔,那是因为他们有知名度,为了自已的社会形象,不愿和狗仔发生冲突,所谓好鞋不踩臭狗屎,但程明不同,他本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得罪了狗仔队又如何,难道怕狗仔队在报纸上发文章,揭发他是开黑车的?他倒是想有朝一日也能登上报纸,和那些歌星影星争一争风光,问题是除了他自已,谁会去看呢?明星打人那叫娱乐新闻,他一个老百姓打人那叫打架斗殴,谁会关心?正所谓有容乃大,无欲则刚,他既然没什么好担心失去的,又怎么会怕得罪狗仔队。,

程明原先是工厂的工人,下岗后一直在开黑车,手上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至少不是抱着照相机的狗仔队所能抗衡的,姓姚的狗仔连挣了几挣也没挣开,倒把程明的火逗上来了,单手向旁一用力,把对方横着推到鸡笼架上,再也动弹不得。

这里是菜市场,有的是买菜卖菜的人,见这里突然动上了手,忽啦一下就围上了几十口子,将两个人里三层外三层堵了个严严实实,“哟,程哥,这是干嘛呀,是要唱武松打虎呀还是要唱打渔杀家呀?”菜市场就在牡丹园小区边上,看热闹的人里有认识程明的,笑着插嘴问话,不用问,虽然是在劝架,但肯定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去,起什么哄。这小子走路不长眼睛,撞了人连句人话不说就想溜,姥姥,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要是这么就让你跑了,以后在这儿我还混不混了!”程明也是个人来疯,经过刚才的纠缠,他已经知道论打架这个人两也不是自已的个儿,于是更加的硬气。

“哎,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您先松手,咱有话好好说行吗?”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王法远在天边,拳头近在眼前,见程明瞪着眼睛,捏着拳头,随时都有拿他当沙袋的意思,姓姚的狗仔怕了——如果是演艺明星对他挥拳相向,他是求之不得,闹个独家新闻,几万十几万的钱就赚到手了,但被一个老百姓揍一顿,那就太不值当了,了不起赔点医疗费,误工费,还能怎样?好汉不知眼前亏,先服软为妙。

“嗯,这还象句人话。早这么说,至于闹成这样。说吧,这事儿打算怎么解决?”程明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不用担心这小子撒腿跑了。

“呃.....,我赔礼认错还不行吗?”一听这口气,姓姚的狗仔意识到自已碰上老赖了——他的感觉还真没错,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程明是开黑车的,虽然他在那个圈子里已经算是很厚道的人了,但蒙人讹人的事儿也没少干过。

“少来!嘴上说两句就完事了?哪儿来那么便宜的事。你看,我买的菜让你给踩烂了,今天晚上我吃什么?!”指着地上的一摊东西,程明问道。

“赔,我赔钱行了吧?二十块够不够?”这是人家的地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也算不上什么强龙,姓姚的自知占不到便宜,自认倒霉,掏出二十块钱递了过去。

“二十,呵,用不了,十三就够,等着,我找给你,咱这个人厚道,该多少就多人,从不讹人!”——其实那些菜加起来还不到六块,程明嘴上说得正气凛然,掏钱的动作却象是在寻宝,钱包放在上衣口袋里,手偏偏往裤子兜里去翻。

“不用找了。多的算我请您喝茶了。”

看程明慢慢悠悠翻着口袋,姓姚的哪儿有心情跟他在这儿耗着,匆忙叫了一声,挤出人群跑向菜市场的大门,想要追上范唯唯完成他的独家新闻,但等到他赶到大门口时早已为时已晚,马路上人来车往,却哪里找得到范唯唯的影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知足

姓姚的狗仔记者在菜市场门口跺脚捶胸,痛惜自已失去了独家新闻的机会,而就在离他不过十几米远的小超市里,范唯唯正透过摆满商品的货架缝隙向外看着,一边看着还一边捂着嘴偷笑。

“有那么好笑吗?”王仲明问道——刚还急匆匆跑得象后边有只狗追着,一分钟没过,就又笑得象考试作弊成功未被发现的小学生似的,如此反应,是不是太孩子气了些?

“不好笑吗?你看他那泄气的样子,多有意思呀。”范唯唯指着姓姚的狗仔记者笑着。

“还有意思!刚就说不要来菜市场,怕的就是这种事儿!还好没被人家拍到正面,不然被发到八卦杂志上,张姐怪到我头上怎么办?”王仲明哼道——张姐本意是不想让范唯唯在事情没有最终定局前去对局现场,那样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但架不住范唯唯死说活说,又有王仲明的保证,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所以不难想象,要是狗仔记者把当红歌星在菜市场象刚当家的小媳妇那样买菜砍价的消息爆料出来,张姐会气成什么样子。

“嘿嘿,没关系啦,这不是没出事儿吗?”范唯唯笑道。

“万一出事呢?”王仲明说道。

“万一出事儿......,嘻嘻,等出了事儿再说好啦!”范唯唯眼珠转了两辆,做了个鬼脸,调皮地笑道。

这个女人呀,性格和陈见雪那个丫头真是有的一拼!在她家教棋的时候感觉不是这样,莫非平时被张姐管的太严,这一放风就撒了花儿?......王仲明想到。

“好啦,那个人走了。”金钰莹提醒道。

找不到目标,姓姚的狗仔记者知道自已已经暴露,人家那是离开又或者躲了起来,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天的机会,算是浪费了,刚才拍了几张,也不知效果如果,有没有杂志或报刊会买。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南开去。

“嘻嘻,警报解除,走,买蘑茹去。”好了伤疤忘了疼,见狗仔记者离开了,范唯唯又要回菜市场,继续未完成的采购事业。

“不长记性,不怕再被人认出来!”王仲明赶紧制止,心说,你这是要疯呀。

“怕什么,刚才逛了那么半天不也没人认出来吗?现在狗仔走了,就更不用担心了,再说了,菜还没有买完,总不能让金老师的爷爷端着的空锅炒菜吧?”范唯唯还没玩儿够,和菜贩子们讨价还价的游戏偶一为之还真是很有意思的。

这理由也想的出来?脑子转得这么快,怎么也没见你下棋时表现出来呀?

王仲明无奈地望向金钰莹,希望她能帮个忙劝一劝,对付女孩子,他向来没什么办法。

金钰莹倒是善解人意,见王仲明望向自已,便知道对方是希望自已帮忙劝说范唯唯放弃再回菜市场的想法,“呵,不用了,这些菜其实已经足够了,多有多的作法,少有少的作法,我爷爷是大厨,他有的是办法。反正也进超市了,再买一些饮料,零食带回去就行了。”

两个人都劝她不要再去菜市场,范唯唯没办法,也只好改变了主意,超市里转了一圈,买了些啤酒果汁可乐虾条薯片之类的东西这才离开超市回家。

从小超市到金钰莹家要走五六分钟,闲着也是闲着,几个人一边聊一边走,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刚才在菜市场发生的事情。

“哎,那个狗仔记者是不是和你有过结呀?明星也是普通人,买菜逛菜市场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躲着人呢?”金钰莹不解地问道,她知道明星在菜市场被普通百姓认出来可能会引起骚动,但那个狗仔记者只是跟踪拍照,并没有当场揭开范唯唯身份的意义,所以她难以理解。

“呵,明星和狗仔记者哪儿什么真正有过结,都是为了生存罢了。明星需要曝光度以维持自已的知名度,狗仔记者呢,要靠挖明星的新闻来换取稿酬,大家各取所需,各有所得,谁也离不开谁。所以明星和狗仔记者之间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有时是明星利用狗仔记者,有时是狗仔利用明星,象一些半红不红,又或者急于出名的新人,为了得到人们的关注,还会故意伙同狗仔记者给自已制造绯闻,什么耍大牌呀,什么当小三呀,什么卖身上位之类的,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气到不得了,圈子里的人却心知肚明,知道不过是在演戏而已。要说那个姓姚的,在狗仔记者里算是比较典型的了,最大的本事就是无事生非,凭空造谣,张学文知道吧?就是演琼瑶剧出名的年轻演员,有一次去酒店找来探班的女朋友,在酒店大厅向女服务员问路多说了两句话,正好被姓姚的拍了下来,编出一段故事,愣说他脚踩两条船,这边去见女朋友,那边和酒店女服务员调情,结果闹得女朋友跟他一拍两散,那个女服务员受不了谣言和赶来采访的八卦记者被迫辞职,张学文气不过,狠狠揍了他一顿,被他给讹上,要告上法院,定张学文故意伤害罪。最**外和解,张学文赔了他二十万,刚才姓姚的开的那辆车,就是用那二十万买的。”范唯唯答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金钰莹这才明白范唯唯为什么要躲着这位狗仔记者了——不是明星买菜逛菜市场正不正常的问题,而是歪嘴和尚能不能念正经经书的问题,所谓人嘴两张皮,记者一支笔,怎么说,怎么写,全是狗仔记者们自已的事儿,其心不正,其笔又怎么可能正?黑的可以变成白的,美的可以变成丑的,张学文只是和女服务员问问路能能编出脚踩两条船的故事,那范唯唯在菜市场买菜,难保不会编出其为心爱之人‘洗手作羹汤’之类的故事。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这样胡乱报道,难道就没有人能管吗?”金钰莹觉得很气愤,记者的职责是如实将事情的本来面目呈现给读者,怎么能看图作文,望文生意,没有任何依据的断章取意,编造谎言呢?

“呵,怎么管?那些狗仔记者大多只是挂名在某家报社,杂志社名下,有文章发表时就用那些单位的名字,出了事儿,那些单位就一句话——不是我们单位的人,不信你可以去查职工名册,肯定没这个人。不是我们单位的人,我们当然也管不着。至于狗仔记者本人,你骂他,他不在乎,你打他,他就敢装死讹你,里外里,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嘿嘿,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能混到二人转起家的那位大腕的地位,黑白两道有人,赶飞机误点,连省长都跑去道歉的程度,也就没有狗仔记者敢去惹了。可惜,我只是一个唱歌的,没人家那么大的影响力,所以惹不起就只能躲得起了。”范唯唯笑道。

难得范唯唯把这样的事能说得这样的轻松,是天性如此?还是见惯了太多的而变得麻木?这大概也只有她自已清楚。不过金钰莹听完范唯唯的话以后,却是有点庆幸自已的人生,虽然不可能象范唯唯那样成为万人瞩目的耀眼明星,但这样平平淡淡地活着不是更好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公事私事

第二天的比赛,到百胜楼的人比前一天多出近一倍,而这多出来的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听说了昨天的精彩对决赶来看热闹的,更多的,则是从陶然居而来,为曹英摇旗呐喊,站脚助威的,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对于这场决定签约权归属于谁的关键一战,曹家兄弟可称得上是势在必得,除了上阵厮杀的曹英,还组织了以曹雄为首的后援队,除留下两名教练暂时打理陶然居的生意外,其他高手尽数赶来百胜楼为曹英打气,另外还有陶然居的会员自发来百胜楼观战,粗粗一数,少说也有三四十位——这就是地理位置的优势,从陶然居到百胜楼最多不过半个来小时,而从古城到左家庄,单地铁一个小时就挡不住。

董亮也来了,他倒是一个拿的起来,放的下去的人,昨天做为棋手上场被人家杀得丢盔弃甲,生不如死,仅仅过了一个晚上,睡了一觉便缓了过来,以观战者的身份再一次来到了百胜楼,虽然失去了继续争夺胜利的资格,他还是要亲眼见到最终的结果,**。

棋胜楼的阵容却是和昨天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范唯唯今天另有行程没有再来,取代她的则是金钰莹的死党陈见雪——虽然昨天没有现场观战,但是晚上的庆功宴她却是全程参加,席间,听述众人讲到比赛期间种种惊喜意外还有董亮,曹英等人在比赛后的种种反应,她是羡慕妒忌恨,后悔自已错了了一场好戏,于是撒娇,赌咒,发誓,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央求陈淞生第二天让她也去看比赛。赢了比赛,陈淞生心情很好,加上第二天的比赛是决定战,到时候陶然居方面会来很多人,楼胜楼这边要是人去的太少,未免气势上就弱了几分,所以便答应了陈见雪的要求。本来,陈淞生还想再多叫几个人去为王仲明壮声势,不过却被王仲明拒绝了,在他看来,搞这些东西其实没多大意思,围棋比赛又不是踢足球,球迷的声浪再大,就能影响到比赛结果吗?意思到了就行,何必非要搞得惊天动地,尽人皆知。

不过,话虽如此,尽管棋胜楼没有张罗组织观战团到百胜楼充门面,壮声势,但还是有十来位铁杆会员自发跑到百胜楼,几个人拉着一条横幅,上书‘棋胜楼必胜’五个大字站在百胜楼门外,人数虽少,气势上却绝不逊于陶然居半分。曹雄当然不肯在这种事儿上输人,见棋胜楼的人在门外拉起了横幅,马上叫人到附近的打字社付出正常费用的两倍现做横幅,上写‘曹英英雄盖世,陶然居所向无敌”,横幅的长度比棋胜楼的长出近一倍,这才把声势抢了回来,惜乎横幅打出还没多久,就有城管路过,问他们当街拉横幅有没有到市容管理备案,答案当然是没有,于是这条寿命只有不到五六分钟的横幅便不得不收了起来。好在百胜楼在左家庄地区算得上比较有知名度的地方,那些城管倒也没太难为人,只让把横幅收起,并未罚款开单,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经这一通闹腾,曹雄心里很不痛快,他倒不是心疼做横幅的那几个钱,而是气为什么棋胜楼的人在那里打着横幅半个多小时没人管,自已刚展开不到五六分钟就来了城管?这是巧和?是运气?还是干脆有人故意捣乱,和自已过不去?

楼上,李亮躲在一扇窗户的后面偷笑——城管就是他打投诉电话找来的,虽说他和陶然居的关系不能说差,但谁让今天曹英的对手是王仲明呢?朋友有远近,酒量有深浅,他反正是绝对站在王仲明这一边的。

解决完楼下的事情,曹雄和孙治重新回到楼上的对局研究室,离比赛正式还始还有十来分钟,研究室里有人抽烟聊天儿,有人趴在窗口看街景,有人则围在桌旁摆棋——昨天的比赛不是职业比赛,也没有人在网上直播,所以有些人只知道比赛的结果,却不知道对局的进程,很多人都对董亮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转的人物感到意外,因此对那盘棋怎么下的是格外的好奇,到了研究室少不得向人打听,特别是昨天对局的当事人董亮就在这里,问谁有比问他本人更清楚?董亮是场面人,虽然回顾败局总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但问话的多是圈子里相识多年的朋友,低头不见抬头见,拒绝人家,未免显得小气了些,于是便在棋盘上摆了起来,刚开始只是两三个人在看,后来人越来越多,将他所在的那张棋桌围了起来。,

研究室里摆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曹雄并没有当回事儿,也没想加入到董亮的对局反省感想中去——以他的实力水平,在百胜楼这种地方肯定是研究讨论对局的中心人物,现在董亮显然是那一桌的中心重点,讨论的又不是今天的比赛,他没兴趣掺和进去,说不屑也好,说自大也好,总之,他不认为从那些人的分析讨论中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是,且慢.....,目光扫过去,他忽然发现两个年轻女子的身影,两个人站在人群背后,越过前边坐在桌旁人的头顶看着棋盘,听着董亮的自战反省和其他业余高手的提问,时不时交头接耳小声嘀咕几句,笑意盈盈,说不出的文静温柔。

金钰莹,哈,那不是金钰莹吗?

曹雄心中一喜。

今天来百胜楼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为他的哥哥打气加油,另一个就只有他自已知道了——想要见到金钰莹。

诗经三百篇,开篇第一便是《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欢女爱,本就是人性所在,是不是君子先放在一边,曹雄虽然心高气傲,但终究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着这个年龄段年轻男子所应该有的冲动和追求。自上次在陶然居和金钰莹见面以后,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外表温顺,内里倔强的女孩子,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就是上天赐予自已的礼物,无论年龄,相貌,性格,职业,简直就是老天爷为自已量身订制的一般,而除了自已,又有谁配得上这个女孩子?不追求到手,岂止是对不起自已,更是对不起造物主的恩赐。

只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当时为了引起金钰莹的注意,象很多没有谈过恋爱的年轻人那样,曹雄想表现出自已最强的一面,让对方知道自已的强大,钦佩自已的强大,最终折服于自已的强大之下,就象很多情感电影里所讲述的故事那样,美女爱上了英雄,于是,他故意挑衅,激怒对方和自已对局,并在对局中击败对方,树立自已强大的形象。

然而,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电影是艺术,艺术源自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换言之,电影中的故事虽然有生活的影子,但故事终究是编出来的,如果有谁完全按照电影中的讲述去做,其下场可想而之。

所以,当看到金钰莹强忍着眼泪从陶居居跑出去时,曹雄有一点紧张,怕自已做的是不是太过份,真的伤到了对方,他很想当时就追出去说一声对不起,求得对方的谅解,但是,一向孤高自傲的他却作不出那样的事情,内心忐忑,在别人面前还是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事情过后,他也有想过到棋胜楼找金钰莹主动和解,问题是曹英不让他那样做,因为那有可能激化矛盾,成为两家棋社之间真正对立的导火索,另一方面,他也拉不下脸来跑到人家工作的地方低头赔礼认错,再加上后来又出了天元战举办权之争的这档事儿,几大棋社之间打得象热窑似的,他就更不可能到棋胜楼去了。

昨天比赛回来,曹英讲过棋胜楼方面去看比赛的几个人,听说金钰莹也在其中,当时曹雄心里就是一动,后悔因为不是陶然居的比赛,自已没去现场观战,错过了一次见到金钰莹的机会,第二天的比赛,金钰莹会不会还来?曹雄并不清楚,不过他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应该很高,他错过了一次机会,就绝不能错过第二次——两家棋社之间的争斗是一回事儿,自已的感情生活是另外一回事儿,罗密欧和朱莉叶还是世仇呢,和那一对为世人所传唱的情侣相比,陶然居和棋社楼之间的商业竞争又算得了什么?

改变主意,曹雄向人群走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言多语失

“金小姐,你好,又见面了。”来在金钰莹的身旁,曹雄以他认为最酷的样子说道——如果对‘最酷’的样子没什么概念,可以参考《秘密花园》中的玄彬的造型,总之,就是那种面瘫患者式的表情。

金钰莹闻声转过头来——认识她的人大多叫她金老师,小金老师,熟一些的会叫她小金又或者钰莹,更熟的则叫她的小名‘莹莹’,但叫她‘金小姐’的还真不多......

笑容在她脸上迅速凝固,僵硬,最终消失——尽管对方此时的衣着打扮和一个星期前大有不同,但那张脸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曹雄,就是那个自大,嚣张,兼且令人生恶讨厌的家伙!

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对局失利后的那种锥心刺骨,痛不欲生的忿恨已平复得差不多,但此时看到曹雄那张脸,立时又勾起来那段很不愉快的回忆。

金钰莹没有说话,有人说,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在人际交往中最重要,所谓先入为主,第一次时留下的印象最深刻,就象用笔在白纸上划过的痕迹,再怎么擦洗,也不可能完全失去。

不能说金钰莹对曹雄有多大的仇恨,终究身为职业棋手,输输赢赢本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无法面对输赢,也就无法在这个舞台上生存,但无论如何,伤害已经造成,她可以理智对待,告诉自已那只不过是一盘棋而已,可在潜意识里,她却难以作到淡然相对,一笑了之。

金钰莹的反应并不在曹雄的预料之外,不过话虽如此,真正面对时,心中的感受却大不一样,本以为可以象电影电视里那些酷酷的男主角般冷冷地从口中冒出一两句意味深长的话句,便能把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扭转过来,谁想此时面对金钰莹那含有敌意的眼神时,早先准备好的那些台词却已忘了个七零八落。

“喂,干嘛?!见面了又怎么的?这里是百胜楼,不是陶然居,你搞清楚先!”

陈见雪也认出了曹雄,她和金钰莹不同,心里不高兴马上就会说出来,哪管什么场合不什么场合。

“呃.....,那个.....,那个......”

此时研究室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口子,有的聊天儿有的摆棋,在一大堆大老爷们儿中,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本就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更何况陈见雪用词尖刻,敌意十足,立刻就招来十几道好奇的目光,曹雄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见此情景,那些道歉和解的话哪里还说得出口,被噎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下台。

“见雪,别说了,咱们走。”金钰莹虽对曹雄没有好感,但也不想事情闹大,终究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赶紧拉着愤愤不平的陈见雪先离开研究室,免得事态升级。

曹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已真就那么人见人厌吗?要说金钰莹生自已的气那是应该,谁让自已下棋时赢了人家,可你陈见雪干嘛站出来挑事儿?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搭哪门儿子的腔?

研究室里的人有的知道双方的那段过结,有的则不知道,见金钰莹和陈见雪突然闹起脾气,而曹雄的问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一个个小声嘀咕,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呵呵,曹老弟,我早就和你说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你就是不听,怎么着,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吧?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没事儿干嘛非得和人家女孩子家斗气儿?现在知道麻烦了吧?”

董亮就是知道那段过结人中的一个,一看双方的反应,便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他虽然不知道曹雄是因为想追求金钰莹才做出那样的事情,但眼前的事实显然是其想要改变双方的关系而碰到了钉子......,呵呵,小子,叫你平时牛气哄哄的谁也不放在眼里,活该,这下儿脸丢大发了吧!

“切!什么君子,小人的,不就是个女人,有什么好麻烦的,你还是摆你的棋吧。”曹雄没好气儿地应道——看来,想要改变自已在金钰莹心中的印象还得花不少的功夫,好在等会比赛进行时金钰莹肯定会回到研究室摆棋,到时候自已再想办法好好表现一下儿吧。,

不想在研究室里被曹雄纠缠,金钰莹和陈见雪来到了楼道尽头的窗口,打开窗户,让外边的冷空气吹吹,心情这才舒服了一些。

“那个曹雄真够讨厌的,驴不知脸长,长的跟个歪瓜裂枣似的还耍什么酷,活脱一个男版凤姐,真该贴张两块五的邮票直接给寄到美国去,让这两个人凑成一对儿!”陈见雪恨恨说道。

“好啦,他是很讨厌,不过你也没必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怎么说今天是棋胜楼和陶然居的对决,咱们俩也代表着棋胜楼的形象,闹起来影响不好。”金钰莹劝道。

“不好就不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谁在乎他丢不丢脸,下得来台下不来台,只要王老师能赢,想死想活谁管得着他!”陈见雪哼道。

最毒莫过妇人心,也不知曹雄要是听到这番对话,心中会是做何感想。

两个女孩子正在说话,旁边的屋门忽然拉开,从里边出来了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见到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就在门前先是一愣,随后友善地向两个点头致意,两个女孩子觉得这个有人些面善,人又显得很随和,出于礼貌也以微笑示意。

“呵,你是金老师吧?”那个中年人笑着向金钰莹问道。

“呃......,是我,您认识我?”金钰莹有些迟疑地答道,算上昨天,她今天是第二次来百胜楼,有人认识她倒也不算很意外的事儿。

“呵,是呀,常听仲明提到过你。”中年人笑道。

“仲明......您是说王老师吧?您和王老师是朋友?”金钰莹和陈见雪都是一愣,对方说的是‘常听’,换言之,那就不是昨天才认识的王仲明。

“呵,是呀。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亮,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李亮笑道。

楼道不是聊天儿的地方,李亮把两个女孩子让进办公室里,忙活着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在椅子上坐下。陈见雪盯着李亮看了半天,“李部长,我以前好象见过您,是在什么地方呢?您以前来过棋胜楼?”她疑惑地问道。

“呵,棋胜楼我当然去过,不过你见到我的那次肯定不是。”李亮笑道。

“呃.....,那是什么时候?”对方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以前肯定见过面了。

“也没多久,就是在陶然居,你们和曹雄对战的时候。”李亮笑道。

“......噢.....想起来了,嘻嘻,对对,您是在对局开始后不久才进来的。”被这么一提醒,陈见雪才恍然大悟,想起来确实是在陶然居见过这个人,只是当时自已的心思都在棋局中,没有太留意罢了。

陈见雪都没有留意,当时作为对局者的金钰莹就更没留意到了,但听说李亮当时在场,脑中一转,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呃......,李部长,那天,王老师该不会是您叫来的吧?”她迟疑问道。

李亮一愣,他没想到金钰莹脑子转的这么快,“呵,是呀,是我打电话给他的。”既然已经说漏了嘴,再瞒下去也就没必要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窗纸

果然,果然是这样。

其实金钰莹一直在疑惑那天王仲明怎么会出现在陶然居,用巧合来解释,也未免太巧了些,哪儿那么巧就有朋友约他去陶然居,又那么巧正好赶上她和曹雄对阵?只不过事后她并没有向王仲明再问,一是脸皮薄,觉得人家已经做过解释,自已再问,有点不信任人家的意思,二是潜意识中不想得到别的答案,因为那个答案让她不敢,又或者说是害怕面对,虽然,她很希望那个答案是真的。

“李部长,我这就不明白了,您既然那天之前没见过我们俩,而那时王老时也还没加入棋胜楼,和棋胜楼并没有关系,为什么会打电话通知他呢?”

陈见雪好奇了,要说见到有高手对弈想告知亲朋好友炫耀自已的运气并不奇怪,问题在于王仲明通常都是呆在家里,很少外出,陶然居离牡丹园距离不近,对局途中打电话让王仲明过来,李亮就不担心人还没赶到棋就结束了吗?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对局结束后,才把情况告诉朋友以炫耀自已的好运吧?由此看来,李亮之所以中途打电话给王仲明,肯定有别的理由,不然的话,他干嘛不打电话找刘长春又或者自已的爷爷,让他们来终止那次对决?

“这个......,”

李亮有些迟疑,他拿不准王仲明对这个相貌酷似纪嫣然的女孩儿是什么感情,是因为其相貌酷似初恋情人的那种亲近以至于产生爱护和保护?又或者是另一段感情生活的开始?很显然,王仲明并没有把自已的真实身份公布,自已在不知道其本人的想法前说出来对不对?不过话说回来,王仲明这个年纪,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有很多在他这个年纪的人,儿子都会已经能打酱油了,这个女孩子相貌和纪嫣然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从各个方面看,都是一位非常不错的姑娘,如果能和王仲明配在一起,不也是郎才女貌,一段美好的姻缘吗?只是,在感情生活上,王仲明一向都是非常被动的那种性格,如果没有别人插手帮忙,他会主动向这位姑娘袒露心声吗?自已是不是应该帮这个忙呢?

李亮一时拿不定主意。

“喂,李部长,怎么啦?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见李亮眉头忽紧忽松,似在做什么心理斗争,陈见雪的好奇心更重,金钰莹虽觉得陈见雪对刚刚认识的人提这种问题有些不妥,但她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制止好友的追问。

“呃......,呵呵,难倒是不难回答,只是,这个问题和仲明的隐私有关,我不知道该不说出来。”李亮想要帮王仲明,但又怕好心办坏事儿,欲言又止,心里非常矛盾。

“隐私?......什么隐私?说出来嘛,我们和王老师的关系很好的,您说出来,他肯定不会怪您的!”听到个人隐私这个词,陈见雪的眼睛至少亮了七八度,又是保证又是央求。

李亮的目光转到金钰莹脸上,金钰莹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心跳也忽然加速——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到所谓的隐私也许和她有关。

说还是不说呢?

说了,王仲明或许会怪他,但不说,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指望王仲明自已?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酒好也怕巷子深,东西再怎么出色,不主动推销又怎么卖的出去?现而今年轻人的观念不是以前,等慢慢混熟了再发展感情,黄瓜菜早都凉了,看金钰莹的人品相貌年纪身材,肯定少不了追求者,虽然不知道王仲明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种,但不去试一试,就肯定不会有结果,与其错过而后悔,不如透透口风,观察一下,至少能帮朋友做个火力侦察。

想到这里,李亮拿定了主意。

“呵,好吧,我可以说,但你们得保证不能让仲明知道是我说的。”李亮笑道。

“我保证!”陈见雪大喜,马上举起右手来郑重宣布,见金钰莹还有犹豫,不由分说一把抓起她的胳膊代为发誓。,

相信女人能够保密,那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李亮心道,不过他这也是走个过场,管不管用是一回事儿,表不表态是另外一回事儿,有这句话没这句话,至少心理方面的负担会轻一些。

“那我就说了......嗯......,怎么说呢,之所以打电话给仲明,并不是你们和曹家兄弟之间的冲突......”说到这里,李亮再一次把目光移到金钰莹脸上。

“那,那是因为什么?”她原以为王仲明曾经向李亮提到过自已,而李亮见到她和曹雄起了冲突,所以才好心告诉王仲明,让其来陶然居(为什么他能肯定王仲明会来帮忙?王仲明是怎么向他讲说自已的?这就是金钰莹不敢深究的原因),但现在,李亮否认了这个理由,这让她更加迷惑。

“......,事实上,在那天之前,仲明并没有讲到过你,我也没有见过你,之所以给仲明打电话,理由其实只有一个——你的容貌实在是太象一个人。”注视着金钰莹的眼睛,李亮非常认真地说道。

“什么?”两个女孩子都是大吃一惊,她俩万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彼此对望一眼,齐齐地又望向李亮,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不要怀疑,我的本职工作是整容医生,在这个行业中,也称得起是专家级的,而以我专业的眼光,我可以断定你和那个人相似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简而言之,就是如果你们俩个人如果穿着同样的衣服,理着同样的发型,那么即使是天天在你身边的人,短时间内也难以分辩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这样的解释你能理解吗?”李亮问道。

金钰莹愣住了,她的脑海里象过电影般回想起先前每一次见到王仲明时的经过——物美大卖场的音像区,牡丹园小区的晚上,还有招聘会的会场......,当时,感觉王仲明的反应就很不正常,特别是在招聘会门口撞上的那一瞬,对方眼中的错愕,惊讶,还有震惊,现在想来,的确是大有问题,只可惜,当时自已急着往楼下跑,没有太在意这些......,对了,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已和陈见雪偷印笔记本,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吧?......,慢着,和自已的相貌几乎一模一样,难道就是夹在笔记本封皮里那张照片中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是谁?为什么王仲明把她的照片夹在那里?......

种种问题一瞬间都跳了出来。

“真的?......,对了,莹莹,咱们不是见过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儿不就是非常象你,一开始连我都认错了。原来还真有那么象的人.....,那个女孩子是谁呀?跟王老师是什么关系?”陈见雪也想了起来,向李亮问道。

“呵,再多的我就不能说了......,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李亮长叹一声——这个精明圆滑家伙,表面上不说,最后却来这么一句,除非是聋子又或者是傻子,谁会猜不出那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红颜知已。

金钰莹的心中不知怎的,有一种被针刺中的感觉,隐隐的疼痛,说不出来,却又抹不开去——王仲明对自已的好,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已的长相和那位红颜知已相似吗?

“唔......,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王老师会改变主意留在棋胜楼,嘻嘻,莹莹,你的功劳可是不小哟!”陈见雪眼珠转了转,把嘴凑在金钰莹的耳边小声笑道。

“去,别瞎说!”金钰莹的脸腾的一下儿就红了,伸手狠狠掐着陈见雪的大腿,疼得后者连连讨饶。

眼前的一切李亮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道——仲明,窗户纸我是帮你给捅破了,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可就看你自已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备而来

比赛的开始时间就要到了,曹英在孙治的陪同下离开了休息室。他的比赛习惯和董亮不同,董亮喜欢早早来到棋桌前,养精蓄锐,等待着对手的到来,用他的话说,那就是严阵以待,以逸待劳,先入为主,先声夺人,在对局没有开始之前,先在气势上占到上风。不过,曹英对这样的作法向来是嗤之以鼻,在他的理念中,原定棋局结果的是对局双方的实力和投入程度,运气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但绝不是‘气势’那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哪一位真正的高手是靠唬人成名的?

进入对局室时,王仲明已先他一步入席,正襟危坐,双目似闭非闭,仍如昨天那般象老僧入定,无悲无喜,无嗔无忧。

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曹英在对面的空位坐下,王仲明眼皮抬起,也是轻轻点了下头,然后重又恢复原先的入定状态。

忽然,曹英有了一种紧张的感觉,那感觉就象是站在泰山脚下,越仰视,越觉山的高耸,自已的弱小。

怪了,怎么会这样?

曹英年纪虽不算大,但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大大小小的业余比赛参加过数十次,业余四大天王的称号,那是用两次晚报杯冠军和三次黄河杯冠军挣回来的,会过的高手掰着手指都数不过来,但类似现在的感觉,也只是在第一次参加晚报杯决赛阶段,面对当时的国内业余第一高手段举才有过,那一战,自已依靠对方官子阶段的一步缓手幸运获胜,得以侪身于业余一流棋手行列,而自那以后,自已就再没有在比赛开始前有过这样的感觉——莫非这段时间没有参加高水平的比赛,感觉上有点儿不适应了?

目光转向门口,曹雄站在那里,见他的眼光望过来,于是伸出右手二指比了个“V”字向他晃了晃,预祝他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曹英淡淡一笑,弟弟的鼓励当然是一种安慰,不过他还是稍稍有一点失落,因为今天范唯唯没来——想比于弟弟的祝福,他更希望看到范唯唯阳光灿烂的笑脸,虽然那笑脸未必是为他而灿烂。

金钰莹和陈见雪也在门口,金钰莹此时的心绪很乱,刚才李亮的话象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便击起层层的涟漪,久久难以平复。

不远处,是正处于临战状态的王仲明,平稳如山,深沉似海,平静的脸上古井无波,似乎全不会受凡俗尘世的纷争烦扰......他真的是因为我象是他的红颜知已才决定留在棋胜楼吗?

金钰莹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反复询问着。

是,还是不是?她不敢再往下想,但越是不想去想,那个声音就越是顽固地留在那里,让她心慌意乱。

还是由陈百川主持猜先仪式,由于王仲明是昨天的胜利者,所以这盘棋作为上手。

王仲明抓数枚白子扣在盘上,曹英则摆出两枚黑子,表示猜双。王仲明把手拿开,下边是四颗白子,曹英猜对了。

轻轻嘘了一口气,曹英心情放松了一些——虽然他的棋风属于均衡型,拿黑拿白的差别不是很大,但通过昨天王仲明和董亮的那盘棋,他清楚地感觉到对手在布局方面的造诣很深厚,大局清楚,局部手段锐利,拿到黑棋虽未必对自已的特长发挥有多大好处,至少可以限制对方的长处,以免进入对方所擅长的步调之中。而且,昨天他和曹雄针对王仲明在那盘棋中所表现的棋风进行了深入而详细的研究,设计了数种可以布局方案,为的就是今天在布局上取得优势,如果不是执黑先行,事先准备的套路就很难用上了。

时间到,陈百川宣布比赛开始。

曹英没有马上落子,静坐盘前,屏息凝气,调整呼吸,直到确定自已的心绪已完全平静,进入到对局状态时,这才轻轻拈起一枚黑子,落在右上角星位。

子落于此是有原因的,昨天那盘棋,董亮的第一步就是走在这里,今天曹英还走在同处,是希望对方还是走昨天的布局,这样,他就能针对性的展开自已准备好的构思了。,

王仲明占左下星位,和昨天一样,以不变应万变。

昨天董亮第三步走的是右下小目,以低位中国流开局,这一次,曹亮变招,还是右下,不过改为星位。

白棋还是走左上星位——二连星对二连星,再普通不过的一种开局。

第五步,黑棋左下外侧小飞挂角,白棋单关应。

接下来黑棋四路大飞,这就是曹家兄弟昨天研究后准备的变招——二连星布局,这里比较常见的走法有两种,一种是二路小飞后拆二,一种是直接拆回星位,前者棋型扎实,缺点是定型较早,后一种保留了以后点三三的变化,但棋形较薄,留下对方三路打入的明显弱点,两种变化各有所得,总之,都是常见定式之一。现在曹英既不飞角也不高拆三,而是直接四路大飞,其意图是既保留以后点三三抢空转换的可能,同时又不给对方打入分断的空隙,属于比较积极,又或者说比较强调子效的一种下法。

不过,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黑棋拆回的步伐小一步,虽然防住了白棋打入的弱点,但和右下角星位一子的距离就远了一路,于是,白棋小飞挂入右下星位——之所以不在外侧挂角,是不想被黑棋一间低夹,接下来白棋若是点入三三,则黑棋挡在下边,双方在这里走完定式后,只要白棋不敢在下边打入,则大飞比高拆三的效率就体现出来了。

黑棋尖顶——这样的棋型黑棋不能走一间低夹,因为点角转换后,白棋右边有出头,而下边黑棋呈扁平状,没有补棋的好点。

白棋长头,黑棋右边单关跳,白棋三路拆二——立二拆二本来是凝形,不过这是在黑棋势力范围内的拆二,是双方劳逸悠关的要点,意义就大有不同了,棋谚有云: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说的就是这种地方。

下一步白棋二路一飞。左下黑棋两子就漂起来了,所以曹英先一步在二路飞,白棋挡,经过这两步棋的交换后,黑棋左边三路小飞紧紧逼住白棋的单关角,这就是和曹雄研究而出的成果,先敌出手,以快速的行棋步调将局面打散,不给对手以张开大模样的机会——昨天那盘棋,对方以厚势为背景展开的追杀实在是太恐怖,连董亮那样的蛮力都被杀得溃不成军,曹英虽然对自已的实力有着充分的信心,但也不愿在这么重要的对局里体验那种令人窒息追杀。

白棋左边二间低夹,虽然局部是黑棋四打二,但王仲明并不畏惧。

黑棋左边五路跳出,白棋左下六六位单关跳——这是职业棋手常用的手法,被攻击的时候切忌乱碰乱撞,比如说在下边四路靠压,清楚固然是清楚,但被白棋扳头后顺势三路一长,下边这块黑棋就完全安定了。

黑棋下边四路并,补强自已,同时瞄着尖穿象眼。

白棋左边三路尖顶,补断前要先便宜一下儿。

黑棋左边三路碰,白棋四路挺头,这一招本身有点损,但为了下一步穿象眼却是不能不走。

付出了三路和四路损失在先的交换后,黑棋左下五五尖穿,曹英按照赛前定好的计划,抢先发动攻势。

第一百三十九章 落空

“这盘棋黑棋拼的很凶呀,这样的招法不象你哥往常的风格,倒有点象你的呀。”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场的多为北京业余棋界的翘楚,看棋自然不会只停留在纯粹欣赏的层面,而是各自有各自的分析,董亮见黑棋早早就开始冲击白棋棋形上的弱点,而不是如以往那样隐而不发,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轻易出手,于是笑着打趣道。

曹雄闻言淡淡一笑,棋艺达到一定的程度,必然会形成自已的风格,就象文人写作,越是优秀的作家,其笔下的文字就越有鲜明的个人特点,如鲁迅的犀利,朱自清的淡雅,巴金的厚重,老舍的京味儿,钱钟书的幽默,别人即使模仿,往往也是只得其形而难得其神。董亮一向视陶然居为竞争对手,对兄弟俩的情况格外关心,所以被他看出棋行至此有自已的影子,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曹雄虽没有正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呵呵,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刻,还真是给力。这一尖够凶的,比我还狠。”董亮笑道。他反正是明白了,左下角的变化是曹家兄弟经过深入研究而精心准备专门用来对付王仲明的



“嗯,凶是够凶,狠是够狠,不过有没有用,嘿嘿,那就不好说了。”阴阳怪气的是陈见雪,毫无疑问,她的立场是站在王仲明一边,尽管以她的水平无法断言黑棋此时的冲击是好是坏,但这并不妨碍她泼曹英的冷水。

曹雄轻哼一声,瞟了陈见雪一眼,心道,八婆,你懂什么!等黑棋的后续手段施展出来时,看你还怎么嘴硬。

白棋粘在五路,此时棋盘上还很空旷,不可能让黑棋简单地冲断联络,在此构筑外势。

白棋粘在外边的变化自然早在曹英的预料之中,于是黑棋点入三三,抢空——他的构思是先把实地拿到手,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实地领先后,就有足够的资本和对方周旋了,至于左边的三颗黑子,由于左下角白棋也没有活,所以并不怕被强攻。

白棋挡在右边,强手!

黑棋直接点角的意图是希望白棋挡在上面,然后黑棋三路爬回,不仅实地出入很大,而且起到夺去白棋根据地的目的,如能实现,可谓是一举数得的好手。

但王仲明挡在右边是曹英预料之外的强手,因为黑棋明显有四路冲断的后续手段,由于有二路打吃的先手,角上对杀白棋明显不够气,而且初棋无劫,黑棋打吃时,白棋显然无法二路硬挡,打劫更杀......难道对方出现了误算?

是不是误算不清楚,但曹英的下一步四路冲是必然的——如果角上二路扳,白棋会回身挡在上面,和直接当相比,等于黑棋在对方挡角后不是直接三路爬回,而是在二路小尖,被白棋在三路多挤了一下儿,不要小看这两步棋的交换,先不说黑棋的棋形厚薄差出许多,单在实地上凭白无故就至少损失在四目以上,一般的业余爱好者可能无所谓,但一流高手是绝不肯吃这样的亏的。

研究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黑棋冲时,白棋不能挡,否则被黑棋断后,棋局可说简单结束,但不挡的话,外边几子会被分断,成为黑棋绝好的攻击目标,难道王仲明真的误算了?

金钰莹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她相信以王仲明的实力不会没有算到出现这样的局面,但她仍然很担心。

曹英偷眼看着金钰莹,他的心私此时并不在棋局上——这个角上,昨天他和他哥进行了非常仔细的研究,可以说,白棋接下来无论怎样应对,黑棋都将稳占上风,所以他不需要去担心,反而,近距离和金钰莹在一起的机会却没那么容易得到,他怎么可能随便错过呢?

白棋角上三路拐,显然,对黑棋点三三的后续手段王仲明是非常清楚的,只是被黑棋就这样冲下去能行吗?,

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但曹英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三路贴下,不然被白棋于同处渡过,前边走的就等于白忙活了。

角上要吃棋,边上要渡过,看出来白棋已陷入两难之地,但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关键时刻,王仲明亮招——左边二路立,阻渡的同时角上还有扳过,一子两用,可谓恰到好处。

曹英对这一招有点意外,他原本以为白棋会用二路扳之类的急先手暂时阻渡,然后再在角上补棋,那样的话,他打算二路强行虎住,用打劫的强手让对方无法脱身,最终取得先手来吃角。这个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细,可偏偏百密一疏,忽略了白棋最简单的二路立下。

黑棋角上二路渡,白棋角上断打,黑棋接住,白棋提子。

吃角已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把白棋分断,也算是有所收获吧。

曹英安慰着自已。

从全局上看,黑棋将左下白角冲破并将一队白子分开绝没有不好的道理,但白棋活角后,曹英先抢实地的意图便落了空,心情上多多少少会有点儿影响。

接下来黑棋左边星位右一路跳方,棋形要点,这里要是被对方尖到,黑棋棋形笨重,不要说是攻敌,自已反而成为白棋的攻击目标。

白棋下边三路冲,机敏,现在局面的关键在左边黑白双方的治孤和攻孤,先在中间动手的话,一旦把棋走重,以后白棋再冲时,黑棋就未必挡了,而现在,左边的攻防会是什么结果谁也不好说,黑棋也就不敢轻易脱先,先损实空了。

白棋左下五路挤,黑棋接,经过这两步棋的交换后,白棋在七七位尖,正面逃孤的同时也是在进攻左边黑棋四子。

“呵呵,看来这一招的效果也不是很理想呀。”

看到白棋开始逃孤,董亮笑了起来,虽然这盘棋谁输谁赢和乌鹭社并无关系,最昨天他输给了棋,所以他是希望今天还是王仲明能赢,那样,至少他的面子会好看一点儿——连业余四大天王之一的曹英都输给人家,自已一个全国十强选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呃......至少不坏”,曹雄皱了皱眉,他知道董亮这话是专门说给自已听的,因为左下角的招法是他和曹英一起研究的,实战效果没有达到预期,这是曹英的失算,同样也是他的失算,此时的形势虽然离分出优劣还早的很,但双方已经形成两块孤棋对攻的战斗格局,以对方昨天显示出来的强大力量,这盘棋肯定是一场苦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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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忍无可忍

白棋小尖出头,行棋变得困难起来,这种困难不象是左下角的那种折冲,即使再怎么复杂,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去计算,总能找到正确的答案——中腹战斗,没有常规可言,感觉,算路,斗志,气魄,是对一位棋手实力的全面考验,边角的折冲,对高手而言即使没有走好,也不过是略有亏损而已,只要没下崩,总能坚持下去等待机会,而中腹的战斗往往是决定性的,一旦出错,其结果会影响全局,所谓高者在腹,中者在边,下者在角,说的就是中腹战斗的复杂,面对无数可能的变化,即使是真正的高手也不敢轻下结论。

曹英侧过身体歪坐在椅子上,曲臂支住椅子的扶手,右手下意识地把玩着打火机,打火机的盖子被他的大拇指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合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

现在的形势非常微妙,黑棋的处境说不上坏,但也谈不上好,问题的关键在于左边四颗黑子到底是进攻的武器,还是被攻击的目标。

单纯的逃孤很容易,只要闭着眼睛往中间跳就行了,棋谚有云:凡中腹关出者无恶手,这样走,即使不是最好,但也不会是最坏,如果是一般的对手,这样下也不是一定不行,但麻烦的是,对方并非一般的对手,那是稍有迟缓便会被死死压住,再也难翻过身来的强者——黑棋向中间路,白棋跟着向中腹出头就行了,双方都是孤棋,这样跳来跳去的结果就是谁也攻不着谁,可这样一来,先前左边三路碰和白棋上长的交换,还有左下角被白棋活出就失去了意义,尤其是左下角,如果早知道会形成这样互逃孤棋的局面,还不如当初直接二路小飞定型,那样至少实空比现在好多了。而现在,若是不能对白棋大龙攻出点儿什么,挽回前面付出的投次,那么贴子的负担将会变得非常沉重。

思考良久,曹英终于做出决断,下边星位上两路飞,隔断左边和右下白棋的联络,意图对两块处白子形成缠扰攻击。

“这应该算是好手吗?”董亮抬头望向曹雄——他是力战型的棋风,不过是比较偏重于直线进攻的一类,对于这样的局面,他自然有自已的理解,不过,他更想听听曹雄的看法,终究人家是弟兄,彼此的了解远比自已更深入。

“当然,这步棋的想法是切断两处白子的联络后,白棋大龙的出头方向就只能是上边,这样,在白子向头的同时,左边四颗黑子就能顺势也向左上出头,治孤的同时还可以压缩左上白阵,同时两处分断后,右下白棋一旦被封头就需要就地做活,这样一来,等于间接了防止点三三之类的掏空手法,并在右边构成模样,所以可以认定这是一招一举数得的好棋。

“呵呵,听你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看起来,白棋似乎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董亮笑道。

对于曹英的好手,王仲明却是没用多少时间,很快,啪的一声脆响,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定睛看时,却原来是左上六路飞起。

“呃?......”曹雄为之一愣,王仲明显然是看穿黑棋的意图,所以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是想借治孤顺势压缩左上白势吗?那我就先把左上白棋的头扬起来,反过来逼对方向中腹出头。

这是发出了正面挑战——本来白棋就是按照黑棋的意图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左上白阵会被压缩,但也会因此而实地化,而白棋走畅中腹后,右下白子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搜刮,可右边的虚阵最后能围出多少实地谁也不好说,也许会变成一盘磨官子的功夫棋,所以,尽管这是曹英所希望的局面,但白棋也不好的道理。

但是,白棋先占要点,等于把曹英想将棋局拖向漫长的计划打乱,现在,曹英必须对左下这块白棋发起正面攻击,不然面子上实在说不过去。

天元左下两路大飞,双方攻防的要点,这一招研究室里的诸位高手都没有异议,因为此点若是被白棋占到,这棋也就没必要再摆下去了。,

白棋向右跳,从对方合围的缝隙中往外钻。

曹英很为难。

对这块白棋的攻击是必须的,但从哪个方向攻是个问题——从右边攻,有利于在棋盘右边构筑大模样,但相应的,左边五颗黑子变得很弱,搞不好会被迫就地求眼作活,那样一来,左上连边带角可能都成为白棋的实地,成空效率未免太高了一起;从上边攻呢?白棋顺势压出,黑棋右边形成大模样的希望也将成为泡影。到底从哪个方向攻呢?

如果是董亮,大概会选择从右边攻,如果是曹雄,可能会选择从上边攻,但曹英不是董亮也不是曹雄,他没有董亮那么冲动,也不象曹雄那样阴狠,所以,他的选择是第三条路,脱先——不好下的地方先放着,等别处定型以后,说不定这里的问题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黑棋左下角二路尖,白棋团眼,黑棋二路接——一时看不准攻击的方向就先走厚自身,同时缩小右下白棋的眼位空间,间接给两处白棋的联络制造麻烦。这是很老练的战法,面对强敌,曹英可谓是煞费苦心,步步谨慎。

黑棋接住二路子后,右下白棋五子的眼位局促,需要补棋,但角上二路扳粘太缓,不仅使黑角实地化,而且以后黑棋在四路五路有种种先手,如此再从中间攻过来,白棋会成为兄弟打架的局面;先走畅中腹呢?左边黑棋五子虽薄,却也不是那么好攻的,吃的太大人家会跑,吃小了又会被弃子,而右下被黑棋先动手,这五颗白子即使能活,实空怕也是不够了。

看起来王仲明又处在方才曹英的两难境地,走哪边似乎都没有太好的结果。但王仲明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右下七七路大飞,白棋招法出人意料——明知道两边白棋都有危险,却还是走得如此飘逸,摆明了就是给你攻击的机会,看你能攻成什么样子。

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曹英的修养算是很好了,但白棋此子落下,他还是难以抑制地发怒了——这算是什么?拿村长不当干部,拿豆包不当干粮吗?怎么说自已也是业余四大天王,数次全国大赛的冠军得主之一,对方如此轻视自已的攻击力,是可忍,孰不可忍?

中腹六路跳点,白棋挡,黑棋向中腹飞出,曹英终于发起了总攻——这招点本身很损,被白棋挡住后,下边这块白棋的毛病全没了,以后右下角点三三,又或者右边二路掏空或飞下的手段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所以,从这一步的交换上可以看出曹英的决心,他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哈,够刺激,终于要动硬的了!”董亮笑道,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硬吃硬杀,刺刀见红的战斗。

白棋怎么治孤?金钰莹紧张起来,曹英损招在先,这一波的攻击显然是势在必得,这八颗白子自身只有一个后手眼,一旦被封在里边,那就是九死一生。

白棋左边星位右下两路飞刺,这就是答案!

王仲明的棋不是那么容易吃住的,所谓魔鬼的孤棋,那是他令人闻之色变的众多绰号中的一个,不知道有多少职业一流乃致超一流棋手就是倒在对他孤棋的追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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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破绽

吃是一定要去吃,这是战略的要求,但怎么个吃法,这是战术的问题。

无论从对局的进程还是双方的气势上看,黑棋都必须在攻击中取得相当的成果才抵消先前的损失,可王仲明的这步飞点,却让曹英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第一感,是直接冲断,坚决不给对方中腹出头的道路,然而,有了这两步交换,白棋就有了左边四路冲再二路跳的组合手段,由于气紧,黑棋无法挡下阻渡,换言言,白棋等于在边上留了一条回家的后路,中腹再怎么拼杀也都不用怕了。

直接冲断不行,那从上边挡呢?可以当然是可以,问题是白棋以后还留着四路冲的后续手段,和前边的变化图没有本质的差别。

那么不好下的地方暂时不下呢?所谓的棋谚多是对常识性应对的总结,这种总结在对局的大部分时候都适用,但凡事都有例外,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常识性的处理则等同于找死,比如现在,一旦被白棋从这里冲出去,那就是其他地方连也两步也无法承受的损失。

怎么样才能吃住这场棋呢?

曹英陷入沉思。

“哈,我就说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打王老师孤棋的主意,说的时候你们不信,怎么样,现在知道我不是胡说了吧?”陈见雪得意地笑道——她是是职业棋手,虽然在成绩上比金钰莹差了一些,但也是有相当的实力,以她的棋力,白棋走出六路飞点的治孤手筋,左下这团白子就已无生死之忧。

“呵,见雪,咱不带这么耍赖的行不行?你什么时候说过不要打王仲明孤棋的主意了?事后诸葛亮,这我也会呀。”董亮笑了,他也说不好此处黑棋最佳的手段是什么,不过看到曹英苦心谋划的攻击被人家轻轻松松就给化解,心里也是暗爽。

曹雄眼眉挑了挑,心说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可气了,现在棋盘上双方短兵相接正在最紧张的时刻,你们俩一人一句在干什么?说相声吗?黑棋难下是难下,但也没到无法招架的地步,急着给王仲明唱赞歌,当周围没别人吗?

有心想说两句损损这两位,一招眼,见金钰莹正单手托腮,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显然是在计算这里的变化,一双黑亮的眼眸眨也不眨,说不出的恬静秀美,不由得心中一荡,什么样的火气也全消了。

长考十多分钟,曹英终于找到了办法,向上六路尖顶——既然直接硬吃没有成算,那就寻求转换,将这里的损失在别处得到补偿。

白棋七路扳头,黑棋七路反扳,白棋六路断打,黑棋五路接住,白棋上边五路挡,黑棋左边星位接,盯着白棋四路的断点。

白棋七路弯打,曹英不敢再接,否则被白棋左边立下补断,双方对杀,黑棋的气明显不够。

不能长出便只能转换,黑棋七路反打,白棋提子,黑棋再打,白棋接住,黑棋四路断,白棋七路打吃,黑棋三路贴下,将白棋二子吃住,白棋则中腹拔子,棋行至此,从左下角开始的战斗告一段落。

“现在的形势怎么样?感觉白棋不坏呀。白棋左下角的空和左边黑棋并不多,下边两块棋的空也差不大多,左上角星位和右上角星位相抵,右下黑棋有点三三和二路潜入等多种掏空的弱点,围空也围不大,反之,中腹拔子后白棋腹势连成一片,威力震摄全局,所以现在虽然离分出胜负还早,但白棋好下一些应该没错吧?曹老弟,你说呢?”

阶段性的战斗结束后总算判断一下得失,董亮先讲出自已的分析,再争求曹雄的意见。

曹雄想了想,“差不多吧。”他答道。

他很想否定董亮的形势判断,但棋盘上的棋子就摆在那里,以客观的立场,虽然黑棋的实地还稍稍领先,但白棋中腹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这样的局面,即使是职业一流棋手来下,也会感到非常棘手的。,

厉害呀!这个王仲明的治孤很有一套呀!昨天那盘棋右下角的尖冲还可以说是事先研究准备的套手,虽然非常漂亮但也不能说特别的了不起,而现在这盘棋左边孤棋的处理却不可能事先研究,只能依靠棋手的个人实力,自已的哥哥虽非职业棋手,棋风也不是以攻杀见长,但在全国业余大赛中不止一次的将董亮那样的悍将斩于马下,其战斗力也是相当了得,王仲明在黑方全力攻击之下不仅轻易破网而出,而且在转换之时还能占到便宜,不说棋力如何,单是这份胆识和气魄就不是一般棋手做得到的。

对局室里的曹英当然听不到研究室里的对话,但他也有自已的形势判断,和董亮的看法一样,他也认为黑棋的形势不容乐观。

上边星位上一路拆边,这是最大幅度的拆边了,由于中腹厚味太厚,再往前一步必将遭到白棋打入反击,这样的棋,就算是董亮那样的力棋也没有下出的勇气。

然而即使实战如此,王仲明还是毅然决然地三路打入,在他看来,黑棋拆在这里步伐还是大了。

“呵,得,你哥想要磨官子的希望怕是很难实现了。”董亮笑了。

此局面黑棋最安全的下法是退一路拆边,那样白棋从左上逼住,黑棋守角,白棋左边先手四路扳后再右边分投,这样将形成以官子定负的细棋,不过,由于中腹白棋有厚味,这显然是白棋好下的局面。就是因为看到这点,所以实战中曹英才要多往前走一路,假如白棋还是从角上逼住的话,那么这两步的交换黑棋显然是便宜了,所以也就不难得出实战白棋的打入了——这个王仲明,还真是不肯吃半点儿亏的主,对方的招法撑得稍稍大一点儿,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抓住不放......,都说自已的棋狠,和这位比起来,那简直是猫和老虎的区别,差的可绝不是头顶上的一个‘王’字!

曹英被逼上了绝路,拆边的黑子无论如何是不能丢的。

黑棋三路拆二,白棋左上角二路象步搜根,王仲明的攻击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招象步飞,说是攻击,但又明显留给对方穿象眼的腾挪余地,看得研究室里的众位高手都是满头雾水——白棋到底是想利用中腹的厚味攻击得利,还是虚晃一枪,想要尽快定型以抢占右边分投或挂角的大场?不过不管怎么说,这至少给曹英有了借劲治孤的机会。

不要看曹英这一盘棋屡屡受挫,所筹划的构思往往被对方无情破坏,但他终究是业余四大天王之一,所拥有的实力不是吹牛吹出来的。

上边五路镇,感觉很好的一招——只是活上边两颗黑子不难,难的是在自已活的同时还要尽可能消解白棋中腹的厚味,否则棋是活了,但棋也输了。

白棋四路尖出,当然,不能让黑棋就这样舒服的连上。

黑棋六路飞,白棋四路压,黑棋扳头,白棋反扳,黑棋四路退,白棋五路接上。

黑棋三路跳,穿象眼——这是此前一系列手法成立的关键,否则,再给曹英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让白棋从四路压过来。

白棋三路冲,黑棋四路挡,白棋四路断,黑棋二路小尖——看起来,黑棋的治孤得到的成功,吃住上边两颗白子,不仅活了,而且活的还不算小。

但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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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图穷匕现

曹英暗自松了一口气,上边黑棋活了,虽然局面仍不容乐观,但比先前的处境总归是好了一些,接下来,白棋必将利用新取得的厚味转而对右上角发起攻击,只要自已应付得当,将棋势引入到自已擅长的官子战应该问题不大。

研究室里,曹雄脸上露出了笑意,“呵,董哥,现在形势怎么样?您是不是还觉得白棋好下?”他向董亮问道。

“这个......,呵,如果我来选的话,肯定是拿白棋,必竟通盘厚实,可以放心搏杀,不过你哥嘛.....他肯定是觉得黑棋不错才这样走的,总之,应该是大体均势的局面,胜负的关键就在于白棋的厚味能发挥多大作用。”董亮笑笑,他必须承认黑棋的拼搏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当初王仲明的二路象步搜根似乎急了一些,或许简单的角上小尖,把角空先手护住就可以满足了。莫非王仲明也犯了自已一向常犯的毛病——优势不收兵?这棋要是让曹英翻盘,实在是有些可惜。

“呵,金老师,那你的看法呢?”问董亮只是一个引子,曹雄真正的目的是借机和金钰莹搭上话。

“我......,我觉得现在双方形势差不太多,只是我不明白,白棋为什么要走二路象步飞?穿象眼的弱点那么明显,按理王老师不可能没算到,这么容易就放黑棋活了,我总觉得有点奇怪。”金钰莹轻轻摇了摇头,她很担心,是不是王仲明在这里出现了误算,虽说被黑棋活出形势并没有变坏,但对局者的心情或许会因此而改变,真是那样,那可就危险了,曹英的棋属于功夫型,布局构思和中盘攻杀算不上多了不起,可后半盘的收束却具有职业水平,进入到官子决战阶段,王仲明盯得住吗?

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住,先手便宜,也是必然的次序。

接下来,白棋左边二七路点,这一步棋在研究室众人的预料之外。

“咦?这步棋什么意思?”陈见雪不解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问应手罢了,如果黑棋二路挡下,白棋先在角上定型然后在三路尖,等于抢了一个先手官子,实地上要稍好一些,大概便宜三四目的样子。不过,黑棋肯定不会那么老实,一定会反击的。”曹英不以为然地答道。

三四目的出入,对高手而言是难以忍受的被沾光,更何况此时黑棋的形势远谈不上乐观,眼见的三四目损失,肯定是不能忍的,再说,曹英以后半盘功夫见长,对目的感觉格外敏感,更是无法容忍这种凭白无故的欺凌,否则,在还没有看出对方有什么后续手段的情况下就老实挡住,单是气势上就被人压住了。

对局室中的曹英和研究室里众位高手的想法不谋而和——三路跳,你不是想先手沾光吗?我就先压你一头,等你二路爬回的时候我再反手挡住,那么三路和二路的交换就等于自已便宜到了。

应该说,曹英和研究室里众位高手的想法没错,做为这个局部的收官手段,三路跳属于标准的手法,可以被列为围棋教课书里的一招,但是,王仲明的棋却早已超越了教课书的范畴。

白棋上边二路打吃,惊人的一步!

“啊?难道角上还有棋.....,做大头鬼?不对呀,白棋三子气紧,就算做成大头鬼也入不了气,这不是自损官子吗?”

董亮惊讶叫道,他以为自已的计算哪里出现了错误,在棋盘上又摆了一遍,结果和他心算的完全一样,角上的对杀白棋不利。

“为什么会这样?从三路打把角护住不就行了吗,这什么要从上边打?!”金钰莹脑中嗡的一声,象是挨了一记闷棍——和正常收官相比,这步棋的损失至少在十目以上,若是不成立,先前积累的优势再大也不行了!

“呵,可能是前面的战斗消耗精力太大,算路上出现了错觉吧。”

曹雄笑道,虽说因为这样低级的失误而取得的胜利并没有光彩可言,但比赛就是比赛,好输不如赖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面对天上掉下来的这么大一块馅饼,曹英没有理由不收,当然,他不收也不行,因为这三颗白子要是逃出,上边这块黑棋也就无病而终了,所以接下来的几步棋都是属于命令形的单行道。

黑棋接,白棋三三扳,黑棋二路拐,白棋二二连扳,黑棋三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上边一路打,就在大家以为白棋会立下做大头鬼时,王仲明却是简单的二路打吃。

“什么?放弃了?这不是自动交枪吗?”董亮难以置信地叫道——这就是昨天那个追杀得自已满盘乱窜,丢盔弃甲的人吗?如此简单,只要业余初段水平的人都能算清的变化,王仲明居然都会算错?莫非这个人的棋就象《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六脉神剑,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灵的时候天下无敌,不灵的时候狗屁不如?嘿,要真是那样,自已岂不是太倒霉了,巧不巧,正赶上人家灵的那天?!

拔掉角上的那颗白子,曹英是喜上眉梢,心说,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本来自已已经做好官子苦战的准备,谁想眨眼之间对方就送给自已一个大钱包,有了这十几目棋的便宜,再拿不下这盘棋,自已都不好意思说自已会下棋了!

研究室里,金钰莹和陈见雪脸色全阴了下来......输了,就这么输了,白下了半盘好棋,却犯了一个极其低级的失误,这棋,输的实在是窝心。

“呵呵,也算难得了,如果不是出现这样的失误,这盘棋黑棋未必拿的下来,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再强的棋手也有失误的时候。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位王老师的实力还是很让人吃了一惊,或许是因为没有参加过什么象样的比赛,经验和心理方面不够成熟,假以时日,多参加参加比赛,他完全具备拿下全国业余比赛冠军的实力。”

在曹雄眼中,这盘棋等于已经结束,他相信自已哥哥的官子实力,盘面十五目以上的优势,就算换成职业一流棋手接着下,也很难在曹英手中翻盘了。

“啪”,轻轻一声脆响,一枚棋子落在盘上,抬头看落子之人,面无表情,无喜无忧,无嗔无念,就象木雕泥塑的佛像,全不受外界的一切干扰。

曹英忙低下头去,待得看清对方落子的位置,脑中嗡的一下,热血上涌,整张脸憋得象关公一样成了枣红色。

——白子的落点是左边二路跳!

图穷匕现的一击!

在付出左上角的巨大损失之后,王仲明的真正意图才在最后的最后亮了出来。

棋谱传到研究室,整个研究室顿时沸腾了起来——在王仲明走出这步棋之前,谁也没想到这么一团黑子居然还有死活问题!

“了不起,了不起,现在我是明白了,原来从刚才的二路象步飞,白棋就开始瞄着这块黑棋了,故意留下穿象眼的弱点,为的就是让黑棋冲击,从而达到在角上先手行棋,缩小左边黑棋做眼空间的目的......,啧啧,了不起,了不起,不论杀的了杀不了,这份宏大的构想就让人不得不佩服。”董亮赞叹不以——他本以为自已的中盘攻杀战斗已经相当了得,不输于一般的职业高手,可是看到白棋早在三十步前就已经看清黑棋大龙的弱点,并处心积虑地创造条件,一步步将对方送进埋好的陷阱,而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自已却连半点儿警觉都没有,还以为对方出现了晕招误算,这其中的差距,简直是奔驰和夏利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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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龙愤死

从棋形上看,黑棋口中含着两颗白子,下边还有一个跳方,棋形很漂亮也很整齐,怎么瞧怎么不象是死棋,而这也是刚才白棋二路点要求便宜时,包括研究室里的众位高手第一感都是三路跳反击的原因,然而等王仲明付出巨大的实地代价将左上角走厚以后再一看,如此一块大棋竟然只有一个眼,也难怪当王仲明的二路跳入令所有观战高手大吃一惊,如此深远的算路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曹英急了——昨天董亮被杀的虽然惨不忍睹,但好歹没死大龙,而且,董亮的惨是在布局走出失招不得不硬撑的情况下被杀花,即使死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自已呢,却是在局势尚能坚持的情况下中了人家的瞒天过海之计,这么大一块棋要是真的被人家吃死,自已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就象重量级拳王的较量中,本来有希望打到计点定输赢,却因一个疏忽被对手直接KO击倒胜,结局就算一样,心里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黑棋二路挡,白棋左上角二路爬回,黑棋二路冲,白棋一路渡过,黑棋三路打,白棋一路接。

曹英把自已剩下来的宝留时间全用在了如何做活左边这块黑棋上,他清楚的很,如果左边这块棋被吃掉,留下再多的保留时间也没有意义,所谓火燎眉毛,先顾眼前,过不了这一关,也就用不着想以后的事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曹英以精巧的行棋次序将白棋打重,然后信心满满地在四路虎——白棋的这轮搜刮实在是太严厉了,好在黑棋有四路俗手虎的先手,接下来三路断和五路单接团眼二者必得其一,这块黑棋好赖算是活了,苦是苦了一点儿,不过和左上角的收获相比,这里的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没等曹英的神经放松下来,王仲明的应招便到了,四路扑,绝妙好手——黑棋若是单提,白棋三路接回,扑和提的交换就相当于白棋单接时黑棋不是五路单接造眼,而是自提一子,把好好一只真眼变成了假眼。

于是,曹英理所当然地一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再五路接,心想,只要留着三路的断点你就拿我没招。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王仲明没有在三路接回半截尾吧,而是五路冲——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曹英挖空心思想要抢到的做活要点,还是被白棋先一步抢占了!

“啊!”

待到白子落在盘上,曹英才恍然大悟——却原来不是对手出现失误,而是自已算错了棋!

在曹英的计算中,黑棋接住四路子时,白棋只有三路接,这样黑棋再五路单接,做出第二只眼来,虽然惊险万分,虽然被搜刮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但好歹总算是活了,而只要活了,就有继续斗下去的本钱。

但他却忽略了对方在接回尾巴之前可以先在五路冲一下,黑棋提子只是一个假眼,肯定不行,三路断开白棋的尾巴是唯一的选择,本来,被断掉的白棋六子只有两气,必死无疑,可白棋偏偏有从后边先手滚打的权力,一通打击,将黑棋外围的气全部紧住,最后,原本含在黑棋口里的上边两颗白子贴下,恰好可以快一气将黑棋全部提掉。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曹英愣坐在棋盘前,久久不能动作。

“我的天,好可怕的杀力!”

研究室里,董亮咋舌道,昨天的对局中,他领教过王仲明强大的攻击力,但那盘棋中王仲明所表现出的攻击主要是以攻击得利为目标,采取的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策略,只要对方肯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可以网开一面,放对手生还(虽然那种生还可谓是生不如死),故此,虽然感叹于王仲明攻守转换如行云流水般的华丽大气,但多多少少总有那么一点不服气——如果不是前边失误太大,逼得自已不得不走过份的无理棋给了你绝好的攻击目标,势均力敌的正面搏杀,你未必就比我强!,

但是,现在这盘棋,王仲明展示的则是另外一种风格的力量——以吃棋为最终目标的硬杀!

如果从前面二路象步飞算起,到白棋四路扑的破眼妙手落在盘上,那么共计有四十六手,算上角上对杀变化,左边死活攻防,其间的计算量怕得有二三个大型参考图,三四百步的计算量,而这一切,都是坐在棋盘前在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完成,如此精准的计算,如此宏大的气魄,怎不让人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哈哈,拿下了!”陈见雪抑制不住地欢喜叫道——黑棋大龙被吃后,白棋全盘实空接近七十目,而黑棋现在可以数出来的实空只有二十目出头,虽然右边棋盘还空着,黑棋可以出一些目来,但白棋以中腹坚实无比的厚味为背景,只需要在五六路轻消浅吊,怎么样也能围出二三十目,更何况还可以强硬打入破空,有中腹厚味作接应,是就地作活,还是外逃出头,反正黑棋也没办法。

金钰莹面露喜色,王仲明实力的强大远远超过她的想象,这盘棋还有昨天那盘棋表面看起来激烈复杂,实则棋局的主动权都一直牢牢地掌握在王仲明的手中,董亮和曹英虽然都使出了全部的力量,一度有让棋局变得复杂的感觉,但当有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往往也是王仲明表演魔术般妙手的时候......这个人的棋真是深不可测。

曹雄默然无语,心高气傲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棋胜楼忽然冒出来的这位围棋老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即便是他自已上场,也未必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从上边关联到下边的一系列战斗,构思,他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而对职业棋手而言,发现手段并不是难事,真正难的,是发现哪里会有手段的感觉,所以,从这个角度讲,王仲明在棋上的才能比自已更高!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为什么此前默默无闻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已的视线中呢?

棋局还在继续,曹英还在坚持,不过,无论是对局室里的他,还是研究室里的诸位高手,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那不过是困兽犹斗般的挣扎,是溺水者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式的徒劳。

为了最后争胜,曹英强行在右边五路,七路连飞,希望将右半边棋盘全部围成实空,但这样的想法显然不可能实现,尤其是面对王仲明这种计算力超强的棋手——趁着对方强行张势,棋形薄弱的瞬间,白棋右下角点入,先在角上活出一块七八目的棋,待得对方好不容易抢得先手分断攻击下边白棋时,再弃去下边三子,老老实实地摆了个两眼活棋,再后,当黑棋强围右上模样时,先三三点角,拉开想打劫活的架势,但当黑棋打算要整体硬吃的时候,却又中间突破,在中腹扯出一块棋来。

棋下到这里,曹英终于按停了棋钟,这是中盘认负的一种表达方式——单独吃角或者单独吃住中腹大致可以有五成左右的机会,但想两处全都走到,那就纯属在痴人说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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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以后算账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知道自已这盘棋已经输了是在三十多手棋前,经过这短短十来分钟的调整,他的情绪已趋于平静,只是一张脸苍白的吓人,就象西方恐怖小说中的吸血鬼伯爵。

“什么?”抬起头来,王仲明有些诧异地望向对方——记录席上,对阵双方的名字和所代表的棋社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曹英又不是眼花耳聋,怎么会不知道?

“你的棋绝不是业余棋手所能拥的,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曹英紧咬着嘴唇,此时此刻,和内心所受以的沉重打击相比,唇上传来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呃......,王仲明错愕愣住——他并没打算公开自已的真实身份,因为那必然会引来无数的麻烦,不管那些麻烦是为他好又或者出于什么目的,总之,现在的他并没有心情去面对,之所以参加昨天和今天的对决,只是因为天元赛竞标的事儿是由自已负责,本着做事有始有终的原则,他才应下陈淞生的请求,代表棋胜楼出战三社争棋。比赛开始之前,他并没打算要把对手杀得多惨,问题是,从坐在棋桌前的那一刻时,骨子里那种棋手的本能便自然而然地生了出来,脑子里所思所想,全是怎样下出一盘好棋,哪里还顾着其他,显然,对方这是因为输得太惨进而对自已的身份起了疑心。

“王仲明。”短暂的错愕后,王仲明轻声答道。

曹英的嘴角轻轻地牵动了一下,勉强露出一丝苦笑,说不出的凄凉和落寞,显然,他并不相信王仲明的回答——并不是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而是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身份。但他心里清楚的很,对方既然只是把写在铭牌上的名字重复一遍,也就是说在现在场合,对方肯定不会将真实的背景讲出来,自已的问话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坐在裁判席上,陈百川冷眼旁观,注视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表面上还是如往常那样的笑模样,心里边却是风起云涌,五味杂陈。

他想问的,其实就是曹英刚才所问的。

陈百川下了大半辈子的棋,经多见广,刚才这盘棋中王仲明所表现出来的棋艺境界就连他也是大吃一惊,尤其是左边黑棋大龙的追杀,做为一直坐在裁判席上的旁观者,在白棋二路跳入前,他都没想到这么大一块棋会死,从前面二十多步前,白棋就开始瞄着这里的攻杀而悄悄在上边的战斗中做着准备,一步步慢慢将陷阱挖好,直到对方无法回头时才亮出致命的一击,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如此宏大的构思,如此精准的算路,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这的确是只有职业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此前一个名不见经转的普通围棋讲师身上?陈淞生到底是从哪里挖到这样一位人材?......,不不不,这已经不是用人才能形容的了,这根本就是天才!

棋局结束的消息传到了研究室,研究室的众位高手离开房间来到了对局室,曹雄第一个闯了进去,“哥,你还好吧?”看到曹英白得吓人的脸色,他担心地问道。

“呵,还好吧。”曹英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曹雄的心象被人用刀扎了一般的疼,从小到大,哥哥对他都是无比的照顾和爱护,小时有了好吃的,一定会先给他留着,有了好玩儿的玩具,也一定会先让着他,自已生性冲动,喜欢闯祸,每一次都是哥哥替自已顶雷,不让自已受到伤害,而现在,自已的哥哥却成了这样!在记忆中,曹英从来没有因输棋而变得如此憔悴!

扭头望向对面,王仲明身边一左一右笑魇如花的两位美女,一位是陈见雪,一位是金钰莹,两个人正在祝贺着王仲明的胜利,尤其是金钰莹,心中欢喜却又欲言又止,腼腆中带着羞涩,羞涩中带着兴趣,粉面潮红,秋波如水,看在曹雄的眼中,更觉得气满胸膛,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把金钰莹扯开,替自已的哥哥找回面子。,

知弟莫若兄,曹英输了棋虽然心情低落之及,但头脑并未糊涂,见曹雄望向王仲明的眼中冒火,胸脯起伏,呼吸沉重,就知道他要犯浑劲儿,连忙一把抓住了曹雄的右手——棋输了就是输了,再也无法挽回,按照先前的约定,这次三家棋社的争棋之战已经结束,棋胜楼成为最后的胜家,事实摆在眼前,争也没用。曹雄这样冲上去闹场,只会落下一个话柄,说陶然居的曹家兄弟输不起,成为坊间笑谈。这次陶然居丢的脸已经够大的了。

被拽住胳膊,曹雄回头,见曹英正用严厉的目光望着自已,头轻轻地左右摇动,一愣之后,脑筋也清醒过来——对呀,自已冲过去说些什么?要求这盘棋不算,自已要代表陶然居和王仲明再下一盘?可能吗?想想也知道没人会答应,只会把自已当成一个疯子。顿时心气一散,斗志全消,再扭头望向对面时,眼中只有浓重的恨意。

“王先生,恭喜您。您的棋艺曹某佩服之至,以后如有机会,还想再次向您请教。”曹英伸出右手,隔着棋桌伸到王仲明身前,强打精神,微笑说道。

见曹雄虽然暂时压住脾气没有冲动,但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并不甘心,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些,保不齐什么时候会爆发,所以,为了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早点儿离开为妙。

礼上往来,王仲明握住曹英的手,手心冰冷,真怀疑握住的是人的手还是一块冰,“呵,请教就不必了,一起切磋交流问题不大。”王仲明微笑答道。

抽回右手,曹英离坐站起,微微向王仲明欠了欠身,再向陈百川点了下头,然后迈步离开对局室,后边,孙治连忙跟了上去,曹雄则最后再看了一眼金钰莹——金钰莹的眼睛却没有看着他,于是冷哼一声,也跟了出去。

陶然居的人都走了,对局室里一下儿显得宽松了许多。

“唉,到底是年轻人,火气太盛,修养上还是差了那么一些,比赛完了,连复盘都不管,未免也太小气了点儿。。”董亮笑道——有曹英今天的惨败,昨天自已输的那盘棋就显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一是自已没死大龙,二是棋输了,但自已在风度上没输,至少和对方复了盘,收了棋子,算起来也是君子之争,输也输得有知名棋手的气度,哪儿象曹英这样,棋输了只是留了句‘有机会再来请教’,然后盘也不复,棋子也不收,就这样扬长而去......,这哪儿象成名高手的作为,简直比街头棋摊上的普通棋迷还有所不如。

“呵,好了,董亮,你就别扇风点火了。”曹英就这样走了,做为比赛的组织者和裁判,陈百川心里也有些不快,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曹英刚输了棋,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再怎么说你也是国内有相当名气的业余高手,一般比赛的规矩和礼仪会不知道吗?下完棋不复盘,不收拾棋具就这样离开,知道的是你心情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对我不满,不给我这个面子呢?不过话说回来,陈百川终究是一个有成府,有身份的人,更何况这里是百胜楼,他不可能象董亮那样随口乱讲,不顾后果如何,所以打断董亮的说话,不让他再挑拨生事。

陈百川说话,董亮自是不能不给面子,嘿嘿一笑,把嘴闭上——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出去了,撒下的种子,总会发芽的,对局室里现在这么多人,还怕事儿传不出去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醒酒汤

回到家中,把外衣脱掉,王仲明也没有关灯,直接一头便躺倒在床上,头很晕,四肢很沉,不是累的,而是喝的多了。

陈淞生很讲信用,而且也是真的高兴,王仲明赢了比赛,等于直接为棋胜楼创收五六万,外加因承办重大职业头衔战赛事而带来的后续收益,其价值说有几十万也不过为。对于经营实体或做生意的公司企业而言,几十万的收益或许根本不值一提,但棋胜楼是棋社,几十万的收益,很了不起了!

所以,就如先前约定的那样,陈淞生在全聚德请客,以棋胜楼的名义替王仲明庆功,不仅到百胜楼观战的几位一起坐陪,晚上有教学任务的人也全被叫了过去凑热闹。席间陈淞生是开心之极,不停地向王仲明敬酒,感谢他力挽狂澜,为棋胜楼立下汗马功劳,其他人也是轮翻敬酒,祝贺感谢,酒是白酒,孔府宴酒,三十九度,香气扑鼻,入口绵软,爽而不烈,有老话讲,‘大杯吓死人,小杯醉死人’,讲的就是大杯喝酒看似吓人,实则喝的人心里有数,小杯喝酒似是悠然,但喝的人却很难把握自已的量,当时王仲明的情况也是这样,小杯不大,半两左右,一碰杯,一扬脖便能见底儿,不知不觉就喝掉了一斤多。王仲明并非嗜酒之人,如果把把一斤多酒倒在一个大碗里,他是铁定不喝,可被大家左一杯右一杯的轮翻敬酒,连他自已也不晓得喝了多少。

低度酒有一个特点,就是正在喝的时候没有反应,等喝完以后过了一段时间,酒劲儿才会上来,这一点和五十六度的二锅头,六十六度的衡水老白干等当场就能把人喝到钻桌子的烈性酒恰好相反,所以,庆功宴上王仲明的感觉还好,等坐车回家的路上才开始感觉到酒精的厉害。

躺了一会儿,头有些疼,口有些干,王仲明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找到暖水瓶想倒杯白开水,手一提,轻飘飘的,拔掉软木塞往里一看,浅浅的一个瓶底儿,倒出来怕还不够润润嘴唇——单身的生活就是这样,得过且过,虽然用不着去为照顾别人而费心,但需要照顾的时候却也没人来管。

王仲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暖水瓶放下,来到厨房,打开冰箱——还好,里边还有一盒早餐奶,虽然解渴的功效比不过白开水,但总也了胜于无吧。

撕开早餐奶的封口,王仲明喝了一口,冰冰凉,还有一点儿麦香的味道,很好喝,只可惜太少了。早知道会是这样,回来的时候应该先去超市买点儿,只是后悔药没地方卖,这个点儿,超市早关门儿了。

“叮咚,叮咚”,忽然,从屋外传来了门铃声。

是谁?谁这么晚了许还来串门儿?王仲明有些奇怪——程明上楼梯的脚步声很重,如果是他的话,没等到门口自已就应该已经听见,但除了他,谁又会这个时候来呢?

“谁呀?”随手把早餐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王仲明一边问着一边向门口走去。

“王老师,是我。”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音调有些紧张,有些慌乱。

金钰莹?怎么是她?

王仲明一愣,她不是已经回家了吗?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连忙把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金钰莹,穿着还是下午穿的那件浅红色短大衣,只不过手里多提着一个蓝色的大号保暖杯,见到王仲明,她下意识地把目光低了下去,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呃.....,金老师,有事儿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王仲明感觉有些尴尬,忙找话问道。

“噢,这是醒酒汤,是我爷爷给我煲的,我一个人也喝不完,看你屋里的灯还亮着,所以就分一些给你。”金钰莹的脸微微有些涨红,也不知是夜晚天气太冷冻的还是下楼上楼累的。

醒酒汤?真是想什么有什么,刚刚口渴想要喝点东西,就有人把醒酒汤送上门来,这,未免也太幸福了些吧?,

“呵,太感谢了,我正口渴呢,来,进来吧。”王仲明忙把金钰莹让进屋里。

金钰莹进到屋里,在沙发坐下,一低头,正看到茶几上那盒打开封口的早餐奶,“你.....,你就喝这个?”早餐奶,早餐奶,顾名思义,那是早晨喝的东西,这个时候喝,显然不对时令。

“呃.....,呵,只找到这个,没办法。我去拿碗......,对了,你还没有喝吧?”王仲明尴尬笑道,忙打岔把话题转开——一个大活人过日子,连渴了想喝东西都找不到,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露脸的事儿。

棋下的那么好,脑子那么好用,为什么生活上却这么马虎?莫非天才就是这样,老天爷在赋于其某种超人才能的同时,就要收回其他方面的某种能力?......

金钰莹心里想到。

王仲明从厨房回来,手里端着两个碗,碗里放着汤匙,来到茶几旁在对面坐下,金钰莹于是打开保温杯的盖子,腾腾热气马上从里边冒了出来,香气入鼻,说不出的诱人食欲。

“呵,这么多。”大号的保温杯满满的,倒出来估计能盛四五碗,王仲明笑道。

金钰莹的心猛的一跳,刚刚消下去的红晕瞬间又泛上了脸颊,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俗话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仲明见保温杯里的汤很满只是随口一说,听在金钰莹的耳中却别有一种感觉——自下午在百胜楼听李亮谈到王仲明的过去,再面对王仲明时,她的心里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她很好奇,那个和自已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和王仲是是什么关系?他们俩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见到自已时,王仲明是什么想法,知道自已不是那个女人时,他又是怎么想的?自已在对方的心里,到底是一个真实的女人,还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的心里很矛盾,她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她又怕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她知道对方轻易放过自已做的荒唐事并留在棋胜楼最大的可能是什么,但想到这种极可能就是事情真相的可能时,心中又有一种酸酸痛痛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单恋?

金钰莹不敢肯定,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已经走进了她的生活,她已经没有可能再象以前那样只想着下棋,工作,而再没有其他的牵挂。

醒酒汤当然只是一个借口,她是女孩子,在酒桌上,她喝的是橙汁,雪碧,酒,无论是啤的白的还是红的,她都一滴未沾,哪里会有酒喝多了的问题。看到王仲明被人左一杯右一杯的敬酒,她很担心王仲明受得了受不了,但当时的气氛,她并没有勇气上前替王仲明挡酒,所以只能暗自着急却没有办法,待到吃完饭坐车回家时,见王仲明脚步虚浮,眼神散乱,知道他是喝过了量,于是偷偷打电话回去让爷爷做好醒酒汤,为的就是帮王仲明醒酒,不然的话,她一个小姑娘,再能喝能喝几碗?否则以老金头几十年的厨艺功力,会搞不清状况,算不准份量?

“多还不好.....,快喝吧,醒酒汤要趁热。”金钰莹头不敢抬,只能低声催促。

低垂的头,微红的脸,局促不安地玩带衣角的一双纤纤玉手,王仲明一时恍惚......,嫣然,是你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难以捉摸

忽然间没有了动静,金钰莹觉出有点奇怪,抬起头,却见王仲明正怔怔地望着自已,顿时是又羞又急,心中砰砰乱跳,似是闯进去十几只小兔子相仿,“......王老师,你怎么还不喝汤。”她忙把头扭向一边,口里小声叫道,声音慌张中带着几分赧恼。

“呃......,噢,这就喝。”

王仲明一个机灵,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心说,自已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酒喝多了出现了错觉?如此失态的望着人家一个女孩子,要是让人家误会了怎么办?连忙低头喝汤,却不想那汤是老金头接到孙女儿的电话后掐着点儿熬的,出锅后便被金钰莹盛在保温杯里送过来,此时刚刚倒进碗里不久,温度少说得在七八十度以上,方一入口,烫得他舌如火烧,有心想要吐出,但这是人家好心好意专门送来,吐出岂不是很伤人心?于是他只有一咬牙,一狠心,把一口热烫硬给咽了下去,咽完之后,连吸冷气,精神却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呀,是不是烫着了?真是的,干嘛喝的那么急,又没人跟你抢。”就坐在茶几对面,王仲明的一举一动金钰莹怎么会感觉不到,一看就是知是汤太烫的缘故,金钰莹担心地问道。

“......,还好,还好。呵,不好意思,让金老师见笑了。”好不容易那股难受劲儿过去了,王仲明勉强笑着答道,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有低着头,各自慢慢喝着汤水,时间显得异常的漫长,但两个人谁也没有勇气打破着沉闷却是微妙的空间。

终于,汤喝完了,汤匙碰在碗底发出轻轻的声响,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目光在空中碰在一起,短暂的对视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呵,这汤真不错。”王仲明说道。

“那当然,自已家里做的,料足火候够,如果是在大酒店,这么一碗汤少说也得收你八九十。”金钰莹答道。

尴尬的感觉瞬间消失了,两个人都暗自松了口气,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快到九点半了,金钰莹收拾好保温杯准备离开,王仲明于是也穿起外套,“我送你回去吧。”他说道。

“呃......,不用了,就几步路。”金钰莹迟疑了一下说道,口气是在拒绝,但语气却很不坚定。

“呵,你也说了,就几步路。”王仲明笑着说道——虽说这儿是居民小区,不会出什么事情,但道理是道理,人情是人情,担心自已酒后难受,人家一个女孩子大老晚的送醒酒汤给自已,自已若是连送人家安全到家都做不到,未免也太通情理了。

“嗯......”

同样一句话,不同的话气说出却表示截然不同的两种意思,不能不感叹于语言的奇妙,金钰莹没再坚持,只是象征性地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则是别样的欣喜。

初春的夜晚很晴朗,弯弯的月牙高高悬在夜空,周围是或明或暗的星星,几朵或灰或黑的云朵浮在空中,似是在动,又似是没动,远处小区外的马路上偶尔传来汽车驶过时发动机的轰鸣,清风袭来,一阵阵的凉爽中夹杂着泥土的味道。

两个人走的很慢,慢的就象在用脚步测量两栋楼房之间的距离,金钰莹一只手插在外衣口袋中,另一只手提着保温瓶,低着头,盯着自已的脚太,似乎是怕踩到什么似的,王仲明跟在她的旁边,双手也插在外衣口袋中,眼睛望着前边的路,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手边女孩儿的每一个动作——曾经,曾经自已也有过类似于这样月下漫步的日子,同样的弯月当空,同样的清风拂面,同样的良辰美景,同样的寂静安宁,除了未曾携手,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他是多么希望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即使无法回到许多年前的那美好瞬间。

“说点什么吧。”金钰莹忽然说道。

“呃......,说什么呢?”王仲明问道。,

“什么都行。”金钰莹答道。

“什么都行?......”王仲明微微一愣——这就是年轻女孩儿的特权,提出要求,却不需要任何理由。

‘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无奈,无言的相对,我似乎已明白.....’

就在王仲明搅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个话题的时候,音乐声突然响起,却原来是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

“对不起。”说了声抱歉,王仲明停下脚步,掏出手机,金钰莹也乖巧地停了下来,转过身,静静地等着王仲明接电话。

“噢,是范唯唯。”看清来电显示,王仲明说了一声,按道理其实他并不需要如此,只是他有一种感觉,金钰莹似乎很关心打电话的是谁。

“嗯,还不快接。”金钰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酸溜溜有感觉——这么晚了,为什么范唯唯还给王仲明打电话?有什么事儿至于这么着急,白天说不行吗?

没有感觉出金钰莹语气中的不快,王仲明按下接听键,“范小姐,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他问道。

“喂,什么意思?是不是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夜很静,两个人站着的距离又不是很远,电话中范唯唯刁蛮中带着淘气的声音很清楚地传进金钰莹的耳中。

“呃.....,呵呵,好,算我说错话了,你什么时候想打都行。”显然,在这种问题上是没办法讲通道理的,因为在这种事上年轻女孩儿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态度。

“哼,这还差不多。哎,我问你,今天的比赛怎么样,赢了吗?下午我打你电话,一直都不通,怎么回事儿?”范唯唯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爆豆般地提出一大串问题。

“呵,比赛赢了,电话不通,是因为比赛的时候我把手机关了。后来直到晚上吃完饭才开机,怎么样,这个回答还满意吗?”王仲明答道。

“嘻嘻,满意。太好了,这下儿张姐就没话可说了。对了,这两天你有什么节目没有?”范唯唯开心地问道。

“没有。陈总放了我三天假,应该就是在家里呆着,看看书,写写东西吧。”王仲明答道。

“哈,那正好,反正您也休息,不如跟我一起去丰宁坝上吧,有部电影让我客串几个镜头,要拍两天时间,那儿没什么玩的,空闲时间您正好可以教我下棋。”电话里范唯唯兴奋地说道。

“这.....,这合适吗?”邀请有些突然,王仲明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有什么不合适的?没关系,到时就说您是我的助理,吃住方面的事儿,都有剧组去管,您用不着操心。”范唯唯以为王仲明是担心费用方面的问题,忙解释道。

“......”去还是不去?王仲明有些犹豫。

“好啦,明天上午十点,我坐剧组的车去接您,就这么说定了,88。”范唯唯倒真干脆,先斩后奏,没等王仲明回答,直接就把电话挂断。

这个范唯唯.....,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把手机放回口袋,扭头去看金钰莹,却见金钰莹的脸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

“我到家了,祝你坝上玩儿的愉快,三天后见。”说了一句,金钰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向自家楼门走去,不大一会儿就进入楼道,不见身影。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王仲明一头雾水——心情怎么说变就变,自已有什么做的不对惹到了她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剧组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颠簸,贴着《大漠英豪》剧组字样的旅行车终于驶进了一个叫做东沟的村子,“到了,就是这儿。”开车的司机说道。

从车窗向外看,这是一个很小的自然村落,大约也就百十来户农家的规模,村内即有新建没过几年的两层小楼,更多则是陈旧的砖瓦平房,路是土路,车辆驶过,带起一股黄尘,七八个从四五岁到十一二不等的孩子见到有车经过,欢呼叫嚷声追在后边,红扑扑的脸上全是兴奋和新奇。

“别追啦,小心摔着。”范唯唯拉开窗户向那些孩子们叫道,摇着手,示意叫他们别追汽车,但那些孩子哪里会听,范唯唯越是不让他们追究,孩子们越是兴奋,追得越起劲儿。

“呵,范小姐,你就别白费力气啦。农村的小孩子野的很,不象城里的小孩子那么娇气。”开车的司机笑道,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估计长年给剧组开车,类似这样的情形看得太多了。

范唯唯缩回头来,随手把窗户关上,“呵,是呀,看脸上的气色就知道。哎,王老师,怎么从刚才进入丰宁地界,您就不说话了,光盯着外边看?外边的景色真有那么美吗?”她向王仲明问道。

“呃......,呵,没什么,一时走神罢了。”王仲明愣了一下,然后笑笑说道。

坝上草原,他不是第一次来,上次到这里还是在十年以前,他和纪嫣然一起来这里度假,不过那时是在盛夏的八月中旬,正是坝上草原最好的季节,绿木茂盛,鲜花朵朵,碧空如洗,清风袭面,那景色,岂是一个‘美’字能够概括。现在,仍然是那片草原,不同的却是初春时景色,经冬的白雪还没有消融,东一块西一块散布在土坡沟坎的低洼处,裸露出来的泥土上多还是枯黄的野草,目光所极之处,看不到一点绿色,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时的感受,十个人中大概有九个会选择‘荒凉’二字吧?

“走神?......不会吧......是不是在想什么事儿?”范唯唯怀疑的问道,以女性的直觉,她感觉王仲明象是因车外的景色想起了什么。

“能有什么事儿......,对了,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吗?”王仲明不想谈以前的事,于是转移了话题。

“是呀。这儿我是第一次来。听孙丽说坝上草原风景很美,象世外桃园似的,来之前我还很期待呢,现在一看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哼,等回北京以后,我非得找她好好坑她一顿,看她还敢骗我!”范唯唯恨恨说道——孙丽也是一位年轻歌手,和范唯唯是圈中好友,对于坝上草原的印象,大概都是从她那里得来的。

“呵,她并没有骗你,只不过她说的是夏天的坝上,不是春天的坝上,地方没错,只是早来的几个月。如果七月份以后来,你看到的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色。”王仲明笑道。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过有的时候,眼见的未必为实,耳听的也未必是虚,那位叫孙丽的如果因此被范唯唯讹去一顿饭,那还真是冤枉。

“是吗?嘻嘻,那好呀,不如等过了七月份,咱们找个时间再来坝上玩儿?”范唯唯两眼放光地提出建议,看那满脸的兴奋神情,脑海里大概已经浮现出一幅夏日草原的美丽景色吧?

“玩儿......,你不是来拍戏的吗?”王仲明心中忽的一阵刺痛,似是被针在扎一样,连忙强打笑容,打趣问道。

“噫......!真是的,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拍戏怎么了?拍戏就不能玩儿了吗?”范唯唯皱了皱鼻子,做了个厌恶的表情——好好的正在计划未来的愿望图画,干嘛提什么工作,多煞风景呀。

“呵,是把拍戏当成玩儿?还是拍完了戏再玩儿?这可是很严肃的问题,怎么能不提呢?”王仲明笑道,他并非是故事要挑范唯唯话中的语病,而是不想回答范唯唯刚才的提议。

“切,讨厌,不理你了。”绕口令似的问话,显然是在敷衍自已,范唯唯不满地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一旁,嘴巴撅起多高。,

真生气了?......

偷眼看范唯唯的侧脸,气鼓鼓的,显然不象是开心的样子,王仲明心里有点儿不安,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这样问东答西,是不是有些过份?

不过,王仲明的担心纯属多余,女孩子的心情就象八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刚说‘不理你了’,没过半分钟,又忍不住开口问起王仲明坝上草原夏季时的景色,前后变化之快,反倒让王仲明大感意外。

旅行车进村以后又开了不久,最后在一个院子的门口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农家的院落似乎没有一个小的,最小的也有七八十平,四五间屋子,只不过这个院子更大也更宽敞。

“滴滴!”司机按了两下喇叭,随后开门儿下车,王仲明,范唯唯还有小助理孙梦亭也从车上下来,前脚刚一落地,就从院子里急步出来了三四个人,看衣着打扮,面色气质,明显不是本地农民,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胖子,肥头肥脑,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满脸笑容,象是媳妇刚给生个大胖儿子似的。

“呵,范小姐,欢迎欢迎,可把你给盼来了。”刚一见面,他就热情地打着招呼。

“呵,张导,几个月不见,您的体重好象又增加了呀?”范唯唯笑着回应,下了车,她似乎又恢复为那个艺人范唯唯,嘻笑打趣,八面玲珑。

女人呀,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面目呢?眼前的范唯唯举此大方,言谈得体,星光照人,可为什么自已更愿意看到的是她刚才恼怒不满时的样子?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这是该自已操心的事儿吗?

王仲明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抛开——他现在的角色就是范唯唯的助理,简单的说就是跟班(虽然这个跟班的年纪大了些,形象气质也不大象是伺候人的,但人家雇主乐意请,又有谁管的着?)。

《大漠英豪》剧组的大本营就在这里,东沟村虽然不大,却是紧临坝上影视基地,影视基地不能住人,所以大部分剧组便租借当地的农家院做为根据地,象村里那些盖起了二层楼的院落,大多都是靠出租房屋挣了钱才盖起来的。

那个被范唯唯称为‘张导’的小胖子其实并不是这部戏的导演,他的真正职务是导演助理,专门负责演员的调度安排方面的事情,范唯唯到了以后,先去见导演打招呼,自然另有人安排王仲明住宿的事情。

和十年前来坝上草原,现在的农家院条件比那时好得太多,十年前,这里的农家只有土炕大灶,不要说什么冰箱热水器,就连电视机都是稀罕物,哪家有台电视,到了晚上准保招来一大帮人围着来看,而现在,不仅电视是彩色的,冰箱,热水器,每个房间单独都有,为了照顾从城里来的人的习惯,三人间,双人间和单间用的都是木床,床上褥子厚厚,比土炕可以舒服得太多了。

给王仲明安排的住处是一个双人间,除他以外,还另住着一位姓姜的剧组成员,专门负责道具准备,年纪不到五十,为人豪爽,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是这一行里的老师傅。

放下行李,洗了把脸,喝一杯热水,王仲明靠在床头休息——五六个小时的汽车颠簸,感觉不到累的那是机器。

“呵,小兄弟,别睡着了,这里的天气冷,要睡的话一定要盖好被子,不然很容易着凉的。”姜师傅好心提醒道。

王仲明坐直身子,向姜师傅报以感激的一笑,谢谢对方的好心。

“呵呵,小兄弟,看你样子斯斯文文的,是演员?编剧?”姜师傅笑着问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旁观者清

“噢,不是。我只是帮人做事。”王仲明笑笑答道——范唯唯来之前叮嘱过,到了剧组,要说是她的助理,这样在坝上期间的食宿便都由剧组负责,王仲明虽不在意食宿费用(这里是农村,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再怎么高也高不到哪儿去),不过有人来管,他又何必费神?

“帮人做事?帮谁呀?”姜师傅好奇问道。

“范唯唯。”王仲明答道。

“噢,是唯唯呀,呵,她来剧组了?”姜师傅笑道,看样子,似乎和范唯唯很熟。

“是呀。刚到......,您和她认识?”王仲明问道——对方是资深的道具师傅,范唯唯是艺人,经常进剧组拍戏,若说对方知道范唯唯而且见过面,说过话,打过交道并没什么稀奇的,不过看姜师傅提到范唯唯的名字时语气非常亲切,似乎单只是艺人和剧组工作人员之间的关系。

“呵,岂止认识,我和她家是门儿对门儿的邻居,小时候,她常到我家去玩儿,没少吃我们家的饭,论辈份,她还得管我叫叔呢。”姜师傅笑道。

原来是认识的熟人......这世界还真是很小,没想到远在两三百公里外,会碰到范唯唯对门儿的邻居。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她要是知道能在这儿见到您,一定非常高兴。”王仲明笑道。

“呵,那当然了。说起来自她成了歌星搬到海淀那边住以后,得有三四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见了面她还认不认得出来我。”姜师傅叹道,所谓女大十八变,想以前的黄毛小丫头一转眼就成了为人瞩目的大明星,昨兮今兮,恍如眼前,怎不让他慨然。

“那是一定的。”王仲明笑着附合,常言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在这偏远的农村遇上邻居,心里肯定是格外的亲切。

“对了,你帮唯唯做事,做什么事儿呀?”有了范唯唯这层关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姜师傅关心地问道。

“呃......,呵,既然您是范小姐的长辈,我也就不瞒您了。我是一位围棋教师,范小姐下个月想要参加一个围棋栏目的主持人选拔,所以聘请我教她下棋,这次她到坝上拍戏不想中断学习,所以让我也跟来了,不过对别人只说我是她的助理,所以还请您保密。”王仲明迟疑了一下儿,觉得不应该蒙骗对方,于是把真实情况讲了出来。

“噢......,呵,我说呢,感觉上你就不象是演艺圈的人,还真让我给猜对了......围棋教师,好呀,唯唯她爹就是个老棋迷,瘾头大到宁可一日无饭,不可一日无棋,可惜瘾大棋臭,玩了大半辈子,连却还是我的手下败将,每次交手,都最少要摆三个子......,你是围棋教师,棋一定很高,几段呀?”说起兴趣爱好,姜师傅的兴致更高了,看这意思,是想探探王仲明的底,以决定是不是杀上一盘。

“呵,我没有业余段位。”王仲明笑笑答道。

“没有......,怎么可能?教围棋不是都得有证书的吗?”姜师傅一愣,非常惊讶的问道,他想象不出一个围棋教师居然连段位证书都没有......连初段本都没有人的,其水平能高到哪儿去?这样的人当老师,那他的学生得是怎样的程度?该不会是教幼儿园启蒙班的‘阿叔’吧?真要是那么,范唯唯可真不值当,花那个冤枉钱干嘛,还不如找自已帮忙呢。

“呵,我学棋那阵儿,段位证书什么的还不流行,所以我就没考过。”王仲明淡然笑笑,他明白对方为什么惊讶,不过这种事儿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解释多了反而麻烦。

“这样呀......倒也是,现在社会上作事儿讲究的是实力和关系,证书那种玩意儿是没多少用了。”

王仲明的解释虽然有点儿牵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姜师傅半信半疑,马马虎虎算是暂时相信了。

“当当”,有人敲门儿,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谁呀,请进。”姜师傅提高声音说道。,

门推开,进来的正是范唯唯,见到王仲明她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嘻嘻,怎么样?觉得这里还行吗?不行的话我让张导给你换个房间?”

“不用了,这里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对了,你看看,这位是谁呀。”王仲明笑笑,在物质生活方面他向来是一个很随意的人,从不会象某些人那样讲派头,论排场,五星级酒店住得,招待所也一样住得,农家院二人间房的条件虽远比不上正规宾馆,但对他来说,有个睡觉休息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

是谁?......

进来的时候,范唯唯的眼里只有王仲明,听王仲明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另外一张床上还坐着一个人,此时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已。

“呃......,您是......,姜叔叔?!”

两个人真的是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仔细看了好一阵,范唯唯才想了起来,惊讶地叫道。

“呵呵,可不是吗。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要不是小王先跟我说起你来了,我还真不敢认你呢。”姜师傅开心笑道。

“瞧您说的,我又不是天上的仙女儿,有什么不敢认的。”范唯唯口中答道,心里却在突突乱跳,想起刚才自已进屋时只顾和王仲明说话,姜叔叔会不会起了误会,回去以后向自已老爸打小报告?

好在姜师傅的神经没有那么敏感,见到范唯唯只是觉得高兴,并没有想的太多。老邻居,又是多年没见,有一大堆的话可说,两个人聊起这段期间各自家里的情况,热热闹闹,却把王仲明晾在了一边,不过这样的情况王仲明倒是不介意,听着两个人聊着过去的事情,也是非常有趣。

“......呵,还记不记的你四岁的时候到我家玩,正赶上我家吃西瓜,你吵着要吃,一个人就吃了小半个,吃完了就趴在床上玩积木,玩着玩着就睡着了,我听着屋里没声进来一看,好家伙,水漫金山,床单湿了那一大片,害的那天我们一家子都只能睡硬木板。好在当时是夏天,要是冬天,那麻烦可就真大了!”

聊到兴起,姜师傅讲起范唯唯小时的糗事,笑的是前仰后阖。

“姜叔叔......,瞧您,这事儿怎么能说呢!”范唯唯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不安地望向王仲明,见王仲明在咧着嘴微笑,显然是都听进了耳中,更是又羞又急,不满地向姜师傅嗔怪道。

“呃......,呵呵,是我太高兴了。王老弟,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不好?”姜师傅一愣神,马上明白了过来——这种小时候的趣事儿只能是很熟的人之间聊起,当着外人,说人家一个大姑娘家小时候尿床,的确是大大的不妥,连忙向王仲明说道。

“呵,放心,不该听到的我一个字都没听到。”王仲明笑道。

“你保证?”范唯唯红着脸追问道。

“我保证,只要你能相信。”王仲明笑道,范唯唯脸红时的样子他以前从没见过,娇颜秀美,宛如邻家小妹,很是可爱,不由得有了戏弄之心。

“你!太坏了!”又羞又气,范唯唯抓起床上的枕巾向王仲明砸了过去,小儿女的娇态尽显无遗。

......,真的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姜师傅反应再怎么迟顿,心里此时也不由得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临时决定

早晨离开北京的时候是七点半,到东沟的时候是十二点四十,路上虽然有饼干点心之类的东西磨牙,但终究只属于零食类的范畴,当不得正经的饭,剧组在这方面还是很细心的,范唯唯进屋聊了没有多长时间,助理小孙也找了过来,却原来饭厅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叫几个人过去吃。

于是暂时告别姜师傅,三个人下楼来到饭厅,所谓的饭厅其实就是一间比较大的客房,房间里摆着几张直径两米多的大圆桌,圆桌是当地木匠手工打造,用料足实,一寸多厚的桌面透着的就是一种质朴。

饭菜也是一样——乱炖,把头天晚上剩下的烤全羊切块,和豆角,土豆等等一起放在柴锅里炖煮,直煮到骨松肉烂,髓香浓郁,这才算成了。至于主食,也是农家自已做的馒头,虽然都叫馒头,但农家院的馒头和在城市超市里买的那种绝不是一个概念,不仅用的都是当年的新面粉,而且是真正的全手工制作,又宣又软,香味扑鼻,个头之大,让从没来过坝上的范唯唯和小助理连连咋舌——四两一个都未必挡得住!

虽然比不了城市饭店饭菜的精美细致,但农家菜别有一种味道,吃起来非常顺口,舒服,特别是佐餐的小米粥,黄澄澄,香喷喷,喝到口中,一股温热的暖流直入腹中,别提有多惬意了,范唯唯饭量不大,却也喝了两碗,连连夸奖,还向农家院儿的主人问怎么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粥。

农家院儿的主人是一位老农民,黝黑的脸庞,浑浊的眼睛,脸上满是深刻的皱纹,听到范唯唯的问话憨厚地笑了笑,“呵,庄稼人做饭,哪儿有什么诀窍,就是粮食好,熬粥的时间长点儿罢了。”

“就这?......,不会吧?您不会是在糊弄我们吧?”范唯唯怀疑的问道,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呵,瞧你小姑娘说的,咱老汉还骗人呀?”农家院儿的主人笑道,笑容里充满了自豪,那是一种自已的劳动成果被别人所认同时的自豪。

“真的呀......,大爷,商量个事儿,后天我们走的时候,能不能买一些您熬粥用的米,回去以后我熬给我爸喝。”范唯唯转了转眼珠,向农家院儿主人问道。

“呵,还真是个孝顺闺女。庄稼人,一点儿米算什么,走的时候说一声,我给你装一口袋。”农家院主人笑道。

“呀,嘻嘻,那就谢谢您啦,小孙,记着到时候提醒我。”范唯唯连声道谢,回过头来嘱咐着小助理,小助理忙放下碗筷,从口袋时取出随身的记事本,将范唯唯的指示记下来。

“咦......,今天下午你不拍戏吗?”王仲明扭头看到小助理的记事本上写着今天的日程,下午这一段是空白的,于是抬头向范唯唯问道。

“噢,演对手戏的演员还没到,时间往后延了。”范唯唯答道。

“没到?......,是路上耽误了?”王仲明随口问道——这和他没有关系,他这次到坝上完全是打酱油的角色。

“耽不耽误谁知道。那个人一向如此,不迟到不晚到才是怪事儿呢。”范唯唯撇了撇嘴答道,看神情,似乎对这次合作的对手有些不满。

“哦?为什么?”王仲明有些奇怪,他对演艺圈的事儿不是很了解,不过以前看过文艺娱乐的片场采访,记得被采访的一位制片人曾经说过,剧组一旦开始运作,人吃马喂各种耗费,各种支出每天加起来都是数以万计,如果是大投资,大制作,象《满城尽带黄金甲》那样的,拍摄日程延长一天,费用增加几十万仍至上百万也很正常,如果是客观问题,比如说下雨,刮风,下雪之类的事情还可以理解,天灾人祸,谁也没有办法,但迟到这种完全可以人为避免的事情为什么不能事先协调好吗?知名的艺人明星不都是有自已的经纪人吗?他们的工作不就是帮助艺人安排处理这方面的事务吗?,

“呵,王老师,您不是圈里人,当然不清楚圈子里的事儿了。这次和唯唯姐演对手戏的叫柳静如,仗着出道早,拍过几部大片儿,就把自已当成影视大腕,没事儿总爱摆排场,摆架子,不要说是拍戏,就连新闻发布会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一次,《爱在深秋》新片发布会,主创加投资方十多个人在奥林匹克饭店招开,结果发布会开了有半个多小时她老人家才姗姗来迟,您猜怎么回事儿?说是来之前去买手包把时间忘了。气得导演会后大发雷霆,要把她的主演给换了,要不是投资人坚持非得要她主演,说不定那部片子真的就换女主角了。”小助理笑着插嘴道——有些事儿象范唯唯这样的艺人不好说出口,反倒是象她这样的助理工作人员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利益越少的人,越是敢于说话闹事儿,就象赌场上的赌徒,手里的筹码越少,也就越敢和对手玩showhand。

“噢......,这样呀,呵呵,那就难怪了......那下午你打算怎么办?准备剧本儿吗?”演艺圈和围棋圈的确是两个世界,王仲明是很难理解名利场中的那些作法,而且他也不想去了解。

“才不呢!一共就几句台词,我早都已经倒背如流了。舞蹈方面,演对手戏的不在,我一个人练也没用。”范唯唯笑道,看样子,她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心情上并没受到影响。

“呵,我说呢,你来拍戏非得把我也拉上,原来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好吧,下午那就检查一下儿你这几天的学习成绩吧。”王仲明笑了,范唯唯不光长的漂亮,头脑也够聪明,如果早几年学下棋,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流棋手。

“嗯......,我不。”范唯唯眼珠转了转,做了个鬼脸,调皮地答道。

“呃......,不学棋你干什么?昨天晚上你电话里不是说想趁拍戏的空闲时间多学学棋吗?”王仲明一愣——如果不是为了学棋,她把自已拉来干嘛?

“嘿嘿,坝上不是旅游区吗?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是先玩玩再说啦。学棋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到效果的事儿,差不了这半天的。”范唯唯笑道。

王仲明瞧着范唯唯笑嘻嘻的脸,心中好奇——前些日子对方还着急上火的想马上提高棋艺,虽好一天能上一个台阶,怎么几天刚才,心就放的这么宽了?难道她不担心主持人选拔的事儿了吗?

“喂,干嘛这样盯着我?我脸上有花儿吗?”范唯唯伸手在王仲明眼前晃了两晃,调皮地问道,被对方那样盯着,她不仅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开心。

“呃......,好吧,反正你是雇主,随你高兴了。不过,万一到时候达不到预定目标,你可不许赖我没尽力。”王仲明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反正搞不明白对方的心思,干脆也就不去费那个神了。

“嘻嘻,想的美,达不到目标,我不赖你我赖谁,反正你答应过要帮我成为主持人,成不了,你就得负责!”范唯唯很不讲理,摆出一付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样子,让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摇头,他反正是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没招了。

“唉,怪不得孔老夫子他老人家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是惹不起呀。不过话说回来,坝上旅游季节是在六月初到九月底,现在三月份还没过去,雪还没化,草也没长,就算你想玩,玩什么呢?

“这个......,”这个问题还真把范唯唯给难住了,她是听圈中好友张俪的话,以为坝上草原风景很美,所以才非要拉着王仲明来坝上的,却没想要人家说的是夏季坝上,而不是初春的坝上,虽然相隔不过三四个月,但景色相差却是天地悬殊,没有鲜花,没有绿草,传说中如白云般的大片羊群也肯定不会有,玩什么?看什么?

“呵,闺女,想玩儿的话,这时候也就是去情人谷那儿了。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找车。”一旁收拾屋子的农家院主人把几个人的对话都听在耳中,他对范唯唯的感觉很好,见她咬着嘴唇犯难,就笑着插口道。

“情人谷......,好呀,就情人谷了。大爷,麻烦您了。”听到情人谷的名字,范唯唯眼睛一亮,欣喜地叫道。

情人谷......,听到这个名字,王仲明心中忽的一沉。

第一百五十章 情人谷

现在并非旅游季节,村里的车基本都闲着,所以农家院主人出去没费什么功夫就返了回来,“闺女,车找来了。”他站在门口向范唯唯招手道。

范唯唯带头儿跑出院门,见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也不知从出厂到现在已经有多少年了,车身漆层斑驳陆离,更兼之表面积满了尘土,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开车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和农家院主人一样,也是黝黑的肤色,满脸的风霜,嘴里叨着半截图烟头,两腮蓄着的胡茬又黑又硬,象是用胶水粘上的一圈猪鬃。

看到这辆车,再看到开车的人,范唯唯有点儿犹豫,“大爷,这车行吗?”她是嫌这辆吉普太破旧,和想象中的那种旅游用车反差太大。

“呵,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要说好,你们城里人开的车肯定比这车好,不过要说在这地界跑,还就得这种车,你别看这车样子不行,可它皮实呀,过个沟,翻个坡,就跟玩儿似的。”没等农家院的主人回答,开车的大胡子先把话接了过去,看来,他作这种副业远不是一天两天,对游客常问的问题早已对答如流,有自已一套说词。

“真的吗?”范唯唯有些含糊,和大多数的女司机一样,她会开车,但对车子的情况并不熟悉,至于哪种车型适合于哪种路况,那就更是心中没底儿了,扭头望向王仲明,想听听他的想法。

“这个.....,越野的话,应该是吉普车比较好吧......,战争片里,军队用的不就是吉普车吗?”王仲明想了想答道——不会开车,但生活中的这种常识他还是有的。

“嗯......,好吧,那就它吧。......,不过你要保证,路上不许出问题!”也没别的选择,范唯唯作出决定,不过最后还是向那个大胡子非常认真地提出要求。

“呵呵,那还用说。”大胡子笑了,闲着也是闲着,一笔生意谈成,反正比呆在家里打扑克强吧?

王仲明是暗自摇头,心说,这种保证问了有什么用?难道人家会告诉你说‘没准儿’?难道人家不想做这单生意了?问出这样的问题,到底是天真还是幼稚呢?

谈好价格,带了一些吃食饮料和相机,三个人坐上吉普车,离开了东沟村。

必须得说,当地农民选择吉普车做为交通工具是很有道理的,开往情人谷的道路况比来东沟里的路况差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甚至可以说在很多时候完全没有路况可言,基本就是在土丘泥地上行驶,有时驶过一个凸埂,能把人从座位上颠起,脑袋直接撞在车的顶蓬,好在这也就是吉普,车里的空间够大,顶蓬够高,要是换成普通的家用车,一趟下来,头顶上不磕出几个大包来那才叫怪事儿。

噔!噔!连续几下儿,这次是闯过几道深沟,范唯唯促不及防,没有抓稳扶手,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在王仲明的身上,虽然隔着几层衣料,王仲明却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年轻女孩子那惊人的弹性。

“哎呀,”范唯唯连忙挣扎着坐正,顿时是满脸红晕,王仲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砰然狂跳,整个右半边身子象是被电住了似的,动也动不了一下儿。

“呃......,对不起。”又是一个颠簸,范唯唯不由自主地又靠了过来,她想皆力避免刚才的情景再一次发生,奈何惯性的力量并非人的意志所能克服,又一次重重撞在王仲明身上,她只有连声的小声道歉,想表明自已是无心之举。

“呵......,没关系。”王仲明勉强笑笑,笑得很不自然——除纪嫣然外,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一位年轻女孩儿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再一次挣扎坐起,范唯唯这回紧紧地抓住前边的椅背,“师傅,麻烦您能开慢点儿吗?”她向开车的老乡叫道,似是撒娇,又似是在抱怨,脸色微红,说不出的羞涩,好在她是坐在后排,车辆颠簸,前边的两人都没有看到。,

“呵呵,姑娘,没办法呀,这里的路就是这样儿。你还算是运气了,早几年,就连这样的路都没有,去情人谷,只能骑马或者步行,再在有车坐就不错了。”开车的老乡笑道。对他而言,类似的抱怨应该是听过太多了吧。

“什么,骑马?这里还能骑马?”生活在城市的人,对于马的概念大多只能从电视中得到,至于骑马的感觉,更是只能靠想象来实现,听说这里能骑马,范唯唯的兴致一下上来了。

“当然啦,不过现在天气还比较冷,马主一般不大愿意让马走远路。姑娘你要是想骑马,可以过两三个月再来,那时候天也暖了,冰也化了,草也绿了,花也开了,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开车的老乡笑道,从他嘴里能说出这么一大串儿有文学色彩的名词,估计平时没少做功课。

“真的,嘻嘻,好呀,那到时候我来了,你带着我们骑马来这儿怎么样?”范唯唯欣喜问道。

“呵,当然没问题了。在东沟村,要说这地方的情况谁最熟,我要是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开车老乡牛气说道。

难道天底下开黑车的都是一样的?王仲明有些想笑,从这个大胡子身上,他依稀看到程明的影子,都是一个的豪气,都是一样的好吹牛皮,这两个人要是碰到一起,不定会有多热闹。

车辆继续前行,也许是时间长了,适应了车辆的颠簸,也许是注意力集中了,没有再漫不经心,总之,后边的路上,范唯唯没有再撞在王仲明身上,这让王仲明绷着的心总算慢慢放松了下来。

终于,吉普车停了下来,“到了,就是这里。”大胡子高声叫道,于是几个人从车上下来。

所谓的情人谷并非是想象的那种两山夹一沟的山谷,事实上,情人谷的谷底相当平缓,坝上初春时节天气还很冷,一块一块,到处都是冰冻的水洼,土坡起伏,有急有缓,树木参差,有高有低,枯草凄凄,随风萧瑟,黄土裸露,苍桑质朴。

“这就是情人谷呀。”范唯唯有些失望,本来,她以为这里会是一个景色宜人,非常美丽,非常浪漫的地方,然而,此时此刻的景色说是苍茫深远也好,说是幽静安宁也好,总之,肯定和浪漫两个字沾不到边的。

“是的,这就是情人谷。”王仲明答道。他的声音有些沉重。

上一次来时,还是十年前的夏天,那时正是草木茂盛,天高气爽,景色宜人之时,和眼前的景象大不相同,不过山还是那座山,岭还是那道岭。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应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王仲明忽然想起了这首诗。

“为什么叫这里情人谷?”范唯唯还是不能相信,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如此让人遐想的名字。

“呵,谁知道,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叫的。”大胡子笑道。

这算是什么答案?能叫这个名字,总应该有一些感人的传说吧?象什么牛郎织女,象什么嫦娥奔月,就连海南岸边的那两块大石头‘天涯海角’都能演绎出一段美丽的故事,为什么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让人无限遐想的名字?

范唯唯有些郁闷。

“呵,好了,你们可以随意转转,我就在这儿等着,别走的太远啊,这地方太偏,迷了路可不是好玩的。”大胡子叮嘱道,他的任务反正是完成了,只要钱到手,又何必再管其它?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印记

离开了破旧的吉普车,三个人漫无目地的向前走着,范唯唯和小助理是第一次来,王仲明虽然以前来过一次,但一来时日久远,印象模糊,二来季节不对,方位不清,所以也只能是这样走马观花,走到哪儿,算到哪儿了。不过荒山野岭也有荒山里岭的好处,那就是视野开阔,一眼就可以望出数里之遥,所以倒也不用担心迷了路。

多多少少还记着一些情人谷夏季时的景象,王仲明在脑中搜索着那些模糊的记忆,尽量向范唯唯介绍着再过几个月才会出现的景色,范唯唯听的很认真,不愧是搞艺术的,想象力非常丰富,王仲明所描述的那些风光她居然都能听懂,也不知道是王仲明的语言表达能力强,还是她太聪明。

山谷里,风比路上更大了许多,迎面吹来,还真有一些寒意,在北京,有些好现的年轻人已经穿着薄绒衣在室外活动,如果那些人敢以同样的装束在这里走一趟,不用多,五分钟就能让他们变成冰棍。

知道坝上气温比北京那边低很多,范唯唯来时带了不少衣服,穿在身上的也比平时厚许多,在车上时,有那薄薄一层铁皮的保护倒不觉得怎样,但离开吉普,走在这荒荒凉凉的山谷中被风那么一吹,很快便感觉到了大自然的力量,不自觉地抱紧双臂,身子也缩了起来。

“冷吗?要不先回去吧。”看到范唯唯的举动,王仲明关心问道——逛不逛情人谷事小,万一着凉感冒得了病,影响了明天的拍戏麻烦可就大了。

“不,我不冷。”摇了摇头,范唯唯笑着说道,她的精神很好,虽然此时情人谷的景色和想象中的相差悬殊,但她并不在意,所谓景由心生,心情好,荒岭也有情趣,心情不好,西湖也不过是一池清水。

“胡说,都这样了还说不冷,当我是瞎子吗?”王仲明沉下脸来说道,他知道范唯唯是小孩儿心性,高兴起来有时就不管不顾,真要是什么都由着她的兴致来,万一出了事,自已怎么过意的去?再说,她的那位经纪人张姐可不是眼睛里揉沙子的主,就算范唯唯自已不怨自已,张姐那一关也没那么容易过去。

“真的,你怎么不信我呀,你看,真的不冷!”范唯唯伸开双臂,迎着从山谷中吹来的风旋转着跳着舞步,身形婀娜,长发飞扬,动作舒展,笑容灿烂,就象是刚刚放学的小学生。

王仲明无奈摇头,自已终究不是张姐,想让范唯唯听自已的话,难呀。

“好啦,既然你非说不冷那就不冷好了。”既然不能劝对方回东沟村,王仲明只好加快脚步走在范唯唯的身旁稍前一点,有意无意的用自已的身体挡住吹过来的山风,虽然未必能起多大作用,但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范唯唯忽然静了下来,不再说话,轻轻咬着嘴唇,只是低着头静静地走着,脸上的表情似是在笑,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走了十几步,发现身边的范唯唯有点异常,王仲明放缓脚步,扭过头来,“笑什么?怎么了?”他好奇问道。

范唯唯抬起了头,“嘻嘻,真看不出,你这个人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好象和谁都在保持一定距离,其实心很细呢。”她笑道。

“我心很细?......,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挖苦我?”王仲明一愣,自已的心细吗?如果是说下棋,自已不会否认,但对方说的显然不是那个意思。

“当然是在夸你啦,怕我被风吹着,就故意走在前边,嘿嘿,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喜欢吹风。”范唯唯得意笑道,似是抓住了对方什么把柄。

“呃......,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王仲明辩解道——给人家遮风并不是错事,承认不承认没什么关系,可为什么对方的笑声让自已有一种脸上发烧的感觉?

“嘻嘻,没关系,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总之,谢谢,真心的。”,

前边的回答还在笑着,说到谢谢,范唯唯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这一突然认真,倒让王仲明感到非常意外——他一直以为,范唯唯是一个热情大方,好玩好闹,非常孩子气,有些刁蛮任性,有些被人娇惯坏了的女孩子,他很难想像,对方会有如此认真,严肃的一面。

“呃......,不至于吧?这么认真?......我都有点儿不习惯了。”王仲明不知自已该如何反应,只有尴尬笑道。

“不是......,我是说真的。”范唯唯的表情变得有些黯然。

“呃......”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俏晴雯,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多愁善感的林黛玉了?王仲明真有些糊涂了。

范唯唯眼中的黯然只是顿了一顿,“你不会明白的。总之,我现在很开心,嘻嘻,‘辽阔草原美丽山冈群群的牛羊,白云悠悠彩虹灿烂挂在蓝天上,有个少年手拿皮鞭站在草原上,轻轻哼着草原牧歌,看护着牛和羊......”她又笑了起来,撒开腿,一边旋转着向前边跑去,一边唱起了原野牧歌,歌声欢快,舞步轻盈,象是一个欢快的精灵在黄土地上蹁跹起舞。

为什么会这么开心?眼前的景色吗?如果说感慨万千,伤怀念远,又或者意气风发,意气阑珊,都还可以理解,对着这荒山秃岭,枯草黄土怎么会有开心的感觉?女人......真搞不懂啊!

王仲明苦笑摇头。

就这样,三个人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山顶的一片桦树林旁,回头张望,远处大胡子的那辆吉普车还依稀可见,只不过小得就象一只黑色的甲虫,身在高处,望得更远也更广,但见土丘起伏有如波浪,树木丛林点缀其间更显苍茫,远处天际雾气蔼蔼不见其边,近处黄土漫漫沙随风走,别有一番苍凉的美感。

“真美呀。小孙,来,拍张照片!”范唯唯兴奋地挥手叫道。

小助理马上取出相机,对着熟练摆出种种造型的范唯唯就是一阵狂拍,奥林巴斯的数码相机,海量存储,理论上可以拍一万多张照片,有这样的设置打底儿,摄影技术好或坏就没太大关系了。

让开镜头,王仲明站在桦树林旁,微笑着看着两个女孩子在那边玩的不亦乐乎,记得哪位诗人说过,‘你在窗口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眼前的景象不正是如此,拍摄留影的两个女孩子也成为景色的一部分。

“哎,等等,给我和王老师拍张合影!”拍了几张之后,范唯唯意犹未尽,见王仲明站在一边微笑,便小跑着过来,非常自然地搂住王仲明的右臂,把头凑在他的肩头,同时伸出右手比了一个‘v‘字向小助理叫道。

王仲明配合着微笑,咔的一声轻响,两人合影留了下来。

“呵,王老师,您很上镜呀。”小助理看了看显示屏,笑着向这边叫道。

“真的吗?快拿过来让我瞧瞧!”范唯唯心急地叫着。

小助理把相机递给了范唯唯,范唯唯翻看着刚刚拍摄的照片,“哈,真的。王老师,您真的很上镜呀。嘻嘻,您想不想触电呀?不如我跟导演说说,给你安排个镜头,过过拍戏的瘾?”她笑道。

“呵,真的吗?别又是拿我开玩笑吧。”王仲明笑道,凑到范唯唯身旁,两个人一起照片的效果怎么样。小助理暂时没事儿,来到桦树林旁躲风,无意中一抬头,看到身旁合抱粗的树干上似是有一些奇怪的刻痕。

“咦,鹏飞.....嫣然.....携手一生,此情不渝。”她费力地辨认读道。

什么?!

王仲明的手突然僵住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情人

怎么会?......莫非那就是?......

王仲明几步冲到小助理看着的那棵树旁,仔细观看,果然,树干上刻着几个字,虽然时日久远,刻痕和树上的疤痕有些地方已经错杂交织在一起,但那不同于自然生长而成的线条,仍然依稀可见。

王仲明的眼睛潮湿了,伸手轻轻抚在树干上的字迹处,十年前的景象跃然浮现于脑海

——蓝天白云,草绿花鲜,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如世外桃源般的山中小径上追逐嬉闹,欢乐的笑声将幽静的山谷变得起活泼起来,惊起的飞鸟扑簌簌从这棵树的枝头飞向另一棵对的枝头,晃动着小巧的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对男女。

“哎呀。”一不小心,年轻女孩儿的脚踩在一个小土坑中,身子一晃,差点没有摔倒,年轻男子忙赶上扶住,关心地询问有没有受伤。

年轻女孩儿皱着眉头抱怨着,所这意外的责任全都怪在年轻男子身上,年轻男子唯有连声道歉,只希望对方的伤痛能够减轻,哪怕是转嫁到自已身上。

“怎么办,走不了路啦,你得背着我!”年轻女孩儿撒娇叫道。

年轻男子听话地转过身,年轻女孩儿嘴角掠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双臂搂住对方的脖子,然后温顺地将身体俯在年轻男子的背上。

年轻男子感觉到背上的一团火热,顿时心跳加速,通通作响,双手扶处,柔若无骨,颈后酥痒,是年轻女孩儿的呼吸气流,年轻男子不由得心猿意马,面红耳赤。

“沉吗?”把脸贴在年轻男子的肩窝,年轻女孩儿轻声问道。

“不沉,我可以这样背着你一辈子。”年轻男子柔声答道。

“切.....,就会哄人,鬼才信你呢!”年轻女孩儿在对方肩上捶了一拳,口里哼道,脸上却是喜滋滋的。

女孩儿的确不重,但山路很长,走了一会儿,年轻男子头上冒出了汗水,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累了吧?”女孩儿心疼地问道,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轻轻的帮对方擦拭额角的汗水。

“不累,这刚哪儿到哪儿呀。”年轻男子逞强答道。

“嘻嘻,好啦,把我放下来吧。我骗你的啦。”女孩儿笑道。

“骗我?......骗我什么?”年轻男子愣住,停下脚步,扭头问道。

“不许生气哟......,我的脚没事儿!”女孩儿顽皮笑道,象是恶作剧成功的小朋友,说完,四肢用力,从年轻男子身上挣脱下来,拔腿就跑。

“什么?好你个坏丫头!看我怎么治你!”年轻男子恍过神来,快步追上,前边一棵小树,女孩儿刚想改变方向,脚步稍慢,却被年轻男子一把拽住胳膊,将身子扭转过来,后背抵在小树树干上,“敢耍我,看我怎么.....治你.....”,年轻男子正想报复,却见对方也不反抗,只是笑盈盈地望着自已,面如桃花,娇艳无比,目含秋水,微波荡漾,心中一慌,反而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时愣在那里,两个人四目相向,只听得彼此急促的心跳声。

慢慢的,女孩儿把眼睛合上,脸向上微微扬起,丰满的胸脯起伏加剧,有如海面的波涛,呼吸越来越重,几乎可以听到声音。

年轻男子慢慢的低下头,笨拙地,颤抖着着将双唇轻轻压在对方柔软湿滑的嘴唇上,在双方嘴唇接触的一刹那,仿佛有一股电流通过,从头顶麻到了脚心,时间在那一刻已完全停止,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对男女彼此的沉醉。

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轻男子把头缓缓离开,呼吸久久不能平静,双目紧紧盯着对面娇艳欲滴的美丽面孔。

女孩儿缓缓睁开了眼,脸上的表演娇羞中带着幸福,“......,这......这是我的初吻,你得到了,就必需照顾我一辈子。”

年轻男子露出了微笑,“你说的,也就是我要说的,从今往后,你就我的,我也是你的,咱们俩携手一生,此情不渝。”

“真的吗?我可以相信你吗?”女孩儿眼中闪动着喜悦,娇羞地问道。,

“......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太死板,不懂得甜言蜜语,但只要下了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年轻男子认真说道。

“嗯.....,好吧......,我相信你,但你要把刚才的话刻在这里,让这棵树见证你的誓言!”女孩儿眼珠转了转,手指背后的小树调皮说道。

“呵,当然。董永和七仙女有槐荫树做证,你和我就让这棵桦树做证吧。”年轻男子笑道,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水果刀,在桦树表皮刻下两行字,‘鹏飞,嫣然,携手一生,此情不渝’。

......

恍然间,十年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那时的小树此时已经参天,然则物是人非,字迹犹在,誓言犹存,却不见当年伊人倩影,只留自已一人孤单。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手扶树干,王仲明心情澎湃,轻声吟道。

范唯唯和小助理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王仲明情绪为什么会突然间激动起来,莫非是和这棵树上的字迹有关?看那些字迹因树木生长而变形的样子,怕是少说也刻了五六年以上,字迹的内容,显然是年轻男女恋人所留下的爱的宣言,类似这样的东西,在许多旅游景区都不难见到,难道是看到之后联想起了什么?还有,刚刚念的那首词出语沉痛,情真意切,哀怨凄婉,动人肺腑,让人听了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王仲明为什么会吟诵这首词?是触景生情?还是感同身受?

“呃......,王老师,您.....,您怎么了?”范唯唯轻声叫着,见王仲明神情凝重,心事重重,她心里也在隐隐做痛,她不知道王仲明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她只希望对方能够开心快乐,不要这样意志消沉。

“哦......,没什么,......,对了,借你的相机用用,我想把这里的位置拍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用手背揉了揉眼,顺便将眼中含着的泪水拭去,王仲明强打精神,向范唯唯笑笑说道。

“真的没事吗?”范唯唯将信将疑,但还是将相机递给了王仲明。

接过相机,王仲明将眼前的树林,周围的环境,远处山谷高处的标志物一一拍下,当然,还有树上的那两行字迹。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遇狗仔

从情人谷返回,一路上王仲明都没有说话,眼睛望着车窗外的荒山野景只是一个劲儿地出神,范唯唯感觉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乖巧地也不象来时路上那样没话找话,只是和开车的大胡子东拉西扯,问一些坝上景区好玩的所在,心中暗暗记下,等着夏天找机会再来游玩儿,回去的路比来时稍微好走一些,大胡子的吉普车虽然外表破旧却是很经折腾,一路颠颠簸簸,还真没有抛锚趴卧,当日头偏西,余辉洒地的时候,终于回到了东沟村。

下了车,谢过大胡子,当然,车费不会因此而少一分,三个人走进农家院的大门,也许是快到吃饭的时候,农家院明显比中午刚到的时候热闹了许多,院主人在院子中间架起一堆柴火,火还没有点着,他自已则在一旁收拾着等会就要烧烤的一整只羊,见三个人回来,咧开嘴笑着打招呼,“呵,闺女,回来啦?玩的怎么样?”

“还好啦,就是风太大,没敢多待。”范唯唯笑着回应,院主人是个好心的民家老汉,她不想扫对方的兴。

“呵,是呀,现在这时候山里就是风大。先回去歇着吧,一会儿有烤羊肉吃。”院主人没有多想,笑着说道。

“哈,早就听说坝上农家烤全羊特别好吃,大爷,到时候您可得给我最好吃的部分哟。”范唯唯笑着叮嘱道。

就在范唯唯和院主人打趣斗闷儿的时候,院中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从里边出来三四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前边的是一个女人,二十七八的模样,上宽下窄的锥子脸,眼睛很大,鼻子很高挺,(王仲明不敢肯定,因为这个女人描眉涂粉,一看就知道是化的浓妆,如果是李亮那样的专家或许还能判断出这个女人的真实年纪,但王仲明就只能靠猜了),身穿一件貂皮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狐狸围脖,胳膊上挎着一个包,看不出什么牌子,不过做功精美,用料讲究,估计没个万八千是买不下来。

“唯唯姐,是柳静如。”王仲明不认识那个女人,小助理却认得,悄悄拉了拉范唯唯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这就是柳静如,那个喜欢耍大牌的明星?还别说,冲这身打扮,就不像是个低调的人,在这远离繁华的偏远农村,穿成这样是给谁看?她就不怕坝上风大土大,把她的貂皮大衣染成了黄色?——王仲明心中暗自想到。

“哟,这不是唯唯吗?刚我还问马导你到没到,想找你好好聊聊,没想到你那么好的兴致,这种季节还爬山兜风去了,嘻嘻,到底是年轻小姑娘,赶了那么远的路还那么有精力,哪儿象我,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累得连走路的劲儿都没了。”柳静如先开口说话,声音又尖又细,象是打鸣的公鸡被捏住了脖子,表情异常丰富,惊讶,惊喜,感叹,自嘲,多种变化在这短短一句话中轮翻出现,她却没有半点儿累的感觉。

“静如姐,瞧您说的,谁不知道您是永远的二十五岁,永远年轻,永远漂亮。这次有机会向您学习,我非常开心。”范唯唯也是笑脸相向,恭维着对方。

“呵呵,那还用说。一会儿到我那儿坐坐,咱们俩对对戏......,咦,旁边这位帅哥是谁呀?你朋友?”柳静如掩嘴笑道,动作夸张而作做,一转眼,看到范唯唯后边站着的两个人,小助理背着包,拎着相机,一看就知道是跟班,但旁边站着的那个男子相貌仪表堂堂,态度不卑不亢,无论是气质还是精神,都不象是一般人。

“他呀.....,噢,他是我最新刚请的工作助理。”范唯唯忙介绍道。

“工作助理?.....呵,叫什么名字?”上下打量了王仲明一遍,柳静如嘴角掠过一丝过来人的浅笑问道。

“敝姓王,王仲明。”这个女人象是电鳗转世,一双眼睛随时随刻都在放电,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王仲明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噢......”柳静如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唯唯,一会儿去我那儿,咱们先对戏。”她转头向范唯唯说道。

“嗯,您先休息,一会儿我找您去。”范唯唯应声答道。

柳静如等人离开,却有一人停下脚步,来到三人近前,“呵,范小姐,能象您求证一件事儿吗?”说话的人穿一件灰色的羽绒服,背着一个单肩挎包,胸前衣服鼓着,看形状象是一台相机。

“姚土狗?”三个人都是一愣,却原来这个人就是前天在牡丹园菜市场甩掉的那个狗仔队记者,几个人只知其姓,不知其名,故此以此称之。

这个家伙怎么会跑到剧组来了?是闻风而至?还是那个喜欢造声势,搏眼球的柳静如带来的?

范唯唯心中有些不快,不过这是在剧组,不同于菜市场那种地方,对方礼貌相问,她顾及形象,不能扭头一走了之,象柳静如那样耍大牌,扭头向小助理使了个眼色,小助理会意,马上跨前两步拦在姚土狗和范唯唯中间,“对不起,请问您这是正式采访还是随便问问。”板起脸来,小助理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呃?......,正式采访怎么说?随便问问怎么讲?”姚土狗微微一愣,迟疑问道。

“如果是正式采访,请先和范小姐的经纪人张姐联系,如果是随便问问,抱歉,范小姐刚刚回来,身体很累,需要休息,请您让开。”小助理义正严词地答道。

“呵......,呵,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问一个问题,耽误不了范小姐一分钟的。”姚土狗心道,通过经纪人采访?当我是二百五呀!想这样就避开,哪儿那么容易。

“对不起,范小姐需要休息,请您配合。”小助理伸开双臂,将姚土狗拦在身前,范唯唯和王仲明趁机从二人身边越过,进到范唯唯的住处,小助理等两个人已经走远,这才放开姚土狗,跟着也进到房内。

“他妈的!跩什么跩,我呸!”姚土狗骂了一声,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脑中想起昨天在《明星周刊》总编室的一幕——带着几张独家照片,他想把照片卖给《明星周刊》刊登,却不想主编看了一眼之后,直接就给扔回来了,“全是背影,连个侧面照都没有,你说是范唯唯就是范唯唯?我还说那是你妈呢?这种照片我要是登出来,不让同行笑话死才怪了。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干这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越活越抽抽?以后再带这种照片给我别怪我翻脸,我分分秒秒就是十万八万,你耽误的起吗?!”

想要用这几张照片挣个三千五千,不想一分钱没落,反倒被人家骂了个狗血喷头,虽然本身就是狗仔队,颜面尊严之类的东西早已丢干抛净,但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回去以后越想越气,越想越觉自已是被人算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凭白亏了二十块钱,钱还是小事儿,问题是被人象傻子似的那样耍,谁受的了?

想不到冤家路窄,本以为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气的机会,没想到事情如此凑巧,短短不过两天时间就又一次碰到了范唯唯!

“哼!走着瞧。”姚土狗哼道。

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狗仔队的厉害!

范唯唯的房间,小助理从窗帘的缝隙观察着院内的情况,见姚土狗离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姚土狗,看来是盯上咱们了,唯唯姐,怎么办呀。”她扭头向范唯唯担心的问道。

“怕什么,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理他就是了。”范唯唯答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失眠

鸡鸣声响,天亮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将桌上的书,地上的鞋照得象是梦中幻境一般的朦胧,王仲明手枕在脑后,望着上面半明半暗的屋顶一动不动——昨晚,纪嫣然又一次进入他的梦境,两个人一起在坝上草原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中奔跑追逐,嬉戏打闹,欢声笑语,裙舞飞扬,无比的欢乐,无比的甜蜜。突然一阵狂风大作,瞬时乌云滚滚,天昏地暗,强劲的北风将两个人吹得连眼也难以睁开,嫣然抱住他的腰,把头扎在他的怀中躲避着狂风,他则紧紧搂住嫣然的肩膀,顶着狂风前行,想要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

突然,脚下一滑,两个人齐齐摔倒,狂风中,嫣然纤弱的身体被吹得向远处飞去,慌乱中,自已拼出全力跳起去抓,两个人的指尖扣在一起,他拼命用力,想要把爱人拉住,但狂风呼啸,距离却始终不能缩短半分,终于,力竭,手滑,嫣然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离去,自已再抓,抓到的只是一团空气。

鹏飞......!哮啸的风中,传来嫣然慌张,无助的喊声,眼中看到的,是白衣飘飘,越来越远的身影,呼叫,追逐,拼尽全力自已在追赶然后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最终,伊人的身影化做一道虚影,消失在滚滚乌云之中......

王仲明惊醒,自那以后,就再也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在风中,纪嫣然那纤细柔弱期盼他来解救的身影便出现在脑海,那声声呼唤便出现在的耳边,让他的心疼痛翻滚,有如刀绞——为什么,为什么自已这么没用,连自已喜欢的女人都无力保护?!

就这样,王仲明睁着眼,从半夜直到天明。

鼾声如雷,对面床上的道具老姜睡得倒真是踏实,偶尔咂咂嘴,脸上还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美食,还是回到家里,正和老婆孩子相聚一处,享受着天伦之乐。

得到了,就会有失去,失去了,才会有获得,没有人会凭白的失去,也没有人会凭白的获得,这也是人生,但为什么,失去的总是比得到的更宝贵?上天为何如此的无情,连一次后悔的机会都不给?!

鸡叫二遍,天色更亮,不知从哪里飞来数只不知名的小鸟在院外树上叽喳乱叫,似是在闲话家长,又似在打情骂俏,全然不知世间的疾苦,只知在享受清晨明媚的春光——王仲明忽然羡慕起了这些不知明的小鸟,虽然它们没有理想,没有报负,一天到晚除了觅食嬉闹便无事可做,但却活得快快乐乐,无烦无恼,与之相比,人,所谓的万物之灵又是怎样?苦心劳命,挣扎奋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斗来斗去落得个满身伤痕,悔不当初,倒不如这些无知无畏,没有思想,没有志向的小鸟,饥时觅食,渴时饮水,困时睡觉,由着天性,顺其自然地自在生活。

可惜,生而为人,这样的生活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鸡叫三遍,寂静的村子渐渐有了生气,有人在生火做饭,有人在打扫院落,有人在刷牙洗脸,更有人在‘咪咪咪,妈妈妈’的在吊嗓子,练发声。

是范唯唯......

在几个不同的声音中,王仲明分辩出范唯唯的声音——也真难为这个小丫头,昨天爬山那么累,今天还能早早起来练习基本功,做为一个已经有相当名气的艺人,还能保持这样的良好习惯和职业素质,在这越来越浮造,越来越功利的社会真的很不容易了。

对面床上窸窣声响,道具老姜醒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扭头,见王仲明正望着他,脸上露出笑容,“呵,怎么样,睡的还习惯吗?”

“呵,还好。”王仲明笑笑答道。

起床穿衣,收拾床铺,完成这些事情之后,王仲明拿着牙缸脸盆跟着老姜到院里洗脸刷牙,北方农村用的是压力机,抽的是地下水,水很清但也很凉,捧一把浇在脸上,刺骨中带着一种清爽。,

洗完脸,刷完牙,正打算回屋,晨起练声的范唯唯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几位剧组里的女演员——她的人缘倒是不错,进剧组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和许多人的很熟,姐姐妹妹的叫得非常热闹。

“姜叔叔,王老师,刚起呀?‘”看到王仲明和老姜,范唯唯开心地叫道,满脸的阳光,象是刚刚绽放的百合花。

“是呀。练功去啦?呵呵,年轻就是好呀。我刚来这儿的时候,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才缓过劲儿来,一闭上眼就觉得身子在晃,象坐在车上似的,晃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你连一个晚上都没用,这么早就能起来,呵呵,没法比呀。”老姜笑着说道。

“嘻嘻,我呀,就是睡眠好。我爸说我脑子里不装事,所以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王老师,您呢?昨晚睡的还好吗?”范唯唯笑着转头向王仲明问道。

“我,还可以吧。”王仲明笑笑答道——通算起来,一晚上闭着眼的时候最多不超过三个小时,‘好’才叫怪呢。

或许是范唯唯的眼神比老姜强的的太多,又或许是关心程度的问题,同样的话老姜信了,但范唯唯却是另外的反应。

“什么呀?看你眼睛里都有血丝了,怎么可能睡好了?是不是睡的不习惯?”范唯唯关心地叫道,语气中带着责备和心疼。

“呃......,是吗?我倒是没什么感觉。”王仲明一愣,他又不象女孩子那样随身总带一面镜子,没事儿就拿出来照一照,不过话说回来,大半夜都睁着眼睛熬过来,眼睛里有血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定是没睡好,您是不是认床呀?我在艺校时有一个同学就是认床,每一次去外地演出,肯定是一晚上都睡不着,第二天起来眼睛发肿,得化很浓的妆才能遮得住,后来学乖了,再到外地演出的时候都带着安眠药,睡前吃两片,这才不会影响第二天的演出。要不要我帮你问问马导,让他帮忙找点安眠药给你?”范唯唯关心的问道。

“呵,谢谢了,不用。药那种东西不是随便吃的。”王仲明笑道,他很清楚,自已之所以没睡好的原因,那不是药物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他要靠着服药才能睡着,那么他早就已经成了一个药罐子了。

“呃......,对,倒也是。别人吃的药未必就适合你用......,不然这样吧,等会儿你就别去片场了,吃完饭留在屋里补睡吧。”范唯唯想了想说道——王仲明本来就不是她的跟班,到了片场也无事可做,不如留在农家院好好休息,虽然他不来片场看自已表演有些失望,但保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呵,没必要。老躺在床上也不舒服,况且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反而更不容易睡着。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我自已的身体自已知道。”王仲明笑笑答道。

“是吗......,那好好吧。不过,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哟,累着了您,我可担不起责任。”将信将疑,范唯唯半真半假地笑道,

“呵,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娇气。”王仲明笑道——对方这是拿自已当成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了吗?那神情,那语气......也太卡哇咿了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同样的借口

片场在东沟村东边大约二三里的地方,这里的地势相对平坦,剧组雇用当地农民用木桩和木条建起围栏,圈了一块占地大约两三千平米的地方,中间搭建了几座蒙古帐篷,小的和普通民宅一间屋子差不多大,最大的一座则有两层楼高,三百多平米的面积,外边遍插旌旗,被风一吹,猎猎做响,那是相当的壮观。另有一百多群众演员早已到了现场,有的穿着道具服装说笑聊天儿,有的在助理导演的指挥下走位排练,不时听到哨子声,口令声,还有不耐烦的咒骂声,摄影师移动着机位寻找着最挂的拍摄角度,道具们核对着物品清单,一样样检查着现场布置是否正确,整个拍摄现场乱乱糟糟,王仲明的感觉,就象是来到了春节庙会。

到了片场后,范唯唯和小助理去做为化妆间的帐篷去扮妆,老姜忙着去布置道具工作,王仲明无事可做,在片场里随处溜达,东瞧瞧,西看看,倒也是乐得清闲自在。

“呵,王先生吧?”正瞧着两位群众演员因为走路姿式不合要求被助理导演越训越慌,最后走成了顺拐而好笑,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回头一看,却原来是《明星周刊》的记者姚土狗(正式的还是挂名的就不得而知了)。

“哦,是姚记者。”王仲明淡淡应声道,他对这个狗仔记者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人家礼貌问候,自已也没必要一上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呵,怎么没看见范小姐?”当狗仔记者,首先就得要脸皮厚,不管熟不熟,都能凑上去拉近乎,以姚土狗的狗仔经验,他会不知道这个时候范唯唯肯定是在为待会儿的拍戏作准备,这样的问题,纯粹是没话找话,借机套近乎。

“范小姐现在正在扮妆。如果你想采访她的话,恐怕时间得往后推。”王仲明答道。

“噢,呵呵,没关系,采访范小姐的事不急......,哎,王先生,我看你很面善,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姚土狗干笑两声,把话题岔开——昨天范唯唯的小助理防狼似的把他推开时对方就在现场,这样的回答,不等于是在揭他的疮疤吗?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是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王仲明(在菜市场时,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范唯唯身上,王仲明发现他后,便有意用后背对着他的方向,加上在北京时气温较高,在坝上地区气温较低,王仲明此时穿的衣服和当时并不一样,所以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是吗?......,我怎么没有印象?姚记者怕是见过的人太多,给记混了吧?”王仲明故做疑惑地想了想,然后答道。

“......,噢......,呵呵,也许吧。对了,王先生,昨天听到范小姐说您是她新请的助理,不知道主要帮范小姐处理哪些方面的事务?”姚土狗愣了会儿神,将信将疑地说道,不过,这种事儿可以以后慢慢去想,现在重要的,是要打听关于范姐姐的事情。

姚土狗,真不愧是老牌狗仔,在范唯唯那儿碰了软钉子,现在又盯上了自已,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王仲明心中想到。

“呵,请问您这是正式采访还是随便聊聊?”前车可鉴,王仲明也不费那个脑筋,直接拿小助理昨天对付姚土狗的招继续对付他。

“呃.......什,什么意思?”姚土狗闻听,心里那叫一个气,心说,这都是谁教出来的人,怎么使的都是一个招儿?

“呵,如果是正式采访,第一,我不是公众人物,只是一个普通的助理工作人员,没有接着采访的义务,第二,以我现在的身份,即使接受采访也需要得到范小姐或她的经纪人张姐的许可,所以,我现在只能对你说抱歉。如果是随便聊聊,呵呵,姚记者,您看,现在马上就要拍戏,每个人都有工作要做,随便聊聊的事,咱们还是以后再找机会好不好?好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陪你了,以后有空再聊。”王仲明把理由一一列出讲明,然后给了姚土狗一个抱歉的微笑,转身离开原地,往别处走去。,

“嘿,我这爆脾气!”连续两天被不同的人以同样的理由搪塞,姚土狗是郁闷到家了,心说,今年是不是自已犯太岁,怎么事事不利?范唯唯好歹是个演艺明星,摆谱摆架子,不拿正眼儿瞧自已也就罢了,怎么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敢瞧不起自已,拿自已当白痴耍?真是事可忍,孰不可忍?!有心追上去撂两句狠话,搬回点儿面子......?想了想,不能忍也得忍下来——这里是片场,对方只是艺人的私人助理,在这儿闹起来,那就是在砸人家的场子,剧组那帮人铁定胳膊肘向里弯,帮着范唯唯,轻饶不了自已,坝上草原,天高皇帝远,就是打电话报警,两三个小时内警察到的了到不了还是一回事儿呢,自已小名狗仔,不是猫仔,没有九条命可以丢着玩儿。

不提姚土狗在那边生闷气,这边王仲明来到做为化妆间的帐篷旁,有化好妆的演员在帐篷外等着彩排,一个个都是蒙古传统服饰,长袍,马靴,小帽,坎肩,红红绿绿,煞是惹眼——据范唯唯讲,今天要拍的是一场歌舞,大体情节是有其他部落的首领来到蒙古亲王领地做客,蒙古亲王大摆酒宴招待,并命自已的宠妃带领舞伎跳舞祝兴,宠妃对其中的一位年轻首领很有好感,跳舞时对这位年轻首领频送秋波,蒙古亲王看在眼里却没有马上发做,依旧是举杯欢笑,若无其事,实则在宴会后将宠妃严刑处死。这场戏的主要意图,是要表现蒙古亲王的城府和残暴冷血,范唯唯的角色呢,就是饰演这位红颜薄命的宠妃,虽然戏份不是很重,但却是这部戏中的一个亮点,至于那位柳静如,则是饰演蒙古亲王的正牌王妃,一个嫉妒成性,权力欲极强的女人......,呵,还真是本色出演呢。

门帘一挑,小助理在前,范唯唯在后,两个人化好妆出来了,只见范唯唯的装束明显与别人不同,一袭浅绿色的长袍轻柔飘逸,从衣领到袍底是两道杏黄色的绣带,上边绣的是水云花鸟,绣工精细,栩栩如生,前后四片深绿色裙摆,裙摆上是数十只形态各异的蝴蝶图案,上面穿一件深紫色的小坎肩,及腰处收紧,将胸前的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头上戴一顶淡青色的圆顶小帽,小帽两侧各垂下四络珍珠挂饰,人不动,珠不动,人一动,珠先摇,圆润光洁的珍珠更衬托得范唯唯明眸皓齿,光彩照人,站在那里,有如众星捧月,鹤立鸡群,刹时间就把旁边那些骚首弄姿的伴舞演员们全都盖住了,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她,有欣赏,贪婪,有羡慕,有妒忌,种种不同,不一而论。

天生丽质难自弃......,王仲明脑海中立时跳出了这句诗句。

真是太漂亮了。

自认识以来,和范唯唯相处时,范唯唯总是淡妆或者无妆相对,那时就已经能感受得到这个女人的天生丽质,今天近距离见到经过精心妆扮后的范唯唯,当真是花容月貌,美艳无双,体态婀娜,不可方物,既便是月里的嫦娥,误国的西施,也不过如此吧。

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王仲明,范唯唯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双手叉腰,原地一个转身,裙摆飘起,珠帘飞舞,华丽丽的在王仲明眼前转了一周,这才停了下来,“嘻嘻,这个造型怎么样?”她开心地问道。

“好,非常漂亮,衣美人更美。”王仲明由衷地赞道。

范唯唯的笑容更加灿烂——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赞美更让她开心快乐?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救场

这场戏是在最大的那顶帐篷里拍,主角,配角,有台词的,没台词的,林林总总,几十口子人都在里边,加上灯光,摄像,剧务,场记,哪儿哪儿都是人头,导演来了,叫什么名字王仲明不知道,个子不高,五短身材,四十奔五十的年纪,穿一件绿色的军大衣,歪戴着一顶搞艺术创作的人喜欢的、在头顶中心留一截小辫子的单层绒帽,绒帽的颜色是灰的,和绿色军大衣反差明显,衬着一张发福的圆脸灰扑扑的,就象还没有睡醒一般,手里攥着剧本,身旁跟着五六个人,有助手,有摄像,有道具,别看其貌不扬,却是颐指气使,全然一付名导作派。

灯光准备,道具准备完成,演员到位,导演和几位主要演员简单的交待了一下自已对这场戏想法和要求,然后回到了监控仪后坐下,一扬手,旁边拿着扩音喇叭的马助理马上代为传达命令,“现场安静,现场安静”,帐篷里静了下来,导演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便将手垂直落下,“卡莫啦”,马助理发布命令。

于是,欢快的乐曲声响起,演员们杯觥交错,按照排练好的剧情开始了表演,随着扮演蒙古亲王的演员一声令下,守候在帐篷外的女演员分左右两队鱼贯而入,花枝招展,笑意盈盈,身姿摇曳,衣带风生,使得帐篷内众人的眼睛为之一亮,连导演那似睡非睡的眼睛似乎也睁了开来。

两列舞伎中间,整行队列最后,缓步而来的是范唯唯所饰演的亲王宠妃,脚踩莲步,步步生香,身似杨柳,妩媚窈窕,眉目转动,春情无限,朱唇一点,动人魂魄,真好似浣纱女入吴王宫,月里嫦娥下凡来!

王仲明暗自赞叹连连,还记得以前在网上QQ聊天儿时,范唯唯对自已的舞姿非常自信,常常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自怜自爱,那时自已虽然觉得既然是学表演的女孩子,容貌身姿优于常人那是应该的,但此时亲眼看到范唯唯在不过十来步外的场地中表演,这才明白对方的自信绝不仅仅是年轻女孩儿的天真单纯。

舞蹈表演开始,以范唯唯为中心,八名演员旋转,跳跃,抖肩,踢腿,刚健的蒙古族舞蹈配合着年轻女孩儿柔软的身姿,娇艳的面容,显示出另样的一种美丽,那欢快的节奏,动人的舞姿,令旁观的人们心情激荡,很有上前与之共舞一曲的冲动。

嘎然一声,声乐齐停,八位伴舞演员一动不动,时间仿若停止,一秒,两秒,三秒......,一瞬间,又仿佛一个世纪,马头琴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天边渐渐而来,凄宛,苍凉,如落日的余晖,如夜空的残月,一声声,一下下,扣击着人们的心弦......

动了,范唯唯动了,属于她的独舞终于开始了。

什么叫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什么叫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什么叫扬眉转袖若雪飞,倾成独立世所稀,王仲明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诗句来形容眼前所看到的景色,那曼妙的舞姿,那动人的身影,或许只有借用诗圣杜甫的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卡卡卡!”

就在帐篷内的众人为范唯唯的表演所陶醉时,一个非常煞风景的声音响起,音乐停,舞蹈停,推杯把盏的演员们也停了下来,大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拍摄现场唯一有权喊出这个字的人——导演,但见这位导演不知什么时候眼睛完全睁开,一脸的愤怒。

“呃......,张导,哪里不对?”范唯唯不明所以,她自觉今天自已的状态极好,刚才那段舞蹈即便达不到十全十美,打个九十几分也绝无问题,舞蹈这场戏只是这部电影中的一个片段,而非《舞林大会》那样的舞技表演比赛,没必要每一个镜头,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最佳,拍片十多分钟,最后能在正式公映时播放的往往只有几十秒甚至十几秒,后期制作时,导演完成可以保留满意的部分,将那些不太合意的部分剪掉,所以没必要严格到这种程度吧?,

“噢,不是,不是你,你的表演非常好......我说的是你!”见范唯唯迷惑的望着自已,张导演脸上的怒气马上消失,取而代之是恭维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在他脸上停留了还不到一秒中,便又立刻变回刚才的怒容,拿着剧本的手直直指着范唯唯身边不远,扮演其他部落首领的群众演员。

好厉害的变脸功夫——川剧变脸还需要道具帮忙,这个人居然可以在短短不到一秒中的时间内就完成三种表情的变化而毫无勉强之感,这样的演戏,该是奥斯卡影帝级的了吧?......王仲明暗自称奇,心道,大千世界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能人异士,无奇不有,今天自已算是长眼了。

众人的目光于是又一齐落在那个群众演员身上,这个群众演员顿时变得是手足无措,一脸囧相,“我......,我怎么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

看到这个演员的反应,张导演更是皱起了眉头,“马援,马援。”他没心情和这种连句台词都没有的临时演员费唇舌,直接喊他的副手助理。

“在,在,导演,什么事儿?”抱着扩音器的马导连忙跑到张导前边,点头哈腰的问道。

“这,这就是你找的演员?要相貌没相貌,要气质没气质,拜托,我需要的角色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不是刚刚赶集回来捡到两个金元宝的暴发户!你看刚才他那个反应,哪里象个部落首领,看亲王妃子时的眼神,畏畏缩缩,跟个小偷似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亲王妃子的青睐!”张导象训小学生似地训着他的助手。

剧组里导演最大,马导只是副导演,不敢当众顶正导演的嘴,嘴里一个劲儿地认错,心里却是愤愤不满,心说,群众演员就是那种水平,我倒是想找有气质的演员,问题是这儿不是北影门口,天天一大堆人都聚在那里等角色,能找到这么一位就够不容易的了。

“换人,换人,这个不行。”张导发下命令——这场戏表现的是范唯唯所饰演的亲王妃子与造访的部落首领之一调情传意,暗送秋波,所以尽管这位部落首领没有一句台词,却必须得有近景特写,而这位群众演员的形象气质和所要扮演的角色相差太大,出于情节的考虑,他必须严格要求。

“呃.....”马导面露难色——这里是偏僻农村,所雇用的临时演员大多为当地农民,自已所选的这位已经是这些人里算是比较拿的出手的了,再换别人,哪儿那么容易。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是不是?”低头翻看剧本,一抬头,见助手还站在那里没动,张导心中不快,皱着眉头问道。

“不,不是,导演,一时半会儿真的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您看,这么多演员都在等着,是不是可以先拍,然后再补镜头?”马导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

“什么话?!用你教我怎么拍戏吗?要不要我把这个座子让给你呀?”张导更火了,他不能允许自已的地位受到挑战。

“不,不是.....”马导一看张导真要发脾气了,连忙表明态度,这就是所谓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人家是正,自已是副呢!

“呵,张导,别那么麻烦了,依我看,摄像后边那位就不错,唯唯,他好象是你的助理吧?救场如救火,让他来演就行了。”

就在马导着急上火,不知道去哪里找合适人选的时候,扮演蒙古亲王正妃的柳静如发话了,手指所向,正是站在摄像师身后不远的王仲明。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别有所

什么?怎么还有自已的事儿?

见柳静如手指的方向朝着自已,王仲明吃了一惊,自已只打算看看热闹,长长见识,了解一下儿拍片现场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突然被点名?柳静如什么意思?......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都转在了他的身上,王仲明左右看看,确定柳静如指的确实是自已,下意识地望向范唯唯。

范唯唯对柳静如突然推荐王仲明出演片中角色也很意外,不过片刻的错愕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对着王仲明投过来的询问目光调皮地眨了眨眼,显然是不反对这样的提议。

张导见王仲明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外型上完全符合剧本中对演员的要求,更难得的是,在这么多人目光的注视下,这个人虽有惊讶的反应,但却没有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的慌乱紧张,手足无措,在气质上也符合部落首领所应有的那份镇定和胆色,便已认定这是眼下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况且,柳静如还仅是艺界大腕,而且还是这部片子的女一号,她主动提出让这个人上戏,也不知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不管怎样,这个面子总得要给。

“马援。”

张导向马导递了个眼角,马导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吗?马上挤过人群,来到王仲明身边,他知道王仲明是范唯唯带来的人,且现在又求到人家,所以态度非常友好,满脸堆笑,“呵呵,兄弟,拜托了,这么多人都等着呢,帮帮忙吧?”

王仲明有些为难,他并不想当什么临时演员,虽然那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这边马导赔着笑脸好意相求,那边连主演带配角几十位演员都在等着,其中还包括范唯唯,想要推辞,又哪儿那么容易张的开口?

“呃......,我没学过演戏,怕是来不了。”王仲明的语气不是那么坚定。

马导是专门负责安排临时演员的,王仲明这样的反应他见得多了,知道事情有门儿,笑得更加亲热了,“呵,这个不用担心,你要扮的这个角色没有台词,只要坐在那里象征性的喝酒吃肉做做样子,范小姐跳舞眼睛望到你时,表情上有点儿反应就行了,没问题,想信我,你行的。咱们先换戏服,我再给你说说戏。”马导不由分说,拉着王仲明离开大帐篷,到外边换戏服去了。

“先休息五分钟。”换演员还需要一段时间,张导下答命令,让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们原地放松休息,自已则拿着剧本勾勾画画,和摄影研究下一个镜头如何处理。

成角儿的演员都有专人伺候,马上有人搬来小马扎给演员休息,柳静如和范唯唯的位置恰好相隔不远。

“唯唯,很漂亮呀。呵呵,看到你就想起五六年前的我,那时我也是象你这样迷死人不偿命的青春玉女。要我说,你真应该多放些精力在大屏幕上,以你的实力,只是在歌坛发展实在是可惜了些,怎么样,有没有兴味和群星签约?别的不敢说,能保证你至少每年有两三部影片,而且不是女一号就是女二号,两三年内,肯定大红大紫。”柳静如笑着问道,临到后来,把马扎搬到范唯唯身边,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范唯唯明白了。

柳静如所说的群星公司是一家演艺公司,总经理是柳静如的老公,大股东就是柳静如自已,成立时间不长,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之所以开这家公司,是因为柳静如很清楚自已是属于偶像派的那类艺人,随着年纪渐大,容颜渐老,在喜新厌旧的粉丝那里会被渐渐抛弃,她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不想等到成为票房毒药的那一天才黯然退场,所以趁着自已还是一线影星,还有着相当的知名度时提早转型,从幕前转到幕后,由演员改当老板。不过,想法虽好,但开公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尽管她在这个圈子里人面很广,许多人都得给她面子,但当演员和经营公司并不是一回事儿,演艺圈里,类似这样的公司不说多如牛毛却也相差无几,那些有名气的,有潜质的艺人演员大多早已被那些实力雄厚的演艺公司签约,而想要找到能够走红,为公司赚到大钱的新人又谈何容易。范唯唯的名气是以歌手而成名,在电影圈里却还是新人一位,所以如果能将她签约群星公司名下,群星公司的实力就等于瞬间提升了一个台阶。,

怪不得会主动提出让王仲明在戏中扮演角色,这是在借机向自已示好呀。

范唯唯甜甜笑道,“静如姐,谢谢您看的起我。不过之前我一直是在歌坛发展,没有考虑过进军影视圈的事,您突然提出这个建议,我得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就算想要进军影视圈,以自已现在的知名度也不难和时代,巨星那样的知名大公司签约,所以范唯唯并不想接受柳静如的邀请,故此找了一个借口先糊弄过去,别让人家下不来台。

“噢.....,呵呵,也对,事关你今后的事业发展,是应该仔细考虑一下。”碰了个软钉子,柳静如虽然稍感有些失望,不过这也正常,范唯唯那也是有相当知名度的艺人,和这样的人谈合作,哪儿那么容易一次就成功的?

五分钟的时间过的很快,不大一会儿功夫,扮好妆的王仲明跟着马导回到了拍摄现场,身穿一件宝蓝色的蒙古长袍,上绣金色纹龙,头戴圆锥形帽,采上系丈八红绸丝带,右边挂玉石烟盒,右边佩短柄圆月弯刀,脚下蹬牛马战靴,站在那里仪表堂堂,果然是一表人材。

“呵,你这位助理不错哟。”趴在范唯唯耳边,柳静如别有意味地小声笑道。

“呃......,静如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呀?”话是很普通的话,不过用不同的语气去说就会有不同样的感觉,范唯唯的脸忽地红起,嗔怪叫道。

“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呵呵,好啦,先拍戏。”柳静如笑道——她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到范唯唯的神情变化?

对王仲明的扮相,张导非常满意,简单地叮嘱了一遍戏,一声令下,继续开拍。

坐在条案后,王仲明按照导演吩咐的假做饮酒吃肉,刚开始还有点儿不习惯,不过很快便适应了这种非常机械化的动作,想到类似这样的镜头很可能会在正式发布时删掉,他也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舞伎入场,乐声响起,这场戏的关键部分开始,身姿摇曳,袖带飞扬,此时的位置比在摄影机后更近了几步,甚至都能感觉到舞者挥动衣袖时带来的阵阵微风。

独舞开始,这一次,范唯唯的表演比上一次更加投入,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妩媚撩人,惊心动魄......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欣赏到如此美妙的舞蹈,实在是一种幸运。

音乐渐渐转疾,范唯唯的舞姿也是越来越急,媚眼秋波,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大胆,绕着王仲明所在的桌案蹁跹而动,香风袭袭,笑脸如花,那大胆而又专注的眼神让王仲明心跳一个劲儿地加速,似是要跳出胸口。

.......

“卡。准备拍下一场。”终于,导演下达了命令,这场戏通过了。

王仲明长出了一口气,他觉得,这短短数分钟的一场戏,简直比他参加一场世界冠军的最终决赛更加累人。

“嘻嘻,王老师,怎么样,拍戏的感觉还好吗?”范唯唯却是非常的开心,能够借着拍戏的理由堂而皇之地以情人的目光看着自已喜欢的人,那种感觉,就象小时候做了坏事而逃过了处罚般的开心,要不是现在是在片场,周围哪儿哪儿都是人,她恨不得能跳起来抱着谁转几个圈儿。

“呵,还可以吧。”王仲明笑笑答道,心说,以后再也不能应这样的事儿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湖南温老三

不说王仲明在坝上东沟体验着他第一次触电的感觉,却说远在京城的陶然亭外的陶然居,这一天来了一位客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穿一套灰色的西服,打一条蓝色的领带,戴一顶咖啡色的鸭舌帽,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旅行箱,瘦长脸,尖下巴,肤色白净,颌下却留了寸许长的一络小胡子,鼻梁高挺,眼睛贼大,在眼眶中滴溜乱转,很让人担心会不会掉下来。

进入陶然居的大门,他先扫视一遍里面的环境,然后径直来到了前台,“你好,你们总经理在吗?”他向前台负责管理棋具的员工问道。

“呃......,您找他有什么事吗?”那名员工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的样子,听他的口音象是刚到北京的外地人,于是礼貌地问道。

“噢,我是你们曹总经理的朋友,这次来北京出差,顺道过来找他聊聊。”来人笑着答道。

“这样呀,请问您怎么称呼?”即然是总经理的朋友,那名员工也就不再废话,拿起电话,一边拨通内线,一边问来人的姓名。

“噢,你告诉他,就说是湖南温老三就行了。”来人答道。

电话拨通,过了不到半分钟,只穿着高领长袖羊绒内衣的曹英就快步从楼上下来,“哈哈,温三哥,真的是您呀!”离着还有很远,曹英就满脸笑容地打着招呼。

“呵呵,湖南温老三,除了我,还能是谁?”来客笑着迎上前,你打我一拳,我捶你一下儿,显得非常的亲热。

“呵呵,温三哥,你可是稀客,听说上个月你在湘鄂两湖擂台赛中背水一战,连胜五盘击败湖北队,光连胜奖金就拿了三万多块,大大的发了一笔,正想到湖南去好好敲你一笔,没想到你却自已送上门来了,不用说,请客吧!”曹英笑道。

“呵呵,你这个家伙,半年多没见,一见面不说怎么尽尽地主之谊,先就敲你三哥的竹杠,这也太精明了点儿吧?”温老三笑道。

“呵呵,没办法,谁让您风光了呢?兄弟这也是想沾沾您的喜气儿呀。走,先上楼去。”曹英笑道,伸手提起温老三的行李,带着客人上二楼去了。

前台招待员莫名其妙,见两个人上了楼,悄悄捅了旁边比较老资格的员工一下儿,“哎,温老三是谁呀,怎么总经理对他那么热情?”

“切,小毛孩子见识少,我以前怎么说你的?”那名老员工撇了撇嘴,老气横秋地教训道,“业余棋界有一首歌谣听过没?‘曹似豹,冯如虎,湖南老三最好赌,谁都不服是老武!’”

“呃,听过呀,您是说?......”年轻员工有点明白了,迟疑问道。

“对了,这就是当今业余棋坛的四大天王,曹似豹说的是咱们的总经理,冯如虎,是四川成都的冯云贵,谁都不服是老五,说的是上海的武亦东,湖南老三最好赌,指的就是刚才那位,湖南的温舒泰,因为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他温老三。”老员工解释道。

“噢......,还真是他......咦,湖南老三最好赌.....,他该不会是个赌鬼吧?”年轻员工好奇问道。

“去!胡说八道,这要是让总经理听见,不骂你一通才怪了。告诉你吧,让你长长见识,别逮着什么都瞎说。这首歌谣说的是四大天王的棋风,咱们总经理的棋灵活多变,冯云贵的棋霸十足,武亦东的棋最喜欢下斗气棋,对手越强,他的斗志越高,而温老三的棋赌性实足,最爱耍大龙,能赢两子,就绝不赢一子。”老员工讲道。

“......,原来是这样,呵呵,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年轻员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来,他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曹英带着温老三到了楼上自已的办公室,先请温老三坐下,自已亲自倒了杯开水,和温老三坐在对面,温老三环顾四周,连连称赞曹英办公室的讲究,忽然看到办公桌上摆着棋盘棋子,棋盘上的一盘棋只下到一半,旁边却没有棋谱杂志之类的东西。,

“在用功呀?”温老三笑着问道。

“呵,什么用功,就是没事儿,随便摆摆打发时间。”曹英脸上不易觉察地掠过一丝苦笑——自从输给了王仲明后,那天那盘棋的进程便总在他的脑中出现,他总在想,对局时候如果自已不走那一步而走这一步会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改变结果,取得胜利?他当然知道这样的想法于事无补,比赛已经结束,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即成事实,但理智是理智,心情是心情,他无法摆脱那种痛苦的回忆.....或许,这种情况需要一两个星期才能熬过去吧。

“对了,你弟呢?怎么没看见他?”温老三又问道。

“他呀,今天是名人战预选赛开始的日子,他去棋院参加比赛去了。”曹英答道。

“是吗?他最近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打进循环圈?”温老三关心地问道。

“呵,怎么说呢?看运气吧,听他说,这次的分组还算不错,在他这一组里,只有三个比较难对付的强手,其中两个在他之前会碰面,所以他只有两盘棋比较难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只有一盘,算起来,这已经很不错了。”曹英笑笑,他这也是在安慰自已——名人战预选赛共有六十四位职业棋手参加,除去上届冠军和留在循环圈里的棋手外,入围的标准是上届淘汰的二人加上上一年度等级分排行榜前六十二位的棋手,换言之,只要是有资格参加名人战预选赛的棋手,其等级分至少在排行榜的前七十名以内,而曹雄的等级分排名是三十四,位于中间地带,以现在中国职业棋手的厚度,在实力上很难说有什么优势,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靠运气,想要在六十四位实力与自已并没有质的差距,甚至水平更高的职业棋手中得到仅有的两个名额,谈何容易。

“嗯,倒也是。你弟弟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拼一拼的时候了,现在再不出成绩,以后怕是更难了。”温老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曹英的意思。

“对了,这次来北京有什么事儿?要呆多久?”曹英不想多谈弟弟的事儿,职业棋手,二十五岁还没有拿的出手的成绩,实在是不能再抱太多的希望了,虽说有丈和,徐星友那样大器晚成的高手,但那是在古代,现而今的棋坛,二十五岁,已经可以称为老将了。

“噢,我侄子下个礼拜结婚,我是来喝喜酒的,本来过两天再来也来的及,不过一想反正来都要来,还掐那个时间干嘛......,对了,我可还没找住的地方呢,你是地头蛇,你可不能不管哟。”温老三笑道。

“呵,那还用说,就算你不推我身上,我也不能不管......,我说,就别找找什么地儿,直接住我家就行了。”曹英笑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同一盘棋

晚饭吃得非常好,在金百万饭店,曹英,温老三,还有刚刚参加完名人战预选赛第一轮比赛曹雄三个人好好地吃了一顿,除了曹雄明天还有比赛不能喝酒外,曹英和温老三是推杯换盏,喝得是不亦乐乎,言语间,谈起这些年在业余棋坛纵横驰骋,叱咤风云的往事,新老朋友的近况还有棋坛趣事等等,忽而开怀大笑,忽而唏嘘叹息,这一聊,一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离开金百万的店门时,天色渐晚,月已初升,三个人中只有曹雄没有喝酒,所以便由他开车回家。

曹家兄弟的家在怡海家园A栋802,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高档公寓,曹英,曹雄各住一间,多出来的那个房间便是客房,正好安排给温老三住。也许是酒喝得太多了一些,刚回到家,曹英就直奔厕所方便去了。

“你哥酒量退步了?去年我们参加晚报杯比赛时,最后那天老武请客,我们三个人喝了两瓶白的,一打啤的,也没见他熊成这样呀。”见曹英急匆匆的奔向厕所,温老三笑着向曹雄说道。

“呵,那倒不是。或许是心情不太好吧。”曹雄笑笑答道,别人不知道,他天天和曹英住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别看曹英在外人面前总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一个性格非常要强的人,输给王仲明,不仅仅是失去了天元战番棋决赛承办权的打击,更大的打击,是对自已棋艺的自信——他一向认为自已在围棋上有相当的开赋,虽谈不上五十年一遇的天才人物,至少也是千里挑一的将才,如果不是在学棋最关键的那几年遵从父亲的意愿放弃训练,走上求学之路,很可能现在就是有实力争夺冠军头衔、乃至活跃于世界大赛的职业一流棋手!但遇上了王仲明,他的自信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他难以相信,他居然会输的如此之惨,惨到连给自已找一个借口的理由都没有!这几天,无论在家里还是在陶然居,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摆那一盘棋,想要从中找到可以获胜的招法,然而摆来摆去,却始终也无法找到这样的招法。可想而知,曹英的心情怎么会好的起来?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一个人的酒量和他的心情有非常直接的关系,能够坚持到家,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心情不好?因为什么?是工作上还是感情上?呵,该不会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吧?”温老三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女人在一起,聊起的话题总少不了男人,男人在一起,聊起的话题自然也少不了女人,曹英一表人才,年轻帅气,不仅有学历,而且还是京城大棋社的总经理,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即使算不上钻石王老五,白金的也够格了,这样的人要想找女朋友,那候选者还不得从西单排到东单去?但曹英却是心气很高,对那些大多数人眼中的美色佳人全不动心,所以至今还是光棍一个,温老三和他是非常熟的朋友,自然也知道他在感情方面的态度,所以才会这样开玩笑。

“呃......,呵,三哥,您说的呀,算是有一半吧。不过也不全是。”曹雄笑笑,带着温老三走进客厅,让对方在沙发上坐下,自已去冰箱拿饮料。

沙发前是茶几,茶几上是棋盘,棋盘上摆着棋子,温老三是围棋高手,见到棋局,不自觉得就会去留意,而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咦......,这盘棋好象在哪儿见过.......,对了,是下午去陶然居时你哥在办公室里摆的就是这盘,这是谁和谁的棋,你哥至于家里也摆,棋社也摆呢?”温老三很好奇,到他们这个等级的高手,寻常棋谱粗粗摆一遍就可以找到其中的关键处,胜招败招,一些比较复杂的棋局,静下心来认真拆解两三个小时,很少就有搞不清楚的地方,所以他很奇怪,曹英为什么会对一局棋投入那么大的精力和时间。

“这盘棋呀?噢,也好,您还没看过这盘棋,这样吧,我先摆一遍,然后您再谈谈想法。”拿着三瓶可乐回来,见温老三正在看茶几上的棋局,曹雄笑笑说道,不仅是他哥,他自已对这盘棋也拆解的不下三四遍,能想到的,该想到的差不多都想到了,和曹英一样,他也没找到明显可以称之为机会的机会,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温老三是局外人,心态和位置自已兄弟俩不一样,或许能提出什么新颖的想法。,

“这是要考我呀。呵,好呀,那你摆吧。”温老三笑了,他是业余四大天王中排名第二的高手,论战绩,也只有‘谁都不服’的武亦东可以比肩,真材实料,哪里会怕被别人考。

于是,曹雄在茶几对面坐下,将棋盘清空,然后将棋局一步步复原,他摆的并不是很快,摆到有些地方还会停下来想一想,然后再接着摆下去,温老三一手拿着开了瓶的可乐,一边喝着,一边注视着棋局,摆到一半时,上完厕所的曹英也过来了,见两个人正在摆棋,便也在旁边坐下来观看。

棋摆完了,曹雄把手收回,“三哥,说说,对这盘棋有什么想法?”他问道——他不事先说明这盘棋对局的双方是谁,就是怕温老三先入为主,可能碍于曹英的面子,不肯实话实说。

“噢......,对局双方的水平都很强,不过感觉上,白方是更胜一筹,特别是强杀左边大龙的构思,实在是出人意料,而算路的精准和时机把握的老到,更是令人佩服......,这棋是谁下的?”想了想一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温老三答道。

“是我。”曹英苦笑答道。

“是你?......,呵,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待,曹呀,你的棋又长了!乖乖,照这样下去,看来今年晚报杯的冠军非你莫属了。”温老三夸张地笑道——对自已下出的得意棋局常常摆摆回味,这是人之常情,所以他误以为曹英是这盘棋的执白一方。

“呵,三哥,您就别挖苦我了。您搞错了,是我的黑棋。”曹英苦笑摇头,他又何尝不想自已是执白一方呢?

“什么?怎么会......,那谁的白棋?”温老三听了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曹英会是输掉的一方——其实这倒也不能完全怪他,这盘棋中,曹英有意针对对手的特点改变了自已的行棋风格,故此,让对他的棋也非常熟悉的温老三一时也没看出是他的黑棋。

“王仲明。听说过这个人吗?”曹英答道。

“王仲明......,没有呀......,等等,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个人是业余棋手吧?!”

温老三揪着下巴上的那络小胡子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抬头一看曹家兄弟二人脸上的神情,心中忽的一跳——持白一方如果是职业高手,那么把曹英杀得如此之惨并不奇怪,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两个人的表情应该很坦然,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犯不着如此在意,何必苦着脸,一幅苦不堪言的样子?

“呵呵,我也想说不是,但曹雄已经在棋院查过了,职业棋手里没有这个名字,包括最新入段和已经退役棋手的名单。”曹英苦笑——他也不相信自已会被一位业余棋手杀得如此之惨,但事实如此,他想不承认也不行呀。

“呃......,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业余棋界有这一号人物呀?......是不是日本人又或者韩国人?”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想出什么线索,温老三问道。

“唉,三哥,如果那个人是日本人又或者韩国人,我会看不出来吗?那个人的京片子说的很溜,没在北京住过十几二十年,根本达不到那种程度。”曹英摇头叹道。

“哦,北京人?那是你的地盘呀?连你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怎么了,这个人来找你麻烦了?”温老三是个热心人,看曹家兄弟的神情,听两个人的语气,显然和这位王仲明不对付,是亲三分向,是友三分亲,他马上关切地问道,朋友有事儿,他既然赶上了就不能不理。

第一百六十章 上门找事

连续几天的风沙之后,北京城迎来了一个晴朗的一天,白云朵朵,如羊群般悠闲地在蓝色的天空漫步,阳光灿烂,照耀在每个人身上,温融融,暖洋洋,好不舒坦,有老人带着孙子孙女儿在路边空地上放着风筝,风筝高飞,远远的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孩子们跳着,老人笑着,和绿草、鲜花、树木构成了非常生动的画面。

一辆白色的本田汽车行驶在宽敞的柏油马路上,车上有两个人,在驾驶座上坐着的是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孙治,副驾史座上的则是留着山羊胡子的温老三。

“老三,看,那边那座楼房就是棋胜楼。”孙治腾出手来,指着远处的一处楼房说道。

“噢......,呵,规模不小呀。”从车窗望出去,温老三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笑道。

昨天,从曹家兄弟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温老三为曹英是大大的不平——人们在讲述事情时,总会不自觉地站在有利于自已的立场,这也就是为什么同样的事情经由不同人讲述会变成不同故事的原因,温老三从曹家兄弟俩那里听到的版本自然是棋胜楼如何仗势欺人,打压其他棋社的事情,温老三是湖南人,对北京业余棋界的情况并不熟悉,所谓先入为方,把从曹家兄弟那里听到的当成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

温老三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同时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这从他的绰号,“拼命三郎”可见一斑——水浒传中,拼命三郎为了义气,可以一个人劫法场,温老三呢,那也是一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汉子。

觉得曹英受了欺负,陶然居受到打压,温老三热血上涌,简直比曹家兄弟还忿忿不平,连声质问两兄弟,为什么不找棋胜楼再拼再斗。

曹英苦笑摇头,他自知这一次受到的打击太重,短时间内很难恢复,而且他对王仲明实在是没有信心,怎么斗?当然,他是不会这样讲的,怎么说他在业余棋坛也是个人物字号,一盘棋被人家杀得吓破了胆,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所以,曹英的解释是比赛已经结束,所谓认赌服输,自已先前既然已经同意百胜楼陈百川提出的解决方案,而且三家棋社也都照着解决方案的规定去做了,自已再怎么不服,也不能推翻既成事实,不承认争期结果,要求再比一场,因为那样一来不仅得罪了陈百川,而且还会落下一个说话不算数的恶名,以后谁还敢和陶然居合作共事?同样的道理,曹雄也不能出面,因为曹雄是他的弟弟,陶然居的副总经理,曹雄出面,也等同于他的出面,所以,在短时间内,在没有新的事由之前,陶然居是没办法去找棋胜楼的麻烦。

温老三一听,侠义之心上来了——因为有先前的约定,陶然居的人不方便去找棋胜楼的麻烦,但自已不是陶然居的人,陶然居不能做的事,自已可以做呀!

于是,温老三自告奋勇要代曹英出头,虽然已经无法赢回天元战的承办权,至少可以灭灭棋胜楼的气焰,为曹家兄弟出一口恶气,而且,身为业余四大天王中的一员,他也想见识一下儿那个赢了曹英的王仲明到底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了不起的人物。

温老三主动出头要去找棋胜楼的晦气,曹英当然是喜出望外,温老三赢了自然最好,就算是输了,也和陶然居没有关系,里外里只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所以他便答应了温老三的要求,第二天安排孙治开曹雄的车送温老三去棋胜楼,至于他自已,则留在陶然居等候温老三的好消息。

没有将车开进棋胜楼院内,孙治在离院门还有三十多米的路旁停了下来,“老三,棋胜楼很多人都认识我,我就不进去了。一会儿我就在那边的小饭馆里等着,出来前先给我打个电话。”孙治嘱咐道——如果被人知道温老三到棋胜楼搞事儿和陶然居有关,少不得会被圈子里的人说东说西,事情成了倒还没有什么,要是没搞成,温老三被人家灰溜溜地赶出来,那陶然居不是更没面子,成了人家的笑柄吗?所以,曹英答应温老三到棋胜楼闹事的前提,就是要他必须以个人的名义,温老三是圈子里的人,知道曹英的难处,自已是过路的好汉,打家劫社,杀人放火,最多留下一个‘杀人者,打虎武松是也’的大字便可以一走了之,而曹英还要在北京城继续呆下去,所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为以后陶然居的经营发展,曹英不可能象自已那样意气用事,所以便也应了下来。,

“OK,有什么事儿,短信联系。”温老三下车,步行向棋胜楼走去,孙治则调转车门,将本田车停在一个不起眼儿的地方,自已则进入刚才指的那间小饭馆里,要了两个凉菜,一壶热菜,自斟自饮,打发着时间。

棋社的布局大同小异,虽然具体的设置有所不同,但一些共有的东西却是差不太多,温老三是棋社常客,对棋社的情况非常熟悉,进到棋胜楼后,首先就找棋社前台,“喂,兄弟,打听个事儿,你们这儿是有一位叫做王仲明的讲师吗?”他向柜台里的工作人员问道。

“噢,有呀。您找他有事儿?”工作人员答道。

“是呀。他在哪儿?”温老三问道。

“呵,那您来的可真不巧,王老师度假去了,现在不在。”工作人员答道。

“什么?”温老三闻言这个泄气,卯足了劲到棋胜棋想要和人干一仗,结果要找的人却不在,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温老三问道。

“呵,那我就不知道了,应该就这几天吧。”工作人员笑道,棋社的普通员工,怎么可能知道讲师的工作安排计划。

“呃.....,那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温老三不甘心,他这次来北京是为了参加侄子的婚礼,不仅在北京有一堆事儿要去忙活,湖南家里那边也有一堆事等着他,如果王仲明度假一休就是十天半个月,他可没那个时间耗在这里。

“噢,那你问一下儿金老师吧。她和王老师住的很近,也许会知道。”工作人员答道。

“金老师?请问到哪里能找到?”温老三问道。

“......,咦,请问......”正在温老三和前台工作人员交谈时,一个人从楼上下来,一眼看到温老三,于是凑过来向温老三问道。

“呃......,你是问我?”温老三回过头,见来人和自已年纪相仿的,看相貌有点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请问你是不是湖南温老三?”来人问道。

“对,我是温老三,你是?”温老三点头问道——对于自已被人认出,温老三并不意外,因为下巴上的那络山羊胡子是他所独有的标志,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印象深刻,很难忘掉,这里是棋社,他是全国知名的业余高手,有人认出自已,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呵,还真是你,我是张海涛,大前年黄河杯上,曾经和你下过一盘棋。”来人笑道。

“......,张海涛......,没什么印象。”温老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他参加过的比赛太多了,能够在他记忆里留下印象的无不是有相当实力的强手,而这个人既然没有什么印象,肯定不是重要人物,自已来棋胜楼是来闹事儿的,没必要和没什么份量的小角色套交情。

“呃......”张海涛闹了一个大红脸,本想借和业余四大王之一的湖南温老三交过手在普通工作员工面前露露脸,谁想人家根本不记的自已,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敢作主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说话怎么如此不知分寸?虽说贵人多忘事,你身为业余四大天王之一,三四年前的事情,记不起我这样的小鱼小虾也很正常,但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装糊涂,或打个哈哈,或说个‘呵,原来是你呀’也就完事儿,不多我的,也不少你的,大家一团和气,有什么不好?干嘛非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不给对方留一点儿面子?常言道,人活脸,树活皮,让我这样下不来台,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会有求到我的时候吗......,唉,还真没有——张海涛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不得不泄气地承认,那样的事儿,真的很难发生

“呃......,呵呵,您是贵人多忘事,记不得我也不奇怪......,对了,您来棋胜楼有什么事情?”对方是棋界大腕儿,张海涛虽然心里不快,却也不敢轻易招惹,忍下一口气,他赔笑问道

“你是棋胜楼的人?”能参加黄河杯比赛,再怎么没名,实力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温老三上下打量着这个自称和自已下过一盘棋的人问道

“噢,我是棋胜楼的讲师有什么事,你尽可以和我说”张海涛连忙解释道

“噢......,那正好,我要找你们这儿一位叫做王仲明的讲师,你应该认识他?”温老三问道,既然是讲师,知道的事应该比普通员工多些

“认识?何止是认识,还是相当的熟呢......,呵呵,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张海涛连忙答道,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自然了一些——自王仲明连胜董亮和曹英两人以后,再也没人拿他春节庙会时被王仲明杀花的事儿笑话他了,试问,连曹英那样的顶尖一流高手都输了,他败在王仲明手下又算的了什么?这不仅不是什么耻辱,反之,无形中还有一点往脸上贴金的意思(都是一个‘输’字,他岂不是和董亮与曹英成了同一级别?),所以,他现在绝不在意有人提起那时的事情,甚至在被别人拿这件事儿打逗时,还反驳说‘如果没有当初自已的输棋,说不定王仲明还不会和棋胜楼结缘呢’

“哦,那就太好了我听说这位王仲明棋力高强,前几天,把乌鹭社的董亮和陶然居的曹英都赢了,所以特意登门拜访,想会一会这位高手”温老三也不遮着掩着,开门见山,直接把自已的来意说出

“......,什么?你说你是来会王老师的?”张海涛大吃一惊|——会一会,这三个字可不是随便说的,尤其是在温老三这样的业余顶尖高手口中,因为,这绝不只是见见面,聊一聊而已,其背后未说出来的真正意思,很可能是要‘交交手,分个上下高低‘,看温老三的表情,非常的严肃认真,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显见是有备而来

“没错,你能帮我找到王仲明吗?”既然是棋胜楼的讲师,那也就是圈子里的人,温老三也就不再客气,直接提出要求(当然,他也没客气过)

“这个......,呵,你来的不巧,王老师外出度假,现在没在棋社”张海涛答道,

“这我知道,刚才那个人已经说了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告诉我王仲明什么时候回来,又或者帮我和他取得联络,定个日子”温老三不等张海涛解释完就将其打断,提出自已的要求

“这个......”

张海涛脑子里打了个转儿,以他的本意,是很乐于促成这次会面——温老三,你不是牛吗?你不是目中无人吗?我是下不过你,但有人教训的了你你虽然在四大天王里排行老二,但实力和曹英也就在伯仲之间,就算强,也强的极其有限,曹英不灵光,你对上王仲明也未必灵光,看你现在牛气哄哄的,等到时候输了棋,看我怎么损你

但是,张海涛不是一个没有脑筋的人——王仲明连赢董亮和曹英,在北京业余棋界无异于放了一颗原子弹,引起的地震,少说也得在六、七级以上,现在棋社里,棋迷中,最多听到的就是这次三家棋社争棋大战的事情,而获得最终胜利的王仲明则无疑是这个故事中的头号主角,所以,从某种意义讲,‘王仲明’这三个字几乎等同于‘棋胜楼’的代名词,温老三挑战王仲明,就等同于挑战棋胜楼,他张海涛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做这样的主

“呃.......,温先生,这怕是有点儿难度”张海涛没那么宽的肩膀,扛不起这么重的担子,所以打算找借口脱身

“哦?有什么难的?他不会没有手机?打个电话不就得了”温老三是咄咄逼人,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打发走的人

“这个......”,张海涛一时无言与对,现在的手机可以说是白菜价,就连上大学的学生都是人手一机,要说王仲明没有手机联系不上,傻子也不会信啊

“这样,你先跟我到楼上坐坐,有什么事儿,咱们慢慢来”无奈之下,张海涛只能使出缓兵之计,先把人带走再说

温老三是艺高人胆大,走南闯北,类似踢牌子,砸场子这种事儿做过不知道多少回,哪里胆怯害怕,张海涛前边带路,他跟着就上了楼

张海涛先把温老三带到了二楼办公室,公办室里此时只有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不知正在聊些什么,在门外就能听到两个人的笑声

张海涛推开门儿,两个人的目光转了过来,“咦,你不是去买瓜子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见雪奇怪问道

“呵,有客人,一会儿再去”张海涛答道,把温老三让进屋里

金钰莹和陈见雪见张海涛带进来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生人,不知是谁,礼貌性地站起身来点头致意

“张老师,这位是谁呀?”金钰莹问道

“噢,给你们介绍一下儿,这位是温舒泰,绰号温老三,是围棋业余四大天王之一,这位是陈见雪,这位是金钰莹,都是棋胜楼的讲师”张海涛给双方做着介绍

业余四大天王之一?他来这里干什么?

两个女孩儿有些诧异,交换了一下眼色,感觉非常突然,不过来者是客,何况这位是在业余棋界有相当知名度的高手,两个人都是以礼相待,笑颜问候

“噢,你就是金钰莹呀?”本来自进入棋胜楼的院门后,温老三的脸就一直是绷着,一幅爱谁谁,概不论的样子,但听完张海涛的介绍,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模样——昨晚在曹家,他和曹家兄弟聊到快十一点才休息,三个男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聊到女人,曹雄是一个心里很难藏着事儿的人,经不住温老三边敲侧击,没费多大劲儿,就把他想追金钰莹的事儿讲了出来,故此,温老三见到金钰莹时的感觉和其他人大有不同

“对呀,是我呀您知道我?”金钰莹奇怪问道——温老三的名字她当然是听说过的,只不过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湖南,一个是职业,一个是业余,两个人的生活和比赛完全没有交集,按道理应该没有见面的机会呀?

“呵,知道,当然知道了,女子名人,帼国英雄,美女棋手,怎么会不知道呢?”温老三笑道

“噢,呵呵,您过奖了”金钰莹笑笑说道——对方也许是在闻报道中见过自已

张海涛见几个人有说有笑,这时再不抽身还等什么时候?“呵,温先生,你先在这儿坐坐,我去向领导汇报一下儿”打了个招呼,他离开办公室,一路小跑,奔往楼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气走

匆匆忙跑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张海涛敲了两下门儿,然而屋里静悄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坏了,是不是出去了?

张海涛又敲了几下儿,还是没有动静,弯腰趴在锁眼往里看,视线太狭窄,费了半天劲儿也没看什么。

“这可怎么办?”张海涛挠起了头——刘长春病还没好在家休养,陈淞生又不在办公室,拿主意的人都不在,自已该怎么办呢?温老三正在办公室里等着回信,总不成把人冷在那里自已玩失踪吧?

掏出手机,拨通陈淞生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陈淞生有意压低的声音,“小张什么事?”

“陈总,您在哪儿呀?”张海涛急着问道。

“我正在棋院开会,有事儿快说。”陈淞生催道——天元战决赛承办单位定下来以后,准备工作就进入实质阶段,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落实解决,实在没闲功夫听张海涛啰嗦。

“呃.....,陈总,温老三来咱们这儿了。”张海涛忙说道。

“温老三......,哪个温老三?湖南那个?”陈淞生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对,不是他还能是谁。”张海涛答道——被叫做温老三的人中国肯定少不了,但在围棋圈内,也只有这一个温老三。

“他......,他不在湖南呆着到咱们这儿干嘛?这几天北京没比赛呀?”陈淞生奇怪问道——温老三是业余棋界的独行侠,虽然棋艺高强,位居四大天王之二,但却从不依附于某家棋社或者企业,开了一间小超市,经营管理都由他老婆打理,他自已则专心于钻研下棋,每逢有比赛铁定参加,所以,很多人将之视为没有职业段位证书的职业棋手,每年在正式比赛中下的棋,甚至比许多真正的职业棋手还多的多。

“他是来找王仲明的。听语气很不善,似乎对王仲明赢了董亮和曹英很不服气,要和王老师较量较量。”张海涛答道。

“什么?......胡闹!王老师跟他井水不犯河水,董亮和曹英那里都没说什么,他跳出来装什么大瓣蒜!”电话里陈淞生很不高兴,他现在正忙着办正事儿,温老三现在跑来找事儿,纯属是添乱。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把他让到办公室里,现在钰莹和见雪正在应付着,他要求我马上联系王老师,跟他约个时间见面,我该怎么办呀?张海涛请示道。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陈淞生哼道。

“呃......什么借口?”陈淞生是什么态度张海涛是明白了,不过该怎么做,他心里还是没谱。

“什么借口自已想去,平常没事儿的时候总抖机灵,遇上正经事儿就不灵了?总之,好言好语把人哄走就行了,我还要开会,你自已看着办吧。”

陈淞生挂上了电话,张海涛则挠起了头——很明显,陈淞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棋胜楼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准备半个月后就要开始的天元战决赛,在此期间,能不惹事儿尽量不要惹事儿。但温老三那个人圈子里都知道,是一个又轴又硬,软硬不吃的主,他跑来棋胜楼要会王仲明,没个正式答复,他肯答应吗?

怎么办?.......,看来,只有打马虎眼了。

想来想去,张海涛算是有了主意。

回到教员办公室,屋里,温老三和两位女老师聊的还挺愉快的,看来,和这样的怪人打交道,还是美女更吃香。

“怎么样,联系上了吗?”见张海涛进来,温老三转过头问道。

张海涛笑笑,表情有那么一点儿不自然,“呵,抱歉,王老师的手机不在服务区。他这次是到山区旅游,可能那里信号不太好。我已经给他发条短信,让他见到短信后尽快回电话,不过,什么时候能收到我就不敢保证了,我看要不这样吧,您先回去,明天要是王老师那边有了回信儿,我再通知您好不好?”张海涛说道,他想,反正现在王仲明也不在棋胜楼,我已经答应你尽快联系,你还能怎么着?山里信号不好,收不到电话,难不成你还能叫我连夜开车找人去?,

“什么?信号不好?你是不是在忽悠我?”温老三闻言脸色马上阴了下来,他不知道王仲明是到哪儿旅游去了,不过以现在信号基站的分布密度,若是旅游区,手机收不到信号的可能性小之又小,难不成王仲明是爬野山去了?

“呃......,怎么会呢。是真的。我拨了五六分钟,都是信号不在服务区。我也没有办法呀。”张海涛苦着脸,装作无奈的样子答道。

“......,你把他的手机号告诉我,我给他打。”温老三不是傻子,没那么容易就相信张海涛,伸出手来说道。

“呃......,温先生,这样不合规矩吧?”张海涛一愣,他倒没想到温老三还有这一招。手机号是肯定不能给的,不然一打电话,什么事儿就都穿帮了。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我只是要和他通个话,又没别的事。”温老三紧逼不舍,看张海涛的反应,他更坚定自已的直觉,对方根本没有和王仲明联系。

金钰莹和陈见雪见两个人忽然间言语就冲突起来,感觉有点儿莫名其妙,”哎,温先生,您先别着急。你是要找谁呀?”金钰莹连忙劝解道。

“噢,我是要找你们这儿的王仲明。”温老三答道——对待金钰莹的态度,当然不会和对待张海涛一样。

“王仲明?你找王老师有什么事儿?”金钰莹和陈见雪都是一惊,直觉感到,温老三找王仲明不是什么好事,否则的话,对张海涛不会是那种态度。

“呵,没什么,就是想会一会他,见识见识他的本事。”温老三笑道。

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家伙原来是找碴来的,怪不得张海涛不肯把王仲明的电话号码给他,由此看来,前边说电话没有打通八成也是在撒谎了。

“原来是来挑战的呀......,”陈见雪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真的很抱歉,王老师现在正在度假,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至于他的联络方式,对不起,那是内部资料,您要是想知道的话,除非您是棋胜楼的内部员工。总之,您要是想和王老师较量的话,只能麻烦您过两天再来一趟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已经回来了,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请您接着再等下去了。”

“呃......,你这是什么态度?!”温老三顿时是火冒三丈,眼睛瞪起老大,好不吓人,问题是陈见雪根本就不吃这套,她就不信温老三还敢动手打她,“什么态度?请,您,麻烦,我说的不是文明礼貌用语吗?您没听明白,那我就再说一遍,‘麻烦您先回去等着,王老师回来的话,我们会通知您的’,听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陈见雪冷笑问道。

“你!......,”温老三真是气坏了,如果说这话的是张海涛,说不定他早一巴掌抡过去了,问题是好男不和女斗,他再怎么窝火却也知道,这一巴掌真要打过去,有理也就变成了没理,事情传开,没人会在意陈见雪说的什么,只会揪着他打女人的事做文章,他温老三再怎么浑,也戴不起这样的帽子。

“好,好,好,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温老三狠狠说起,起身离开,砰的一声,将房门重重摔上,力量之大,震得贴在门板后的课程表都掉了下来。

“唉,见雪,打发他走就打发他走,干嘛说话那么难听呢?”金钰莹向陈见雪抱怨道,她刚才是真怕温老三失去理智,动手耍蛮。

“切,这种人你越跟他好好说话他就越以为你怕了他。刚才张老师那么跟他讲理,你看他咄咄逼人的样子?他谁呀?咱们又没欠着他,凭什么要哄他高兴。”陈见雪哼道——既然是来捣乱的,就要有被打出门去的觉悟,这里是棋胜楼,不是城郊僻壤的小棋馆,由得人随便耍横。

第一百六十三章 怨

接到温老三打来的电话,孙治忙把饭钱结了,出门儿开车来到先前说好的路边拐角处等着,不大一会功夫就从汽车的反光镜中看到温老三满脸怒容,气哼哼地走了过,拉开车门儿,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坐上。

“呃?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孙治不解问道——如果是遇上了王仲明,当面锣,对面鼓,两个人在棋盘上较量起来,以这两位的级别和实力,一盘棋少说也得花个两三个小时(温老三到棋胜楼来,是想靠真正的实力打败王仲明,替曹英出一口气,所以不可能采用十秒超快棋那种偶然性很大的对局方式),而从温老三进入棋胜楼到现在,还没有过去二十分钟,除去找人,表明来意,准备对局,真正用来下棋的时间怕只有十来分钟,莫非布局阶段就有人走出失招,全盘崩溃......

“他奶奶的,太气人了!”温老三骂道,积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总算能发泄出来了。

“呃......,怎么回事儿?”孙治吓了一跳,直觉感到,事情不象自已猜测的那样,温老三是顶尖的业余高手,正式比赛也好,地下赌局也好,参加过的对局数都数不过来,那是经过风雨,见过浪涛的主,棋上的输赢,再怎么惨也不至于失态到居然粗口骂街的地步。

“王仲明外出旅游度假,现在没在棋胜楼里,我只说约个时间,等他回来了见个面,切磋切磋,嘿,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话那叫一个损......”,竹筒倒豆子,温老三把进入棋胜楼后自已的遭遇向孙治讲述一遍,越说越气,十句话中倒有八句带着脏字。

“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姓陈呀?”孙治是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对北京各大棋社的情况都非常熟悉,听完温老三的叙述,他想了想后问道。

“......,对,没错,是姓陈.....,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温老三点头答道。

“呵,那就难怪了。跟你说吧,老三,你没有动人这算对了,那个小丫头可不好惹,她是陈淞生的孙女儿,小辣椒一个,最喜欢的就是没事儿找事。陈淞生你肯定知道,那个老头儿别看现在已经从中国棋院退了休,但人脉还在,你真把他孙女儿打了,他到棋院一闹,搞不好这几年你都没办法参加比赛了。”孙治庆幸地劝说道,心里也怕,斗棋踢场在棋界是常有的事儿,没什么了不起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赢各凭实力,谁也怪不得别人,但如果斗棋斗着斗成了打人,那就变成了治安事件,万一闹到公权力介入,温老三肯定没好果子吃,搞不好会被关进拘留所呆个三天五天,温老三是为了陶然居出头,真出了事儿,曹英管还是不管?管了,等于承认自已是幕后主使;不管,事情传开,以后谁还会把曹英当朋友?

“什么?陈淞生又怎么了?我怕他干嘛?要不是看是一个女人,我早一巴掌打的她满地找牙了。”温老三一听,心里也有点后怕,不过三斤鸭子二斤嘴,口头上他是绝不会服软。

“呵呵,那是,那是。你温老三是谁呀?!何必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孙治口中赞道,心里却是暗自好笑,心说,你也不看看自已的体格,真要是撕扯起来,以陈见雪的泼辣劲儿,谁吃亏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王仲明不在,那你打算怎么办?”孙治问道——曹英安排他是协助温老三的行动,既然目标不在棋胜楼,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守着了。

“先回去,找曹英好好商量个主意,妈的,格老子自出道以来还没受过这样的气,这笔账要是不算,从今往后,我的姓就倒着写!”温老三哼道——原本,他只是替曹英出头,赢了王仲明,出口气就算了,但现在,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他要为自已讨个公道,让别人知道,他温老三不是个好惹的!

“对,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老三,我支持你!”孙治点头赞道,脚下一踩油门儿,本田车加快速度,向东边驶去。,

温老三气冲冲离开以后,金钰莹没少说陈见雪,觉得她对温老三的态度太过刻薄,没必要把小事儿变大,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虽说对方来意非善,不过这也是棋界常有的事儿,双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给自已找一个敌人呢?

陈见雪当然不服了,她只认一个理——找王仲明麻烦就是找棋胜楼的麻烦,找棋胜楼的麻烦就是找她爷爷的麻烦,找她爷爷的麻烦就是找她的麻烦,找她的麻烦还想让她好言好语的招待,没门儿!

张海涛的立场貌似中立,实则却是偏向陈见雪,原因无他,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一直在追求陈见雪,对她的话向来是言听即从,不敢反对,另一方面,他对温老三全无好感,气对方在楼下前台当着别人的面不给自已一点面子,他自已是不敢当面得罪温老三,怕到时候陈淞生怪他不会作事,现在陈见雪既然出了头儿,他当然是站脚助威,乐观其成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金钰莹费了半天劲儿,这个理总也讲不通,口干舌燥,她也就不再做那个无用功了,倒了杯水润润喉咙,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海涛,你到底给没有王老师打电话呀?”她问道。

“没有,陈总说不要理温老三,让我把他打发走就得了,所以我就没打。”张海涛答道。

“真是的,出了这样的事儿,怎么能不让他知道!”金钰莹责怪道,她觉得张海涛这样自做主张并不太好。

“这.....”张海涛无语,现在想来,刚才自已真应该给王仲明打个电话,至少让对方知道棋社发生了什么事儿。

“好啦,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海涛。你想,王老师正在度假,在坝上玩的好好的,要是知道这儿有人要找他麻烦,那还能玩的痛快吗?”张海涛刚才明里暗里都在挺自已,所谓投桃报李,陈见雪现在反过来又为张海涛说好话。

“你们俩.......,算了,我算是败给你们了。”金钰莹张嘴欲说,忽然心头一酸,失去了继续争论下去的兴致——在坝上玩的好好的,也对呀,陪着范唯唯那样的大美女,王仲明怎么可能不开心呢?自已干嘛要替他着急发愁,操心劳神呢?

“不说了?嘿嘿,莹莹,其实你也没必要那么担心,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温老三再怎么牛,能把咱们怎么样?放心吧,有我爷爷在,有刘主任在,由不得他胡闹。”陈见雪见金钰莹的心情忽然低落下去,以为她是担心温老三会再来闹事儿,于是扶着她的肩膀好心安慰道。

“你呀.....,我不是担心温老三再来闹事,而是......,算了,不说了。反正明天王老师就该回来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金钰莹叹了口气,幽然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秘密,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述说。

“呃......,莹莹,你有点儿不大对劲呀?就算这件事儿我做的不对,你也不至于这样的反应吧?我向你悔过还不行吗?”听金钰莹的语气,看金钰莹的表情,很有那么一种意兴阑珊,心情低落的感情,陈见雪以为对方是真生自已的气了,连忙摇着对方的肩膀说起了软话。

“呵,你呀,早知道干嘛去了。”金钰莹苦笑,事情做都做了,现在反省管什么用,难道还想有第二次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君子报仇

回到了陶然居,温老三和孙治来到总经理办公屋,推门进去,却见曹雄已经回来,正和曹英拆摆今天刚刚结束的比赛对局,看神情,眉飞色舞,应该是赢了。

“咦.....,三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见温老三满脸的不高兴,兄弟俩交换了一下眼色,曹英不解地问道。

“没碰到正主,能不快吗?”温老三气道,自已给自已倒了一杯温水,咕咚咕咚几口灌了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呃......,怎么回事儿?”没碰上王仲明?没碰上就没碰上吧,所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王仲明没离开棋胜楼,早晚有一天就能堵上,何至于动这样的气?曹英用目光询问孙治,为什么温老三会是这样的反应。

“呵,下午我和老三到棋胜楼找王仲明,谁知王仲明休假到外地玩儿去了,老三就请棋胜楼的人帮忙联系,问什么时候回来,好到时候再来和王仲明见过面,这够客气了的吧?可万也想不到,老三以礼相待,人家却是毫不领情,不仅不帮着联系,反而冷嘲热讽,把老三给赶了出来,老三气不过,可对方出面的是个女人,打打不得,骂骂不得,这口气憋在心里,这不,正郁闷着呢。”孙治把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当然,该省略的劣略,该加佐料的加佐料,反正他也是从温老三那里听来的,就算有偏差,那也属于艺术加工,二度创作。

“什么?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是不是不知道温三哥是谁?”曹雄一听先就急了,心想,温老三怎么说也是业余棋界响当当的字号人物,棋胜楼的人这样对待他,也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呵,还能有谁,陈见雪那个小丫头呗。上次在百胜楼,你不也见识过吗?这样的事儿,她做的出来。”孙治答道——他和陈见雪也不熟,不过这种时候,他显然不可能帮着对方说好话。

“呃......,嘿,还真的是她,我就说,除了她,谁会这么不懂规矩!三哥,您也别气,这笔账,我一定想办法替您讨回来。”知道了是陈见雪,曹雄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他还清楚记得前几天在百胜楼的时候,那个小丫头是如何冷嘲热讽地挖苦自已,尤其是王仲明胜局已定时那付得意的嘴脸,真是气得他牙根痒痒。

“现在这事儿已经成了我和棋胜楼之间的问题了,哪里吃了亏,我要自已从哪里讨回来,曹雄,这件事儿你甭管,我要自已去解决。”温老三说道,他是一个血性汉子,讲的是直来直去,快意恩仇,所谓好男不和女斗,他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和陈见雪斗气打架那种事儿他做不出来,所以只能把气撒在棋胜楼身上。

“呃......,三哥,冷静,冷静。那个陈见雪是很过份,不过棋胜楼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您千万要冷静,不要一时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比较而言,曹英就要理智的多,他虽然很乐于看到温老三和棋胜楼之间闹起矛盾,但也知道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万一温老三一时气不过,做出超出分寸的事儿,他到时候也不好收拾。

“你放心,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饭不是白吃的,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不会去做。我想好了,你帮我做一幅横幅,再准备一套棋具,一套桌椅,从明天起,我就堵在棋胜楼的门口点名找王仲明挑战,我看他还怎么躲!”温老三哼道——既然你棋胜楼不把我温老三当成一回事儿,想糊弄就糊弄,想往外轰就往外轰,那我温老三还客气什么,事情闹大,看是你棋胜楼丢脸还是我温老三丢脸!

堵门挑战?这招可够绝的,成名高手中,大概也只有温老三能做出这种事儿。

屋里其他三个人互相交换着眼色,为温老三如此大胆的想法而感到震惊,心里首先想到的一个词就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惹恼了温老三这样的人,可真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高,三哥,您这招真高,我支持您,横幅怎么写?我这就叫人做去!”曹雄第一个举双手赞成,限于自已的身份和立场,他没办法象温老三这般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这种直来直支,快意恩仇的做法,倒是很合他的性格。

“嗯.....,我想想.....,就写‘湖南温老三邀战棋胜楼王仲明’怎么样?”温老三也是刚刚才冒出来的念头,具体的细节还没有考虑过,听曹雄问起,他想了想后答道。

“嗯.....,好,简单明了,够霸气。就这么定了。”曹雄赞道,心想,这样指明点姓在棋胜楼前把摊子一摆,王仲明要是还不出来,看棋胜楼怎么个收场法儿。

“呃......,等等。”曹雄刚想离开去安排制做横幅的事儿,曹英忽然把他叫住,“三哥,堵儿挑战的事咱们最好还是从长计议,不要太着急。”

“为什么?......,你是不是怕招事儿?”温老三脸色一变,心中有些不快,心说,我是因为要替你出头才惹得那个野丫头的一顿挖苦损,怎么,现在我要讨回公道,你倒打起了退堂鼓,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别,不是,三哥,您误会了。”曹英连忙解释,“我是觉得,您这个主意是挺不错的,不过呢,时机不是太好,您先别急,听我说,首先呢,棋胜楼的人说王仲明外出度假不在,我觉得,这八成应该是真的,因为以棋胜楼的地位,即使王仲明不想和你交手,也没必要找这种借口。所以,如果王仲明真的不在北京,您堵在棋胜楼的门口也没用,反而会被人笑话,说您抓着和尚要梳子,逮着瞎子要洋火吗?”

“呃......,倒也是。”温老三想了想,事情还真是这样,自已要挑战的是王仲明,王仲明真要不在北京,自已闹的再欢也没用。

“这是第一。第二呢,您来北京,是为了参加侄子的婚礼,而堵门挑战这种事儿一旦开始,就必须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棋胜楼那边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但到底什么时候能逼得他们给出说法,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万一人家死猪不怕开水烫,就那样一直耗下去,您侄子的婚礼怎么办?总不能为了这就耽误了吧?”曹英接着说道。

“对,对,呵,还是你脑子清楚,我怎么把这个碴儿给忘了呢!”一拍脑门儿,温老三叹道,论棋艺,自已比曹英略胜半筹,不过论起行为作事来,曹英就比自已周到的太多了。

“呵,还有第三,您到棋胜楼门口摆场子,这事儿如果拖个三五天,肯定会轰动京城,您赢了王仲明,自然是什么气都出了,但若是事情凑巧,王仲明那天恰好回来,而且又和您交了手呢?除了棋胜楼的人外,别人都不知道,那您不等于忙活了半天儿,连个响都没听到,白忙活了吗?”曹英笑道。

“对,对,那你说该怎么办呢?”听完曹英的分析,温老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看来,这种出谋划策,斗智斗勇,棋盘以外的事儿,还得看曹英的。

“我的想法呢,是这样,挑战当然一定要挑战,但时间没必要是明天,您还是先忙着您侄子那边的婚事,我这边呢,则让人盯着棋胜楼,看王仲明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以后,而且您侄子那边婚礼也结束以后,咱们再定好时间去棋胜楼。您在棋胜楼前边摆场子,我呢,就想办法把孙浩带去,他是《围棋天地》的记者,和我的关系很熟,到时候出一篇观战记在杂志上登出来,这事儿还怕不传得全世界都知道,这样一来,你的气不也等于出了吗?”曹英笑着问道。

到底是学商业管理的人,脑子里的转轴就是多,眼珠一转,就想出来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好,我听你的,这笔账就先记下来,等我侄子那边的事情办完了,再去找棋胜楼的麻烦!”

温老三没有意见,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口是心非

三天的假期很快过去了,虽然谈不上什么旅游娱乐,不过客串了一回临时演员,不仅触了电,还赚到了三百多块的演出酬劳,也算是小有收获,听范唯唯讲,这是临时演员的最高标准,一般情况下,一百二三就到头了,由此可见,不论是哪一行,有人罩着和没人罩着就是不一样,这一次自已算是沾了范唯唯的光了。

回到牡丹园时已是下午,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王仲明先睡了一觉——老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已的狗窝,东沟村农家大院的住宿条件不能说差,但再怎么好,也比不上自已睡惯了的床铺舒服。

一睡醒来,日已西斜,摸摸肚子,咕咕做响,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平时本就很少做饭,刚刚度假回来,家里菜没买,水没烧,更没有做饭的心情了,但肚里空空,五脏庙的问题是不能不解决的,怎么办呢?王仲明脑筋一转,有了主意。

翻出一个塑料袋,把从东沟农家大院主人那里带回来的面粉分出一半装好,然后再带上几件小玩意儿,锁门下楼,上老金头儿家了——去坝上的前一天晚上,金钰莹不知为什么突然发自已的脾气,三天过去了,也不晓得气消了没有,今天刚回来,正好可以去看看情况,顺便还能蹭顿饭吃。

敲开金家的房门,金钰莹还没有回来,老金头儿腰里系着围裙,但屋里还没有饭菜的香气,大概是刚做完炒菜前的准备工作,还没来得及动火。

见是王仲明,老金头非常高兴,“呵呵,我就说你今天该回来了,刚还想让莹莹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你家把你叫来,没想到你自已先过来了,快进来,呵,知道你刚才坝上回来,所以特意做的是油焖大虾,吃腻了羊肉,给你换换口味儿。”他热情的招呼王仲明进到屋里坐下。

“听老乡说是年初新磨的,蒸馒头做烙饼都非常好吃,城里很难买到。”王仲明把面递给老金头儿,笑着说道——空着手到别人家蹭吃蹭喝感觉上总是有点不好,有这一袋面充数,感觉上踏实多了。

“是吗?呵呵,你真是有心。嗯,不错,面粉的质量不错,莹莹就喜欢吃新面蒸的馒头,这下省得我去买了。”老金头笑道,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送礼不在礼物有多贵重,重要的是不是合人的心意,王仲明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王仲明暗自庆幸——那些面粉是范唯唯向农家大院的老头儿要的,回京车送到楼下时,非得要分一半给他,不要还就不行,所以才有现在的礼品可送,要是没有范唯唯的任性,自已还真没进金家的大门儿借口。

“小王,你先坐着,我先去厨房忙活,要喝水喝水,要看电视看电视,别客气,当自已家一样。”和王仲明聊了两句,老金头忙着进厨房做饭去了,留下王仲明一个人呆在客厅。

王仲明闲着没事儿,打开电视看了一会,过了没几分钟,门外楼梯声响,随后是掏出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再后来,房门打开,金钰莹回来了。

“爷爷,今天做什么好吃的?真香。”还在门厅,金钰莹就闻到从厨房飘过来的香味儿,一边脱下外套往衣架上挂,一边大声问着,一抬头,忽然发现衣架上多了一件男式外套,看款式颜色,显然不是自已爷爷的,“莫非是王老师回来了?”金钰莹心中忽的一喜,她认得出来,这件衣服是前几天王仲明穿过的,连忙把衣服挂好,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客厅,眼光看处,果然王仲明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已,“呵,金老师,你回来了。”笑容非常温和,带着常见的那种温暖感。

“嗯,回.....,回来了。”满心欢喜,正要回答,忽然想起对方是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到外地游玩刚刚回来,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阵酸意,脸上的意思瞬间消失,冷冰冰地答道。

怎么回事?还在生气?没道理呀,金钰莹的性格一向温柔善良,与人为善,很少和人争执发脾气,什么样的事能让她三天都不能释怀?,

“......,怎么了?金老师,你的心情好象不太好,是不是我离开这几天,棋胜楼出了什么事儿?”王仲明迟疑问道。

“呃......”被王仲明这样一问,金钰莹愣了一下,心说自已这是怎么了?那天的电话自已在旁边也听到了,是范唯唯要求王仲明随行到坝上教棋,王仲明职责所在,所以跟范唯唯去了坝上,那也是出于工作上的需要,自已为什么要生气呢?自已又不是王仲明的什么人,这样给人家脸色,根本没有道理嘛!

想到这里,金钰莹心情平静了些,“呵,怎么会呢。对了,坝上玩的开不开心?”她笑着问道,虽然有点儿勉强,但终究是有了笑容样。

她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呢?

王仲明盯着金钰莹,心里想道。

“呵,现在坝上还都是荒山秃岭,有什么好玩的?就是坐车转了转,连马都没有骑。”王仲明笑笑答道。

“是吗?”不自觉的,金钰莹心里舒服了一些,只是坐车转了转,那不该算是玩吧?

“玩是没怎么玩,不过临时客串,拍了一场戏,倒是有点意思。”以为金钰莹是想听坝上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事儿,怕对方失望,王仲明谈起来客串拍戏的事儿。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呀。”果然,金钰莹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马上在旁边坐下来急着问道。

“呵,是这么回事......”于是,王仲明把那天片场导演不满演员人选,临时抓夫把自已拉上去救场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金钰莹听得是津津有味儿,不时还插嘴问一些细节问题,临了,感叹一声,叹自已怎么就没有这样奇遇的机会。

“呵,是呀,说起来,范唯唯的舞蹈跳的真是太美了,那种近距离欣赏的震憾感觉,是电影电视很难表现出来的,你是她的粉丝,如果当时你也在片场,肯定会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王仲明笑着说道。

“是吗?......,也许吧。”如果是以前,有人称赞范唯唯的舞蹈美丽,歌声动听,金钰莹肯定是百分百的支持赞同,开心万分,但她发觉,王仲明在称赞范唯唯时,眼神中带着的是欣赏回味,她却无法开心起来,淡淡地应了一句,很是漫不经心。

“呃......,你怎么了?”一会儿开心,一会儿走神,金钰莹的情绪波动频繁,王仲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侧头仔细端祥着金钰莹关心地问道。

“什么?......没什么......”,金钰莹一惊,马上惊醒了过来,连忙展出笑颜,矢口否认,心中暗骂自已,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已的心情,这么沉不住气!

“没什么?不可能......,一定有什么事儿。”王仲明不信,他不知道金钰莹今天的感觉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但他知道,金钰莹会这样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呃.....”被王仲明关切的目光盯着,金钰莹心里更慌,她当然不可能把心里真正的想法说出来,但对方正等着自已一个合理合情的解释,怎么办,怎么办......,对了,有了!

情急之下,脑中灵光一闪,金钰莹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

“嗯......,王老师,其实你离开的这两天,棋胜楼真的是有事情发生,而且这件事还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王仲明奇怪地重复问道。

果然,王仲明的注意力被引开了,金钰莹暗自松了口气。

第一百六十六章 算计

“是的。温老三你知道吗?”金钰莹问道。

“温老三?是谁呀?”王仲明想了想,自已认识的人里,好象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湖南温老三,就是业余四大天王排第二位的那个。”金钰莹提醒道。

“噢......,听是听说过,不过没有见过。怎么了?”原来是那个温老三,王仲明想了起来——在他叱咤棋坛时,温老三在业余棋界还只是一位后起之秀,刚刚冒出头来,当温老三在业余棋坛威风八面时,王仲明则已挂印而去,故此两人之间并无交集,但这个名字,他却还是有所耳闻的,他不明白,金钰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人。

“昨天下午他来棋胜楼了,说是要会会你。”金钰莹答道。

“会会我?会我干嘛?”王仲明一愣,不解问道——看金钰莹的表情很严肃,看来那个温老三来找自已,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还用问?当然是不服你,要来和你较量较量呀!”金钰莹诧异地望着王仲明,心说,这个人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温老三这种人说‘会一会’的意思,难道会是请客吃饭,拉关系,套交情?

“呃......,呵呵,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王仲明哑然笑道,若不是金钰莹提醒,他还真不会往这儿想——如果知道王仲明就是七年前的那位‘棋中神话’,借给温老三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要‘会一会’这样的狂言。

“笑?......你居然还有心情笑的出来?”金钰莹瞪大眼睛看着王仲明,她实在是不能理解,有温老三这样的对手上门挑战,对方怎么还能笑的出来?温老三那可是曾经赢过职业棋手,在三星杯世界围棋大师赛预选阶段只差一轮爆冷杀入本赛的高手,其真实实力并不逊色于一般的职业棋手,在每年晚报杯赛后的职业、业余十强对抗中,就连积分榜排名在前十的职业一流棋手也只能让其一先,面对这样的强手,对方怎么会如此轻松?莫非并不晓得温老三的厉害?

王仲明还真不清楚温老三怎么个厉害法,他听说过温老三的名字,也知道温老三是比曹英更强的高手,不过,他又么会把温老三放在心上?他和温老三本就是两个层面上的人,不要说现在的他对胜负输赢这种事看的已经很淡,就算真的想要争胜图名,也不会把温老三这种级别的棋手当做目标。

“呵呵,后来呢?”王仲明问道,他没办法向金钰莹解释自已不把温老三的到访放在心上的真正原因,好在这也不是事情的重点。

“后来,后来见雪就和他吵了起来,反正最后是不欢而散。温老三走的时候气哼哼的,留下话说这事儿没完。我估计过几天他肯定还会来找你。”金钰莹答道。

“吵架气跑了?......,呵呵,有意思。”王仲明闻听笑道,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还真是陈见雪能做得出来的,可以想见,温老三在面对陈见雪的伶牙俐齿时会是怎样的憋屈无奈,因为这样的经历他自已也曾经有过,只不过,做为当事人还是旁观者,心境那可是大大的不同。

“你还有意思?没搞错吧?你是不是觉得见雪她做的对?”金钰莹瞪大了眼睛质问道,虽说陈见雪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但她也无法赞同陈见雪的作法,她一直认为王仲明是一个非常理智,非常宽容,做事非常讲道理,知分寸的人,如果对方真的赞同陈见雪的处理方法,她会觉得很不舒服。

“呵,吵架呢,当然不对,不过见雪一向喜欢这样做,连我和她认识没多久都知道她的脾气,你比我对她了解的只会更深,大可不必如此惊讶吧?反正到时候有她爷爷骂她,我又何必落井下石呢。”王仲明笑道——他可以理解陈见雪和温老三起冲突时的心情,动机是好的,只是做法欠妥当,如果因为这就气到不得了,那用不了两三个月,说不定就得把高血压,心脏病气出来,金钰莹和陈见雪是闺中密友,自已还是劝和为好。,

“什么呀,麻烦的是陈总不知道这件事儿呀。”金钰莹急道。

“不知道?......,不会吧?,温老三这样的人到棋胜楼,陈总会不知道?”王仲明有点儿不大相信,假如事情真象金钰莹所讲那样,温老三到棋胜楼的目的是找自已,而自已又不在棋胜楼,会没有人把事情向陈淞生做汇报?

“哎呀,不是的!”金钰莹有点着急,“当时陈总正好去棋院开会,没在棋社,张海涛到是给他打了电话,但也只是告诉他温老三来棋社的事儿,可后来见雪和温老三吵起来,把温老三气走的事儿他就不知道了。当时在场的只有我,见雪,还有张海涛三个人,张海涛肯定是不敢打小报告,见雪那死丫头也肯定不会自已主动坦白,她不说,我也不好向陈总汇报,不然见雪肯定会生我的气,再说,陈总这几天正为安排比赛的事忙活,我也怕说出来让他分神操心,可是不说出来,想起温老三离开时的样子,我又真怕他到时候搞出什么事来......,王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呢?”金钰莹忧心重重地说道。

怎么办?这的确是个问题。

正常而言,的确应该将事情的经过向陈淞生做个汇报,无论好坏与否,让陈淞生去做判断。但陈见雪不会自已投案自首,张海涛正在追求陈见雪,绝不敢做出惹恼她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汇报,现场只有三人,那么一旦事情被陈淞生知晓,肯定会影响到陈见雪和金钰莹之间的友情,如果说事情就此不了了之,倒也没太大关系,问题在于温老三只是被暂时气走,看他临走前的态度,肯定会再一次找上门来,到那时,未必就象昨天那样简单了。一边是公事,一边是姐妹感情,鱼与熊掌,难以兼得,难怪金钰莹会情绪低落,心事满腹。

怎么才能帮她解决这个难题呢?

装聋作哑又或者打小报告都很容易,问题是怎么样才能即不伤害到姐妹两的感情,又让陈淞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仲明在思索,金钰莹则满怀期待地望着对方,王仲明微微皱起眉头的样子让她感到安慰,因为对方正在为自已的苦恼而烦恼,这让她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事情一定得要让陈总知道的,温老三那样的人很难说会做出什么事,万一事情闹大,而陈总又全不知情,这个责任你担不起。”王仲明梳理着思路。

“那见雪那边怎么办?让陈总知道,她肯定会被骂得很惨的。”金钰莹担心的问道。

“呵呵,骂就骂吧,她又不是第一次闯祸,骂一骂长长记性也是好的。”王仲明笑笑答道,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嗯......,倒也是,可是,我担心她会生我的气......”陈见雪是陈淞生的孙女儿,再怎么骂,陈见雪也撑的过去,问题是金钰莹怕她知道是自已打的小报告会生自已的气。

“呵,没关系,咱们只要想办法让她自已把事儿说出来就行了。”王仲明心里有了主意。

“怎么可能?!”金钰莹叫道,连连摇头,对陈见雪她是再了解不过了,让陈见雪主动承认错误,按受处分,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升起。

“呵,你劝她自已去说当然不可能,不过我又没说一定要劝。”王仲明笑道,随后把自已的计划讲了出来。

金钰莹仔细听完之后想了想,脸上浮现了笑容,“呵,亏你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真坏。”眉眼盈盈,却没有一点儿不悦的意思。

坏?这算是坏吗?不是你让我帮你想办法,怎么想出办法了又说我坏?唉,真是好人难当呀。——王仲明苦笑摇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请君入瓮

王仲明度假回来到棋胜楼的第一件事儿自然是见陈淞生报到了,先是聊了一会儿坝上旅游的感受,慢慢的,话题就转到了工作方面——王仲明这一次为棋胜楼立下大功,其实力已经为大家所认可,加上刘长春近年来身体不佳,经常闹病,所以陈淞生有意让王仲明升职,当刘长春的副手,换言之,是想把王仲明纳入到棋胜楼的管理层。

对这个提议,王仲明是婉言谢绝,他进入棋胜楼,一不为钱,二不为权,三不为名,作为一名普通的围棋讲师,只要完成好自已的教学任务便可以了,其他的事都有别人去费神伤脑筋,习惯了倒也是轻松自在,而一旦进入管理层,要管的琐事可就多了,事无巨细,都得要去操心琢磨,王仲明一个人自由惯了,不想给自已增加责任。

陈淞生有些意外,升值不仅是级别提高,权力增加的问题,同时增加的还有薪金补助,劳保福利,那可都是看得见摸得到的好处,为什么对方毫不在意?如果是张海涛,肯定早乐得找不到北了——也许只能用‘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来解释了。

“好吧,这件事儿以后再慢慢说吧,不过天元赛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开战,准备工作相当紧张。你去度假,长春又生病上不了班,这几天可把我累的够呛。现在你回来了,我也算可以松口气了,当不当教学部副部长可以不急,但这件事儿你可不能托辞不干。”陈淞生不再强求,转而进入另一个话题。

“呵,您放心,即然当初这个计划有我参与,我就不会放着不管......对了,昨天回来去金老师家串门儿,跟她聊起比赛的事儿,她好象有一些非常有趣的想法。”王仲明说道。

“是吗?这孩子,有了想法怎么不讲出来,难道还怕我说她不行。”陈淞生一愣,有些奇怪的自言自语道,心想,就算金钰莹脸皮薄,怕自已的想法说出来会被笑话幼稚,怎么自已的孙女儿没有透过半点儿的口风?这两个女娃子可是无话不谈的小姐妹,金钰莹连陈见雪都不讲的事却对王仲明讲了,实在是让人意外。

“呵,也许是在自已的家里,精神比较放松吧。我当时听了,觉得她的有些想法很好。她现在在办公室,您不妨找她谈一谈,或许能有一些启发。”王仲明笑道。

“嗯......,也对,走。”对这次的比赛筹办,陈淞生那是倾注了相当的心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故此,得知金钰莹那里有好的建议便马上急着要听,起身离坐,和王仲明一起下楼去找金钰莹。

自已这边是完事了,接下来,就要看金钰莹的了——走出总经理办公室房门的一刻,王仲明将手悄悄伸进了衣服口袋,掏出手机,将早已约定的信号发了出去。

‘嗡’,震动声响,教员办公室里的金钰莹连忙抓起摆在桌上的手机,将发来的短信打开,“来了!”屏幕上显示的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

终于来了!金钰莹的心情忐忑而又紧张,偷眼去看对面坐着的陈见雪,此时正翻看着一本时装杂志,显然并没有意识到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进行中。

做了几次深呼吸,金钰莹将自已的心情尽量平静下来,“见雪。”她叫道。

“咋啦?”陈见雪抬起头来问道。

“那个......那个......”金钰莹有些迟疑,自已这么做,到底是不是真的合适?是不是再试试劝劝,说服见雪,让她自已去向陈淞生交待清楚。

“怎么啦,什么短信?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要求我帮忙?”陈见雪感觉到金钰莹的犹豫,不过她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对方遇到了什么难题。

“那个......,见雪,要不你还是把和温老三起冲突的事儿跟你爷爷说了吧。我这两天都没睡好,一躺下就梦到温老三跑进棋社,又砸桌子又打人,把你爷爷气得都晕倒了。”计划已经开始,王仲明正带着陈淞生过来,如果自已此时打了退堂鼓,岂不是白白让人家替自已操心吗?金钰莹把心一横,向陈见雪说道。,

“才不呢!你呀,胆子太小了,温老三怎么了?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这里是北京城,是有王法的地方,他要是敢跑到棋胜楼来闹事儿,我就敢打110把警察叫来,寻衅滋事,破坏公私财物,先把他关进拘留扣个十天八天再说。”陈见雪不以为然地说道,第一,她不信温老三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第二,就算温老三有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那也是还未发生的事,也许有,也许没有,而自已若是向爷爷坦白交待,挨批被骂则是肯定的。一个是肯定发生,一个是或许有,或许没有,当然是两害相衡择其轻了。

“不是我胆小,我是真的担心,那天你也看到了,温老三离开的时候多吓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要真的又找上门来闹事怎么办?就算警察把他给抓走了,影响也造成了。见雪,要我说,还是让你爷爷早点儿知道,早做防备,不然真闹起来,那可就被动了。”金钰莹苦心劝道。

“这......”陈见雪有些犹豫,她又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真要是那样,她也就不用故意瞒着她爷爷,不把事情如实汇报了。不过,万一没有发生呢?那自已岂不是白白挨训了?

“到时候再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她安慰着金钰莹,更是在安慰着自已。

“砰!”办公室的房门被重重推开,门口处,站着的正是陈淞生,满脸的怒容,狠狠瞪着陈见雪,后边站着的是王仲明,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是来打酱油的。

“啊!爷爷......,您,您怎么来了!”陈见雪吓得魂飞天外,浑身一哆嗦,时尚杂志从手里掉了下来,连忙站起,忐忑问道,心中祈祷,刚才自已和金钰莹的对话千万别让他听到。

“怎么?见到我为什么吓成这样?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陈淞生压住火气,沉声问道。

“哪.....,哪里,瞧您说的,哪儿有爷爷这样说孙女儿的。您这是在生谁的气呀,告诉我,我帮您骂他去。”陈见雪慌张之极,强挤笑脸,想蒙混过关。

“好,那你就替我骂吧。”陈淞生气的哼道,自已这个孙女儿,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跳黄河不死心,都这时候了还在强撑,当棋手真是耽误了材料,这样的人,根本就应该送到国安局派到外国当间谍去。

“呃......,骂谁?”陈见雪心虚地问道。

“还能有谁,就是你!”陈淞生气道,要不是还有外人在,他此时肯定已经开骂了。

“......”陈见雪彻底死心了,不用问,刚才的对话爷爷全听到了,赖肯定是赖不过去了,“都怪你,早不说,晚不说,非要这时候说。”她低下头,苦着脸,小声向金钰莹抱怨道。

“呃......,对不起......”见陈见雪愁眉苦脸的样子,金钰莹非常内疚,虽说自已所做也是为了她好,但陈见雪为此要受到的责罚也是事实。

“什么对不起!钰莹,你又没做错事,干嘛要说对不起,你是死丫头,说清楚,温老三怎么回事?你和他发生什么冲突?”陈淞生并不知道金钰莹这声‘对不起’是什么原因,但显然整件事情中金钰莹并没做错什么,说到底,都是自已这个女儿搞的鬼,不好好教训教训,以后不定还会捅什么样的篓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二次登门

东窗事发,陈见雪自然被她爷爷骂惨了,不过正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事情是她自已做出来的,话也是她自已说出来的,被陈淞生抓住现行,却也是没谁好怪,虽然陈淞生离开以后,在被罚写千字检讨书时没少埋怨金钰莹。

既达到了将事情告知棋社领导的目的,又没有伤害到姐妹感情,金钰莹对王仲明非常感激,如果不是他给自已出主意,并且配合演了一场戏,事情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现在好了,陈淞生已经了解当天发生事情的整个经过,温老三再来自已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虽然因此被陈见雪没少数落抱怨,至少心里要踏实多了。

金钰莹安心了,王仲明也就放心了,说实话,对于温老三的挑战,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做为曾经高立于世界围棋巅峰的风云人物,什么样的顶尖高手没有见过,会过,温老三的名气是不小,不过那要看和谁去比,如果不是见金钰莹忧心满腹,闷闷不乐,他才懒得去管呢。现在好了,金钰莹不再发愁,笑容又出现在了脸上,看到金钰莹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甜美容颜,他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担心的事儿并没有发过,这几天风平浪静,温老三并没有再来棋胜楼,陈淞生松了一口气,心想,或许那个温老三是个比较知理的人,当时离开棋胜楼的时候只是说了句气话,回去以后冷静下来,火也就消了。不过,不管是是气消了还是不敢了,总之,只要别在这段时间闹事,影响到了天元战的顺利举办那就行了。一方面比赛临近,需要他去跑的事很多,另一方面刘长春的病好得差不多,已经可以到棋社上班了,于是他留下刘长春坐镇棋胜楼,自已则带着王仲明继续去忙活比赛的事情。

但是,事情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吗?

当然不可能。

就在王仲明回到棋胜楼上班的第一天,消息便已被曹英安插在棋客里的眼线报告回来,不过一来安排准备需要时间,二来温老三的侄子婚礼在即,暂时抽不开身,所以这几天并没有动作。几天过后,婚礼完成,温老三再无其他事情分神,而且曹英也把整套计划设计完成,各方面准备工作也都做足,于是,第二次行动开始了。

星期三的午后一点钟,一辆白色的松花江小面包车停在了棋胜楼正对的马路边上,车门打开,从上面跳下三个人,两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第三位便是一身中式裤褂,做古人打扮的温老三,白衣白裤,脚蹬千层底的青布洒鞋,手摇折扇,轻捋短须,倒也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

下得车来,两位小伙子手脚麻利的从车上搬出桌椅在路旁的空地摆下,然后又取出几根带螺丝扣的铁杆接起成两根三米多高的长杆插在地上,此时正是许多人吃完午饭,小憩之后来棋胜楼继续玩棋之时,见这几个人在棋胜楼对面忙忙活活,又摆桌子又插杆了,以为是要搞什么活动,都觉得有些奇怪——做活动要么去小区门口,要么到商业街,闹市区,为什么要来棋社对面?有些人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心中虽然疑问,却也没太过在意,直接进棋胜楼了,有些人则好奇心重,什么事都想搞个明白,不然心里不舒服,于是凑过来想问清楚怎么回事儿。

“哎,哥们儿,拍戏还是算命呀?”见温老三古装打扮,有人调侃问道。

“拍什么戏!连摄像机都没有。肯定是宣传保险的。哎,哪家公司的?平安还是泰康?”

“胡说,宣传保险怎么会在这儿?要我说,应该是宣传养生保健的,不然穿成那个样子干嘛?”

......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温老三也不搭理这些观众,指挥着两个年轻人布置场地,不大一会儿,左边长杆插好,一个年轻人从车上取出一条横幅,将其中的一端在长杆顶端系好,另一端系在另一根长杆上,然后将横幅展开,再将长标插在地上。,

“咦,写的什么?”众人抬头仔细观瞧,只见红色的横幅上贴着黄纸,黄色的纸上写着斗大的墨笔字——‘湖南温老三邀战棋胜楼王仲明’。

“啊,什么意思?”“这个人要干嘛?”

围观者多是普通棋迷,温老三在圈子里名气虽大,对他们中的大部分而言只是一个人名,并没有特别的意义,但王仲明就不一样了,那是前几天刚刚打败乌鹭社,陶然居两大高手,为棋胜楼争取来天元战承办权的大功臣,棋胜楼的棋迷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哎,你谁呀?向王老师邀战,比什么?比吃斋念佛?还是比打坐问禅?”

“小子,你这是来踢场子的吧?嘿,胆儿够肥的,知不知道王仲明是谁?就你这样儿也想和人家过招,也不找面镜子照照,你配吗?”

所谓胳膊肘往里拐,虽然不知道温老三是谁,但他挑战的对象既然是王仲明,那也就等同于是棋胜楼的敌人,有脾气急,火气壮的人先就冷嘲热讽起来。

“温老三?......,该不会就是业余四大天王排名第二的那个温老三吧?他不是湖南的吗?干嘛要向王老师挑战?”

“哇噻,这家伙可不好惹,看样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也不知王老师应付的了应付不了?”

有人听说过温老三的名头,连连咋舌,为王仲明暗自担心。

温老三端坐棋桌一旁的椅子上,将身体靠在椅背,双目微闭,似睁非睁,手摇折扇,对众人的议论全当没有听见。

“各位,各位,静一静,静一静。”温老三自抬身份,不愿开口和棋胜楼的普通棋迷讲话,于是,解说工作就交给了曹英派来协助他的两个小伙子身上。

“......,各位,这位就是业余四大天王之一,鼎鼎大名的湖南温老三,近日来到北京,听说棋胜楼来了位高手,连胜乌鹭社,陶然居的两位高手,所以慕名前来拜访,想要领教一下这位高手的棋艺,烦请各位老少爷们,到棋胜楼传个话,就是温老三在这里等候王先生的赐教,请王先生知道消息以后尽快过来。如果不来,温老三每天下午都会在这里诚心等候,不见不散,各位,拜托了。”

话说到这个程度,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湖南温老三点名邀战王仲明,这是摆明了来踢场子的!

马上有腿脚灵便的年轻人撒脚如飞,直奔棋胜楼报信去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耗上了

报信的人去后不久,棋胜楼的人就来了,刘长春为首,后边跟着金钰莹,陈见雪,张海涛等人,加上闻风而来的棋迷足有二三十口子,浩浩荡荡,咋咋忽忽,很是热闹。

刘长春面沉似水,很不高兴,温老三的事儿他病后上班时陈淞生已经和他说过,当时他就很觉气愤,觉得温老三纯属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王仲明和董亮以及曹英的棋局是京城棋社之间利益争夺的事情,和你温老三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说你不好好在你的湖南老家呆着,没事儿跑到北京充什么大瓣蒜?!不过话说回来,温老三这个人他也认识,以前出任晚报杯,黄河杯等比赛的裁判长时,曾经和温老三打过交道,知道这个人为人讲义气,性格冲动,有时脑子一根筋,容易犯浑,人的本质还是不错的,所以觉得他或许是被什么人煽动,才跑来找王仲明的麻烦,否则,以温老三现在在业余棋界的地位的名气,犯得着向王仲明来挑战吗?他本来就是排名业余四大天王之二的顶尖高手,赢了,于他的名声毫无益处,输了,肯定会被许多人笑话。这种事儿,如果是在五六年前,温老三的名气还没起来的时候还可以理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了,光棍一条,谁也不在乎,但现在,他已经在业余棋界闯出了名堂,够上个字号,干嘛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背后要不是有人鼓动,鬼都不信!

所以,冷静之后,刘长春的气倒也不是那么大了,心想,温老三不再来棋胜楼最好,如果来了,自已好好劝劝,凭自已的棋界地位还有以前数面的交情,说服对方不要闹事应该不难,至于想会会王仲明,私下里手谈一局,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干嘛搞得象寻仇似的,大家都不痛快?

故此,这几天陈淞生和王仲明忙着跑天元赛筹备的事情,他则在棋胜楼安心坐镇,一方面处理棋胜楼的日常工作,一方面耐心等着温老三第二次上门,希望可以靠自已的威望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听到有棋迷跑来报信儿,说有个叫温老三的在棋社对面马路旁的空地上摆下棋桌,挂起横幅,指名点姓,要邀战棋胜楼的王仲明,而且放出话来,一天王仲明不应战,他就一天不走,天天守在门口,要跟这儿耗上了,刘长春的气一下子就拱了上来,心说,温老三,你也太不懂得分寸了,你不服王仲明,那是你们两个人个人之间的事情,和平解决也好,棋盘上动手较量也好,那都属于私事的范畴,再怎么闹,你也不该堵着棋胜楼的大门儿,你这样做,已经不是你服不服王仲明的问题,而是不把棋胜楼,不把陈淞生,不把我刘长春放在眼里的问题了!一个人再怎么浑,再怎么不懂人情事故也有个尺寸,你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如此胡闹,到底想要干什么!

紧跟在刘长春后边,陈见雪恨的牙直痒痒,她晓得,温老三做出如此偏激的事情,肯定和她那天的态度有关——就算没有关系,自已的爷爷也肯定会认定有关系,前几天千把字的反省检讨书已经愁得她叫苦连天,现在事情闹大,后果已出,真不知道爷爷又会罚自已写多少字的检讨了。

金钰莹则是忧心重重,她当然不是在担心陈见雪事后会受到她爷爷怎样的处罚,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祸是陈见雪自已闯出来的,挨罚被骂,那叫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她担心的是王仲明。温老三当街摆擂,指名点姓,摆明了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本来下盘棋算不了什么,哪一位高手不是从无数次的输赢胜败摔打磨练出来的,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有哪位棋手是长胜不败,从没输过棋的——但温老三当街摆擂,点名邀战已经改变了事情的性质,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交流或者比赛,而是关系到棋手个人荣誉的战斗。她相信王仲明在围棋上的才能,但温老三也绝不是省油的灯,两虎相遇,必有一伤,温老三是死是活她才没那个闲功夫去管,但若受伤的王仲明,那可怎么办呢?,

金钰莹心中忐忑,暗自祈祷,盼着刘长春能够将事情压住,让温老三知难而退,不要再无理取闹。

见到棋胜楼的人来了,招呼观众的两个小伙子交换了一下眼色,自觉退后,站在温老三背后,同时小声提醒,对方来人了。

听到提醒,温老三这才将眼皮撩开,见对面人群为首者是刘长春,他也不敢还象刚才那样装神扮鬼,故作姿态,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远远便抱拳拱手,“刘老师,您好,没想到惊动您老人家的大驾了,罪过罪过。”

刘长春心中暗骂,小子,见到我一点儿也不意外,说明你早就知道我在棋胜楼工作。既然知道我是棋胜楼的人,招呼不打一声,直接就在门前摆台设擂,摆明了就是没把我当成一回事儿,现在刘老师长,刘老师短的,又是没想到,又是罪过罪过,假不假呀你!

“温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礼温老三的问候,刘长春指了指跟前的棋桌还是头顶的横幅冷冷问道。

“这......,呵呵,上面应该写的很清楚吧?就是听说棋胜楼新近来了一位叫做王仲明的高手,所以想和他会一会,下一盘棋。”温老三笑笑答道,刘长春的身份地位名气摆在那里,他这次虽然是来找事儿的,但也不敢对刘长春出言不逊。

“哦,只是想和王仲明下一盘棋,那又何必搞这么大排场。把摊子收了,先到棋社里边歇会儿,王仲明出去办事儿,现在不在楼里,等他回来,你们见个面,下棋也好,聊天儿也好,你们俩自已商量,OK?”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温老三以礼相待,刘长春也不好发作,忍住气,提出自已的建议,希望事情和平解决。

“呵,谢谢刘老师的好意,这里阳光充足,空气新清,而且还有小风吹着,我觉得比屋里呆着舒服多了。王仲明现在不在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渴了我们带着矿泉水,饿了我们带着面包和小点心,不麻烦您费心,只要王仲明回来的时候您支应一声就可以了。”温老三当然不会进棋胜楼了,要进棋胜楼,他也就不用摆这样的摊子了,光一条横幅花了曹英两百多块,不好好让人们参观参观,那也对不起人家花的钱啊。

刘长春的脸阴下来了,看来温老三是铁了心要和棋胜楼过不去了,“温老三,你是不是故意要找棋胜楼的麻烦。”,他干脆把话挑明,不再跟温老三打机锋。

“呵,怎么可能呢。常言道,遇高人不可交臂而失之,听说王仲明棋艺高超,我不过就是想学习学习,长长见识,怎么会是要找棋胜楼的麻烦呢?刘老师,你这样说可就冤枉我了。”温老三嬉皮笑脸的解释道——有些事能说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说,虽然谁都知道他门前摆擂是什么目的,但这个目的却绝不能从他自已嘴里说出来。

“还敢说不是找棋胜楼的麻烦!不是找棋胜楼的麻烦,为什么把摊子摆在棋胜楼的对面?!睁着眼说瞎话,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陈见雪忍不住插嘴质问道。

又是这个丫头片子!

看到陈见雪,温老三的火就直往上冒,不过他已经知道陈见雪是陈淞生的孙女儿,所谓好男不和女斗,况且刘长春就在旁边,张口对骂,岂不是正给对方赶自已离开的借口?

“呵呵,这位小姐,你这样说话就未免过份了些。你也说了,这儿是棋胜楼的对面,换句话说,这里应该不属于棋胜楼的管理范围吧?如果我把摊子摆在棋胜楼的院子里,不用说,那肯定是我温老三做事太不讲理,问题是,这里离着棋胜楼的大门儿还有二十多米,就算有人管,那也是城管市容的吧?不如这样,你马上就打举报电话,把城管叫到这儿来,他们要说我不许在这里摆台,我立马收拾东西走人,怎么样?”

对于这样的问题,温老三早有准备,虽说城管来了自已肯定不能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但棋界的事情动用公权力来解决,棋胜楼就算达到了目的,也会被圈子里的人耻笑,换言之,自已是未战已胜。

“你......”,陈见雪一时气的无话可说,正所谓耍奸耍诈不耍赖,现在温老三摆明了就是要耍赖,自已真就没有对付的方法,总不能仗着自已这边人多,强行把台子拆了,横幅扯了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越闹越大

温老三强词夺理就是不肯走,刘长春等人却也没辙,打110报警,事情显然没有闹到那种地步,可好言好语相劝,温老三又不肯挪窝,怎么办?

刘长春气的脸色铁青,“温老三,你不就是想下棋吗?我陪你玩一盘怎么样?赢了,你在这里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输了,收起你的东西,给我马上离开。”到了最后,逼得他也只能使用棋界解决纠纷时的最后手段了。

温老三嘿嘿一笑,“刘老师,本来呢,向您学习一盘是我巴不得的一件好事儿,问题是我这次想要会的人是王仲明,目标不是棋胜楼。如果我和您下了,输赢放在一边,外人就会以为我温老三是在故意找棋胜楼的麻烦,天地良心,我温老三只是想会会王仲明,对棋胜楼,对刘老师您,那可是相当的尊敬,绝不敢有半点儿不服,为了不让那些别人居心的人有造谣生事的机会,所以我不能答应您的提议,真的是非常的抱歉。”

温老三虽然很狂,但他并不是傻子,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长春虽然离开一线棋战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但他终究曾经是拿过数次国内重大比赛头衔的一流职业高手,上了年纪,精力体力或许不足,但功底还在,长时间的比赛搞不过那些年轻棋手,偶尔下一盘,那些年轻棋手也未必能占到便宜,自已虽是业余棋界的顶尖人物,但所谓小国第一不敌大国第三,自已的水平,放在职业圈子里只能算是一般,面对真正的一流高手,让先的情况下或许还有一两成侥幸的机会,分先对弈,那肯定是送上去的菜,有多少砍多少。本来,以双方的身分,刘长春和自已下应该是让先倒贴目的棋份,自已大致有四五成的胜机,可现在,自已是以挑战者的姿态堵在棋胜楼前,这时候要求人家让自已一先显然没道理,而不让这一先,自已赢棋的机会肯定连一成都到了不,既然如此,当然是避而不战为妙了。

“嗨,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赖呀?硬不吃,软不吃,你到底想干什么?”陈见雪这个气呀,她本以为温老三若是个人物,就应该接受刘长春的提议,用争棋来解决问题,赢了留,输了走,认赌服输,谁也没话可说,谁知道温老三如此的狡猾和无赖,居然拿只对王仲明有意见来做挡箭牌,让刘长春有劲儿也用不上,实在是太可恶了。

“嘿嘿,小姑娘,说话客气点儿,什么叫无赖?我只是表明自已的立场和目的而已,至于这样出言不逊吗?”温老三心里有底儿,所以不急不躁,一付宠辱不惊,听之任之的超然模样,折扇轻摇,还摆起了造型。

“你.....,钰莹,联系王老师。”面对蒸不熟,煮不烂,油盐不进,针扎不透的温老三,刘长春真是没招了,扭回头来,向金钰莹吩咐道。

“呃......,真的要叫王老师回来吗?”金钰莹担心地小声问道,她是真的不希望王仲明和这个难缠的温老三碰上面。

“......现在的情况,不叫做回来也不行了。放心吧,王老师应付的了。”刘长春稍微犹豫了一下,他的本心也不想让王仲明来会温老三,因为这样的会面,明显是不对等的,温老三代表的只是他个人,即使输了,也是他自已的名声受损,而王仲明应战的话,代表的却是棋胜楼,万一输了,是棋胜楼的名声受损,特别是天元赛决战开赛在即,这个时候若是输棋,那比赛的顺利举办也是不好的兆头。只是,火燎眉毛,先顾眼前,看温老三的轴劲儿,还真做的出来天天堵着门口讨战的事儿来,真要是那样,棋胜楼的名声也一样完了,所以,这样的决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好吧。”看着周围的人群,再看看装模做样的温老三,金钰莹也只有点头答应,挤出人群,找到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掏出手机,拨通王仲明的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喂,金老师,有事儿吗?”是王仲明的声音。,

“是的。王老师,你现在在哪里?”金钰莹问道。

“噢,我刚跟陈总看完展版的制作情况,现在正要去棋院落实来宾名单的问题。”王仲明答道。

“呃......,名单的事儿,你跟陈总说一下儿,让他自已去吧。温老三在棋胜楼对面的空地上摆了个摊子,打出横幅,点名要向你挑战。刘老师好话说尽,他就是不肯离开,你快回来吧,现在这里看热闹的围了少说有五六十,再闹下去,不知会出什么事儿。”金钰莹焦急地说道。

“是吗?......,好吧,我和陈总说一声,这就回去。”王仲明应声答道,随后手机挂断。

打完电话,金钰莹心中忐忑,也不知王仲明这一回来是福是祸,心事重重,转回头,正想回去向刘长春汇报情况,无意见却看到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路旁,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两个人直奔人群,仔细看,两个人的形象相差无几,都是脖子上挂着相机,肩上背着记者常用的那种采访包,只不过一个年纪四十几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年长的满脸风尘,给人以一种江湖油子的感觉,年轻的则腰圆体壮,带着几分稚气。

“咦?孙浩,你怎么来了?”金钰莹一愣,那个年轻人她认识,是去年刚刚进入《围棋天地》杂志社当实习记者的孙浩,她去年在女子名人战中挑战成功后,孙浩曾经对她进行过专访,另外,孙浩还是陈见雪的众多追求者之一,一有机会,就跑来约陈见雪出去玩儿,而做为陈见雪最要好的朋友,金钰莹也没少蹭吃蹭喝蹭玩。

“噢,呵,是钰莹呀。我接到线报,说温老三在棋胜楼门口摆抬设擂,所以就赶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对了,见雪呢?”孙浩笑着解释道。

什么要看情况!明明是假公济私,打着调查新闻的旗号,跑来看见雪那个丫头的——金钰莹心中想道。

“噢,她在里边。”一边回答,金钰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跟在孙浩后边的那个中年人身上,《围棋天地》杂志社和中国棋院离的不远,由于陈见雪和孙浩的关系,她去过不只一两次,印象中,那里的工作人员里似乎没有这个人,莫非是新调来的?问题是,这个人的样子又好象在哪里见过,这是怎么回事儿?

孙浩见金钰莹望着自已的同伴,知道她想问什么,连忙代为介绍,“呵,这位是我学摄影抓拍技术时认识的同学,他现在在《明星周刊》工作,姓姚,叫姚土佐,刚才我们俩正在喝酒聊天儿,听到有新闻,就陪我一起过来看看。姚大哥,这位是金钰莹,是女子职业棋手,现在中国女子名人头衔的持有者。”

《明星周刊》?不就是那本儿非常有名的八卦杂志吗?等等,记得上次和范唯唯一起在菜市场买菜就碰上一个狗仔记者,好象也是姓姚,该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想到这里,金钰莹再仔细一看,可不,不是那位被范唯唯的小助理称为‘姚土狗’的狗仔记者又会是谁?!

这个世界还真是很小啊!金钰莹心中感叹,“呵,姚先生,您好。”她点头微笑志意。

“呵,金小姐,你好。”姚土狗也点头回应。他是跑娱乐八卦的记者,对围棋圈子里的人和事并不感兴趣,这一次跟着孙浩,纯属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上一次在菜市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范唯唯身上,所以对金钰莹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三个人边走边说,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温老三摆的棋摊前,见到孙浩的装束还有脖子上挂着的记者证,大家都知道有记者来了,

“哎,孙浩,你怎么来了?!”陈见雪先就不满地叫道——孙浩的围棋记者,专门跑围棋新闻的,这件事他掺和进来,万一写成稿子发表出来,那岂不是全国的棋迷都知道了?

看到陈见雪,孙浩的脸笑得别提有多开心,“呵呵,见雪,我先工作,一会儿找时间咱们俩再慢慢聊。”好在他还没有忘掉自已的本职工作。

“这个人是谁呀?”见孙浩对陈见雪的态度极其嗳昧,张海涛心里很不舒服,斜眼盯着孙浩,小声向陈见雪问道。

“孙浩,《围棋天地》的记者.......,真是的,谁把他给招来的?!”陈见雪不耐烦地答道,她现在只担心事情会不会闹得太大,哪管的了有人心里打翻了醋坛子。

第一百七十章 采访

谁给招来的?孙浩当然不会说,保护线人个人信息是身为媒体人的职业操守之一,不然的话,以后谁还会向他通报消息?

掏出录音笔,孙浩进入了工作状态,先来到温老三近前,“您好,您就是著名业余棋手温舒泰吧?”身为专职围棋记者,虽然还只是实习的,但对围棋界的了解比一般人要强的多,尽管从前没有和温老三见过面,不过对其人的资料却是记得很清楚吧,至少知道本名叫什么。

“对,我就是温舒泰。”温老三非常自信地答道,来之前曹英告诉过他,到时候会有记者来采访,叫他做好准备——既然要玩,那就玩大的。

“您好,我是《围棋天地》杂志社的记者孙浩,请问可以对您进行一下采访吗?”孙浩提出采访要求。

“好,可以。”温老三点头同意。

“谢谢,温先生,您今天在这里摆下棋桌棋具,又打下上面这条横幅,请问是为什么呢?”孙浩指了指头上的横幅问道。

“噢,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以棋会友,切磋棋艺。”温老三正色答道——从现在起,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可能登在正式刊物上的,所以必须要注意自已的形象,不能再象刚才那样胡搅蛮缠了。

“那么为什么要点名邀战王仲明呢?您和他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孙浩再问。

“没有,完全没有过节,事实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名字的。刚到北京时,听朋友说棋胜楼新近冒出来一位实力非常强的棋手,连续战胜两位成名已久的高手,成为这段时间京城业余棋界最热门的人物。我这个人嗜棋如命,最喜欢的就是和高手交手,知道有这么一位高手后,便到棋胜楼想要会一会,也不知道是我的运气不好还是事有凑巧,去的那天,王仲明并不在棋胜楼,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棋胜楼的接待人员是这么讲的.....”,说到这里,温老三特意向陈见雪瞟了一眼,陈见雪毫不势弱,立刻一眼就瞪了回来,温老三也不在意,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一想,人家可能是真的有事很忙,咱不能因为自已的喜好,就耽误别人的正常工作是不是?人家忙,咱可以慢慢等嘛。所以呢,今天就在棋胜楼门口摆下桌椅,静候王先生前来赐教,他要是忙,我不着急,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后天,总之,等到他闲下来有空的时候。”

“温先生,为什么您非要向王先生挑战呢?据我所知,王先生在一个星期前的一次非官方举办的正式比赛中战胜董亮和曹英两位业余高手,除此以外再无比赛纪录和成纪,而您是两次晚报杯,三次黄河杯,一次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的冠军得主,可谓是战功显赫,功成名就,论在业余棋界的声望和王仲明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如此挑战,您不觉得双方身上的压力不对等吗?”孙浩问道。

“呵,名声地位那些事情,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这个人的脾气就是这样,只要自已觉得是对的事,就会一直做下去,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然,也就不会被棋界的朋友称为‘赌鬼’了。至于压力对不对等?......,呵呵,只要赢了,还会有压力吗?”温老三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温老三本就是一个对自已的棋力极为自信的人,况且,赌徒的性格就是越惊险越刺激就越兴奋,在他的字典里,‘输’那个字早就被扣掉扔了。

“呵,您还真是很自信。我再问一个问题,您在这里摆下擂台是您自已的主意还是有朋友帮忙?”孙浩笑笑问道,他是记者,责任是搞清事情的真相,至于事非曲直,谁对谁错,那就不归他管了。

“主意是我自已拿的,当然朋友也有帮忙,不然这车,这横幅还有这桌椅棋具,我一个人不可能搬得过来。”温老三含糊答道,他当然不能把曹英扯进来,因为他闹完一通以后就回湖南过自已的小日子去了,而曹英还得留在北京继续经营陶然居呢。,

“哦,方便透露一下儿朋友的情况吗?”孙浩问道。

“呵,对不起,我的朋友并不想曝光。请你理解”温老三笑笑,拒绝了孙浩的问题。

“呵,谢谢,我能理解。好采访先到这里,一会儿有什么问题我再来问您,可以吗?”问话告一段落,孙浩和温老三打过招呼,又来到刘长春近前。

“刘老师,您好,对温先生挑战棋胜楼的老师王仲明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于《围棋天地》的记者到场,刘长春非常意外,他隐隐觉得,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结果,否则的话,从温老三在棋胜楼门口设台挑战到孙浩出现,中间只隔了不到半个小时,杂志社远在东城天坛,现在是白天,路上车水马龙,不同于半晚深夜,就算是事情刚一开始就有人向孙浩通风报信,而孙浩也是马上打车赶来,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小时以之内就能赶到,除非他坐的不是出租汽车,而是神六火箭——温老三有这么大的能量吗?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温老三再怎么厉害也终究不是本地人,没有本地有相当能力的人物帮助,他能把事情计划得这么周密吗?

“呃......,棋手之间,以棋会友,切磋棋艺,我做为棋胜楼的领导也是非常支持的,不过对于这种排台设擂的方式,我觉得并不是很妥当。如果温先生非常希望和王老师切磋一下棋艺,大可以事先约好个时间,双方见面,对坐纹枰,好好的较量一番。无论输赢胜负,不失为一桩雅事。如此当街摆擂,倒好象过去江湖人物争夺武林盟主似的。”刘长春表态到——孙浩现在是以记者的身份向自已提问,而自已的回答也等于棋胜楼方面的态度,所以刘长春遣词用句非常谨慎,尽量不留下给别人做文章的小辫子。

“呵,刘老师,您的意思是不是说不反对棋胜楼所属的棋手和别人进行棋艺交流,但认为这种摆抬设擂的交流方式?”孙浩进一步核实道。

“对,就是这样。”点了点头,刘长春确认道。

“能介绍温先生此次想要挑战的王仲明的情况吗?我想很多人对此都会很感兴趣。”孙浩问道。

“可以。”这个问题很正常,刘长春不能回避,“王老师年少时曾是冲段少年,因第一次参加冲段比赛时发挥不太理想,所以就没有继续走围棋之路,上学毕业后从事写作工作,但中间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围棋的研究,只是从未参加过围棋比赛,所以棋界知道他的人并不多,去年年底,王老师来到北京,因为住的地主离棋胜楼不远,所以偶然来棋胜楼玩,正好赶上棋胜楼在招聘围棋讲师,于是参加招聘,成为棋胜楼的专职围棋讲师,在前段时间为争取天元战承办权的比赛中表现出色,力克乌鹭社的董亮和陶然居的曹英,为棋胜楼立下汗马功劳,情况就是如此。”

“呃......,就这么简单?”孙浩有点儿意外,京城三大棋社争夺范唯唯签约权的事儿他自然听过,在他想来,棋胜楼能推出王仲明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而这个人居然就能把董亮和曹英那样的高手杀得落花流水,那么棋胜楼肯定有这个人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材料,否则当时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胆量?但此时听刘长春所讲其实和自已从侧面了解到的情况差不了多少,并没有任何新的内容——到底是刘长春故意隐瞒不说,以保持王仲明这个人的神秘?还是对方知道的真的也只有这些?

“是的。”刘长春很坦然的答道,他反正是实话实说,没什么可心虚的。

“呃......,那好吧。请问王老师在哪里?他知不知道有人在这里向他挑战?”孙浩并不完全相信,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疑刘长春的回答,他又没有那样的胆气,于是改变话题,问另外一个问题。

“王老师中午出去办事,我刚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他现在正在往这里赶,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到了。”金钰莹插言答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拒绝

“来了,来了!”这边金钰莹的话音未落,有人已经在兴奋地小声叫了起来。

来了?谁来了?莫非是王仲明到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扭头向后望去,果不其然,一辆绿色的出租车正停在路旁,车上下来一人,不是王仲明却又能是谁?

接到金钰莹的电话之后,王仲明马上将情况向陈淞生做了汇报,听说温老三在棋胜楼门前摆擂挑战,陈淞生气的血压都上来了,有心想和王仲明马上赶回棋胜楼处理事情,但棋院那边已经和人说好时间,不到的话太不礼貌,再加上王仲明表示自已能够应付的了,所以才叮嘱了几句,两个人于是分兵两路,一路按原计划到棋院与棋院比赛相关部门进行协调商议,另一路,也就是王仲明则拦了一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棋胜楼。

离棋胜楼还有百多米远的时候,就看到聚在那里乌鸦鸦的人群,再近一点儿,人群头顶那以斗大的草书写成的横幅便也进入在视线之内,“湖南温老三邀战棋胜楼王仲明”。

这个温老三,也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看清横幅上所写的内容,王仲明有些不快。

温老三不服自已,情有可原,所谓不知者不怪,对方不知道自已原来的身份,质疑自已的棋艺水平是很正常的想法,而验证这种想法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面对面,真刀实枪地下上一盘,通俗的讲,就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一盘棋下完,到底是真正的高手,还是运气不错的草包便全清楚了。温老三是棋手,他解决疑问的方式在棋盘上,这些都可以理解,所以,对于温老三向自已挑战的行为,王仲明虽是不以为然,但也不觉得是什么非常厌恶的事情。

但说到底,温老三不服的是自已,有什么事儿,尽管可以直接找到自已,的确,前些日子自已去坝上,两个人没有碰上,但现在,自已已经回来了,自已的行踪又不是什么机密,想要见面,只要在棋胜楼里随便找一位工作人员问一声就可以做到——放着简单正常的途径不走,却干出这种堵门挑战,类似于踢馆砸牌子的行为,温老三安的是什么居心?横幅上把‘棋胜楼’三个字冠于自已的名字之前,这不是等同于将与自已之间的个人事情上升到‘棋胜楼’的声望荣辱上吗?

见到王仲明下了车,金钰莹一路小跑迎了上去,“王老师,你可来了。事情闹大了,《围棋天地》的记者也到了,刚才我和刘主任分析了一下,他说这件事可能是有人在精心策划,你一定要小心呀。”她压低声音,尽量以最简洁的语句将现场的情况向王仲明说清,脸上的神情焦急而紧张,心中的忧虑一望可知。

“呵,没关系,阴不阴谋无所谓,我知道该怎么办。”王仲明向金钰莹微微一笑,温暖的笑容中带着强大的自信。

“真的吗?......”,感觉到王仲明金平淡回答中强大的自信,金钰莹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个认识还不到短短两个月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强大的自信?要知道,前来挑战的可是温老三,一个连普通的职业棋手都不敢轻视的对手!

“呵,不要这么问,很多人都在看着呢。”王仲明笑道,用目光向金钰莹示意——至少有二三十人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金钰莹脸微微一红,心中乱跳,“那快走吧”,转过身,忙带着王仲明向横幅下走去,所过之处,围观的人们自动让开,形成一个以人为墙的活动通道。

温老三在座位上坐下,合上的折扇重又打开,他并没有见过王仲明,但当王仲明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时,他马上就认出了对方,不单是因为金钰莹走在身边,而是对方身上的那种气质,沉稳内敛、从容不迫——只有内心真正强大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质,因为,这样的人从不需要通过刻意的举动或行为来表现自已的强,就象百万富翁用不着在人们面前挥动着戴满五个钻戒的巴掌来炫耀自已的财富。,

怪不得连曹英那样的高手都败在这个人手下,的确是一个绝不能小觑的人物......温老三心中暗自提高警惕。

到了棋摊前,王仲明先扫了一眼坐在那里装模作样,摆出高人架式的温老三,然后转向刘长春,“刘主任,我回来了。”

“嗯,这个温老三不好对付,你要当心,如果实在没有把握,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刘长春点了点头,凑近王仲明小声叮嘱道。

“呵,您放心,一个温老三我还应付的过来。”王仲明微笑答道,

转过身,王仲明重新面对温老三,“你好,我就是王仲明,你就是温老三?”他淡然问道。

“对。就是我。”温老三站起昂然答道,他感觉坐在椅子上自已的气势被对方完全压住,所以只能放弃装扮成高人的计划站起,免得在对方的气场压力下,在旁观者的眼中自已会变成类似于小丑式的表演。

“听说你要向我挑战,为什么?”王仲明问道,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不疾不徐,似乎所说的是一件完全于已无关的事情。

“很简单,有棋会友,想要和你切磋一下棋艺。”温老三挺起胸脯,大声答道。

“原来是这样......,好,我拒绝。”略一沉吟,就在大家以为他会答应温老三的挑战,展开一场龙争虎斗时,出人意料,王仲明拒绝了。

“啊!......”不仅是温老三,包括周围围观的数十名棋迷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王仲明的回答是如此的干净利落,简单明了。

“为......,为什么?”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花了这么多的功夫,就是为了逼王仲明和自已对上一局,谁想对方居然是这样的回复,难道他就不在意自已的颜面吗?避而不战,这是一位棋手该做的事情吗?莫非他怕了自已?温老三太过惊讶,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

......怎么会这样?......金钰莹的惊讶程度一点也不比温老三小,刚才听王仲明说自已不用担心,原以为王仲明已经胸有成竹,对战胜温老三有十足的把握,谁能想到,其给出的答案居然是拒绝挑战......也是,不赌无输,不战无败,问题是,这样的处理方法,哪儿还有一点棋手所应有的斗志?!这个人真的是王仲明吗?该不是有人化妆成他的样子来这里鱼目混珠?

一时间,众人鸦雀无语,目光齐刷刷地盯在王仲明身上,而其中一人的目光却是与别人都不一样。

.......,这个人......,不是范唯唯的那个助理吗?......

姚土狗隐身在人群背后,从人群之间的缝隙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仲明——北京地区的天气比坝上地区暖和的多,王仲明此时的穿着和在坝上时大不一样,不过,身上的那种泰然气质却是一般无二,姚土狗身为老牌狗仔,一次走眼正常,两次三次还会看错,他早就吃不了这行儿饭了。

明星助理,怎么又成了棋胜楼的围棋老师了?难道只是长相相近?

无数疑问从脑中冒出,出于职业的本能,他举起相机,按下快门儿。

第一百七十二章 挑战的条件

“以棋会友,本是雅事。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果你的本意是切磋棋艺,交友会朋,王某自然是乐于从命。问题是,现在你在棋胜楼前摆台设擂,挑幅邀战,这已经不是切磋棋艺的态度,而是恃强横行,目空一切的表现,对于抱持这样的态度和目的的人,我既没有兴趣,也没有义务陪着一起胡闹。如果你爱惜身份,自觉还是一位成名的高手的话,就请你收起横幅,撤掉桌椅,回到家中,自已先好好反省一番。”在对错愕的众人,王仲明不紧不忙,淡淡然将自已拒绝邀战的理由讲了出来。

态度?态度不好......,这也算是理由?温老三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原来自已处心积虑想出来的强手妙招,在对方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啊......,呵呵,”温老三气极反笑,“什么叫没兴趣,没义务?别净说这种大话,是不是胆子小,怕输了棋面子上不好过?直说出来就行了,我温老三又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只要你肯承认‘不敢’,我立马就撤摊走人,在这里不耽误半分钟,哎,怎么样?敢还是不敢,就这一句话,痛快点儿!”

讲道理,论姿态,这些都不是温老三的所长,他出身于市井,讲究的就是直来直去的痛快爽气,肚子里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现在正主出来了,也就用不着再装腔作势,直接摊牌就好了,反正结果就是两种,非此既彼,看对方怎么办。

“胡说什么!王老师会怕你?!你也不买面镜子回去照照,就你那幅尊容,白天出来敢走在大马路上就已经很有勇气了!”一见温老三卸下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摆出一付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嚣张模样步步紧逼,陈见雪大为不满,抢前一步,用手指着温老三奚落道。

话音未落,周围已是笑声一片,这些人大多是棋胜楼的棋迷,对陈见雪泼辣的性格和伶牙利齿都再清楚不过,刚才还在想以温老三的所做所为,这个小丫头隐忍半天不发一言的表现很有些反常,现在见到陈见雪积累半天的脾气爆发,都有一种‘终于来了’式的舒心。

“呃......,什.....什么?你管我长的怎么样?”温老三一时被骂懵了,自已的长相虽谈不上什么英俊帅气,但马马虎虎,至少够个正常人,哪有那么不堪?再说了,自已长相好不好看,和下棋有什么相干?

刘长春一看这有点儿不象话了,王仲明接不接受温老三的挑战是一回事儿,说人家长相难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虽说温老三的相貌很难让人产生好感,特别是下巴上的那络胡子,让人一看就很容易联想起一种动物,但再怎么样,也不该搞人身攻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实讲出来吧?“见雪!不要多话,让王老师处理。”他呵斥道。

“见雪,别冲动,忘了你跟你爷爷下的保证了吗?”金钰莹也连忙扯住陈见雪,把她拉了回来,心说:小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你还闲事情不够热闹吗?

被刘长春训斥,又被金钰莹拉着,想起前几天在爷爷面前求饶讨好,还有写检讨书时的辛苦,陈见雪这才悻悻地瞪了温老三一眼,不再说话。

“笑话,请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会怕你?”现场安静了一些,众人的目光重又集中在中间的两人身上,王仲明嘴角微微一撇,淡淡然地问道,目光平视,盯住温老三的眼,没有怒意,没有轻蔑,淡淡然,似是平湖的湖面,难以见到水下的激流。

“什么资格?......,你问我有什么资格?”温老三快气疯了,自已国内大大小小的业余比赛冠军拿了十几个,曾经是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的冠军,业余棋手最高段位、国内仅有两位的‘业余八段’称号拥有者,排名国内业余四大天王之二的湖南温老三,居然会被质问是不是有资格向谁挑战!这个人是谁?都说自已目空一切,口气大的没有边儿,和这个人一比,简直就是马先生碰到了冯先生,差的不止是一点啊!,

王仲明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以他的角度,这个问话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围观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没有人想到这会是个问题,在他们的意识中,以温老三在业余棋界的地位和身份,哪儿会有什么资格问题?王仲明问这个,是不是在故意为难,消遣对方?可看王仲明的表情,平淡如旧,又似乎完全没有那种意思。

“嗨,故意装傻是不是?温老师是业余八段,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冠军的获得者,围棋圈子里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问温老师够不够资格,这是什么意思?!”温老三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于是曹英给他安排的两个帮手发挥了作用,其中一个站出来怒声质问,要为温老三讨个公道。

“哦?是吗?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的冠军,是很不容易,不过,很了不起吗?”王仲明淡然答道——的确,对于一个曾经拿到过十几个世界职业围棋大赛冠军的人,业余围棋锦标赛,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成绩。

“你.....”,这下,连曹英派来的帮手也被噎住了,试问,一个连世界业余大赛的冠军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还有什么可以称之为资格?

温老三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最后由红转紫,本以为自已在棋胜楼门前设抬摆擂是给棋胜楼难堪,没想事到临头,被难堪,被轻视的却是自已,这真是事可忍,孰不可忍!

“姓王的,我不和你扯那些废话,敢下还是不敢下,我就等你这一句!”他气急败坏地叫道。

王仲明静静地望着温老三,说实话,他有点儿可怜这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比自已还要长上几岁,棋下到业余比赛世界冠军的程度,不能说不高了,可为什么棋品如此低劣,心气如此浮躁?

“你就这么想和我下一盘?”王仲明沉默了足足有半分多钟,直到温老三忍受不住,又要再一次爆发时,他才轻声问道。

“废话,不然我搞这么多事儿干嘛!”温老三气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轻轻点了点头,王仲明说道。

什么?这是答应挑战了?在场众的人耳朵全都竖了起来,温老三更是心中一喜,眼中放光,心说,只要你肯答应和我下一盘,看我怎么收拾你,把刚才所受到的一切轻视和侮辱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真的要答应挑战?金钰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胸口,她虽然觉得,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不接受温老三的挑战于情于理都很难说的过去,但真要是接受下来,她又担心王仲明是不是真能赢的了温老三。

“......,弈城网正在举办‘弈友杯’网络围棋争霸赛,比赛正式开始时间在下个月三号,你可以参加这次比赛,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能进入四强,证明了你的实力,我就接受你的挑战。”王仲明将自已的条件提出。

“弈友杯网络围棋争霸赛?”温老三愣了一下儿,他不怎么到网上下棋,印象中虽然听朋友好象说过有这么回事儿,但他没有什么兴趣,并没有放在心上。

“以你在棋界的知名度,如果肯实名参战,我相信弈城网会特别破例允许你参加比赛,不要告诉我你做不到——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王仲明沉声说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城下之盟

狂,真的很狂!

上海武亦东,号称是‘谁都不服’,可就是那样的狂人,面对自已也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这个王仲明何德何能?不过是赢了董亮和曹英,怎么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根本不把天下高手放在眼里?!

温老三气得要疯——以他世界业余围棋冠军获得者,国内仅有的两位业余八段称号拥有者,想要和这个人下一盘棋,居然还得通过资格测试,这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温老三一对眼珠狠狠地瞪着对方,想看清楚对方是不是心里发虚,不敢应战,所以才故意提出一些自已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以拒绝挑战,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对方的表情淡然,态度从容,无喜无忧,无怒无愁,更不要说心虚胆怯,色厉内荏的迹象了,似乎刚才所说的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一招够高......,旁边全神观注事情发展的刘长春暗自称赞,心说,怪不得陈淞生将王仲明视为人才,想方设法也要将之留在棋胜楼,果然是有他的眼光,从应对温老三的挑战上就可以看出此人的高明之处——首先,不能让温老三真的在棋胜楼门口一直堵下去,那样不仅影响到棋胜楼的正常经营,而且对棋胜楼的名声也很不好,更何况天元赛决赛在即,棋社门口守着这么一位,这比赛还怎么进行?到时来请来的嘉宾,记者看比赛呢还是看他温老三耀武扬威呢?其次,接受温老三的挑战,结果无非两种,一种是赢,一种是输,赢了自然无所谓,温老三是棋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以赖着脸皮继续闹下去,但万里有一,万一要是输了呢?下棋没有谁能保证长胜不败,高手相争,胜负只在毫厘,温老三非是易于相与之辈,一旦王仲明输了,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拼回来的大好局面,岂不等于被泼了一盆冷水?

所以,王仲明这一招出的高,即没有回绝温老三的挑战,可实际上也没答应什么,‘弈友杯’网络围棋争霸赛是匿名参加,据刘长春所知,有一些冲段少年还有低段位的年轻职业棋手对这个比赛很有兴趣,很少能得到正式比赛的他们有意将这个比赛变为自已的练兵场,运气好,赢到最后可以拿到三万元的奖金,即使输了,反正也没人知道自已是谁,比赛的结果也不会纳入等级分计算,有赚无赔,有时间的话,干嘛不凑凑热闹呢?

温老三的棋虽然很强,在业余棋界可谓是罕逢敌手,但如果碰上冲段少年又何者那些年轻的职业棋手,就很难谈到优势了,特别王仲明提出要求,要让温老三实名参赛,换言之,在比赛中温老三不知道对手是谁,而他的对手却知道他是谁(以温老三的身份和作风,既然实名参赛,就肯定不会找枪手代打)——那些年轻棋手知道对手的实力强大,肯定会使出全力,以面对正式比赛的态度和温老三一拼到底,所以,王仲明虽然把条件放宽到只需要进入比赛的前四名即可,但实际上,这其实比匿名拿到冠军的难度绝不会低多少。

退一万步讲,即使温老三人品够好,进入了比赛的前四名,然后如愿以偿和王仲明一争高下,而且还赢了王仲明,但那时已经在一个月以后,天元赛早已结束,其造成的后果影响也和现在大不相同。

对,就这么办!

想明白了王仲明所提方案的奥妙所在,刘长春决定促成,他的身份不适合现在就表态支持自已这边的人,但领导终究是领导,有他自已的高招。

悄悄来到陈见雪和张海涛旁边,刘长春以极低的声音下达指示,“逼温老三提受条件!”

陈见雪和张海涛那是多机灵的人,刘长春短短一句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哎,温老三,你不是一直吹自已是世界业余冠军吗?该不是那些都已经是老黄历了,现在连个网络比赛的前四名心里都没底儿了?”陈见雪马上叫道。,

“不会,不会,这怎么可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温先生虽然这几年不如原来那样生猛,但功底终究还在,努把力,运气再好点儿,说不定真能进入前四名呢。”张海涛和陈见雪配合的很默契,一个快言快语,毫不留情面,一个则明褒暗贬,连挖苦带损。

周围都是棋胜楼的棋迷,向着的自然是棋胜楼,有这两个人带头儿,那些人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说弈友杯比赛水太深,温老三未必有那个把握,有说温老三只是名气大些,真正的实力其实也就那样儿,总之,没有谁是替他说话的。

“真是气死我了!”温老三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他搞不明白,自已只不过是想和王仲明真刀实剑地较量一番,怎么到了最后,却成了要证明自已是不是有挑战的资格!?

这就是主场的优势!温老三虽然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对方是在偷换概念的缓兵之计,奈何他连同曹英派来协助他的人也不过才区区三张嘴,怎么和周围三五十张嘴争?尤其是陈见雪和张海涛,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小段子一个连着一个,两个人攻击力几乎比二十个人,温老三感觉自已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哎,我说温老三,王老师已经答应了你的挑战而且还约好了时间,你怎么连句话都没有?你倒底是怕真的和王老师对局,还是没把握拿到弈友杯的前四名?给句痛快话行不行?大老爷们儿,怎么等你句话就那么难?!”陈见雪是越战越勇,越说感觉就越好,她一向本就是以语言尖刻犀利见长,此时状态正佳,身后又有一大堆支持着,表现得更是来劲儿。

王仲明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温老三,他所想的,其实并没有刘长春以为的那么多,事实上,他只是不想让温老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输给曾经的‘棋中神话’王鹏飞是一回事儿,输给现在的‘王仲明’是另外一回事儿,和董亮与曹英的交手是为了棋胜楼的生存发展,不得以而为之,但温老三的挑战是纯粹的个人意气之争,这样的棋,他并没有赢的兴趣。

事情演变成现在的样子,也大出孙浩的预料之外,本来,他现在是记者的身份,应该置身事外,只要把事情的真实经过记录下来就够了,然而问题在于,他同时还是担任着陈见雪的护花使者一职,陈见雪的立场和态度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此时若不好好表现一下,岂不等于输给了张海涛?

想到这里,孙浩重又来来圈内,“温先生,要不要参加弈友杯?我和弈城网的人很熟,你要是想参加,报名的事儿我可以替您解决,我想,他们应该也很希望有象您这样知名的棋手参赛吧?”

录音笔还开着,孙浩的记者身份等于把温老三逼到了死胡同。

“......,好,王仲明,我答应你的条件,希望到时候你不要食言,又找出什么借口来推拖。”忍住心中的怒火,温老三这几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王仲明微微一笑,“君子重承诺,即然条件是我提出的,我就不会反悔,这里有这么多的证人,而且还有杂志视的记者在场,你没有必要担心。”

——如果在弈友杯中没有进入前四名,那是你的运气,进入了,那就是天意,我也就没必要为你的面子考虑了。

“好,一言为订,击掌为誓!”

不管怎么说,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三击掌后,温老三吩咐随行的两位年轻人收拾东西,扬长而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秘密潜入

“散了散了,没热闹看了。”温老三走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虽不能肯定这个人以后会不会再来找事儿,至少现在可以松口气了,刘长春招呼人群散开。

主角儿都走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虽说没能看到一场高手对决有些遗憾,但温老三牛哄哄挑战而来,却被人家轻描淡写就给化解,也算是好戏半场吧。棋迷们议论纷纷,陆续离开回棋胜楼了。

“哎,王仲明先生是吧?”孙浩还不想离开,好不容易假公济私,借工作之机跑到棋胜楼,就这么离开,岂不是很不划算吗?硬留下来,难免有点儿死皮赖脸的感觉,所以总得给自已找到一个新的借口,于是抢步来到王仲明身边问道。

“对,是我。有什么事吗?”孙浩脖子上挂着记者证,王仲明知道他的身分,以前,他没少和《围棋天地》的记者编辑们打交道,所以对来自《围棋天地》的孙浩天然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好感。

“呵,是这样,王先生您最近在北京业余棋界很火,很多人都想了解关于您的情况,我能不能对您进行一次专访,以满足广大读者的好奇心?”孙浩提出采访要求。

“是吗?我倒不觉得。呵呵,不过是赢了两盘棋,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专访就不必了,如果想到棋胜楼坐坐,聊聊,那倒不是问题。”王仲明笑笑答道——既然是专访,少不得就要问一些过去的事情,那时自已怎么回答?砍的没有旋的圆,自已再怎么会编故事也难免会有一些漏洞的地方,《围棋天地》全国发行,甚至日本,韩国都有外文版,那么多的读者,天晓得哪位好较真儿,爱琢磨,象方舟子打韩寒那样一口咬住,死追不放,自已的真实身份岂不是很快就漏了馅?

“噢......,呵呵,那好,采访的事儿以后再说,先聊聊好了。”专访是个借口,孙浩只想找个可以继续留下来的借口,王仲明回答拒绝了采访,但却答应可以让他留下来随便聊聊,那么目的便以达到,又何必计较什么理由?

停下来,孙浩四下张望,他是想和随行而来的姚记者打个招呼,让人家有事儿可以先走,不用等他,没想到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姚记者的影子。

“怪了?是不是突然接到了线报,又去盯梢明星去了?”孙浩本身也是记者,虽然和姚土狗的记者性质完全不同,但也明白做他们那一行的辛苦,知道有的时候是身不由已,所以并不把姚土狗的突然离开放在心上,只是他觉得,再怎么忙,和自已打个招呼,又或者打个电话也浪费不了十几秒钟的时间,什么重在的新闻,至于急到这种程度吗?

“喂,瞎看什么呢?”见孙浩东张西望,陈见雪哼道,她对孙浩出现在棋胜楼前很不满意,因为客观上起到了给温老三壮威的作用,所以她很没有好气儿。

“呃......,呵呵,没什么,就是找个人......呵呵,对了,见雪,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前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呀?”和找人相比,显然陪着陈见雪的事情更重要,想姚土狗也是四十大几的人了,自已会照顾自已,用不着自已去多操心,孙浩停止张望,忙跑到陈见雪旁边嘘寒问暖,一表忠心。

人群渐渐走远,姚土狗从一堵半人多高的矮墙后站起了身——做为一个经验非富的狗仔记者,他很清楚,有时候偷偷摸摸地接近目标,会挖到比正面出击更具爆炸性的消息。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这位王仲明就是在坝上东沟村见到的那位范唯唯的助理,但以他多年练就识人辨人的功力,那也是八九而不离十,所以,既然有了独家线索,那就更要小心翼翼,以免打草惊蛇,这一方面是防止被对方发现而有了提防,另一方面也是省得让那些鼻子比狗还灵的同行嗅到味道,让自已好不容易才挖到的独家新闻贬值。

故此,当他看到王仲明后,便马上把自已藏在人群背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当温老三离开,人群散去时,他则躲在这堵矮墙后,直到王仲明走进棋胜楼的院门,这才直起腰来,掏出一颗烟叼在嘴上打火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人就在棋胜楼里,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已用不着担心丢了目标,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调查这个人与东沟村碰到的那位是不是一个人,还有这个人和范唯唯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因为常识告诉他,一个值得孙治那位的记者采访的棋手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这样的男人没理由会去做范唯唯的助理,因为那不是收入多少的问题,而是有关面子的问题。,

还是老办法,先从外围入手!

拿定了主意,姚土狗又狠狠地吸了几口,将剩下的半截烟蒂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然后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将之塞进背包内收好,身上身下检查一遍,觉得没有会透露出自已狗仔记者身份的地方,这才迈开脚步,向棋胜楼走去。

虽然有孙浩这样的专职围棋记者朋友,但姚土狗本人并不会下围棋,而且以前也从没进过棋社的大门,对于棋社的情况可谓是毫不知情,走进棋胜楼以后,现楼下大厅里许多人都在端坐下棋,另有一些人在旁边看棋,大厅里的秩序可谓安静,很少有人出声说话,即使有,也是低声细语,隔着三四步远,就很难听清讲的是什么。

这让我怎么查呢?

姚土狗有点儿挠头,他本以为棋社和茶馆、书馆类似,都是人们闲着无聊解闷儿打发时间的地方,人们在一边下棋,一边聊天儿,乱乱哄哄,吵吵杂杂,自已可以借机从那些人的口中套到自已需要的消息,但是,看这里的情况,不要说人们很少说话,即使说话,基本也是关于下棋的事情,自已听了是一个头两个大,全然搞不懂说的是什么。

“呃,这位先生,是第一次来棋胜楼吗?”

姚土狗站在大厅门口半天儿,即不进来也不出去的样子非常扎眼,一位棋胜楼的普通工作人员见到,便走去过主动打招呼。

“......,噢,是的,我是第一次来。”姚土狗连忙答道。

“您是想下棋吗?我可以帮您安排对手。”工作人员问道。

“呃......,呵,说出来真是很不好意思,我还不会下棋呢。”姚土狗有点儿尴尬地笑道——进入棋社,以他这个年纪说对围棋一窍不通,的确是需要一定的勇气。

“呵,是吗?......,那您是想报班学棋吗?下一周有一个入门班要开课,学费是每个月三百六十元,每周二、五和周六下午各一节课,你要是想报的话,我可以替您办手续。”工作人员理解地笑笑,马上推荐棋胜楼的服务项目。

“这个......,”学费到是不高,不过,他是来调查的,不是来学下棋的,被人家拉进学习班,似乎有点儿可笑,“入门班里的主要是什么人?”姚土狗问道。

“噢,主要是附近中小学校的学生,另外也有一些学龄前的学生。”工作人员如实答道。

“什么?都是小孩子?......,那还是算了吧。我这个年纪。”姚土狗苦笑摇头——四十多岁的年纪,和一群十几岁乃至五六岁的小朋友坐在一起,知道的他是在学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陪读的家长呢,他的脸皮虽厚,却也没厚到这种程度。

“呵呵,倒也是。”工作人员理解地笑笑,他能明白对方的心情,“这样吧,我帮您找一个人,他可以免费教您下棋,不过,您需要办一张棋胜楼的会员卡,可以吗?”作为棋社的工作人员,想方设法不要让送上门的客户走掉是其本职工作。

“嗯......,如果费用不是很高的话,那就办一张吧。”姚土狗想了想后说道。

既然要从外围调查王仲明的情况,一些代价是必需要付出的,反正这笔钱也不是白交,至少能够学会下棋,也算是物有所值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是非之地

钱交了,手续办了,会员证到手了,棋胜楼的工作人员做事很有效率,很快就把教师找来了,只不过,这个‘教师’头上却要戴上一个引号。

“金大爷,这位先生就麻烦您了,零基础,多费心了。”工作人员对来人笑着嘱托道。

“呵呵,没问题,小意思。”来人笑道。

不用问,这位所谓的‘教师’就是老金头儿了。

专职的围棋教师授课那是要收费的,而且,教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甚至连规则都不大明白的人也不值得那些专职教师费心,金老头棋臭瘾大,且好为人师,最喜欢的就是指点那些连他水平都不如的初学者,所以,类似这种想要学棋却又不打算花钱报班的人,通常都是交给老金头儿来应付,他反正也没什么正经事儿,平时悠闲的很。

见这个老头儿乐乐呵呵,姚土狗也很满意,因为这样的人通常都很喜欢聊天儿,或许不用特别套话,他就已经先把自已想知道的情报说出来了。

老金头儿久病成良医,对教人下棋很有经验,招呼着姚土狗搬了张桌子,自已则拿了两把椅子到棋楼外面找了个有太阳照着的地方坐下——教完全没有基础的新手下棋,说话指点是少不了的,老金头儿知道自已兴致一上来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就会大起来,为避免影响到大厅里正常下棋的人,所以才特意到楼外。至于姚土狗,自然巴不得这样做,终究人多嘴杂,周围人太多的话,自已问的问题难免会引起注意。

老金头儿的热心那不是假的,从最简单的什么叫气,什么叫眼,什么叫提子,什么叫死活一点点教起,围棋的特点是易学难精,掌握基本的规则和下法很容易,想要下好就很困难,姚土狗的智商不差,脑子也很好用,不然也做不了八卦记者这一行,所以没用十分钟便基本搞明白了怎么下棋,老金头儿见对方知道了基本下法,就叫姚土狗摆上九颗子和自已下一盘让九子的指导棋。

姚土狗刚刚记住围棋的规则,对于这些规则的应用可谓是一头雾水,老金头儿走在哪里,他就跟着走在哪里,这样的结果不言而预,老金头儿大获全胜,光吃掉对手的棋子就把棋盒的盖子盛得满满的,让他过足了当高手的瘾。

“呵呵,不错不错,刚学下棋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很不容易,再好好练练,估计下次来我也就只能让你八个子了。”一盘不够劲儿,再来第二盘儿,一边下着棋,一边称赞着对方,老金头儿别提有多得意了。

“金大爷,您棋下的这么好,棋胜楼里,大概您的水平最高吧?”姚土狗的目的是想探听情报,对棋的输赢并不在意,笑着给老金头戴着高帽,慢慢准备把话题转到棋盘以外。

“呵,你觉得我水平最高?哈哈,乐死我老人家了。虽然我也一直觉得自已棋下的最好,问题是那些人都不认呀。”居然有人把自已当成棋胜楼第一高手,老金头儿乐得眼睛都快找不到了,他笑着答道。

“呃......,是吗?您这是在谦虚吧?”姚土狗故做不信,怀疑问道。

“呵,我也想谦虚,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有办法。真正的高手是那些能给别人上课的专职讲师,我这水平,棋胜楼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老人家脸皮再厚,也不敢吹那样的牛呀。”老金头儿笑道。

“是吗?您这不也在给我上课吗?”姚土狗不解问道。

“我这算什么上课?就是教教你下棋的规则,连入门儿教育都算不上。真正的教课,是在课堂里给几十个人讲课的那种。在棋胜楼,够资格站在讲台上的,至少也得是业余五段。”老金头儿答道,过足了棋瘾,就到了摆龙门阵的时候了,老金头儿对于这样的话题永远不会腻,向新来的人介绍棋胜楼的情况,是他乐而不疲的话题之一。

“是吗?那咱们棋胜楼都有谁有这样的资格呢?”打蛇顺杆爬,姚土狗顺着老金头儿的回答继续问道。,

“哟,那可就多了,长春,耀辉,海涛,钰莹,见雪......王仲明.....,这些人都是。”掰着手指头,老金头儿一个一个地数着棋胜楼里的专职讲师。

“王仲明......,咦,这个名字很耳熟,好象在哪里听到过。”姚土狗明知故问,歪着脑袋想了想后问道。

“呵,不奇怪,近段时间,王仲明那可是咱们棋胜楼里最火的人。”老金头儿笑道,他不觉得对方的反应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吗?为什么呢?”姚土狗问道。

“百胜论剑,三社争霸,听说过没有?”这可问到老金头儿的痒处了,他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给小孩子们讲故事,现在听众换成了成年人,那感觉就更来劲了。

“百胜论剑,三社争霸?......,没有听过,是怎么回事呢?”这两个四字短语很有气迫感,姚土狗是真的很有兴趣知道。

“呵,百胜论剑,三社争霸,想要听这段故事,首先就要知道京城的四大棋社,乌鹭,陶然,百胜,棋胜,说话在一个多月前......”老金头儿于是打开了话匣子,把棋院赛事改革,要将天元战的决赛交由民间棋社承办,为此几大棋社明争暗斗,最终在百胜楼,三大棋社各出高手一战定输赢,棋胜楼技高一筹,将承办权夺到手中的事讲了一遍。

在老金头儿讲的眉飞色舞的时候,姚土狗偷偷把手伸进衣服口袋,将早就设定好的录音笔的开始键按下,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原来范唯唯是天元赛所邀请的特约嘉宾,为了由于获得签约的资格,三大棋社竟然不惜大打出手,以争棋决一胜负,而棋胜楼派出的人选,居然就是那个王仲明,这下前后情况也就能理顺了——范唯唯既然要做围棋比赛的特邀嘉宾,那么和身在棋胜楼的王仲明认识便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不过,两个人的关系若只是如此,那王仲明又为什么会以助理的身份跟着范唯唯去坝上呢?

等老金头儿的故事告一段落,姚土狗刚想继续询问,忽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回头一看,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下走了过来,“金爷,又摆龙门阵呢?今天开讲的是哪一出呀?

看到这个人,姚土狗心头不由得一震,不自觉地低下头去——来者非是旁人,正是王仲明的房东程明,上一次在菜市场,为了掩护范唯唯顺利摆脱狗仔记者的跟梢,程明故意找碴儿和姚土狗发生冲突,拎着脖领子把他摁在墙上,当时那种差点儿喘不过气来的情景他还记忆犹新,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那一回的经历,姚土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张脸。

“呵,摆什么龙门阵,就是随便聊聊。怎么今天收工这么早?钱赚够了?”老金头儿笑着问道。

“嗐,钱那玩意儿,什么时候有赚够的时候。我是听人说今天下午有人到咱们棋胜楼门口找碴儿闹事儿,想向仲明挑战,心里不踏实,就早点儿收工回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咦......,这位兄弟看起来挺眼熟,以前见过面吗?”答着老金头儿的问话,程明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坐在一旁的姚土狗脸上,他是打人的人,不是挨打的人,对对方的印象自然不会象姚土狗那么深。

“怎,怎么会呢,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进棋胜楼呢。”想到那天跟踪范唯唯,范唯唯旁边有一个疑似王仲明的男士,就在自已想继续跟踪时,便撞上这个人,不仅挨了顿揍,还被讹去了二十块钱,而事发地点,离棋胜楼并没有多远,姚土狗脑子那么多道道的人,会想不到这几个人是一伙的吗?心里明白,要是被这个人认出来肯定会告诉王仲明的,自已的暗访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打死他也不能认。

“呵,程明,你也是,你一个开黑车的,每天不知道拉多少人,人家说不定坐过你的车呢。”老金头儿笑道。

“呃.....,倒也是......,对了,金爷,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讲给我听听呀.”老金头儿说的也在理,程明就没有再多想,急着问道。

“......,金大爷,您二位聊,我还有事儿,改天再来找您下棋。”姚土狗借机告辞离开

程明现在没认出自已,自已还呆在这里,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想起来,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反正已经知道王仲明和范唯唯之间有关系,总会有办法查下去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留待后来

白色松花江小面包车停在陶然居的后门,温老三下了车,直奔楼上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进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曹英见状,不知结果如何,忙离开办公室在对面坐下,“三哥,怎么了?事情办的不顺利?”掏出烟来递过一只,他关心地问道。

被曹英这一问,温老三更觉窝囊,自已上去上门挑战,结果挑战没成却给自已揽了一件活儿,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妈的,被人给耍了。”他骂道。

“被耍了?怎么回事儿?”曹英听的是莫明其妙,他对温老三的脾气很熟悉,如果是在棋盘上上当受骗,被人家占了便宜,尽管懊恼,但温老三绝不会怨天尤人,更不会粗口骂人,而只会反省自已的错误不当,因为温老三一向认为,棋盘上就是斗志斗勇,损人利已的地方,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骗的了别人,那说明你有本事,被别人骗了,那说明别人比你高明,棋既然是两个人一起下出来的,那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认赌服输,打死无怨,这才是男儿本色,好汉所为。换言之,从这句话中他可以判断出温老三和王仲明今天并没有在棋盘上交锋。

“我按计划到棋胜楼门口摆台设擂......”,于是,温老三把下午到棋胜楼门前挑战前前后后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包括自已怎么在众人起哄下头脑一时冲动,应下了参加弈友杯比赛,并以能否进入前四名做为王仲明是否接受挑战的条件。

听着温老三的讲述,曹英的脸色变得渐渐严峻起来,“唉,三哥,你真是太糊涂了,怎么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呢?明明你是主动挑战的一方,怎么到头来,倒好象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呢?”,曹英叹道。

“唉,谁说不是呢。都怪我这个人做事太冲动,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了。当时周围一大帮人咋唬,特别是那个陈见雪,连讽刺带挖苦,好象我真胆子参加比赛似的,我一时气不过,就应了下来。回来路上一想,这才觉出是上了他们的当......,妈的,那时要是给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就好了。”温老三后悔道——这大概就是所有具有赌徒性格者的共同特点吧,关键时刻一咬牙,一闭眼,什么都能不管不顾的豁出去,这既是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好处在于敢于决断,气迫赢人,所谓两军相逢勇者胜,靠着这关键时刻敢于豁出去的胆量,温老三不知多少次反败为胜,演出过多少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好戏,但坏处在于,意气用事,有时则会陷入无理取闹,没事儿找事儿的误区,明明简简单单就可以达到目的的时候,偏偏会选择那些双方谁也算不清,没把握,却非常刺激,激烈的下法,虽然以温老三的实力,大部分情况下有惊无险,最终达到目的,但因此而痛失好局,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时候也不少。这一次的情况也是类似,坐在松花江面包车上离开棋胜楼,离开沸沸扬扬的人群后不久,脑子渐渐冷静下来的温老三便意识到自已决定的不妥之处,不过,话已出口,便再无更改之理,他总不能再返回去跟王仲明说‘不行,刚才我说的话都不算数’吧?他温老三是一个讲脸儿好面子的人,那种出尔反尔的事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所以,他再怎么后悔,也只能回来找曹英吐口水。

曹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他也知道,自已当时如果在场,温老三肯定不会吃这种亏,问题是,自已有着陶然居总经理的身份,那样的场合,自已是不可以出现的,说起来,这就是天意吧。

“呵,三哥,您也别太生气,依我看,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对付您的办法,有心算无心,您又是一个作事光明磊落,不喜欢耍心眼儿,玩小动作的人,上当受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曹英安慰道,所谓气可鼓,不可泄,温老三上了对方的当倒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因为这样一来,温老三和王仲明之间的疙瘩会越结越大,也会越来越坚定地站在自已这一边。,

“呃......,你是说,姓王的是早就想好了这一招,他们是安排好了,有唱红脸的,有唱白脸的,故意把我给诓进去的?”温老三一愣,他光顾着生气,还真没有往深里多想。

“呵,这还用问?”曹英笑笑,“您想,先前您已经去过一逛棋胜楼找王仲明,离开的时候又和陈见雪吵了起来,双方闹得很不愉快,这事儿王仲明回来以后能不知道吗?三哥您大名鼎鼎,全国闻名,那王仲明的棋是很了得,但碰上您这样的高手,肯定也是心里没底儿,您再找上门来,下,没有把握,不下,颜面上又说不过去,再加上没几天天元赛就要开战,为了棋胜楼的面子,又不能拒绝您的挑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出缓兵之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故此才会想出逼您参加弈友杯的比赛,一则,如果您没有进入比赛前四名,他们就能理直气壮地拒绝您的挑战,二则,就算您进入比赛前四名,王仲明不得不接受您的挑战,但那时天元赛早已结束,既使他输了,影响也远远不能和现在相提并论。”曹英一条条的向温老三分析道。

“......,妈的.......,看那个王仲明外表堂堂,一团正气,象是个字号人物,没想内里到却是阴险狡诈的小人一个!”听完曹英的分析,温老三更是后悔得直拍自已的大腿,对王仲明的敌意也更加深入。

“呵,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哥,别生气了,就当是吃一欠,长一智吧。”曹英笑道,如果王仲明真是这样的想法,他倒不觉得怎样,因为换他处在同样的情况下,他大概也会使出这样的招术,所以从这个角度,他倒是有些欣赏这个曾经让自已在棋盘上惨败的对手——真正的强者,只会希望自已的对手如狮如虎,越强越好,而不是如猫似犬,那样即使赢了,也不会有胜利后的快感。

“......,那现在怎么办?”温老三想了想,无奈地叹道。如果事情真如曹英分析的那样,自已也就没什么好气的了,谁让自已就是这么个脾气,改也改不了呢。

“怎么办.....,既然您已经当众答应了王仲明的条件,那也只好参加弈友杯比赛了,好在那也是有奖金的比赛,虽然比不上正式比赛份量,不过参加也没有坏处。这样吧,弈城的网管刘军曾经在陶然居学过两年棋,和我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比赛网上报名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但看在以前的交情,问题应该不大。账号的事儿更好解决,曹雄以前常在弈城网上玩儿,9D账号一大堆,分一个给您就是了。另外,如果家里那边没事儿的话,我看您就别回去了,现在离弈友杯开战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跑来跑去不值当的......,对了,您好象不怎么在网上下棋吧?”曹英问道。

“不是不怎么下,是根本没下过。”温老三答道。

“呵,那就是了。跟您说,网上下棋的感觉和在棋盘上不一样,不习惯的话很容易出错,趁着还有一段时间,您还是先在网上练练,熟悉一下网上下棋的感觉,免的到时候在正式比赛中出纰漏,等会儿我叫人给您专门腾出个房间,再安置一台电脑做训练室,您看怎么样?”曹英想的很周到,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

“好,就照你的办吧,这段时间,我就全力备战弈友杯,其他的事儿就全交给你了。”温老三爽快应道,心里觉得曹英够义气,够哥们儿,有这样的朋友,值!

“呵呵,那就一言为定。”曹英笑道。

就这样,温老三挑战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即使再有麻烦,那也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少了这个捣乱者,棋胜楼上下便又可以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天元战决赛的准备上,经过紧张而又细致的工作,一个星期过后,这场由民间棋社首次承办的国内重大职业棋战的决赛终于开始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争风吃醋

开幕式是在正式比赛的前一天下午举行,从五点开始,陆陆续续的客人便来到位于北大平庄的远望楼宾馆,有棋手,有棋院领导,有银海集团的职员、干部,有受邀的方方面面的头脸人物,当然,还有记者,包括跑体育新闻的还有跑娱乐新闻的——十七八名记者中,居然有近三分之二是时尚娱乐方面的记者,由此可见,范唯唯的作用有多么巨大。

对于会场的布置还有开幕式的筹备,银海集团的北京分公司的负责人廖志伟是非常满意,特别是看到聚在一旁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更是满脸的笑容,企业投资比赛,无非就是为了宣传塑造企业形象,关注的人越多,范围越广,当然是效果越好了。

五点三十分,印有中国棋院标志的中巴车缓缓驶入远望楼宾馆院内,车门打开,以张学斌为首,参赛棋手,裁判,记录等等和比赛有关的鱼贯而下步入会场,会场顿时变得热闹起来,负责在门口接待来客的刘长春,金钰莹和陈见雪等人和棋院的这些人再熟悉不过,特别是那几位年轻棋手,和金钰莹、陈见雪两个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别提有多开心——也难怪,男子的一流职业高手,每年的比赛任务都非常重,顶尖高手,每年的对局总数基本在六七十局以上,有时甚至能超过八十局,平均三四天就有一场比赛,常常是国内国外,飞来飞去,难得有时间在一个地方长呆,故此,虽然都是职业棋手,见面的机会其实并不是很多。

“钰莹”,一位年轻人从车上下来,远远看到金钰莹,眼睛当时就是一亮,急忙忙挤到金钰莹的跟前,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地叫着。

“呃......谭浩强......,你怎么也来了?”认出来人,金钰莹微微一愣,这个人姓谭名浩强,职业七段,现在是上海昊天队的主力棋手,同时,也是她的仰慕者之一。对这个人,金钰莹一直是以普通朋友的态度相待,一方面是因为她对谭浩强没有那种特别的感觉,另一方面是她还想在围棋路上走的更远一些,所以不打算过早地被陷于情感漩涡。

“呵,知道这次比赛是在你们棋胜楼办,我是特意请假来的。怎么样,意外吧?“谭浩强兴奋地问道。

“意外......,你也真是的,随随便便就请假回来,让你们队的领队知道不会批评你吗?”金钰莹有些担心的问道,她知道谭浩强是为了看她才大老远从上海赶回北京,如果是情人关系,自然另当别论,但她并没有要做对方女朋友的想法,所以心里的感觉更多是内疚。

“呵,没事儿的,我是队里铁打的主力,领队不会么样我的。对了,我给你买的礼物,你看喜不喜欢。”喜欢做的事,再怎么累再怎么苦也不会觉得是一种负担,一心只想讨金钰莹的欢心,谭浩强并不把队上的事放在心上,做为昊天队里的主要得分手,今年围甲联赛保级还得靠他,只要成绩出色,对这种事儿,领队、教练还不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里边是一对翡翠的耳坠,碧绿滑润,估计便宜不了。

“呀,这么贵重呀,我可不能收。”耳坠漂亮是真挺漂亮,但金钰莹既没想做对方的女友,自是不能收下对方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不想被对方误会,更不想借由这种误会占人家的便宜。

“收下吧。这就是给你买的,你要是不要,我留着也没用呀。”谭浩强坚持着,他希望对方收下这对耳坠的同时,也收下自已的一颗心。

一个要送,一个坚持不收,两个人一时僵持不下。

“呵,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就这么个小玩意儿.....,这成色......,呵呵,金小姐,你要是喜欢的话,明天我送您一打。”

就在两个人闹做一团时,有两个人并肩走了过来,见到谭浩强坚持要把礼物送给金钰莹,左边年纪比较轻一些的那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嘴角向上一挑,有些不屑地说道。,

谁说话这么没礼貌?!

谭浩强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已要送的礼物很不痛快——这对翡翠耳坠虽算不上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但那是自已总给自已心仪对象的礼物,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对于恋爱中的男女而言,礼物的贵重与否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礼物中所包含着的自已的真心,而那,是不可以用贵重否者便宜之类的形容词去衡量的!

回头望去,说话的人认识,但不是很熟,见肯定是应该见过,可一时间却想不起名字,“他是谁?”从对方的神色和表情中,谭浩强直觉感觉到了敌意,他向金钰莹问道。

“噢,这位是曹雄,城南最大棋社陶然居的副总经理。”金钰莹冷眼瞟了一下,然后介绍道,她不明白曹雄为什么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谭浩强送自已礼物,礼物贵重不贵重,自已收与不收,那都是自已的事儿,用得着他插话进来,说短论长吗?

“曹雄......,噢......,好象是四年前的全国个人赛冠军吧?”

听到名字,谭浩强渐渐有了印象,嘴角也是一微微一撇,露出鄙夷的神情——现在的全国个人赛由于高密度的赛程(一天两盘)而且没有对局费和奖金,水平较高的棋手很少愿意参加,所以渐渐沦为年轻棋手的练兵场,其份量在现今的国内比赛中,甚至比不上新人王,谭浩强的积分排名一般在十到二十名之间,虽算不上顶尖的一流高手,但也是中坚棋手之列,自是不会把全国个人赛冠军放在眼里,况且,既然自已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模糊,就说明自已在比赛中很少和这个人碰面,换言之,虽不知对方的积分排名是多少,但肯定不会有多靠前,能棋手而论,不会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正所谓来而无往非礼也,既然刚才你冷嘲热讽没有礼貌,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谭浩强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曹雄怎么会感觉不到,全国个人赛冠军就全国个人赛完军吧,干嘛还要强调四年前?这不是故意揭别人的疮疤吗?其背后的含义,不就是笑自已四年以来再没有一项拿得出手的比赛成绩吗?

“呵呵,难为谭先生还能记着我那点儿提不起来的成绩。不过那些都已经是老皇历了,你要不说,我差点都已经忘了。不过话说回来,谭先生最近两个月的调子似乎不怎么好吧?如果我记的不错,你这两个月的成绩是八战四胜四负,胜率刚刚过五成,这样的状态,想要围甲保级成功,怕是不太容易吧?”曹雄冷冷一笑——和谭浩强不同,等级高的棋手通常不会去关注低等级棋手的情况,但低等级棋手往往非常关注高等级棋手的情况,曹雄虽然外表懒散偏激,但在棋上却是很下功夫,对于那些排名在自已之前的一流棋手,他从来没有放松过学习研究,他知道,论在围棋上的才能,自已与那些一流棋手相比毫无优势可言,如果再不用功追赶,一辈子也难有出人头地之日。所以,此时谈起谭浩强最近的比赛成绩,可谓是驾轻就熟,了如指掌。

“你......”谭浩强一时为之语塞,对曹雄的印象只有那一次全国个人赛,其他的就一无所知,就算想反驳,却也找不到反击的目标。

这两个人,这是在干嘛?凭白无故的,没事儿斗什么嘴?不知道今天这里来了许多记者,就不怕影响不好吗?——金钰莹想到。

“好啦,别在门口待着了,快进去吧。”相比之下,和谭浩强的距离更近一些,金钰莹推着谭浩强进到远望楼里,以免两个人越闹越僵。

看着两个人进到楼里,曹雄轻轻哼了一声,表情愈发的不屑。

“曹雄,何必呢,注意场合。”

曹英小声提醒道,他知道,弟弟是看到谭浩强送金钰莹礼物心里吃醋,所以才会出言挑衅,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是争风吃醋也要分个时间地点场合,这样闹下去,岂不会被人当成笑话?

“嗯。”曹雄应了一声,两个人迈步也随后进入了大门。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同病相怜

远望楼里此时来参加晚会的人已经不少,聊天儿的,问好的,谈事儿的,说到底,这样的场合其实也有社交的成分在内,通过这样的聚会,不认识的可以变为认识,陌生人可以变成朋友,有一句老话说的好‘人熟好办事’,不知有多少通过正常途径难以解决的问题,就是在类似于这样的场合迈出了第一步。

对于这样的场合,曹雄并不是太感冒,他哥哥出席晚会便已尽到了同为圈内人的礼数,做为陶然居的副总经理,他其实可以来也可以不来,之所以会来,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出于想见到金钰莹,找机会拉近关系,与之成为朋友,谁想还没进入远望楼的大门就发现了一位情敌,很好的心情顿时变得百味杂陈,和几位关系不错的棋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天儿,远远看着金钰莹招呼安排着各方面的宾客,心中只是盘算,怎么才能打败突然冒出来的竞争者。

曹英对于这样的场合却是驾轻就熟,熟练地周旋于人群之中,谈笑风生,举止得体,显示出身为一名企业管理者所应有的素质。

“呵,曹老弟,心情不错嘛。”不知什么时候,董亮也到了,看见曹英乐呵呵地走打来招呼。

“一般般。怎么没见嫂子呀?”曹英也笑脸相迎,虽然两个人为天元赛的事儿曾明争暗斗,斗得不可开交,但表面上还是亲亲热热,一团和气。

“呵,她不喜欢热闹,在家里看孩子呢。”左右看了看,董亮凑到曹英旁边,“哎,听说温老三现在在你那儿,是不是真的?”他小说问道。

“呃.....是呀,他现在是暂时住在我家,怎么了?”曹英脸色稍稍一变,很快又恢复到了正常——温老三的造型独特,特别是颌下那一络小胡子,几乎就是其个人商标,这些日子,温老三天天在陶然居曹英单独给他安排的网络围棋训练室里进行训练,要说消息一点儿不会外传,连他自已也不会相信。

“原来是真的。哎,上个星期,温老三在棋胜楼门口摆台设擂,点名邀战王仲明,是不是你给出的主意?”董亮似笑非笑,半真半假地问道。

“呵,怎么可能。温老三来北京是参加他侄子的婚礼,暂时住在我那里而已,找王仲明挑战,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也劝过他不要较真儿,不过他那个人的脾气您也知道,一旦下决心做什么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曹英苦笑答道——温老三在棋胜楼门前摆抬设擂虽然最后和平收场,但在圈子里的影响却是很大,董亮既然收到消息,知道温老三住在自已那里,不怀疑其中有他的影子那才是怪事了。不过,有些事可做不可说,有些事可说不可做,在他的立场,肯定是不能承认的。

“呵呵,倒也是。”董亮也不知曹英较真,意味深长地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哟,两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陈百川发现了两个人,也走过来插话问道。

“呵,没聊什么。陈老,您来的很早呀?”刚才那个话题自然不适合对陈百川说,曹英主动把话题扯开。

“是呀,这次比赛是民间棋社承办的第一次正式重大头衔赛,具有很重大的历史意义,虽然承办单位是棋胜楼,但我们身为京城棋社中人,把一样责无旁贷,别的忙帮不上,早一点儿来,帮着招呼招呼客人,热闹热闹场子,也算是尽一点儿绵薄之力吧。”陈百川答道——话是这么说,心里是不是这么想就只有天才知道了。

“呵,那您真是辛苦了......对了,那位大明星呢?今天是开幕式,很多人可都是冲着她来的呢。”周围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范唯唯的影子,董亮问道。

“呃......,是呀,这个点了,她也该到了吧?”提到范唯唯的名字,曹英心里一紧。

“哈哈,到底是年轻人,说实话,你们两个是不是就是冲着人家范唯唯才来的?”陈百川笑道,他六七十岁的年纪,身份高,资格老,没事儿就喜欢拿晚辈开玩笑,说轻说重,反正也没人会和他计较。,

“呵,陈老,嘴下留德呀,家有河东狮,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呀。倒是曹老弟,年富力强,血气方刚,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要是和范唯唯在一起,那才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呵呵,要不要我和陈老想办法帮你们俩撮合撮合?”董亮爽朗笑道。

“呃.....,别乱说,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的。”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董亮只是顺着陈百川的话题打趣,曹英听了却是心如鹿撞,真想说——“拜托了,就请这么办吧”,但他终究开不了那样的口。

“呵,脸都红了,你还真当真了?”曹英虽然很擅长于掩饰自已的情绪,但一些生理上的反应却不是单靠意识就那么容易控制的,陈百川和董亮看到曹英的脸瞬间变红,笑得更加开心了。

“来了,来了!”。

守在门口附近的媒体记者们忽然一阵骚动,纷纷端起相机涌出门外,随即喀嚓喀嚓按动相机快门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呵,曹老弟,看这架式,应该是你最想见到的人到了。”董亮打趣道——今天来的绝大多数记者是跑娱乐,时尚生活方面的记者,这些人对围棋比赛并没兴趣,其目标,完全是因为当红歌星范唯唯会出席这次比赛的开幕式,能让他们如此动静,也只有范唯唯才能做到。

“你......,别乱说,被别人误会就不好了。”曹英连忙解释,他知道董亮是在拿自已逗趣,但他就是紧张,或许这就是做贼心虚,越在意什么,就越怕什么吧?

进来的果然是范唯唯,今天的范唯唯和上次去百胜楼时不同,那时只是做为观看棋战的普通一员,完全是便装打扮,而这一次是正式场合出席,也算是一次秀场,所以在服装造型上那也是下了相当的功夫,穿一件浅蓝色圆领薄毛衣,毛衣左臂的衣袖则是深蓝,脚下则是一双天蓝色的高根皮鞋,虽然三种都是蓝色,却各有各的味道,毫无单调乏味之感,黑色的皮短裤,黑丝长袜,将两条修长玉腿完美地展现出来,在记者们的围堵和相机闪光灯的耀眼闪亮中,范唯唯面带微笑,频频招手,一边走,一边配合着记者摆出种种造型,动作大方而舒展,笑容自然而亲切,明星气场展现无遗。

“唉,明星就是明星,没法儿比呀。”董亮叹道,也不知他是在感慨自家的黄脸婆永远不可能会有范唯唯身上的那种明星气质,还是在叹惜乌鹭社失去了如此可以露脸的机会。

曹英没有说话,自范唯唯进入远望楼的门口,他的眼睛便紧紧盯在范唯唯身上一步再也挪不开,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优雅动人,完美无缺,要是能和自已并肩走在一起,那会是多么美妙的事情......,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经意间,曹英的视线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虽然不是和范唯唯并肩走在一起,但也仅仅是落后半步,尽管范唯唯星光四射,几乎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已身上,但那个人却是神态自若,步履从容,不仅没有被范唯唯的气场压住,反而显得非常的和谐自然,有一种红花配绿叶,相得益彰的感觉。

王仲明......,怎么是他?!

曹英的心头突然一沉——走的近,并不等于两个人的关系很近,两个人的关系很近,所以才可能走得这么近!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曹英忽然理解了刚才自已的弟弟为什么会做出找谭浩强麻烦的那种不成熟行为了,因为,他现在的心情也是一样。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误会?

跟在范唯唯旁边,被闪光照一路晃着的王仲明感觉不到远处曹英眼中的敌意,他的任务就是接范唯唯到远望楼参加开幕式,人到了,他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前边,陈淞生,廖志伟,张学斌等人已经迎了过来,于是,他有意放缓脚步,离开那一大堆长短镜头的包围圈——曾经,他也有过非常享受这种被无数人包围景仰,万众瞩目的感觉,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现在的他,更习惯于平平淡淡的生活。

“嘿,王老师,很帅呀,穿西装,打领带,真是一表人材呢!”陈见雪,金钰莹,还有一众年轻棋手围在旁边看着范唯唯入场,见王仲明从人群中撤出,陈见雪上前几步夸张地叫道——王仲明很少穿正装,见惯了他平常休闲的装束,现在很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呵呵,损我。”王仲明笑笑答道——陈见雪所说的话向来夸张,信了你就上当了。

“呵,怎么会呢。莹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陈见雪把金钰莹拉过来问道,这个女人是那种人来疯的性格,人越多越热闹,她也就越爱表现。

“嗯......,是挺不错的,领带和西装的颜色很配......,看不出来,王老师您在服装穿着上很有研究呀。”金钰莹没有陈见雪那么疯,见王仲明正望着自已,脸上有点发烧,忙找话题打岔。

两个人都这么说,看来今天的造型是比较成功的,“呵呵,我有什么研究,是范唯唯给挑的,她才是这方面的专家。”王仲明笑笑答道。

“范唯唯?......,你不会告诉我,这套行头是她送你的吧?”陈见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叫道。

“......,范唯唯送的?......,他们俩的关系已经那么近了吗?”金钰莹听到,脸上的笑容虽然还在,心却象落入湖中的石块那样一直向下坠落。

“呵,想什么呢!我是说配色是她给的意见,你想到哪儿去了?年纪不大,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王仲明笑骂道——衣服,那是随便送的东西吗?范唯唯又不是做生意卖服装的,衣服多到可以逮谁送谁的地步。

“嘻嘻,装的当然都是钱啦!”陈见雪嘻嘻一笑,她并不介意别人说她是一个拜金女,虽然她从不认为自已真的很拜金——她只是羡慕而已,回过头来看金钰莹,见金钰莹的表情有些古怪,忧郁中带着喜悦,紧张中又有几分欣慰的感觉,“哎,莹莹,你怎么了?”她奇怪问道。

“......,噢,没什么。”得知范唯唯只是提供了服装配色参考意见,金钰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也许,真的是自已太敏感了,“王老师,我给您介绍几位棋手朋友吧。”为摆脱别人的疑心,金钰莹提议道。

“好呀,那就有劳了。”未来数天,会有许多职业棋手来棋胜楼观摩比赛,有些自已以前认识,更多的则是在自已离开棋院后才出现的‘新人’,虽然以后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认识一下总没有坏处。

于是,金钰莹带路,来到棋手们就坐的那一席,和其他人相比,棋手们的活跃度明显要弱上许多,基本只是相熟的人聚在一起小声说笑,而不似其他人那样利用难得的机会拉关系,套交情,结识新的朋友——这就是圈子,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入的。

女棋手在棋手中有着特殊的吸引力,特别是在年轻的棋手中,见金钰莹过来,棋手们都行起了注目礼,特别是谭浩强,更是笑得把上下两排八颗牙齿都露了出来。

“呵,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王仲明王老师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这次天元赛的策划他是主要的执行人,未来几天,会和几位高手经常碰面,希望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关照。”面对同一职业的年轻棋手,金钰莹明显放松多了,柔声笑语,向几个人托付道。

“呵,好说,好说。”几位年轻棋手礼貌点头向王仲明致意,初次见面,对王仲明虽谈不上什么好感,不过既然是金钰莹郑重其事的介绍,面子上肯定是要给的。,

“......,也是我的朋友......什么意思?”——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金钰莹这句话不过是交际场合很正常的一句话,其目的是强调自已的介绍并非是基于工作关系,但听在谭浩强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

“这位是孙浩九段,本次天元战的卫冕者......”金钰莹没有发现谭浩强情绪上的变化,开始替王仲明一一介绍各位棋手。

“孙浩......,呵,和《围棋天地》的那位记者同名呀。”王仲明记得前些日子想要采访自已的那位记者,笑着说道。

“呵,是呀,在棋院的时候经常会有人搞错。您也认识他呀?”棋手孙浩年纪约在二十八九,人显得很成熟。

“前些日子见过一面,今天他应该也在吧。”王仲明笑笑答道——那天说想采访自已,其实大部分时间,记者孙浩都在围着陈见雪旁边转,现在,拍完范唯唯进入会场的镜头,怕是又缠着陈见雪去了吧?

“......这位是孔方七段,这次天元战的挑战者,这段时间的状态非常好,可说是神挡弑神,佛挡弑佛。”金钰莹接着介绍。

“年轻有为,希望这次比赛能够保持先前的好调,下出能够留传后世的名局。”王仲明微笑点头,祝福对方——孔方看年纪约在二十一二,这个年纪能进入国内棋手排行榜的前六名,而且还成为重大头衔战的挑战者可说相当的不容易(虽然这样的成绩远远不能和当年的自已相比)。

“谢谢。”孔方对王仲明的好感度顿时大增——祝愿棋手发挥出色,赢得比赛那不过是应景文章,客套说辞,在这种对阵双方匀在场的情况下,很容易捧了一个却让另一个心中不快,而‘下出留传后世的名局’则是相当得体的说法,因为但凡名局,必定是对阵双方旗鼓相当,发挥都非常出色,棋局中没有明显不符合双方真实水平失误的对局,这样的说法既没有褒谁,也没有贬谁,而是对即将成为对手的二人给予同样的尊重,其中微妙的感觉,也只有同为职业棋手的人才能体会。

“这位是赵恒八段,负责这次比赛第一局的解说.......”金钰莹依次介绍下去,王仲明一一点头致意,一桌人慢慢介绍得差不多,终于来到了谭浩强这里。

“这位是......”金钰莹正想介绍,谭浩强自已先站了起来,“我是谭浩强,钰莹的朋友,王先生,非常高兴认识您。”伸出右手,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嘴里说的客气,目光却一点儿也不友善。

怎么回事儿?这个人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自已有冒犯到对方的地方吗?......

王仲明有些意外,类似这样的场合,大家萍水相逢,点个头,打声招呼,多不了你的,也少不了我的,就算以后谁也用不着谁,也用不着摆出这样的态度吧?看这意思,与其说是两个人初次见面,到不如说是电视剧中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哎,说什么呢你!王老师,您别误会!”听谭浩强主动说是自已的朋友,金钰莹是又羞又气,谭浩强是她的朋友,但只是普通意义上的朋友,她并不想让别人,特别的王仲明误会了‘朋友’的意思,连忙着急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看到金钰莹脸色绯红,又羞又怒的样子,王仲明有些明白了,他淡淡一笑,握住了谭浩强的手,“你好,我也非常高兴。”

第一百八十章 别有深意

六点整,仪式开始,首先是陈淞生做为比赛承办方致词,欢迎各界朋友的到来,并祝愿比赛能够顺利进行,成为中国棋院改革尝试实验中成功的一个范例。接下来,棋院领导张学斌,比赛赞助方代表廖志伟一一上台发言,这些人对于这样的场合都非常熟悉,虽然说的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东西,却也是条理清楚,语言幽默,赢得不少礼貌性的掌声。

“现在,有请本次比赛的两位对阵棋手上台。”按照开幕式的流程,主持人高声宣布。

掌声中,孙浩和孔方起身离位,一前一后来到台上,并肩站在主持人身旁,明显可以看出孔方对于这样的场合并不是很适应,两只手拘谨地握在一起垂在身前,不安地扭动着,而孙浩相对而言就自然的多了。

“孙浩,明天天元战的卫冕之战就要打想,不知您现在有什么想法吗?”主持人将话筒递到孙浩面前问道。

“噢......,近段时间,我的调子不是很好,几次重要的比赛都输了,与我相比,孔方的状态却是极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一月份的倡棋杯到现在,他已经达到了国内比赛十三连胜的成绩,所以,可以肯定这次比赛于我而言将是一场非常艰苦的比赛,不过,我在天元赛中的运气应该说还是不错,两次挑战,一次卫冕,说起来,也是经过千辛万苦才守到了今天,常言道,事不过三,也就是说,好运气最多只能保持三次,一次挑战成功,一次卫冕成功,分别用去了两次,所以我想,这次卫冕战我应该还可以有一次好运可用。孔方是第一次在天元赛中的挑战,虽然很自私,我也只能说一声‘对不起’,如果你明年还能继续挑战,我一定会把冠军让给你的。至于这次,还是让我再保持一年吧。”

棋手孙浩转头向旁边的孔方笑道,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笑声,掌声响起,许多人为孙浩的幽默而喝彩,表面的玩笑背后是其旺盛的斗志,潜台词等于是说这次比赛的最后赢家一定会是自已。

“呵,孔方,听完对手的发言你有什么想法吗?是不是真如孙浩所想,这一次就让他把天元头衔多戴一年,明年再给摘下来?”主持人转而采访挑战者,

“......”孔方咧嘴腼腆地笑了笑,回答这样的问题,还真有一定的难度,“嗯......,春暖花开,天气越来越热,帽子戴的时间太长会很不舒服的,他已经顶着天元头衔两年了,我想,应该是暂时摘下来透透气儿的时候了,所以,还是让我先替他守着这顶桂冠一年,明年再还给他吧。”

针锋相对,虽然这些顶尖的一流棋手私底下交情非常不错,不过,当面对成为对手时,那是谁也不会服谁,一心想要的就是赢得比赛。

“呵,两位棋手的发言提前让我们感觉到了比赛的气氛,一个想让对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另一个呢,则想让对手过一年再来,言下之意,两个人都是对这次的比赛志在必得。那么谁能笑到最后呢?现在的我们自已无从知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以两位参赛棋手的强大斗志,这次比赛肯定会是一场火星撞地球的精彩之战,我相信,包括在座的每一位,都在拭目以待,期待着这场精彩决斗。好,现在请两位棋手归座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在棋盘上讨论该让谁好好休息的问题。”主持人笑着请孙浩的孔方下台,两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对他们而言,面对棋盘比面对话筒要轻松的多。

“哎,王老师,您觉得他们两个哪个会赢呢?”餐桌上,陈见雪和金钰莹两个窃窃私语,金钰莹忽然转过身来凑近王仲明小声问道。

“呃......,呵呵,我对他们两个都不熟,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你问我,那不是问路于盲,还不如扔硬币更可靠一些呢。”王仲明笑笑答道。

虽然在成为棋胜楼讲师以后,王仲明又开始在棋上下功夫,不过,七八年间欠下的功课并非是短时间内就能补上的,象这种现在活跃在棋战一线的一流棋手的情况,金钰莹和陈见雪肯定比自已熟悉的多(棋盘上的熟悉和理解是两个问题,就象小学生可以将《三字经》倒背如流,但对三字经的文字解读,却很难比得上一位阅历丰富的成年人一样),所以,于他本人而言,对这两位棋手完全没有于是预设立场,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偏向问题。,

“那你靠感觉选一个。”金钰莹催促道。

“呃......,为什么?”王仲明不明白,有根据的猜叫预测,没根据的猜叫蒙,预测是有价值的,而蒙靠的是运气,让自已随便去蒙?这不是他的习惯。

“我和见雪打赌,谁输了要请看电影的,现在她那边有海涛助阵,所以我也想让你帮忙。”金钰莹调皮地笑道。

“......,为什么要拉上我?比赛一定有输赢,打赌也一定要分出输赢,见雪选了一个,你肯定要选另外一个,难不成两个人都选一个,那还打什么赌?”王仲明更加奇怪,莫非对方是担心万一输了损失太大,所以要拉个垫背的?

“呃......,问题是她要让我先选呀,我心里也没谱,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金钰莹迟疑一下,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儿慌张......打赌只是一个借口,重要的是赌注——看电影!潜意识中,她很想能多和王仲明呆在一起,逛街?王仲明显然不是喜欢这种活动的人。吃饭?上班时旁边有陈见雪,下班后有自已的爷爷。一起外出游玩?关系好象还没到那个程度,而且,事情也很难瞒得住陈见雪,那个丫头,几乎天天都粘在自已身边,这固然是两个人的感情好,但有时也是一种麻烦。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有看电影了,因为看电影可以选择在晚上,只要事先搞准陈见雪的日程表,就能甩开这个好向自已爷爷打小报告的大嘴巴。不过,主意虽然有了,但以金钰莹的性格,却是很难做出主动邀请一位异性陪自已看电影的事情,为此,她一直很纠结,这次和陈见雪聊着聊着聊到比赛谁赢面更大的问题,脑筋一转,想到了利用打赌请王仲明看电影的主意,一来不会引起别人的疑心,二来也不会显得事情太过唐突,即使王仲明没有接受,也不会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

不过,这样的内心活动王仲明当然是无从知晓,他只以为对方是心里没底,所以找个人来壮胆儿,“呵,既然这样,那我就随便选一个好了,嗯......,孙浩吧,卫冕者比挑战者多多少少总会有一点儿心理优势,孔方又是第一次在国内重大头衔战中挑战,心态能否保持稳定是个问题。”

王仲明想了想后答道——没办法从技术方面去推断评估,他也只能从常识的角度去猜了。

“嗯,好,那就是孙浩了,嘿嘿,谢谢你啦。”金钰莹在意的不是王仲明的答案,而是这个答案的本身,她甜甜一笑,转回身去和陈见雪又咬上了耳朵。

可恶!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她怎么那么开心?

这边,王仲明和金钰莹小声交谈,那边,曹雄却是心底暗自发酸,他这次是以受邀宾客的身份参加开幕式宴会,而并非是以参加比赛相关棋手或工作人员的身份,所以是和棋社圈子里的人坐在一起,从众人落座以后,他就一直暗中留意着金钰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很想找机会和对方搭上话,但现在宴会部分还没开始,所以,他心里虽急,却也只能眼睁睁瞧着却无能为力。

第一百八十一章 缘

仪式按着预定的计划一步步地进行着,主持人又一次来到了台上。

“刚才张院长,陈总从几个角度都讲过了本次天元战决赛在中国的职业棋战历史上具有特殊的意义,创造了数个第一,大家都已经听到,我也就不再重复杂了,我要说的是,正是因为有这许许多多的第一,不仅引来无数围棋界重量级人物的关注,就连娱乐界的当红明星也不例外,特意抽出时间来到这里为比赛造势,那么这位当红明星是谁呢?......,呵呵,早一点到场的朋友可能已经知道,她就是范唯唯小姐,现在,让我们以热情的掌声有请范小姐上台!”

说完了介绍词,主持人带头鼓掌,台下众人顺着他目光所视方向望去,同时掌声响起,响成一片,比先前任何一个人,包括张学斌上台时的热烈火程度至少超出了三个级别!

在众人的目光和掌声中,范唯唯站起,先向同桌的廖志伟,张学斌,陈淞生等人点头致意,然后轻移莲步款款而行来到台上,在台中站定后双手握住垂在身前,目光扫视会场,脸带微笑,频频点头,那感觉,就象在和到场的每一个人在打招呼,顿时又招来一阵阵更热烈的掌声还有记者们手中相机的频频闪亮。

“呵,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仅仅是台上一站就能控制住会场的气氛,银海集团花的钱是物有所值呀。”王仲明跟着别人一齐鼓掌,同时向旁边的金钰莹说道。

“那是,露个脸就得好几万呢!”金钰莹的回答有点儿酸溜溜的味道,女子名人战的冠军奖金才十万,除去交纳个人所得税和棋院管理费后,真正能落到自已手里的也不过三四万左右,而人家仅仅是在比赛开幕式的宴会上露个脸,讲几句话,出场费就比自已辛辛苦苦奋斗拼搏好几天的收入还高,真是没地方讲理去,当然,这仅仅是发酸的理由,却不是发酸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此时王仲明眼中所表现出来的欣赏目光。

“怎么了?你不是她的粉丝吗?”感觉金钰莹的情绪有点儿不对劲儿,王仲明扭过头来奇怪问道——如果是粉丝的话,不是偶像的出场费越高就会越开心吗?反正请范唯唯的钱是银海集团出的,棋胜楼不过是过路财神,中间只是倒一道手而已,没必要心疼吧?

“啊......,呵,没什么。”被王仲明一问,金钰莹意识到自已在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已的心情,连忙摇头否认,打起精神,提醒自已不能再这么不小心。

主持人来到范唯唯旁边,台下众人的掌声渐渐平静下来。

“范小姐,我们都知道您是歌坛新星,最新专辑《还有明天》的主打歌曲《还有明天》可谓是红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粉丝成千上万,却不知道您还很喜欢围棋,能讲一讲您和围棋之间的渊缘吗?”主持人将备用话筒交给范唯唯后问道。

“呵,很高兴能借这个场合和大家见面。说起来,我和围棋的渊缘还真是很深呢。我爸爸是一位老棋迷,从我刚开始记事的时候,就记得他常常和住在旁边邻居家的叔叔伯伯下棋,后来上了幼儿园,他还曾经教过我一段时间下棋,可惜,那个时候我太贪玩儿好动,坐几分钟就受不了,吵着要跑出去和小朋友玩儿,结果学棋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年纪大些了,爸爸又尝试了好几次,但每一次尝试都没超过一个月便宣告失败,气得他老人家一个劲儿地骂我是个笨丫头......”范唯唯莞尔笑道。

台下响起了笑声——在坐众人中,很多人都曾经有过那样的童年,只不过他们坚持了过来,而范唯唯却没有坚持下去,现在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是苦是甜,还真说不清楚。

“......,真正开始学棋是在上初中的时候。”顿了一顿,范唯唯接着说道,“......我上的是住宿制中学,每个星期差不多有五六天都呆在学校,学校有很多社团,经常在放学或休息日组织举办活动,我是戏剧社的活跃会员,戏剧社每次活动基本都会参加。记得有一次戏剧社组织活动,有两位主要演员中午吃坏了肚子排不了戏,我还有几位社员没事可做就到别的社团串门,正赶上当时围棋社的同学们在多媒体教室看实时比赛转播,听认识的同学说,那是中日韩三国围棋擂台赛的最后一战,是中国的王鹏飞对韩国的一位著名棋手......,对不起,我不记得另外那位棋手的名字了。”范唯唯停了下来,想了想后有些抱歉地说道。,

“呵,范小姐不用感到不好意思,王鹏飞在中日韩三国擂台赛中参加的终极之战少说有四五次,对手基本上都是韩国人,记不清楚是很正常的事儿。”主持人的话接的很快,就象对口相声中的捧哏,帮着范唯唯把故事完整讲述下去。

王鹏飞......

在场许多人窃窃私语,这是一个很久已经没人提到的名字,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记忆——越是灿烂的绽放,越是落寞的回忆,就象最深的爱,失去后会变成最深的痛,七八年前,如日中天,毫无疑问的世界围棋第一人,在其棋手个人生涯正在巅峰时却突然离开人们的视线,不知所踪,其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当年中国围棋在世界赛场上颗粒无收,比赛成绩一落千丈,从此陷入低迷状态,直到四年前孙浩在春兰杯中夺冠,才渐渐摆脱了三国围棋成绩垫底的尴尬处境,但即便如此,四年过后的现在,其状况比起王鹏飞在时也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圈内的人,除了在纯技术方面的讨论时,没有谁愿意再提王鹏飞这个名字,因为一提到这个名字,就会想到那几年的痛苦岁月,更由于王鹏飞离开的真正原因很少有人知道,坊间便有许多离其古怪的传闻,其中自然少不了对棋院管理体制的抨击,故此,在棋院内部,这也是一个有些禁忌的话题。但范唯唯不是围棋圈子里的人,充其量就是一位围棋爱好者,圈子里边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少,自然也就没有那些顾虑了。

“......,呵,谢谢。”范唯唯对主持人的提示表示感谢,接着说了下去,“总之,那次比赛因为前一位韩国棋手的出色表现,五连胜杀到了王鹏飞面前,之前的情况是中国和日本各有一位棋手,而韩国还有三名,情况对韩国极为有利,很多人都认为那届比赛一定是韩国夺冠。但是,王鹏飞出场以后状态神勇,力挽狂澜,连赢三局,将形势扳平,赢来了最后一战,我在看到那棋盘时,正赶上他执白棋下出一步凌空一挖的妙手,活生生将对方一条十余子的大龙吃住的场景,我至今还清楚记得当解说员确定黑棋大龙已死,白方胜势已定的时候,在多媒体教室里看棋的三十多位同时一起欢呼雀跃的情景——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围棋还能给人们带来那么大的欢乐。所以,从那时起,我才真正开始喜欢围棋。”

凌空一挖吗?......原来是那盘棋。

王仲明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一局棋——还记得,当那一招被列为年度十大妙手第一的棋子落在盘上时,那一盘棋的对手,韩国围棋第一人孙贤周那错愕的眼神和僵直的表情......

真的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妙手啊——虽然职业棋手追求的不是妙手,但能够在重大比赛中下出绝妙一手,那都是足以回味一生的自豪。

“她说的是第二十三届中日韩三国擂台赛王鹏飞对孙贤周的擂主决战。”金钰莹在旁边小声讲解道。

王仲明目光突转,诧异地望着金钰莹——做为职业棋手,只要打过那一盘棋,记住那记年度妙手的出处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金钰莹除了记得对局的双方外,还清楚记得比赛第几届发生的事情,要知道,即使是弈出这步妙手的本人,连他也需要认真回忆一下儿才能确定。

“呃......,怎么了?”被王仲明突然以这样的目光盯着,金钰莹吓了一跳,心里突突乱跳,顿时慌乱了起来。

“.......,噢,没什么。你的记性真的很好。”王仲明笑笑,随即收回了目光。

第一百八十二章 曾经以为我的梦

“......,呵,范小姐,如你所说,若是从初中算起,你的棋龄差不多也有十几年了,不知道水平如何?是不是也可以算做高手?”主持人问道。

“水平呀?......,有一阵时间是觉得自已很不错,觉得在演艺圈里也算是一位高手吧。不过,自从被某个人让九子杀得全盘没有一块活棋后,就再也不敢吹牛了。”范唯唯不自觉地把目光朝王仲明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调皮地笑道。

王仲明还以微笑,为了给范唯唯一个下马威,树立自已作为老师的形象,那盘棋下的的确是狠了一些,没想到范唯唯将之做为学棋花絮讲了出来。

......,被某个人?......难道她指的是王老师?

看到范唯唯的目光是朝着自已这桌的方向,再联想到这段时间都是由王仲明负责对其教学,金钰莹很容易便猜到了答案,心中不由得又泛起一阵酸意——被人家让九子还杀得没有一块活棋,不以为耻,反以为趣,如果不是关系好到相当的程度,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讲出来?

“让九子被杀得一子不活?那时你的实力大体在什么程度?”主持人好奇问道。

“嗯.......,说不好,大概是接近业余初段的样子吧。”金钰莹想了想答道。

“业余初段?这么说来,让你九子的那位应该是位职业级的高手了,能告诉一下我们那位高手的名字吗?”主持人好奇问道——业余初段自然算不上什么高手,但也是具备相当的实力,让这样的人九子且能杀到一子不活,也只有以棋为生的人才可能做到。

“这个......,嘻嘻,他就在这个大厅里,不过,他不想让我说出来,所以,还是让我保留这个秘密吧。”远远看到王仲明在摇头,范唯唯嘻嘻一笑,调皮答道。

在场的有许多职业棋手,包括排名在国内前六的一流顶尖高手,所以这样的回答,不知情的人是很难猜到正确的答案,只有曹家兄弟不约而同地望了王仲明一眼,心中别有所想。

“......,呵,既然当事人不想说,那就不说了。不过话说回来,范小姐,你既然和围棋有不解的缘分,又专门出席天元战的开幕式为比赛造势,那么对明天开始的比赛有什么要说的呢?”主持人笑笑问道——这不是八卦娱乐节目的主持人,不然,绝不可能让范唯唯如此轻松就过了关。

“呵,我是一名歌手,所擅长的,也只有歌声而已,就让我为两位参赛棋手献上一首歌,祝愿他们二人能够充分发挥出自已的实力,共同演绎一场精彩的龙争虎斗。”范唯唯笑道。

掌声顿时响起,当红歌星的现场表演,那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很多人之所以来参加这场开幕式,冲着的就是范唯唯,本以为上台讲几句话,见个面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到现场表演,这简直是做梦捡到了金子。

主持人退下,小助理将早已准备好的伴奏带放入宾馆提供的音响中,范唯唯立于舞台正央,双手捧住麦克抱在胸前,灯光渐暗,只留一束打在她的身上,更显得身姿绰约,风华绝代。

前奏响起,是小提琴的独奏,起先非常微弱,轻不可闻,其后音调渐高,象小间的溪流潺潺,又象是旷野草原上的秋虫呢喃,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中舞台中央俏然而立的身影,生怕破坏这如梦如幻的美妙气氛。

“.......

曾经以为我的梦,在最远的地方,

曾经以为我的爱,是最美的阳光。

春风花几度,夏日天渐长,

秋雨夜绵绵,冬至雪飞扬。

相伴携手行,漫步绿柳旁,

月影映湖面,粼粼泛波光。

.......”

歌声响起,低回婉转,声声入耳,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字节,透过人的耳,打在人的心,时间仿佛停止,时空好似凝结,淡淡的白色光柱中,一身蓝衣的范唯唯如同沐浴着月光的仙子,美丽,清冷,圣洁。,

王仲明的眼圈渐渐有些湿润。

这首歌的歌词,是他六年前所写,那时的他还沉浸在痛失爱侣的情感中而难以自拔,在一个阴冷的雨夜,想起和纪嫣然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心中感触,写于纸上,后来在网上认识了范唯唯,当时范唯唯正在艺校学习,为参加年级汇报表演准备节目,要以爱情为题目创作一首歌曲,但却写不出能让自已感动的歌词,于是,自已便将这首诗发给了她,希望能给她的创作带来灵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范唯唯不仅没有忘记这首诗,还真的谱曲演唱,歌声中,那久以沉寂在记忆中的场景一幕幕地又浮现在脑海之中,怎不让他心情激荡,柔肠寸断。

“谢谢”,一曲歌罢,范唯唯躬身致谢,灯光放亮,直到这时,沉浸在歌声所营造出来氛围中的人们才如梦方醒,掌声如潮,就连陈淞生、陈百川那样上了岁数的老人都被感染,更何况曹英曹雄,金钰莹陈见雪张海涛这样的年轻人,高声喝彩,连连叫好,那边明天就要投入生死决战的两位棋手也不由得兴奋鼓掌,暂时忘记了胜负的残酷。

“咦......,王老师,您怎么了?”范唯唯表演结束鞠躬下台,掌声渐渐稀疏,金钰莹回过头来,不经意间却发现王仲明的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忙惊讶问道。

“噢......,呵,没什么,一时感慨罢了。”王仲明勉强笑笑。

“......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吗?”想起李亮曾经说过和自已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女孩儿的事情,金钰莹轻声问道,同时从手袋里取出纸巾递给对方。

“呵,谢谢。没想到她能把这首歌演绎的如此深刻。”接过纸巾,王仲明擦了擦眼角笑笑解释道。

“您听过这首歌吗?......,我以前怎么没听过......”金钰莹闻言一愣,做为范唯唯的粉丝,范唯唯出道以来所有的专辑或者单曲她都有收藏,而在她的记忆里,这首歌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或许,这是范唯唯还未推出新的专辑里的内容?但王仲明所说‘能把这首歌演绎的如此深刻’是什么意思?从表面意思理解,应该是他知道这首歌,但今晚却是第一次听到范唯唯演唱——这怎么可能!范唯唯之所以能得到众多粉丝的喜爱,就是因为她是创作型歌手,所发行专辑中所有的歌曲,都是她自已谱曲创作,而不象那些选秀歌手,只是靠着自已的外形或通过炒作,翻唱一些口水歌便一夜暴红,她不相信,范唯唯会违背自已的风格,去翻唱别人的歌曲。

“呃.....,呵呵,前几天我在她家时看过一张纸,上边写着这首歌的歌词。”王仲明一惊,意识到自已说漏了,所谓言多语必失,相处时间长了,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问题。

“是吗?......”道理上是说的通,不过,金钰莹还是有点儿怀疑——既然已经看过这首歌的歌词,心情上应该就有所准备,为什么听到演唱时还会感动落泪?

桌子对面,曹雄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的位置,当然听不到王仲明和金钰莹小声说些什么,但金钰莹看着王仲明时关切的眼神,还有从手袋中找出纸巾递给对方的体贴动作,他看的可是一清二楚。

“可恶!这个姓王的有哪点比自已强?论钱,他一个当围棋讲师的肯定比不了自已这个陶然居的二少东,论棋,自已是职业的,对方是业余的,论年纪,自已和金钰莹肯定更般配,轮相貌,自已更不会输给对方,可为什么金钰莹对这个人关心有加,对自已却是半冷不热?虽说第一次见面时,自已赢了一盘,让金钰莹当众丢了面子,但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自已也当面赔礼道过歉,为什么关系还是如此?难道金钰莹也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心眼小到记仇会记一辈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 挑拨

随着主持人的高声宣布,宴会开始,训练有素的宾馆服务小姐如流水般地将一道道冷菜热菜摆在桌上,酒瓶打开,酒杯满上,杯觥交错,筷箸齐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有些人便开始串桌敬酒,好不热闹,廖志伟,张学斌,陈淞生等都是忙人,没坐多会儿便被其他桌上的熟人拉去劝酒,范唯唯正想去找金钰莹,陈见雪等认识的人聊天说话,一个人先来到了她的旁边,“呵,范小姐,你好,还认得我吗?”来人身穿银灰色的西服套装,谈吐文雅,举止行体,鼻直口正,皮肤白皙,称得起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材,此时正微笑着望着自已,眼神中带着期待。

“你是......,呃......,应该是不久前见过.....你是陶然居的.....”终究只是在百胜楼见过一次面,范唯唯的记忆有点儿模糊,只是依稀记得这是陶然居的人,那次比赛在观战屋里经常发表意见人之一。

“曹英。”曹英笑着接话道——虽然没有记住自已的名字有点儿失望,但对方能说出陶然居,也就是对自已是有印象的。

“噢......,想起来了,你是陶然居的总经理。”范唯唯想起来了——因出场嘉宾的问题,陶然居曾经有递意向书给她,她还记得意向书的落款签字者就是这个名字,“很抱歉,这次没有能和陶然居合作,希望您不要见怪。”范唯唯连忙表示歉意。

“呵,没什么。只要有心,机会以后总会是有的,范小姐刚才的表演非常精彩,真可谓百转千回,余音在耳。”曹英笑笑,顺势在旁边空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谢谢,您过奖了。”范唯唯莞尔笑道,类似这样的恭维话她听到过太多了。

“有个问题,你以前的专辑还有单曲我都有听过,好象都没有这首歌。请问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是不久后将要推出的新作品吗?”曹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范唯唯不是普通的女孩儿,那种夸人的俗套话总不会有什么效果,要想让对方对自已留下好的印象,一定要能说出一些比较特别的问题来,所谓知彼知已,百战不殆,为了今天能够和范唯唯有一个好的开始,他可是事先做足的功课,不仅将范唯唯的歌曲专辑全都听了不下五六便,而且还把娱乐杂志报刊上所有能搜集到关于范唯唯的资料都仔细认真的研究一遍,只乎做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

“呵,曹先生真是细心,这首歌的名字叫做《曾经》,的确是下一张专辑中的内容。”范唯唯答道——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对方是自已真正的粉丝,对于真正的粉丝,她的态度当然不会一样。

“原来是这样.....,听这首歌的感觉,似乎是描写一个失去爱人的人在回忆以前和爱人一起生活时的点点滴滴,虽没有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却是柔情似水,感人至深,让人听罢,有一种淡淡的,却是锥心刺骨的伤痛,不知道我的理解是不是准确呢?”曹英点了点头,然后说出自已的见解,一方面是在表现自已的艺术欣赏力,一方面也是在表明自已对这首歌的认同——范唯唯的歌曲大部分都是个人原创,夸歌好也就等于夸人好。

“呵,是呀。”有人能准确理解自已在演绎这首歌曲时的意图,做为创作者,有几个人会不感到开心?当年伯牙子期一曲高山流水成为千古绝唱,范唯唯此时虽达不到那种程度,但对曹英的好感的确是大大的增加了。

“这首歌的歌词是一位网上认识的朋友写的一首小诗,他没有说过他自已的事情,不过在我谈到读了这首小诗的感觉后,他跟我说,‘人性本贪,得到不的总觉得最好,没有时想要的是拥有,失去时才知道可贵,悲剧的悲在于本来得到的失去,喜剧的喜是本应失去的得到,担心失去,就不要期盼得到,享受快乐,就要承担痛苦,就象昙花一现,灿烂瞬间过后,便是无奈的凋零。”范唯唯讲道。,

“......‘灿烂瞬间过后,便是无奈的凋零’......,你的这位朋友应该是一位有很多故事的人,不然很难会有这种看破红尘的淡然......,那么长的一句话你能够记得清清楚楚,你很欣赏他吧?”曹英想了想后问道。

“呵,是呀,虽然隔着网络,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我感觉,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不仅很有学问,很有思想,而且非常明白事理,看什么问题都很透澈,一下儿就能抓住问题的本质,我觉得,他现实生活中的工作很可能是一位老师。”范唯唯说道。

“从来没见过面?那你用他写的诗做歌词,出了专辑以后版权费怎么办?”曹英问道——商业学院高材生的本能,又或者说爱屋及乌,听到范唯唯用别人的作品搞创作却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很担心潜在的问题。

“呵,这个问题我也跟他说过了。他说不打算要。我说不行,一定要给,他就让我交给王老师,再让王老师转给他就行了。”范唯唯笑笑答道。

“王老师?......哪个王老师?”曹英好奇问道。

“王老师就是王老师呀,喏,就在那边坐着的呀,对了,你不是还和他下过棋吗?”远远指着另外一张桌上的王仲明,范唯唯说道。

“是他.....。”曹英的表情有一点点的尴尬,虽然那盘棋过去已有大半个月,但就象刚刚愈合的伤口,表面平整,下面的肌肉却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恢复,此时被范唯唯当面提起,知道对方是无心之举,所以更觉难堪。

“他和那位网友认识?”曹英连忙转移话题。

“是呀。王老师就是他介绍给我的。真的很感谢他,要不是他的介绍,我也不会认识王老师。”

话题提到王仲明,范唯唯脸上的神采更加明亮,那嘴角的笑意,那眼中的欢乐,那言语声调中的喜跃,联想到刚才两个人前后脚步入远望楼大厅的镜头,曹英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说到王老师,你对他这个人感觉怎么样?”尽管背着人谈论别人非是君子所为,但曹英就是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

“王老师呀......,他这个人不仅棋下的非常好,而且非常理性,非常平和,脾气很好,对名利看得非常淡泊,不喜欢争名夺利,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范唯唯一边想,一边说,言语表情,无不表现出对所评论者的好感。

“真的吗?呵呵......”越听,曹英心里越是不舒服,语音上挑,带出几许不屑。

“怎么.....,不对吗?”范唯唯一愣,她不清楚这个人和王仲明之间是怎样的关系怎样,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曹英似乎对王仲明存在某种程度上的敌意。

“按理说我不该背着人说坏话,不过即然聊到这儿了,那我就说一件事儿,至于对这件事怎样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场,我也不敢说我就是对的。”——直觉告诉曹英,王仲明会是自已追求范唯唯的障碍,一定要趁早解决,以免养虎为患,终成祸害。

“呃.....,是吗?是什么事?”

看曹英的表情非常认真,范唯唯不由得也紧张起来——难道王仲明真有自已所不了解的黑暗一面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好梦

“铃,铃......”,电话铃声响过了一遍又是一遍,终于,王仲明被醒了,睁开眼,黑漆漆的一片,只是月光映着的窗帘透进来的一点点亮,“这么晚,谁没事儿打电话扰人清梦?”睡眼惺忪,王仲明掀被下床,摸黑来到书桌旁——本来他并不需要座机,但网通公司的规定,要开通宽带就一定要安装座机,所以他也只能接受,不过话说回来,座机虽然装了也有一个多月了,但自已响的时候只有网通公司客服人员调查反馈意见的那一次。

抓起话筒,恼人的铃声终于停了下来,“喂,谁呀?”打着哈欠,王仲明问道。

“是我。”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有点不忐忑不安的声音。

“呃......,范唯唯......,有事吗?”声音甜脆而且悦耳,非常有特点,王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却不难分辩出是谁。

“呃.......,你已经睡了吗?”范唯唯有些迟疑,大概是觉得这么晚吵人睡觉不太好。

“呵,你说呢?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二十三了。”看着座机电话上的电子日历显示屏,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呃......,对不起.....,算了,你还是休息吧,晚安。”范唯唯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却又象是怕问什么,最后慌张地说了一声,逃也似的干脆直接把电话挂上。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听着从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提示,王仲明糊涂了——大半夜的给自已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儿,可为什么打通以后又不说出来?难道就为了把自已从睡梦中吵醒吗?这该算是无聊还是调皮呢?

想了想,王仲明按下了回拨键——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回到床上也睡不踏实。

铃声响了三遍,电话按通,“喂,王老师。”是范唯唯带着歉意的声音。

“为什么突然挂电话?”王仲明问道。

“你......,你不是已经睡了吗?吵您休息不好。”范唯唯不好意思地说道。

“问题是现在我已经醒了。呵,有什么事就说吧。”王仲明笑道——把人吵醒之后才想起那样不好,这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嗯,我睡不着.....”范唯唯答道。

失眠了,所以来吵我?......,王仲明有点儿哭笑不得的感觉。听着意思,范唯唯是半夜睡不着觉,想找个人来聊天儿,结果就选上了自已,这到底是自已的幸或是不幸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已现在是不用急着想回床睡觉了。

“睡不着?是不是晚上吃的不好,身体不舒服?”王仲明问道。

“嗯......,不是......,王老师,前几天,是不是有一个叫温老三的向你挑战围棋着?”范唯唯犹豫再三,终于问了出来。

“哦,是呀?你怎么知道的?”王仲明一愣,虽然范唯唯想要应聘围棋栏目的主持人,但现在终究还不属于围棋圈子里的人,她怎么会知道温老三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温老三挑战的是自已,她为什么会为这种事儿担心,以至于到了失眠的程度?

“是听朋友说的......,发生这样的事儿,为什么你都不跟我说?”范唯唯问道,从声音里,可以感觉出有几分埋怨的味道。

“这件事儿和你有没关系,而且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呵,你就是为这睡不着呀?”王仲明笑道,他觉得,范唯唯关心的事儿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笑什么?......,你嫌我管的太宽是不是?”从王仲明的笑声里,范唯唯似乎看到对方的想法,语气一变,有点委屈,又有点儿赌气。

“呵,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为这种事儿失眠不值当。老话讲,‘男要吃,女要睡’,睡眠不足,要是明早起床一看,眼睛上套着两个黑眼圈儿那就不漂亮了。”王仲明笑道,他知道,和女孩子较真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错也是对,对更是对,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又不是什么原则大事,难道还真能惹得人家发脾气吗?,

“哼,打岔。温老三是什么人呀?”范唯唯哼了一声,接着问道。

“噢,温老三是湖南的一位业余棋手,实力不错,曾经拿过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的冠军,是中国业余围棋四大天王之二。”王仲明答道。

“世界冠军呀?!哇噻,这么厉害的对手,难为你说的还那么轻松!”听王仲明的语气淡然,似乎并没有把温老三放在心上,范唯唯惊讶地叫道,她知道王仲明一向很沉的住气,但沉稳到这种程度,未免也太过了一些吧?

“世界冠军不假,不过,前边还有‘业余’两个字,我有紧张的必要吗?”王仲明笑着纠正道——虽然差的只是两个字,但所代表的意思可是大不相同。

“你......,唉,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范唯唯一时无语,她这里替人家担心到夜不能寐,人家那里却是满不在意,自已是不是真的在闲吃萝卜淡操心?

“呵,那就不说好了。总之,为这事儿睡不着觉大可不必了。”王仲明笑着安慰道,不管怎么说,对方出于好意,虽然有点杞人忧天,但被关心的感觉总是好的。

“你真的不怕温老三?......,那我就放心了。听那个人说,温老三到棋胜楼门前向你挑战,你干嘛不当时接受挑战?人家都说是因为你没有把握赢温老三,所以才使出缓兵之计,表面答应,实际是找借口回避挑战。说实话,听他那样说,我真的很生气,觉得你不会是那样的人,可是回家以后,想来想去,又觉得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王老师,你真的有把握赢温老三吗?”范唯唯担心的问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温老三是世界冠军,虽然是业余的,但王仲明也是业余,再怎么强,最多和温老三同一个级别,半斤对八两,即使有优势,也是微乎其微,谁能保证一定会赢?

“呃.....,你听谁这么说的?”王仲明一愣,没想到当时自已灵机一动做出的决定会被有些人这样解读。

“......哎呀,这个不重要,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嘛,不然今晚我会睡不好的!”怕把曹英供出来会引起王仲明的不快,范唯唯娇蛮地叫了起来。

真输给她了,看来不说出自已真正的意图,她可能会一直熬到天亮——王仲明无奈苦笑。

“呵,简单的说吧,就是不想麻烦。赢温老三不算事,问题是赢了他以后呢?温老三输了,其他那些和他关系不错的人呢?温老三口口声声说是以棋会友,但坊间传闻,十有八九,他是在为曹英出头,......冤冤相报何时了?是个人堵着门口叫阵我就要去应付,我不怕,但我会烦。尚且,赢了温老三代表什么?证明我比他更强?呵呵,我不觉得那有什么意义。再说在那样的场合下,在一大堆人的围观中,我到觉得更象是马戏团里的小丑表演。所以呢,我让温老三参加弈友杯比赛,其实也就是立了一个门槛儿,省得以后麻烦。”王仲明答道。

“门槛?什么意思?”范唯唯不解问道。

“再有来找事的人,如果知道中间有那么多的烦烦,大概也会失去兴趣吧。”王仲明笑笑。

“呃......,这倒是不错的想法......,问题是万一温老三拿到名次呢?你会和他下吗?”范唯唯有点儿明白对方的想法了。

“呵,你认为他的机会有多大?”王仲明反问,语气中带着揶揄。

“机会多大?......,该不会,你也会参加那个比赛吧?”听出对方语气中揶揄的味道,范唯唯突然明白了。

“呵,那是你猜的,我可没说过。”王仲明笑道——输在不知名的对手手下,总比在大厅广众之下被自已修理强点儿吧?

“噢......,原来是这样......,嘻嘻,王老师,你这一招叫做杀鸡儆猴吧?”范唯唯的心情大好——这样的回答等同于默认,王仲明果然不是那种怕事的人。

“呵,什么猴呀鸡的,哪儿有那么复杂。总之,现在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个踏实觉了吧?”从对方的语气声调中,王仲明知道范唯唯已经解开心结,笑着问道。

“嘻嘻,知道啦,这就睡觉,王老师,拜拜,祝你有个好梦,晚安。”知道王仲明是让她早点儿睡觉,范唯唯调皮的答道,随后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

有个好梦?......,是呀,你是能有个好梦了,但大半夜从床上被吵起来的我还能好睡吗?

王仲明心中想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莫道君行早

天元战的正日子到了,棋胜楼是分外的热闹,许多得到消息的棋迷早早就赶到棋胜楼,一方面是想亲眼看到国手们的风采,另一方面也是想见识一下真正高水平棋手的对决,更何况,第一天的比赛现场解说者是天元围棋频道的知名栏目主持人赵恒八段,与他搭挡的女棋手则是棋胜楼的当家花旦金钰莹,如此组合,不要说讲解的是代表着国内最高水平的职业棋战,就算是点评业余棋手的对局,一样会招来大堆的棋迷捧场。

因为有比赛,当天的课程或暂停或被调整时间,今天没有教学任务,再加上昨天晚上被范唯唯吵醒,所以今天王仲明起的比平时都要晚,吃了点东西,看时间已是十点已过,便溜达着来看比赛,快到棋胜楼的门口时,一辆白色的本田车先一步到了,车门打开,下来的是曹雄还有孙治两个。

“呵,王老师,早呀。”孙治不改身为陶然居外联部部长的见面熟本色,看见王仲明后马上满脸笑容的打招呼。

“你好。”虽然没有和孙治打过交道,不过这个人在自已第一次去陶然居时还是在百胜楼比赛时都见过,算起来也是熟面孔,王仲明微笑点头回应,同时也朝曹雄微微点头示意。

曹雄看到王仲明在向自已点头致意,但却毫无表示,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头也不回,径直就向楼门走去,孙治见状,有些尴尬地向王仲明笑了笑,连忙也跟了过去。

......在气度涵养上,这个人比他哥哥可差远了。

难怪二十三四的人了,却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如此气度,如此心胸,如此涵养,注定了再怎么努力用功,也只是个二流棋手。

王仲明心中想到,也不在意,跟着进入棋社,来到研究室。

因为比赛的缘故,整个三楼都被划为禁区,除了比赛的相关人员,棋社的工作人员还有前来观战的高手,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入,以保持对局环境的安静。研究室和特别对局室分别设在楼道的两端,中间隔着五个房间,棋谱的传递通过两种方式,一种是由安装在棋盘上端的摄像头把实时画面传到研究室的闭路电视上,另一种则是由专人负责,每隔一段时间把现场记录的棋谱复印后再送到研究室。

通常而言,上午到现场观战的高手比较少,这是因为天元战是正式的职业比赛,双方用时各为三个小时,比赛在上午九点开始,十一点半左右封盘午休,在这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对阵双方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布局构思中,行棋的速度大都很慢,一个上午,棋盘上往往只有寥寥十几手,如果能超过四十步,都可以称为神速。故此,大多数观战的职业高手比较喜欢在下午来到现场,因为这时棋盘上的招法已有一些,有值得研究和讨论的目标,否则的话,对着空荡荡的棋盘,说什么,讨论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这盘棋研究室里的人算是不少了,下午有讲棋任务的赵恒和金钰莹当然是一开始就在场,另外记者孙浩,担任比赛裁判的陈宇杰七段,棋胜楼所属的几位围棋教师也在,让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谭浩强也早早赶来,以他的身分和实力,毫无疑问便成为此时对局研究的主导者,也许是棋高一筹,也许是有意在金钰莹面前表现自已的实力,谭浩强表现的分外活跃,面对还只是寥寥数手的棋局侃侃而谈,摆出一个又一个的构思参考,一线职业棋手的专家级见解,不时引起其他观战者的赞叹。

进入对局研究室的门,曹雄很快就发现了正在和赵恒,陈宇杰,谭浩强等人拆棋的金钰莹,毫不犹豫,他便来到这张桌旁,“哟,小曹,你也来的这么早呀?”赵恒见到是他,笑着问道——职业棋手的圈子其实很小,同在北京,赵恒又是淡出一线,主要以讲棋、教棋为业的中年棋手,故此两个经常在棋院碰面,彼此关系也算是比较熟的了。…,

“是呀,反正上午也没什么事儿,就先过来了,不过比起谭兄,我算是来的够晚的了。”看了一眼金钰莹,又瞟了一眼谭浩强,曹雄阴阳怪气地答道——什么叫‘也来的这么早’?在场的职业棋手,赵恒有讲棋任务,陈宇杰是比赛裁判,这两个人到的早是应该的,只有谭浩强,要不是别有目的,干嘛上午就过来?

“是呀,我特意请假回北京,为的就是看这盘棋,当然比别人更认真了。”谭浩强笑道——曹雄能看出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又何尝感觉不到对方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老大别说老二,大家心照不宣。

“呵,现在的年轻人,打个招呼都这么大的火药味儿,早饭大概都没吃好吧?”陈宇杰笑着调侃道,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年轻棋手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不过这两句对话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友善。

有棋界前辈在场,两个人也不想闹的太过炎,彼此瞪了一眼,都不再说话。

这两个人,真是的!

金钰莹心中暗自不快,一抬头,却见王仲明刚刚从外面进来,“哎,王老师,这边儿!”她连忙叫道。

听到金钰莹叫自已,王仲明也只有来到她这边——无论是赵恒还是陈宇杰他都认识,当年还在做职业棋手时,没少和这两个人交过手。

又是他!干嘛看见他就那么开心?!......,谭浩强倒还好说,曹雄却是暗自不快,心想,这一桌全是职业棋手,你过来能干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王老师,昨晚没晚好吗?”见王仲明脸上还带有倦意,金钰莹关心的问道。

“呵,是呀,可能是宴会上喝的多了点儿。”王仲明笑笑答道——他总不能说范唯唯大半夜打电话吵醒他问话吧。

“真是的,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让爷爷煮点醒酒汤给你送过去了。”金钰莹责怪道,关切之情益于言表。

呃......,这下子,连谭浩强都有些警觉了——自已昨晚也喝了不少酒,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待遇?虽说对方是天天都会见面的同事,但比起自已这个追求者难道在金钰莹心中更重要?

“呵,没那么严重,用不着劳烦他老人家。对了,比赛进行的怎么样了?”提起醒酒汤,王仲明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儿,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下了十几手了,陈老师,重新摆一下可以吗?”金钰莹答道,随后向陈宇杰征求意见——以棋界的辈份而言,这里陈宇杰最高(不然的话,也不够资格做比赛的裁判人),所以要重新摆棋,让刚刚加入研究的人了解比赛的进程,礼貌上要问一声,以表示对前辈的尊重。

“呵,摆吧。”陈宇杰答道——棋盘上加上刚才摆的参考图也不过三四十子,重新摆一遍也浪费不了什么时间,反正现在对局室里的两个人正在长考,什么时候走出下一步也不知道,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金钰莹把盘上的棋子拨开,重新从第一手摆起。

这一局棋,孙浩执黑先行,走的是错小目开局,孔亮执白,则是以二连星相抗衡。

第五步,黑棋左上角外侧小飞低挂,白棋一间高夹,黑棋右上守无忧角,白棋左上四路盖住,黑棋右下再守一个无忧角,白棋左上角虎补,双方各行其道,形成实利对厚味的格局。

接下来黑棋左下角小飞挂,白棋一间低夹,期待对方点三三转换,如此白棋可以争得先手在下边拆二,限制黑棋无忧角的发展。

识破对方的意图,孙浩没有简单的点角转换,而是直接左边星位左一路分投,主动将局面打散,不愿和对手在局部定式上做过多纠缠。

白棋左上角二六路象步搜根,强手。

“有必要拼的这么凶吗?”王仲明皱皱眉头,自言自语般地轻声说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英雄所见略同

什么?......

王仲明的声音虽轻,却是让除金钰莹以外的其他高手都是一愣,倒不是这步二路搜根本身是不是好棋的问题,而是王仲明的发言——对阵的双方分别是在今年的中国职业棋手排行榜中排名第三和第六的一流高手,这样的高手下出来的棋,即便是他们这样的职业棋手也要仔细想想之后,才敢发表意见,尤其是那种不太认同的意见,但这个人居然在金钰莹刚把棋子摆在棋盘上的不到两秒中的时间就得出结论,‘有必要拼的这么凶吗‘,言下之意,就是说这步棋不好......,这么多在场的职业高手还没有发表意见,这个人居然不等别人来问就敢说话,这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平日里自大惯了?

王仲明是真的没有那种意思,以前在现场观战研究时,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讨论的主导者,现在的讨论不过是以前无数次经历的翻版,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大的不同。

“哦,是吗?依你看白棋该怎么应?该不会是三路小尖吧?”曹雄的反应比其他人都强烈,嘴角一撇,语带嘲讽地问道——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你算是哪间庙里的菩萨!

“小尖?呵,正常情况下,到也不失为中规中矩的本手,不过以现在的局面,未免就太缓了些。”王仲明不以为意,只当对方是在进行技术方面的探讨。

“.....,我就怪了,小尖说太缓,二路搜根又说太凶,那依你的高见呢?总不成是直接在三路碰吧?!”曹雄冷笑——象步搜根,这步棋虽然很少见的强手,但下出这步棋的既然是孔亮,那么其中就一定有道理所在,或许好,或许不好,但不论好与不好,都需要相当的时间计算比较才能得出结论,即使是自已,一瞥之下也不敢断言此手的好坏,你王仲明就敢大言不惭的说三道四,不知道自已是吃几碗干饭的吗?一流职业高手的棋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业余棋手所理解,那职业棋手还混个什么劲儿?

“碰的话,被黑棋二路一扳一虎,很简单的就地安定了,白棋虽先手定型,但失大于得,显然不行。象步搜根,局部而言当然是最强手,其迫力远胜于小尖护角,黑棋若是挡,白棋贴起,角上的实空很大,可以说效果百分百,即使脱先,也等于先手防止的黑棋大飞入角,可说是先手得利。但是,正所谓物极必反,过犹不及,正因为这一招太强,自身棋型也存在弱点,所以黑棋不应,白棋反而失去了下一步——三路贴起,先前的二路一子就成了缓手,二路爬,被穿象眼的弱点还在,尽管暂时不怕,但终究是个隐患。所以,以我之见,干脆先不管左上角,直接抢下边的拆二,这里是双方阵势的消涨点,价值最大。”王仲明答道。

围棋,有些地方靠的是计算,有些地方靠的则是感觉,计算,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谁都可以算的清楚,但感觉,却是一名棋手之所以不同于另一位棋手的关键,所谓的高手,真正的差距其实就是在感觉上,尽管感觉这种东西很难说的清楚,就象现在的情况,说二路象步搜根或三路小尖不好,但这样下就一定不行吗?显然不是,身为职业一流高手的也亮绝不可能在天元战这么重要的比赛上胡来,但可以成立的招法并不等于是最好的招法,每个人的棋风不同,对棋局的理解不同,做出的选择自然也不会一样,就是在这不一样的选择中,棋手的才能才会体现出来。

“抢下边大场?左上被黑棋二路大飞,不仅白角被掏掉了一半,而且黑棋二子也有了根,这样下实地太亏了吧?”金钰莹问道,和大多数棋手一样,她总觉得左上角是白棋强的地方,若不对黑棋二子发动攻击,先前积蓄的厚味就会贬值。

“黑棋二路大飞,的确很大,但正因为有了这一步,左上角的价值就变小了,本来上边先前被虎住的挂角黑子利用点三三的余味还有活动的可能,现在反而没办法出动了,所以,这步二路飞的价值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大,接下来白棋既可以左下角三路砸钉,守住实空,也可以右下角三路紧逼,扩张上方的阵势,无论哪种选择,都是堂堂正正的布局,全局没有不好的道理。”对金钰莹的问题,王仲明解答的是格外的清楚,女子棋手,大多喜欢局部的拼杀而弱于全局的把握,类似这样的实战讲解分析,正是学习提高的最好机会。…,

“呃......”,曹雄想反驳,一时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要想推翻对方的结论,自已先就要有一个比对方更好,至少是不差的构思,可王仲明所担出的布局构思虽然很普通,却是堂堂正正,简单明了,无懈可击,换言之,按照这样布局,虽不能说白棋已经领先,但至少已经打开了局面,黑棋的先招效率变得非常微弱了。

正在此时,闭路电视中的棋盘上多了一子,孙浩对对手的强手做出了回应——下边星位下一路拆兼逼,显然,孙浩对棋局的判断和王仲明一致,认为此时全局的要点是在棋盘下方。

金钰莹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

曹雄的脸色变得有点发青——孙浩的应招等于间接认同了王仲明的观点,他可以对王仲明的观点嗤之以鼻,因为他是职业棋手,而对方是业余的,但却不敢对孙浩的棋说长道短,因为那是当今国内的一流棋士,无论实力还是成绩都远在自已之上。

谭浩强,赵恒,陈宇杰等人则是很有些意外,意外的不仅仅是对方猜中了对局双方的思路,更是对方在讲解分析棋局时的那份从容和自信。要知道,实力再怎么强的业余棋手在职业高手面前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心理阴影,生怕自已哪里会讲的不对,被行家当成笑话,可这个人不仅完全没有这种阴影,而是侃侃而谈,有条有理地讲述着自已的观点,对自已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自信。

接下来白棋四路压,黑棋挖,一般情况下这里白棋是外边打,黑棋接住,白棋四路长,封取外势,黑棋进角,取得实利,局部双方均可接受,此后白棋利用左下形成的厚味在下边打入,双方进入中盘搏杀之战。

但或许是受到左上黑棋脱先的影响,实战中孔亮没有选择简明的外打,而是再一次使出强手——三路打吃。一般情况下,这是只有在征子有利的情况下才能使用,由此可见,孔亮现在也认为已方形势不利,不施展强手不足以打开局面。

黑棋长出,白左右左边四路贴,黑棋四路打吃,白棋长出,黑棋顺调长出,白棋贴,黑棋角上断打,白棋二路立下,黑棋中腹长头,白棋三路断吃——白棋即然突施强手,这几步棋便是必然的交换,孔亮通过施展强手,最大限度的将左下角成空。

黑棋中腹拐头,左下角白棋角空的确很大,但黑棋中腹拐头极厚,在呼应右边上下两个无忧角的同时,左上角的穿象眼也成为现实的狙击点——有黑棋的二路挡下,穿象眼时白棋可以轻松挡角,弃去一子,但少了这个交换,就等于白白亏了一手棋,做为职业棋手,这样的损失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接受的。但若是三路冲出反击,黑棋可以不挡而单退,由于下边有黑棋的厚味做接应,这一战白方难言成算。

实战中,白棋左边三路拆一,黑棋四路尖住,白棋三路顶,黑棋挡,白棋二路扳,黑棋二路反扳——这一次,轮到孙浩动强了,由于白棋左下角的味道很恶,孙浩不敢二路打吃,又担心左上角象眼被穿,于是只能三路打吃,黑棋接住,白棋五路长出,想以攻待守,同时防住两边的弱点。

至此,中盘战斗正式开始,而时间也到了十一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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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请客吃饭

午休时间,下棋的人需要休息吃饭,看棋的人同样也需要休息吃饭,虽说上午到研究室观战的高手不是很多,但为了在下午大盘讲解时抢到好位置而提前赶来的普通棋迷却是不少,对此棋胜楼早有准备,预备了不同种类标准的盒饭供人们选择,自然,和比赛有关的工作人员是免费的,如金钰莹,赵恒,陈宇杰等人,至于其他人,就需要自已掏钱了。

谭浩强和曹雄都不在免费供应午餐的名单之列,当然他们两个也不是在乎享受免费午餐饮资格的人,反正都是要掏钱,干嘛不吃得好一些呢?棋胜楼附近饭馆餐厅不少,再怎么着,也总比盒饭上档次吧?

“钰莹,别吃盒饭了,来的时候看离这儿不远有家川菜馆装修的不错,咱们到那儿去吃吧。”谭浩强仗着关系更熟,抢先发出邀请。

“这个......,下午还要进行大盘解说,我想还是和赵老师多点时间沟通......”,金钰莹答道——谁都不请,就请他一个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矣,她不想被人误会,又不想让谭浩强没面子,所以以工作为由,婉言回绝。

“呃......,一共就下了四十几手,要沟通的东西不都已经讲过了,至于在乎那点儿时间吗?”谭浩强碰了一个软钉子,但他并不气馁,努力想说服金钰莹。

“到饭馆吃饭要现炒现做,今天来看棋的棋迷很多,周围饭馆的生意一定很忙,去外边吃,说不定得花三四十分钟的时间,这还没算上来回路上的时间,还是别了。”金钰莹答道。

“......,”谭浩强没辙了,看来,自已也只好留下来吃盒饭了。

切,武大郎摘柿子——出手不高。

看在眼里,曹雄暗自嘲笑,心说,就这点儿出手,也好意思和自已争女人!

“陈老师,赵老师,平时虽然经常碰到两位,但还没有一起吃过饭,聊过天儿,今天既然赶上了,就让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来之前我已经让人在湘南人家定好了包间,不会耽误事儿的。”曹雄笑着向两位老师说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你不是用工作的借口推辞到外边吃饭吗?那我就把赵恒拉上,看你还怎么拒绝。

“呵,那赶情好了,让你破费了。”饭馆现炒现做的饭菜显然比现成的盒饭更香,而且在饭馆吃饭还可以喝酒聊天儿,就餐环境也更舒适,更重要的是,曹雄这小子有的是钱,他肯花钱请客,干嘛跟他客气,替他省着呢?赵恒和陈宇杰交换了一个眼色,会心一笑。

说动了两位老师,曹雄又转回来面向金钰莹,“呵,金小姐,你想多些时间和赵老师沟通吗,那就一起吃午饭吧,有什么事儿都可以一边吃一边谈。”

“呃......”金钰莹这下可为难了,她并不想接受曹雄的好处,但有话在前,拒绝的话等于自打耳光,表明先前所说只是托词借口,可若是答应了,那谭浩强会怎么想?

“呵,谭兄,反正那个包间很大,不如你也一起吧,人多了更热闹。”看金钰莹的反应,就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曹雄于是颇有风度的又向谭浩强发出邀请,与其说是邀请,到不如说是挑衅更恰当些——你做不到的事儿我做到了,这就是差距!

谭浩强的脸微微涨红——请客?很了不起吗?他的财力或许比不了曹雄,但请四五个人吃一顿饭却也算不了什么,问题是曹雄想到了这招自已却没想到,明明自已先提出的邀请,结果却失去了主动,反而被别人抢到了先机,失算,真是大大的失算!

那去还是不去呢?当然要去了!自已大老远从上海跑回北京,就是为了有机会和金钰莹多在一起,有什么道理为了一时意气,平白给你创造相互接近的机会!

“好,那就先谢谢了。”谭浩强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哼,到时候哪道菜贵就点哪道,我吃穷了你!

两位老师都答应了,谭浩强也接受了邀请,看来自已不答应的话是说不过去了,“......,王老师,您也一起去吧。”金钰莹向王仲明问道——都怪陈见雪那个丫头,今天没课就偷懒不来,她不在场,自已也只好向王仲明求救了。…,

“呵,不了,我吃盒饭就好了,对啦,你去吃大餐,饭票给我,别浪费了。”王仲明笑笑答道,他对曹雄完全谈不上好感,更何况曹雄又没有请他的意思,他又何必去凑那个热闹呢?

“什么?!哼,给你!”本想多个王仲明在身边到时候可以起到挡箭牌的作用,谁想人家想的却是自已那张免费饭票,金钰莹暗自火起,从口袋里掏出饭票递了过去,嘴巴撅起,语带怒气。

“呵呵,谢谢。”王仲明何尝不知道对方在生气,他只当是没有看到,微笑着接过饭票。

算你识相,不去最好!——曹雄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总有一种感觉,金钰莹和这个姓王的之间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就象现在,不过是要一张反正今天不用也就作废的饭票,金钰莹至于那样的反应吗?不过不管怎么说,没这个人在旁边,自已感觉也会舒服一些。

事情谈妥,几个人离开棋胜楼去下馆子,王仲明则拿着金钰莹的饭票到楼下领盒饭,为比赛工作人员订制的盒饭的标准不错,米饭,鱼香肉丝,素炒豆角,一个鸡腿儿,还有一个苹果,端着饭盒回到办公室,王仲明打了一杯开水正想开动时,手机忽然响,掏出一看,却原来是范唯唯的号码,“喂,范小姐,有事吗?”他问道。

“什么意思?有事儿才能给你打电话吗?”话筒里传来范唯唯调皮的声音。

“呵,当然不是了。昨晚睡得还好吗?”王仲明笑道,心想,这个女孩子看来是越来越不把自已当成老师了,自已是不是对她太宽容了?

“嗯,好极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对了,你吃过饭了吗?”范唯唯问道。

“还没有,刚要开动。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要请我的客?”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嘻嘻,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怎么猜的那么准?”话筒里传来范唯唯开心的笑声。

“呵,别逗我开心了,你有这个心我就已经心领了。”王仲明笑道,他当范唯唯是在开玩笑。

“呵,我是那种人吗?不过先说好,我请客,你掏钱,嘻嘻,我现在在学院路这儿,再过五六分钟就到了,你在棋胜楼北边的路口等我,一会儿见。”范唯唯得意地笑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嘿,这个范唯唯,还真是想到哪出就是哪出。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也是工作

一份盒饭没多少钱,不过,就这样浪费丢掉却不是王仲明的作风,想了想,他把还没有动过的盒饭重新合好,然后端着盒饭来到楼下——很多来看棋的人还没吃饭,随便找个认识的就便宜他吧。

卖饭的地方人还很多,排队买饭的少说也有二十几位,在人群里一扫,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程哥,今天不出车了?”他打招呼叫道。

“家门口的比赛要是不看,以后怎么跟别人说自已是棋胜楼的铁杆儿会员呢。”程明笑道,言语中颇为自豪。

“呵,怎么不吃完了在来,是不是嫂子不让?”王仲明笑道。

程明家到棋胜楼步行不过七八分钟,下午的大盘讲解是在一点三十开始,程明大可以在家吃完午饭再睡个午觉,养足精神,过了一点再来棋胜楼抢位子,四楼大会议室是一点二十开门放人,通知提前两天就已广而告知,程明没理由不知道。

被问到了关键,程明很是尴尬,看半天棋,就等于少出半天车,做为棋胜楼的基本会员,虽然不需要花钱买入场卷,但只是没花,却不是没挣,他的媳妇当然不会乐意了。“别瞎说,老爷们儿做事儿,老娘们儿哪管得着。”这样的回答,与其是说给王仲明,倒不如是说给自已打气儿的。

“呵,好了,不管真的假的,别排队了,我中午有事儿要出去,这份儿盒饭给您吧。”王仲明扬了扬手里的饭盒说道。

“有事?呵,谢啦。有人请客吧?”跟王仲明没什么好客气的,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蚊子也是肉,怎么说也有十来块钱呢!程明马上离开队伍,接过王仲明的盒饭笑着问道。

“是呀。不过是人家请客我掏钱。”王仲明自嘲笑道——这样的请客,还真是实惠,当然,是提出请客的那一方。

“......,呵,请客的该不是位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吧?”程明先是一愣,然后凑近,表情嗳昧地低声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王仲明不解问道。

“还用问,除了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呵呵,佳人有约,不耽误你了,祝你好运。”程明以过来人的神情笑道。

只是吃顿便饭,用得着‘祝好运’吗?

不过程明这个人说话向来没谱,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典型的北京侃爷儿一位,一分钟可以讲清楚的事儿,他能云山雾罩吹上半个小时,刚才范唯唯讲离棋胜楼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没时间和程明在这里浪费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王仲明离开了棋胜楼,范唯唯所说的北边路口大约也就七八十米的样子,等他到了的时候,范唯唯的那辆红色宝马也刚刚到,“嘀嘀”,按了两下车笛,范唯唯摇下车窗招了招手,示意让王仲明上车。

越过马路来到另一侧拉门儿上车,车里除了范唯唯之外并没有旁人,“咦,小孙呢?”王仲明奇怪问道——小助理通常都是跟在范唯唯旁边,可谓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天怎么不在?

“我放了她一天假。哎,吃什么去呀?”范唯唯今天是休闲装束,没有特别的打扮,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象是刚开学校没有多久的女大学生。

“吃什么......,兰州拉面吧,过了路口往东两百多米有一家兰州拉面,环境不错,客人也不是很多。”王仲明提议道,所谓早吃少,午吃饱,晚吃好,中午这顿饭,没必要搞的太复杂。

“兰州拉面?......,知道是自已掏钱就去吃面,噫,真小气!”做了个鬼脸儿,范唯唯调皮地哼道,但车却是按着王仲明所指的线路开去,显然她的心情很好,并不在意吃些什么。

“呵,今天比赛,来看棋的人很多,棋社附近的饭馆餐厅大概都满了,也只有那里比较方便。想吃好的,可以晚上呀。不过,那时候就是我请客,你掏钱了。”王仲明笑道。…,

“切,你还真现实。不过也对,这就叫礼上往来嘛。那说好了,晚上哪里请呀?”范唯唯先是做了个鄙夷的神情,随后笑道问道。

......她还真想请客呀?

王仲明心中想到,对方说话假做真时真亦假,如果是真的,自已岂不是占人家的便宜?

“呵,中午饭还没吃你就想着晚上,怎么?没有小孙盯着你就要造反呀?”王仲明回避对方的问题。

“嘻嘻,难得她不在旁边,不需要听她唠叨,不放纵一下儿也对不起自已呀。”范唯唯笑道——她是以歌舞成名的艺人,线条身材非常重要,想要保持身材线条的优美除了运动和训练以外,饭食方面也同样受到非常严格控制,而执行具体的监督任务的,就是几乎形影不离的小助理孙梦琦了,每次吃饭前,都会拿着个计算器计算食物中含有多少热量,越过标准便会被PASS掉,至于食物的色香味,那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呵,要是小孙听了你的话,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呢?......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请客来了?下午没有安排节吗?”王仲明问道。

和范唯唯所签的和约只要求对方在开幕式宴会上出场,并没有要求其在随后的比赛中也要出现。

“有安排,就是到棋胜楼看棋呀。”范唯唯理所当然地答道。

“看棋......?”王仲明非常惊讶——和上次在百胜楼不同,这次是国内重大的职业比赛,关系到天元头衔的归属,到了下午,会有大批的职业棋手到场关战,其中不泛在国内棋手排行榜前二十名的一流高手,那些人摆棋评棋,即使是金钰莹,陈见雪这样有相当实力的职业棋手都未必完全理解,更何况是现在实力最多只有业余三段水准的范唯唯?那样的场合,范唯唯有不懂的地方问是不问?问,那些一流高手答是不答?答,大学教授都不了小学数学,太过简单的问题,人家总不能在一大堆专家研究时陪着你玩吧?不答,范唯唯是演艺明星,一直生活在鲜花掌声之中,被人不闻不问,她心中会是怎样的感受?可要是有了问题不问,只是呆在一旁听着,职业高手摆的那种种变化和讨论,对其而言和天书有什么区别?

“怎么?不行吗?”范唯唯听出王仲明语气中的诧异,扭过头来挑衅似的问道。

“呃.......当然不是,只是......,下午研究室里会有很多职业一流棋手,以你现在的程度,他们的讨论于你而言太过高深了。”王仲明当然无法说‘不’,要知道人家‘特邀嘉宾’的身份还是自已击败两家棋社争取来的,怎么,开幕式结束了,任务完成了就不理人家了?‘用得着时当宝,用不着时当草’,人家要是这样问他,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嘻嘻,放心吧,有多少斤两我自已也知道。今天大盘讲棋的不是钰莹吗?我就是想看看她是怎么讲棋的,到时候可以在应聘主持人时做参考。”范唯唯笑道。

“这样呀......,呵,那就没事儿了。”知道范唯唯并不是去对局研究室,王仲明心里踏实了许多。

“什么叫就没事儿了?做为我的辅导老师,等会儿看棋的时候你得坐在我旁边,我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你都得马上讲明白给我听!”似乎是看穿了王仲明心中所想,范唯唯一本正经地说道。

“呃......,好吧。”王仲明无奈,想不到,范唯唯还有这一招。

两个人在宝马车里讨论着下午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宝马车后二三十米远,有一辆黄色的捷达车一直在不紧不慢地跟着。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仗义

大盘讲解是在一点半,会场开门儿时间是在一点十五分钟,但做为棋胜楼的内部人士,王仲明自然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特权,一点十三分,比别人早两分钟,和负责看门儿的张海涛打个招呼,他便带着范唯唯顺利地进入了大会议室,由于范唯唯今天的穿着并不惹眼,加上又戴上了那付足可以遮住近三分之一面容的大墨镜还有一顶棒球帽,所以并没有被别人认出来。

会场里此时空无一人,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商量了一下儿,两个人决定坐在第一排最靠右手的位置,选择这里,一来可以清楚听到台上讲解者的声音,看清讲解者的动作、表情等等,二来讲解过程中有什么没听懂的问题需要王仲明进一步讲解时,对台上讲解者的影响最小——大概没有一位在台上的表演者喜欢在自已正在表演的时候,台底正当中最显眼的位置总有一个人对着上边指手划脚吧?另外,由于是第一排,再往前就是讲台,相应而言被棋迷认出来的机率也会小些,范唯唯今天来是要观摩学习大盘讲解时的特点和技巧,所以尽可能的低调一点儿,不想喧宾夺主。

刚刚选好位置坐下,开门放人的时候便到了,随着大门的打开,在楼道里等了十几分钟的棋迷们一涌而入,抢占着最佳的看棋位置,范唯唯则有意低下头去,尽量避免被人认出的机会。

“咦,王老师,你怎么也来看大盘讲解呀?”叫声是刚刚在旁边坐下的程明发出的,对于王仲明出现在这里他觉得有点奇怪——大盘讲解针对的是类似于他这样水平不是很高的普通棋迷,虽然是职业棋手在讲,但所讲的内容对高手而言并没太大意义,王仲明是有资格进入对局研究室的人,在那里看职业一流高手拆棋摆棋不是更好吗?象自已,倒是想混进研究室长长见识,但楼道口老金头儿搬把椅子在那里大马金刀地一坐,他这样的熟人熟脸儿,打死也过不去呀。

“呵,这里看棋看的更清楚些。”王仲明笑笑答道——在研究室里探讨研究固然是好,可以从那些一线棋手口中了解到最新的变化和趋势,不过有利也就有弊,以上午两个来小时在研究室的经历来看,自已在棋盘旁时很容易就进入眼中只有棋而没有人的忘我状态,有了疑问,发现手段一定会讲出来和大家一起讨论研究,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如果自已还是以前的身份自然没有问题,但现在,他只是棋胜楼里的一位讲师,而旁边坐着的不乏排名前十的一流职业棋手,他在那里主导棋局的研究,那些人会怎么想?可发现了问题又不讲出来,那种如梗在喉的感觉又只怕自已控制不住,所以,范唯唯逼自已陪她看大盘讲解倒也不失为一法,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至少这里的环境气氛会让自已更容易处于观众的状态。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呵,是陪朋友吧?”现在会场里的空位还有很多,范唯唯就坐在王仲明旁边,如果不是认识的人,一男一女肯定不会靠的这么近,程明是开出租的,看人的眼光非常老练,再加上中午说过有人叫他请客吃饭,故此很容易就判断出两个人的关系。

“是的。”王仲明点头答道,事实如此,再说程明也不是外人,没必要隐瞒。

“呵,有眼光,很漂亮呀,不给介绍一下儿?”程明用腿碰了碰王仲明,表情非常古怪地笑道。

有道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尽管范唯唯已经用棒球帽和墨镜遮住自已的容貌,但光是露出来的部分就足以认定是一位美女——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就算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范唯唯也不可能把自已往钟无艳那个方向打扮。

“这......”王仲明下意识地扭头望向范唯唯,按道理,他应该介绍两个人认识,但范唯唯是从事演艺工作的人,在人际交往中有许多顾忌,也不知她愿不愿意。…,

“呵,您好,我叫范唯唯。”范唯唯却是非常大方地点头致意——从两个人谈话时的态度和语气就可以看出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王仲明的朋友也是就自已的朋友,这大概就叫爱屋及乌吧?

“什......,什么......,范,范什么?”范唯唯介绍自已的时候声音不是很大,也就是三个人能听到的程度,程明却是被吓了一跳——范唯唯和这次天元战之间的关系他当然知道,那是棋胜楼能够赢得此次比赛承办权的关键,但他万也没想到,这位大明星居然就在自已旁边,中间只隔了一个王仲明。

“程哥,小声点儿。”怕被别人注意,王仲明连忙小声提醒,同时左右看看,还好,周围附近的位子还空着,应该没有谁听清刚才的对话。

“呃......,没想到真是范小姐。”见王仲明是那样的反应,程明也就知道自已并没有听错,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程哥,程明,是我现在的房东。其实他还帮过你的忙着。”王仲明笑着说道,只提姓,不提名,周围的人应该想不到范唯唯就坐在他们中间。

“是吗?......什么时候?”范唯唯有些奇怪地问道,她的记性很好,可以肯定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就是上次你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要不是程哥帮忙,把那个姚土狗挡住,你也没那么容易就脱身了。”王仲明提示道。

“噢......,想起来了,嘻嘻,程哥,谢谢您。”事情过去还不到一个月,范唯唯马上想了起来,嘻嘻一笑,向程明道谢。

“呵,没什么,应该的,王老师拜托的事儿,当然要做好了,对了,那个家伙后来有没有又找你们的麻烦呀?”程明关心地问道——他这种阶层的人虽然见到的人不少,但认识大明星的机会却是不多,现在能够和正当红的大歌星谈话聊天儿,赶明儿和人吹牛侃山的时候,不定有多少人会羡慕的要死呢。

“还好啦,狗仔队就是干这种事儿的,我早都习惯了。”范唯唯笑笑答道。

“呵,倒也是......,”明星和狗仔,本就是互为敌人,互为利用的关系,程明自然明白,笑笑点头,忽然脑中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这不大象是北京侃爷的风格,如果说刚才的结语是因为突然知道范唯唯的身份而脑中一时短路,那么现在显然是另外的理由,王仲明不解问道。

“哦......,前些日子,我好象在棋胜楼看见那天跟着你们的那个狗仔,当时只是觉的眼熟,没怎么在意,刚才你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对,没错,就是那小子!”程明一拍大腿,肯定答道。

姚土狗找到棋胜楼来了?.......这还真说不定。那些狗仔队向来神通广大,为挖新闻不择手段,在东沟村时见到两个人在一起,难保不会找到线索跟踪而来。

“是吗?......,这个姚土狗,还真是够讨厌的。”范唯唯皱了皱眉头,厌恶地说道——她并不认为自已有什么能够被狗仔队抓到的把柄,但总有一只苍蝇跟在身边嗡嗡,谁也不会心里舒服。

“范小姐,你放心,上回是没认出来,让他捡了个便宜,下次再碰上,看我怎么收拾他!”程明为人仗义,向来是帮亲不帮理,范唯唯是王仲明的朋友,那也就是自已的朋友,帮朋友的忙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到了棋胜楼,那也就是到了自已的地盘儿,不就是个狗仔队吗?自已别的本事没有,找邪碴打架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第一百九十章 分歧

一点半很快到了,赵恒和金钰莹先后进入了会场,来到讲台上,两个人先是检查了一遍讲棋的道具如大型挂盘,棋子,教鞭还有挂盘两边对局者姓名是否正确,随后将工作人员递来的微型麦克风在衣领上夹好,“一二三,喂喂喂”,试了试音,以大盘讲解的标准而言音响质量相当不错,包括坐在最后一排的人都听得非常清楚。

金钰莹目光一转,很容易就发现了王仲明等三人(人在台上,第一排,就算想不注意到也难),见金钰莹的目光望过来,王仲明回之以微微一笑,程明伸出两手大拇指以示鼓励,至于范唯唯,则是右手在身前快速而亲切地摇了摇,笑盈盈地露出整齐洁白的两排贝齿。

“咦?......王老师原来在这儿,我说刚才在研究室没有见到他......,旁边那个女孩子是谁?怎么对自已这么亲热?苗苗条条,身材相当不错,看脸型,相貌应该也不会差,可为什么要戴那么大的一副墨镜?现在不是夏天,这里又不是室外,至于这样的打扮吗?.......不对,该不会是她吧?......”

所谓的化妆,无论怎样高明也很难避过熟人的观察,更何况范唯唯只是简单的用墨镜和棒球帽的遮挡,以金钰莹对她的熟悉,很快便认了出来。

原来是陪着美女,连研究室都不想去了!——金钰莹心里有点犯酸。

下了讲台,来到三人近前,“唯唯姐,没想到你也来了。”她微笑着打着招呼。

“是呀,给你捧场,顺便学习学习怎么讲棋,加油呀!”范唯唯握紧右拳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笑得非常灿烂和亲切。

“呵,谢谢。”金钰莹口中谢道,心说,希望这真的是你的目的。

时间到了,金钰莹返回台上,随着赵恒的开场白,大盘讲解正式开始。

赵恒经常在电视围棋栏目中担任讲师,对于大盘解说非常熟悉,在这种男女搭档的讲解组合中,通常由男棋手主讲,女棋手的任务一般是摆棋,活跃气氛,两个人在中午午休时沟通的应该非常充分,赵恒是妙语连珠,金钰莹是见缝插针,适时提出一些虽然非常简单,却是一般业余爱好者比较容易搞错的问题,一搭一唱,很合在场大多数棋迷们的胃口。

“......,这步二路象步搜跟,现在看来的确有点问题,还是直接抢占下边的大场更简明些,现在被对手反拆过来,感觉上黑棋的步调很流畅......”

看来下午那些来观战的一流棋手们对上午进行的棋局研究过后也认同了自已的观点,所以赵恒才会讲的这么肯定——王仲明想到。

“赵老师,白棋为什么要断打长出呢?孙浩的棋风刚猛,尤其擅长中盘攻杀,在棋坛有‘孙大锤’之称,白棋这样拉出两个子来,不等于正好送给对方一个攻击目标吗?”金钰莹非常认真地问道——她当然不是真的不明白,这样做是为了节目的效果,不然以她的程度为基准,赵恒就没有什么可讲的东西了。

“呵,孔方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他和孙浩交手少说也有十几次,对孙浩的棋风肯定比你我更清楚,如果可能的话,他当然不会这么早就给对方一个攻击目标,问题是这里白棋没有太好的手段,但又没办法脱手,一旦被黑棋冲击穿象眼的弱点,左上角的棋形就有崩溃的危险,所以只有从中间拉出一块棋,使黑棋自身也处于不安定状态,也就不敢轻易去穿象眼了。”赵恒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上午封盘时,双方的进度就到这里,下午开战后,黑棋的第一步还是穿象眼......,这步棋成立吗?”金钰莹问道。

“呵,现在穿象眼正是时机,这里白棋不敢动劲儿,比时说三路冲后在四路断,虽然可以把整个角空拿下,但黑棋的五路虎会成为绝对先手,白棋必须补角,然后黑棋就是中间六路顶的强手,无论白棋从哪边扳,黑棋都是咔嚓一下断上去,将白棋两子棋筋吃通,其损失远不是角上得到的实空所能弥补的。”赵恒解答道…,

类似这种局部战斗的技巧对职业棋手而言属于常识,孔方身为一流高手,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识。

三路上冲,黑棋挡,白棋二路拐,黑棋向角上长,白棋三三位扳——为了不让黑棋的五路虎成为先手,孔方只有暂时忍耐,有了这几步棋的交换后,当初二路象步搜根的强手此时看起来更象是一步官子,虽然价值的确很大。

“棋谱暂时就到这里,赵老师,您看现在的形势谁更有利有些呢?”放下棋谱,金钰莹问道。

“唔......,由于先前二路象步飞的不成功,现在是黑棋比较主动的局面,不过两个白角的实空很大,如果在攻击中间两颗白子的时候不能将攻势转化为实空,黑棋有可能得势不得分,所以应该还算是比较接近的形势吧。”对着棋盘沉吟一会儿,赵恒答道。

“......,哎,王老师,你觉得呢?我怎么觉得是白棋好呢?上下两个角加起来有五十多目,黑棋两个无忧角,能确定的实空只有二十几目,就算加上全局的配合还有左边的外势,最多也就和白棋打平,但黑棋还有贴子的负担,这明明是白棋好呀?”凑过头来,范唯唯小声问道,她当然知道人家职业高手的形势判断比自已准确,但她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会信什么的人。

“呵,白角有那么大吗?其实,这盘棋白棋已经输了。”王仲明微微一笑——形势判断不是简简单单的数目,而是要把双方棋形的厚薄,后续残余的官子手段等等都要计算进去,简单的说吧,拥有大量实空的一方就象百万富翁,没病没灾,世道平稳的时候,自然是人人向往的对象,但遭逢乱世又或者碰上一位强人,却可能成为别人眼中的一块肥肉,象明朝首富沈万三,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还不是被朱元璋三下两下搞得倾家荡产,为什么?因为财富有时可以成为实力,但财产并不等于就是实力,眼前能够看到的,并不等于将来就一定能够拥有的,朱元璋那时的财力或许比不过沈万三,但朱元璋却有着沈万三所没有的东西:实力!有着军队和政权的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而正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当他不打算和你讲理的时候,百万,千万,乃至亿万的财富也不过架在颈上的一把钢刀。

不错,左下白角表面看起来的确很大,但在王仲明的眼中,那离成为真正的实空还早得很。

“啊?不会吧?”范唯唯惊讶得差点叫起来——讲台上赵恒也只认为黑棋仅是略占主动,离赢棋还早的很,怎么到了王仲明这里直接就给判了死刑?对方的棋的确是非常厉害,连业余四大天天都赢的了,但赵恒可是职业的,难道他连职业棋手都不放在眼里?这......,这未免也太狂了些吧?

棋谱传来,是左下角四二路的飞。

“唉。”王仲明轻叹一声,

“左下角黑棋挡下,白棋必须提子,然后黑棋左边二路飞,无论怎么应,这里都出棋了,白棋最强的反击手段是二二点入对杀,但黑棋顶断后有三路挖的巧手,由于气紧,白棋无法,只能任由黑棋在渡回的同时吃通边路三子,这样一来,先前外边拉出的两颗白子完全失去了意义。当然,白棋也可能放黑棋活角,但那样一来,全局的实空平衡已被打破,黑棋实地占优且先手在握,随便攻两下儿走走厚再转入官子收束,白棋就只有干瞪眼没有招了。”王仲明答道。

“什么?不会吧?”虽然以范唯唯现在的计算力无法算出对方所讲的那个变化图,但从王仲明的语气和神情中,她感觉得到对方似乎是已经把这里的变化全部都算清楚了,问题是,真要是存在这样的变化,金钰莹水平不到,赵恒久疏战阵,一时没有留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此时对阵的双方可都是排行榜前六名之列的职业一流高手,难道他们俩也没有看到这里的危机吗?到底是王仲明危言耸听,还是那两位棋手当局者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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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有理说不清

范唯唯的表情很惊讶,隔着一层镜片望向自已的眼神就象是在看着一头怪物,不过是指出对局双方错过的一个变化,至于用这样的目光盯着自已吗?

“怎么了?中邪了?”用手在范唯唯面前晃了两晃,王仲明微笑问道。

范唯唯摇了摇头,“我才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非常自信。”她轻声说道。

“呃?......怎么讲?是夸我还是在损我?”王仲明一愣,看范唯唯的表情,不大象是在开玩笑。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吧,黑棋走在二路飞,也就是说孙浩也清楚这里有棋,所以才会马上动手,为什么你要叹气呢?他走的这一步不是和你说的一样吗?白棋三三打吃,黑棋只要贴下去,由于二路打吃是先手,要么还原成你刚才说的变化,要么被黑棋吃通三子棋筋,效果不是比你讲的还好吗?”范唯唯自知水平比对方差得太远,但这些日子的强化训练,对于局部攻杀基本手筋掌握的已经比较熟练,对转换得失等等也有自已的判断,更何况,她觉得以孙浩那样的高手既然发现这里有棋,没道理走不出来,实战下法和王仲明的想法只是一个次序问题,王仲明能想到的,孙浩能想不到?怎么可能?那可是排名前三的职业一流高手。

范唯唯出于礼貌,话说的非常含蓄,但意思他听得很明白,那就是‘你能比孙浩看的还清楚?’

“你大概觉得职业棋手就不会出错吧?”王仲明微笑问道,对于对方的质疑他并没有感到不快,毕竟,职业棋手的世界对许多人而言有着太多的神秘。

“这......,哼,你这是在诡辩,我不上当!”范唯唯眼珠转了两转,做了个鬼脸,狡黠地笑道,她知道,要是自已赞同这个观点,认为职业棋手也会犯错,那么说对方过于自大的性格也就失去了依据,不过否认这个观点显然也不是上策,因为类似这样的提问都暗设陷阱,聪明如她者才不会被这种文字游戏所迷惑呢。

“呃......,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望着范唯唯得意的样子,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在对方的眼中,自已真的是那种靠诡辩唬人的人吗?真要是那样,自已可就太失败了。

“嘻嘻,怎么?不上当,没招了吧?”范唯唯非常开心,对她而言,观摩比赛,学习讲棋技巧只在其次,能够和王仲明呆在一起才更有意思,看着王仲明被自已搞得无奈又无奈的样子,如果不是在大会议室,周围有好几百人,她真想跳起来转上几圈。

“唉....”王仲明叹气,人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看来,遇上这样自做聪明的女孩子,结果也差不到哪去。

“......,好了,不和你争了。”没有棋盘棋子在旁边,而范唯唯的水平远不到可以只凭想象便能计算复杂对杀的程度,王仲明决定放弃,或许,这才是自已最明智的选择。

“嘻嘻,不高兴啦?别那么小气嘛。”王仲明放弃努力,范唯唯反倒担心了,怕真的惹对方不高兴,她抓住王仲明的手臂撒娇似地晃了起来。

这样的攻势不是王仲明所能抵抗的,更何况他又不是真的生气,范唯唯的手温暖纤细,声音甜腻绵软,似是在自已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轻轻搔挠,就算真的有气,也早被这轻轻的搔挠全给泄完了。

“呵,好啦,别摇了,我又没生气,你好好听大盘讲解,黑棋既然在这里动手了,讲解就肯定要摆这里的变化,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王仲明从范唯唯的手中抽出自已的胳膊——范唯唯是艺人,经常拍戏演出的她或许已经习惯了这种肢体接触,不过王仲明并不习惯在大厅广众之下这种亲热的表达方式,虽然被那只纤纤玉手抓着的时候感觉真的很好。

两个人在台下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台上金钰莹的眼睛,事实上,从发现范唯唯紧紧坐在王仲明身旁时,她就一直在暗暗注意着这两个人,看到两个人有说有笑,范唯唯更甚至抓着王仲明的胳膊,且动作是那么的自然,她的心象是被针在扎......难道他们两个已经好上了?!…,

“哦......,钰莹,在想什么?”

讲棋的是两个人,一个主讲一个配合,金钰莹忽然走神赵恒怎么会感觉不到,他觉得有点奇怪,在他的印象中金钰莹是一个做事非常认真的女孩子,对这次的大盘解说工作也非常重视,连中午午休时间都不忘记和自已讨论下午的工作,为什么现在又忽然不在状态了?

“呃.....,噢,我是,我是在想,黑棋为什么不直接二路贴下呢?”金钰莹浑身一震,惊醒了过来,心中暗骂自已‘金钰莹,你这是怎么了?!你又不是人家什么人,人家亲亲热热,关你什么事?!’,连忙整理精神,回到工作状态,真正的理由当然不能说出,情急之下,连忙找了个借口。

‘仔细听着。’凑近范唯唯的耳边,王仲明小声提醒道——解说和实战对局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解说者可以在棋盘上将可能想到的种种变化一个个摆出来进行对比,而实战中的棋手则只能在脑中去一个个计算,解说分析时,错了可以从头再来,而实战则是落子无悔,所以,他相信台上讲棋的两人只要对角上的变化研究下去,一定会发现可行的手段。

“知道啦。”范唯唯拉长了声音小声叫道,就象是幼儿园回答阿姨提问的小朋友,稚嫩得让人心里痒痒。

这个女人呀.....,要真是小孩子就好了——王仲明再一次无语,至少小孩子是真的天真,不会故意捣乱斗气儿。

“.....,黑棋的意思应该是想保留六路的先手打吃吧?能不能打到,对棋型的厚薄影响很大,孙浩大概是舍不得吧.....,不过直接贴下去似乎真的有点故事,我看看......”

金钰莹既然提出了问题,做为主讲者当然要给出一个结论,棋子摆在棋盘上对棋手的计算大有帮助,因为那可以排除原本需要考虑的许多问题,当黑棋二路挡下直接动手时,左下角就成为一道局部对杀死活题,而这样的死活题对于可以随意在棋盘上反复演变变化的职业棋手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

“啊,还真是有棋!”赵恒惊叫一声,虽然做为解说员他的表演显得有点儿夸张,但其所要表现出来的意思却非常明确。

“......,可惜,可惜,孙浩错过了一个一招定胜的机会,如果黑棋直接在二路挡,和白棋提子做过交换后再二路飞,这盘棋恐怕马上就要结束了,可惜,可惜。”在棋盘上向观众演示了种种变化,其中自然也包括王仲明所说的那个预想图后,赵恒连连叹气,为黑棋失去一举定胜的机会而惋惜。

“......,真行呀,居然被你说中了!”赵恒把可能的变化都摆了一遍,范唯唯不能不承认事实,不过她完全没有冤枉好人使人受屈的觉悟,嘻嘻一笑,没有半点儿的愧疚。

“.......,算了。”本以为对方在知道正确的答案后多多少少会为刚才的话表示歉意,但看到范唯唯灿烂的笑容,王仲明觉得还是不要和对方较真儿的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有奖征答

高手相争,即使只是些许的失误也是注定的,职业棋手也是人,就算是排名榜上前六的一流高手也是一样,在同等级别的激烈对抗中,能够正常发挥出自已应有的水平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以对局双方的计算力,如果左下角的应对被当做考题来做,或许用不了十几秒便能找到正解,然而在实战中,两位高手竟然在这里齐齐出现误算——孔方因误算而选择了分断作战的道路,孙浩过去追求行棋的妙味而不愿损失中腹先手打吃的便宜,最后的结果,孔方侥幸逃过一劫。

白棋二路打吃,黑棋长出,白棋虎顶——直接对杀的话黑棋气不够,虽然从全局而言仍是黑棋占有主动,但保住实空的白棋总算还有争胜的资本。

显然,发现自已的计算出现失误,使对手冒险求战的一招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孙浩的对局心理出现了变化,左边六路罩,黑棋对白棋两子采取了最凶最狠的攻击手法。

白棋六路冲——对孔方而言,他没有任何退路可选,虽然在刚才的回合中因对手的失误让自已死里逃生,缓了口气,但左下角本来就是自已的地盘,黑棋尽管走错,实地上自已却也没有增加,眼下的形势依然严峻,容不得半点退让。

黑棋扳头,白棋反扳,黑棋五路贴住——左上黑棋自身也存在弱点,一味强攻,一旦被对手跳出反击,就很难说谁在攻谁了。

白棋六路单粘,虽然只是三颗子,但这三子却是棋筋,无论如何不能丢弃。

黑棋左下八路跳,出头,走畅自身的同时继续展开攻击。

白棋七路断打——单单自已逃出是没用的,如果不能在逃出的同时对对方造成威胁,比如说简简单单的八路打吃然后小飞,安全倒是安全了,但黑棋可以借助白棋大龙不活的弱点顺势封取右边的模样。

黑棋长出,白棋向上长,黑棋六路跳,双方棋子纠缠在了一起,彼此都有孤棋存在,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白棋左边八路压,黑棋长,白棋压,黑棋长,白棋再压,黑棋再长,这几步棋属于一本道,孔方不能让黑棋封住右边的出头,孙浩也要防着一旦白棋中腹走厚会对左下黑棋展开反扑。

白棋中腹向下单关跳镇,形之要点,这里要是被黑棋占到,那白棋大龙就成了一根棍子,一个眼位都没有。

黑棋六路搭,白棋外扳,黑棋六路虎打——先前保留的先手终于起到了作用,总算面子没有全丢。

白棋二路提子,黑棋六路退,白棋天元右下两路跳方整型,黑棋下边五路拐,白棋长,黑棋四路飞——左下边的攻防战暂时告一段落,白棋如愿以偿地中腹出头,而黑棋也在攻击中将右下围起,双方各有所得,激烈的战斗过后,棋局变得漫长起来。

白棋左上角七七路压,这是最新传到的棋谱。

“赵老师,这步压是什么用意呢?”金钰莹发问。

“嗯......,这步棋的用意很深。现在的局面,黑白双方在中腹都有孤棋,而右边却还空着,白棋从右边攻,怕棋筋被吃,从上边攻,又担心黑棋顺势出头,在右边围出大空——终究白棋大龙还没有摆出完整的两个眼位,一旦被攻,很难有胆量腾出手抢右边的大场。此外,左下角虽然因黑方的失误逃过一劫,暂时没有棋,但最后收成什么样总是一个未知的因素,所以白棋的压也有逼对手出牌的意思,视对手应法的不同而决定以后的行棋方向。”赵恒解说道。

“看来这是一步好手了,确实,现在的形势非常微妙,无论从哪个方向行棋,都会对另一个方向造成影响,估计这步棋孙浩又要陷入长考了。”金钰莹点头赞同道——做为职业棋手,纯粹的计算通常不是问题,问题是计算之后的选择,能够成立的招法并不等于就是最好的招法,业余爱好者可以随心所欲靠着感觉走到哪里算哪里,但职业棋手却不可能那样的不负责任。…,

“既然这样,不如咱们就把接下来的这一步当做是今天的问题吧,你看怎么样?”赵恒向金钰莹问道——大盘讲解的速度总是比对局快一些的,尤其是在对局双方用时还比较充裕的时候,所以,现在的进度基本和对局室里是同步进行的。

“好吧,虽说以这步棋做为考题难度大了点儿,不过猜对了的话,成就感也会更高些。”金钰莹笑道。

为了活跃会场气氛,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宣传公司形象,大盘讲解特意安排了现场征答活动,由比赛的讲解者随机选择一个比赛片段做为考题向现场观众征求答案,回答正确,就可以获得由银海公司提供的手机一部,以价格而言,那是相当的丰厚。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将奖品送到台上,那是一部红色外壳的全屏手机,机身很薄,最多不超过六毫米,线条流畅,被屋顶的日光灯一照熠熠发光,非常的醒目。

“这是银海集团最新出品的双核手机,800万像素大光圈摄像头,弱光下也能拍出精彩照片,防眩目超大屏幕,即使是在室外强光照射下也可以清楚看清屏幕,安卓220图形处理器,每秒可处理8800万个多边形,无论是看1080p的高清电影还是完3D游戏都能非常流畅,1930mAh大电泡,比一般智能手机电池容易高出约30%,可以玩的时间更久.....”金钰莹未必懂得她所讲的这些技术指标是什么意思,不过照着银海公司产品推广部门提供的资料念一遍却不是什么难事。

手机很漂亮,功能也很先进,既然是智能手机,价格上肯定也不会低到哪儿去,只要猜对下一颗黑子摆在哪里就能得到一部手机,有几个人会不心动?于是,许多人急着举起手臂,发出各种声音,希望引起台上两位解说主持人的注意,更有一些干脆直接喊出落子的位置——手机只有一部,答案也只有一个,先到先得,速度和对错同样重要。

“哎,是哪里呀?”抓着王仲明的胳膊,范唯唯兴奋地问道,有过前一次的经历,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自然。

“呃......,你想要那部手机?”王仲明这一次没有把手臂抽出,因为对方应该是无心之举,自已把手抽回,反倒会显得作做了。

“当然了!”范唯唯眼里闪着亮光,她是真的很喜欢那部手机的外型,至于功能......,不拿在手里怎么知道好坏?

“你不是已经有一部苹果吗?”王仲明问道,他一向认为手机只是一种通讯工具,有就行了,多了也是浪费。

“那有什么关系?我喜欢这部,快说呀!”范唯唯急着催道。

“这......,我是内部人士,不能参与这个环节的......,其实你喜欢的话,大可以和廖总说一声,我想他会很乐意送你一部的。”说实话,王仲明并不想掺和这种事儿,一是此时的局面有太多的变数,他对对局双方的棋风又不是很了解,二来这个环节是为普通棋迷设置的,他加进去算怎么回事儿?

“是我答又不是你答,快点啦,来不及啦!”范唯唯哪里肯干,见王仲明的态度并不是很坚决,干脆又摇又晃,拉长声音撒起娇来。

王仲明没办法了,他知道身边这个女孩子乖巧时是真乖巧,任性时是真任性,不顺着她的意思的话,自已的胳膊非得被摇散了。

“好啦,别摇了,我说就是了,不过对不对我可不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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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丢脸

“F6”“B11”“D5”......按照大型挂盘两侧标注的座标,被点名的人将所猜测下一步的招法告知讲台上的金钰莹,金钰莹则用漆着ABC字母的特制棋子摆在相应的位置。

“还有没有?”赵恒鼓动着观众们,在新的棋谱没到手之前,这倒不失为一种拖延时间,使会场气氛不冷下去的妙法。

可能想到的招法大多已经摆在了棋盘上,重复提过的答案也不会有人把手机拆成零件平均分配,所以高高举起的手臂差不多都放了下去,一些不甘心错过机会的人紧张地盯着棋盘,希望在赵恒宣布中止征答的命令前找到新的着手落点。

“这边,这边!”范唯唯高高举起手臂,声音清脆尖细,在以男性为主要观众的会场中显的是格外的醒目。

“呵呵,女棋迷,还么这漂亮,真的是很少见。说吧,你觉得黑棋会走哪里?”赵恒没有认出戴着大号墨镜还有棒球帽的范唯唯,只以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他有点好奇,因为此时可走的招法虽多,但基本上都已被其他棋迷说过了,他很怀疑这位颇为时尚靓丽的小姑娘能提出什么样的意见,如果是那种不知所云的可笑招法,自已就可以借题发挥,好好展现自已的幽默口才,让观众们开心轻松一下了。

“c15!”范唯唯站起身来大声答道,她很有信心,虽然她现在连c15在哪个位置还没看清。

“c15?你确定?”金钰莹没有马上摆棋,望着范唯唯微笑问道——范唯唯也参加有奖征答她也很意外,不过既然参加了,她还是希望范唯唯能够猜中。

“呃....."”,下意识的,范唯唯的目光转向王仲明,被金钰莹一问,她又含糊了,她现在已经看清c15在棋盘上的位置了,到底对不对呢?

女棋迷本来就少,更何况是身材如此苗条,外型如此出众的女棋迷,虽说戴着墨镜和棒球帽,但范唯唯一站起来,马上便将全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一低头,于是坐在前几排的观众全都明白了——原来是旁边有高人呀。

王仲明是哭笑不得,刚才一个劲儿说自已是棋胜楼内部人士,不应该参加这个环节的活动,可被范唯唯这样一搞,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怎么回事儿。

“别看我,是你在回答问题。”王仲明面无表情,尽量装出于已无关的样子小声答道。

见王仲明不肯明确表态,范唯唯把心一横——错就错了,错了正好有借口敲对方一笔!哼,叫你不帮我!“不管了,就是c15。”她赌气似地叫道,然后重新坐回原位。

“呵,那就c15了。”金钰莹笑着说道,将一枚黑子摆在棋盘上,落子处,正是左下角三路对方虎口之内。

轻笑声响起,有一些棋迷笑了起来——这个女孩子漂亮是挺漂亮的,但棋就太差劲儿了,好一个送羊入虎口,再在又不是打劫找劫材,平白无故自损一目有什么意义?就算是刚刚学棋的K级棋手也不会干这种事儿吧?

“呃......,这步棋有点儿意思......”,一开始听到范唯唯所报的招法赵恒也觉得有些好笑,但发现坐在范唯唯旁边的人,而范唯唯又显然是在向这个人求助后,他便不敢随便下结论了,虽然上午在研究室只是一起暂短地研究了一会今天的对局,但他对王仲明的印象非常深刻,不仅是对棋理的独到见解,更有其身上那种真正高手才具有的淡定和自信,那种淡定和自信,就连当时同在棋盘旁的谭浩强也逊色三分——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没有理由的信口胡说,除非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是他的女朋友,两个人在斗闷子。

这一看还真看出了名堂,事情不象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看一看接下来的变化.....,白棋提子,黑棋四路打吃,白棋接,黑棋三路挖,白左右二路打吃,黑棋再一路打吃,由于有二路断打后金鸡独立的手法,这里将形成打劫.....,这个变化白棋的负担很重,怕是很难打赢,没想到,这里还留着这样的手段,看来上一步白棋的六路压有点儿冒险了。钰莹,你觉的呢?”在棋盘上摆了一遍,赵恒向金钰莹问道——做为一名上了年纪的老棋手,他的计算力已经大不如前,局部攻杀方面的问题还是交给年轻人比较省心。…,

“如果形成打劫,白棋就很难办了......,有没有避开打劫的办法,比如说四路团,不给对方滚打紧气的机会呢?”金钰莹不是很有把握,被黑棋扑进去后感觉这里可能有棋,但急切间她也算不清楚。

“呃......,接下来黑棋大概只有左上二路吃子做活吧?和直接做活相比,等于多了扑和团的交换,这个交换角上的味道差些,但现实中黑先损了一目,得失不明,也算是一种下法吧。”赵恒判断道,他的语气也不是太肯定,终究这种地方不是他所擅长的。

是不是真的这样呢?

金钰莹望向王仲明,目光中带着求助。

唉,没想到赵恒这么不负责任!

王仲明心中想到。金钰莹的实力他很清楚,让她在短短的半分钟内将这里的变化全都算清的确是有点强人之难,不过赵恒好歹也是职业八段,就算上了年纪,感觉和计算力都有点退步,也不至于糊涂成这样吧?

算了,还是给个提示吧。

转过身来,在范唯唯耳朵轻声嘀咕了两句,范唯唯脸上现出了迷惑,“那行吗?”她迟疑问道。

“呵,不相信我吗。”王仲明微微一笑——自已站起来发言,指出讲解中的错误等于打了两位讲解者的脸,而范唯唯出面就可以避免可能的误解,终究她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你呀......,好吧,再信你一回。”范唯唯并不在乎自已被利用,因为她喜欢,而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

“二路托!”她高声叫道,女性的嗓音本来就高,更何况她是歌星,声音比一般人至少能高出八度,不用麦克风,整个会场也听得清清楚楚。

“二路托!”讲台上的赵恒脸色微变,就左下角这个局部而言,二路托只有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走了后如果没有后续手段,就等于把左上黑棋的眼位丢了,所以,如果是那个女孩子想出的招法,他可能会直接无视,但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女孩子是在和王仲明咬耳朵后才报出此招,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呃.....,黑棋二路托,白棋第一感是二路接上.....,啊!赵老师,原来黑棋有妙手!白棋接的时候黑棋二路断打,绝妙,白棋如果提子,黑棋三路挖,白棋正好不能入气,边上四子被吃;如果三路接呢,那么黑棋一路提子,双方对杀,白棋明显不利。”沉吟着望着棋盘,有了范唯唯给出的提示,金钰莹终于一声惊呼,发现了其中隐藏的杀手!

“啊......,原来是这样.....”,赵恒有一点儿尴尬,身为职业棋手,居然在这种地方算错了,实在是有些丢脸,不过话说回来,那一托一打的连环杀手真的是诡异,自已完全没有感觉到,能够发现这样的杀手,那个王仲明的棋才比自已实在是高得太多了。

有知道是王仲明出的主意,但更多的人还以为是范唯唯自已的想出来的,惊讶于一个年轻姑娘居然能走出连职业棋手都看漏的招法,一时间会场里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个女人是何方神圣。

“噢.....,如此说来,黑棋二路托的时候白棋只能三路接,这样黑棋断吃一子,和直接做活等于在二路多爬一下,不仅空差了很多,而且角上白棋还得补.....,嗯,这大概是现在最佳的定型手段吧。”到底是经常讲棋的老手,赵恒的经验非常丰富,打了个哈哈,算是糊弄过去,心道,幸好是金钰莹做自已的助手,要是那个王仲明搭档讲棋,自已不定得出多少丑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赶鸭上架

新的棋谱传来,不是三路的扑,而是四路的挤。

会场里一片惋惜之声。

“啊.....,错了,怎么办?”最感失望的人无疑是范唯唯——所有答案中,自已那个是最接近的,不过相差虽然仅有一路,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她哭丧着脸朝向王仲明,就象是没能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呵,能怎么办?等下一次呀,征答又不是只有一次。”范唯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在王仲明的眼里却感觉不到可怜,反倒是非常的可爱,做为这次比赛的主要筹办者之一,他自然知道银海集团提供了多少奖品,征答环节不是为了刁难棋迷,替赞助方省钱,要是送不出去,他们反而会不满的。至于没有猜对实战的进程,他并不在意,因为错不在他,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

“噫!”范唯唯不满的哼道,如果象那几个人那样离实战答案很远倒也罢了,问题是差的只有一点点,虽然同样都是不对,但心里的感觉却是大不相同......自已的运气就那么差吗?

台上,赵恒看着棋盘足足有半分钟,“这步挤,便宜吗?”下出这一步的是孙浩,他不敢轻下结论。

“应该是补活前想便宜一下儿吧?不过.....,这种交换没必要吧?不走的话,白棋也不可能补在这里,以后黑棋想挤的话总能挤到。”金钰莹仔细看了一遍后答道——在补活前把能便宜到的地方都便宜到,这是职业棋手的习惯,因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趁着作活之前走掉,以后再走别人就未必应了,通常情况下这是一种很好的习惯,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此时的局面恰恰正是如此。

“先看实战吧。”

黑棋挤,白棋只能三路接,这种必应的手法通常被称为俗手,俗手的好处在于失去变化,而好处则是对手没有选择的机会。

黑棋二路打吃,白棋拐打,黑棋一路提子,白棋四路单接。

“这个交换黑棋亏了,没有这个交换,黑棋二路打拔同样是先手活棋,而白棋补棋是补在角上,以后挤还是黑棋的权力,现在黑棋先挤,白棋是补在边路,等于省了角上一子,目数上至少多了两目。”有实战变化做参考,赵恒得出结论。

由于这里损了至少两目,黑棋现在的形势并不乐观。

黑棋中腹向右飞,白棋向右单关跳,黑棋五路飞,白棋四路飞下,黑棋三路跳——大概也意识到形势的严峻,孙浩采取了最强的攻击,以求最大限度扩张右上的模样,若是贪图上边的大场被白棋抢先一步出头,不仅双方攻守逆转,右边黑棋的阵势也将黯然失色。

白棋左上角二路爬,黑棋四路接,先手便宜后,白棋右下五路飞,黑棋四路贴——上边的大场很诱人,但大龙的死活却也不能不管。

“刚才的手机没送出去,现在再给大家一个机会,白棋的下一步会走在哪里?”果不其然,赵恒开始第二次征答。

“o15!”,“p15”,“p14”,“o11”,“l3”......答案一个个被摆在棋盘上。

“哎,开始了,这次你可认真点儿!”范唯唯急着催道。

认真?怎么认真?——王仲明很觉无奈,说实话,他不认为现在的局面适合于做有奖征答的题目,中盘战斗正在激烈之时,所做的选择需要非常深的算路,如果不能算清大龙的死活,只凭感觉随心所欲的落子,一旦被对手抓到机会发起猛攻,搞不好就会前功尽弃,前边占到的便宜再多,一个回合都得赔回去。

主要的选择归纳起来有两种,一种是补强大龙,一种是抢占上边的大场,当然,具体的落点各不相同。

“f6,扳头。”王仲明答道——对孔方的棋他同样也不熟悉,所以他只能以自已的思路做决定。

“啊......,怎么又和别人不一样?”范唯唯小声叫道,扳头显然指的是左上角六六位的扳,不补大龙,不抢大场,这不是脱离主战场的缓招吗?…,

“呵,和别人一样又怎么赢呢?”王仲明笑道。

这个理由倒是很强大,范唯唯无话可说。

“f6!”,高举手臂,怕被别人抢先那点说出,范唯唯急着叫道。

“f6?.....,呵呵,能讲一下理由吗?”对范唯唯印象很深,赵恒笑着问道,别人都是报个坐标就可以完事,唯独对她另眼相看。

“呃.....,还要讲理由呀?”范唯唯为难叫道,她要是讲的出来,又何至于去逼王仲明呢?

低头去看王仲明,王仲明笑而不答,倒不是他想看范唯唯的笑话,而是给出一个答案容易,得到这个答案的过程却不是一两句话讲的清楚,他总不能真的把范唯唯当做人形传话筒吧?

“呵呵,讲吧,只要讲的有道理,就算和实战不一样,我也可以把手机送给你,怎么样。”赵恒笑道。

这个条件还真诱人,比猜下一手那种赌运气的办法机会大多了,问题是,自已讲不出来怎么办?

王仲明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给自已打小抄——想看自已的笑话?没门儿!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此时早慌了神,但范唯唯是什么人?她是经常参加访谈娱乐节目的当红艺人,类似这种被主持人为难的事情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回,难住她,没那么容易。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好啊,您说话可一定要算数!”范唯唯先要把条件做实。

“呵,当然,这是主持人的权力,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赵恒笑道——这个女孩子很大气,一点儿也不怯场,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肯认账就行了!

“嘿嘿,好,王老师,看你的啦。”嘿嘿一笑,范唯唯一转身,双手拉着王仲明的胳膊,直接把对方拉了起来。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王仲明不明所以——人家让你回答才有奖品,把我拽起来算干什么?

“嘿嘿,刚才人家只说只要讲的有道理就可以把奖品给我,又没说一定要由我来讲,赵老师,对不对?!”范唯唯坏坏笑道,扭头向台上问道。

“呃......,呵,没错。”想要为难范唯唯,却被对方抓到语句中的漏洞,大厅广众之下,他总不能否认吧?

“呵,王老师,到台上来讲吧。”

金钰莹也笑着邀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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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已之见

已经站了起来,再坐下去还办的到吗?看范唯唯的意思,如果真那样做了,她肯定会再一次动手把自已拽起,王仲明丝毫不会怀疑对方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这边——现场观战棋迷中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棋胜楼的基础会员,少有不知王仲明是谁的,本来还有人不服,觉得赵恒给范唯唯特殊待遇很不公平,可见到范唯唯拉出王仲明当靠山,于是全都哑火了......,道理谁都能说几句,但谁能讲的过这个人?叫嚷着不服,万一人家让自已上台讲两句怎么办?难道上去以后就说一句‘我感觉“吗?没有金钢钻,就不要揽那个瓷器活儿,众目睽睽之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那种压力的。

没办法,只有上去了。

瞪了一眼范唯唯,范唯唯嘻嘻一笑,做了个可爱型的鬼脸,显然没有自已给别人招来麻烦的概念。

走上台,金钰莹主动把话筒递到王仲明手中,自已则退后两步站在一边——上次王仲明在大挂盘前讲棋还是在一个月前的招聘会上,那侃侃而谈的样子是那么的自信而又潇洒,如果能一起合作讲一盘棋的话就好了。可惜,王仲明对这种事似乎没有多大兴趣,明明有这方面的才能却偏偏不喜欢表现出来,这一次要不是范唯唯使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

站在大挂盘旁,王仲明转过身来扫视一遍会场,台下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既有范唯唯,程明那样的热烈支持者,也有心怀不满,想要看人笑话的观众——终究现场众人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并不知道王仲明是谁。

“在进行选择前,首先要对形势做一个判断,虽然形势判断存在主观因素的影响,很难做到百分百的正确,但若是不清楚双方双方形势的优劣,就无法进行针对性的思考。”王仲明开始进行讲解,几句话一说,台底下的观众全都安静了下来,即使是最挑剔的观众也感觉得到台上这位绝不简单,那语气,那神态,那种淡淡然的自信,甚至连经常在电视节目中出现的赵恒也难以压住。

“......,通过形势判断可以发现,由于在左下角的折冲中白棋得利,现在的形势是白方有利,全局实空在五十目以上,而黑方可以点出的实空只有三十目左右,所以,黑棋若要取胜,只能寄希望于右上的模样,反过来讲,如果白方能够有效限制黑棋的模样,便可以将优势转为胜势。”

“......,因此,上边的开拆是此时最大的地方,也是此局胜负的关键所在,但白棋是否能够抢到呢?”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右下白棋无论怎样的补法,黑棋都不会应的,飞或都长,安全固然是安全,但对黑棋没有威胁,即使在角部有后续手段,但那只是目数的出入,黑棋的空反正不够,所以不差这一点,而会马上抢上边的双方大场。至于三路碰这样的手法,黑棋虽然必需要应,但应招绝不会下立或下扳之类的招法,而是上扳进行反击,这里一旦被纠缠住,很难说白棋就一定能抢到先手。

“......,那么白棋脱先后会是什么情况呢?五五扳或者四路尖之类的办法虽然可以围出相当多的实空,但和上边的双方大场相比,就逊色太多,不是争胜负的态度。而若要威胁白棋大龙,最狠的招法大概是五路象步尖冲,逼迫白棋做活的同时或者将中腹撞厚,为以后挥师杀入方白阵做准备,或者以最高的效率将右边变为实空。”

“......不过呢,对黑棋的强手,白棋有五路贴和三路尖的先手,然后便有反穿象眼的反击手段,黑棋自身的棋形也存在弱点。”

“......,现在可以得出结论,白棋大龙可以脱先,虽然可能会受到黑棋的严厉攻击,但并无死活问题。”

“......搞清楚了大龙死活问题,接下来就是上边的大场了,开拆有两点,一个是三路紧逼黑棋的无忧角,另一个是退一路,虽然只差一路,但这两种开拆的意图大有不同,前者撑到最大是积极的态度,如果黑棋打入,白棋正好可以跳起,借攻击进入黑棋模样,形成双方互破的格局;黑棋若是围右边,则白棋就达到了最大限度围住上方的目的。退后一步呢,由于上方白阵的空间变得狭小,黑棋没有恰当的打入点,大概只能选择在四路尖冲互围的方法,这样的下法虽说双方的形势比较接近,但棋局简化,棋盘变小,黑方缺少有效的争胜手段,如果对后半盘的官子收束很有自信的话,第二个参考图应该是首选。不过从布局阶段左上角的二路象步飞和左边断打拉出二子的招法来看,白方似乎对自已的后半盘不太自信,希望早早把棋局引入激战,所以,我判断白棋八成会是一拆到头,逼黑方必须打入。”…,

“......既然白棋会脱先抢占上方大场,无论是紧逼也好,后退一路也罢,可以肯定的是左上角的变化已经没有保留的必要,白棋六六扳是先手,黑棋脱先,白棋二路顶,这块棋就死了,所以黑棋必须补一步,有了这个交换,这一线上白棋已经没有毛病,以后无论是互围还是互破,都不用担心了。现在走这步正是机会,黑棋必须得应,此时不走,白棋存在五路点的弱点,以后上边发生战斗时就未必走得到了。”

“......,好了,我讲完了。”

把话筒递还给金钰莹,王仲明离开讲台回到自已的座位,讲台上赵恒有点犯傻,上午研究的讨论他已经知道这个人在棋理上有很深刻的认识,其境界就连谭浩强那样的一线棋手也未必达得到,不过即使这样,他也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境界高并不等于实力强,坐而论道有些人可以天下无敌,对面交锋可能就会溃不成军,实战高手要的是最好的效果,合不合棋理,那是棋评家的事情,就象他自已,可以在节目中点评古今中外的名家高手,指出他们所犯的错误和各种不足之处,但真的坐下来和那些被他点评过的棋手纹枰相对,一争高下,只怕苦战百局也难求一胜。

刚刚王仲明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右下角大龙的死活攻防体现了这个人极其强大的局部战斗力,上方大场的分析表明这个人冷静的头脑和对自已实力的自信,左上角的六路扳则说明这个人敏锐的棋感,如果只有这些倒也罢了,做为著名的围棋评论家,赵恒在许多一流职业棋手身上都看到过这些品质,问题是这个王仲明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可怕地方——他居然可以通过棋局的进行分析棋手的下一招,做为一名职业棋手,赵恒很清楚这样的才能意味着什么!

虽然见过的高手不计其数,但只有一位年轻棋手曾经给过自已这样的震憾,那个人曾经横扫世界棋坛,成为无可争议的一代霸主,无数人向往的传奇,棋中神话。

这个人是谁?拥有如此才能,按道理早已成名成家,即使成不了世界级的超一流棋手,也肯定是各种重大大赛的常客。

......得找个机会问问刘长春。

赵恒想到。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解风情

“钰莹,你觉得刚才的讲解怎么样?”赵恒问道,他知道对方会怎么回答,尽管心里不是很舒服,不过人家对棋局的分析比自已高明的多,不仅清楚地指出胜负关键所在,同时还拿出具体的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相比于自已马后炮式的点评,技术方面的含量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如果不是早知道王仲明只是棋胜楼里的一名普通讲师,光听刚才的分析讲解,简直会有旁听国家男子围棋集训队的集体研究会......什么时候业余棋手的水平高到了这种程度!

“非常好,条理清楚,分析到位,即有观点也有论证,我觉得孔方实战要是按照这样的下法进行,孙浩怕是很难找到扳回形势的机会了。”金钰莹笑着答道,这绝不是恭维之词——身为职业棋手,猜到大龙脱先抢占上边大场不难,但在抢占大场之前想到先把左上角型就比较少了,因为不定型的话以后白棋二路爬是绝对先手,和外边的扳头相比官子目数相差很多,职业棋手对每一目棋都抠得很紧,很难下这样的决心,但具体到现在的局面,实地已经占优的白棋现在要做的是缩小棋盘,减少变化,将优势保持到官子阶段,因而将棋形走厚比抢夺一两目实地的出入更重要,只不说,道理这样讲谁都懂,但何时该定型,何时该保留变化却是一个难以掌握的难题,至少金钰莹自已知道,如果自已是在实战中遇到这样的局面,是很难会想到先把左上角定型的。

台下一片哗然,棋局还没有进入官子收束就下出这样的定论在公开大盘解说中是非常少见的事情,更难得的是,这种被职业棋手所认可的必胜招法提出者居然是一位业余棋手(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王仲明是棋胜楼的专职围棋讲师),这怎么能不让棋迷们惊讶惊奇?到现在,没有人会再怀疑白棋的下一招应该是左上扳头定型了,他们更想知道的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呵呵,说话算数,即然你也认为白棋走在这里有充分的理由,那么这部手机就得送出去了,那位小姐,请你上台领奖。”做为一名资深的围棋评论家,赵恒知道怎么样维持会场的秩序,最好的办法是尽快转移观众们的注意力。

范唯唯是乐不可支,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但奖品总是真的,更何况这是意外之财——本不属于自已的东西变成自已的,有什么事能比这更快乐?

把手包塞给王仲明暂时替自已保管,范唯唯起身上台,虽然穿着普通并没有刻意打扮,但轻盈的脚步,苗条的身材依然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许多人交头接耳,赞叹的,羡慕的,眼红的,各种各样的小声议论,有些比较大胆的年轻人甚至吹起了口哨,希望引起这位美女的注意。

对于这样的情况范唯唯早已是司空见惯,与自已粉丝团歌友见面会时的情况相比,这种程度简直就是小儿科。大大方方地走上台来,笑盈盈地从金钰莹手中接过奖品。

“打算,怎么谢我?”趁着交接奖品的机会,金钰莹在范唯唯耳边小声问道。

“嘻嘻,晚上来我家,我请你喝香槟。”范唯唯以同样小的声音答道。

“好,那就说定了。”金钰莹还没去过范唯唯家,她也很想去看看是什么样子。

领完奖品范唯唯下台,回到座位上,她迫不急待的马上就拆开包装拿出手机把玩起来,笑意满面,连嘴都合不上,那样子就象是刚刚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呵,有那么高兴吗?依我看,这部手机未必有你正在用的那部先进。”王仲明微笑问道,看到范唯唯这么开心,他也觉得很开心。

“你不懂,这跟先不先进有什么关系?.....对了,晚上没事儿吧?我答应钰莹晚上去我家喝香槟,你也一起来吧。”范唯唯白了一眼王仲明,不过她也明白,男人思考问题理性多于感性,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晚上......,今天不行。”王仲明摇了摇头。

“为什么?”范唯唯一愣,王仲明常去自已那里,但都是以讲课老师的身份,虽说她很喜欢王仲明面对棋盘时的那种神采,但她更希望王仲明是以朋友的心态面对自已,这一次借着金钰莹的理由邀请对方去自已家,就是想有一个突破,所谓万事开头难,只要有过一次开头,以后再到自已家时就会放开一些了。可现在对方居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自已,难道自已就是那么不招人喜欢,除了公事以外,让对方连陪自已多点时间的兴趣也没有?

不高兴了?心情变的这么快?.....从范唯唯的语气中王仲明听出了不满,再看脸上的表情,虽然有墨镜遮住了近三分之一的面容,还是可以知道那是晴转多云。

“呵,我是真的有事儿。”王仲明连忙解释,他可不想被人家误会。

“什么事儿?白天忙,晚上也忙吗?”范唯唯追问道,她知道王仲明不喜好交际,除了工作以外,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书写作,看书写作又不是每天必须得做的事情,偷一天懒难道不可以吗?

“呵,你知道,弈友杯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对了,这件事儿你不要对别人讲,钰莹那边也不要说,好不好?”王仲明笑道。

“呃......,弈友杯?......,那就没办法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电话里,王仲明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要参加弈友杯,在网络比赛中先一步把温老三解决掉,省得温老三再到棋胜楼来闹事儿,真是这样的话,她也就不能勉强王仲明去自已家了,终究人家在做的是正经事儿,不过话说回来,她还是难以理解王仲明为什么不愿意在公开的场合教训那个温老三,就算是行事低调,不喜欢太过张扬,人家欺负到了门口似乎也没必要给对方留面子吧?

“呵,我不想让太多的人为我的事担心。不然的话,让温老三去参加弈友杯也就失去了意义。”王仲明笑笑答道,这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是吗?......那为什么又告诉了我呢?”范唯唯闻言却是心头一喜——不想让别人为自已的事情担心,却又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已,这是不是说自已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和别人不同呢?

“呃......,那是因为你问的呀。”王仲明笑道,这同样也是实话。

“噫!讨厌,不说实话会死吗?!”范唯唯恨恨道——不解风情的木头,难道就不懂在这种时候哄哄自已吗?

不说实话?那说什么?.......,王仲明茫然了,难道让自已编谎话吗?明知是谎话还要听,这是什么逻辑?

比赛还在继续,实战中,孔方没有在左上定型,而是直接右上三路紧紧逼处无忧角,还真让王仲明猜对了,第一次参加重大头衔战的孔方对自已后半盘的收束信心不足,选择了激进的道路。

黑棋右下五路象步穿入,和王仲明预料的一样,孙浩开始强攻白棋大龙。

白棋五路贴,黑棋六路贴回,白棋三路尖顶,黑棋立下,白棋穿象眼,黑棋向下冲,白棋挡,黑棋四路断,白棋中间八路顶,先手整形。黑棋叫吃三子,同时保证自身的联络,白棋右下角四路冲,黑棋三路挡,白棋六路贴回——这里是棋形的要点,被黑棋占到,那就可能真的要吃杀大龙了。

黑棋右边四路冲,白棋三路挡,黑棋提子,白棋上边五路跳,继续抢占大棋。

黑棋右下七路拐头,白棋虎住,黑棋上边星位下两路高吊——由于黑棋自身的棋形也有弱点,孙浩不敢直接硬杀,于是先在上边走棋,希望在这里有了接应手就可以动手硬吃大龙了。

白棋下边五路冲,黑棋挡住,白棋中间五路虎,由于上边接连抢到两步大棋,孔方觉得优势明显,所以马上补活大龙,打算杜绝对方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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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击致命

王仲明轻叹一声,说实话,棋看到这里,他有些失望——这就是代表着国内最高水平的职业棋战吗?不可否认,相比于自已那个时代,这盘棋的对抗激烈强度要高的多,但技术含量却难以恭维,如同街头两个醉酒蛮汉的斗殴,你给我一拳,我踢你一脚,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双方都是鼻青脸肿,失败者固然是灰头灰脸,胜利者同样也难有光彩可言,这种低层次的较量,与其说是在比拼对阵双方的棋艺,倒不如说赌谁的运气更好。

“咦?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呀?”范唯唯非常意外——莫非王仲明是孙浩的拥趸?刚才赵恒说孔方补活大龙是胜利宣言,所以他不心情不好了?

“哦?是吗......,呵,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盘棋中对局双方出错的地方都太多了,如果这就是两位棋手真正实力的表现,那么现在国内职业棋手的整体水平堪忧。”王仲明淡淡一笑,都说长江后浪催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但这句话并不总是对的,至少,他不觉得此时正在争夺天元头衔的两位棋手有什么让人佩服的地方,即使是已经离开职业棋战七八年的自已与之对阵,不保证一定能胜,赢面至少也在六成以上。

“什么话?!”范唯唯半张着嘴巴,她有点儿怀疑自已的耳朵——正在对局的双方一位在国内棋手排行榜上是第三,一位是第六,这样的排名足以说明这两位棋手都是如假包换,货真假实的第一流高手,连这样高手的棋都看不上眼,那得有多高的品味?还有,什么叫‘国内职业棋手的整体水平堪忧’?通常说出这种评语的人都是把自已摆在更高层次,以俯视的目光扫视他人的人,说的好听,那叫自信,说的不好听,那就叫狂!

以前自已怎么就没发现对方有这一面呢?性情温和,待人诚恳,做事踏实,淡泊名利,难道那些都只是表象,骨子深处,其实是比任何人都更强烈的傲气?

“干嘛这么看着我?”发现范唯唯看着自已的眼神和以前大不一样,几分惊讶,几分迷惑,还有几分忧心,似乎是不认识自已一般,王仲明不解问道?

“......,你......,你不觉得刚才你的话说的太大了些吧?那些话很伤人的。”范唯唯有些迟疑的问道,她是真的有些担心——已经有温老三那样的人来找你的碴了,难道你还想惹来比温老三更厉害的职业棋手们?你到底是怕麻烦还是不怕麻烦?

“呃......,是吗?......,呵呵,或许吧。”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王仲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不认为自已的话有多伤人,如果事实就是如此,换一种婉转的说法又有什么意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赞美的话语是很好听,但胜负的世界并不仅仅只有鲜花和掌声......,不过,这些道理有必要向范唯唯讲吗?就算讲了,对方能理解吗?没有历经远洋的人无法想象大海的波澜壮阔,没有登上过高峰的人不会明白什么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还是尽情享受游戏的乐趣吧。

“或许?你这是在敷衍我吗?”王仲明的笑象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面对单纯晚辈天真却是幼稚提问的样子,这让范唯唯很不服气,她承认自已是孩子气了一些,但也不至于那么幼稚,以至于人家连解释回应都觉得没有必要。

“呵,不是,我只是担心你听不明白。既然你要听,那我就说吧——白棋虎补看似安全,实则却是胆怯。从死活的角度,这条大龙被黑棋点入硬杀的话,本身的确只有一只眼,但在破眼的过程中,黑棋外围自然而然变薄,当黑棋做成弯三聚杀时,白棋就会产生九路靠出反击的手段,由于黑棋右边星位有被白棋鼓出做劫的后续招法,白棋可以一边打劫一边和中腹黑棋六颗黑子对杀,黑棋难以两面兼顾,所以,这条大龙虽然不活,暂时却没有马上去补的必要。现在白棋补活大龙,轮到黑棋先行,由于之前多了六路吊,刚才左上角白棋没有及时定型的弱点便显现出来。和孔方不同,孙浩现在的形势落后,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必定会千万百计的想办法把局面搞乱,怎么复杂怎么来,所以,处于优势一方的孔方会疏忽左上棋形的弱点,处于劣势的孙浩却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我的估计没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正在想怎么为左上角的五路飞点创造条件。”没有必要惹范唯唯不高兴,刚才拒绝对方去家里玩的邀请已经让范唯唯有些不快,再在这种没有对错,只有态度的问题上争执,只会给自已惹来更大的麻烦。…,

“......,你是说,如果孙浩抓住这个机会,孔方会输?”虽然棋力不够,王仲明口述的参考图什么样子搞不清楚,但从对方的用词和语气上,范唯唯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是呀,正面风险,反而没有风险,回避风险,风险反而更大,呵呵,有点儿意思吧。”王仲明笑道。

黑棋中腹打吃,白棋接上,这条二十多子的大龙总算彻底安全了,于是,胜负的焦点转到了上方。

由于白棋的阵势撑到最大,靠对围肯定没有争胜的可能,所以孙浩也不会去围空。

上边星位右两路点,白棋接住,黑棋星位跳方,一方面整理自身棋型,准备对白棋三子发动攻击,一方面开始瞄着左上白棋棋形的弱点。

可惜,当局者迷,直到这时孔方还是没有意识到自身棋形存在重大问题,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右上角,互破的格局,只要这三颗白子活了,全局的实空就还是白方遥摇领先——他是这样判断的形势。

白棋右上角四路靠,以腾挪手法来应对对手的进攻。

黑棋星位顶,白棋二路托,黑棋五路打吃,白棋二路挺入——这是孔方早就准备好的处理手法,单以目数的出入来算,双方实空的差距拉得更大了。

但是,在走厚右上角后,孙浩一直瞄着的反攻方案也以准备完成。

五路飞点,这一步王仲明方才早已指出的凶招终于被孙浩变成了现实。

白棋右边贴,黑棋上冲,白棋三路挡,黑棋拐打,白棋二路提子,黑棋六路扳,白棋中腹三子竟然被硬生生切了下来,转眼间,原本白厚黑薄的地方居然被黑棋围出近二十目的大空,这一出一入远不是白棋右上角得到的那一点点小利所能弥补的,形势的变化有如高山雪崩,抓住最后机会的孙浩每一招都如铁锤,重重地砸在对手最脆弱的地方。

“啊......,没想到,没想到,这真是沧海桑田,奋斗了大半盘,结果一个回合被击中要害便gameover了,可惜,真是可惜,孔方本来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走掉扳和退的交换,结果他偏偏就是没有看到,反过来说,这盘棋孙浩赢的有些侥幸,前面几次失误连续亏损,没想到最后对手送给这么大的一个皮夹子,这到底是运气还是天意呢?”连连摇头,赵恒叹惜到,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台下的王仲明......,如果是这个人来下后半盘,说不定孙浩真的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台上的金钰莹偷偷向王仲明挑起了大姆指——虽然没有听到王仲明对后边战斗的看法,但单单在数十手前就已经觉察到左上角马上定型的重要性,单是这种计算以外的感觉,便是许多职业棋手也望尘莫及的。

“嘿,没想到真被你猜对了,了不起。要不然你是我的老师呢!嘻嘻,说到底,还是我的眼光够好。”范唯唯此时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做为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子,她很容易就忽略了刚才自已对别人的质疑,兴奋的样子似乎比刚才白得了一部手机还开心。

猜对的?.......,呵呵,可是靠猜的话,棋院何必安排赵恒来讲棋,直接找个算命的不就完了?

王仲明笑笑,心说,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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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意发现

比赛是孔方输了,不过这并不影响范唯唯的好心情,对她而言,比赛之外的所得要远比观看比赛的东趣多的多,更何况还有一部新款手机的意外礼物?这部手机是王仲明赢来的,不管是否出于本意,也等同于对方送给自已,至少她自已是这样认为的。

说过的话当然要算数,而且不是有那么一句名言吗,“烦恼告诉他人便减少了一半,快乐与朋友分享便会成为双倍”,所以,范唯唯也很想把自已的快乐和人一起分享。

和金钰莹一起到范唯唯家作客的还有陈见雪——对于明星的家居生活她也非常感兴趣,况且,多个人多个伴儿,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正可以玩儿到一起。

范唯唯的家很大,可玩的东西很多,特别是做为歌舞明星,她有一套相当高档的音响系统,论品制,甚至比钱柜,麦乐迪那里vip客房里的设备音色还要更好一些,四十八英寸的等离子背投电视,欣赏影碟时简直和置身于小型剧场没有两样儿。

香槟打开,酒香四溢,对许多人来说,香槟或许只能算是汽水,不过有谁在乎呢?喝酒为的是一个气氛,气氛好了,喝酒还是喝水有什么关系?

难得使用这么好的音响设置,陈见雪唱了一支接着一支,虽然歌声只是卡拉OK的水平,但型体表情方面的模仿却是维妙维肖,连范唯唯都不住口的称赞,说其具有表演方面的天赋。

在两个人的鼓动下,金钰莹也唱了一首歌,单以嗓音而论,比起陈见雪还要强出几分,只是她的脸皮没有陈见雪那么厚,被陈见雪起哄捣乱几次笑场,其后不管两个人怎么激将邀将,就是不肯再拿起麦克风了。

陈见雪又开始练歌,范唯唯以专家的身份指点其发声的技巧,金钰莹闲着无事,四下张望,发现旁边矮桌上放着一本相册,于是随手拿过来翻看。

相册里的相片多为范唯唯的生活照,其中又以外地旅游居多,海南的天涯海角,四川的峨嵋山,西安的大雁塔,全国各地的旅游景点儿,几乎没有她没有去过的。

真是羡慕这样的生活,可以打着工作的旗号到处旅游,玩也玩了,钱也挣了,别人旅游是花钱,人家旅游却是赚钱,这就是命呀。

“咦,看什么呢?”唱完一曲,陈见雪发现金钰莹在看相册,便也跑过来凑热闹。

“相片呀......,唯唯姐,你很喜欢照相呀。”金钰莹笑道。

“呵,还好吧,对了,今天你们俩第一次来我家,拍个照留念吧。”金钰莹这一提醒把范唯唯的瘾给勾了上来,马上回到卧室取来了相机张罗着合影拍照。

金钰莹和陈见雪当然不会反对,设定好自动拍摄,三个人在沙发上亲热地坐在一起摆好姿式拍下合影。

数码相机,拍完后可以马上看到相片效果,陈见雪手快,抢先一步拿到相机翻看起来,金钰莹和范唯唯则一左一右在她旁边一起观看。

相片的效果还算可以,三个人都很满意,看过这张之后,陈见雪意犹味尽,手指连按,调出了以前拍摄的照片。

“哇,好漂亮呀,唯唯姐,你穿蒙古族衣服也那么漂亮,这是戏服吧?咦,还是上个月拍的。”看到一张范唯唯身穿蒙古服饰的照片,陈见雪赞叹叫道,人长的漂亮就是硬道理,穿什么衣服都是那么的迷人。

“这张呀,呵,这是拍《大漠英豪》时王老师拍的,漂亮是很漂亮,可那天差点儿没把我给冻死。你们不知道,坝上春天有多冷,中午最热的时候也才十二三度。”范唯唯笑道,演员的工作并不总象影片中表现的那样光采照人,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要背后里受罪,相比于自已春天拍夏天的戏,还有人数九隆冬要往水里跳呢。

“王老师?呵,他还有这手艺?欣赏一下儿可以吗?”王仲明跟着范唯唯去坝上拍戏的事儿棋胜楼里很多人都知道,陈见雪很好奇范唯唯这样的大明星为什么和王仲明的关系那么好,只是为了提高棋力准备迎接主持人的选拔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当然。”范唯唯并不介事,事实上在潜意识中,她甚至希望两个人能看到那些照片,陈见雪倒也罢了,但金钰莹和王仲明之间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是范唯唯身为女性的直觉。

金钰莹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不愿看那些照片,但又止不住自已的好奇心,她能感觉到范唯唯那略带炫耀的兴奋,偏偏自已又没有办法对这种兴奋表达不满。

照片一张接着一张地翻过,有两个人穿着蒙古服装的交手戏,更多的则是在坝上山峦荒野游玩时的情景,拍照的人大概是那位叫做孙梦琦的小助理,无论取景还是抓拍的时机都恰到好处,将照片中的男女两位主人公的气质和风采都完美地表现出来,其中一些,甚至可以说打印出来配上相框,足够参加摄影画展的水准。

郎才女貌......,看着这一组组的照片,金钰莹心底深中忽然冒出这么一个词,她自知自已的外形条件也不错,但跟范唯唯这样的大美人相比,实在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咦?......,拍一棵树干嘛?”翻着翻着,陈见雪的手停了下来,数码相机的显示屏上现出的是一棵桦树的树干部分,这让陈见雪非常不解——野外游玩,拍人也好,拍风景也好,这些都很正常,但这棵树的树干非常普通,既没有虬枝劲节,也谈不上造型奇特,类似这样的树木,在坝上草原不知有几千几万棵,虽说数码相机是海量存储,一张照片占不了多大空间,但也没必要逮着什么都往里拍吧?

“噢,这个呀,这个是王老师要拍的,说来也奇怪,看到这棵树的时候,他的情绪波动很大,我甚至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泪花在闪。”范唯唯想一想后答道——这件事后,她也曾几次找机会想向王仲明问清楚,但王仲明或沉默不语,或王顾左右而言他,总之是不愿谈这个话题,所以时至今日她还是没有头绪。

“有泪花在闪?......不会吧,唯唯姐,你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也会有眼泪?”陈见雪夸张地叫了起来,在她的印象中,王仲明是一个理智冷静,轻易不动感觉的人,说的好听叫做古井无波,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一块木头,这样的人也会动情?她难以相信。

“当然不会了,我双眼的视力可都是1.5的......对了,树干上刻着字,我想,那可能是王老师情绪波动的原因。”范唯唯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说道。

“有字?在哪儿呢?”陈见雪和金钰莹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向范唯唯问道。

“大致就在这个位置。”指着树干的一部分,范唯唯答道。

三个人六只眼都盯在树干上,奈何数码相机的显示屏才不过寸许见方,再加上桦树树皮本身就有一道道的疤痕,想要从树干上认出字来谈何容易。

“我放弃啦!”陈见雪怪叫一声,首先放弃了努力,她是那种好奇心重却没有什么耐心的性格,太多吃力又没有现实好处的事情她没有兴趣。

“看不清楚......,要是能放大一些就好了。”金钰莹也看不清楚树干上的字,但她并不死心,因为她想知道王仲明为什么情绪突变的原因。

“噢,这个好办,把照片传到电脑上,用视图软件就可以想放多大就多大了。”

范唯唯答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证据

有了共同关心的事情,三个人已无心唱歌,前后脚一起来到范唯唯的书房,这里有台式电脑,二十一寸的高清液晶显示器,用这东西看照片比数码相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对于视图软件的操作范唯唯非常熟练,将数码相机的数据连线接在电脑的外接USB插口上,再点开桌面上photoshop的图标,把图片来源选择为数码相机,于是相机里存储的数百张照片都显示出来,找到其中那张桦树的照片,范唯唯点取放大,树干上的纹路随着图像的变大也逐渐清晰起来。

‘.....飞.....嫣然......携手一生,此情不渝’,辨认上花了一点功夫,终究树干上的字迹刻了许多年,有些已经和树干本身的纹路交织在一起,但三个人六只眼,连蒙带猜,到底还是认出了其中的大部分。

“这好象是年轻男女游玩留念,互表真情那类的东东......该不会是王仲明那家伙刻的吧?嘿,真看不出来,他还有这么浪温多情的一面,居然也会干这种肉麻的事儿。”陈见雪笑道,也不知是感觉有趣还是意外。

“别那么说好不,王老师三十多了,有过女朋友也很正常,象他那样优秀的人,没有女人喜欢才叫怪事儿呢。”金钰莹低声叱道,不过说话实,她虽然知道以王仲明的年纪和条件谈过恋爱,有过女友合情而且合理,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酸意。

“就是,我站在莹莹这一边,王老师哪里不好了?要学问有学问,要相貌有相貌,要风度有风度,而且性格温和,很有耐心,多好的一个人呀,见雪你干嘛用那种语气说他?他得罪过你呀?”范唯唯也不乐意了,所谓爱屋及乌,虽然王仲明的感情生活中曾经有过另外一个女人让她也觉得有些失落,不过那并不会影响她心中的倾向。

“......,好好好,怕了你们俩了,我不就是随口开了个玩笑,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陈见雪见两个人组成了联合阵线,自知狡辩下去讨不着好处,马上见风使舵,白旗高举。

陈见雪服了软,金钰莹和范唯唯也就不在追究,仔细研究着照片,希望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哎,见雪,你怎么肯定这就是王老师刻的?他不是叫王仲明吗?这个名字前半部分虽然看不清楚,可后边明显是个‘飞’字,难道王老师还有别的名字?”看着看着,范唯唯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还真是关键,古人起名很有讲究,除了‘名’以外还要有‘字’,如张飞,姓张名飞字翼德,关羽,姓关名羽字云长,故此在需要留下姓名的时候有时会出现只写‘字’或只写‘名’的情况,但民国以后,很少有人除‘名’外还再取‘字’。当然,也存在‘王仲明’这三个字是学名,那个什么飞有可能是乳名的情况,问题是这是年轻男女表述心意,互诉衷肠的永恒见证,有人会在那种情况下用乳名吗?

“呃......,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刚才不是讲他看到这两行字后情绪波动很大,而且还留了眼泪,如果不是他刻的,他至于那么激动吗?”陈见雪一愣,她刚才的确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不过凭直觉她相信自已没有猜错,只是其中的一些细节搞不大清楚。

“......,有可能是他的朋友亲戚呀。”范唯唯努力寻找着任何一种可能,人都有私心,尽管她明白陈见雪的猜测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对的,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已是那个人的最初。

“呃......,那我就没话可说了。”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即使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要不是其本人所想要的,那么即使请来全世界所有的权威来劝说,也不要指望这个女人会认同。陈见雪不打算做无用功,而且,她有的也只是猜测,事实的真相,恐怕只有当事者本人才清楚。

陈见雪不再坚持,范唯唯有一点安心,转头一看,却见金钰莹眉头紧锁,似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哎,莹莹,你在想什么?你也认为这是王老师刻的?”她连忙问道。…,

“我不敢肯定,不过,看到这两句话,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情......,见雪,你还记得王老师那本笔记吗?”金钰莹轻轻摇了摇头,忽地向陈见雪问道。

“笔记?......,你是说秘笈吗?”陈见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望了范唯唯一眼,担心已经很好隐藏的事情被挖了出来。

“是呀......,别怕了,唯唯姐又不会找你爷爷告状的。”明白陈见雪担心的是什么,金钰莹笑道——王仲明现在都已经进了棋胜楼,就算事情被陈淞生知道,那也是内部处理,最多数落两句了事儿。

“呃.....,什么事?能让我听听吗?”范唯唯好奇问道,只要是有关王仲明的事情她都有兴趣知道。

于是金钰莹把关于那本秘笈的事大致讲了一遍,听得范唯唯连连感叹,觉得王仲明这个人的脾气实在是太好了,如果换成是她,这件事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完结。

“不过话说回来,这本秘笈和树干上的字又有什么关系呢?”感叹过罢,范唯唯问道。

“在那个笔记本的扉页上有一首用钢笔写的小诗,字迹很明显是女人的,我还记得那首诗是怎么写的,

寂寞沙滩点点鸥,

烟花深处小红楼。

燃尽彩云何处觅,

送君应伴下扬州。见雪,是不是这样?”金钰莹问道。

“呃......,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不过我只记得扉页上是有一首诗,不过写的什么早就忘了,难为你记的还那么清楚。”秘笈的事情过去了快两个月,当时两个人复印笔记目的主要集中在里边的棋谱资料,并没有复印扉页,所以陈见雪才对金钰莹还记得那首小诗感到惊讶——金钰莹的记忆力很强她是知道的,但类似这样的东西也记在脑子里,未免就有点儿吃饱了撑的吧?

“.....,那不是重点!”金钰莹又急又气,当着范唯唯的面说这个,不是故意让自难堪吗?

“那重点是什么?”范唯唯并不知道复印的具体情况,以为当时是连这首小诗一起复印下来,原件还给王仲明,复印件留在金钰莹手中,所以并没觉得对方记得住这首小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只想知这首诗让金钰莹想到了什么。

“我把这首诗打出来你们就明白了。”调出写字板,金钰莹手脚麻利的将那首小诗输进电脑。

“嗯......,这应该是一首送别诗,写的是一位女子因故不能陪爱人到远方旅行的惆怅思念之情,情深意切,非常感人,......,如果谱上曲唱出来,一定非常好听。”范唯唯不自觉地点评道,她的脑中已经有音符在跳动了。

“哎呀,真是的,你怎么和见雪一样!”范唯唯的样子是要进入创作状态,金钰莹是又急又气,怎么想把一件事情讲清楚就那么费劲儿呢?

“啊......,呵呵,不好意思,你说吧,重点在哪儿?”范唯唯忙抱以歉意一笑,终究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创作歌曲。

“你们看,这其实是一首藏头诗,把每一句的第一个字列出来,就是‘寂烟燃送’,同音不同字,也就是‘纪嫣然送’,都叫嫣然,送王老师笔记本的和树干上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金钰莹把那首小诗每一句的第一个字拆开,然后向旁边两个人问道。

证据,这就是证据,范唯唯无话可说了。

难道那个让王仲明时至今日依然难以忘怀的女人真的就叫纪嫣然?那么树干上刻的什么飞又是怎么回事儿?

第二百章 大排档

北太平庄是北三环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段之一,除了紧邻环线最为醒目的远望楼宾馆外,周围还有许多小的酒馆饭店,为了多赚钱,虽然刚进入四月不久,有些便已经在店外支上桌椅摆开大排档,烤串,毛豆,煮花生,蘸酱菜,啤酒,三五好友或一家三口围坐一桌,一边品尝各种小吃,一边聊天儿,享受着入夜后的清凉空气,点评着不远处路上走过穿着日见清凉的美女,感觉那是相当的惬意。

“老板,再来三瓶啤酒,十个烤串儿!”在其中一个露天大排档的圆桌旁坐着三个年轻人,桌上杯盘狼籍,花生壳,毛豆皮,竹签子足有一堆,桌上桌下的空酒瓶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瓶,其中一个年轻人满脸涨红,显见已经喝了不少,但仍然招手向大排档的老板要酒菜。

“行了,行了,不能再喝了。老板,烤串十个,酒就不要了!”旁边另外一个年轻人连忙向老板叫道。

“干嘛不要?今天我请客,你还怕我请不起吗?”那个要酒的年轻人不乐意了,虽然舌头有点儿大了,但他还觉的没有尽兴。

“呵,当然不是了。问题是你明天还有比赛,喝太多了,会影响明天的状态。”另一位年轻人劝道。

“不喝就不会影响吗?如果不喝酒,你觉得今天晚上我能睡的着吗?”要酒的年轻人叫道,他已经有些醉意,正常时候绝不会说的话这时也控制不住讲了出来,精视亢奋,似乎别人不让他喝酒就是跟他作对。

另外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硬劝是没有用的,“好吧,那就最后再叫一瓶,咱们三个人一人一杯,再也不多要了,行不行?”其中一个提出折中方案。

“.......,好吧,那就最后一瓶。”最终三个人达成了妥协。

这三个人分听是孔方,谭浩强,孙浩,这个孙浩不是棋手孙浩,而是记者孙浩。

孔方今天的比赛失利对其精神打击很大,经过连番苦战,利用对手的几次失误终于将形势扭转,眼见就要锁定胜局拔得头筹的一刻,却因为忘记交换一个次序反被对手抓住机会一个回合直接击倒,那种感觉就象跑完四十二公里赛程的马拉松选手却在终点线前的一米处摔倒,眼睁睁看着其他选手冲线而过,将本属于自已的光荣夺走。孔方非常痛苦,如果棋局一直处于劣势倒也罢了,那种败局虽然也很痛苦,但终究是力战而败,失败是因为对手太强,自已实力不够,虽败无憾,可今天这盘棋的情况是自已有过机会,而且机会大到可以和足球比赛的十二码点球相比,自已却偏偏一脚给踢飞了!......赛后复盘,当许多人指出左上角的定型其实自已有过无数次机会时,他甚至有拿拳头敲自已脑袋的冲动,而对手连连感叹,这样的棋都能赢下来真可以说是奇迹的时候,他心里的感觉就象是在流血——高手总是幸运的,难道说自已就不配是高手?

谭浩强是孔方的好友,这次特地从上海请假跑回来,一方面固然是有借机会和金钰莹多多在一起的意思,另一方面也的确是为好友加油打气,摇旗呐喊的目的,他也是棋手,虽然成绩没有孔方那样好,但完全能够理解好友所受到的打击,他很清楚,如果不马上想办法开解心事,使其从第一局失利打击的阴影下恢复过来,那么接下来的比赛只怕也会凶多吉少,故此提议到外边逛逛散三心情,别一个人呆在客房里胡思乱想,越想越容易钻牛角尖儿。恰好,孙浩为全程采访天元战的比赛也住在远望楼里,所以三个人一起闲逛,逛到了这个大排档便坐下来吃喝闲聊,却不想结果成了这个样子。

酒拿来了,烤串儿也上了,孙浩向谭浩强使了个眼色,然后借口要方便离开了饭桌,等到了孔方看不见的地方,这才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喂,赵老师吗?我是《围棋天地》的孙浩,孔方在大排档这儿喝多了,我和谭浩强都劝不住,您快来帮帮忙吧,不然他肯定会喝醉的。”…,

“什么?怎么搞的?!......,告诉我是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电话那头传来赵恒急切的声音。

“远望楼西边那条街往北走大约两百米,路东有一家百叶斋,我们就在百叶斋门口的大排档......”

打完求助电话,孙浩算是踏实了一些,如果孔方真的喝醉了酒,影响到了明天的比赛,自已肯定会被主编骂个狗血喷头——你是去采访比赛还是去捣乱的?

回到酒桌,满满三杯酒已经倒好,酒瓶里只剩下不到半寸的一点点残根。

向谭浩强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孙浩坐了下来,‘哎,老谭,听说你现在正在追棋胜楼的当家花旦,怎么样?顺利吗?”不想再提比赛的事儿让孔方闹心,他找了个比较轻松,而且也是他比较感兴趣的话题。

“唉,一言难尽呀。”长叹一声,谭浩强把杯中的酒一气儿喝掉了一半儿,不用问,他也是很烦心,不过和孔方烦的不是一种。

“哦?不顺利吗?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教你几招呢。”所谓酒桌上无大小,更何况这三个人的年纪本来就相差不大,几瓶酒下肚,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怎么帮?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光棍儿一条。”撇了撇嘴,谭浩强不以为然地反问道,都是朋友,孙浩知道他对金钰莹有好感,他也知道孙浩在追陈见雪,从这两天接触的感觉看,孙浩和陈见雪之间离男女朋友的关系还远的很,这样的人要教自已怎么追女孩子,说服力实在是太勉强了。

“呵,那可不一样,至少我和陈见雪看过电影,逛过街,还拉过手,你呢?你和金钰莹有过吗?”孙浩笑道——想要有成功的感觉并不一定是自已比别人做的好,别人比自已做的差也是一样,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不要抱怨鞋小,有些人还没有脚呢’,孙浩现在的想法就是如此。

“我......,呃......,行,算你厉害。”谭浩强不是一个会吹牛扯谎的人,虽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的进速比自已快。

“呵,知道厉害就行,那就说吧,有什么烦恼,让我给你参谋参谋。”孙浩得意地笑道。

“......,呃......,也是,说实话,这次回来,我感觉钰莹她对我的感觉远了,虽然还是有说有笑,可总觉得中间隔着什么.....,我总觉得,她心里好象已经有了别人。”提起金钰莹,谭浩强是满脸的担心。

“有心上人了?不对呀,没听见雪说过呀.....,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是不是有怀疑目标?”孙浩挠挠脑袋想了想后问道。

“是呀,有两个,一个是曹雄,一个就是棋胜楼的王仲明。”谭浩强答道。

“呃......,为什么是这两个人?有什么根据吗?”孙浩的兴趣一下儿上来了,凑近了连声问道。

“这个.......,曹雄那家伙明显在追钰莹,在钰莹面前总想表现自已,今天中午,甚至还提前包下一个单间儿请我们那张桌上的人一起吃饭,根本就是在炫耀自已是陶然居的小开,有的是钱。王仲明嘛,虽然表现的很正常,可我总感觉钰莹看到他时的眼神有问题,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总之,很让人不舒服。”谭浩强努力在脑中搜寻着恰当的形容词,不过他终究不是写小说的,到底也没有找到最恰当的词句。

......,不舒服?是你不舒服还是人家不舒服?——孙浩心中不由好笑。

第二百零一章 所谓天才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儿!”背后传来略带愠怒的声音,回头一看,却原来是赵恒到了——远望楼到这里的距离不远,接到孙浩的电话后赵恒马上出发,很快便找到了三个人。

说实话,赵恒很有些生气,作为一名有着二十多年职业生涯的老棋手,虽然早已淡出一线,却也能够理解重大比赛失利对棋手精神和心理上的打击,但尽管这样,他还是不能赞同这种借酒浇愁,用酒精麻醉自已神经的行为,尤其是在第二天还有对局的情况下。

“呃......”,没有想到赵恒会出现,孔方的酒被吓醒了一半,说起来,他和赵恒之间还有师徒之谊,当年在国少队的时候,赵恒担任的是领队一职,虽然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旧事,孔方也早从一个半大小子长成身高五尺的成年人,但正所谓余威犹存,看到赵恒满脸怒容的样子,未曾答话心里先就虚了几分。

“赵老师,坐,坐。”棋坛前辈到了,谭浩强也不敢怠慢,连忙站起来搬过一把椅子请赵恒坐下。

赵恒坐下,眼睛盯着孔方,等着对方的回答。

怎么说呢?孔方的头低了下去,他不敢看赵恒的眼睛。

见孔方低头不语,显然是知道自已做的不对,赵恒的气才消了一些,“怎么,输了棋,想不开了?”他尽管缓和自已的语气,对方虽是自已的晚辈,但也是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有自已的自尊心,因输棋而借酒浇愁虽然很不理智,归根到底也是有上进心的一种表现,这种年纪的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争强好胜的时候,如果输了棋以后还是该玩玩,该乐乐,什么都不当一回事儿,反倒会更让人担心。

孔方点了点头,他没必要否认,否认对方也不会相信。

轻轻叹了一口气,赵恒摇了摇头,“没有长胜不败的将军,也没有永不输棋的棋手,你今年才二十二岁,这个年纪就能取得天元挑战资格,在历史上也是掰着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你应该感到很自豪才是。输棋,谁没有过?你要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孙浩.....,不是这个家伙。”瞟了旁边的记者一眼,赵恒不满地说道——棋手的自制力大多很强,能成为一流棋士者更是如此,如果不是有孙浩牵头儿,孔方肯定不会在第二天还有比赛的情况下跑到大排档来喝酒。

看出赵恒眼神中的不满,孙浩咧了咧嘴,一脸苦笑,没敢辩解,心说,我这是招谁惹谁好,好心好意帮着孔方排解压力,谁想搞到最后却是两头儿落埋怨.....,唉,真是好人难做啊!

没理孙浩扮苦脸,赵恒继续说了下去,“......,孙浩成名在你之前,你还在国少队里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拿到过名人头衔了,输给这样的对手,你有什么可不服的?不错,这盘棋你是有过很好的机会,输了很可惜,可人家也有过可以一击获胜机会,如果人家抓住了那个机会,那还有你后边的机会吗?所以,你大可以把这盘棋当做捡回来的,赢了是运气好,输了也是应该的,最重要的是下好明天的比赛,把比分扳回来,这样垂头丧气象什么样子?哪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

赵恒是苦口婆心,不过对孔方产生的效果却不是很大,类似这样的大道理他听过不是一次两次,心理问题如果那么容易解决,他又何至于借酒浇愁。

“赵老师,您也不用劝我,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其实我心情低落并不仅仅是因为今天输的这盘棋。您知道,这几年我走的很顺,很多人都说我是天才,是最有可能成为未来十年中国围棋领军人物的年轻棋手之一,我自已也曾经这样以为,尤其是在这次天元赛中连续赢了陆一鸣,林海涛等几位高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原本以为,以我正在上升的势头,再加上这段时间孙浩的状态比较低靡,拿下天元应该是非常轻松的事儿,可谁想真正站在五番棋决战的舞台以后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如您所说,这盘棋孙浩的发挥不好,但我的发挥更差,完全不是自已应该的水平,这盘棋输了,我没什么可抱怨的,说到底,其实我就是被打回原形而已。”孔方说道。…,

问题比自已想象的还严重呀!看来不下猛药是不行了!

“孔方,你从六岁学棋到现在有十五六年了,会过的高手应该很多了,但真正的天才你知道吗?”赵恒正色问道。

孔方一愣,抬起头来,同桌的另外两位年轻人也搞不清楚赵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三个人都不解地望着赵恒。

“......,现在所谓的天才,大多其实只是工业化流水线的产物,小孩子五六岁时,望子成龙的父母便把孩子送进棋校学习,接受系统的,大量的专业训练,其中少数表现突出者通过定段赛成为职业棋手,更多的则冲段失败,或转行另谋生路,或成为业余棋手。不可否认,这样的培训系统的效率非常高,通过这样的培训,可以产生大量的,高水平的棋手,每年定段赛上冲段少年的实力甚至不输于三线棋手,特别突出的甚至可以达到二线棋手的水平,这些特别突出者往往被称为天才。”

“......,但这些人真的是天才吗?我不这样认为,事实上,许多这样所谓的天才在短暂的闪耀后便迅速失去光茫,泯然众人矣,就拿曹雄来说吧,当年那也是号称国少三剑之一,有着天才称号的少年棋手,在那一届的国少队中,他是第一个拿到全国个人赛的冠军,但现在怎么样?充其量二流偏上,连中坚棋手都算不上。是他不努力而退步了吗?不是这样。不要看他总是一付玩世不恭,吊儿朗当的样子,我问过他哥,他现在每天花在棋上的时间都在八个小时以上,训练量甚至比冲段少年还大。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才能,我觉得这才是问题的根本,棋手有早慧型,有大器晚成型,早慧型棋手出头比较早,往往在年纪很少的时候便达到很高的水平,被人们所注目,这样的棋手通常被人们称为天才,大器晚成型的棋手成名就比较慢,很可能三十岁以后才达到职业生涯的顶峰。那么早慧型棋手就比大器晚成型棋手强吗?一个二十岁就成名的棋手就比三十以后才成名的棋手水平就高吗?未必!在我看来,一名棋手所能达到的高度其实是有一个极限的,打个比方,就象烧开水,一百摄氏度就是水做为液体的极限,用柴烧,用液化石油器烧,用电水壶烧,所用的时间各不相同,也许几分钟,也许十几分钟,也许几十分钟,如同棋手吸收下棋的技巧,有的快,有的慢,但最终的极限就是那一百摄氏度,再高就变成了水蒸汽,失去了意义。现在所谓的天才大多是因为烧水工具的先进,加热的速度更快,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一百度的高温,但再往后呢?”

“......就象一句格言中说的那样,‘咖啡是否够甜,不在于怎样搅拌,而在于有没有放糖’,一名棋手能否达到最高的境界,快或慢不是问题,而是其本身所具有的素质——水的沸点是一百摄氏度,醋的沸点是一百一十七摄氏度,煤油的沸点则高于一百五十摄氏度,如果把液体的温度视为棋的境界,那么就算水再怎么能够以最短的时间达到一百摄氏度,也是没办法和煤油相比的。”

“.....,所以,虽然我相信有天才的存在,但我绝不认为现在人们口中所讲说的天才有多么了不起。孔方,听我说,你能意识到自已并不是天才很好,正视自已才能更好的向前进步。我不是在打击你,包括你,包括孙浩,包括陆一鸣,林海涛,不要看他们现在是棋手等级分排行榜的三甲成员,我同样也不认为他们是天才棋手。”

赵恒的表情非常严肃,显然,刚才这番话不是他才有的感概。

第二百零二章 遥远的头衔战

“......,赵老师,您,您这是在开导小孔吗?”谭浩强非常不解,按理讲,孔方新败,正是意志消沉,需要他人鼓励以恢复信心的时候,为什么赵恒话里话外却都是打击教训之意?不能说赵恒讲的没道理,问题是那对现在的孔方有什么意义?不过赵恒终究是前辈棋手,他也不敢说的太明了。

“哦......,呵呵,也对呀,现在说这些的确是有点儿跑题儿的意思,呃......,孔方,总而言之,我的意思,以资质而论,你和孙浩是同一级别的棋手,即使有差距,那也是微乎其微,薄的就象是一层窗户纸,随时随刻都可以捅破。在技术方面,你们俩个各有所长,难分高低,孙浩比你稍占优势的地方就是重大比赛的经验丰富一些,但这种优势并不总是正面的,在某些时候,反而会给棋手以更大的压力。有句话不是那么说吗?年轻就是本钱,因为年轻,所以能拼也敢拼,对年轻人而言,即使遇到偶尔的失败挫折也不紧,因为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所以,如果你把今天的比赛不当作是一场失败,而是一次获得实战经验的机会,是拉近你和比赛对手差距的机会,那么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呢?”赵恒也笑了,不过到底是常在大众面前作比赛讲解的资深棋手,转换话题的功夫非常老到,一个转身,便又回到开解孔方心理问题之上。

这样也说的通?......,孙浩暗自佩服,果然生姜还是老的辣。

“嗯......,我明白了......,不过赵老师,您刚才说虽然有天才存在,但绝不认为现在人们口中所说的天才有多么了不起,那您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是说当今棋坛,包括中,日,韩三国,您都不认为有谁够得上您心目中‘天才’的标准?”相对于前辈的说教,孔方却是对对方对现今世界棋手的看法更感兴趣——连国内外公认中国实力最强的三位冠军级棋手陆一鸣,林海涛,孙浩都不能入赵恒的法眼,那么现在这个世界还有‘天才’吗?

能够问出这种问题,说明孔方已经从牛角尖里钻了出来,赵恒放心了许多。

“呵,我知道这么说你们可能都不以为然,觉得我是在倚老卖老,吹牛不上税,不过我说的的确是自已的心里话。”

“从成为职业棋手到现在,我下了有近三十年的围棋,成绩不能说有多好,但也拿过一次头衔战的冠军,进过两次世界大赛的十六强,一次世界大赛的前八,鼎盛时期,马马虎虎算得上是一位中坚棋手吧?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在夸耀自已的过去,而只是想告诉你们,论在围棋上的成就,我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在近五十年的中国围棋史上,如果能排进前五十名就已经顶天了,我想说的是,在这近三十年的职业生涯中,我见过的,会过的棋手很多,其中不乏世界级的一流,超一流棋手,我对那些一流,超一流棋非常敬佩,也叹服于他们高超的棋艺,我自认自已无论再怎么下苦功,也无法达到他们的水平,不过,即便是如此,真正能让我感到震惊,脑海中冒出‘天才’二字的人却只有一个,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赵恒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他的思绪显然已经回到了过去。

“那个人是谁?”

三个年轻人几乎是一口同声地问道——以对方所讲的做为职业棋手生涯的近三十年为跨度,世界棋坛出现的可以称之为超一流棋手的人物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几位,在这十几二十几位棋手中,又有谁会被对方如此推崇?

“呵,王鹏飞,除了他还能有谁?”赵恒淡然说道,脸上的笑意说不出是自嘲还是叹惜。

“王鹏飞?......呃......,赵老师,为什么会是他呢?”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谭浩强不解问道——七年的时间,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但对于只有几十寒暑的人生而言,却是太过漫长的一段岁月,当王鹏飞突然在棋坛消失的时候,孔方、谭浩强还只是正在为成为职业棋手而努力拼搏的冲段少年,所以,知道是肯定知道,但感觉肯定和赵恒不一样。…,

“呵,为什么会是他,我没办法给你们一个具体,准确的答案,因为,那只是一种感觉,我无法形容,即使形容出来,你们也未必能够感觉得到......知道他国内比赛的第一个头衔是从谁那里得到的吗?”让别人体会到自已个人的感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赵恒退而求其次,试图用实例来举证。

“是谁?......”三位年轻人面面相觑,一时答不上来——王鹏飞成名很早,换言之,夺得第一个国内冠军头衔时年纪一定不会很大,加上其人离开棋坛就已有七八年之久,所以说不定那次头衔至今要有十五六年的年头,王鹏飞其人光是世界冠军就拿了十多个,国内的头衔至少是这个数字的两三倍以上,第一个头衔是挑战的谁,除了专门研究中国围棋现代史的专家和当事人,怕没有谁能答上来吧?

“呵,除了我,还能是谁?”这次赵恒脸上自嘲的笑容是再明显不过了。

......,难怪,难怪......,三位年轻人有点儿明白前辈棋手了——赵恒做为棋手只得到过一次头衔战的冠军,而这顶桂冠戴在头上仅仅只有一年便被人摘走,如此遭遇,有哪位棋手不会铭记一生呢?

“......,那一年我二十七岁,正是棋手通常最容易达到巅峰的年纪,经验,体力,棋艺,都是棋手最旺盛充沛的阶段,那一年我的状态也的确有如神助,不仅夺得了名人战的头衔,而且在富士通杯世界大赛中进入了前八,年度胜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一,称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很多人都觉得我已经实现了突破,已经从一名中坚棋手迈进了强一流棋手的门槛,我也以为这种状态继续下去,即使成为超一流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迎来了夺冠后的第一场卫冕战,而对手你们已经知道了,正是王鹏飞。”

“......,说实话,那时我并没有把王鹏飞放在心上,以为这次卫冕战将会很轻松的结束——现在说起来有些可笑,不过当时,我的确有着非常充分的理由和自信,第一、对方虽有天才之名,但终究只是一位十三岁的少年,成为职业棋手不过才短短两年多点儿的时间,实力再怎么强也是有限,之所以打入决赛,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决赛五番棋不是先前的淘汰赛,运气所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第二、当时我正处于个人职业生涯的巅峰期,无论是棋艺,体力都处于最佳状态,以当时的信心,即使是面对当时世界头号棋手朴永勋也敢拼上一拼,何况是一个毛头小子?第三,类似那样的决赛我已经有过三四次的经验,番棋经验可谓丰富,而王鹏飞不要说是番棋,就连正式比赛也不过才下了十几二十盘,和那时的我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所以不仅是我,几乎每一个人都以为挑战的结果是‘三比零’,我以压倒性优势轻松取胜。”

“然而,实际的进行并非如此。的确,在第一局的比赛中,王鹏飞经验不足的弱点体现的很明显,我在布局阶段就建立了相当大的优势,进入官子阶段时,盘面领先接近十三目之多。但王鹏飞并没有放弃,依然在苦苦支撑,一目目地进行着争夺——明明翻盘无望,还要做这种无用之功,虽然佩服对手的顽强,但我的确是烦心了,结果一步棋应的不是很精确,被对手利用气紧的弱点走出一路塞的妙手,把好好的一块活棋变成了打劫杀,尽管最终打赢了这个劫,形势却大幅接近,成为半目胜负,而棋局也进入了读秒。”

“我一向觉得官子是自已的强项,单以后半盘的收束而言,我有信心面对世界上任何一位棋手,所以,虽然只有半目棋的优势,我也确信这盘棋已经拿下。”

“但就在这时,对方走出了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一招——没去抢最大的官子,却走了一步近似于单官的小尖!妙手,由于这步小尖,黑棋左右两边同时出现的弱点,逼得我最后必须要自补一手,表面虽然不大,但由于当时棋盘上只剩下两个价值相当的大官子,轮到我先走也只能占到一个,故此,由于这步妙手的出现,原本胜定的我反以半目之差而败。”

“唉......,呵呵,现在你的心情是不是好一些了?”

长叹一声,赵恒向孔方苦笑问道。

第二百零三章 虽败无怨

岂止是好一些,简直是好太多了,同样是输棋,自已的对手是国内排名前三位的顶尖高手,而赵恒的却是成为职业棋手不久,正式比赛经验刚刚达到两位数的半大小子,如果说自已的失利只是心情不好的话,那么赵恒当时的感觉就是没脸见人了吧?

孔方咧了咧嘴,想说自已已经没事了却又不敢,因为那样很有兴灾乐祸的嫌疑,前辈讲说过去的糗事儿是为了给自已打气儿,自已若是表现得太轻松那就太没心没肺了。

“后来呢?”孙浩问道——这样的故事不要说一般人很难知道,即便知道,也不可能比听当事人的讲述更活灵活现,生动有趣。

“后来呀,呵,还不是两个字,‘难堪’,输给一个小孩子,而且还是以那样的方式,当时的我是又窝火又难受,满脑子都是那盘棋的经过,饭吃不下去,觉也睡不着,一个晚上,嘴角长出一个大燎泡,火辣辣的疼,许多人劝我,不要着急上火,不要太放在心上,那盘棋从内容讲是我的赢棋,只不过运气并不在我这边,五番棋,后边有的是机会,只要调整好心情,在后面的对局中正常发挥出自已的实力,拿下比赛还是很轻松的。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已经打定主意,第二盘要从布局开始就发起最强的攻击,争取在中盘战斗中把对手击溃,不给对方在官子阶段死缠滥打的机会,用一场漂漂亮亮的歼灭战洗去昨日的耻辱,证明自已的实力。”

“......,第二局开始了,按着先前订下的计划,这盘棋的序盘我走的非常积极,几处主动打入挑起激战,进入中盘,双方四条大龙纠缠在一起,局面极度复杂。经过仔细的判断后,我采取了弃掉一条大龙抢攻对方另外一条大龙的战法,攻击进行的很顺利,对方没有看出我的真实意图,让我弃子成势,占据了全局的主动,攻势如潮,眼见就可以屠龙而胜,一雪前耻......”

讲到这里,赵恒的双目放光,腰背挺直,放在桌上的右手紧握成拳,好象又回到了那场令人热血沸腾的激斗之中。

“那到底杀没杀掉他的大龙呢?”三位年轻人不约而同地问道——‘眼见就可以屠龙而胜’,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没能屠龙成功吧?比赛中,屠龙而胜是最激动人心也是最让人痛快的赢法,常言道,欲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纹枰对弈,当然不能真的拔刀砍人,那么在棋盘上屠杀对手的大龙便成了快意恩仇的最好替代办法了。

“......杀掉了......,不过,屠龙是成功了,棋却是输了。”沉默良久,赵恒这才缓缓答道,脸上的激情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自嘲。

“呃.....,怎么回事儿?”三位年轻人都是一愣,虽然那是十几年前的对局,三个人就算曾经打过这一盘棋,印象也非常淡了,但从刚才的讲述中,他们都能够感受到那一战的惨烈,从常理而言,赵恒既然处心积虑要杀掉对方大龙,而最后也杀龙成功,那么中盘获胜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为什么棋最后却又是输了?难道是重蹈覆辙,在后面的官子战中走了昏招?

“.....,唉......”

又是一声长叹,三位年轻人发现,短短不到十分钟里,赵恒已经叹息过五六次了,看来当年的那场大战在他的记忆中绝不仅仅是‘沉痛’二字所能概括。

“......,我原以为自已弃子抢攻的计划天衣无缝,谁想,那一切其实都在对方的算计中,我本以为,自已弃去一条十余子的大龙已是气魄宏大,谁想,对方的气魄比我还大,他并不是没有看到我弃龙杀龙的构思而吞下鱼饵,而是将被我包围的那条大龙做为弃子实施的反弃子作战——当我将对方的大龙吃住时,利用冲断纠缠的余味,对手悄悄的将目标转移到我另外一条大龙身上,可笑的是,当时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方的真正意图,还在那里为如够最高效率地吃掉对手大龙而沾沾自喜,所以,当对手点入破眼,对我另一条大龙发起强攻时,我完全慌了神,我想象不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棋手怎么会有如此宏大的构思?年轻棋手强,通常是强在局部战斗的计算速度和精度上,而全局性的战略构思则是年轻棋手的短板,王鹏飞,他不仅能够看穿我的整个战略构思,而且还能把我的构思反过来用在我的身上,以弃子对弃子,进而完成了一场规模更大,也更加完美的实战死活题创作。”…,

“......,这盘棋是中盘结束的,我输得是一点脾气没有。对局结束后,我问过研究室的人,得到的回答是,‘在黑棋破眼对白棋的大龙发起强攻的那一子落下前,没有一个人发现王鹏飞踏进我布下的圈套是为了让我进入一个更大的圈套’。”

“......,十几位国内最活跃的一线棋手居然被一位十三岁少年棋手给耍了,你们能够想象得到当时在讨论这局棋时人们脸上的表情吗?”停顿下来,赵恒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三位年轻人,三个年轻人默默无语——大概任谁都能想象的出来,那些高手的表情是怎样的苦涩与尴尬。

“......,总之,第二局结束之后,再也没有人说王鹏飞能够登上五番棋战的舞台靠的是运气,他的经验是还不够丰富,在技巧上也有不够完美的地方,但没有人可以无视其耀眼夺目的才华!也是从那一盘棋,我才真正冷静下来,将之视为一名真正的对手,不再轻视,不再斗气,要以正常的心态,正常的实力与之战斗。”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经过两盘棋的磨砺,王鹏飞已经完全适应了决赛的气氛,他已经放开了,这是在这关键性的第三局中,他又一次下出了绝妙手,‘活征大龙’!孙浩,回去以后你可以查查资料,在那时的《围棋天地》中曾经有一篇陈百川写的文章,题目叫做《少年不怕远征难》,写的就是那一盘棋——棋盘的右下角是小目高挂二间高夹后妖刀定型二路立下的变型,而棋盘的左上角则是星位一间低夹形成的一个征子的变化,局面很普通,接下来我逃出征子,打算将黑棋一分为二进行战斗,一般而言,此时黑棋大体是先安定一边,然后迎接挑战,。

“但黑棋选择的却是征吃!”

“那颗子落在盘上时我吓了一跳,惊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自已看花了眼,算错了征子,那可就是闹了天大的笑话了,但算来算去,征子确实有利,而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颗子时都不能被吃更何况现在已经是两颗。”

“于是,黑棋连打三下,当白棋逃成四颗子时,才突然转身于右下角挖入!”

“这步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局部而言,这一手是不能成立的,但由于左上角的引征,这步棋却成了绝妙的一招,回过头来再看刚才的征吃活子,其实是为了增加征吃的价值——如果只有一颗子,我可以为了右下角而放弃,但征子由一颗变成了四颗,同样是被提掉,无论是目数的损失和棋型的厚薄都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我不得不放弃右下角而保证征子逃出,于是黑棋理所当然将右下角吃住,收获了近三十目的大空,而中腹一路连续打吃虽然损失也很大,但一连串的残子形成的包袱皮多多少少总有借用,所以这一个回合下来白棋可谓是损失惨重,棋局进行到一百多手便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虽然第三局输的如此之惨,我却完全没有前两局时的懊恼,在看到对方利用征吃活子居然能够创造出这样一局奇局,我甚至有一种正在欣赏艺术品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居然是一位只有十三岁的少年所给与的。。

“......,在我这近三十年的职业生涯中,少年棋手见过太多,特别是担任国少队领队时,更是天天和从全国各地优中选优,千里挑一的少年天才们泡在一起,但这种感觉却再也没有一次出现过,我不否认现在的少年棋手,包括你们那一批时的实力都非常强,但你们的强大多是一种高强度训练后的战斗力上,每一个人差不多都可以称为战斗的机器,只不过,这样的强可以使人叹服,却无法让人感动,这样的强是围棋竞技体育的体现,却不是围棋做为一种古老艺术文化的存在......,唉,有时我甚至在想,现在这种精英选拔式的围棋培训体系是否真的对围棋本身的发展有好处吗?”

第二百零五章 痴情人

曹雄今天回家的时间比较晚,进了门,见温老三正在客厅沙发上翘着看电视,前边的茶几上摆着两听燕京啤酒和一包花生,一包猪耳朵,看样子,应该是喝了有一阵儿了。

“呵,三哥,兴致不错呀,第一轮过关了?”脱下外套扔在一边,曹雄从冰箱里也拿出一听啤酒喝坐了下来。

“那还用说。前两轮就是个过场。”温老三把两包下酒菜往曹雄那边推了推,不以为然地答道。

今天是弈友杯网络大赛的开战日,本来温老三已经过了报名日,不能够参加这次的比赛,但这种问题并不会难倒曹英,长年经营的人脉此时发挥了作用,通过一位在弈城网工作的陶然居前职员,曹英和弈城网负责比赛组织的干部取得了联系,经过沟通,双方达成了协议,弈城网可以让温老三破例参加弈友杯大赛,不过条件是必须以‘湖南温老三’这个ID与人对弈,而且弈城网有权对其在此次比赛中的所有棋局进行宣传报导。

对于这样的条件,温老三和曹英都觉得是一个还算不错,虽然对方肯定会对实名参赛的温老三每一盘棋都进行炒作宣传,使其比赛的难度加大(提前知道对手是谁,那些人便可以进行有针对性的准备),但反过来说,这件事儿的影响越来越大,对王仲明那边的压力也会更加加大,一旦温老三顺利拿到此次比赛的前四名,王仲明便再没有推脱的理由,因为再不接受挑战的话,单是网上棋迷们的嘲讽指责就不是棋胜楼所能承受的。

正所谓利字当头,各取所需,一方希望给比赛增加更多的热点,引起更大的关注度,一方则需要通过参赛达到将对手逼入死胡同,不得不与自已进行决战的目的,所以没费什么劲儿,双方便达成了交易。

不出所料,在得到温老三实名参赛的承诺后,网城网便将温老三视为此次比赛的宣传重点,不仅在网站的首页登出专访对温老三进行介绍,而且还把其为什么会实名参赛的原因也写了出来。可想而知,这篇专访在网站首页的醒目位置一挂就是十几天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近三十万的点击量和二千多条的留言,不仅温老三的拥趸为他打气加油,祝愿他能最终夺冠,就连许多爱看热闹的普通棋迷也表示希望温老三达成目标,来一场现实中的巅峰决斗。

看到把温老三实名参战引起的关注如此之高,弈城网的高层非常重视,甚至提出如果温老三真能打进前四名,使得和王仲明的决斗成为现实时,弈城网愿意出资一万做为此次决斗的奖金(当然,对决的过程要由弈成网独家直播)。

得到这个消息,温老三的斗志更高了,不仅出气,而且还有一万块的彩头可拿,这要不拼,还等什么时候?

这种比赛的前几轮的确只是个过场,由于是网上比赛,参赛报名的棋手众多,虽然有段位的门槛,总数也在六百人以上(网上段位的水分很大,还有人专门打上高段位后再将ID转卖赚钱,故此在这六百人中即有象温老三这样实力极强的业余高手或职业低段,也有纯粹是打酱油凑热闹的半瓶子醋——当然,这个半瓶子醋是相对于那些一流高手),另外因为是匿名参赛,除了象温老三这样的特例,其他棋手的真实水平无从比较,故此弈友杯赛并没有设立种子选手,而是从第一轮开始便是单轮淘汰,六百多名棋手随机编排对战,赢的留下,输的出局。如此大的基数,高手碰面的机会当然不会很大,比赛前几轮,大部分都是强弱分明的交锋,这样的情况大致会进行到三到四轮左右,到那时,还留在比赛中的只有保持连胜的几十人,有水分的人差不多已被挤干,再往下每一场才会是真正的硬仗。

“呵呵,倒也是。对了,我哥呢?”曹雄笑笑问道,虽然以他的眼光来看温老三的棋并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类似这样的比赛进入八强之列应该问题不大,否则的话也就没资格和自已的哥哥齐名了。…,

“还能哪儿,石景山。”温老三答道。

“石景山......,唉,看来他是真的陷进去了。”曹雄稍稍一愣,然后摇头叹道。

虽然曹英没有直接说出,但他喜欢范唯唯的事情怎么可能逃过曹雄的眼睛,在曹雄看来,那个范唯唯的确很漂亮,称得起是丽质天生,国色天香,很难有男人不对其美貌动心,不过,正是因为如此,这样的女人不是曹家这种条件所以追取得到的。曹英的条件是很不错,但那要分和什么人比,范唯唯是现在正走红的明星,追求者众多,其中绝不会缺少家财亿万的世家公子,商业大亨,和那些人比,曹家的这点产业又算的了什么?不说是叫花子和龙王比宝却也是差不太多。当然,喜欢一个人可能是没道理的,也许范唯唯真的不在乎那些条件更优秀的追求者而会喜欢自已的哥哥,问题是从昨天宴会上曹英主动和范唯唯搭讪的情况看,对方只是把曹英当成一位普通的朋友,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没要过来,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没有那种所谓触电的感觉,这种单相思会有结果吗?虽说自已的情况和哥哥也有些类似,但好歹自已与金钰莹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有的是见面接近的机会,而范唯唯呢?人家是当红歌星,和围棋完全就不搭界,若不是这次做天元战的特邀嘉宾,根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追,怎么追?费心费力却难有结果,那样的追求岂不是太傻了?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等于零,曹英该不会把脑筋动到范唯唯的老爸那里,自上次三社大战以后,时不时就往石景山跑,这样真的就能追到心上人吗?

“你叹什么气?怕你哥哥白费力气?”温老三笑道。做为一个过来人,他并不觉得曹英失去了理智,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曹英不仅棋下的好,而且在经营管理方面的表现也非常出色,加上年富力强,人又有志向,未来发展可谓是前途无量,论相貌,论举止,那也是仪表堂堂,不输给任何人,那个范唯唯虽说是当红明星,有的是追求者,但曹英也完全配的上。感情这东西是需要培养的,所谓日久生情,现在曹英一有空就往石景山跑,想方设法哄老头子开心,先取得长辈的认可,再慢慢让范唯唯接受自已,方法虽说笨了点儿,但用心良苦,正说明其的真心真情,即使最后没有获得成功,那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是呀。不过担心有什么用,他这个人一旦下了决心就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只好由着他去了。”曹雄笑道。

“呵,看你的样子,今天心情很不错呀?怎么,是不是和那个金钰莹勾搭上了?”见曹雄的心情很好,温老三调侃问道,他当然知道曹雄一大早出门奔棋胜楼是为了什么,真不愧是兄弟俩,要么不开窍,这一开窍还是同时的。

“切,什么叫勾搭?那叫两情相悦好不好!”曹雄向温老三翻了个白眼,今天中午,他成功邀得金钰莹赴宴吃饭,虽然是以邀请其他几人为借口,但终究是和对方的关系近了一步,至少通过这次请客,金钰莹面对自已时的那种戒备之心少了许多,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更何况还顺便打压了谭浩强这个情敌一下儿,回忆起谭浩强那时郁闷的表情,自已想不开心都难。

“呵呵,还不是一回事儿,窃书不叫偷书,你当我是孔乙已呀。对了,有没有碰到那个家伙?”温老三也不在意,笑着问道。

“那个家伙?你是说王仲明?”曹雄反问道。

“对,就是他。上次去棋胜楼门口摆擂时,感觉你的心上人看到那个人时的眼神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你要当心一点儿。”温老三提醒道。

“呃......”曹雄的心中一沉——原来温老三也有这样的感觉,看来自已的疑心不是没有道理......,真要是那样可就糟了,近水楼台先得月,金钰莹和王仲明同在棋胜楼工作,真要是有意思,那威胁可比谭浩强大多了!不行,自已得加快行动了。

第二百零四章 天才的表现

听完赵恒的讲述,孔方和谭浩强都有一点不以为然——他们俩就是赵恒所说的那种培养体系成长出来的棋手,对于这种体系已经非常习惯,所谓成名要趁早,文学艺术界如此,围棋也是一样,在竞争如此激烈的当今社会,如果不能早早取得成绩,出人头地,那么很快便会被无数的后来者淹没,而要是想早一点出成绩,除了尽早的接受职业训练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听赵恒的讲述,那位王鹏飞的确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棋手,不管怎么说,能够以十三岁的年龄在国内最大的头衔战之一的名人战中以三比零击败当时足以称为一流棋士的对手夺冠的确很牛,但因此就将之认定为最少三十年内唯一出现的天才棋手,说服力未免就弱了些......该不是因为那次比赛输的太惨,赵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里落下了阴影吧?

“呵,赵老师,王鹏飞的棋谱我也打过一些,实力的确是非常的强,不过要说特别了不起却也未必,终究围棋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现代通讯的便利程度也和十几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今天刚刚下完的比赛,也许晚上就已经出现在互联网上,再怎么巧妙的构思只要施展过一次,第二次就未必管用的,在这种大环境下,对于各种棋形掌握的熟练程度才是取得胜利更重要的关键,所以我觉得,王鹏飞的水平放在现在,未必就强得过训练有素的冲段少年,当年之所以您会输给他,一方面是他的实力的确很强,另一方面也和您在明,他在暗,您对他的棋不了解,而他对您的棋非常熟悉的缘故。”谭浩强说道。

年轻人不信邪,正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对于没有面对面较量过的人,谭浩强是不会服气的,他是这样,孔方的态度也差不太多。

从两位年轻棋手的表情中赵恒看得出他们的想法是什么——当年的自已不曾经也有达类似这样的时期吗?这是年轻人所应该有的自信,尤其是在从事竞技运动的人身上,这更是必不可少的品质,不想当元帅的不是好士兵......,不过,想当元帅的就一定是好士兵吗?

“呵呵,你的想法让我想起曾经在网上论坛上看过的一次大讨论,讨论的题目就是‘牛顿和现在的物理系大学生谁更牛’。”赵恒淡然笑道。

“呃......,还有这样的讨论?”虽然身为棋手,所受的文化课程方面的教育较少,但孔方和谭浩强也听说过牛顿被苹果砸脑袋的故事,知道牛顿是现代物理学的重要奠基者,至于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孙浩,对此的了解更加深入,故此三个人都对赵恒提到的这个话题非常意外——这真的能算是一个问题吗?

“......,那些认为现在的物理系大学生更牛的人有一个观点,现在的物理系大学生一定知道牛顿以及牛顿以后众多物理学家的理论知识,而牛顿肯定不会知道在他以后那些物理学家的理论和发现,所以现在的物理系大学生所掌握的知识肯定比牛顿更多,也因而比牛顿更牛,呵呵,怎么样,和你刚才的观点是不是很象?”赵恒笑着向谭浩强问道。

“呃......”,谭浩强一时为之语塞,他绝不认为现在大街上随便丢一块砖头都能砸着好几位的大学生会比奠定现代物理学础基的牛顿更牛,但以知识的掌握量上,现在的大学生超过牛顿又的确在道理上说的通,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搞不清楚了?.....呵呵,牛顿的牛不仅在于其知识面的广度和深度,更在于他的创造和发现的能力,万有引力,力学三大定律,现而今的课本上不过是短短的几行铅字,脑子不差,随便哪个人花个十几分钟都能背下来,当然,是不是真正理解并能准确运用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但牛顿发现这些的时候是靠着他个人的领悟和观察!换言之,牛顿的强在于他在面对未知世界时的探索能力,他能够发现,创造一个全新的理论体系以描述一个陌生的世界,尽管这个理论体系有一定的局限性,甚至在某种环境下是错误的,但这个理论体系却是他自已所拥有的,而那些大学生呢?或许可以把牛顿所有的理论文献倒背如流,甚至比牛顿本人还更熟悉,可是当碰到一个未曾遇到的新问题时呢?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人表演可以把一整本字典的字在第几页,第几个背下来,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对文字掌握的最熟练了吧?可事实上,那个人的文化程度只有小学水平,连一篇比较流畅的千字作文都写不好。中山雅之,公认的定式专家,号称是围棋定式方面的权威,但其本人只是一位三流棋手,最好的成绩是一次新人王的亚军,林芳秀,号称死活题专家,曾经创作过几十道连超一流棋士也需要花一两个小时才能解开的超难解死活题,但更被人们所熟知的是‘送分天使’绰号!”…,

“知道的东西多并不等于实际的能力就强,虽然从理论上讲,现在的围棋比去过肯定是有进步,但那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实际情况却是另外一回事儿。现在围棋所谓的进步多是指布局的套路上,问题是这些套路的作用真有那么大吗?不可否认,在对局时间趋于缩短的现在,使用研究过的套路对敌可以有效节约自已的时间,制造对手的麻烦,但这只是基于比赛策略的考量,和棋艺本身并没有关系——对手要是不跟着你走套路呢?吴清源讲过,无论怎样新奇的布局,几十手后都会变成普通的棋局,致胜的关键终究靠的还是棋手本身的实力。而说到棋手本身的实力,和以前的那些顶尖高手相比,现在的棋手就真的有优势吗?定式可以学,布局套路也可以学,你也讲过,现在的围棋资讯非常发达,有什么新的下法,不需要等到第二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换言之,所谓现在棋手在布局上的优势真的是优势吗?不过是一些套路的组合,对顶高棋手而言,熟悉这些套路也许连半个月的时间都用不了,那么,现在棋手的优势还有什么?的确,现在看当时的那些棋谱或许是觉的没有什么,但不要忘记,之所以觉得会没有什么,是因为你已经知道有那样的下法,这种感觉就象学生背力学三大定律,见到的只是文字,不知道的却是形成这些文字背后所需要的种种东西。——你们大概都不知道,现在的流行定式中,有近三分之一是王鹏飞最先下出或经他改良的,另外,如果你们看过中山雅之所著日文原版的《定型的变迁》就会知道,有近三位数的曾经流行的定式是因为王鹏飞的发现而被淘汰。孔方,谭浩强,你们俩都是一线棋手,从成为职业棋手到现在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你们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们所发现或者发明出来具有革命性或者颠覆性的新手有多少?”

赵恒静静地望着两位年轻的棋手,等着他们的答复。

“呃.....,五个.....,六个.....”两个年轻人面露愧色,做为当今棋界的一流棋手,他们当然有自已的研究和创新,但够得上赵恒所说那样的标准,可以将原有定式下法淘汰的无论怎么算也达不到两位数,和那位传说中的棋手相比,差距岂止是巨大二字所能形容?

“呵呵”,赵恒笑了,两个人既然承认在创造力方面的差距,他也就不再刺激对方了,“呵呵,天才之名也不是我随便按的,记得王海鹏还在国少队时,棋院曾经组织过一次智商测试,王鹏飞的智商为二百三十二分,第二名是陆一鸣,成绩是一百六十三分,其他大部分人的成绩则在一百二十到一百四十之间,所以那次测试之后,国少队内再说天才,也就只有王鹏飞一个也答应了。”

这倒是一个可以做为呈堂的证供,赵恒既然讲出来,那肯定就是真事儿,三个年轻人没有异议。

“智商对下棋的意义很重要吗?”孙浩问道,他不怀疑智品数据的真假,他只是对智品在围棋中的作用有疑问,因为据他所说,历史上有好几位超一流棋手在智品测试中的数据都不怎么理想,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比赛中的出色表现。

“呵,这我就不敢说了。不过王鹏飞学东西的确是非常快,他感兴趣的东西往往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达到很高水准,比如吉他弹唱,当年可是年会上的保留节目,水准之高比现在许多所谓的明星都强,另外还写的一手好文章,所写的游记散文经常在报纸杂志上发表,那是真正是能文能武,当时有许多漂亮的小姑娘在追,呵呵,哪儿象你们这两个家伙,主动送上门去也没人要。”赵恒笑道。显然,他是知道谭浩强和孙浩两个人的事儿。

......,这也算是‘天才’的一种表现吗?要是的话,那自已真的是差得太远了。

谭浩强和孙浩两个相视苦笑。

第二百零六章 不靠谱的参谋

从范唯唯家出来,金钰莹眉头微蹙,似是满腹心事,另一边陈见雪却是非常兴奋,叽叽喳喳,一路说个不停,金钰莹听在耳中只是随声哼哈,并不接腔,时间一长,陈见雪便也觉出了异常,“莹莹,怎么了?发什么呆?”她问道。

“嗯。”不出意料,金钰莹的回答果然还是一个鼻音。

“喂!”陈见雪不乐意了,合着自已刚才说的话人家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根本就没听呀!又气又恼,趴在金钰莹的耳朵突然大叫一声。

“啊!.......干什么呢!”突然的一声把金钰莹吓了一跳,一手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不满地质问道。

“还问我!我还没问你呢!干嘛跟丢了魂儿似的,我说什么都只是一个‘嗯’字?!”陈见雪却是比她还要理直气壮,在她看来,忽视自已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轻的了。

“呃.....,你说什么了?”原来是自已走神了,金钰莹下意识地问道。

“嘿,我真服了你了!”陈见雪无奈叫道,“我问你,刚才我想说笔记本里还有一张照片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在范唯唯家中发现王仲明借用范唯唯的相机拍下的桦树,以及树干上的两行小字,金钰莹联想起王仲明那本笔记本扉页上的那首小诗,由于那首小诗每一句头一字的谐音连起来是‘纪嫣然送’,而嫣然两字正和树干上其中一人的名字相同,所以范唯唯对这个笔记本也非常感兴趣,追问二人其中的种种细节,陈见雪说着说着想起笔记本封面里发现的那张照片,正要说时,却被金钰莹在脚上轻轻踢了一下儿,回头一看,金钰莹对她连使眼色,两个人相交多年,情同姐妹,彼此之间非常有默契,见金钰莹的意思是不让自已说出照片的事儿,于是便岔开了话题,不过心里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所以离开范唯唯家后才问金钰莹怎么回事儿,谁想金钰莹爱搭不理,只顾想自已的心事,让自已白白费了半天的唾沫。

“那个.....,我觉的告诉她不大好吧?那终究是王老师的个人隐私。”金钰莹迟疑了一下儿,这才犹豫着答道,声音很低,显然没什么底气。

“......,这也是理由?”陈见雪怀疑地盯着对方,“那你干嘛把笔记本的事儿抖出来?你不提那首小诗,她又怎么会对笔记本感兴趣?”

“......,这个.....,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到‘嫣然’两个字忽然想起了那首诗,所以才顺口讲了出来......”陈见雪的反问合情合理,金钰莹顿感慌张,越说越近于狡辩。

“说都已经说了,还在乎那一点儿干嘛?再说了,难道你不想知道王老师和那个纪嫣然的关系吗?”陈见雪却是不以为然,从范唯唯讲述王仲明见到这棵桦树反应的描述中,她觉得其中肯定有一段非常刻骨铭心,感人泪下的曲折爱情故事,而这种发生在身边的故事肯定比电影电视中编的要感人的多。

“这.....,我是想知道......,不过,我怕唯唯姐会误会?”金钰莹的回答更犹豫了。

“误会.....,误会什么?”陈见雪一愣,不解问道。

“......,你不觉得唯唯姐似乎很喜欢王老师吗?”金钰莹迟疑半晌,最后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她知道自已所说的只是一种直觉,她不能肯定,所以也希望听到别人的看法。

“喜欢王老师?......,你没病吧?这怎么可能?!”陈见雪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说实话,她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问题,因为围棋讲师和当红歌星的距离也差得太远了些,所谓风马牛不相及,完全是两个圈子里的人,只是因缘巧合,由于天元赛的事两个人偶然认识,不过那都是基于工作上的原因,象范唯唯那样的明星追求者简直可以说车载斗量,她怎么会看上一位普普通通的围棋讲师?老辈人讲门当户对,范唯唯一次走秀的出场费都可能是王仲明正常一年薪水的总合,单经济收入方面两个人就绝不对等,类似的情况颠倒过来倒是很正常,男强女弱符合大多数人的心理想法,虽不排除欣赏对方棋上的才华,但这和喜欢本人并不能划上等号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金钰莹幽幽道,她也希望那不可能,不过她的感觉告诉她的却是另外的答案。

“呃......,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喜欢王老师?”陈见雪反问道,感情上的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门当户对固然是流传了几千年的传统观念,不过类似于卓文君、司马相如那样的故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嗯.....,下午你在研究室没在礼堂,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况,当时唯唯姐和王老师就坐在一起,不仅说说笑笑非常亲密,而且唯唯姐还几次抓着王老师的手来回摇,样子就象是小孩子撒娇——如果不是喜欢王老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举动?”金钰莹问道——在讲台上,台下每一个人的举动都可以清楚看见,更何况知道坐在王仲明身边的是范唯唯,她当然是更加留意了。

“是吗?......,不过唯唯姐好象很喜欢装小孩儿撒娇呀,刚才跟咱俩在一起的时候她不也是那样吗?”陈见雪想了想答道,她觉得就算范唯唯有那样的举动也只是个人的习惯,象她自已也经常喜欢卖萌装可爱。

“你傻呀,咱们和王老师能一样吧?你想想,你能和一个没有好感的男人撒娇吗?”金钰莹气的骂道,她开始怀疑自已是不是找错了咨询的对象。

“呃......,是有点儿困难,不过也不是完全做不到。”陈见雪却是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金钰莹彻底无语了,以对方把张海涛和孙浩两个傻小子玩得团团转的情况,这样的回答再正常不过了。

“嘻嘻,好啦好啦,我承认你说的对,唯唯姐可能对王老师有好感,可那有什么不好?要是真的喜欢,让她多了解一些王老师的情况不是很好吗?”见金钰莹无奈且无语的表情,陈见雪只觉好笑,搂着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呀......,”金钰莹无奈摇头,自已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寻求帮助,偏偏陈见雪是个很难正经的人,“你忘了,那张照片上的人长得和我很象,唯唯姐要是知道了,她会怎么想?”金钰莹叹道。

“这个.....,呃,还真是的.....”,听金钰莹这么一说,陈见雪也回过味儿来,是呀,如果纪嫣然就是照片上的人,而照片上的人又和金钰莹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要说范唯唯会一点不在意怎么可能?(当然,其前提是范唯唯真的对王仲明有好感),不过话说回来,事实就是如此,如果那两个人真的走到一起,这件事早晚一定会被揭开,纸里包不住火,结果还不是一样?除非......

“哎.....,莹莹,王老师进入棋胜楼会不会真是因为你呀?”陈见雪脑中灵光一闪,向金钰莹问道,想想请王仲明加盟棋胜楼的前后经过,这样的解释似乎非常符合情理。

“啊!......,去,别胡说八道,怎么可能!”腾的一下儿,金钰莹的脸红了起来,举拳打向陈见雪,陈见雪连连招架,赶紧求饶——好在现在天色已晚,月色也不是很亮,陈见雪并没有发现,不然的话,非得被这位闺中密友给笑话死。

“呵,好啦,别打了,别打了......,对了,上次去百胜楼,不是有一个叫李亮的是王老师的朋友吗?不如咱们找时间去问问他怎么样?”总算熬过了金钰莹的攻击,陈见雪抓住对方的拳头提议道。

第二百零七章 抓壮丁

三天的时间,天元赛第一阶段三番棋的交锋结束了,恢复斗志的孔方在第二局的战斗中扳回一城,但孙浩九段终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并没有因为第二局的失利而慌了手脚,在关键的第三局中以深厚的官子功夫小胜一又四分之三子,占取了天王山,第二阶段的比赛将在三个月后进行,比赛的地点也转回至中国棋院,不过,这就不是棋胜楼该操心的事儿了。

虽然天元战第一阶段的比赛没有决出冠军,不过棋胜楼在京城棋社中的风头已经出足了,三天的时间里,几乎在京的所有国手都曾来到这里观战,那些平时只有在报纸,杂志还有电视中才能见到的身影出现在棋胜楼里比什么广告都管用,短短的三天时间,棋胜楼的会员数激增一倍以上,每一间棋室都是天天爆满,这样的情况直到比赛结束三四天后才渐渐恢复正常。

这几天陈淞生是乐得合不上嘴,棋社的根本就是这些棋迷,不要看每一位会员交纳的会费不是很多,但这个数字乘以几千以后便相当可观了,更何况除了基本的会费外,那每一期都排得满满的围棋培训班带来的学费,这可是棋社收入的另一大来源,以前,虽说棋社的运营还算不错,不过也只是收支相当,略有盈余而已,终究围棋不是那种可以挣大钱的产业,没办法和做生意,开工厂的实体经济相比,但这一次承办天元战却让棋胜楼赚得是满盆满钵,不仅是比赛本身带来的经济效益,更重要的是借助这次机会,棋胜楼的名气被大幅度提高,可以说北京城近郊区的棋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连丰台,石景山等离牡丹园很远地区的棋迷都跑来棋胜楼报名参加培训班。

另外三家棋社对此虽然眼热却也毫无办法,尤其是百胜楼,先前四大棋社的排名虽然并无定论,不过大部分人还是觉得无论从资金,规模,还是整体实力上百胜楼都是略胜一筹,应该排在第一位,但经过这次天元战后,许多人对棋胜楼则是更加看好,至少在影响力上已经超过了百胜楼。三家棋社对这样的形势当然不甘心,只是木已成舟,徒之奈何,类似天元战这样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而且即使有,也不可能达到第一次时的宣传效果,现在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一是等机会,二是等天元战所造成的影响渐渐淡下去。

不过,有一个人此时却更被大家所关心,那就是温老三。

温老三实名参加弈友杯网络大赛在圈子里尽人皆知,而且不仅在圈子里,甚至许多外地的普通棋迷也都知道,网络时代,信息的传递已经很少受到地域的限制,尤其是弈城网将温老三的实名参赛作为比赛宣传的重头戏之一,不仅在网站首页关键位置有专门的链接介绍,而且还将温老三每一轮的比赛对局在对弈大厅置顶,无论是谁,只要进入弈城网的对弈界面,都可以一眼看到‘湖南温老三’的显眼ID。

话说回来,温老三也的确真有实力,虽是实名参战,成为货真价实的众矢之的,被所有参赛棋手视为必须全力以赴认真对待的目标,但他还是挺了过来,几轮过后,成为三十二强里的一员,许多人都在为温老三加油呐喊,期待他能斩将夺旗,把首届比赛的优胜者桂冠收为已有,不过温老三也清楚,进入三十二强以后所要面对的对手实力和以前将不可同日而语,能坚持到这个阶段的人没有一位是省油的灯,每一盘棋都将是一场苦战,所以自比赛第五轮起,他白天几乎是足不出户,全心全意地养精蓄锐,准备晚上的激战。

弈城网也真够意思,有了温老三这个送上门来的活广告便打定主意不彻底利用完便不罢手,三十二强以前的对手实力不明且是随机选择,偶然性较大,吸引力不足,但进入三十二强后棋手被分为上下半区分组淘汰,不仅对局双方的实力有保证而且晋级的线路很明晰,所以弈城网将从十六强比赛起对温老三的比赛进行实战播放,并请职业棋手同期进行现场讲解,此消息一出更是引起了棋迷们的无限热情,一时间讨论温老三能够走多远的帖子几乎占据了第一版的整个版面,甚至有棋迷开出赌局,押每一局比赛的胜负结果(弈城有弈城币,可以用来购买各种道具,如服装,话筒,鲜花,啤酒等等,虽然是虚拟货币,换不成真金白银,不过押对赢钱,心理上的满足感还是有的)。…,

三家棋社关心温老三的比赛进行自然和网上的普通棋迷不同,网上的棋迷大多是为了看个热闹,看着痛快,谁输谁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谈资,而三家棋社关心的则是温老三是否能进入四强,因为那意味着王仲明会不会接受温老三的挑战,虽说天元战已经过去,温老三即便赢了王仲明也和比赛之前的效果大大减弱,但或多或少总能打击一下棋胜楼的士气,让棋胜楼因成功承办天元战造成的影响早一点过去。

打了一场大胜仗当然要庆祝一番,一方面是对棋社上下辛苦了近一个月员工们的感谢,另一方面也是鼓舞士气,让大家更好的融入这个集体。

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庆功会就在大会议室举行,形式则类似于联欢会,有啤酒,有饮料,有花生瓜子,有各种小吃零食,虽说都是从超市买来的现成东西,但这种内部庆功会图的就是一个热闹气氛,吃好吃坏都是次要的,陈见雪提议,弄了一套音响系统过来,打算到时候开个卡拉OK,展现一下儿自已的歌喉。

王仲明对这次活动并不是很上心,虽说从功劳上,他应该算是接下天元战的首要功臣,不过功不功劳他并不在意,他做这件事儿又不是为了立功去的,不过这终究是集体活动,做为棋胜楼的一员,又是筹办天元战的主要工作人员之一,他不出席参加总是不太妥当,况且庆功会上有不少的东西可吃,吃饱了的话,或许可以省下晚饭的麻烦。

刚刚走到棋胜楼的大门,匆听得身后汽车笛声,回头一看,却原来是范唯唯的那辆红色宝马,开车的是小助理,摇开车窗,里边露出范唯唯笑嘻嘻的一张俏脸,“嘻嘻,王老师,这么巧呀?”

“巧......,呵,是呀。你怎么来了?”王仲明奇怪问道——比赛已经结束,大盘讲解也没了,她跑来干嘛?今天不是预约讲课的日子呀。

“怎么?我不可以来吗?”范唯唯把脸一板,故作生气。

“呃......,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有点儿意外。”王仲明知道对方不是真的生气,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自已回答的不对,假生气可能会变成真的生气,也许是关系变得越来越熟的原因,范唯唯在自已面前越来越不象个学生,倒象是专门喜欢捣乱淘气的小孩子。

“嘿嘿,有什么可意外的,我没事儿来看你不成吗?”范唯唯马上又变成了笑脸,调皮地说道。

“看我.....,呵呵,不象。今天我下午没课,真想看我就不会来棋社了。”王仲明摇了摇头,指出对方逻辑上的错误。

“.....噢,我就不行先到棋社转一圈再去找你。”范唯唯反应很快,眼珠一转,马上答道。

“呃......,呵呵,我有点儿怀疑。”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王仲明笑道。

车子开进院内,王仲明也跟进院内,还没停稳,陈见雪正好从楼门口小跑出来,“唯唯姐,这么快就到了,太感谢你呀。王老师,你也在呀,太好了,我正担心东西太多,搬不过来呢。”人还没到,欢喜的叫声先到了。

“搬不过来?.....,什么东西?”王仲明一愣,听着意思,自已是被抓了壮丁。

“呵,音响呀。你们不是要开庆功会吗。”范唯唯笑道。

第二百零八章 多才多艺

原来是这样......,王仲明明白了。

怪不得昨天开例会时陈见雪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她可以解决音响设备问题,却原来是把主意打到范唯唯身上,倒也是,虽说范唯唯家中的那套音响是家用型的,但以性能而言,却比棋胜楼那套用来开会讲解的强了不知多少倍,不过话说回来,陈见雪套关系的能力还真是了得,通算起来只见过两三次面,居然有面子把音响借到手,如此本领,自已怕是一辈子也学不到。

“别傻站着,快帮忙呀。”行李厢打开,里边堆着大大小小好几个箱子,也幸而碰到王仲明这个免费劳力,不然几个人至少还要再跑一趟,范唯唯也不客气,指着其中一个最大的箱子向王仲明吩咐道。

这真是赶的早不如赶的巧,早来一分钟或者晚来一分钟都可以逃过这次苦役,偏偏不早不晚,自已刚好这个时候到的,莫非这就叫天意吗?王仲明心中暗叹——他并不以为如果自已不在会累着这几位女士,以陈见雪的人缘,只要在棋社门口喊一声,十个八个抢着帮忙的人肯定不难找到。

大家各有东西可拿,范唯唯则从后座拿出一个黑色的帆布包出来,看样子,里边装着的应该是一把木吉他,很麻利的将吉他背在肩上,她倒是非常的轻松。

“咦?你也要参加吗?”王仲明惊讶问道,莫非范唯唯有在应功会上现场表演的打算?真要是那样,今天参加庆功会的人可是赚到了,要知道范唯唯演唱会的门票都在千元以上呢。

“怎么,不欢迎吗?”范唯唯眨了眨眼睛,调皮地反问道,目光灼灼,似是在挑战一般。

“呃......,欢迎,欢迎。”王仲明被那灼灼的眼神盯得心头一跳,忙扭过头去连声答道,心中奇怪,怎么感觉范唯唯最近对自已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东西不少,架不住人多,拿着东西,几个人说说笑笑上到顶楼,聚会联欢是开心的事情,棋胜楼上下除了当班的人外,几乎都到了,有的忙着布置会场,有的忙着分配食物,最忙的大概就是老金头儿了,做为一名大厨,这种类似于自助餐式的聚会难以显示其高超的厨艺,唯一有点技术含量的也只有给水果削皮,把香肠火腿之类的东西切片,老爷子好现,人越多越要显显本事,在小小的理料台前把菜刀耍出了花样,削切片斩,简简单单的拼盘被他搞成了艺术品展览,花鸟鱼虫,唯妙唯肖,让人连连赞叹,甚至不忍心动手去吃。

给老金头儿打下手的自然是他的孙女儿,将洗好的水果以及除去外包装的食材送到案板前,再将摆好的拼盘送到由十来张棋桌拼起的桌案上,头发盘起梳在脑后,袖腕挽起,露出两只白玉似的小臂,显得是温婉清秀,靓丽动人。

“唯唯姐,你来啦!”见几个人从门外进来,金钰莹快步迎了上来,手里还端着刚刚摆好的拼盘。

“是呀,哇,这是你做的吗?好漂亮,馋虫都快勾出来了。”拼盘是用火腿肠和黄瓜以及苹果摆成的孔雀,色彩缤纷,诱人食欲,范唯唯是大为赞赏,她的日常起居都有小助理去打理,自已动手作饭的机会极少,厨艺自然也高不到哪儿去,此刻见拼盘精美,还以为是出自于金钰莹的手笔,羡慕的无可无不可。

“不是,是我爷爷做的,我只是打个下手。呀,吉他也带来了,今天要表演什么节目呀?”金钰莹兴奋地问道。

“呵,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啦。”范唯唯笑着答道——今天的聚会不同于上次的开幕式,上次的表演属于作秀,这一次则是自娱自乐,她是实力派的歌手,不是那种放录音、对口型的偶像派,一把吉他在手便随时可以进行表演。

音响的布置很快,范唯唯虽非这方面的专家,不过经常秀场表演,见的多了自然就有了心得,在她的指点下,王仲明将音响调试好,这项工作做完以后暂时无事可做,两个人呆在一旁休息。…,

趁现在空闲,范唯唯拉开琴袋将吉他取出开始校音,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灵巧的移动,悦耳的音符随之响起。

抬起头,见王仲明正看着自已拨弦的手指,而且看的非常仔细,脸微微一红,停下了弹奏,“看什么呢?”她问道,说来也怪,在成百上千人的注视下表演都从没紧张过,怎么现在面对的只是一个人倒不好意思了呢?

王仲明稍稍一愣,也是,自已这样紧紧盯着人家,虽说关系已经很熟,终究还是有点不礼貌,“呃......,我只是没想到你用的吉他是这样。”他连忙解释道。

说起来,这把吉他其实也不能算差,面板是棕红色的,背侧板是暗黑色的,琴颈很长,为非洲桃花心木所制,笔直的六根琴弦从琴头拉至弦轴,只不过虽然保养的很好,但边角处的磨痕表明这把吉他的使用年头已经很久,往少说也得有十年以上,范唯唯是专业音乐人,以她的情况,使用这样一把旧琴的确很让人意外。

“噢,这把琴是妈买给我的,是十四岁时的生日礼物,虽然旧了些,不过使起来很顺手。”范唯唯的声音有点暗哑——乐器她有很多,只吉他就有三把,单从价格品质而论,这一把都谈不上更好,不过品质音色之外还有个人的情感。

“呃......,你妈妈.....”感觉到范唯唯的情绪变化,王仲明迟疑问道。

范唯唯不自然地笑了笑,笑的很勉强,“她已经过世了。”

......

王仲明心头一沉,“对不起。”他说道——自已真的不知道对方的母亲早已过世,不然绝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呵,没什么,已经过去很久了。”范唯唯答道,所谓不知者不怪,王仲明不知道自已的家事,勾起自已的伤心事并非出于故意,有什么好怪的呢?

两人一时无语,范唯唯因为想起了过世的母亲情绪变得低落,王仲明则不知如何安慰对方,怕说错了话使对方更伤心。

“......,把琴给我看看好吗?”最后,还是王仲明开口打破了沉默。

点了点头,范唯唯把吉他递到王仲明手中。

接过吉他,王仲明轻轻抚着光滑的吉他面板,手指按在琴弦,轻轻地拨动起来,“是一把好琴”,他微笑着向范唯唯说道。

“嗯。”范唯唯点了点头,她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已,心中有点小小的温暖。

王仲明继续弹了下去,刚开始的音调有些生涩,但随着弹奏的继续,音符也变得越来越流畅。

范唯唯的表情变得惊讶起来,紧紧盯着对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儿,她没想到,王仲明居然会弹奏六弦琴,而且弹的相当不错,虽然以专业的角度来看,王仲明的弹奏远达不到完美,不过那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练习的生疏,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未必就比自已差到哪儿去。

“呀,王老师,原来你还会弹吉他呀!”

不知什么时候,陈见雪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来到了二人的身旁,见王仲明用范唯唯的吉他弹奏而且弹的还相当不错,齐声惊讶地叫道。

第二百零九章 留心

听到两个人的声音,王仲明停了下来,“呵,以前是学过一段时间,很长时间没有练习,生了。”他笑笑答道——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乐曲弹奏也是如此,虽说那些弹奏手法并未忘记,但手指的灵活性却差了许多,简单的练习曲问题不大,难度再高一些就有些吃力了。

“嘻嘻,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呢,一会儿是不是得表演点儿什么?”陈见雪哪儿管那些,作为此次活动的活跃份子,她正愁节目不够丰富呢,终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范唯唯那样的表演天赋,也不是所以的人都象她那样喜欢人来疯,所以发现王仲明居然会弹吉他,理所当然的便将其列为表演节目人选之一。

“呃.....,什么?不行不行,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王仲明一愣,连忙推辞,他只是想让范唯唯从因谈到去世母亲而低落的心情解脱出来,所以才把吉他要过来弹奏几下,不成想会被陈见雪盯上。

“没关系的,都是熟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唯唯姐呢吗?就这么定啦。”不由分说,丢下一句话陈见雪拔腿就跑,根本不给王仲明一个拒绝的机会。

“哎.....”王仲明是为之气节,好不好的,怎么给自已找了这么一个活儿?他知道陈见雪在这种事儿上向来说话算话,到时候他要是不上台,这个小丫头真也带头起哄。

“呵,你就别叫了,她不会听你解释的。还是想想等会儿要表演什么吧。”一旁的范唯唯捂嘴偷笑,她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她觉得自已或许应该学学陈见雪,霸道一点儿对事事不求主动的人可能更有效果。

“表演什么?.....,是呀,表演什么呢?真够让人头疼的。”王仲明苦笑,他不象范唯唯,随时随地都能表演才艺,最后一次弹琴唱歌离现在得有八九年了吧?不要说是谱曲,连歌词都未必记的全了。

“嘻嘻,记得什么就表演什么好了,不然,咱们俩来个男女生二重唱?”范唯唯眼珠一转,提出一个建议。

“二重唱?......,也好,就怕把你给拉下来。”有范唯唯这样的高手帮衬,那当然再好也不过了,王仲明欣然应道。

“好,找个安静的地方,咱们先准备一下儿。”王仲明答应了自已的合唱请求,范唯唯别提有多开心了,从椅子上拉起王仲明,两个人向外走去,快到门口,正碰到金钰莹端着一盆刚刚洗好的水果进来,见两个人要往外走,很是奇怪。

“咦,庆功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这是去哪儿呀?”她问道。

“噢,我和王老师准备个节目,用不了多长时间,王老师,快走呀。”范唯唯笑着答道,见王仲明的脚步停了下来,忙急着催促道。

王仲明本想把陈见雪逼自已表演节目的事向金钰莹说清,希望金钰莹能帮忙劝劝她的死党不要为难自已,但范唯唯催的很急,没有办法,只有报以歉意的一笑,“快开始时给我打个电话。”叮嘱了一句,他匆匆赶上范唯唯。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儿?他们要表演什么节目呢?”金钰莹是满腹狐疑,望着两个人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棋胜楼里空置的房间不少,不过现在是白天,楼道里经常有人走动,商量了一下儿,两个人决定到楼顶平台,虽然风大了点儿,但平时少有人到那里去,清静是足够清静,而且只要不是扯开嗓子玩命的喊,绝对不会招来好奇的围观者。

曲目的选择由范唯唯全权指定,事实上王仲明几乎没有反对的余地,虽然他也曾在音乐唱歌上花过些功夫,不过又怎么能和范唯唯这样的专业者相比,好在范唯唯也没有难为他,选择的歌曲难度不是很大,先示范一遍,让王仲明熟悉一下曲调,再把歌词重新讲了一遍,很让她惊讶的是,王仲明居然已经能够一定不落地唱了下来。

“哇,好厉害呀!没想到你的乐感这么好,好好练练,我敢说用不了两个月,你就能上真正的舞台表演了。”范唯唯由衷的赞叹道,和王仲明相处的时间越久,对方带给她的惊奇就越多,以她专业的眼光看来,对方音乐方面的感觉极好,绝不是普通大众卡拉OK级的水平,如果肯下功夫认真练习的话,其水平不会逊色于演艺圈的平均水准。…,

“呵,没什么,是你教的好。”王仲明笑笑,很长时间没有开口唱歌,没想到表现还不算太差,至少在这种联欢会性质的表演不会丢丑,他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光我教的好有什么用,那也得学生够聪明呀。就象你教了我那么长时间,我QQ才上4d。”范唯唯笑道。

“呵,象你那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式的学法,4d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水平,如果不是专门学过的人,已经很难下过你了,再加上有银海集团的支持,我想主持人的位子应该是十拿手稳了吧?”王仲明笑着问道,从时间上算,北京电视台选拔围棋栏目主持人的工作差不多快开始了,范唯唯本身的知名度很高,围棋经过这一个来月的突击培训,在演艺圈里肯定已经属于可以称霸一方的高手了,况且由于天元战的关系,范唯唯和银海集团的廖志伟谈得很愉快,廖志伟答应,如果她成为那个围棋栏目的主持人,银海集团将赞助这个栏目,想必在进行主持人的筛选时,评审小组会优先考虑到这个问题的。

“呵,差不多吧。说起来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送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不会认识那么多围棋圈里的人物,更不会认识廖总。”范唯唯笑道,对于主持人的竞争,她是胸有成竹,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其他那些竞争对手即没有她这样用心,也没有她这样的运气,有天元赛中在中国棋院那边建立的人脉,再有廖志伟这样的金主肯力捧,主持人的位置还不是舍我其谁。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呢?”王仲明笑道——顺利达到目标,也算这些日子的操心费力有了成果,可以让自已松口气儿了。

“嗯......,那你想让我怎么谢呢?”眨眨眼睛,范唯唯盯着王仲明的脸调皮问道。

“呃.......”范唯唯的目光火辣辣的,盯得王仲明脸上有点儿发热,“我说说而已,别当真。”抵挡不住对方的目光攻势,王仲明草草败落,连忙把头扭向一边,借着眺望远方以缓解压力。

“嘻嘻,我就知道。”范唯唯得意地笑道,常言道,欺负人为快乐之本,尤其是欺负自已喜欢的人,更是另有一番乐趣在里边。

站在王仲明身边,手扶护栏,一起眺望远处的风景,绿树成行,车行如潮,清凉的风迎面袭来,将乌黑的长飞吹起,感觉是格外的舒畅。

“哎,对了,温老三的事怎么样了?”忽然想起了什么,范唯唯问道。

“温老三......,噢,他已经进入三十二强了。”王仲明答道——参加弈友杯的棋手虽多,但温老三有首页的链接,所以查到他的成绩并不困难。

“是吗?十六,八,四,这么说再下三盘棋,他就能进入四强了?”范唯唯掰着手指头算道。

“是呀。”王仲明答道。

“呀,这么快,温老三还挺厉害的。”范唯唯叹道,六百人缩少到三十二人,这样的比例的确是很难让人不赞叹,她又有点儿担心了。

“那是当然,这都做不到的话,他怎么有底气堵门儿邀战?不过再往后就进入了真正的考验区。”王仲明笑道,怎么说也是业余四大天王,要是连三十二强也进不去,温老三真应该跳楼去了。

“这么说你也进入三十二强了?”范唯唯眼睛闪了闪,关心的问道。

“呵,别说这个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再排练一遍吧。”王仲明笑笑把话题岔开,虽说范唯唯答应过他,不把他也参加弈友杯的事讲出去,不过他却并不是很放心。

“切,看把你给神气的,你不说,我还不稀罕听呢!”范唯唯哼了一声,做了个鬼脸,心说,你不想让我知道,我还偏偏就要知道!

第二百一十章 出国旅游

又练习了一遍,手机声响,却原来是金钰莹通知人已到齐,庆功会马上就要开始。于是二人收起吉他,快步返回大会议室,果然,除少数值班人员外,棋胜楼上从总经理陈淞生,下至负责打扫楼道卫生大婶都齐聚一堂,以讲台为中心,十数张棋桌呈半月型摆开,每张桌上都有什锦拼盘,干鲜果品,各种饮料,讲台上大屏幕电视立在当中,音响,卡拉OK点唱机一应俱全,另有麦克风支在那里,布置的象模象样,真有几分联欢会的样子。

“唯唯姐,王老师,这边!”见两个人回来了,陈见雪忙着挥手叫道,旁边金钰莹面带微笑,也点头致意,两个人身边空着两个坐位,显然是专门留给王仲明和范唯唯的。

在坐位上坐下,自然是范唯唯在里而王仲明在外,“节目准备的怎么样?这个学生会不会太笨?”陈见雪偷偷指了指王仲明,小声向范唯唯问道,声音虽小,但却足以让王仲明听到——那天晚上得到范唯唯的指点,这个小丫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已的唱歌水平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除范唯唯外,俨然以第二高手自居。

“他要是笨,天底下就没聪明人了。”瞟了一眼王仲明,范唯唯笑道。

“聪明......?”撇了撇嘴,陈见雪毫不掩饰自已的怀疑,除了棋上的才华,她还真不觉得王仲明有多聪明。

王仲明闻言只是笑笑,他知道,上次串通金钰莹将陈见雪怎样招惹温老三的事情已经露馅儿,并没有放在心上。(没办法,金钰莹人太善良,见陈见雪因被陈淞生重重处罚而愁眉苦脸,心里过意不去,于是把事情的原委都讲了出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陈见雪对金钰莹倒是没太大意见,终究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说几句好话,再被敲诈一笔,两个人便和好如初,结果却搞得自已里外不是人,被陈见雪视为教唆犯而处处针对,一有机会便找自已的毛病,虽然金钰莹从中努力调停,但也是于事无补,为此金钰莹不知向自已多少次说抱歉了。)

“好啦,别说了。”金钰莹歉意地望了王仲明一眼,伸手拉了拉陈见雪的衣角,她深知死党的脾气,没有两三个月怕是很难缓的过来,好在她也知道,陈见雪的气更多是小孩子似的报复,倒不至于真的伤害到谁。

时间差不多了,庆功会开始,陈见雪和张海涛为大会司仪,最先的节目自然是棋社领导的讲话了。

陈淞生精神抖擞地走到台上,正所谓人逢喜事儿精神爽,老头子步履轻盈,笑容满面,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十来岁(虽然年轻十来岁也一样是个小老头儿)。

首先,陈淞生回顾了一下儿天元赛从最初的准备到顺利结束之间的过程,点名表扬了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员,接下来讲到成功举办比赛为棋胜楼带来的种种影响,经济上的,经营上的,谈到这些,老头子更是容光焕发,连声音都比平时高出几个调门儿。

“......,再和大家说一个好消息,由于这一次合作非常愉快,银海集团已经决定,将和棋胜楼建立长期合作伙伴关系,由棋胜楼指导银海集团围棋文化活动的进行,而第一次活动,就是下个月初,银海集团和韩国未来集团的交流活动,届时银海集团将派出由十二名企业中高层管理人员组成的围棋代表团到韩国进行为期五天的参观,访问,交流,比赛,棋胜楼也将派出一人做为技术顾问随团出访,呵呵,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有的事情都有银海集团公关部门处理,技术顾问只需要指点指点队员们的棋艺,比赛后进行一下总结便可以了,说是出差,到不如说是旅游观光更贴切,怎么样,听了这个消息是不是都心里痒痒的?”陈淞生笑道。

他说的的确不错,中韩两家大型企业之间搞的活动,围棋之是一种手段,真正的目的是让两家企业中高层管理者彼此了解,拉近关系,为企业间的合作沟通创造更好的条件,所以这种交流比赛的胜负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的愉快,真正做到胜固欣然,败亦可喜,因此所谓的技术顾问并没有什么压力可言,既然技术讲解以外的事情都有银海集团的人去处理,用不着技术顾问去伤神费脑,那和旅游有什么两样?…,

在场的人顿时兴奋了起来,尤其是有咨格作为技术顾问的那些讲师讨论得更加热闹——企业中高层领导的围棋水平再高能有多高?业五实力便足以忽悠得那帮人找不着北了。

“咦,王老师,听到这样的消息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兴奋呀?”发现王仲明坐在那里表情如常,并不象在场的大多数人那样有跃跃欲试的反应,范唯唯奇怪问道,不花钱就能出国旅游,这样的好事儿哪儿那么容易就碰上呀。

“呵,有什么好兴奋的,韩国,又不是没去过。”王仲明淡然一笑,中、日、韩三国之中,以韩国举办的世界比赛最多,其数量基本达到中、日两国的总和,故此他去过韩国在至少二三十次以上,去的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呃......真的假的?我还没有去过韩国呢。听说济州岛的风景非常美,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范唯唯闻听有些怅然的答道。

“呵,银海集团不正和你正在谈产品代言的事吗?想要去的话,给廖志伟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反正是一次文化交流活动,你成了银海集团的产品代言人,想必他也很乐意你参加这次活动的。”王仲明笑笑——济州岛的风景很美,的确值得一看,只可惜自已以前去韩国基本都是参加比赛,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比赛中间短短的一两个休息日,也就够走马观花的把赛场周边的景点转上一圈,那样的日程没办法和旅游度假相比。

“代言的事张姐在谈,商业上的事儿很复杂的,我也不好催她,不过,要是你当顾问,我可以考虑让张姐加快进度。”范唯唯想了想后答道,最后嘻嘻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呵,你呀。”王仲明笑笑摇头——棋胜楼够资格当这个顾问的少说也有七八位,哪那么巧就落在他头上?

“.......,呵呵,静一静,静一静,我知道很多人都想当个这顾问,不过呢,人选早已经定了,大家就不必再费那个脑筋了,王老师,恭喜你,银海集团特别指定由你来当这次交流活动的技术顾问!”

陈淞生大声宣布道,并带头鼓起掌来——在这次天元赛的承办权争夺以及随后的筹备过程中王仲明居功至伟,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予奖励,更何况这次的人选是银海集团提出来的,他当然乐得同意。

众人先中一愣,为先去免费出国旅游的机会有点失落,不过想一想,王仲明得到这个机会出的确无话可说,试问,在座的众人中除刘长春外,有谁有把握连胜董亮和曹英二人?换言之,这次天元赛之所以能在棋胜楼举办,棋胜楼之所以能和银海集团拉上关系,全是出于王仲明的功劳,虽然人家进入棋胜楼的时间只有不到两个月,但做出的成绩又有谁比的了?棋社领导这样的决定于情于理都无可指责。

“哗.......”,掌声一片,当差距太大时,也就不存在什么争议了,每个人都表示支持棋社的决定,为王仲明得到这个机会而鼓掌。

“王老师,恭喜呀。”金钰莹露出甜甜的微笑,向王仲明点头说道。

“王老师,恭喜呀,嘻嘻,明天我写一张采购清单,到了韩国你帮我买回来好不好?”陈见雪变的到快,一听王仲明要去韩国,对对方的怨气早就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王仲明只有点头接受,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就算他没打算去韩国也不可能拒绝。

转头去看范唯唯,后者一脸的惊讶惊喜和兴奋,眼中烁烁放光,腮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第二百一十一章是爱

第二百一十一章是爱

陈淞生发言结束后,联欢会也就进入自由发挥阶段,在陈见雪和张海涛的提议下,在场人员被分为左中右三支队伍,然后由身为主持人的他俩按顺序向三支队伍出谜题,答对了的加十分,答了的话就要由那支队伍派人上台表演节目,当联欢会结束时,哪支队伍得到的分数高即为获胜,可以得到棋社准备的奖品——每人一只磁化杯

也不陈见雪和张海涛是从哪里找来的谜语,不仅难度奇高,而且稀奇古怪,让人难以猜测,也因此,几乎谜语问到哪一支队伍,哪一支队伍最终都得派人上台表演,表演的节目五花八门儿,唱歌,唱戏,跳舞,小魔术,讲故事,说相声,虽然大多是临阵磨枪,忘词,笑场的情况时常发生,但也因此常常惹得观众们哈哈大笑

“王老师,到你啦,注意听题”按着顺序轮,谁也跑不开,终于轮到了王仲明这里

“,章鱼的宝宝,打一明星的名字,现在计时,”出完谜面,陈见雪马上按下手里捏着的跑表——别人的过个十秒八秒还有的商量,这个人,就算半秒也不可以放宽

“呃”,王仲明给问住了,他对娱乐圈的事并不熟悉,所的明星一只手就能数的,让他出这样的谜题,简直就象是向和尚要梳子,答的上来才怪呢

把求助的目光转向范唯唯,后者正用口形向自已提示答案,问题是王仲明并没有学过唇语,只从口形的变化猜出要说的名字实在是太困难了

“唯唯姐,不许作弊不然两个人一起受罚”陈见雪目光如电,很快便台下二人的小动作,马上大声制止,不给王仲明以任何偷鸡的机会,一付大义凛然,铁面无私的样子

完,范唯唯耸耸肩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意思是‘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监考太严’

王仲明苦笑,老话说,宁得罪小人莫得罪,惹着了陈见雪这个小丫头,活该自已倒霉

“呵,好,我认输”王仲明答的很痛快,答不上来就答不上来,胡编几个名字碰运气,只会让别人笑话

“哈哈,王老师,你也有不的时候呀”陈见雪乐开了花,笑得别提有多解气了

“是张雨生(章鱼生),真是的,这么简单都没猜到”范唯唯小声提示道,脸上是埋怨和遗憾的表情,对她而言,这道题实在是太简单了

“张雨生?张雨生是谁?”抓抓脑袋,王仲明困惑地问道,他的困惑不在于搞不清谜面和谜底的逻辑关系,而在于根本不谜底中的人是谁

“呃歌手,明星,还能是?”范唯唯无语,她现在有点体会到王仲明在教她下棋时偶尔会出现的那种无奈感了

王仲明笑笑,对范唯唯的抱怨他能够理解,本应轻松到手的十分就这样飞了,身为三队的一员,被埋怨也是应该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谁让自已对这些方面的事很少关心呢

“好啦,王老师,认赌服输,要给我们表演节目呢?”陈见雪却没有忘记自已的职责,马上催促道

“噢,我和唯唯准备了一个二重唱”,好在之前已经有了准备,王仲明站起来答道,同时望向范唯唯,提醒她该出场了

埋怨归埋怨,事先答应的事儿还是要做的,范唯唯拉开椅子刚要站起,那边陈见雪发话了

“等等等等,刚才的规则讲的清楚,谁答了谜题谁被罚表演节目,这道题是出给你的,出节目是你自已的事儿,不要把唯唯姐拉上唯唯姐,你先坐下哼,叫你去韩国玩,不能这么容易就放你”

让自已和范唯唯准备节目的是她,不让自已和范唯唯表演节目的也是她,这还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了

“对,题答了,要自已一个人表演”

有陈见雪带头起哄,再加上韩国游的机会被这个人抢走,虽说没有人对棋社的决定不满,但能解气的时候谁会放弃呢?一群情激涌,除陈淞生,金钰莹等少数几人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哄着让王仲明自已单独表演,众怒难犯,范唯唯本以站起,见状又坐了下去,只给王仲明一个抱歉的笑脸

“唉,这事儿闹的”如果放弃去韩国的机会可以省去现在的表演,王仲明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但那显然只是一种幻想

没办法,只有上了

叹了口气,接过范唯唯递的吉他,王仲明来到台上

“嘻嘻,fighting!”陈见雪兴灾乐祸地喊了声加油,然后跑到台底下看热闹去了

“王哥,好好表演,我支持你”相比之下,张海涛厚道了许多,不仅搬来一把椅子让王仲明坐下,把帮他把麦克风调好位置

“呵,谢谢”王仲明苦笑,表演呢?这是个问题

回到台上自已的座位,陈见雪乐不可支地抓起桌上的雪碧大口喝了起来,所谓公报私仇,这种明目张胆且对方没有半点回击之力的报复再让人痛快不过了

“见雪,是不是过分了点儿”金钰莹小声地说道,见王仲明为难,她也觉得过意不去

“有过分的,规矩就是这么定的,对不对,唯唯姐?”以为金钰莹是说自已阻止范唯唯和王仲明一起准备的节目而不安,陈见雪笑着向范唯唯问道,她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大不好等会找机会再让两个人表演,做为这次联欢会的主持人,她有这个权力

“呵,对呀谁让他连张雨生是谁都不,罚罚他也是应该的”

联欢会,图的就是个热闹好玩儿,范唯唯并不反对陈见雪借机给王仲明穿小鞋,反,她倒是很期待王仲明会有表现呢

“你们呀,”两个人的意见一致,金钰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鬼,一个是走惯秀场,全不把当众表演节目当成难事儿的艺人,自已妄图想让这两个人感受到王仲明此时的心情,实在是与狐谋皮,异想天开了

“咦,莹莹,你了?”金钰莹在叹气,范唯唯好奇问道

“唉,没,我只是在想,王老师这么倒霉,会有你们这样的”金钰莹叹道

“切,话,有我这样的不好吗?”无错不跳字陈见雪不以为然地叫道,她反正不会觉得自已做过

“呵,莹莹,我没那么坏其实王老师的嗓音条件很好,乐感方面也很出色,这样的表演应该难不住他的”明白金钰莹所指为何,范唯唯笑着安慰道

“是吗?”半信半疑的望着范唯唯,金钰莹不该不该对方

“呵,是不是,马上就了”范唯唯笑道——她对自已音乐方面的眼光还是相当自信的

“叮咚”,拨动琴弦的声音很轻,但范唯唯友情赞助的麦克风非常灵敏,将每一个音符都准确地接收到,并通过音箱放大,传送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是在试音,看起来,他还是有些舞台表演经验——范唯唯停止和金钰莹与陈见雪的交谈,将目光投向台上正中坐着的表演者,金钰莹,陈见雪还有其他人也和她一样,注意力都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

台上王仲明的头原本低着,范唯唯,那是表演前的感情酝酿,做为一名能够自已作词作曲并演唱的实力偶像派歌手,她很清楚要想唱好一首歌,不仅需要有很好的嗓音条件,演唱技巧,能否将歌者的情感融入表演中也是同样的重要,因为只有那样,那能让歌曲拥有感人的力量,华丽的嗓音,高的技巧可以让人赞叹,惊艳,羡慕,但没有感情的融入,那不过是词藻的堆砌,音符的累积,美则美矣,却难以留下深刻的印象,也许只是一转眼,便被抛于脑后,和无数类似的表演者混再一起,再也想不起来当然,如果是口水歌倒也用不着费这样的心思,‘我在这儿等着你’‘亲爱的,你慢慢飞’之类直白浅显,随便人都能哼唱的作品,再酝酿也没有意义,就象再高明的雕刻家也没办法拿一块朽烂的木头雕出艺术精品,口水歌的起点太低,受众太广,反而让表演者失去了演绎的空间

“王老师很有歌手的范儿呀”范唯唯小声向身边两个说道两个人齐齐点头,不说金钰莹,就连一心打算看王仲明出丑的陈见雪也感觉到进入表演状态后的歌者身上所起的变化

他是多重人格吗?,金钰莹在心里想到——平时的王仲明是一位彬彬有礼,很有书卷气的学者,但一旦坐在棋盘前便会让人有一种沉稳如山,莫测高深,无法战胜的强者压力,现在,当怀抱吉他坐在麦克风前,为又有一种无形的,孤独的感染力四散开来,直接侵入自已的心中,使自已紧张,期待

是只有自已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吗?

金钰莹偷眼去看范唯唯,后者的眼睛紧紧盯在台上,嘴唇绷紧,放在桌上的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呼吸渐渐急促,随着音符的传来,鼻翼微微地翕张

她比我还紧张吗?——金钰莹问着自已

刚开始,音符原本是散乱的,似是无心的随意弹拨,渐渐的,琴音变得流畅起来,似乎随着乐曲的旋律展开,台上的表演者沉睡已久的记忆也随之苏醒,拨动琴弦的手指由生涩转为熟练

为乐曲如此悲哀?

作为音乐人,范唯唯对音乐的敏感远远过在坐的任何一位,仅仅从那刚刚成型的一小段前奏中,她仿佛听到了弹奏者无尽的落寞和无奈

金钰莹没有范唯唯那样的音乐造诣,但她同样感受到乐曲中的那种哀伤

王仲明的头缓缓抬起,目光深邃而忧郁,似在看着台下的众人,象是穿透厚厚的墙壁,望向无尽的远方

“是爱,

又是无奈,

无言的面对,

我似乎已明白

慢慢走向你的面前握紧你的手,

将忍着眼泪对你说声,珍重

以为我们的爱,

会流传在世间

以为我们的誓言,

会直到永远

谁知昨夜梦里的你,

早已经不是你,

从此我也不再是自已

以为远方的风,

能吹散我的痛

以为黄昏的天边,

有渴望的温柔

只是这颗对你的心,

从此没有人能懂,

带着我心痛的梦,飘流”

歌声响起,低沉而又浑厚,苍凉而又孤寂,似旷野中的呐喊,又似九宵云天外的哀叹,无形无影的音符,如同魔法师的咒语,直接侵入每一个人的脑海,扣击每一个人的心弦

刚开始,人们还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情在观看表演——现在这个时代,歌厅卡拉OK房哪哪儿都有,是个人,哪怕是五音不全,只要脸皮够厚都能上台吼上两嗓子,女快男,时尚达人,海选之时,天有多少见着心惊,闻者胆寒的无畏者在评委和观众眼前声嘶力竭地制造着噪声,其自我感觉也一样好的不得了,今天之前有好几位表演者便是这样的水准,无非是被人笑话调侃一番,反正都是一间棋社的熟人,哄一哄,笑一笑也就了,故此,虽然王仲明比别人上台时多了一把吉他,技术含量似乎多了一些,但大家也没指望能得到怎样的艺术享受

但是,随着王仲明的歌声响起,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谁还有心情去嗑瓜子吃零食,不要说和别人交头接耳唠闲磕,有人举起杯子放在唇边却忘了喝水,就那样怔怔的木在那里不敢动弹,生怕自已稍稍一动便会破坏了这震撼人心的气氛——观看现场表演和听唱片看影碟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儿,那低沉而又厚重的声音似是一记记重锤,敲击着人们的耳膜,激荡着人们的心灵,在歌声中,人们仿佛听到了对完美爱情的执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对逝去情感的叹惜和无奈

谁没有过伤?没有有过痛?谁的一生是平平坦坦?谁的爱是一帆风顺?

听到这发自于内心深处的呼喊,人们的心跟着旋律的起伏而跌宕,有的人眼角开始湿润,而王仲明的歌声则越发显得苍凉惆怅,把人们带到那无止无境,辽阔苍茫的虚无空间

歌声戛然而止,大会议室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人们还沉浸在歌声所营造而成的氛围之中,没有人愿意从梦中醒来

王仲明一动不动地坐在台上,身体象虚脱了一般的无力,歌声响起的同时,种种旧时的画面一幅幅从脑海闪过,往事如烟,烟尘中,多少前缘旧事,多少喜怒哀乐歌声停止,但他的思绪却还停留在那遥远的,久久不能

掌声终于响起,眼圈微红,范唯唯用力拍着她的双手,金钰莹也随之鼓掌,她的眼角也同样含着泪花,随后,一个又一个人的掌声加入进来,最后形成一阵掌声的海洋

“可恶本来想整他,又让他出了风头”嘴里嘟囔着,陈见雪快地抹了一把眼角,随后也跟着大家鼓起掌来

“谢谢”王仲明醒来,站起身,向大家微微一躬,在众人的掌声和注视下回到了自已的坐位

“谢谢,你的琴”把吉他递还在范唯唯手中,王仲明说道

“真没想到你把这首歌演绎的这样好,就算是原唱怕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范唯唯捶着王仲明的肩膀欣喜地叫道,她修正自已刚才的看法,这样的水平就算是现在也足够出唱片了,眼前这个人岂止是多才多艺,简直就是一座宝山

“呵,瞧你说的,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王仲明笑笑答道,自家事,自家知,他心里清楚的很,歌以情动人,刚才的表演之所以感动了大家,主要是这首歌恰好符合自已的心境,使得自已的情感全部融于其中,换一首歌,很难讲还会有这样的效果,职业者可以凭借高的技巧达到或接近歌曲所要表达的意境,故此可以在表演中总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而自已并没有那样的技巧,表演的效果多是临场的状态,自然也就谈不上和职业歌手去比较了,不过,能得到范唯唯的称赞,心情总是好的

“王老师,真棒”金钰莹挑起大拇指向王仲明笑道,她眼里的泪花还没擦净,晶光闪闪,煞是动人

是哭了吗?她为会流泪?

第二百一十一章什么是爱

第二百一十二章网上观战

“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无奈,无言的面对,我似乎已明白......”

庆功会结束,在回家的路上,坐在宝马车后排的范唯唯一直在哼唱着这支歌,驾驶席上的小助理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头随着歌曲的旋律有节奏地轻轻摇动。

不知是哼到第几遍,范唯唯停了下来,“梦琦,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她问道。

“很好听呀。”小助理答道。

这个答案并不出意外,这首歌虽然现在唱的人不多,但当年也是红遍大江南北的十大金曲之一,当然,由于为时已久,一般人很少记得,就连范唯唯也是在学习作曲时听过一遍,如果不是今天王仲明在会上的表演,恐怕她根本不会想起。

“嗯......,那你说我唱的好还是王老师唱的好呢?”范唯唯眼珠转了转,促狭地问道,她想故意难为难为对方。

“呃......,当然是唯唯姐你啦。”没想到会问这种问题,小助理迟疑了一下儿,这才答道。

“是吗?”。从对方的反应中,范唯唯知道这个回答未必出于真心,加重语气,怀疑的问道。

“当然,无论是音乐还是技巧上,唯唯姐肯定都更好一些,不过......”,自已的雇主,当然要尽量鼓励,再多的溢美之词也不嫌多,但范唯唯带有质疑语气的口吻让小助理有一种感觉,似乎简单的夸奖并不能让其满意。

“不过什么?”范唯唯的兴趣果然被调动起来,双手扶在前座的椅背上,侧头望着小助理好奇地问道。

“嗯......,听你们两个人唱这首歌的感觉不一样,怎么说呢,唯唯姐你在唱这首歌时是一种朦胧,青涩的感觉,声音甜美,象是初恋少女在品味爱情,缠绵,凄楚,听了叫人心里痒痒的,好象有一只手在轻轻挠着似的。王老师的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应该是震撼吧?不少字他的歌声更象是在诉说,哀叹,诉说人生的无奈,哀叹爱情的短暂易逝,如果说唯唯姐你的歌声象是山间的小溪,清澈,甘美,那王老师的歌声则象是滂沱的大雨,激烈而又直接。我想,如果真是在万人演唱会上同时表演这支歌,可能王老师的演绎更能够让人疯狂吧。”

小助理绞尽脑汁,尽量把自已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得更委婉一些,她是第一次听这首歌,所谓先入为主,刚才受到的震撼太过强烈,潜意识中便把王仲明的演绎摆在了上位。

“是呀,你说的对。这首歌所讲述的是相爱的恋人却因无法抗拒的原因而不得不分开的故事,我没有过那样的经历,也就没办法将那种疼入骨髓的伤痛表现出来。”小助理的话,明显是在说王仲明的更好一些,如果是别人,范唯唯可能会不服气,要和小助理争辩,但所说的人是王仲明,那结果就大不相同了,范唯唯不仅赞同小助理的看法,而且还帮对方找出其中的原因。

“嘿嘿,也是。不过话说回来,王老师能把这首歌演唱得那么震撼人心,他应该是曾经有过一段非常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孩子会让他如此心痛。”小助理感叹说道,她这种年纪正是对爱情充满美好憧憬的时候,对那种凄美的爱情故事尤其缺少抵抗力,富于幻想的少女拥有无尽的想像力,一支歌,一首诗都可能让他们沉醉其中,浮想连篇。

“是呀,我也很想知道......”范唯唯轻声地自言自语道——上次金钰莹所说的纪嫣然真是是王仲明曾经的爱人吗?她是什么样子?现在在哪里?他们两个人是否还在深爱着彼此?种种问题涌向脑海,让范唯唯时而欢喜时而忧,怔怔的坐在那里,直到汽车开进紫金庄园的大门也没再说一句话。

已经在庆功会上吃了不少零食喝了不少饮料,范唯唯并不觉得饿,到家以后,她马上打开电脑,将刚才小助理拍的DV视频输入——她想把王仲明演唱的那一段截取下来,做为保存。…,

DV机当然和真正的摄像机在性能上有相当的差别,而且小助理并非摄影专业人员,取景和站位并不是很理想,加之大会议室也不是专业的录音棚,杂音相当的大,虽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用不同的音频软件处理过,但效果还是不太满意。

“还是过两天让工作室的朋友帮帮忙吧。”范唯唯放弃了——所谓术业各有专攻,她的专长在于表演和创作,音乐后期处理之类的问题她虽然也懂一些,但和专家相比就差的太远了,况且,音乐工作室的设备都是专业级的,效果肯定比自已在家里鼓捣出来的强。

把视频文件拷入优盘,范唯唯喝了一口水,决定了把事情交给专家去处理,一时之间她觉得无事可做,看电视?没意思,上床睡觉?又太早,干点儿什么好呢?

对了,这个点儿不是弈友杯比赛的时间吗?无意间眼睛扫到墙上的挂钟,范唯唯心中一动——王仲明告诉过她,由于非是正规的职业赛事,参加弈友杯的棋手做什么工作的都有,所以为了尽量照顾到大多数参赛者的作息时间,让比赛顺利而有序地进行下去,弈友杯的比赛时间都安排在每天晚上的八点开始,现在是八点十分,比赛刚开始没有多久,正好可以去看一看,今天是三十二进十六的比赛,再有两轮温老三可能就进入四强,虽然王仲明说那种事可能性不大,但万里有一,范唯唯的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

虽然以前没有在弈城网下过棋,不过这难不倒范唯唯,用百度搜到弈城网的页面,注册一个ID,将客户端下载到自已的电脑并安装运行,重新进入弈城网,一眼便看到首页温老三的链接标题“一赌天下色不变”。

什么破标题还什么‘色不变’,赌鬼还是色鬼呀?

虽没有见过温老三,但范唯唯对这个人绝没有好印象,如果不是这个人要向王仲明挑战,她才没有心情理呢。

对弈入口就在页面左边,输入ID和密码,点击确让,画面一转,进入到对弈大厅,不需要费力去找,对弈进行栏中排在第一位的正是‘湖南温老三’,其对手的网名则为‘我不美’,级别是8d。

真是起什么名字的怪人都有,‘我不美’,那不就是‘丑’吗,难得有人这么有自知之明,反正这个人不可能是王仲明,以王老师的品味,他肯定不会起这种乱七八糟的名字。

范唯唯心里想到。

点击对弈棋室,页面再变,已经进行了三十余手的棋局占据了电脑屏幕左边近三分之二的空间,右边一溜由上到下分别是对弈者,观战者,押分,信息栏还有对话框,观战者的人数有显示,在范唯唯进入时共有两百二十八人,押分栏上的数据显示,则是押黑棋胜的有一千一百三十八万弈城币,押白棋胜的则有九百八十七万弈城币,而持黑者正是实名参赛的湖南温老三。

有没有搞错,怎么这么多人押温老三赢?

范唯唯很气愤,马上点击押分,想替白方的‘我不美’加油打气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不知道这个‘我不美’是何方神圣,但既然他是温老三的对手,自已就要尽全力去支持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做为一个刚刚注册,连一盘棋都没有下过的新ID,范唯唯手中的弈城币只有区区五千,全部压在白棋身上也只不过使百分比小数点后的数字变了一位,可以说是毫无用处,就象石子落入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有。

同一时间,曹家兄弟家有两个房间的灯亮着,一间是曹英的卧室,一间则是温老三现在住着的客房——为了给温老三一个良好的比赛环境,兄弟俩特意选择离客房最远的这个房间,关着门,再隔着中间的客厅,兄弟俩讨论棋局的声音再大也不会打扰到正在比赛中的温老三,网络比赛的好处就在于这里,只要多安装一部路由器,三个人就用不着非得挤在一个房间观战了。…,

“黑棋现在的形势不错呀,这盘棋的对手似乎不是很强,三哥的运气不错。”

比赛进行到了第四十二手,再有八手,也就是第五十手,依照弈城网的规则押分就要终止,虽然弈城币只是虚拟货币,除了在弈城网买些道具,图标,权限之类的东西并没有实际价值,但数量的多少却往往体现着ID所有者的眼光——在棋局进行到五十手之前,依据此前对阵双方所进行的招法分析双方实力的强弱,棋局进行的方向,从而判断终局的胜负进而押注,虽说不可避免的要带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棋力的高低,解读棋局的能力却可以将这种运气成分降到最低,而那些名下有百万,千万甚至过亿弈城币的帐号所有者往往就是靠着这种押注所得,因为如果按照弈城对弈得分规则,达到百万以上弈城币的程度至少要下几千盘,即使以每天都下三盘来算,这也是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曹雄就是这样的一定押分高手,以弈城币为标准的话,他的个人财富排在弈城百富榜的第四位,所以能够积累如此巨大财富的他有一个诀窍,那就是押注时一是要准,二是要狠,所谓准,指的是一定要有相当的把握再押,一向争强好胜的他,就算是并无实际价值虚拟币也不肯轻易输掉,所以,每次押注时,都是在四十七或四十八,马上要进入终止投注前的最后一刻才下注;所谓的狠,就是看准了就要下重注,几千几百那样的玩法,就算是一赔五也得到不多少,他下注时最少也是全部财产的四分之一,通常则是所有财产的一半,正是因为这样的大胆操作手法和高超的棋力作后盾,他虽然花在弈城网上的时间远比不上那些甚至有上万盘对局记录的老棋迷,却成为弈城对弈网中押注风向标之一,每每只要他出手下注,随后便会有几十上百的观战者倾其所有跟着他一起下注,好在他下注的时间通常很晚,下注完成后,离终止投注的时间经常只有十几秒钟,故此虽然成为押注风向标,却也没让多少人赚到便宜。

前几轮的比赛无所谓,六百多人,绝大部分都属于打酱油的路人,对温老三这样的业余顶尖高手完本够不成危胁,除非运气太背,早早碰到那些货真价实的9d强手,否则棋局便只会是单方面的屠杀,对于那样的棋局,曹家兄弟根本看不上眼,即使那是温老三的对局。

不过,进入三十二强以后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能在比赛中存活到现在的,不是一流的业余高手,就是职业棋手的低段棋手,在这个层级上,论实力温老三虽不能说是弱者,但也难有优势可言,可以讲,每一盘棋都是一道难关,每一次对局都是生死之斗,故此曹家兄弟才会决定从温老三进入十六强争夺战后便每晚留在家里与温老三一同作战,虽说支招提醒之类的事儿他俩不会做(高手下棋时很忌讳有人在旁边碎碎念,因为那样很容易打乱自已的思路,甚至影响自已的斗志),但只要让温老三明白兄弟俩对他的关心就够了。

现在,很快就要到习惯的押分阶段了,曹雄说出自已的看法,并征求兄长的意见。

“嗯......,白方实力不弱,棋形走的很正,不过行棋太过保守,几处为求稳健而避战,虽说吃亏不大,但气势被压了一头,估计是想把宝押在中后盘的战斗上吧。呵,大概是对温老三不够了解,不知道温老三属于那种气势来了谁也挡不住的性格,让他在序盘占据了主动,想扳回来很难了。”曹英想了想后点了点头,显然他的看法和曹雄一样。

“好吧,那就押吧。”说干就干,曹雄马上移动鼠标,将四分之一的弈城币押给了黑棋。

“咦?你不是一向第四十七、八手时才押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早?”曹英奇怪问道——对阵的双方都是高手,而且又是三十二进十六的淘汰赛,对局双方都很谨慎,棋局进行的速度不是很快,现在刚下完第四十二手,估计到第四十八手得花五六分钟,根本就用不着那么赶。…,

“嘿嘿,早点儿下,让其他人也好沾点儿光。”曹雄嘴角稍稍一歪,狡黠地笑道。

“......噢,明白了,呵呵,你小子,也懂得借势了。”

曹英多聪明,看到曹雄的反应,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次押分不为赚钱,而是为了给温老三打气儿,曹雄账号上的弈城币再多也是有限,以前在第四十七、八手押分,其他人即使看到也来不及操作,跟风的人少,可以尽量提高赔率,赢得更多的筹码,现在呢,提前五六分押分,其他人见到他投注后会大批跟上,把赌注押在温老三身上,如此一来,虽然赔率变低,赢后收益减少,但反应在对弈界面右边的押注在分比上,黑棋将显示出压倒性的优势,这对于比赛中的温老三无疑于打了一支兴奋剂。

看来自已这个弟弟是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目空一切,遇到事儿只会硬碰硬蛮干的富二代了——曹英心里多了一丝欣慰。

“哇,搞没搞错”紫金庄园的家中,电脑旁的范唯唯郁闷的大声叫道,和大多数水平不高的棋迷一样,她对棋局形势的看法很大一部分会受到押分百分比的影响,而就在刚才,黑白双方的押分比从非常相近的百分之五十三对百分之四十七变成了百分之七十二对百分之二十八,而后这个比例飞速变化,到第五十手押注停止时,已成为百分之八十一对百分之十九,压倒性的比分让支持白方的范唯唯气得跳了起来,心想哪一个疯子这么大的手笔,会下这样的重注,难道真的那么看好温老三,知道他一定能赢吗?

“怎么了,唯唯姐?”还没有睡觉的小助理闻声跑了过来,见范唯唯一腿站着一腿跪在椅上紧盯着电脑,于是不解的问道。

“噢,哎,你说可气不可气,刚刚支持度还差不了多少,短短四五分钟,就成了百分之八十一对百分之十九,怎么可能会这样”范唯唯忿忿不平地叫道,虽然她知道那和小助理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到了电脑旁,看过屏幕上的情况,小助理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儿。

“呃......,呵呵,唯唯姐,你那么大气干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炒作呗。这个温老三背后肯定有人支持。类似的事儿现在多了去了,就说去年的超女,明明崔佳实力更强,人气更旺,但最后短信投票,还不是让张雨反以三十多万票反超?听说张雨的老爸是梦想集团的老总,为了圆他女儿的明星梦砸下一千多万,有几个人有她那样的条件呀。”小助理不以为然地劝道,在娱乐圈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听到的内幕消息却是不少,在这个圈子混,想不早点成熟也难。

“呃......,倒也是,王老师也说过温老三可能是受人指使。不过倒底是谁呢?”小助理说的那些事儿范唯唯也听过,她是靠自身唱功走红的歌手,历来对选秀出来的明星不太感冒,所以不想和小助理就这个问题展开,点开押注明细,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让比分大幅变化的始作俑者,ID为爱谁是谁的人在六分钟前一次下注六百多万弈城币。

爱谁是谁?莫非这个人就是温老三背后的推手?

范唯唯猜想到。



。,

第二百一十三章运气

虽然押自己的人占据压倒性的多数,但温老三自己却没有那么乐观,一方面这是出于他的棋风他本就是那种判断偏于悲观的棋手,否则的话也就不会有个)“赌鬼,绰号(如果自我感觉良好还动不动就跟对手以命相搏,那样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另一方面,这场比赛的对手实力明显比前几轮高出一个档次,行棋布阵很有章法,虽然偶有缓手,但稳扎稳打,却也没犯什么明显的错误,故此五十步过后,尽管黑棋的确领先,但白棋棋型厚实,后劲儿实足,想要拿下,并没那么容易。

应该是一位经验还不是很多的年轻职业棋手吧。

温老三想到。

可以看出这盘棋的对手基本功非卓扎实,对棋形的感觉很好,但行棋偏于保守,常常无事自补,采取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耐心等待对手犯错误的策略。

对这样棋风的对手,温老三其实是比较头疼的,因为和这样的对手对局,通常取得优势并不太难,难的是取得优势以后却很难将差距拉大,把优势转化为胜势,顽强的对手就象江边猎食的扬子鳄,表面看似一动不动,比一段朽木还要安静,但当机会来临时的扑击却是疾如闪电,势如迅雷。

温老三的力量很大,单纯斗力,他谁也不怕,包括排名业余四大天王第一的武亦东,正面交锋斗力也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他所不习惯的是那种被人紧紧贴住,挣不开也甩不掉的感觉,偏偏大多数职业棋手都具有这种特点职业棋手的棋往往都有一种韧性,这种韧性使得他们的棋即使出现破绽也很难补一击而溃,就象打不死的小强,总能找到翻身的机会。

来吧,看你还能不能沉的住气!

铺地板的棋非温老三所长虽然就形势而言黑棋占优,但就此平淡地进行到收官阶段,温老三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所以,温老三决定最大限度地扩张模样,逼迫对方打入从而挑起一场战斗,虽说这样的战斗自己也没责十足的把握,但单调本份的细棋格局实在是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模样扩张的太大,内部结构过于宽松,白棋的打入是必然的,终于有了明确的行棋目标,温老三鼓足了干劲儿,对打入的白子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变调了?。”另外的房间里,曹英皱着眉头说道。以他的判断之前黑棋盘面领先优势在十目左右,双方互围,完全没有不满的理由。实战的下法虽然魄力十足,让网上那些观战的棋迷大呼过瘾但被白棋深深打入后却没有特别严厉的攻击手段,一旦攻击不利实空上的优势也就不存在了,优势情况下,这样的下法很让他费解。

“是呀,子距间隔太远,硬吃成功的可能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曹雄的判断更加精确,百分之二十的概率,对高手而言基本就等同干净活除非是形势已经差到不屠龙不足以争胜的程度,否则很少有高手会下那样的决心。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温老三这个人每盘棋不玩点儿心跳就不舒服兄弟俩只能得这样的结论。

另一边范唯唯却是欢心鼓舞屏幕右侧的信息栏中不时有评论出现,评论中大部分是观战棋迷的发言其中也有弈城网聘请的职业高手的即时讲解点评,两种发言以颜色区分,棋迷为黑色,讲解为深蓝色,一目了然,非常清楚,而就在现在,最新的点评出来了“白棋治孤空间很大,黑棋没有一眼可见的进攻好点,由此看来,刚才大飞扩张模样有些太急,正常分寸还是以小飞为好,虽然给对方留下飞压的好点,但黑棋一路贴过去,左下角围出的实空相当可观。现在被白棋打入后形势变得混乱起来,如果黑棋处理不好,有被白棋反超的感觉。,…,

白棋反超,也就是黑棋不好,黑棋不好,也就是温老三要输,温老三输了,自然也就没办法对王仲明不利了在这样的逻辑关系下,范唯唯怎么能不开心?

棋局在继续。

失去了领先优势,温老三反而找回来感觉,“拼了,!,一向习惯于在不利局面下强硬做战的他开始发挥其“赌鬼,的本色,每一招都拣最凶最狠的下法。

不过话虽如此,温老三虽凶,执白的“我不美,却也不弱,见招拆招,见式破式,应对得当,有条不紊,一轮激烈的贴身近战过后,打入白阵的这团棋子摆出了眼位,要么突出重围,要么就地作活,生死已不是问题。

“盘面反超,不妙呀……”曹雄叹道,他倒不是为押在温老三身上的那几百万弈城币后悔,而是为温老三把本来优势的一盘棋下成了这样,赌徒的斗志如同宝剑的两面,即可以斩将立功,也能够伤到自己,而这一次,温老三显然赌错了地方,所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实空大损之后,贴目几无可能。

“唉,只能等运气了……”曹英差不多也失去了希望,七目半,对高手而言这样的差距几乎等同于天堑,原本白棋各处的阵地就很坚实,现在实空大幅领先,更可以在一些看不清的地方退让,故此可以说,以双方的实力,只要不出现死活问题,这盘棋的胜负已经难以更改。

“啪””又一颗白子落在盘上,电脑音箱里传来清脆的一声。

“啊!怎么会下在这里?。”看清这颗子所放的位置,曹家兄弟都是大吃一惊,操挥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看来看去,的的确确是放在那里。

“?,运气,三哥的运气也太好了吧?!…”曹雄叹道很明显,这是一步失招,从棋子所落的位置来看,应该是操作鼠标时手滑了”因为就算是K级棋手也不会把棋子放在自己大龙的眼里。

“啊!怎么会这样?!“范唯唯脸色大变,连她都看清楚了,这步棋落下之后,不仅大龙只剩下一个眼位,更糟糕的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自停一招”把先手让给了对方高手相争,连一目半目轻易都不能退让,何况是中盘战斗时自停一步?

落子无悔,何况这是网上公开比赛,当下一步黑棋飞封,将白棋大龙回家的路断开后,“我不美,投子认输,以这种方式退出比赛虽然很不甘心”但错以筑成,悔也无益。

擦了额头上的一把汗”温老三暗呼侥幸,心中后怕,以后再也不能这样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要不是对手操作失误棋子放错了位置,自己就得跟弈友杯说“拜拜,了”三十二强的对手实力都如此强大,后边的比赛肯定是更加困难,四强,自己真的能熬到那时候吗?

网络对弈的进行通常比面对面的棋局要快,温老三和我不美这一盘由于一方出现低级失误所以是最早结束的,又过了半个)小时,其他十五盘棋也陆续结束。

弈城网工作人员的工作效率很快,最后一盘棋结束不到半分钟”新的对阵表已经出来了,八盘棋,信息栏的一页便都显示出来了。

“怎么是他!“

几乎在同时,范唯唯和曹雄”不司地方的二人在见到这张对阵表时惊讶失声。

红筏小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下一轮十六进八,温老三对手的名字就列在比赛对阵名单的第一行。

是巧合吗??

范唯唯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红筏小字,这不是和自己在网上认识五六年之久的那位网友吗?

重名的可能当然存在此时此刻弈城在线棋友就有两万五千,加上不在线的,十万怕也不止,虽说现而今喜欢古诗词的人比较少见,但以这么大的基数,知道那首词的人肯定不会没有,凑巧将之注册为自己的账号,亦也在情理之中,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对了,不是有注册资料吗?或许从注册资料里找到点线索!

想到这里,范唯唯马上行动,右键点击“红筏小字,的用户名,选择其中的“个人资料”于是“红筏小字,的个人资料跳出在屏幕上,不过,其结果注定只有“失望,二字很少有谁会实名注册(温老三这种情况只能算作另类),年龄九十九岁,鬼才相信这把年纪的人还有精力大晚上的在网上下棋聊天儿,除了住在北京,性别为男,大概没有一样是真的,至于超高的胜率,这些并不是范唯唯关注的数据,她想要知道的是这个名为“红筏小字,的弈城高手是否和自己那位只知其名,未见其人的网友是司一位,对她而言,唯一有价值的资料大概只有一项注册日期了。

让范唯唯感觉非常意外的是,这位“红筏小字,注册的时间非常短,总共还不到两个月,算起来,和那位“红筏小字,把王仲明介绍给自己的时间非常接近,不对,根本就是同一天嘛!

发现到这个细节,范唯唯的精神为之一振,巧合之所以被称之为巧合,就在于其很少发生,一次可以算是巧合,两次,三次呢?记得金钰莹说过,王仲明也是今年年初才加入棋胜楼,到现在差不多也是两个月的时间。

为什么会巧到这种程度?《名侦探柯南》中常讲的一句台词是“当把所有的不可能排除后,留下来的便是真相,哪怕看起来多么的不可思议”

王仲明是实力极强的业余高手,连四大天王之一的曹英都败在他的手下便是例证,他曾经说过,他并没有把温老三的挑战放在心上,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那天晚上通话的时候却有暗示他也会参加弈友杯,并在比赛中将温老三拦在四强之外。

虽然不知道那位“红筏小字,的棋力有多强,但以王仲明的实力和作风,既然打算参加比赛,绝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假手于人,换言之,他绝不可能委托那位“红筏小字,捉刀代笔,替他充当打手”况且,那种水平的打手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吗?要知道弈友杯比赛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怎样的交情才能让那种级别的高手帮这样的忙?

所以,这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这是范唯唯唯一能够想到的合理解释。

可恶!为什么要骗我?!?

想起那段时间自己向“红筏小字,讲说王仲明的坏话,对方开导劝解”哄得自己象个白痴似的,要不是自己今天心血来潮想起来上网看棋,天晓得这个秘密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

攥紧拳头,这还是范唯唯一生以来第一次有想打人的冲动。

这么耍我,绝不能轻饶了他!

抓起手机,调出号码,在要按下拨出键的一瞬,范唯唯却停了下来。

?这时候把事情揭穿好吗?

现在打电话过去”以对方先前的做法肯定会一口否认,自己手里并没有真凭实据”以两个相同的用户名当证据,实在是太勉强了些,至于注册时间和进入棋胜楼的时间相近,也完全可以用巧和应付”怀疑终究是怀疑,人家不认”自己一点儿招也没有,况且,万里有一,万一真的是一连串的巧和,自己的兴师问罪岂不成了笑话?

再说,明天还有“红筏小字,和温老三的比赛,万一“红筏小字,真是王仲明,自己把事情揭开后”王仲明的情绪会不会受到影响?如果因此被温老三捡了便宜混进了前四怎么办?

好吧,那就再等一天,等自己有了真凭实据时再找你算总账!

眼珠转了几转,范唯唯有了主意。

另一边的反应和范唯唯却是截然不同发现“红筏小字,再一次出现在网上,而且还是在弈友杯比赛名单之内曹雄的眼睛一亮,“好呀,终于碰上你了!“

那一次和“红筏小字,的对局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承认对手的实力强大,具有职业级的水准,但对那一局的失利他并不服气,因为那时他只以为自己的对手是一只菜鸟,开局时完全是以游戏的心态肆意而为,等到发现不对劲而认真起来的时候,却已是败势已成,回天乏术。本打算马上再战一盘找回面子,对方却下线跑了。…,

曹雄是一个心气儿很高的人,这样的人对胜负比常人往往更加在意,赢了,当然无所谓,输了,就一定要找回来!但“红筏小字,在弈城网上出现的时间不是很规律,几次等待都落了空,本以为要找回这个面子可能没指望了(以13k初级账号在弈城玩棋的职业级棋手大多和自己一样,都是抱着一种游戏的心态,所用马甲账号级别稍高便会放弃,而不用原先的账号,自己又到哪儿去找那个“红筏小字,呢?),万也没想到,这个账号并非马甲而是本尊,早知如此,自己就不会那么早放弃了。

“怎么了?”发现曹雄的反应很反常,曹英不解问道。

“红筏小字,“指着对局名单,曹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呃,噢,是那次赢了你就跑的家伙吧?”能让曹雄如此反应的人不多,曹英也想了起来,顺手点开“红蒂小字,的个人资料在交手前,了解对手的情况是基本常识之一,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随便玩玩也就罢了,十六进八的晋级战,绝不能等闲视之。

“喔?,实力很强啊?,百分之九十三的胜率,这样的胜率在8d中简直就是奇迹。”曹英关心的东西自然和范唯唯不同,他在意的“红筏小字,超高的胜率!

和弟弟一样,曹英也常在弈城下棋,不过他不象曹雄那样以消消遣菜鸟为乐,他在网上下棋是为了寻找高手,磨练棋艺,所以账号只有一个),以他业余顶尖,四大天王之一的实力,在弈成网上也很难站稳肘,事实上,他在B的时间远比在肘时多,故此对8d的情况非常熟悉,以他所知,除肘以外,能够在某个级别站稳大多胜率在百分之五十到六十左右,高的会升上去,低的会降级,这个)“红筏小字,能够在B保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胜率,说明这个人的责任局数不够,所以还没来的及升哦

“欺软怕硬?,这个账号不是崔尚志的吗?”曹英的脸微微变色。

弈城网的个人信息中保留近十次的对局记录,曹英惊讶发现,往前数第三局的对手居然是弟弟曹雄的朋友,职业二段崔尚志(高手多有自己所惯用的账号,职业棋手的圈子很小,彼此大多知道)。

倒数三盘,也就弈友杯一二八进六十四的比赛,崔尚志也够倒霉的,早早就碰上了强手,这就是所谓的运气,具备八强的实力却连六十四强也没进入,想必崔尚志本人也很憋屈吧?

“呃,等等。”发现好友常用的账号曹雄也很意外,崔尚志的实力虽然稍逊于自己,但差距也极其细微,红筏小字能够在比赛中战而胜之,足见其实力强大,职业水准并非是自己的错觉。

掏出手机,曹雄马上拨通号码,“尚志,我,曹雄,你参加弈友杯了?”他开门见山,马上核实情况。

“呃,这称也知道。”电话里的声音先是有些错愕,后来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呵,别问我怎么知道,我就问你,前天和“红筏小字,下的是你还是别人?”曹雄问道。

“呃,是我呀,哎,你是不是知道“红筏小字,是谁呀?!“崔尚志精神为之一振身为职业棋手,在这样的比赛中居然连六十四强都没进入,无论如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当然,知道自己输给谁就不一样了,如果是同为职业棋手中的强者,也就没什么好丢脸的了。

“不知道,我也正想找他?“

曹雄正说着,曹英什手示意,让把手机交给他,曹雄便把手机递了过去。

“尚志吗?呵,我是曹英,明天有空吧?有空的话来我家一趟,我们想了解一下儿那盘棋的情况。”曹英接过手机笑着问道对棋局的认识对局者最有发言权,明天温老三就要面对这位神秘高手,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了解的越多,获胜的把握也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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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中老师骂人,显然是因学生扰乱课堂秩序,挑战教师权威所致,老师不打不骂,岂不成了圣人。为什么在师生关系中说到学生就是弱势,就要关爱,说起老师就该自律,就该忍耐?除去老师和学生的身份,两者不都是自然人,人可以调皮捣蛋,人也可以发脾气使性子,弱势不是逃避义务责任的理由,正如强势不是可以仗势欺人的理由,面对屡教不改,当着全班司学的面把脚放在桌子上系鞋带的学生,难道老师还要说声“请,吗?真要是那样,也就不要怪黄央岛菲佣的嚣张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体验

起先,温老三对曹家兄弟特意跑过来叮嘱自己要注意下一轮的对手并不是太在意,对他而言,进入三十二强后的每一战都是生死苦斗,就拿刚才那盘棋来说吧,若不是对方在关键时刻鼠标打滑摆错了地方,把一条好端端的大龙给补死,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混进十六强里,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仇,反正十六强中的对手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注不注意也就成了一句空话,他有资本去轻视别人吗?温老三清楚的很,想要在弈友杯中进入前四名,自己所能期待的大概只有“运气,二字了正式比赛中鼠标打滑这样的事儿都能被自己碰到,看来这次老天爷真的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不过,当曹雄当着他的面找到“红筏小字,的账号并把资料信息调出来时,温老三不由得大吃一惊百分之九十三的胜率,这样的成绩在豺中简直就是个奇迹!

得益于实名参战的好处,弈城网在接受他的注册申请时,直接就将级别定为肘,故此,虽然温老三在弈城网的时间不久,前后加起来也不到一个月,但会过的豺牡高手不少,他很清楚百分之九十三这个数字在豺这个级别意味着什么去年十月份,号称韩国史上最强初段,被誉为韩国围棋下一代领军人物的朴志炫以“Iwantfly(我想飞)为网名在弈城网上挑战中国棋手,所向披靡,一时风头无二,给人以一种用了金手指,无敌于天下的感觉,但就是那样,其胜率也只有百分之八十左右,而这个人居然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三…………弈城网运作多年在网络围棋领域的地位即便不是第一也排名在前,其对会员的管理升级自有一套非常成熟的办法,利用作弊软件或是靠填子耍赖那样的方法赢棋赚积分虽然一直难以杜绝(没办法,网站会员基数太大,通常只有两位网管在线管理根本就管不过来),但类似这样的行为只存在于低级别中,7d以上棋手之间的对局因为可以押分投注,是管理重点管理对象,一旦被发现有作弊或耍赖行为,便会受到封号或降级处罚,故此,7d以上会员的胜率都是一盘棋一盘棋打出来的考虑到一些意外因素,百分之九十三的胜率基本等司于每战必胜。

“这个人是谁?。”温老三问道以他的直觉,业余棋手不可能达到如此恐怖的胜率,因为在对局记录中,他看到了好几个自己曾经交过手的9d棋手的名字。

“不知道总之,这个人的实力极强我刚才查了一遍所有进入十六强棋手的资料,以现有的情况来看,这个人恐怕是最具夺冠实力的一个。

…”曹英表情严肃地郑重说道。

温老三嘴角扯了扯,很不自然地笑了笑,他现在有点儿后悔当初答应王仲明要以进入弈友杯前四名作为接受挑战的前提条件,当时,自己对网络围棋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以为多是业余爱好者消闲玩乐的地方即使有高手也不会太多,以自己业余四大天王的实力,进入前四名不说十拿手稳,七八成的把握总还是有的。可谁知真的参与其中时才发现自己原先的想法是大错而特错,不错在弈城网上玩棋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水平一般或者说很臭的业余爱好者,但肘这个最高级别的部分却几乎是职业棋手的天下,以自己业余顶尖的实力,在9d也是几上几下,可以说是站上,却绝不敢说站稳,早知如此,绝不该答应那样的条件,无论如何,也要逼得他当场接受挑战。

后悔是后悔,但后悔药没有地方可买,况且,温老三也不是一个喜欢后悔的人,赌徒的性格就是越难越要咬牙挺住,不到底牌翻开,棋局结束,就绝不放弃挣扎。

“你说“欺软怕硬“是崔尚志,省尚志是谁?…”

温老三开始考虑曹英的提议了虽说临时抱佛脚对达到他这种水平的棋手用处不大,但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对对手的情况多一分了解,取得胜利便多一分把握,只是他还有身为业余顶尖棋手的傲气,如果崔尚志的资格不够,他宁肯自己去研究“红筏小字“的对局棋谱。…,

“噢,崔尚志是我的朋友,跟我同一年入段,职业三段,现在百胜楼做高级讲师,是百胜楼实际上的最强棋手……”曹雄答道名义上,百胜楼里棋力最强的是陈百川,不过那指其段位,资历,名气和曾经达到的高度,所谓年老不讲以筋骨为能,谈棋理,讲境界,坐而论道,百胜楼里或许没人辨得过陈百川,但临场对阵,刀兵相见,六七十岁的年纪,能在百余手内不出昏招便是很难得了。

“这样呀…………那好吧,就照你们说的力吧……”向职业三段请教,便也算不上没面子的事儿,温老三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见温老三点了头,曹英曹雄两个人松了一口气,他俩知道,温老三一向自视甚高,论起傲气,比起“谁都不服,的武亦东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不是这次弈友杯的比赛关系到向王仲明的挑战,能不能接受别人的帮助还真不好说。

不愧是好友,崔尚志还真给面子,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半准时来到了曹家,时间之精准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曹英许下的那顿“随便你点,大餐所起的作用更大。

这是一位年纪在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轻人,身形极为敦实,一米六几的身高,休重至少在一百七十斤以上,疙疙瘩瘩,结结实实的键子肉把身上的衣服绷得紧紧的,看起来不象是下围棋的,到更象是练摔跤的,黑灿灿的脸庞衬托着一嘴雪白的牙齿,笑容可掬,显得非常喜兴。

皇帝不养饿兵,更何况是请人家来帮忙的,所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二话不说,几个人离家出门,来到小区附近最大的酒楼八仙醉吃饭,七个碟八个碗,崔尚志也不客气,着实点了几道招牌菜,这也得亏是曹英,换个家底薄点儿的,非得让他给吃破了产。

曹英也不心疼,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崔尚志能这样大吃而特吃,说明其心中有底知道自己所能提供的信息足以和自己所受到的礼遇相当,对于这样的人,曹英反而更加放心凡毒凡物都有价格,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相比于击败对手,保证让温老三进入弈友杯四强这千十来块钱又算的了什么?

酒足饭饱(当然,温老三只是饭饱而没有酒足,为了弈友杯的比赛,现在的他已经低酒不沾,直到进入四强,又或者被淘汰出局,他才会再次去摸酒杯),曹英叫了一壶新茶四个人一边消化食儿一边闲聊。

“哎,吃的也差不多了,说说那天的比赛怎么回事儿吧。”。曹雄催促道,饭吃了酒喝了,也是该说点儿有用东西的时候了

“是呀尚志,和我弟关系那么熟,参加弈友杯怎么事先连句话都不讲,要不是昨天杳看对手资料,现在还蒙在鼓里呢……”曹英比曹雄会说话,尽管也着急想早一点儿得到有用的情报,表面上却还是乐呵呵地摆出大哥的姿态。

“呵,参加弈友杯也就是玩儿玩儿,没责怎么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没和他说了……”崔尚志笑笑答道人有脸,树有皮,在这样的比赛中连六十四强都没进入,身为职业棋手的他绝不会感到光彩,而开解自己的方法无非两种,一种是尽量将比赛的难度说大(如果是世界大赛的六十四强,做为一位三流棋手那就不是丢脸,甚至可以当作光荣了),另一种则是归之于不够垂视,崔尚志选择的是第二种,言下之意,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并非自己没有实力走的更远,而是不值得为这样的比赛投入太多的精力。

温老三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一撇,他对这位刚刚认识的职业棋手的说法完全不以为然,猛虎搏兔,必尽全力,如果觉得弈友杯只是玩玩,无足轻重,不值得费太多神,那当初干嘛要报名参加呢?或许弈友杯的奖金不是很高,吸引不来真正高手的兴趣,但身为职业棋手,棋盘就是战场,战场外,捧也好,贬也好,都无所谓,而只要上了战场,就必须拿出全部精力去进行战斗,争取胜利!胜固欣然,败亦可喜,那是把下棋当成消遣的文人墨客,身为以棋为生的职业棋手,怎么可以如此满不在鼻?…,

崔尚志并没有留意温老三的反应,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说出来那盘棋输的是有点儿冤,但也不能说很冤,冤呢,是当时我看对方的级别只有豺,而且是刚打上来的账号,所以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多多少少有点儿轻敌,布局时走的有点儿谩不经心。不过话虽如此,对局时我的感觉还算不错,虽没领先,至少也不落后。”。

“…………进入中盘战后,对方就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四处打入,几方治孤,态度之强硬,手段之狠之辣简真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怎么讲呢………圾田荣男是治孤名家,他的棋被称作剃刀,用以形容其在局部接触战时的强大战斗力,刀锋过处,对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已经倒下。而“红筏小字,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棋走的看似很薄,但真去冲击的时候,却是意外的有弹性,攒足力气扑上去,却往往被轻松闪开,象是西班牙斗牛,满心以为可以一头将那个可恶的斗牛士顶飞,结果撞到的却总是空气,在一次次的徒劳往返中,消耗着自己的体力和斗志。而当他攻击你的时候,真的是刀刀见血,防不胜防,上一手明明是这里,下一手可能可能就跑到棋盘的另一边,真所谓来去如风,神出鬼没,腾挪转身之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简单的说吧,如果单纯的斗力,我也没怕过什么人,就算是孙浩,我也不是没有和他掰过腕子,但是面对“红筏小字,我却有一种有劲无处可使的无力感,对方的棋就象是黑夜树林里手执匕首的刺客,你全神贯注的戒备提防时他未必会出来,但当你稍稍放松警惕露出一丝破绽时,他的匕首肯定第一时间便捅了过来。呵,我想我的意思你们也明白了,不要说事先我没有做好准备事实上,即使是我准备的非常充分,面对“红筏小字”也完全没有必胜的信心。”。

崔尚志苦苦一笑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温老三今天晚上要面对的就是这个人,曹英花钱请客,为的就是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用以帮助温老三战胜对手,得人好处便应有所回报尽管他本人并不认为在“红筏小字,面前温老三能有什么机会,但该提醒的还是提醒到位免得到时候人家怨自己留有私心。

“红筏小字,真有那么强吗?

听完崔尚志的讲述,三个人互相交换着眼色对方夸赞“红筏小字,实力的强大并不意外,人都好面子,棋手也不例外输给某个人,让心理感到平衡的一种做法就是夸大对手的实力虽然司样是被击倒,面对老虎或者花猫时,心里的感受,还有别人对自己的评价绝不会一样,崔尚志和“红筏小字,之间的对局昨天晚上三个人走马观花也大致看过一遍,不可否认,那位“红筏小字,的实力的确是非常强大,但真的强大到连崔尚志这样的职业棋手都感到无法抵抗的程度吗?

“…………尚志,你是不是说的太邪乎了?。”和崔尚志关系最近的曹雄问道论整休实力,自己比崔尚志略胜一筹,但差距也不是很大如果以他为标准,那个)“红筏小字,岂不是连自己都不是对手?曹雄很难接受这样的评价上次大意落败的一箭之仇还没有报呢。

“呵,邪不邪乎,只有真正面对时才会知道……”崔尚志笑笑答道,同一盘棋,对局者和旁观者的感受绝不会一样,实际对局时来自于对手的压力,绝不是事后看着棋谱将棋子摆在棋盘上那样简单,隔着网络,当时的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手棋子落下时的森寒刀锋。所以,他并不觉得曹雄的疑问有什么问题,事实上,如果有哪位职业棋手那样形容遇到的对手,自己也一样会产生怀疑。

察言观色,看崔尚志的表情不象是在说谎,曹英沉吟片刻,“弈友杯比赛限定参赛者必须是具有中国国籍,既然你说“红筏小字,的实力极其强大,想必国内具有这样水平的棋手不会很多,依你看,这个“红筏小字,可能是谁呢?。”崔尚志新败,对对手的描述受到影响,有些夸大之词也很正常,曹英决定不在这种很虚的地方浪费心思,如果能猜出“红筏小字,的真实身份,那样备战就可以有明确的目标了。…,

“是谁?…………呵呵,不瞒您说,那天下完棋后,我满脑子都在想这个人可能是谁,但想来想去,却始终没有头绪,我所能肯定的是,“红筏小字,是一位职业棋手,他的收束和定型的时机完全是职业棋手的手法,细腻,严谨,不给对手以半点机会,我事后研究过那盘棋的收束,从进入官子到最后终局,总共进行了一百二十三手,而在这么谩长的进程中,我没有找到一步疑问手,甚至连一步缓手都没有,业余棋手绝对没有这么强的官子功夫。…………。”崔尚志讲道。

对这一点,其他三个人都表示认同业余棋手实力也可以达到很高的水平,无论是曹英还是温老三,都曾经有过分先战胜职业棋手的经历,不过业余棋手的强大多是休现在中盘战斗阶段,相比于收束时连每一步棋的价值是几又几分之几目的职业棋手,很少有业余棋手会有足够的耐心去研究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枯燥而且乏味的官子争夺,故此,从官子的收束手法的细微之处,有经验的人便可以判断出是否出于专家的手笔。

“…………不过想来想去,在我的印象中,排名前四十位的棋手中,没有一位棋手的风格和“红筏小字,相似,排名在四十位以外的棋手或许有与之相似的棋风,不过按理说来,四十名以后的棋手,不大可能会让我有那种难以抵抗的感觉,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日本或韩国的职业高手匿名参赛?。”崔尚志说出了他的结论。

是外国

高手?这下范围可就广了,虽然弈友杯要求实名报名,匿名参赛,但也不能百分百排除有日韩高手假借中国人的资料参赛,只要资料是真,弈城网又没有在发奖时需要测试领奖人棋艺水平的要求,当事人不说,其他人怎么知道?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真心想要作弊,上帝来了也一样难以防住。

“那么,他的棋真的就没有一点弱点吗?。”温老三异头紧皱崔尚志显然是把“红筏小字,视为能够排名在前四十之列的职业棋手,真要是那样,自己过关的机会可谓是微乎其微。

“呃……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我的感觉,“红筏小字,对现在流行的定式似乎不是很熟,我有几次试图走比较复杂的变化,他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想了想,崔尚志迟疑答道。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各有各忙

夜幕降临,天色渐暗,一轮弯月不知何时悄悄地出现在空中,星星几粒,稀稀落落,东一颗西一颗,钻石般的闪闪发亮,风吹云动,树影摇曳,清爽中带着几许神秘,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一辆红色宝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牡丹园小区,东拐西拐,最后停在三号楼和四号楼中间的树荫下,车停了,门却没有开,车内灯亮起,现出两个女子的身影。

“唯唯姐,你不是要找王老师吗?怎么到了地方又不上去呢?”司机席上的小助理熄火后转过头来向范唯唯不解问道。

“嘿嘿,现在上去又怎么能抓着现行?”范唯唯狡黠笑道比赛还没有开始,这时上去王仲明为了保住秘密,说不定会放弃比赛,那可不是她所希望得到的结果,但若是事后去问,对方八成会矢口否认,自己无凭无据,拿什么逼人家承认?思来想去,终于让她找到了最稳妥办法,那就是今天比赛对局结束后的第一时间闯进王家,王仲明那时应该还没来得及断网下线,所以电脑在线信息就成为铁打的证据,任其再怎么能言善辩,也休想逃过自己的逼问至于会不会因为自己揭穿底细而影响到后边的对局,那就不是自己该想的事情了,反正阻止温老三进入前四的目的已经完成,真的受到影响,那也是欺骗自己应得的下场,怨不到自己头上。当然,万里有一,也许这一切只是自己多好,王仲明并非是“红筏小字”不过那也没关系,编个谎话,说自己有事儿路过,顺便上来打个招呼不就完了以自己的演技,难道还怕圆不过去?

见范唯唯乐不可吱的样子,小助理是无言以对,说起来也是位大明星了,怎么做起事来还这么孩子气?如果让那些八卦记者知道这些天晓的会编出什么故事。

“好啦,来都来了,你就别扫兴了。把窗帘拉上,把电源接上。”知道小助理不赞成自己的作法,不过那有什么关系,谁让自己喜欢呢。把笔记本型电脑取出,范唯唯向小助理吩咐道。

叹了口气,小助理将车内窗帘拉好把笔记本电脑的电源插头插进车用电源,待到笔记本启动完成后再把车内灯光关掉,如果一来,除非有人靠近汽车,否则没谁会想到车里还猫着两个大活人。

接通网络调出弈城对弈界面,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几分钟时间拨开车帘,顺着缝隙抬头忙去,王仲明卧室房间的灯正亮着,人影晃动,似是正在往杯中倒水。

“嘿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老师没想到我会在算计你吧?”想到等会被自己抓到证据,揭穿对方身份时的情景,范唯唯不由得掩嘴偷笑。

王仲明完全不知道楼下正有人在算计自己,如果他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当初肯定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自己会在弈友杯中亲自出手狙击温老三的事情,这大概正应了那句老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要是能知道自己做过的事都能造成什么结果,这样的人也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温老三昨天晚上的那盘棋他也看了,观后的感觉就是温老三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难怪江湖绰号为“赌鬼,二字,有这样的运气,为什么不去买彩票呢?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拿起一看,电话是金钰莹打来的,“喂,金老师,有事儿吗?”王仲明问道。

“噢,没什么,我爷爷刚熬了一锅八宝冬瓜汤,汤太多,爷爷让你过来一起喝。”电话里金钰莹说道。

“呃………我正在赶一篇稿子,怕是过不去了。”王仲明迟疑一下后答道离比赛开始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老金头儿熬的汤虽然好喝,但今天只能错过了。

“这样呀……“……听语气,显然金钰劳有些失望。

“呃………对不起,替我向金大爷说一声谢谢,今天晚上我是真的有事儿。”以老金头儿的厨艺,不可能掌握不准熬汤的份量,之所以会有多余,恐怕是一开始就算上自己的那一份,知道自己不过去,老爷子应该也很失望吧?王仲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没关系…………你忙吧。”真的有事儿,也就不便强求了,金钰莹放下手机,从卧室回到客厅。

客厅里,系着围裙的老金头儿正在用汤勺将沙锅里的汤水分盛到小碗之中,见孙女儿进来,手上的动作没停,“打过电话了?小王什么时候过来?”他问道。

“噢,王老师说他有稿子要赶,现在过不来。”在桌边坐下,金钰莹端起一碗汤水,一边用汤匙轻轻搅动一边答道。

“什么?再怎么急,也不差喝一碗汤的时间吧?”老金头儿一愣,不满地抱怨道。他的确是有些不高兴,厨师的乐趣就在于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别人吃的精光,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也是一个很虚荣的人。

“那就不知道了。”金钰莹不置可否地答道,她心里其实也不太相信王仲明的托辞,两栋楼相距不过几十米,来回一趟不过四五分钟,就算加上喝汤聊天儿的时间,二十分钟也足够了,什么样的稿子至于赶的连这二十分钟也挤不出来?如果这真的只是一种客气的托辞,那真正的原因会是什么?莫不是家里正在会客,所以不方便过来?不过就算那样,大可以实话实说,用不着找别的借口,除非…………除非作客之人身份特别,王仲明不愿让别人知道,……会不会是女孩子呢?

想到这里,金钰莹是如坐针毡,鲜美的汤汁放入口中完全感觉不到味道,心里就象揣了几十只小耗子,坐也不是,站起不是。

“真的是,那这锅汤怎么办?放凉了就不好喝了。”老金头儿没想那么多,他就是可惜自己花费三个多小时才精心熬制出的作品,作为一位名厨,他对菜肴的品质要求极高”想这锅汤中的一半将会因时间过久而失去应有的鲜香,他皱起了眉头,“是不是该分一半给程明那小子?……“……他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分一半给程明那小子…………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金头儿不过是随口唠叨一句,金钰莹却是心头一亮对呀,王仲明过不来,自己可以送过去嘛!反正这样的事儿又不是第一次(真正的想法是借机杏看王仲明家里是不是有特殊身份的访客,不过,她自己是不会承认有这样的想法的)。

“不用了,爷爷,您把汤留一半”等会儿我给王老师送过去。他晚上赶稿子肯定很辛苦,喝碗热汤可以补充精力。”怕老金头儿真的把汤送给程明”金钰莹连忙制止。

“噢,好吧。”老金头儿点头应道,进厨房拿出上次盛醒酒汤的大保温瓶,将锅中近一半的汤水倒入”再把盖儿盖好。

心中有事儿,金钰莹加快了速度”也不怕汤还很烫,三口两口便将自己碗里的东西喝了下去,抹了把脸,回屋穿上外套,拿起保温瓶,“爷爷,我去啦。”说完开门儿,向楼下走去。

“这孩子”怎么吃的这么快。”老金头纳闷道自己今天熬的汤真有那么好喝吗?

怡海家园A栋802曹家,客厅的灯亮着,茶几上是摆满棋子的棋盘,棋子很凌乱”似是被排摆过无数回,曹家兄弟”温老三还有崔尚志,四个人围坐在棋盘边已经有四个多小时了,中午吃完饭后,他们便回到家中开起了研讨会,曹英早已把“红筏小字,升入7d以后所进行的对局棋谱打印出来以便研究,结果发现,栽在“红筏小字,手下的职业棋手并不只崔尚志一个,经崔尚志和曹雄共同辨认,可以肯定至少有四五个账号是所认识的职业棋手所常用的,发现了这点,温老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实指望“红筏小字,的高胜率是建立在从下向上冲击,没有碰到太多的强手所至,至于赢崔尚志的那一盘,则属于超水平发挥,并非是真实实力的休现。但现在,就是这个小小的希望也被打碎赢一位职业棋手可以说是超水平发挥,赢四五位呢?中一次五百万可以说是运气,中两次可以说是奇迹,连着中五次呢?恐怕只有傻子会相信那是运气!…,

明知对手实力强大,今晚的比赛可谓是胜机渺茫,但温老三不是那种面对强手便坐以待毙的人,他的座佑铭是“有赌未为输”昨天晚上,那盘几乎已经输定的棋都赢了下来(虽然那样的赢法很不光彩,甚至可以说丢人,但赢了就是赢了),那么今天为什么就不能有同样的奇迹发生?

拆棋,研究,四个人将这几张棋谱进行了最彻底的研究,从布局定式,到中盘搏杀,到官子收束,任何有一点疑问的地方都没有放过,但随着研究的深入,四个人心中的震撼感越来越强。

“不可思议,“红筏小字,的棋看不懂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我估计要把这几盘棋研究透,没个两三天的时间很难办到。”崔尚志最先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四个人中,以他的心情最为放松,输都已经输了,那还会有什么压力?不是有那么一个脑筋争转弯的题吗?”痘痘长在什么地方最让人放心?”答案是“长在别人脸上“。崔尚志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温老三能不能进入弈友杯前四,进而可以向王仲明挑战他并不关心,他在意的只是能不能找到“红筏小字,的弱点,以后找机会再报这一箭之仇。

“怎么回事儿?你这不是在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吗?”

曹雄皱了皱眉头说道,他和崔尚志的感觉其实也差不多,这位“红筏小字,的棋变化太多,有时大杀大砍,仿佛杀星在世,有时龟步缓行,如持重老者,有时直来直去,象重型坦克,有时又飘忽不定,其形有如鬼魅,除了最后的结果,每一盘棋中展现出来的棋风常常是截然不同,摆完这些棋谱,甚至有会一种感觉,这位“红筏小字,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五六位一流高手轮流使用的公共账号类似的情况不是没有”而是这样的事情大多发生在那些还未成名的年轻棋手身上,成名棋手大多爱惜羽毛,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账号交给别人使用。

做为一位在围棋上花了近二十年时间精力的职业棋手,曹雄并非不知道这种越研究越觉迷惑的原因,只是他并不愿意承认那样的原因境界。

职业棋手在直线计算和发现手段方面的差距通常不大”即使有,也很难成为致胜的法宝,在实际对局中,你能发现的手段,对手往往也能够发现并进行防范,反之也是一样,因为那些都是能够算清的东西,只看时间允不允许对高手而言”难的不是发现手段,而是对手段之后结果的判断”所谓条条大道通长安,实战对局中当然有那种唯此一途,别无他路的***,但更多时候则是这样走行”那样走也可以的情况,至于哪一种最好”却永远不会有唯一的结束。实战中,棋手必须有所取舍决定,那么为什么选这条路而不是那条路,就是棋手各自不同的棋风和对棋子价值大小的判断不同所致,而对棋子价值大小的判断有时可以有精确数字,有时则只能靠个人的感觉,通常而言,水平越高的棋手”这种感觉正确的可能性越大。

计算可以训练,状态可以调整,但感觉却是基于棋手个人的天赋,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在围棋中,通常把这种难以形容讲述”却又确确实实可以左右棋局胜负的东西称之为境界,棋下到最后,纯技术方面的东西已经很难成为克敌制胜的法宝,所以才会有“业余比技术,职业比心态,高手比境界,的说法。

不同境界的两个人看到同样一件事物时很可能会得到不同的结论,这种情况类似于登楼望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人所站的位置越高,看到事物越全面,作出的判断也越准确,正因为看的远,看的准,所以能够牢牢地把握大异,不被局部的争斗所困惑,雀鸟栖于檐下,却笑鸿鸠万里翱翔,井牲困于方寸,敢问苍天几何,原因无他,境界不够,见识不到,没办法去理解更高层次以外的东西。…,

所以说,有时水平不够反而是一种快乐,就象雀鸟,井牲,虽然飞不过数丈,跳不过几尺,但正因为不知道天地的广阔,山河的壮美,所以能够安心于草丛池水,过着悠哉游哉的生活。

真正苦恼的,是那些有着相当的能力,却始终无法突破极限,升华质变的人,就象想要从墙头看外面世界时,个头越是接近墙头的人越是苦闷,因为无论怎样跳高踮脚,只差一线就是无法达到目的,而那些个子矮的人反而没有这样的苦恼,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用去想那些问题。

之所以看不懂“红筏小字,的棋,是因为自己的境界不到,看到的东西和人家看到的东西不同,同样一枚铜板,在人家眼中可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在自己眼里,则只是拿来做鸡毛毡子的材素,试问,如果两个人就这枚铜板进行一场交易,哪个会赚,哪个会赔?或许赔的那个还在笑话对方太蠢,居然拿一枚黄灿灿的金币却换一枚满是绿锈的铜板。

崔尚志笑笑,没有答话,他明白现在的情况说真话是一种美德,但这并不等于讲说真话会被人欢迎。温老三再过不到十分钟就要面对那个“红筏小字”一个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其唯一能够指望的只能是类似昨晚那样的运气,这样的结论已经够让人郁闷的了,自己又何必非得讲出来呢?

“呵,拆了一下午的棋,对“红筏小字,大休也有了一个了解,虽然短时间内找不出他的弱点在哪里,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可以肯定,在序盘阶段一定要走的积极主动,尽量走一些不常见的复杂下法,“红筏小字,中后盘的实力太强,如果不能在序盘阶段取得优势,后面的棋就很难下了。三哥,这盘棋您有一半的机会拿黑棋,想好使用什么布局了吗?”大战在即,曹英不想无谓的口舌之争影响到温老三的斗志。

“当然是最拿手的变形小林流了。并几天看围甲比赛,林海涛走出一个新手,那一盘棋的效果很不错,我想试一试。”温老三答道。

最近刚在职业比赛出现的新招,换言之就是还没定型的招法,这样的招法使用存在相当的风险,因为存在许多未知的变化,一旦有误,便可能招致致命的打击,故此越是重要的比赛,棋手越会避免那种不熟悉的招法,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普通的布局肯定无法在序盘阶段占到优势,所以只能剑走偏锋,在未知的领域碰碰运气了。(未完待),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死机吗?

看看表,离比赛开始时间还有五分钟,把茶几上的半杯茶水一口倒尽,温老三从沙发站了起来,“好了,要开始了……”他的底气不是很足,但斗志未失,所谓有赌未为输,尽算胜算连一成也不到,不过最怎么低也是机会,号称赌x鬼的他曾经无数次在几乎绝望的情况下挺了过来,这一次,谁敢说自己就一定不行?

“加油,我会准备一份丰盛的夜宵……”曹英笑着举起右手说道这份丰盛夜宵到底是赢棋手的庆功,还是输棋后的安慰?没人想要去明确这个问题,因为经过一下午的研究探讨,真实的答案显然不适于现在的气氛。

“呵,谢谢!。”两个人的手掌在空中重重地击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温老三恢复了惯长的那种满不在乎的痞气。

“三哥,加油……”曹雄也举起右手和温老三击掌打气,完成战前的鼓气动员,温老三进入自己的房间,准备即将开始的战斗。

目送温老三进入客房并把房门关上,曹英想了一想,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这时候就叫外卖?太早了些吧?”以为曹英是想预订夜宵,曹雄问道高手下棋,会充分的利用每一分钟时间,弈友杯比赛,每方自由支配时间为一个小时,再加上延长读秒,一盘棋通常会下两个半小时以上,现在叫人送夜宵,对局结束时早就凉透了。

“不是,我是给刘军打电话……”曹英答道。“刘军?找他干嘛?”曹雄感觉很奇怪刘军是弈城网的网管,以前曾经在陶然居学过棋,这次温老三在报名截止日后参加弈友杯,就是通过他进行的勾通,不过这个时候找他有什么用?虽然刘军是弈城网的网管,也不可能指望在他在棋局进行时搞小动作,事关饭碗没有人会义气到那种程度吧?

“噢,我是想托他帮忙,能不能把红筏小字登录地址透露一下儿。如果知道登录地址在哪里,也许就能杏出红筏小字是谁……”曹英答道,高学历的作用在此休现了出来除他以外其他几个人都不知道网络还有IP地址这回事儿,不过,若是能查到红筏小字是谁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接通电话,曹英把自己的想法向对方说出,电话那边的人显得有此为难。

“曹哥,这不大合规矩呀。会员个人资判都属于保密范围,除了公x安机关因案件调杏原因,那些资料都不能向外泄漏否则有触犯刑法的可能。”

“呵,这我懂曹哥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据我所知,个人信息和资料,象真实姓名,住址职业等等属于保密内容,但登录地址通常不在这个范围内许多网站,论坛在发贴时甚至会直接显示发贴者的ip地址,你是搞网络的,这方面的情况肯定比我更熟,放心吧,曹哥不会害你的……”曹英笑道,以他的精明,刘军没那么容易脱身的。

“呃…………”刘军一时无话可答。

网站会员资料信息泄漏并非是什么新鲜事甚至有网络公司把将资料卖给电话推销公司做为收入的一种重要方式,通常情况下,如果事情闹的太大,造成的社会影响不是很恶劣公案机关一般不会去主动追究,相比于真实姓名住址,职业等等,I阴也址的确算不上什么秘密。

“呵,小刘,我想知道的只是红筏小字登录ip地址对应的大体位置,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曹哥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好的……”知道对方已经被自己说动,曹英使出最后,也是最有效的一招君无财,则士不来,君无饷,则士不往,香饵之下必有死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说这个世界上的确有那种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大丈夫,但这样的人终究是太少了,银弹攻势之下还能坚持原则立场的人,他还真没见过几个。

“呃………好吧。我现在没在班上,等明天上班以后我再给你消息……”最终,刘军接受了曹英的条件,答应了帮忙。放下电话,想了一想,没什么漏掉的事儿了,接下来只能看温老三个人的发挥了,“好了,咱们也该准备一下了……”曹英站起,把笔记本电脑从卧室搬到客厅,曹雄则将网线拉了过来,崔尚志帮忙把桌上的棋具收好,三人围坐桌前,静静等待对局的开始。…,

牡丹园,王仲明连接网络登录弈城网站,弈友杯的比赛时间规定是在八点,对弈的房间号早已在站内短信通知,每轮比赛都是随机由系统猜先,所以要求对局双方提前两分钟进入对局室,以保证所有的比赛在同一时间开始。

由于是用对局者的账号登录,公共信息栏里棋迷们的对话看不到,不过即使看不见,大概也能够猜到多少温老三的支持者在为其打气儿加油。

有意思,这大概也是网上对弈的一种乐趣吧?所幸弈城币是虚拟货币,并不能转换为现实中的财富,否则今天晚上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破产,多少人成为百万富翁。

两位对局看到场,网管2号主持猜先,所谓的猜先其实很简单,就是由两位对局者点击一个六面散子,谁得到的点数大就由谁来选择执黑或者执白(由于现在实行大贴子规则,黑方虽有先行之利但贴子负担也比以前沉重许多,故此有些习惯于后发制人的棋手更喜欢白棋),如果双方点数相同,则继续下去,直到分出大小为止。

散子图标出现在屏幕的正中间,乳白色的毅体发出淡淡的莹光,当中红色的一点鲜艳夺目”好似独眼的怪兽,温老三的心情突然变的紧张起来,按在鼠标左键的食指不由自主地在轻轻抖动。……………上帝保佑,佛祖保佑”观音娘娘保佑,太上老君保佑…………一定要让我投出六点,拜托了!

在心里,温老三把自己所能想到的诸天神佛全都求了一遍,之后才一咬牙,一狠心,右手食指狠狠按了下去六点”自己就处于不败之地,可以选择黑棋先行”走出自己精心准备好的布局了。虽不能说先走就能赢棋,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兆头,说明运气是在自己这边!

骰子在飞速转动,漆点在乳白色的背景衬托下连成一条红色的光带”虽然知道那只是用软件模拟而出的一个几何休,温老三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加速。

终于”微子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最终停止的转动。

“耶!”。

看清了微子所显示的点数,温老三顿时是心花怒放,激动得攥起左拳在空中连连挥动六点,真的是六点!看来老天爷还是向着自己的!

高手相争,心态很重要,反映在对局中,就是相信自己一定会赢的一方在面对棋局时有着更顽强的斗志”不会轻言放弃,所以,许多棋手在参加重要比赛时往往有一些近似于迷信的作法,比如打某一种颜色的领带”拿一把题着某个字的折扇,有此则在大战前一天的晚上必定沐浴更衣”好好的洗一个燥,种种行为不一而论,为的就是让自己相信最后的胜利属于自己。用心理学的说法,就是用心理暗示的办法坚定自己的斗志,是不是真的有用?恐怕事后诸葛亮的成份居多。

十秒钟后,对方投微的结果也出来了,四点,由温老三决定选择执黑或者执白。

于是,温老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黑棋与“红筏小字,的对局进入官子阶段基本等于宣告自己出局,贴子的多少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猜先完毕,离八点整还有不到一分钟,棋盘静止,屏幕中间出现阿拉伯数字的倒数计时,从54,53开始,一步步逼近最终的数字“0”

把鼠标的箭头指向棋盘右上角星位,温老三轻轻闭上了眼睛,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努力将脑有所有的杂念排除,进入到物我两忘的对局状态。

“10,9,8,7………3,2,1,比赛计时开始!”随着音箱中清脆甜美的女性提示音响起,温老三猛的睁开双眼,此时的他已经进入比赛状态,确定鼠标所指的位置正确,轻轻按下左键,然后缩手抱肩,将后背绮在椅背上,静静等待着对手的应招。

“央………第二手棋就要长考吗?”。

客厅里的三个人也在等待着白棋的应招,意外的是,第二步棋迟迟没有落在盘上。

“怎么回事儿?是死机了吗?要真是那样,他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吧……”崔尚志抬起头来望着另外两人,喃喃自语道他并没有看昨天晚上温老三和“我不美,的对局,听说温老三因“我不美,操作失误捡到一盘便觉得很不可思议,若是比“我不美,更强的“红筏小字,因电脑故障无法继续比赛,让温老三坐收渣翁之利而混进八强,这样的情况,怕是有很多人会以为是幕后交易的存在吧?…,

“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曹家兄弟俩也是面面相觑:温老三的运气真有那么好吗?

网上下棋时的节奏一般要比平常下棋快些,为了留下更多时间用在复杂的中盘战斗中,棋手往往在布局阶段尽量使用自己熟悉的套路招法。温老三这一招不是目外,高目,超高目等等非主流招法,而是再普通不过的星位开局,可以说正式比赛中如果下一百盘,至少有一半以上第一招走的是星位,面对这样的正常开局,用得着浪费时间吗?

这边客厅里的三个人满腹狐疑,胡猜乱想,那边的王仲明却是如坐针毡。

猜先结束,王仲明正要调整状态,准备迎接比赛,谁想就在这时外屋传来敲门的声音。

“谁呀?”没有办法王仲明只有起身到外屋开门。

“是我,钰莹……”门外是年轻女子熟悉的声音。

忙把门打开,穿着翠绿色休闲毛衣,手里拎着大号保温瓶的金钰莹正站在外面,表情有点儿紧张嘴里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去偷偷往屋里瞄。

“呃………金老师,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儿吗?”从时间上估算,此时比赛已经开始,王仲明想尽快把金钰莹打发走。

女人的直感是敏锐的,委仲明尽管表面上装得很自然,但金钰莹却感觉得到他有什么想瞒着自己。

说不定真有女人在里边!…………王仲明的反应更加坚定了金钰莹的猜想。

“噢我爷爷说,您赶稿子很辛苦这些冬瓜汤宜气养神明目,最适合熬夜的人喝……”不等王仲明往里让,金钰莹径直进到屋里,她来这里又不是一次两次地方熟的很。

“呃…“……金钰莹来这一手,还真让王仲明一点办法没有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自己总不能伸手去拦吧?再说人家是好心好意送汤给自己喝,要是连门儿都不让人进,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于是只有跟在后边也进到屋内。

到了客厅,金钰莹的眼睛快速扫视一遍厨房,阳台都黑着,只有卧室的灯亮着如果有别人,只能是在那里!

怎么说那里也是男人的卧室,直接闯进去,好象也说不过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王老师麻烦您拿个大碗来,我把汤腾一下儿……”她向王仲明说道。

王仲明不疑有他,只盼着对方早点完事儿自己好早点下棋,于是进到厨房去找大碗。

趁此机会,金钰莹踮起脚尖快步来到卧室门口向里张望,意外的是,屋里并没有旁人。

金钰莹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咦,不是说要赶稿子,怎么还有时间在网上下棋?”

看不到人影,很容易就见到书案上摆着的电脑,职业棋手,对围棋之类的东西最为敏感,金钰莹又有了新的疑问,听厨房里的动静,王仲明找碗还需要一点时间,于是她来到桌旁,想要搞清怎么回事儿。

湖南温老三?

对阵双方的ID和头像都在屏幕右上角非常明显的地方,温老三是实名参战,上传的也是本人照片,所以一眼便可以认出,而对阵的另一方“红筏小字,的图像则是系统提供的生肖图案,一头懒洋洋的小猪。

“啊………难道说王老师在和温老三下棋?”金钰莹大吃一惊屏幕左上角有登录账号的ID“红筏小字”换言之,此时正在和温老三对阵的正是这部电脑的使用者,那么真实的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叫温老三以弈友杯前三名做为挑战的前提条件!当时还以为他是怕没有把握,所以才故意给温老三出难题,说起来自己当时还有点儿小小的失望,觉得温老三闹得那么厉害,王仲明应该好好给对方一个教训,而不是找个借口推掉,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冤枉了人家。

“你看这个碗行不行…………咦,人哪儿去了?…”从厨房里找到最大一个回到客厅却不见金钰莹的影子,心里一惊,连忙来到卧室,只见金钰莹正在电脑旁发呆,显然已经发现了什么。

“呃………那个,那个…………”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王仲明是因为自己想要保守的秘密被人发现,金钰莹则是因为自己不问自入,进到人家单身男子的卧室,虽然这个卧室简单到没啥好看地方。

“那个…………碗拿来了……”最终,还是王仲明先开了口。

“嗯…………王老师,你是因为赶稿子才去不了我家的吗?”。金钰莹反倒是轻松了一些当有些事情不好解释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对方身上的毛病(这是陈见雪教给她的招术,以前很少有机会用,这一次就用在王仲明身上吧。)

“呃………你都已经看到了?”王仲明无奈问道好在这是金钰莹而不是陈见雪,不然什么秘也保不住了。

“你说呢?”瞟了王仲明一眼,金钰莹故意装出几分不满的样子答道。

“呃………那个………”王仲明暗叫不妙,这是打算要敲诈自己吗?

王仲明紧张的样子让金钰莹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啦,我不会乱说的,先下完这盘棋再说。…”她捂着嘴笑道和喜欢的人拥有共同的秘密,这种感觉真好。

可以相信对方的话吗?

看对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象是发现糖果盒藏放位置的小孩儿,王仲明感觉非常的不靠谱。

不过,金钰莹说的很对,不管什么,先下完这盘棋最重要。(未完待)。

第二百一十七章新手无功

第二百一十七章新手无功

终于,白棋的下一手出现在棋盘上,左下角的星位,许多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终究没几个人希望十六进八这样的比赛中出现对手主动弃权,一方不战而胜的情况。~~lingdiankans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呵,我就说不可能运气好到那种程度。”崔尚志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舒心并不是因为比赛可以继续下去,而是温老三不能再靠运气『hún』进八强。

“……,不管怎么说,时间上三哥已经占了上风,希望这是一个好兆头。”尽管稍稍有些失望,不过曹英也明白不能指望完全靠着运气过关,虽然不知道‘红筏小字’因为什么原因第一手棋就『huā』去了五分多钟,但规则就是规则,系统不会因此多判给对方五分钟的时间。

“……,是心理战术吗?”身在局中的温老三却不是这样的想法,他并不相信自已的运气好到能让对手的电脑死机——如果有那样的运气,他更愿意在临近终局收官时使用。

记得上学时看过一本,名字叫做《一代剑圣宫本武藏》,其中讲到宫本武藏成名之战‘船岛决头’,其时曰本正外于战国末期时代,剑客辈出,豪杰遍地,有名的剑客有佐佐木小次郎,、柳生宗严、丸目长惠、伊藤一刀斋、东乡重位等。甚至连室町幕府的将军足利义辉,也是有名的“剑豪将军”。宫本武藏与佐佐木小次郎决战之时,小次郎声名正如日中天,号为不败,而当时的武藏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流『làng』武士,没有一个人看好他能赢的了小次郎。

决斗当天,小次郎早早赶到约定好的决斗地严流岛,时间正是中午日头正盛之时,而武藏却迟迟没有『lù』面,引得围观的百姓不停嘀咕,是不是武藏怕败战而不敢『lù』面?直到太阳偏西之时,武藏才悠悠然地坐着一叶小舟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小次郎按捺不住怒气,顾不得指责对方失信之举而拔刀徒步冲到岸边向武藏邀战,结果可想而知,因酷日暴晒,体力和『jīng』神都大打折扣且心浮气燥的佐佐木小次郎哪里会是以疑待劳,蓄势而为的武藏对手,一个照面便被打倒在地,进而丢掉『xìng』命。

事后,有人指责宫本武藏胜之不武,论到公平决斗,他的剑术未必是佐佐木小次郎的对手,但也有人讲,‘诡计’也是‘剑道’的一部分,既然宫本武藏迟到,佐佐木小次郎完全可以取消决斗或者改日再比,是他自已放弃了这个权力,自然也就怪不着宫本武藏使诈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个理估计直到地球毁灭那一天也没人讲的清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一战之后,宫本武藏成为曰本赫赫有名的一流剑客,而佐佐木小次郎则见了天照大神,魂归西天而去。

现在,‘红筏小字’的做法和宫本武藏在‘船岛决斗’中的战法不是如出一辙?在并不需要特别考虑的第二手棋居然『huā』费了五分多钟的时间进行长考,莫非是故意要扰『luàn』自已的心态,消耗自已的耐『xìng』?

哈哈,要是真这么想你就大错而特错了,我温老三闯『dàng』江湖这么多年,下过的彩棋无数,那些以彩棋『huā』头为生的棋客为了赢棋什么样的『huā』招没有见过?想耍这样的心眼儿引我上当,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温老三冷笑一声,决定还是按照预先制订的行棋方针进行。

黑棋占右下角小目,白棋占左上角小目,黑棋小飞挂左下白棋星位,白棋另一个方向小飞应,黑棋四路大飞拆回——黑棋这种星,小目,小飞挂角再拆回的开局手法被称为小林流,是当年曰本六之一的小林光一一度非常喜欢的下法,正宗的小林流拆回这一招是在下边星位,退一路大飞属于后人的改进,和拆三相比,改进型左下两子的结构更加紧凑,消除了对方三路打入的弱点,但右下的间隔变大,可谓互有利弊,大体来讲,正版的小林流偏重于全局的均衡,而改版的小林流更强调棋子的效率。4∴⑧0㈥5更新最快最稳定,,从这一小小的不同可以知道,这一局温老三采取的策略将是主动进攻。…,

白棋右下角三路大飞挂,黑棋四路尖冲,白棋二路飞,黑棋三路一间低夹,白棋四路贴,这一阶段双方落子如飞,总共用了不到三十秒钟,和刚才第二步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盛了一碗汤,金钰莹轻轻地放在桌旁,王仲明抬头正想开口说谢,金钰莹浅浅一笑,“别分心,下棋。”说完侧身坐在旁边的『chuáng』上,从后面观看着棋局的进程。

古时有红拂焚香夜伴读,那么现在的情况又该怎么形容呢?

王仲明心中一阵温暖,忙回过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棋局上。

小林流布局流行已久,单只小林光一就在这个布局上『huā』了十几年的时间,再加上后代棋手的进一步研究,许多招法都已接近于定式,比如现在,白棋四路贴出手,黑棋的招法无非是五路的扳头或三路的冲,前者是弃子取式,后者是谋求攻击,无论是哪种下法,都有无数的实战对局可供参考,总之,无论哪一种都是双方均可接受的变化。

不过,这样普通的方案却不是温老三所需要的——那么下,黑棋固然很好,但白棋也一样不差,更重要的是,类似这样的实战对局多的可谓数不胜数,‘红筏小字’若真是职业棋手,肯定早已烂熟于『xiōng』,双方比着背棋谱自已虽然不怕,但想在布局阶段就取得领先优势就成了影。

抢先变招

黑棋在三三并,这就是温老三早就准备好的一招。

“咦”金钰莹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嘴——在并三三之前,黑棋通常要做三路冲和白棋二路挡的『jiāo』换,现在温老三省略这个『jiāo』换而直接护角,什么意思?

不能怪金钰莹不够用功,不知道这一手棋的出处,事实上,中、日、韩三国每天都有职业棋战,尤其是赶上有联赛的日子,一天可能会有上百盘对局,即使是最用功的棋手也很难在两三天的时间里全部打一遍,更何况没有哪位职业棋手会把所有训练时间都放在打谱上。这手并是前几天围甲比赛林海涛的一盘对局中,而金钰莹恰恰还没有打过这一盘棋。

金钰莹尽管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捂住自已的嘴,但和王仲明的距离实在太近,终究被对方感觉到了。

回过头望向金钰莹,金钰莹惴惴不安,她知道自已已经干扰到对方的思考,“对不起,我…..,”她很怕王仲明不高兴,虽然以对方的『xìng』格不会轰自已出去。

“呵,没什么,虽然是新手,不过感觉上不象是什么好手。”王仲明淡淡一笑,或许是因为网棋的关系,面对的是一台电脑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无论怎么重要的比赛总还是有一种在玩游戏的感觉,王仲明并不觉得外界的干扰有多大关系,见金钰莹的反应已经把对方失声惊呼的原因猜到了七八成,没有责备的意思,重又回头面向棋局。

……,松了一口气,金钰莹暗骂自已为什么沉不住气万一王仲明因自已分神走出错招而输掉对局,自已拿什么赔给人家?

她在那里心慌意『luàn』,王仲明却没那么多想法,他调整自已集中力的能力很强,稍一分神,便又回到棋局中。

对于一般棋手,实战中面对这样的新手可能要好好想过之后才能搞清楚对方的真正意图并寻找解决办法,但王仲明不是一般的棋手,做为曾经几乎每年都能获得年度新手创作奖的第一人,第一时间便已明白黑棋直接并三三的目的——黑棋先冲,白棋必挡,黑棋并三三,白棋可能会二路虎,棋形很完整,最起码现阶段不会有受到强攻的可能。所以。黑棋保留这一冲而直接守角,由于没有先前的『jiāo』换,白棋就不会走二路尖的棋形,这样,以后黑棋角上挡,官子方面要好一些,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便宜,不过对职业高手,半目的便宜也不会轻易让出。

白棋右边四路靠——你变我也变,你不给我行棋的步调,我就让你的行棋步调也『luàn』起来。…,

黑棋四路扳,白棋往天上长,黑棋三路接,白棋六六位跳出,一个实战新型就此诞生,那么这个新型到底是谁占到了便宜呢?

“似乎没便宜可言?”曹英迟疑问道——他听温老三讲,这一招是其从林海涛围甲实战对局中学来的,林海涛是谁?那是连续三年在棋手等级分排行榜中名列三甲的大高手,如果仅是温老三一时心血来『cháo』之作,他可以大胆设疑,小心求证,但这是大高手最先走出来的招法,曹英自问,还没有那样的资格。

“嗯……,这招三三并是有点儿意思,不过从棋型上看并没有必然的关联『xìng』,白棋这样简简单单的出头以后,似乎也没有不好的道理……,局部勉强算是两分,不过有被白棋打开局面的感觉,黑棋的下一手的先择很难,小雄,你觉的呢?”崔尚志沉『yín』过后,做出了判断。

“嗯……,我觉得黑棋右边三路虎的话形状会好一点,不过被白棋三路夹,感觉上很不舒服。”曹雄提出了修正意见,不过显然,他也趋向于认为黑棋新手没有成功。

弈城网解说员的判断和曹雄与崔尚志类似,只不过表述的语气没有那么直接,“黑棋的新手效果似乎不大,下一手估计是下边四路拆二,那样白棋右挂角,黑棋一间低夹,白棋点三三进角转换,如此进行应该是白棋比较满意的步调。”

白棋满意,也就是黑棋不满了,虽然看不到弈城讲解员的解说,也没听到客厅里曹英等三人的讨论,温老三也有自已的判断。

平心而论,现学现卖的新手虽算不上成功,但也谈不上失败,白棋尽管有打开了局面的感觉,不过棋盘还很空旷,可以周旋的地方很多,总之,离分出优劣的时候还早的很。

但是,温老三对这步新手寄予的期望太大了——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而这种心态往往无意中将损失的感觉放大,做出错误的判断。

『jīng』心准备的秘密武器,被人家轻描淡写的就给化解了,此时温老三的心情就象押错大小的赌徒,热血上涌,一心想着怎样翻本,把赔掉赌注的赢回来。

黑棋的本手是在下边补棋,但四路拆二是纯粹的防守,对右下白棋几乎没有压力,所以温老三的实战选择是下边五路大跳。

这是最黑,最狠,最凶,也是最贪的招法,温老三的意图很明显,他是想利用紧『bī』纠缠的战法威胁右下白棋的安全,从而间接弥补右边黑棋间隔太大,会被白棋打入分隔攻击的可能。

如意算盘打的是很不错,不过,温老三还是犯了个错误——过高的估计了自已的力量,又或者说估低了对手的力量。

围棋讲求的是均衡,和谐,力量只是构成和谐均衡的一部分,当有一方试图用力量得到正常分寸之外的东西时,那么他就要有面对力量反扑的觉悟

最黑,最狠,最凶,最贪并不等同于最好,就象所有的博弈领域,收益最大的行为,往往也是风险最大的行为,人们往往会盯住风险带来的是高收益,却有意无意忽略了高收益带来的高风险,而现在,温老三就象是玩火的少年,只知道熊熊烈焰的美丽,却忘记那美丽的火焰同时也能让自已变成一只烧『jī』。

白棋右边六路飞,由于接下来的打入非常严厉,所以黑棋只有四路高拆二,虚写实的『jiāo』换是之前强手带来的收益。

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虚与实的『jiāo』换虽然让黑棋右边围出一定的实空,得右下白棋出头已畅,再无后顾之忧。

于是,白棋下边星位右下一路投入——由于黑棋步子迈的太大,下方棋子之间的结构非常宽松,上边有出头,左边有飞,右边有拆二,这颗白子可谓是八面透气,四处逢援,可逃可弃,可战可取,无论黑棋采取什么的样攻击方法,都难以对其造成威胁。…,

“完了,这盘棋大概不会有机会了。”崔尚志叹道。

温老三的棋力确实很强,和自已分先对弈,自已也没有每战必胜的实足把握,不过,其身上业余棋手的作风在面对职业高手时却很容易成为致命的弱点——职业棋手行棋,一般很少会给对方留下绝好点,很多高手甚至宁肯放弃自已的绝好点,也要破坏掉对手的绝好点,宁肯自已行棋苦些,也要让对手行棋更苦。故此,象实战中白棋三路打入这样绝好点在职业棋手的对局中几乎不可能看到,给对手留下如此宽松适当的打入点,就象被人在『xiōng』口要害处『chā』入一根钉子,拔拔不掉,取取不出,什么样的心情也全完了。

“先别急着泄气,这刚哪儿到哪儿。”虽然还在为温老三打气,但曹英的心气儿也没那么足了,和‘红筏小字’进行的将是一场苦战,他们三个人对这早有准备,只不过开局才二十几手就『lù』出败相,实在是让他大大的意外。

黑棋六路贴——下边局部没有适合的攻击点,他索『xìng』将压力转向中腹,期待以后可以从攻击白棋大龙中得到补偿。

白棋三路拆二,黑棋五路拐回,白棋接,黑棋也接住。

经过这几也回合的『jiāo』换后,白棋下边二路飞——既然你放弃下边的实空,那我就活在下边好了,看你外边一层包子皮到底能围出多少空来

黑棋二路点入,温老三力了,对他而言,绝不能让白棋舒舒服服地活在自已的大空中,攻击白棋大龙现在还是很渺茫的事情,对方又是一位极其擅长于治孤的高手,一旦实空落后,就真的半点机会也没有了。

想拼命?也得看人家给不给你拼命的机会。

白棋四路靠,’红筏小字’选择了腾挪转换——想吃尾巴就吃去,做人不能太贪心,逃出一半就可以知足了。

“可恶”温老三总算是感受到崔尚志所说的那种无力感了,自已卯足了力气想要和对方决一死战,在付出种种代价,眼看希望就要达成时,却被人家衣袂飘飘,摇身而去,留下一些『jī』『máo』蒜皮的杂物,让自已吃也难受,不吃也难受。

这就是所谓的境界吗?

转目去看屏幕右边的押分对比,黑棋五百六十万,白棋一千一百万。

还是第一次自已的押分低于对手,莫非,今天这盘棋真的就撑不过去了吗?

“不,绝不棋局刚刚开始,放弃,还早的很”

温老三心中叫道,赌徒的『xìng』格告诉他不要放弃,哪怕是死,也得看着人家的刀子捅进自已的『xiōng』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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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后发制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后发制人

黑棋五路上扳,心急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当意识到形势的的确确不利时,温老三发热的头脑反而冷静下来——脑子一热,双眼一闭,不管不顾便把所有一切全押上去搏命,那是所有赌徒都能做到的事,但若只是如此,‘赌鬼’也就不会成为温老三独有的绰号了。

被对方四路靠到,白棋棋形生动,成为典型的腾挪姿态,无论怎样攻击,对方都有应对的手段,所以黑棋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拉长战线,等待机会。

白棋四路长,黑棋三路托,白棋虎——温老三的意图是借劲行棋,如能先手走强左下并切断下边白子的联络,那么就有硬杀的可能了。

不过,这样的小花招是无法瞒过高手的,此时才动脑筋,步调上已慢了半拍。

白棋五路断,不去管对手在角上的骚扰,以下边白棋的安危为重。

‘真是一点儿机会也不给啊!“崔尚志叹道——一般人面对这样的骚扰,大概是想也不想就在二路打上去,黑棋必然挡下做劫,所谓初棋无劫,这样的下法虽然白棋不害怕,但多了一个劫,黑方行棋的头绪就多了许多。’红筏小字‘正是预见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放任对方在角上动手。

“是呀,如果在二路点之前先来托角,白棋大概会选择打劫吧。“曹英说道,看来温老三强攻的选择是太冲动了些,连攻击前的准备都没做好便直接动手,现在已经很难找到恰当的善后办法了。

“话虽如此,不过黑棋先在角上付出了代价,白棋在下面也未必选择实战的下法了,比如黑棋提回时白棋直接补活下边,黑棋后边的选择就非常为难了,粘住是愚形,实在是下不出开天下劫,劫材又不够,总之,被白棋飞到二路,怎么走都很难。”在坐的都是自已人,所以曹雄的分析还是比较客观,终究无论是乃兄还是崔尚志,都是实力很强的棋手,对他们没必要说假话。

黑棋四路长,白棋二路跳方整形——孙子兵法有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已,可胜在敌”王仲明现在的策略就是先站稳自已的脚跟,然后看对方怎样出牌,这是很有胆魄的下法,若非对自已掌握局面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又怎会如此闲庭信步,挥洒自如?

温老三无法不佩服对手的冷静和老到,白棋补强下边自身的弱点后,黑棋在左下角反而没有适合的手段了,就地做活倒是不难,问题是白棋先有二路跳方的子等着,再怎么活也大不到哪儿去。

既然就地作活太委屈,那么便只剩下取势这条路了。

黑棋四路打吃,白棋三路粘住,黑棋左边四路压,白棋三路长,黑棋再压,白棋扳头,双方在这里走的非常紧凑,谁也不肯松缓一步。

黑棋三路冲,白棋二路挡,黑棋上边二路断——这是行棋的次序也是时间,如果此时不断,以后就未必断得着了。

白棋二路接,黑棋三路断打,白棋二路拐吃——这就是先断一招的好处,多了二路的先吃,对于孤棋治理总有好处。

接下来黑棋左边六路跳,说到底,温老三还是没有对下边白棋的攻击死心。

白棋中间六路单长,棋形挺拔,由于四路上贴是先手,接下来有三路并吃住点入黑子的手段,所以这块棋并无危险。…,

黑棋左边二路打吃,白棋提子,黑棋四路翻打,白棋长出,黑棋六路跳夹——白棋把自身棋形补的结结实实,温老三也只能弃子整形,就算他力大无穷,嗜赌成性,也不敢在白棋坚实的阵地前两面作战。(.赢话费,)

白棋三路断,黑棋六路粘,白棋左边二路打吃——为了整形,黑棋付出的代价不小,不知不觉中,白棋的实地已经领先了。

黑棋右边五路冲,白棋挡,黑棋七路点,白棋粘住,黑棋下边三路贴起——温老三也意识到实空的问题,只有把实空咬住,才能等待机会,扭转劣势。

白棋中腹六路跳夹,吃住黑棋一子,补强自已的同时,又向左下黑棋施加着压力——这就是顶尖高手控制棋局走向的手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远让对手处于奔波忙碌之中。

黑棋左边五路打吃,温老三按照预定的整形方案进行——按照他的预想,白棋一路提子,黑棋五路再打,黑棋的联络就没有问题了。

但是,这却是他的一厢情愿。

没有一路提子,白棋左下角五五路断!

“啊!”温老三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脸贴近屏幕,心中气血激荡,呼吸粗重,有如水牛一般,待到看清其后的变化,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操,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小声骂道。

客厅里的三个人都是大摇其头,温老三显然忽略了白棋还有这样的次序——由于左边黑棋四子气紧,黑棋打吃时白子可以逃出,黑棋接下来当然可以提掉白棋二子棋筋,但白子连带出,角上三颗黑子无疾而终,实空加上厚薄,损失至少在二十目以上!如果光是实空的损失倒也罢了,问题是黑棋提掉二子棋筋却没有太大的用处,下边有一路的打吃回家,左上角又是白棋的星位,极端的说,整块黑棋只有一个眼位,依然是对手进攻的目标,这样的结果,怕是用‘悲惨‘二字也难以形容。

“唉,怎么会这样。”曹英连连摇头,单以计算而论,这一系列的变化对温老三这种级数的棋手而言大概花不了五秒钟的时间,但实战中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莫非天意如此,今天的好运并非站在温老三这边?

“应该先做五路尖和白棋粘的交换,这样白棋就断不到了只是这两步棋的交换太俗,实在是难以下的出手,温老三大概就是因为这才个原因才有了错觉吧?不少字”崔尚志替温老三分析着原因,他也觉得以温老三的实力不应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真正的原因,恐怕是被对手搞晕了吧?不少字

“先尖也未必好,这两手棋的交换对右边的影响很大,况且,黑棋尖时白棋未必会接,而是从四路捅出,黑棋一样也受不了。”曹雄摇头表示反对,他倒不是替温老三出现低级失误辩解,而是棋行至此,的确是处处掣肘,苦不堪言。

后悔药有的买,没的卖,意识到走出了失招,但棋还得继续下去,温老三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和精力才走到现在,他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六路打吃——三颗子的价值太大,不能舍弃,那就只能救出,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留得一口气在,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白棋长出,黑棋再打,白棋提子,黑棋四路接住,白棋五路接住,双方相安无事,区别只在于白棋多提了四颗黑子。…,

“这个回合损失七目……,一个贴目这就没了,现在黑棋盘面可能都不够了。”点算一遍目数,崔尚志得出结论,虽然之前他并不认为温老三会是‘红筏小字‘的对手,不过短短七十几步棋形势就恶劣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他大感意外,要知道温老三是具有不逊色于一般职业棋手实力的业余强豪,水平之高,连一流棋手都只能让到一先,但在‘红筏小字’面前却处处受制,完全没有国内顶尖业余高手所应的有表现,不要说是还手之力,恐怕就连招架之功也谈不到……,这位‘红筏小字’到底是谁?如此高明的棋艺,没理由自已一点印象都没有,莫非真的是国外高手匿名参赛?

黑棋右上角纵向砸钉——左边黑棋大龙整体笨重,缺乏眼形,按正常分寸应访加补一手,但由于刚才的失误丢掉了一个贴目,温老三已经不可能再按照正常分寸去行棋了,双方实空的均衡已被打破,如果右上角再被白棋点三三夺去,黑棋只能看着实空不够而干着急。

“拼了,三哥拼了。”看到这手棋,曹英兴奋说道,同为业余四大天王,对温老三的棋他远比曹雄和崔尚志更清楚,以他的经验,温老三的长处不在于优势时,而是在其劣势时,就象温瑞安笔下四大名捕中的冷血,对于别人,受伤意味着结束,但对冷血而言,那才是真正战斗的开始。从黑棋砸钉的这步棋中,曹英感觉的到温老三的斗志。

白棋左下八八位飞,继续向黑棋大龙施加压力。

黑棋左边三路扳,白棋二路拐,黑棋退——本手应该是在五路大跳,但劣势意识下,温老三不可能走这种单纯防守,缺少魄力的招法。

经过形势判断之后,白棋右上四路高拆三的中间打入!

“胜负手吗?”。曹雄奇怪问道。

右上的情况明显是黑棋子力集中的地方,白棋的打入存在一定的风险,一般而言,胜负手是劣势一方为争胜而采取的非常手段,但目前的情况白棋明显占有优势,如此不依不饶的打入黑空,莫非‘红筏小字’真的不把温老三的攻击力放在眼里?

“应该是艺高人胆大吧。”崔尚志对这一招倒是很赞赏,“黑棋全盘有望围成大空的地方只有右边,按照一般的分寸,白棋是拆在上边星位上一路,但黑棋拆三逼过来后,右边的打入就没了,这样的局面虽然白棋不差,但黑棋围成大空后双方实地的差距缩小,局面也将趋向漫长。现在白棋打进来,虽然存在一定的风险,可一旦成功,黑棋唯一能成大空的地方被破掉,局面反而会变得简单,况且,白棋打入是对周围形势进行判断后的选点——右边一手棋可以作活,下边白棋已经净活,白棋没有后顾之忧,完全可以为之一战,虽然被攻的有点儿苦,但无条件被吃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的死在里边,也可以借弃子先生补活右下,并抢到上边开拆的大场,损失也非常有限。”崔尚志答道,不知不觉中,他的立场已经站在了‘红筏小字’那边。

面对白棋意想之外的强手,温老三陷入了长考,他清楚的很,对方这是送给他一个展现自已力量的机会,只是这真的是机会吗?

就算用手枪顶在脑袋上,温老三也不会相信对手是那样的好人,在自已的大本营中打入虽然是给了自已攻击的机会,但机会的背后也暗藏着风险——要知道,这里是自已的大本营,攻击一旦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就再没有可以追赶实空的可能,偏偏对手又是极为擅长腾挪治孤的高手,在这里展开决战,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思前想后,温老三终于抑制住自已杀心。

黑棋向上五路尖——这是这个棋型常见的攻击手段,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反而表明温老三放弃了攻击,因为随后的攻防对高手而言几乎等同于定式般的熟悉,谁也奈何不了谁。

白棋五路挺,黑棋六路扳,白棋边上三路托,问黑棋的应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决心要硬吃。

黑棋内扳,这是要求转换的态度——外扳的话白棋退,右边有扳,角上有二路飞,外边还有扳出的反击,头绪太多,杀棋成功的机会大概连一成也到不了。

白棋四路断,黑棋三路爬过,白棋五路双叫吃,黑棋四路长出,白棋提子,黑棋角上四路顶,白棋上边五路打吃,双方和平解决这里的冲突。

“走的这么简单?”崔尚志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白棋打入之子不仅没受到严厉的攻击,而且还在外边拔了颗子,形成一道外势,他是不能理解,温老三怎么会这么沉的住气,莫非他以为昨天那种操作鼠标失引误的好运今天还会出现?真要是那样的想法,温老三也太天真了吧?不少字

“这是温老三惯用的策略,在攻击无法取得效果时,他比较喜欢韬光养晦地转向实地,先在目数上紧紧咬住不被对手拉开,继而抓住对手行棋的过分和缺陷进行反击,我想,他也是判断强攻风险太大,所以才选择妥协吧。”站在温老三的立场,曹英试图解读黑棋实战中的招法。

“话虽如此,不过终究让白棋处理的太轻松,要是我,肯定不会走的如此简单。”

显然,曹雄也是不太赞同温老三实战的招法,有所忍必有所图,问题黑棋现在忍是忍了,但所图的目标在哪里呢?

右边白棋变强,左边黑棋感到的压力也就变大,黑棋左上拆二小飞挂角,要先处理好黑棋大龙的安全。

白棋点方,抓住对方棋形的弱点以攻待守。

黑棋左上角五路单关跳,此时的情况,就算温老三想不作战也不可能了,一旦被白棋封锁外围,中腹将自然围出大空。

白棋中腹向右单关跳,招法简单,却让温老三难以招架,因为黑棋此时面临两个问题,一个是防止白棋中腹联络成空,加一个是避免被分断攻击,二者同样重要,却又无法兼得。

连番激战,不知不觉中时间只剩下五分钟,再看对手,居然还有半个多小时,温老三不由为之气结——怪不得人家不在首开局时浪费的那点儿时间,原来早就知道根本用不着!

没功夫感想那些了,对手的时间再多也不会均给自已半分钟,还是好好考虑怎么应付后边的战斗吧!

花了宝贵的三分钟,温老三选择了中腹靠出——被分断作战固然是苦,可终究还有苦战过关的可能,而中腹一旦被白棋封锁,就再也没有争胜的机会了,所以事急马行田,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白棋左上角四路单关跳,还是以静待动,先补强自身再图谋攻击,正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温老三若是肯愚形补断也就罢了,若是不肯,接下来的攻击可就不是虚晃一枪了。

温老三何尝不知对手的意图,但知道了意图又能如何,对方的攻击不即不离,似真非真,似假非假,总在边缘极限处徘徊,似是在考验自已的耐性。

黑棋中腹向上单关靠,温老三选择继续战斗,因为此时补断等于让对手先在上边开拆,把中腹破掉的成空潜力转到上边,那样一来,等于自已先前所做的努力等同于白废。

既然不肯补棋,那也就没什么客气的了!

白棋左边四路飞点,黑棋接住,白棋中腹扳头,黑棋向右长,白棋左边二路飞下,这一次是白棋主动发起的战斗。

黑棋左上六路尖刺,白棋中腹接住,黑棋左边二路拐下,白棋五路并,不让两边的黑棋联络。

黑棋一路打吃,白棋提掉三子,黑棋天元位左下两路扳头,白棋横顶,黑棋冲,白棋挡,黑棋粘住防断,白棋左上二路并,彻底将两块黑棋分开。

“看这架式,是非得死一条大龙不可了。”曹雄叹道,虽然他没有说要死的是哪方大龙,但其语气,显然不是觉得有了机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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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擒龙

第二百一十九章擒龙

黑棋左边大龙未活,左上四子又急需处理,偏偏二者又不可兼得,怎么办呢?救上边四子,大龙的死活怎么办?补活大龙,四颗黑子被鲸吞又怎么办?

温老三的头都大了。

更糟糕的是,他的自由支配时间已经用完,现在每一步棋都必须在三十秒内完成,一旦超时,便会立判败局,电脑控制的程序没有任何人情可讲,尤其是最后十秒的语音提示,冰冷单调,听在耳中,仿佛是死神所念的催命咒。

“不管了,爱咋地咋地!”

当发现自已已经无法决定自已的命运时,温老三赌徒的本性再一次被激发——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输棋,拼就拼了!

没有管左边的大龙,也没管左上的四子,黑棋在下边四路贴回。

“呵,赌鬼温老三,这就是他的招牌招法吗?”崔尚志嘴角露出几许略带嘲讽的笑意——赌当然是赌,不过这种赌法与其说是在赌,到不如说更象是垂死前的挣扎。

“这两颗子的价值很大,加上先后手还有棋型的厚薄,至少在十五目以上,问题是此时中央和上边的黑棋较为薄弱,现在走下面,有脱离主战场的嫌疑。”曹雄也对这步棋不怎么赞同,虽然这种放着弱棋不管抢占实地的招法可以算做是一种最强烈的胜负手,但面对红筏小字这样的高手,恐怕和自杀没有两样。

白棋六路跳,黑棋中央左右两边的联络变得非常薄弱。

现在的问题倒也简单了,和左上四颗黑子相比,中央大龙更是绝不能死,本来加补一手尚不能保证完全安全,更何况被白棋在中腹又多走一步。

黑棋右上拉出一子,白棋五五位接住,黑棋右边五路冲,白棋挡,黑棋左边星位上一路补断,白棋双,黑棋左下二路挡——单纯的防守即使大龙做活,实空也肯定不够了,所以温老三以攻代守,想借危胁下边白棋死活达到先手治孤的目的。

白棋天元位右下两路跳方,这是形之要点,黑棋左右的联络已被分开。

黑棋右边七路点,白棋接,黑棋中腹向左上小尖,温老三企图纠缠两边白棋,以求扭转被动。

白棋上贴,黑棋叫吃中间三子,白棋提子,黑棋弯三角窥断,白棋接住右边,看起来似乎留下被黑棋冲断的弱点,但由于黑棋气紧,马上况断反而会被一气吃死。

所以,温老三只有天元位下一路虎补,白棋下边五路双,黑棋天元位右一路大喜过封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中央和右下会师,且将下边白棋封了进去,似乎治孤取得了成功,温老三长出一口气——白棋下边需要做活,那么黑棋就可以抢先处理左上角了,虽然形势依然落后,但比之前的处境总要好多了。

“呵,看来是获得了成功,形势有所挽回。”曹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温老三和别的弈坛高手相比,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关键时豁的出去,敢下死手,赌自已看不清对手也看不清,就象刚才的局面,如果是他来下,八成会先补强左边大龙,然后慢慢等待对手出现犯错的机会,稳妥固然是稳妥,却不可能达到实战的效果。

“这么简单就让黑棋先手封进去?……,总感觉不大对劲儿。尚志,你觉得呢?”曹雄却是摇了摇头,以白棋前面运子之巧妙,大局控制之娴熟,他很难相信红筏小字会老老实实地任由温老三反攻倒算。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下边这块棋脱先的话是不是只有一只眼?”崔尚志也不敢肯定——对白棋而言,攻击的目标有两个,左上黑棋四子和左下的大龙,两个目标只要有一个攻击取得效果便是成功,所以,下边白棋的死活便是关键,如果可以脱先抢攻左上,那么被黑棋左右联络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局部被黑棋扳进去就只有一只眼,白棋不可能脱先。”曹英答道,类似这样的局部死活题难不住身为业余四大天王之一的他。

“是吗……”崔尚志挠了挠头,局部死活他的计算和曹英一样,不过以红筏小字的计算力,应该不会算错这里的死活吧?那么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呢?

就在三个人为这里的白棋需不需要补棋而费神时,实战给出了答案。

天元位右两路断!

看到这一手,三个人恍然大悟,全都明白了。

单以局部而言,下面白棋的确需要补一手,但在补棋之前,中间的这一断却是恰到好处,其妙味就在于断的时机——如果白棋下边已经花一手棋做活,那么就一步断只是单纯的分断,黑棋可以理,也可以不理,即使被白棋吃通,不也不是价值三四目的官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白棋在作活前断上去效果就大大不同了,黑棋不应,由于下边省了一手棋,所以当白棋兜头打吃时,黑棋受不了被对方中腹提通,只能硬着头皮粘上,这样一来,整块棋的眼位和厚薄就全都不对劲了,即使勉强作活,右上紧贴白棋厚壁的三颗黑子也将无疾而终,故此可以得出结论,这里黑棋不能放着不管,但是,不论黑棋从哪个方向打吃,白棋都可以脱先不理,因为中间有挤打后的连接,下边留有一个后手眼位,白棋整块棋的安全并无问题。

“滴水不漏,我就说以红筏小字的治孤水平,不会那么简单就被唬住。”曹雄笑道,既然认同了红筏小字是职业棋手的身份,他对温老三会败在这个人手下并不在意,事实上,在得知温老三受激,要以弈友杯前四名的成绩做为向王仲明挑战资格的时候,他就觉得温老三没有太大的戏,而现在,只不过是把那时预见得到却又不想说的事情变为现实而已——业余的碰上职业的,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正常吗?

一瞬间,温老三的感觉象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这样说可以不大正确,应该是从十七层地狱跌到了十八层吧(终究即使白棋补活下面依然是黑棋的难局)。

有什么比历经千难万险,横渡长江天堑,却在爬上河岸一半时被人一脚踹下,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河岸越来越远,自已却只有咕咚咕咚灌着混浊的河水更让人感到悲哀?

温老三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好不容易将两边大体联络,孤棋治理获得圆满成功的那一瞬,却遭到对手这冷静的近乎于残酷的一步!

有什么比把糖块送给小孩子,却又当着小孩子的面把糖块又抢回去的行为更可恶吗?

红筏小字现在就正在做着同样的事儿。

悲哀啊!这样的打击,到底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儿!?

黑棋从上边打吃——从右边打吃的结果也和一样,总之,下边白棋已经先手活了。

抢到先手,白棋左上五路尖,有此一手,黑棋四子已动弹不得。

黑棋左上三路点,白棋四路接,黑棋点三三——这是最大限度的侵分了。

白棋左边挡住,黑棋三路接,白棋三路拐头,黑棋左边二路扳,白棋反扳,黑棋接住,白棋右上三路跳下,全局瞩目的最后一个大场。

“现在形势怎么样?”曹英问道,现在的形势不用问,肯定是白棋领先,问题是白棋的领先到底有多少,黑棋还有没有追回的可能。

“黑棋右上加右边约有三十二目,右下大体算是十八目,左上角算八目,中腹黑棋还没活透,加上棋形很薄,作活时要付出相当代价,就算负两目好了,,那么全盘总共为五十六目。白棋左下二十二止,下边算是三目,右边算七目,左上吃住四子加上厚势余味,算为十六目,全盘总计为四十六目,加上七目半的贴目,总计为五十三目强,实空的差距只有两目左右,但白棋左上角二路立基本是先生,上边随便拆拆也有十几目的进账,所以现在双方的差距约在十目左右,如果是黑棋领先,白棋还有追的可能,可现在是白棋领先,倒贴目的优势可说是无可动摇。”崔尚志做出判断。…,

“倒贴目吗?…….,唉,真是太惨了。看来,我得多要几瓶酒了。”长叹一声,曹英起身离座,去打电话订夜宵去了,身为业余顶尖高手,他很清楚倒贴目意味着什么——要知道,以温老三的实力,即使面对国内顶尖的职业棋手如林海涛,陆一鸣,孙浩等人,让先的话虽说基本没有机会,但胜负大致也就在三四目之间,而现在居然被红筏小字执白盘面还反超十目以上,这样的败局也只有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了。受到这样的打击,温老三的心情肯定好受不了,好在输了这盘棋后就没有比赛,可以借酒浇愁,来个一醉方休了。

虽然处于读秒之中,没有办法象崔尚志那样冷静的进行形势判断,但高水平的棋手在实战对局中都有所谓的胜负感,不需要数目,温老三也知道正常收官自已必输无疑。

死马当活马医,黑棋上边三路打入,温老三放出最后的胜负手,他要以薄攻厚,想威胁白棋右边整条大龙,虽然希望渺茫,但舍此以外,他想不出还有翻盘的招法。

白棋五路贴——黑棋打入白棋模样,虽然可以破掉白棋在上方成空的潜力,但反过来说,由于要顾及打入之子的生死安危,白棋在左上角及右二角二路存在种种的先手,黑棋两个角上的实空也相应缩水,所以白棋并没有害怕的必要,只要保证大龙自身的安全就能牢牢把握住全局的形势。

黑棋左上六路点,白棋挡,黑棋上边拆二,摆出要在白棋模样中就地作活的架式。

白棋上边星位右一路点——黑棋活在上边必然会伤到中腹和左右两个角,白棋只需要顺调行棋,不让对方顺利联络就行。

黑棋左上五路贴回——温老三也明白单单作活上边不足以扭转形势,所以他要把棋撑到最大,想要把中腹也变成实空。

看清右边死活的变化,白棋左上角二路立冷静的一招,不仅本身价值巨大,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个硬腿之后,角上有飞入杀棋,边上有三路挡下的后续手段,又是一步二者必得其一的冷静之招。

“唉,真是生不如死呀。”曹雄叹道,他现在有点儿可怜温老三了,对手的实力不仅极强,而且行棋极为冷静,对双方棋形的要点洞若观火,想要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找到足以扭转形势的勺子,简直难比登天。

黑棋左边二路冲,白棋一路立下——如果左上角黑棋是活棋,那么这步冲等于自损两目,但不走这步棋,以后再冲时白棋有可能不理,黑棋三路打吃时白棋可以一路渡,黑棋虽然提掉一子却还是一只假眼。

既然走出先损两目的损手,温老三就不打算再在左上角应了,事实上也是没法应了,因为轮到白棋先动手,上边,中间,右上角,那就成了越还越多的冤枉债,所以温老三索性放着角上死活不管,抢先上边动手。

黑棋上边四路冲,白棋挡,黑棋五路断,经过这个交换后,白棋左上角一路小飞——你可以把死角当成活角来用,但不等于死角就是活角,得了便宜就要想到将会付出的代价。

黑棋一路靠,白棋一路夹入,很简单,这是一个劫活。

黑棋右下七七路粘温老三想要靠这个劫争胜,所以先要准备劫材。

白棋下边三路顶,确保整体两只眼的齐全。

黑棋上边六路挺头,白棋右下三路顶,黑棋为了蓄集劫材,官子上的损失也管不了了。

黑棋下边二路打咱,白棋四处路断精细,虽然多送一子,但黑空里的味道就差了很多——温老三在蓄集劫材,红筏小字也一样在蓄集劫材,既然想拼劫定胜负,那就看最后倒底谁的劫材多!

黑棋三路提子,白棋二路挤入,黑棋五路打吃,白棋一路立,这块棋的两只眼已经明明白白的摆了出来。…,

黑棋右边二路弯,白棋右上二路尖,在官子的收束,温老三没有占到半点儿便宜。

再没有大棋了。

黑棋左上角二二打吃,温老三终于发动了最后的手段——劫打赢了,还有一线生机,劫打输了,马上交棋,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白棋二路提子,黑棋二路打吃,白棋一路退,黑棋提子。

白棋下边四路长,当初多弃一子的效果体现了出来。

黑棋二路托,白棋提劫。

黑棋右边六路冲,白棋挡,黑棋提劫。

白棋右边二路立,温老三的头顿时大了。

他本以为白棋劫材就下边三个,没想到这里对方还留着后招,本来以为积累的劫材足够大赢上边的劫,现在一看,却原来满不是那么回事儿!

读秒声的催促使得温老三没有时间去细算双方劫材的多少,他知道的是,由于白棋有三路断再从二路包打的先手,右边局部的对杀黑棋肯定不利。

黑棋三路贴,现在只能跟着感觉走,走到哪里算哪里了。

白棋提劫。黑棋左上角三路断,白棋一路渡回,黑棋提劫。

白棋下边五路打吃,黑棋右上二路挡白棋右下二路爬,黑棋下边粘回四子,白棋提劫。

黑棋左下三路冲,白棋接,黑棋提劫。

白棋右上角一路扳,黑棋打吃——关系到里边的对杀收气,扳角的价值意外的大,温老三不敢不理。

白棋提劫,黑棋右下角三路冲,白棋挡住,黑棋提劫。

白棋右上四路断,黑棋二路打吃,白棋提劫。

黑棋右下一路小飞,白棋二路冲——即使在这种小地方,白棋也是寸步不让。

黑棋提劫,白棋右边五路冲,黑棋二路挡,白棋提劫。

黑棋右下一路渡回,白棋一路点,妙手!此手抓住右边黑棋棋形上的弱点,由于有一路渡过延气的后继手,黑棋无法接回二子。

黑棋提劫,白棋右边星位冲,黑棋档,白棋提劫。

黑棋右边一路尖顶,下一手准备二路断入,吃下白棋角上三子。

但是,白棋没理这一招,而是在上边六路反冲。

“啊?!”没想到对方会脱先,温老三大吃一惊!“难道这一步不是劫材吗?”

定睛再仔细一看,温老三心凉了半截儿。

不错,黑棋二路断入,由于关系到大龙的眼位,右下三颗白子难以活出,但是,白棋先前在一路点的这颗子发挥的功效——当黑棋断时,白棋将一路送吃,黑棋提子,白棋扑,黑棋提,白棋打吃,待把黑棋的气收紧以后,白棋在右边一路小尖,居然可以和黑棋拼劫。

没料到对方还有这样的后续手段,温老三的脑子全乱了。

黑棋提劫——中腹被白棋冲到后已经是千疮百孔,补不胜补,温老三干脆瞎着眼睛先提劫,真正的爱谁谁了。

白棋中腹七路扳头——有着后续严厉的一连串手段,左上角的劫争对白棋而言已无足轻重。

黑棋提子消劫——中腹反正怎么补也补不干净,索性就不去管它了。

于是白棋天元位打吃,黑棋提子,白棋上边五路打吃,黑棋逃子,白棋六路挖打,黑棋左边七路长,想要先手防断,但为时已晚。

白棋中腹八路压,放弃左上白棋目标直指左下大龙。

黑棋扳头,白棋提掉三子,黑棋八八位连回六颗黑子,并将左上白棋吃住,但是白棋中腹九路打吃,虽然中腹天元左边的打吃有半个眼位,但下边白棋有一路的硬腿,黑角上二路扳时白棋可以二路夹入破眼,整条大龙竟然连劫活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结束了。”温老三按下了认输键。

第二百二十章 有惊无喜

第二百二十章有惊无喜

坐在电脑前,温老三久久不想动弹,比赛结束,系统对选手的限制也自动解除,立时,各种各样的评论如雪片一般迅速将信息栏占满。(百度搜索..赢话费,小说网)

“太刺激了,百目大龙,一转眼就交待了!”

“感觉这盘棋温老三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从下边白棋打入以后,黑棋就再没有机会,简直是单方面的表演,得亏我够机灵,见情况不对,马上把剩下的钱都压在‘红筏小字’身上,不然这次可赔惨了。”

“谁知道‘红筏小字’是谁?我刚看了下他的资料,胜率高的吓人,简直是所向无敌。”

“肯定是职业一流棋手啦,不然怎么能把温老三杀的这么惨?”

“唉,温老三也是够悲催的,本以为有昨天那样的好运,说不定真能进入前四,谁想…….,唉”

……

无意识地盯着那些棋迷的发言,温老三脑子如纸一般的空白。

强,真的是太强了。完全没有机会,自从成名以来,还从没有一次输的象这次这么惨,这么没有脾气。自已的强手在人家面前就象小孩子般的可笑,而对方的每一次主动出击都如手术刀般的犀利,蒸汽机锤似的沉重。

棋输的一点儿脾气没有,实力差距太大,甚至连公平一战的资格都不够,如果不是弈友杯,自已可能连与之交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个红符小字到底是谁呢?

‘当当’,卧室的门敲了两下,随后曹雄从外边探进头来,“三哥,夜宵送来了,一起来喝一杯吧。”

喝酒?

是呀,是该好好喝一杯了。一杯通大道,三斗合自然。圣贤既已饮,何必求神仙!此时此刻,有什么比这种能够麻醉神经的饮料更适合自已的心意?!

关上电脑,和曹雄来到客厅,饭桌还没有准备好,几个玻璃酒杯盛满了淡黄色的液体,空气中充满了十一度燕京特酿啤酒的醇厚味道,曹英主理,崔尚志帮忙,正把白色一次性饭盒里的小菜往桌上摆放。

“三哥,辛苦了,快坐。”见温老三的脸色不是很好,曹英也不多说,笑着招呼几人坐下,并将啤酒分送给各人。

坐在那里,温老三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弈友杯的比赛对自已而言已经结束了,没有进入四强,也就是说向王仲明挑战的事儿泡了汤。想自已留在北京近一个月,吃曹家的,喝曹家的,住曹家的,为的就是打败王仲明,替曹家兄弟出气,为陶然居找回面子,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他感觉很对不起曹家兄弟。

“呃……,曹儿,对不住啊,这一次没能帮上你。”他歉疚道。

“呵,三哥,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胜败乃兵家常事,您已经尽力了,这我们都看到了,只不过对手的实力太强,非战之过,再怎么,我们不能不怪在您头上呀。再说了,和棋胜楼的事儿又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解决的,君子所报,十年不晚,三哥您又何必计较这一时半会儿呢?来,干一杯。”曹英不是那种鼠目寸光之辈,虽然这次让温老三挑战王仲明的计划受挫,但这并不等于说温老三就失去了价值,要怪只能怪那个姓王的太过狡滑,居然懂得借刀杀人,利用弈友杯,让那些活跃在网络对战的职业棋手来对付温老三。(小说网!百度搜索..赢话费)温老三虽然败在‘红筏小字‘手下没能进入八强,让其有借口拒绝温老三的挑战,但这并不等于温老三的实力就比不上王仲明,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王仲明还留在棋胜楼,早晚自已会找得到办法让他不得不接受温老三的挑战。

“干杯!“四只酒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四个人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清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流入体内,连带人的精神也为之一爽。…,

“三哥,其实您也不必灰心,‘红筏小字’是‘红筏小字’,王仲明是王仲明,本来以弈友杯的名次决定是否接受挑战就不公平,更何况您接触网络围棋还不到一个月,偶一失手,也算不了什么。您放心,刚才我哥已经托在弈城网工作的朋友打听‘红筏小字’的登录ip地址,只要知道他和您比赛时是在哪里上的网,就不难找到那个人是谁。”曹雄马上替温老三把酒杯满上,同时安慰道。

“真的?真能知道那个人是谁?”果然,温老三的精神为之一振——网上比赛和理实中的比赛终究不太一样,虽然同样是两名棋手的智力较量,但一个面对的是冷冰冰的电脑屏幕,一个面对的则是活生生的人,棋手的喜怒哀乐情绪变化在电脑上是无法显现出来,而在现实对弈中,一些精于此道的棋手则可能通过对手的动作表情乃至于坐姿判断对方脑中思考的是什么,对形势的判断如何,进行作出相应的对策调整。(小林光一在和木谷门大师兄大竹英雄对局时,曾经发生过一次因点错目数而认输的事情,当时由于大竹英雄收官时一步失误,使得已方形势不利,直到终局时,双方都是如此认为,小林光一觉得自已必胜,大竹英雄则认为自已必以小负收场,双方收完官子,由裁判点目,结果却大出意外,此局却是以大竹英雄半目小胜。对这样的结果双方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以两位超一流高手的水平,不可能出现双方都点错目数的情况。随后的复盘发现,收官结束以后,小林光一如果在对方空中多走一子,由于气紧的原因,对方必须在自已空内多补一手,经此交换,小林光一就能以半目小胜了。当然,虽然就棋局而言是应该是小林胜出,但比赛就是比赛,双方确认终局后的结果不可更改。对此,小林光一的反思是‘如果大竹英雄觉得胜负细微,我也会有所觉察,仔细点算后,便不难发现对方空中的手段。但因为对方觉得败局已定,使得我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所以才没想到去找别的手段’,这就是因对手反应而影响到棋局结果的一个案例)。

温老三号称‘赌鬼’,利用气势影响对手是他的制胜法宝之一,事实上,在他的辉煌战绩中,有不少棋局就是在形势落后靠着他那种一往无前,以命相搏的气势逼得对手出现失误翻盘,而这种优势在网络对局中却无从发挥。换言之,就算那个‘红筏小字’实力远远超过自已,但若是面对面的对战,自已至少不会输的那么惨。

除此以外,网上对弈,对手的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如果不能和现实中的某个人挂上钩,便总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所谓输也要输的明白,温老三当然想知道自已是败在何人手下。

“呵,放心。ip地址理论上只有一个,虽然咱们没本事儿直接找到哪一台电脑,但把范围缩小到某个城区甚至区民小区问题不大。能够还到‘红筏小字’那种实力程度的必定是职业棋手,而且是职业棋手中非常强的那种,这样的棋手顶到天儿也不过二三十位,到时候按图索骥,一一排除,还怕找不出是谁吗?”曹英笑道。

“还有这种办法?呵呵,那就太好了。”温老三笑了起来,这大概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吧?

“行动!”在楼下车里守候了半天的范唯唯在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出黑棋认输时兴奋地小声叫道——如果是白棋输了,她或许会考虑到对方的心情而停止今晚的计划,但现在是黑棋输了,所以她没理由放弃。

“呃……,我也上去吗?”小助理迟疑问道——只因为一个相同的网名大晚上的冲进另人家里兴师问罪,怎么说都觉得牵强一些,虽说和王老师的关系很熟,但万一搞错,谁敢保证人家不会生气?而且由于范唯唯的坚持,今天晚上的行动并没有请示张姐,真要出了什么问题,她一个小小的助理担当的起吗?…,

“你呀……,好啦,怕就不用上去了,在下边等着我!”范唯唯是又好气又好笑,在车里一呆就是两个来小时,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难道不想得到相应的回报吗?——显然她并不认为,这些所谓的‘罪’是她自已找的。

“呃…..,那你小心点儿呀。”小助理想了想,决定还是当后援好了。

“嘻,怕什么,难道王老师是老虎,会吃人吗?”嘻嘻一笑,范唯唯根本不把小助理的叮嘱当成一回事儿,她对自已随机应变,现场发挥的能力相当自信,就算判断失误,也一定应付得过去。

离开汽车,范唯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楼道,她知道,如果不能在王仲明下线关机前闯进屋内抓到证据,对方九成九以上会撒谎不认账,所以今晚的行动关键就在一个‘快’字上,为此她还特意换上了一双运动鞋,为的就是不在中途出现状况,耽误时间。

范唯唯长年保持身体锻炼,身手那是相当的敏捷快速,三层楼房,四十多级台阶,她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便赶完了,站在门口,不待气息喘均,举手右手曲起食指就在门板上敲了起来。

屋里,王仲明正为对局中的几个关键处向金钰莹做着解说——每个人的思路和想法都不一样,有时无关对错,只是选择道路的问题,刚才对局中,金钰莹有很多看不明白或有不同想法的地方,但王仲明正在对局中,需要集中注意力进行思考,没有时间解答她的问题,所以留到现在才迫不及待地讲出来。

“噢,黑棋下边大跳,目的是为了牵制右上的打入,想法是好,不过自身棋型太薄,所谓欲速则不达,反不如老老实实守一招,待白棋右上打入后再堂堂正正的正面作战好……”

正在王仲明讲的仔细,金钰莹听的认真的时候,外边的敲门声传来进来。

“呃…….,这个点儿会是谁呢?”两个人都是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

“啊!都这么晚了!可能是我爷爷吧?”金钰莹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虽说和王仲明是同事,而且住的也很近,但自已一个女孩子在人家单身男子家中呆这么晚,爷爷不担心才叫怪事儿呢。

“你爷爷?不象呀,要是他的话,敲门儿绝不会这么斯文。”王仲明却是摇了摇头,以他对老金头儿的了解,敲门时似乎只有用巴掌拍的习惯。

“呃……,也对呀。”金钰莹也冷静了一些,想想也是,如果爷爷担心自已为什么还不回去,应该是先打自已的电话吧?就算不打自已的手机,王老师家里的电话号码他也知道呀……,对了,自已两个多小时还不回去,为什么爷爷一点儿也不着急呢?金钰莹又有点儿糊涂了。

不管是不是老金头儿,有人敲门总不能不理。王仲明起身离开卧室向门口走去,“谁呀?”他一边走一边问道。

“查水表!”门外范唯唯应声道,她可不笨,如果王仲明知道自已来访,开门前肯定会先把关掉,隐藏证物,那自已不等于白忙活了吗?

“查水表?上个星期不是查过了吗?”范唯唯有意改变自已的嗓音,对她而言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故此王仲明只听出门外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没想到是有人在算计算已。

“噢,上次抄的数字不准,这次是来核实一下儿。”范唯唯编瞎话不打草稿,随口应付道。

只是一个女人,王仲明不疑有他,落锁开门儿,门刚打开,“呔!”,范唯唯大叫一声,笑嘻嘻地跳在王仲明身前。

“啊!”王仲明这一下儿吓的,心跳少说提速到每分钟一百二十以上,虽说是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但那也是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冷不丁被这么一吓,除了聋子,有几个人不一哆嗦?

王仲明连退几步,摆出防守保护的姿式,这才认出吓唬自已的是范唯唯,一脸坏笑,显得别提有多得意了。…,

“呃……,怎么是你。拜托,别这么吓人好不好?幸亏我没有心脏病,要不然这一下儿还不让你给吓过去。”按着胸口,王仲明无奈地抱怨道,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总喜欢搞恶作剧,说轻了不理会,说重了又会装可怜,除了教棋的时候,自已拿她真没办法。

“嘻嘻,有事儿路过,看你家的灯还亮着,就上来看看。怎么,不欢迎吗?”说词是早就想好了的,歪着脑袋,范唯唯摆出一个可爱的表情,潜台词是——你敢说不,看我怎么烦你!

“呃……,当然不是了。”王仲明又不是傻子,当知道说出那个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心中只是奇怪,范唯唯怎么会这么晚来这儿?顺便路过也应该是从旁边的马路经过,怎么会顺便到穿过居民小区呢?

“是唯唯姐吗?”起先听是有人查水表,金钰莹并没有从王仲明的卧室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已在单身男子家中呆到夜里十点以后没必要让查水表的知道,要知道那些查水表的大多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最喜欢没事儿串闲话,自已虽然没作亏心事儿,不过事情传开总是不好。但听到范唯唯的那声‘呔’,还有后边的对话,她知道查水表只是一个恶作剧,来的人是相识的朋友,所以这才出来打招呼。

“呃……”,没想到王仲明家里还有旁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范唯唯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直,一时没了反应。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这么晚了王老师家里还有女人?这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女朋友吗?“

一瞬间,范唯唯的心情从山顶跌到了谷底,她本想给王仲明打一个措手不及,谁成想被惊到的反倒是她。

“唯唯姐,你怎么了?”认出是范唯唯,金钰莹也非常意外,她知道范唯唯和王仲明关系很好,但好到夜里十点多钟跑到家里串门儿,那显然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了。如果真是自已以为的那种好,看见自已在这里,大概很难不产生误会吧?

不知怎的,金钰莹并不想解释误会的原因,她甚至有一点窃喜,窃喜今天晚上来给王仲明送汤。

“啊…..,,莹莹,原来是你呀,没想到你也在呀?”范唯唯的笑容有点儿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到正常。

“噢,我爷爷熬汤熬多了,我送来一些给王老师喝。唯唯姐你也喝点吧……,呀,已经凉了,你先坐,我去热热。”象女主人似的,金钰莹端起放在桌上的保温瓶走向厨房,一边走还不忘招呼范唯唯。

“噢,莹莹,不用了,我就是顺便上打个招呼,马上就走,你别忙了。王老师,我走了。”此时此刻,范唯唯哪儿还有心情去查什么‘红筏小字’的事儿,她感觉自已的鼻子在发酸,再在这里呆下去,说不定眼泪会掉下来,匆匆打了个招呼,她转身向楼下跑去。

她是怎么了?真的只是来搞恶作剧的吗?

王仲明完全糊涂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敲诈

第二百二十一章敲诈

小助理正戴着耳机听音乐,忽觉车身一震,车门拉开,范唯唯钻进了车内,车内灯光很暗,看不清脸色如何,不过从上车的动作还有重重将身体砸在靠背上的行为,任谁都能感觉到一种怒气。(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小说网)

“咦……,唯唯姐,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小助理知道范唯唯上楼是揭密去的,按理说上楼,进屋,找到证据,逼问口供,追究责任,索取好处,事了下楼,这中间的过程少说也得十几分钟,可自已这支完整的歌曲还没听完人就回来了,莫非范唯唯改了主意,不打算揭露真相了?

“开车,回家。”范唯唯吩咐道,她什么也不想说,只觉得胸口闷闷,鼻根发酸,忽觉脸上一凉,却原来是两行泪水掉了下来。

“呃…..,唯唯姐,你哭了?“听声音不对劲,小助理将车内灯打开,见范唯唯正在用手背擦拭眼睛,顿时慌了神,忙手忙脚从手袋里翻出纸巾递过去。

接过纸巾,范唯唯把眼泪擦干,所涂眼影被泪水弄花,显得是格外的凄楚可怜,让人为之心痛。

“是不是惹王老师发脾气了?唉,我就说最好不要那么着急的。不过王老师也真是的,就算被揭穿身份,也不该对女孩子发脾气呀。唯唯姐,你等我,我找他评理去!

”小助理忿忿不平,打开车门就想找王仲明讨要说法。

“不要。回来!”范唯唯难受是难受,伤心是伤心,但并没有失去理智——小助理上去找王老师怎么个评理?难道说金钰莹在人家家里不行?自已是王老师什么人?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呃……”被范唯唯叫住,小助理不明所以,受了委屈为什么不马上讨回来?男人怎么可以欺负女人?

把纸巾扔到一边,范唯唯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回家,我累了,把灯关上,不要和我说话。”她横卧在汽车后座上,头倚扶手,闭上眼睛——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已的思绪,

摇了摇头,小助理把车内灯关上,车内瞬间暗了下来,旁边楼房住户窗中灯光中的一道恰好映在范唯唯的脸上,紧闭的双眸,紧闭的嘴唇,还有微微翕合的鼻翼……,此时的范唯唯就象一个无助的小孩儿,哪儿有一呼百应,从者如云的演艺明星风范?

唉!

长叹一声,小助理心中不由纳闷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时间上算,范唯唯到楼上最多也就够个向王仲明打个招呼,如此短的时间,他是怎么让范唯唯伤心成这样?看王老师平时斯斯文文,昨天下午联欢会上唱那首歌时深情意重的样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那些都只是表面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站在楼道窗口后,王仲明目送宝马车驶离视线范围内。

她哭了吗?——车内灯亮时,他依稀看到范唯唯有在擦眼泪,而且还看到小助理把纸巾递给对方。他想不明白范唯唯为什么会哭?今天又没有刮风,不该会有迷眼那种事儿吧?但要不是迷眼,又能因为什么?看刚才吓唬自已的时精神可是好的不得了呢。

“咦……,唯唯姐呢?”金钰莹从门口出来,不解地向王仲明问道。

“走了。”收回目光,王仲明答道。

“啊…..,你怎么不留她会儿呢,我刚把汤热上,一会儿就好。”欣喜的同时,金钰莹心中又有一丝不安,她忽然觉得刚才自已的作法有些不光彩,为什么要在范唯唯面前摆出女主人的姿态?为什么得知范唯唯离开时会有一阵窃喜?莫非自已并不象自已以为的那样诚实大方,莫非真象情感八卦问答中所说的那样,女人一旦陷入情感漩涡就会变得自私?

“她说走就走,我拦也拦不住呀。(百度搜索..赢Q币,小说网)”王仲明答道。他隐隐觉得,范唯唯急着离开似乎和金钰莹也在有关,不过这种问题显然不是现在好研究的。…,

看到王仲明怅然若失的样子,金钰莹心中忽然冒出一股酸意——难道范唯唯离开,就那么让你在意吗?

“汤已经热上了,等会儿你自已喝,我走啦。”金钰莹的脸色阴了下来,也没心情去拿保温瓶,直接下楼回家,与王仲明错身而过时故意狠狠撞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却全无抱歉的意思。

“呃……,路上小心。”王仲明不明白自已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个这样,两个也是这样?“对了,今晚上棋的事儿,你不要跟别人说呀。”他忙着提醒道,但金钰莹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也不知答应了没有。

不管怎样,温老三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虽说温老三未必服气,但约定就是约定,想温老三在业余棋界也是一个字号,当着那么多人说出来的话想必不会食言,而有了前车之鉴,那些想找自已麻烦的人大概也会事先多掂量掂量了吧?

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又是一个艳晴高照的好天儿。

洗了把脸,简单吃了点儿早餐,王仲明出门上班——天元赛比赛过后,棋胜楼的工作恢复正常,早先因比赛延误下来的事情都需要补上,故此教学任务短时间内反比赛前更重。

到了办公室,其他几个都已到了,“金老师,早呀。”担心金钰莹把昨晚的事儿说出去,他主动向对方打招呼。

抬头扫了一眼王仲明,金钰莹又低头翻看教案去了,态度不冷不热,就象没看到旁边座位上多了一个人一样。

还没有消气儿?王仲明有些尴尬,因为设局下套的事儿,陈见雪曾经和自已搞过一阵冷战,但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现在早已经解除对抗状态,没想到陈见雪没事儿,又轮到金钰莹闹别扭了——自已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呢?

没办法,王仲明只好在自已的座置上坐下,翻阅教材,准备待会儿的课程。

“哎,怎么回事儿?”两人之间的气氛引起了坐在金钰莹对面陈见雪的注意,看看金钰莹,再看看王仲明,她压低声音探身向对面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儿?”金钰莹答道。

“还问我?!是不是在闹别扭?”陈见雪气道——跟自已还装什么傻,以前和王仲明总是有说有笑,现在连人家打招呼问好都不理睬,瞎子也知道出问题了!

“……谁说的?没有。”眼角扫向王仲明,只是一瞥便马上收了回来,金钰莹故做平静地答道。

“切,还装!没有干嘛眼睛往那边瞄?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不用怕,有我罩着你,姐妹同心,其力断金,咱们新账老账一起和他算!”陈见雪不屑地哼道,旋即眼睛一亮,来了兴致——以前有金钰莹护着,自已屡次想设计王仲明都告失败,这次靠山没了,哼哼,看你还怎么逃脱本姑娘的魔掌!

“去,想报仇自已报去,别拿我说事儿。”又用眼角瞟了王仲明一眼,金钰莹答道,虽然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心情很不好,但这种事儿又怎么能向别人说呢?

那边两个人嘀咕的声音虽小,但整间办公室才有多大,同屋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一点儿也听不到?听着陈见雪在那里热心劝着金钰莹对付自已,王仲明真不知自已该是哭还是笑——就算是要统一战线,也应该背着自已来吧?当着自已做工作,这未免也太嚣张点儿了吧?

“哎,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这样了?你怎么得罪她了?”张海涛凑过来小声问道。

“呵,我要是知道怎么得罪就好了。”王仲明苦笑,所谓因地制宜,对症施药,自已连人家为什么不高兴都不知道,又怎么去解决问题?

“不会吧?”张海涛瞪大了眼睛,原以为只有陈见雪喜欢没事儿找碴儿,故意耍小性子惹别人着急,难到金钰莹也是这样?所谓女人心,海底针,要是自已不说,有几个人能猜得出来?…,

“呵,我骗你干嘛?好了,别说这个了,听见了更麻烦。”王仲明笑笑,他可不想因为这个话题把无辜都卷进来——因不肯加入冷战联盟张海涛已经没少被陈见雪修理了,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自已终究有点儿过意不去。

看了一眼正在努力游说金钰莹的陈见雪,张海涛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久病成良医,被陈见雪修理久了,他也有应付这种状况的轻验了,那就是转移注意力,千万别钻牛角尖儿。

“呵,王老师,恭喜你呀。”他提高了声音。

恭喜我?王仲明一愣,不知张海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在小声嘀咕的两个女人的注意力果然也被吸引过来,不约而同地望向张海涛。

一招见效,张海涛暗自得意,“呵,昨天晚上,温老三在弈友杯十六进八的比赛中被淘汰出局,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向你挑战啦。”

原来就是这事儿?

王仲明真不知该如何反应,偷眼望向金钰莹,对方的也正向自已这边望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触电一般地迅速分开。

“糟了,她会不会说出来呢?”王仲明心跳加速——如果被人知道‘红筏小字’就是自已的话,自已就很难以类似的办法去应付上门找事儿的人了,他现在想过的是平凡而普通的生活,每天都为温老三这样的家伙烦心绝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嘻嘻,还知道有求于我呀?”金钰莹心中却是一阵暗喜——年轻女孩子的心情就象七八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原因或者理由。“心虚了吗?知道我的重要了吗?知道了看你怎么哄我开心!”

她心里想的事情陈见雪并不知道,因为她被张海涛所说的消息吸引,“真的?快说说,怎么回事儿?”她急着问道——和王仲明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更却切的说,不是和王仲明真的有仇,而是她的性格每天不找点儿事做就心里不舒服,但和温老三的事,那就是敌我矛盾了,温老三堵门挑战,表面挑战的是王仲明,实际挑战的是棋胜楼,对于这样的人,她是绝不会有半点儿怜悯之心,如果有可能,她更愿意在对方伤口上再撒一把盐,然后告诉人家,她这是在好心好意帮忙消毒杀菌。

“呵,你们不知道,昨天弈城网上别提多热闹了,对阵双方,一方是实名参战,业余四大天王之一的湖南温老三,一方是一个月前才出现,以惊人的百分之九十三的胜率从13k冲到8d的神秘高手,肉强相遇,到底谁胜谁负,谁能笑到最后,昂首迈进八强呢?悬念种种,引得无数棋迷的好奇,观战人数达到观战室设定上限400,后来者连挤都挤不进去,无数人在对弈大厅呼叫网管,投诉要求观战,以至于弈城网不得不另开一间棋室,在两个房间同时进行实况转播……”见顺利吸引到陈见雪的注意力,张海涛更加得意,展开三寸不烂之舌,拿出单田芳讲《七侠小五义》的劲头讲开了评书。

“……,话说那温老三是有备而来,开局不久,就在右下角施出奇兵,想出奇制胜,一举取得优势,但那‘红筏小字’当真了得,面对奇兵不慌不忙,如姜太公稳坐钓鱼,如诸葛孔明空城弹琴,胸有成竹,一靠一长,便将对手呕心沥血准备的奇招化解开来。那温老三哪肯善罢干休,一计不成,又施一计,高举高打,要以势压人。却不成想‘红筏小字’艺高人胆大,孤军深入,三下两下就把温老三糊的纸灯笼戳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温老三一见形势不妙,便使出了成名绝技,赌鬼神功,以薄攻厚,想反吃大龙。但‘红筏小字’又岂是易与之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待到战斗正酣之时,突然施出强手,将黑棋一分为二,强攻猛打,气势如宏,杀得温老三是步步后退,丢盔弃甲,正所谓困兽犹斗,狗急跳墙,眼见败局已定,温老三凶性大发,强行打入,强撑打劫,妄想败中求胜。但‘红筏小字’运子如神,步步精妙,关键时刻下出一路点的绝妙巧手,使温老三的胜负手无攻而返,最后强征活子,生吞活剥,将温老三从左下角一直漫延到中腹的一条价值百余目的大龙吃住,至此,温老三弹尽粮绝,再无办法可想,不得不投子认负,签下城下之盟!”…,

不得不承认,张海涛的确有表演的天赋,一盘棋被他说的是生动活泼,活灵活现,就连王仲明这位对局者都在怀疑,那盘棋下的真有那么精妙吗?金钰莹却是听得非常认真,精彩处还露出笑容,至于陈见雪,更是连声催促,不停喊好。

“漂亮,听你说这盘棋应该是白棋的完胜局,从头到尾,温老三从来没有机会?”听完评书,陈见雪兴奋问道。

“呵,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网上评论的职业高手所说,我不过是借鉴了他们的结论罢了。”还好,张海涛有自知之明,知道以他普通业五的实力并不足以评论如此级别的对局,不过话说回来,陈见雪在乎的也不是他的评论,重要的是温老三输掉比赛的结果。

“哈,太好了,走,跟我和爷爷说去。”心中大喜,陈见雪拉着张海涛跑去向陈淞生报喜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金钰莹和王仲明二人,气氛顿时又变得尴尬起来。

僵局总得有一个人来打破吧?虽不知自已哪里得罪了对方,但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向自已先开口吧?

“那个……”万事开头难,这第一句话还真不容易出口。

“什么?”金钰莹的耳朵一直在竖着,王仲明的声音虽然不高,她却听得非常清楚,扭过头,板起脸,瞪大眼睛盯着对方,摆出‘我还在生气‘的样子。

“那个…….,你不会把我就是‘红筏小字‘的事儿说出去吧?”王仲明迟疑问道。

“哼,那得看你的表现了。”哼了一声,金钰莹翘了翘小巧的鼻子。

表现?那就是有的商量了?王仲明心中希望大增。“呃……,那你希望我怎么表现呢?”他问道。

“这个嘛……”金钰莹眼睛转了两转,“我想看电影,你陪我。”她说道。

看电影?这个条件还真不高!真的就这么容易放过自已?王仲明觉的有些意外。

“看场电影你就不对别人说了吗?“他确认到。

“当然,不过说好了,看什么电影什么时间由我定,零食饮料你全包!”金钰莹强调道。

“呃……,那是当然…….,你说的是真的?连见雪你也不说?”电影都请了,零食饮料还算得了什么,王仲明觉得这个条件很划算,比自已预期的低多了,要是换成陈见雪,天知道会被敲诈成什么样子。

“嘻嘻,放心,我答应了你,肯定谁都不会说了。”其实没这些条件本来也不会说,有了,当然更不会讲啦——金钰莹嘻嘻笑道。看电影,约会的第一步,看来偶尔装装生气还是很有好处的。

“呃……”王仲明忽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不过,能看到那如花般的灿烂笑容,被骗一下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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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兑现

第二百二十二章兑现

所谓人熟是个宝,人际交往在现代社会中所起的作用往往比想象中更大,就象现在,若不是和弈城网的网管刘军有着很好的私交,有些资料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更新最快最稳定,小说网,百度搜索..)

放下手里的电话,曹英点起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目光转向窗外陶然湖波光荡漾的水面,水面上,三四只小船在缓缓移动,小船上,年轻男女们划动着船浆,虽然离的很远,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从那嬉笑打闹的动作中,不难感受到他们的快乐。

同样都是年轻人,为什么他们的生活就能够那么快乐,轻松,为什么自已的生活就总是那样紧张,沉重?记得哪位哲人说过,所谓的快乐,不在于得到多少,而在于接受多少。就象用碗或盆去盛同样多的水,碗满的溢了出来,而盆却连底儿都没漫过。快乐是因为满足,满足是因为*不够大,从这个角度讲,自已是不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太多了呢?

将烟从口中喷出,窗外的风迅速将之吹散,消闪在空气之中,就象从来没有一样。

要是烦恼也象烟一样可以被吹散,消失多好啊——曹英心中想到。

“怎么,刘军那边查到了?”一旁的曹雄问道。

“查到了,‘红筏小字’昨晚登录的ip地址在海淀区牡丹园地区。”曹英答道。

“牡丹园地区?能再具体点儿吗?”曹雄问道——不是说ip地址就象门牌号码一样,每台电脑只有一个吗?如果能够查到‘红筏小字’的ip地址,为什么不把具体住址,如哪个小区几号楼几门几号说出来?

“呵,刘军只是个网管,不是网络警察,没那么大的本事。”曹英笑笑,有线索就不错了,总比瞎猜强多了。

倒也是,曹雄虽然有点儿泄气,不过实情如此,就算刘军没有完全把掌握的东西讲出来,自已也不可能拿把刀子去逼问口供吧?

“连续六天都在牡丹园小区登录,登录时间都在晚上七点半以后,下线时间大多在十一点之前,由此可见,‘红筏小字’很可能是在家里上网……,你知道有哪位职业高手是住在牡丹园地区吗?曹英分析后向曹雄问道。

“住在牡丹园?……,印象中似乎没有呀…….,对了,棋胜楼不就是在牡丹园吗?该不会是棋胜楼的人吧?”曹雄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抬头说道。

“呃……,棋胜楼里有职业段位或者从职业段位退下来的人的确不少,但会是谁呢?”

曹雄的发现提醒了曹英——如果这位‘红筏小字’是棋胜楼的人,事情就不象表面那样简单了,以棋胜楼的立场,当然有狙击温老三,使之不能晋级四强的动机和理由。

“不管是谁,这一招儿玩的很漂亮,即使咱们查出‘红筏小字’是谁,棋胜楼也可以置身事外,弈友杯是开放式的比赛,只限参赛标准下限,不设上限,棋手以个人身份参加,温三哥输了也是实力不够,与人无尤。呵,当初以为王仲明提出挑战条件是缓兵之计,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曹雄冷哼一声,虽然不屑于这样的做法,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处理问题的高明。

“先不要急着下结论。”曹英的思考问题比弟弟要缜密谨慎的多。“…….,现在只有一个ip地址的大致范围,事情还不能肯定,因为除了动机和理由以外,具备不具备相应的实力也很重要。弈友杯比赛参赛棋手众多,其中不乏职业棋手,想要狙击温三哥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派出来的人,至少要有肯定进入八强的实力——连三哥进入十六强都要靠是运气,那么进入八强者的实力可想而知……,问题是棋胜楼里有这样的人吗?”

这个问题很关键,坐而论道很容易,大胆策划并不容易,但能把设想变为现实却是更难,就象一位顶级的工程师,他可以设计出超越时代的超级跑车,但没有一批技艺高超的技术工人去生产组装调试,这辆超级跑车便很可能只停留在图纸阶段。…,

派高手匿名参赛狙击温老三,使其不能向王仲明挑战,从而保全棋胜楼的名声,这样的思路的确可行,问题是,如果没有具备实现这一目标实力的棋手,不能在比赛中坚持到和温老三碰面并战而胜之,那么这样的计划和笑话有什么区别?

“呃……,也对。”听兄长一讲,曹雄的头脑也理智了一些,“单以实力而言,棋胜楼可以进入弈友杯八强的只有刘长春和陈淞生两人,不过陈淞生年纪那么大了,偶尔下一盘紧棋问题不大,连续几天,而且还是在网上对着电脑屏幕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就算身体撑的住,眼睛怕也受不了,基本可以排除。刘长春倒是可以做到,不过他住家好象是在天通苑,路上车程就得花近一个小时,参加弈友杯,按理也是在家下棋,不可能下完比赛十点多钟才往家赶。至于其他人,实力虽然不能算弱,但有绝对把握进入八强的却是没有一个……,会不会是他们请了外援?”

“外援……,这倒也有可能。以陈淞生在棋界的人脉,找几位肯帮忙的职业高手的确不算什么难事儿……,有没有可能是王仲明?”曹英忽然想到。

“王仲明?不可能。他的实力的确很强,和温三哥对阵,温三哥未必就能赢他,不过,要说他的实力可以稳进八强,我反正是不信。”曹雄连连摇头,在他的意识中,王仲明最多和温老三是同一级别的棋手,业余顶尖到头儿,和职业棋手交锋,偶尔赢个一两盘或有可能,但想连闯数关进入八强,基本只能靠类似于温老三在三十二进十六时碰到的那种运气,而事实证明,这种运气是靠不住的。

“……,也对……,不过不管怎么说,‘红筏小字‘应该是住在牡丹园附近,不是棋胜楼内部的人,肯定也是和棋胜楼关系很近,这样吧,你想办法在棋院查一查有哪些职业棋手住牡丹园,我让孙浩这两天到棋胜楼转转,看看反应,套套口风。”想想也是,瞎猜也不会有结果,还是着手实际的调查才是正途。

嗡…..,震动的感觉从上衣口袋中传来,王仲明掏出手机,却见发件人是金钰莹,扭头一看,本人正捧着一本杂志在假装阅读,小巧的手机被杂志巧妙的盖住。

相隔不过一张桌子,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见王仲明不解的望着自已,金钰莹心中好气,心想,不看短信你看我干嘛?抬头偷眼看对面,陈见雪看一本时装杂志正看的认真,没有留意自已这边,于是借着书本的掩护抬抬下巴,示意对方快看短信。

心中纳闷,低头按下阅读键,‘一会儿你先走,二十分钟后在小区东门等我。”抬头再看金钰莹,还是假装看书的样子。

“什么事?”知道金钰莹用短息传递消息是不想被别人知道,于是王仲明发回短信询问。

“不是说好了要请我看电影,想反悔吗?!”信息传了回来。

原来是这事儿,王仲明松了口气,事先说好的事情,早一点儿兑现,早一点儿踏实。

“我先走了。”收拾好桌子,王仲明起身向屋里其他几人打个招呼——棋胜楼不是企事业单位,对讲师实行的是弹性工作制,只要课业完成,不耽误教学任务,早来晚走或晚来早走都没有关系。

“啊,这就想走呀。”陈见雪叫道。

“是呀,怎么了?”王仲明奇怪反问——离开的时间是比平时早些,不过比起对方,自已应该算是守时模范了。

“怎么?你不打算请客吗?”陈见雪理直气壮地问道。

“请客?为什么?”王仲明真的奇怪了,要说去韩国的事儿,昨天已经请过一回客了,难不成同样的理由还可以使用两遍?

“温老三输了棋,你不用接受他的挑战了,这还不应该请客吗?莹莹,你说对不对?”陈见雪向金钰莹问道——这个月买衣服买的超支了,能省一顿是一顿!…,

“呃……,这,不太好吧,昨天王老师已经请过一次了。”金钰莹心中暗急,心想,王老师要是答应了请客吃饭,那今天还怎么去看电影?但做贼心虚,又怕太向着王仲明会引起好友的不满,她只有模棱两可地说道。

“请过一次又怎么了?只要值得请,请一百回也没关系。王老师,您该不会那么小气吧?”陈见雪一见盟军靠不住,马上使出了激将法。

“呵呵,真的很抱歉,一呢,我不在乎温老三来不来挑战,所以他输不输棋,我都没有高兴的必要。二呢,今天我有别的事情,陪不了陈大小姐,不过我想张老师应该是很乐于从命的。呵呵,先走了,明天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虽然进入棋胜楼的时间不能算久,但每个月接近月底时陈见雪喜欢找借口让人请客的习惯王仲明却也听说过,这几天,因为有金钰莹在旁边帮忙,自已已被‘强迫’请客数回,现在金钰莹站在自已这一边,那还能当冤大头吗?打个哈哈,王仲明离开了办公室。

“哎…..,莹莹,你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帮着说句话呢?”没能入拦住王仲明,陈见雪向金钰莹抱怨起来,失去好友的协助,想要在王仲明那里打到秋风并不容易,只是她再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战友’已不是昨天的‘战友’,哪怕是再好的朋友,此时也会被当做牺牲品,所以她的抱怨只换来对方带有歉意的微笑。

站在牡丹园小区东门儿,王仲明看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却还没见到金钰莹的影子。

是不是没有摆脱掉陈见雪?——王仲明想到。

其实,他并不介意请陈见雪一起吃饭,看电影,一羊是赶,两羊也是放,反正是要出血,倒也不必在乎多出一个,只是金钰莹强调只能请她一人,否则协议无效,态度之坚决,连他也有些意外——两个人不是无话不谈,亲胜姐妹的闺中密友吗?

“对不起,等久了吧。”

就在百无聊赖,以数马路上的汽车打发时间时,一个略显紧张却又有几分兴奋的声音在王仲明背后响起,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女子正站在距自已不到两米的地方,穿一件藕荷色的上衣,下穿淡青色的长裤,手提银灰色的小巧坤包,薄施脂粉,淡扫鹅眉,真有如出水的芙蓉,亭亭玉立,俏巧可人。

“呃……”,王仲明愣住,一瞬间,他以为嫣然又一次站在自已面前,音容笑貌,是那么的酷似。

金钰莹之所以来晚,一方面是找借口摆脱陈见雪花了些时间,另一方面是回家打扮也用了一些时间——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约会,她怎么能不精心准备?“王老师!”她嗔怪地叫道,似是怪对方的失礼,心中却是美滋滋的,象是无数只手正在挠着。

“啊…..,对不起。”王仲明一惊,清醒了过来,意识到大厅广众之下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很不妥当,连忙开口道歉,怕对方产生误会。

“……没什么。”

金钰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所谓女为悦已者容,自已的打扮就是为了给面前的人看的,她怎么会怪对方欣赏自已呢?

一时二人无语,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此时的尴尬和上午在办公室里的尴尬不同,至少其中的一方很沉溺于这种微妙的气氛。

“呃……,一会儿去哪里看电影呢?”王仲明打破尴尬的局面——事先说好,今晚的行动全由金钰莹主导,自已的职责就是当好一个钱袋。

“听说环球影院正在放映《泰坦尼克号》,可以吗?”虽说是自已主导,但金钰莹却担心对方不喜欢。

“《泰坦尼克号》,不是老片子吗?”王仲明不解问道,虽然他对影视娱乐方面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但这部片子实在是太有名了,其主题曲《我心永恒》至今还是许多商场超市举行活动时的必备曲目。…,

“是呀。以前放映的时候我还没有定段,每天都在道场忙着训练比赛,连休息日都没有,所以只听说过这部片子,却从没在影院看过。”金钰莹答道。

“没在影院看过?”王仲明问道——没有影院看过,也就是在别的媒体上看过了?既然看过,为什么还要再看?

“是呀。我在电视上看过重播,不过听见雪讲,这种大片只有在大剧场里看才会有最好的效果。”金钰莹卖力的推介着影片,她的眼睛发亮,显然是非常憧憬那种传说中的感动。

历史上的‘泰坦尼克号’是一场悲剧,电影中的《泰坦尼克号》却是一部爱情片,王仲明对爱情片并无兴趣,不过看到金钰莹在介绍影片时双目放光,还有双掌合十放在胸前的认真样子,知道对方真的想看这部影片,“呵,那咱们就看这部片子好了。”王仲明微笑应道。

“耶!”真的答应了?金钰莹开心得快要跳了起来,说实话,她真的担心对方会否决自已的提议,选择别的影片——虽然她有最终决定看哪部片子的权力,但使用这种权力强迫得到的结果,怎么能和对方共同选择的结果感觉一样呢?

乘车来到位于人大路口的环球影院,这是一家现代化大型的影剧院,门前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巨大的宣传海报从二层一直覆盖到楼顶,看大门旁设立的放映影片展版,居然有五部影片正在同时放映,有心想换一部谍战片,回头一看,金钰莹正站在《泰坦尼克号》的影片介绍旁仔细地看着讲解,那专注样子就象是还在上学的高中生。

——算了吧,不就两个来小时,就满足她的心愿吧。

下一场的时间是六点,时间还早的很,两个人决定先去吃饭,影院周边的饭店很多,金钰莹选择的是台湾正宗牛肉面。

台湾的牛肉面也是牛肉面,加上正宗两字就更值钱了吗?以王仲明的想法,好吃,够吃就是最好,但金钰莹告诉他,好看同样重要——不仅是食物的卖相,还包括店面的布置装修,服务员的服装外貌,举止态度,凡此种种,不一而论,比如现在,就是看这家店的时尚新潮,所以才会进门光顾。

对于金钰莹的高论,王仲明是全盘微笑接受,有一个老金头儿那样的名厨爷爷,金钰莹对餐饮界方面也是半个行家,听着对方滔滔不绝,兴奋地讲述着各种奇闻趣事的样子,王仲明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和纪嫣然第一次约会的情景,那一次,讨论的话题是纪嫣然实习医院急诊室发生的故事,和那些残肢断臂,流血骨折的描述相比,饭店经营的生意经显然更符合周围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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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弃权

第二百二十三章弃权

牛肉面上来了,红瓷碗,碗很大,足有家庭常用的那种两倍以上,面条的量很足,约占总体的三分之二,暗红色的汤料,最上面是五六块熬得很烂的牛肉还有几根油菜,面白,汤红,菜绿,搭配在一起很是漂亮,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勾人食欲。(百度搜索..赢Q币,小说网)

一碗面三十多块,卖相是比五块钱一碗的强多了。

王仲明心中叹道,一分钱一分货,道理的确不假,不过,多出的这三十几块钱不知道有多少是花在面上还是花在饭店的装修布置上?

金钰莹吃的很慢,吃相也很文静,一根根的挑起送入口中,再轻轻的咀嚼咽下,与其说是在吃饭,倒不如说是在品味,王仲明很怀疑,以这样的速度,这一碗面吃完会不会超过两个小时?不过这样吃法的效果也很明显,因为王仲明的速度也不得不放慢下来——他总不能守着一个空碗盯着人家吧?

“王老师,您怎么吃的那么慢呀?”金钰莹忽然问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王仲明心想,不过他不可能回答。

“一碗面三十多块,不慢慢品味,也对不起所付的饭钱呀,要是象猪八戒吃人身果那样一口就吞下去,岂不是暴殄天物?”王仲明笑道。

“嘻嘻,您这是变相说我敲诈您吧?”金钰莹嘻嘻笑道。

“呵呵,这当然不是敲诈了,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词来形容,应该叫做‘打劫’才比较恰当。”王仲明笑道。

“‘打劫’,我有那么恶劣吗?嘿嘿,碰上我,您就知足吧,要是见雪,一碗牛肉面,一场电影就给打发了?门儿也没有啊。”金钰莹笑道——陈见雪和朋友约会(当然,是指那种想成为她男朋友的人),哪一次不是逛街购物,吃大餐,看演出,大包小包,花个千八百块只当是过家家?想自已连吃饭带看电影总共也超不过一百块钱,简直是太俭朴,太为别人着想了。

“呵呵,是吗?”王仲明笑笑,他必须承认对方所说的正确,和陈见雪相比,眼前的金钰莹完全可以称为圣人。

“嘻嘻,当然是啦。一碗面三十块钱现在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明天我请回来。”金钰莹笑道——回请,也就等于多一次和对方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当然乐意了。

“呵,好是好,就怕你请不起呀。”看着对方喜滋滋的笑脸,王仲明忽然有一种想要逗一逗的感觉。

“请不起?……,瞧不起人!王老师,您以为我是见雪那种没经济概念,一到月底就到处蹭饭的人吗?”金钰莹翘翘鼻子不满地反问道,这种时候,朋友就是拿来被牺牲的。

“呵,你知道今天为请你我有多大的损失吗?”王仲明笑着问道。

“多大损失?……,打车,吃饭,看电影,两百块钱到头了吧?王老师,您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金钰莹歪着脑袋算了算,然后怀疑地望着王仲明,心中嘀咕,是不是自已‘趁火打劫‘真的错了?难道王老师是一个爱财如命,葛朗台式的人物?

“呵,这是看的到的……,要知道,因为要和你看晚上这场电影,八点的比赛就只能放弃了。弈友杯赛,冠军奖金是一万五,亚军是七千,第三名是三千五,第四名是三千,第五到八名各有一千,你说,我的损失有多少呢?“王仲明微笑问道。

“呃……”金钰莹愣住了——对呀,自已怎么把这个碴儿忘了呢?上午光顾着开心可以借机和王老师约会,怎么把弈友杯还有三轮比赛的事儿给忘了呢?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些……,吃完饭咱们赶快回去吧。”金钰莹紧张起来,让对方错过今晚的比赛不是她的本意,低下头,她加快吃饭的速度,想快点儿结束好赶回去让王仲明来得及参加比赛。

看对方紧张的脸色都变了,王仲明心中好笑,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电影票晃了晃,“算了,反正票都已经买了,你不是很想看《泰坦尼克号》吗?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次不知道就在什么时候了。”他很认真地说道。…,

“票买了可以退的,比赛的事儿重要,大不了以后你请我看别的电影好了。”金钰莹一听对方真的要为自已放弃比赛,心里更加着急,自已只是想借机和对方出来逛逛街,看看电影,并不是想耽误人家的正事儿。

“呃……,那怎么行。退票要扣手续费的,不能平白让电影院占便宜。”王仲明摇摇头,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哎呀,你怎么想不开呀,真是的,手续费才有多少,哪儿头重,哪儿头轻呀!”金钰莹急的叫了起来,心想王老师平时表现的很理智,怎么在这种几乎不需要想的问题上犯起糊涂来了?

“手续费的确不多,可是看不到《泰坦尼克号》怎么办?布告栏上写着,今天是《泰坦尼克号》最后一天的放映日,今天不看,就不知道哪天才有了。你那么想看,反正票都已经买了,就不要赶回去了。我可不想以后落埋怨,说因为我的缘故使你的人生留下遗憾。”王仲明答道。

“呃…..,是吗?”金钰莹心头一热,原来王老师为了让自已实现愿望,宁肯放弃取得更高名次,拿到更多奖金的机会。

“可是……,可是,比赛怎么办?”她迟疑着,担心着——有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已在喜欢的人心中的份量最重?对方肯为自已的愿望而做出牺牲,这怎么不让她心生感动?

“当然是不下了。一千块的奖金,我已经很知足了,反正进入八强以后都是硬手,再下下去也未必能赢,还是见好就收吧。”王仲明笑笑。

金钰莹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低着头,盯着碗中的汤面,怔怔出神,心中百感交加,不知在想些什么。

“呃……,你怎么了?别在意,刚才我是在开玩笑。”王仲明见状心中有点后悔,后悔自已不该和对方开这样的玩笑,金钰莹不同于陈见雪,她的思想要单纯柔弱的多。

“什么……,开玩笑?”金钰莹猛的抬起头,诧异地望向王仲明,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迷惑。

“呵,别当真,我是说,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参加今晚的比赛。”王仲明连忙解释道。

“啊?为什么?”金钰莹非常错愕,都已经进入八强了,为什么不继续拼下去?虽说进入八强的对手基本都是职业棋手,但一局胜负,以对方的实力,未必就不能闯入四强乃至进入决赛,莫非对方是怕自已心理有负担,所以才故意编造理由?

“我参加弈友杯,其实就是想把温老三拦在四强之外,现在目的达到了,参不参加比赛也就没意义了。”王仲明答道。

“……,真的?”金钰莹将信将疑,她可以理解这个说法成立的基础,王仲明或许真的是为了解决温老三的问题而参加比赛,但比赛既然已经进入到这个阶段,王仲明已经进入八强,为什么不能假戏真做,向更好的名次迈进呢?

“当然是真的。如果我真那么在意晚上比赛的话,你说要晚上看电影的时候我就会讲出来让你另换个时间了。”王仲明答道。

道理的确充分,想想也是,如果真的那么在意比赛,肯定不会想不到晚上的约会会和比赛时间发生冲突,不过,听了这样的解释,为什么心里会觉得不舒服?

“你既然早就不打算参加比赛了,为什么刚才把损失算在我头上?”金钰莹质问道,她有被人欺骗的感觉。

“我是怕你喜欢上了趁火打劫,成了见雪那样的惯犯…….呵呵,这也是开玩笑。”见对方的脸色变寒,王仲明连忙改口,因为他知道,这种变脸的同时,往往伴随着物理攻击。

果不其然,桌子下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踢在王仲明的小腿上,好在王仲明早有准备,有看到对方肩膀一晃的时候马上收缩,不然这一下儿怕是让他五六分钟走不了道了。

“咦…….,仲明?!”

就在两个人逗趣时,店门一开,从外边进来一男一女两位客人,男的西装革履,一身名牌,似是位成功人士,女的娇小玲珑,小鸟依人,两个人胳膊挽着胳膊,显得非常亲热,进来两步,正看正在哄金钰莹不要生气的王仲明,那位男子惊喜叫道。…,

王仲明闻听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北京唯一知道他真正底细的朋友——李亮。

“呵,李亮,真巧,你也来吃饭呀?”王仲明连忙站起,笑着向李亮打招呼。

“是呀,这些日子你怎么也不过我那儿?本以为你回到北京,我可以多学几招,谁知道你是见色忘友,认识了女朋友,就把老朋友丢到沼哇国去了。”带着身边的女人,李亮笑着来到近前寒暄,他是个好开玩笑的人,虽还没看清金钰莹的面目,但以他美容专家的眼光,从王仲明对面所坐女孩的身材、肤色等等也判断的出是一位年轻漂亮的美女——旁边就是电影院,这个时间来这里吃饭,不是在约会又是什么?

“呃……,别胡说。这位是我在棋胜楼的同事,金老师。”怕李亮口无遮拦,更怕金钰莹窘迫,王仲明连忙阻止对方乱讲。

此时金钰莹也已转过头来,和李亮打了照面,“呃……,呵呵,原来是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嘴太欠,别介意啊。”认出是金钰莹,李亮反而不敢乱开玩笑了,因为他知道王仲明对这位相貌酷似纪嫣然的女孩儿感情非常微妙。

“呵,李部长,您好。”金钰莹笑着打照呼,心中暗喜——上次在范唯唯那里看到王仲明去坝上时拍的照片后,她就想找到李亮问有关嫣然的事情,但她只知道李亮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以她棋胜楼讲师的身份并不方便去百胜楼找人,正愁什么时候才能去时,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

“咦……,你们两认识?”王仲明一愣。

“呵呵,是呀,上次你和曹雄在百胜楼对决时见过一面,说起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吧。”李亮笑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王仲明明白了,“这位……”望着李亮身边的女子,他问道。

“噢,我朋友。李娜。李娜,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王仲明,这位是金钰莹,围棋职业棋手,很厉害呢。”李亮给双方进行介绍。

可以肯定的是,这位李娜不是李亮的媳妇,至于是怎样程度的朋友,王仲明无从知晓,李亮是美容专家,又是丽人美容整形医院的院长,有的是机会接触各种各样的女人,所谓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有再多的朋友也没必要感到意外。

让李娜先去找位子点餐,李亮坐下来聊两句,一问之一才知道他也是来看电影的,不过和王仲明与金钰莹看的不是一场,说的差不多了,那边点的牛肉面也上桌了,于是李亮起身要过去。

“呃……,李部长,能把您的电话给我吗?”有些犹豫,但金钰莹还是鼓足勇气讲了出来,说完,她偷眼望着王仲明,怕他有什么误会。

“要我电话?……,噢,是不是有美容方面的问题想咨询?呵呵,这是我的名片,座机手机都没问题。”李亮先是一愣,看金钰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对方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这时候说,于是笑着掏出一张名片递在金钰莹手中。

“您是美容医生呀……,呵,谢谢,到时电话联系。”拿到名片,金钰莹欣喜答道,有了这张名片就可以找时间约李亮谈那个纪嫣然的事儿了。

晚上八点,曹英,曹雄还有温老三围坐在电脑旁等待着观看红筏小字八进四的比赛,但奇怪的是,直到比赛时间开始,‘红筏小字’还没有登录上线。

“怎么回事儿?‘红筏小字’弃权了吗?”温老三性子急,有点儿坐不住了。

“不清楚,等我问问。”想起今天是刘军当班,曹英拨通对方的电话,曹雄和温老三则在旁边等消息。

“喂,曹哥,什么事儿呀?”电话那边传来刘军的声音。

“噢,我就是问你,‘红筏小字’有没有上线?他是不是弃权了?”曹英问道。

“还没有上线,我们这边也正着急呢。”刘军答道——比赛开始了,参赛选手却不露面,昨天‘红筏小字’战胜温老三后,弈城网在首页显要位置刊登观战文章和高手点评,并将今天晚上‘红筏小字’的对局做为重点直播,不知道有多少棋迷正等着看这位轻松击败‘湖南温老三’的高手再一次的表演,现在人还没来,他们怎么向那些棋迷交待?…,

“那你们怎么办?”曹英问道。

“还能怎么办?按规定,比赛开始后十分钟没有进入对局室视为自动弃权,对手自动晋级。”刘军答道。

“噢,谢啦。”得到答案,曹英关上了手机。

“怎么样,‘红筏小字’真的没有上线?”曹雄急着问道——观战室里已经乱成一团,在线棋迷有在骂弈城网组织工作不力,有在猜测今天的比赛还能不能进行,总之,比赛要不能正常进行,最失望的就是这些看热闹的棋迷。

“还没有上线,按规定,再过两分钟,如果他还不出现,那么就按弃权处理。”曹英答道。

“嘿,他娘的!这不是专跟老子作对吗?!”温老三气的骂了起来,想想也是,不能上线比赛的原因很多,比如赶不上时间,比如电脑出现故障,又比如真的打算弃权,但早不弃权,晚不弃权,为什么偏偏在赢了自已之后不下了?都说点背不能怪社会,命苦不能怨政府,为什么自已的运气那么差?!不想争冠军的话拿那一万五千块钱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儿弃权?

“三哥,您也别生气,说不定,‘红筏小字’还真是专门冲着你才参加弈友杯的。”曹英淡然说道。

“什么?你听到什么消息了?”温老三闻听惊讶问道,猜到‘红筏小字’可能弃权,他本以为这只是个意外,要怪只能怪自已的运气不好,或者说今天的另一位棋手运气太好,但听曹英的意思,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红筏小字’的登录ip地址在牡丹园地区,棋胜楼的位置就在那一块,您参加弈友杯是为了逼王仲明接受挑战,而王仲明又是棋胜楼的人,现在,您比赛出局,失去了向王仲明挑战的借口,这个‘红筏小字’又恰恰在此时玩失踪,这一连串的线索串在一起,问题的答案还不是昭然若揭了吗?”曹英冷静地分析道。

“……,你是说,‘红筏小字’是棋胜楼的人?”傻子也能听出曹英话中所指,温老三冷静了下来。

“不敢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肯定有了。我和曹雄研究过了,‘红筏小字’可能是棋胜楼请来帮忙的职业棋手,任务就是不让您进入四强。如果八点十分‘红筏小字’还没上线,基本就可以肯定是事实了。”曹英答道。

“已经八点十分了。”

曹雄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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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无所适从

第二百二十四章无所适从

看完电影,时间已经接近九点,繁星满天,晚风阵阵,夜幕之下,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北京城变得非常的安静,街道两旁除了有数的几家酒楼商厦外基本都已歇业,只留下外边的五彩霓虹灯箱不停闪动。(读

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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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的人很多,影院门口趴活儿等客的出租车很快便被先到者带走,等到王仲明和金钰莹出来时,那里已是空空荡荡,只见人影不见车影。

“坐公交车吧。”见王仲明东张西望,寻找着毫无希望的出租车,金钰莹说道。

“呃……,车站在对面,要绕很远吧?”对周围的地理情况并不熟悉,王仲明迟疑说道——请人出来玩(虽然是半被迫的),但让人家一个女孩子挤公交车好象说不过去吧?

“没关系,我就是想走走。”金钰莹轻声说道,不等王仲明答话,就转身向过街天桥的方向走去。

喜欢走,那就走吧,王仲明不再等车,忙紧赶几步追上金钰莹。

金钰莹走的很慢,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头低着,象是数脚下方砖的块数。

“还在想着刚才的电影?”王仲明问道——两个人这样肩并着肩走的还这样的慢,不说点儿什么感觉很奇怪。

“是呀。你不觉得杰克和露丝的爱情很凄美吗?”金钰莹轻声答道。

借着路边霓虹灯光,王仲明发现金钰莹的的眼帘低垂,神色凄楚,看来真的是陷入影片剧情而无法自拔。

“最让人刻骨铭心的往往就是悲剧,故事的情节虽然老套,但男女主人公的感情遭遇确实令人唏嘘感叹。”王仲明答道。

不能圆满的感情总是最美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些被传唱百年的爱情故事,无不是以悲剧结围,后弈和嫦娥,牛郎和织女,又何尝不是如此?失去的总是最珍贵的,因为失去的不会再来。可悲的是,人们就算知道这种道理,却仍然会重复着前人,或者自已曾经犯过的错误。

金钰莹转过头来,惊讶地望着王仲明,以至于王仲明以为自已脸上沾到了什么,“呃……,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王老师…….,您……,您谈过恋爱吗?”欲言又止,最终,金钰莹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呃?……”王仲明身体一僵,一时愣在那里,金钰莹也停下了脚步,心中惴惴不安,低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自已问的该是不该。

足足沉默了半分多钟,王仲明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然。”他继续向前走去,心情忽然变得非常沉重。

金钰莹的头抬起,望着王仲明的背影,她感觉得到对方在听到这个问题时的心情激荡——那个女孩子在他心中还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连忙急走几步追上王仲明,“对不起,王老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金钰莹歉意问道。

“呵,没关系。很久以前的事了,对了,你是怎么甩开见雪的?要是让她知道我只请你没请她看电影,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王仲明勉强笑道,这个话题对他而言太过沉重,他不想多说。

“她呀,嘻嘻,我给了张海涛两张免费半价餐券,让他请见雪去吃自助火锅。”看出王仲明不想谈自已经前感情的事情,金钰莹乖巧地顺势转移话题。

“是吗?呵,这一招不错。不过话说回来,见雪和海涛是认真的吗?”王仲明笑笑问道,棋胜楼里,谁都知道张海涛在追陈见雪,但陈见雪对张海涛是什么态度就没几个人清楚了。

“她呀?…..,嗯……,你不会是在替海涛打探情报吧?”眼珠转了两转,金钰莹狡黠问道,她可不能随便出卖自已的朋友。

“呵,我就是随便问问,海涛虽说有点浮躁,但人还不错,见雪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我觉得还是最好把事情说清楚,海涛的年纪也不小了,见雪玩的起。他等不起呀。”王仲明答道。…,

说起来,金钰莹对陈见雪周旋于孙浩和张海涛之间的作法也不是很赞同,她觉得,爱一个人就应该全心全意的投入,而不是只顾着自已开心,让别人烦恼。不过陈见雪的观点并非如此,她的回答是——如果没有比较,又怎么知道谁对自已最好?女人的青春只有一次,不在年轻漂亮的时候过得多姿多彩,岂不是浪费了自已的人生?为此,两个人不知道争论过多少回,但结果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会劝见雪的。不过话说回来,王老师你的年纪比海涛还有大一些,你自已都不急,为什么要替海涛着急?”金钰莹似是认真,又似是调侃地反问道。

“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呢?”王仲明笑道,“呵,我的情况和海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金钰莹紧跟着问道。

“呃…..,金老师,怎么感觉今天你和平时不一样,怎么总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扭过头,王仲明看着金钰莹的脸奇怪问道,莫非是触景生情,刚才的爱情灾所起的作用?早知这样,就不答应对方选择这部片子了。

“呃…..,什么嘛,人家只是好奇罢了。”金钰莹嗔怪地叫道,她的脸腾的一下儿就红了,好在现在是半夜,看起不不是那么明显。

“呵呵。”王仲明笑了起来,正走在过街天桥上,他停下了脚步,手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桥上的风很大,吹在脸上格外的清爽,流水般的汽车从脚下穿过,象是两条耀眼的长龙,高楼大厦,万家灯火,将夜幕点缀得神秘而又美丽,弯月当空,在群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清秀。

“好美的夜景呀。”王仲明赞叹道,很久没有这样好好欣赏北京的夜景了。

金钰莹来在他的身旁站住,“是呀。真的好美,真希望时间就这样永远停止。”她轻声说道。

“呵,傻话,这样站着吹风,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得感冒,等明天又流鼻涕又打喷嚏的时候,看你还美不美。”王仲明笑道。

“去!就会煞风景!”作势要踢对方的小腿,金钰莹不满叫道——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感情上这么迟钝?

夜里北京城的公共交通非常顺畅,不过尽管如此,回到家时也十点多了,给自已倒了一杯凉白开,王仲明刚在沙发上坐下手机便响了起来,是李亮打来的。

“喂,进展怎么样呀?”没头没脑,李亮上来就问。

“什么进展怎么样?”王仲明不明所以,对方的语气非常嗳昧,估计不会是什么正经事儿。

“还装糊涂,当然是和金钰莹啦。哼,装的还挺严实的,要不是今天刚巧撞上,不知道你会瞒到什么时候!”李亮得意的哼道,就象是抓到了对方的小辨子。

“我跟金老师就是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怎么了?”王仲明反问道——被敲诈勒索的事儿他当然不能说,不然扯着扯着,说不定就把温老三的事儿扯出来了。

“只是吃顿饭,看场电影,你还想怎么的?刚刚认识人家两个月,你想到什么程度?要不要哥哥教你两招,嘿嘿,说起怎么泡小姑娘,我可是专家级,让你三个子也绰绰有余!”李亮笑道,的确,这方面他的确有教对方的资格。

“去!想到哪儿去了。我和金老师只是普通同事的关系,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复杂!”王仲明到现在才搞明白对方在说的是什么,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不马上解释清楚,天晓的会编出什么样的故事。

“同事?呵,还蒙我!你不会告诉我你留在棋胜楼不是为了她吧?”对王仲明的解释李亮是嗤之以鼻,完全不信。

“呃……”王仲时一时还真无话以对,因为当初加绝对方加入百胜楼的邀请而留在棋胜楼时,自已的确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哈哈,没话可讲了吧?呵,别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为你高兴。上次你和曹雄比赛的时候,我和金钰莹有过一次简短的交谈,感觉这个女孩子心地非常善良,而且对你的感觉也很不错,是一位好姑娘……”李亮劝道…,

“呵,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现在我还没考虑过这种问题。”王仲明连忙打断对方的话,他知道,如果自已不打断的话,对方完全有可能一连气儿说上十几分钟。

“什么?还没考虑?搞没搞错?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儿子都上幼儿园了!现在不考虑,还等什么时候?再说了,你能等,人家姑娘等的了吗?”李亮一听,简直比王仲明本人还着急,可许因为其本人就是一位猎艳高手,所以才更明白时不待我的重要性吧?

“呵,有那么邪乎吗?再说了,对一个人感觉好又不等于喜欢对方。”王仲明笑道。

“错,大错而特错!韩寒知道吗?就是写《三重门》那小子,虽说小说写的不怎么样,不过泡妞却是一位高手,知道他说什么吗?‘一个女人如果同意和你看电影,也就等于同意跟你上床’!听听,多深刻,多有见解!人家饭也肯陪你吃,电影也肯陪你看,还不是对你有意思?难道你还想等着人家小姑娘自已说喜欢你?!”李亮骂道。

好嘛,连‘上床’这种词都出来了,再不解释,只怕‘a’级内容也来了。

“呵,我想你可以搞错了一件事儿,不是她陪我吃饭看电影,而是我陪她吃饭看电影。”王仲明郑重其事的纠正道。

“呃……,那有什么分别?不管谁陪着谁,如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人家干嘛让你来陪?别告诉我人家只认识你一个男人,打死你我也不信!”李亮只是稍稍一愣,便又自信满满地说道。

人都打你了,你信不信还有关系吗?王仲明心中想道。

“呵,好啦,这件事儿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的清楚,总之,事情不象你想的那样。对了,今天你不是也请人看电影了吗?照你的理论,现在不应该是正忙的时候,怎么还有闲心打我的电话?”王仲明笑道,看来对方是认定了自已和金钰莹有私情,电话里反正是说不清了。

“切,我这不是等着人家洗澡出来呢吗,你当我这个泡妞专家和你一样没用吗?好了,不聊了,马上就有正事儿要做。”

电话里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甜腻腻的声音,李亮忙着把电话挂上,不用问也知道他所谓的正事儿是什么事了。

王仲明苦笑,泡妞专家等同于情感专家吗?如果人类的情感就是以上不上床为标尺,那么这个世界还会有什么苦恼可言吗?

不知不觉,和李亮聊了有十多分钟,喝了口白开水,王仲明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那种感觉就象十几年烟龄的烟鬼一整天没有抽烟,天天上网的网迷丢了电脑。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拿着手机轻轻敲着自已的额头,王仲明仔细回忆这一天来自已所做的事情,到底有哪些和平时不一样。

……,对了,今天范唯唯怎么没有联系过自已?以往每天,范唯唯至少会和自已通一通电话,至于短信,那就更不用说,几条十几条,那都算少的。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不对呀,范唯唯的事儿无非是排戏,作秀,练歌,练舞,再怎么忙,发个短信的时间总该有吧?

想到这里,王仲明调出范唯唯的号码,按下拨号键。

彩铃声一遍一遍的响起,但始终都没有人接,直到三遍之后自动挂断。

怎么回事儿?手机既然没有关机为什么不接?就算范唯唯正忙着腾不出手,那小助理呢?除个别时候,小助理几乎等同于范唯唯的影子,范唯唯在哪里,她就在哪里,范唯唯接不了电话,她还接不了吗?

于是,王仲明又拨通小助理的电话,这一次倒是很快就有了反应,人家直接按了拒听。

怎么回事儿?王仲明百思不得其解,范唯唯不接电话,小助理那边又拒听,这是偶然的凑巧,还是有意的结果?

“嗡”,正在他想不通的时候,手机一震,来了一条短信,一看,是小助理的号码。…,

按下阅读键,屏幕显示,“王老师,对不起,唯唯姐不让接您的电话。”

原来是故意的!

王仲明更纳闷了。

“因为什么?”短信发了过去。

不到半分钟就有了回信,“昨天晚上回来,唯唯姐的眼睛都哭肿了,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得罪了范唯唯?什么时候?按理来讲,被吓到的人应该是自已才对吧?

“没有,昨天她连屋门都没进,直接就走了。能让她接电话吗?”

“好吧,我试试劝劝。”

看完小助理发来的短信后,王仲明仔细回忆着昨晚的事情,越想越觉纳闷,范唯唯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呀,平白无故,为什么会生自已的气?

过了足足有五六分钟,小助理的短信终于来了,“对不起,唯唯姐说她不想。”

这么决绝?

“帮忙问一下,到底我做什么惹她生气了?就算死,也得让我知道犯了什么罪吧?”短信发过。

两分钟后回信到,“唯唯姐说让你自已想。王老师,我看您还是直接给唯唯姐发短信吧,我看她的态度好象有点松动,短信的话应该会看。”

伤不起,真是伤不起,也不知小助理的建议是她自已的意思还是范唯唯的指示,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如果自已不照办的话,范唯唯的火气只会更大。

“对不起,昨天你来都没请你进门,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试探着,王仲明把自已想到可能的理由发了过去。

“错,我有那么无聊吗!”范唯唯的回应出奇的快,不到半分钟,回信便发了过来,别的不知道,范唯唯用手机打字的速度绝对是专家级的。

“能给个提示吗?”王仲明真的是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不给!”范唯唯的回答真的是非常果断而且坚决。

“那让我怎么猜呀。能告诉我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去我那儿吗?”此路不通,王仲明试着从侧面迂回。

“不告诉你!”范唯唯连一点机会都不给。

王仲明挠头了,看意思范唯唯是真的在生自已的气,不过,真要那么气的话,为什么又肯回自已的短信?

“是在逗我着急吗?”王仲明再猜。

“错,我吃饱了撑的呀!”又一次碰壁。

不过这次碰壁却让王仲明脑中一光,对呀,昨天晚上,范唯唯是看到金钰莹后才脸色大变,扭头便跑的,连金钰莹请她留下来喝汤都不理。

“是因为金老师吗?”王仲明再一次试探。

这一次范唯唯的回应比前几次明显慢的多,足足用了三分钟才发了回来

“她为什么在那里?”

果然是因为金钰莹,王仲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是有了方向了。

“金大爷熬了一锅汤,知道我要熬夜,就让金老师送来了。对了,你怎么不留下来一起喝呢?好大一碗,我今天早晨才喝完。”

有问有答,问题解开有望了,王仲明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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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展所长

第二百二十五章一展所长

原来是金钰莹的爷爷让她送汤呀,看来真有可能是自已搞错了。(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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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范唯唯捧着手机发呆,旁边,小助理一边用遥控选台,一边偷眼观察她的反应,见其神情不象刚才那样的阴郁气忿,轻咬嘴唇,似是在想些什么,“唯唯姐,王老师怎么说?”小助理关心问道,虽然范唯唯绝口不谈昨晚发生的事情,但不接王仲明打来的电话,足以说明所有的一切和谁有关。

“小丫头,哪那么八卦!”范唯唯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骂了一声跳下沙发,脚步轻盈地跑进自已的卧室,卧室的门在她身后砰的一下关上。

“什么嘛,要不是我让王老师给你发短信,你能那么高兴?!”小助理不满地小声嘀咕道,做了好事却还被说,她冤不冤啊。

这次的等待格外的长,就在王仲明等不急想要再发短信询问的时候,手机先一步响了。

“喂,不生气了?”接通电话,王仲明柔声问道。

“胡说,谁说我生气了?!”范唯唯强词夺理地反问。

“呃…..,那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王仲明糊涂了,难道是小助理是谎报军情?

“不高兴不可以吗?”范唯唯狡辩道。

“呃……,不高兴不就是生气吗?”王仲明纠正道。

“生气是生气,不高兴是不高兴,总之,不是一回事儿!”范唯唯提高了音调。

“噢…..,呵呵,好,你说不是一回事儿就不是一回事儿,那现在能说为什么昨天晚上突然跑来又突然走了呢?”听对方的语气声调显然是打算耍赖,王仲明自知没有本事和范唯唯辩理,而且这种理即使辩赢了也没有好处,所以便不再坚持。

“嗯…….,嘻嘻,我不告诉你。”范唯唯当然不肯说出实情,昨天原定的完美计划被意外出现的金钰莹破坏,此时说出,对方不仅不会承认,反而会有所提防,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早晚会被自已抓到‘红筏小字’就是王仲明的铁证。

“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总之,没事儿就好。十点多了,早点儿睡吧,我挂了。”王仲明无奈叹道,有时他真觉得范唯唯就象个被惯坏的小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实在是让他头疼。

“等等!说这么两句就挂电话,我就那么烦人吗?”范唯唯不满地叫道,隔着电话,王仲明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她撅着嘴赌气的样子。

“呵,大小姐,我怎么敢呢。我是怕你睡眠不足,影响明天的状态。”王仲明笑道,自已最近是不是头变大了,怎么那么容易被人扣帽子?

“哼,少来,真怕我睡眠不足,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昨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胡思乱想,心中酸痛,不知不觉止不住的眼睛就往下掉,直到凌晨四点多钟才迷迷乎乎的睡着,早晨起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根本不能见人,害得她不得不改变当日的行程,整天呆在家里没有出门,想想王仲明隔了一整天才打电话给自已,她的气又往上顶。

“呃……,你离开时就十点多了,到家就更晚了,我是怕扰你清梦呀。”王仲明编造着理由,他总不能说他根本没有想到吧?尽管那才是真的。

“切,你就编吧!我问你,昨天不打是怕我已经睡了,那现在为什么又想起来打呢?”很多时候,胡搅蛮缠要的不是一个理由,而是对方的态度,相比于一个合理的解释,女孩子更在意的是自已在对方心中的份量。

“还不是一整天都没有消息,连个短信都没有,我担心你会不会出事儿了。“王仲明实话实说。

范唯唯只觉心中一荡,止不住的开心——原来,对方心里真的有自已!

“嘻嘻,我为什么要给你发短信呢?”她问道。

“呃……..,也对呀,呵呵,以后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王仲明稍一愣神,笑着答道。…,

“讨厌。对了,后天下午要进行主持人内部第二轮评选,你能来吗?”范唯唯不满地嗔怪道,随后期待地问道。

“明天下午……,没问题。”明天下午没自已的课,王仲明爽快答道。

“嘻嘻,那好,一言为定。中午你直接到我家,我给你做好吃的。”范唯唯喜出望外,开心地叫道。

“呵,希望你只是说说,千万不要自已动手呀。”王仲明笑道——范唯唯的日常生活都有小助理打理,下厨作饭这种事儿根本轮不到她动手,故此范唯唯的厨艺实在是谈不上好,比起他这个单身生活的男人甚至都有所不如,有一次自告奋勇要亲手做水果色拉,结果把盐当成白糖,那一次的情景王仲明可是印象深刻。

“讨厌,不管啦,反正到时候你来就是啦,我等你,挂了。”被说到糗事,范唯唯脸上一红,嗔骂一声把电话挂上,心里却是喜滋滋的,积压在胸中一天的愁云全散。

第二天,王仲明依约前往紫金庄园,虽说范唯唯家常来,但还没有一次这么早过。下了车,进入紫金庄园小区,此时接近中午,人们大多回家吃饭,小区里边的人反而不多,稀稀落落,屈指可数。

“哎哟!”一声惊呼,王仲明前七八步远,一位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身子一晃,提着的水果袋脱手掉在地上破裂开来,里边的苹果滚了一地。

王仲明连忙上前扶住对方,低头一看,却原来是地面上铺着的方砖松脱,露出两寸多宽的一道缝隙,巧不巧,小老头的脚恰好踩在缝里,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把脚给扭到了,还好伤的不是很严重,在王仲明的搀扶下,小老头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王仲明关心问道,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象这种年纪的老人,身体机能已走下坡路,有些表面看起来无所谓的小伤小病,都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呵,没关系,就是扭了一下儿,不碍事儿的。小伙子,谢谢你啦。”小老头活动了活动脚脖子,有些疼,但还不至于走不了路,抬起头来向王仲明答谢道。

“没什么,我先帮您把水果捡起来吧。”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王仲明把散落一地的苹果捡回,破掉的塑料袋把裂口处打个死结凑和还能用,只不过载容量差了一些,还剩下两个没办法塞进去。

“呵,小伙子,谢谢啦。这两个苹果你就别往里塞了,拿回去吃,当是我的心意。”小老头儿笑着站起,往前走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显得非常吃力。

“呃……,老先生,您是住在这个小区里吗?还是我先送您回家吧。”见小老头走路非常吃力,王仲明于心不忍,范唯唯下午的试镜定在两点,也不耽误这一时半会儿,他连紧走几步扶住老人,顺便把水果袋接了过来。

“哦……,呵呵,那就谢谢你了。“小老头先有些诧异,现在的社会风气不比从前,担心被人碰瓷,许多人见到上了年纪的人都远远绕着走,怕万一碰到被人讹诈,更不要说真的受伤了,故此见王仲明如此热心,心中大有好感。

扶着老人,两个人一起往前走,小老头住的也是六号楼,进入电梯,一问楼层,居然也是十二层,巧到这种程度,连王仲明也觉得意外。

出电梯,往左拐,停在第一个门口,小老头按下门铃,王仲明更是惊讶,正是范唯唯家的房门。

“谢谢你呀,小伙子,要不是你,我可就麻烦大了。”小老头儿回身向王仲明笑道,他是真心感谢,没人搀扶,这一路肯定受大罪了。

王仲明笑笑没有答话,他在猜想,这个小老头儿和范唯唯是什么关系,前几次来,可从都没有见过。

“呀,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都!”应门的是范唯唯,门还没开,就听到她带着抱怨的责怪声,听到里边的说话,小老头儿的神情明显愣了一愣,显然非常意外。…,

门开了,系着围裙的范唯唯站在门口,见到门外站着的不是自已在等的人吓了一跳,“啊!老爸,您怎么来了?”她满脸的诧异。

这个小老头儿是范唯唯的老爸!虽说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但王仲明还是感到非常意外,听范唯唯讲过,她的老爸离不开那些老朋友,所以一直还住在石景山,很少到女儿这边来,通常都是范唯唯有空时回去看他,不知怎么回事,今天会这么巧碰到一起。

“还说,还不先谢谢这位小伙子,要不是人家,我现在还在楼底下慢慢磨蹭呢。”小老头儿向女儿吩咐道。

“啊,您这是怎么了?”范唯唯一扭脸,这才发现旁边站着的王仲明,“咦,王老师,是你?!”范唯唯满脸的错愕。

“呵,你爸刚才在楼底下不小心崴了脚,刚好我碰上了,所以就送他回家,没想到原来他是你爸爸。”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王仲明笑道。

“怎么?你们认识?”这回轮到范全忠惊讶了,他今天来看女儿纯属偶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巧合。

“对呀,他就是我跟您说过正教我下棋的王老师。王老师,这是我爸。”没料到两个人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范唯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虚的她手忙脚乱,生怕老爸看出什么问题。

“还是先进屋吧。”王仲明提醒道,范唯唯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扶着老爸进到屋里,王仲明也随后跟了进来。

屋里除了范唯唯还有小助理,见老头子的脚一瘸一点,忙帮着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老爸,您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伤没伤到骨头?”范唯唯心疼地问道,蹲下身就要除去老头儿的鞋袜查看伤势。

“没那么严重。看,还有客人呢。”范全忠责怪道,在客人的面前脱袜子,很不礼貌的。

“哎呀,没事儿,王老师不是外人,很熟的。”关心老爸的伤势,范唯唯也管不了那么多,执拗地继续行动,范全忠也没有办法,只能向王仲明歉意的一笑。

鞋袜脱下,见范全忠的脚已经肿了起来,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范唯唯心疼地连声抱怨,忙叫小助理准备车,要去医院检查。

范全忠却是不肯,他觉得自已伤的并不是很重,不就是崴了下脚吗?休息个三五七天自然就好了,到了医院,又是挂号,又是拍片,不仅钱花不少还耽误时间,实在是不值当的。

问题是范唯唯怎么会答应,虽然老爸说没事儿,但谁能保证真的没事儿?万一治疗不及时落下了毛病,自已岂不是太不孝了吗?

父女两个人争执不下,一个要去,一个不要去,弄得小助理也是左右为难。

“呃……,不如先让我检查一下儿吧。”王仲明插言道。

“你?”范唯唯闻言扭过头来,眼里带着疑惑。

“我学过一点儿急救知识,基本的判断应该还能应付。”王仲明笑笑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纪嫣然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他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些医学常识,比起真正的医生当然是远远不如,但跌打扭伤属于常见外伤,治疗不敢说,伤情的判断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对对,王老师,那就麻烦你了。”老人家很少有喜欢医院的,况且崴脚又不是大事儿,范全忠一听可以不用去医院当即是举双手赞成。

“这…..,王老师,您行不行呀?这可不是逞能的事儿。”老爸坚决不去医院,范唯唯也没办法,但她又对王仲明实在是不放心——下棋一流,能写文章,自谈自唱也接近于专业水准,一个人怎么能多才多艺到这种程度?通常一个人能够做到一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个人居然全能做到,这已经让人很不可思议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医疗技能,如果这不是电子游戏,真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开挂了。

“呵,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吧?”王仲明轻轻一笑,蹲下身开始仔细的检查,水平高低不清楚,但检查的手法绝对是专业级。…,

范全忠有点坐不住了,他原以为王仲明只是简单看看,只要能够应付女儿去医院的要求就完了,谁想王仲明检查的那么认真,那么一丝不苟——范唯唯抱着他的脚看来看去,那是他的女儿,他心安理得,人家王老师是第一次见面的客人,蹲在那里这样仔细的检查,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动?

仔细检查以后,王仲明把范全忠的脚放下,“呵,放心吧,伯父的脚只是轻微的扭伤,先用冰块冷敷消肿,估计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复原了。”

“呵,我就说嘛,这点小伤去什么医院,还不够麻烦的。我的话不信,还不信王老师的吗?”见王仲明的说法是站在自已这一边,范全忠心花大放,连忙连声附和。

看过王仲明检查伤情的手法,范唯唯也相信王仲明真的是学过,不过她还是不大放心,终究那是她亲爹,半点儿也马虎不得,“光用冰敷就行了吗?不需要按摩化瘀吗?”她担心的问道。

“千万别,扭伤以后千万不要急着按摩,因为不能肯定是不是伤到骨头,万一伤到骨头急着按摩,搞不好反而会使伤势恶化,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冷敷消肿,如仍不见好转,就需要照x光进行深一步检查了。”王仲明答道。

“原来是这样。嘻嘻,王老师,您还真是多才多艺,简直没有你不会的呢。”得知老爸的脚伤并不严重,静养一两天就可以康复,范唯唯的心也放了下来,眼中带笑,夸赞着王仲明。

“呵,谁说没有不会的?至少开车就不会。”王仲明笑道。

“那是您不想学!”范唯唯并不觉得开车是多难的事儿,至少不会难住象王仲明这种智力水平的人。

让小助理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再从冰箱里取出一些冰块,将冰块裹在毛巾中仔细卷好,再将毛巾贴在脚上红肿处系好,疗伤工作这就算告一段落。

脚上有伤,自然不能到处走动,于是范全忠和王仲明留在客厅聊天儿,范唯唯和小助理则继续在厨房忙着作饭。

“呵,王老师,闲着也是闲着,下一盘棋怎么样?”知道王仲明是教女儿下棋的老师,自已又是一个棋迷,范全忠笑着问道。

“好呀。”陪老头儿解闷,王仲明是义不容辞,马上找出棋具,两个人就在客厅杀了起来,不出五十余手,范全忠一个角便被吃掉,棋局也宣告结束。

“啊,好厉害呀,你的棋怕是比董亮都厉害。”范全忠咂舌赞道,他的水平虽然不高,不过眼光还是有一点的。

“呵,什么怕是比董亮厉害,人家本来就是比董亮厉害,别说董亮,就连曹英都不是王老师的对手呢。”范唯唯端菜进来,正听老爸说话,于是笑着插嘴道。

“曹英…..,你真的比曹英都厉害?”范全忠惊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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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借题发挥

第二百二十六章借题发挥

比曹英都厉害?……,面对这样的问题,王仲明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说不如?太虚,太假,而且自已似乎也没有顾全曹英面子的必要吧?说比他厉害?呵,似乎又有点儿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味道。其实,对范全忠这样水平的爱好者,业五以上的实力便近乎于棋神一样的存在,所谓的强弱,不过是一个名词,因为真正面对时都是一边倒的屠杀,根本连感受对手实力怎样强大的机会都没有。

王仲明只有不置可否的笑笑。

“那还用说,上次在百胜楼三社争霸,就是王老师把董亮和曹英一气都给赢的,老爸,您不会连这也不知道吧?”似是感受到王仲明的处境,范唯唯替他说道,她可不想自已喜欢的人被老爸看扁。

“呃……,原来你就是那个人呀!嗐,我说呢。我只听说赢他俩的人姓王,没想到就是你呀,呵呵,失敬,失敬。”听说王仲明是赢了董亮和曹英的高手,范全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对棋迷而言,虽然因水平问题难以真正窥捍高手们的强大,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高手的敬佩和羡慕。

“呵,伯父客气了,不过就是一个教棋的。”王仲明微笑答道,对方是范唯唯的父亲,也就是自已的长辈,这样的客气让他有点儿不敢当。

“呵呵,你才是真客气呢。那么高的水平,还没有一点架子,和我下棋居然分先平码,被别人知道,还不笑话我不知自已能吃几碗干饭?”范全忠笑道,想想也是,他的水平和乌鹭社的普通讲师下指导棋还要被让三四颗子,对方是比乌鹭社最强的董亮还强的高手,竟然肯跟自已分先,全无那种高人一等的高手架子,虽说有女儿这一层的关系,但也得要性格随和才办的到呀。

“嘻嘻,老爸,原来您也有自知知明呀。王老师,辛苦你啦,陪我爸下棋很无聊吧?”在范全忠身后沙发扶手坐下,亲热地搂着老爸的肩膀,范唯唯向王仲明笑道,笑容灿烂,活脱一位孝顺贤惠女儿的形象。

“呵,怎么会呢。下棋高有高的乐趣,低有低的乐趣,再说,和伯父下棋怎么会辛苦呢?”王仲明笑道。

“嘿嘿,算你会说话。好啦,菜上齐了,老爸,王老师,入席吧,先说好,我亲手作的,谁也不许说不好吃!”范唯唯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了王仲明一个算你识相的鬼脸。

说起来这些日子范唯唯厨艺真的进步不少,所做的菜虽然卖相差点儿,至少没有再放错调料,份量固然或咸或薄,但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比王仲明预期中要好的多,再加上有范唯唯先前的威胁,王仲明除了夸奖之外还能说些什么?

当然,他不说并不等于别人不说,不过范唯唯对老爸的抱怨显然并不在意,只要范全忠对哪道菜不满意,她就逼着去王仲明尝一口来评价,得出的结论,自然是于她有利,气的范全忠连连摇头,心里却是开心的很——几乎从来不进厨房的女人居然开始亲手作做,这说明了什么?

吃过了饭,休息了一会儿,见离试镜的时间差不多了,范唯唯换了件衣服和王仲明带着小助理出门去电视台,临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范全忠哪儿也别去,就呆在家里好好养伤。

到了楼下,小助理去开车——虽然北京电视台就在街对面,站在紫金庄园小区里抬头就能看到电视台楼顶高高的信号发射天线,但明星出门要有明星的作派。

“对不起,我不知我爸今天会来,是不是很别扭呀?”趁着旁边没有别人,范唯唯非常歉意地向王仲明问道,眼睛一眨一眨,似乎非常担心对方的回答会是什么。

“呵,怎么会,你和你爸的关系很好呀。”王仲明笑道,虽然刚才范全忠问了许多关于自已的个人问题,不知道的简直以为是在查户口,但上了年纪的人似乎都是如此,上一次老金头儿不也一样?…,

“当然。”知道王仲明对自已老爸的感觉还好,范唯唯松了口气。

上车,下车,原本走行用不了三分钟的路程实际却用了七分钟,在王仲明看来这是一种浪费,不过,对于最讲究形象的演艺人员,这却是不能不摆的过场。

试镜的不只范唯唯一人。

据范唯唯讲,虽然有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支持,但其他几位竞争者也全非无背景,特别是其中有一位叫吴曼妮的,小道消息是东日集团大老板的地下情人,为了捧红她,东日集团曾经赞助过几部影片让其出镜,可惜除了人长的漂亮,身材够火辣,演技却是平平,最终半红不紫,充其量三线明星。也许是觉得走大银屏成名走红机会不大,于是想转型改走主持路线,由于有东日集团的背后支持,故此是范唯唯此次争取栏目主持人的最大的对手。此次试镜主要是考察主持人面对采访嘉宾时的表现,而这也是考核参选者综合素质的重要环节,故此范唯唯全力以赴,不敢有半点儿马虎。

对演艺圈的情况不熟,更何况是三线明星,王仲明对那位吴曼妮全无印象,不过话说回来,类似这样的情况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演艺圈是名利场,急功近利,想要一夜成名者数不胜数,象范唯唯这种靠自已的实力走红的可谓寥寥无几。

“吴曼妮是哪一个?”休息室里的人很多,在这个美女如云的地方想要找到那位竞争者并不容易。王仲明小声向范唯唯问道。

范唯唯回头望了一眼,很快便转了回来,“靠门儿第三个,穿粉色衣服那个。”她小声答道。

按照范唯唯所提示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粉色上衣,青色短裙的年轻女人,第一感觉,就是真凉快,虽说现在已经接近五月,白天气温通常在二十度以上,不过看其穿着,让人很有八月中旬已到的错觉。

“看清楚了吗?”范唯唯不动声色地问道。

“看清楚了。”王仲明点头答道。

“觉的怎么样?”范唯唯又问。

“嗯…..,身材,真的是很火辣。”王仲明略一迟疑,认真答道——不能否认,即使在这个美女如云的地方,吴曼妮的身材也是极其突出,该凹的凹,该凸的凸。

“你!……,谁问你这个了!”下面一脚踢在王仲明小腿肚子上,范唯唯的表情却是依然的自然,不愧是当艺人的,这份功夫,王仲明是绝对做不到。

“呃……,那你问的什么?”王仲明觉得自已很无辜,‘身材火辣’,这个词不是你自已说出来的?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你说,不许我说?

“讨厌!”扭过头去,范唯唯不理他了。

“呃……,又生气了?我说错什么了吗?”王仲明莫明其妙,见旁边的小助理正在捂着嘴偷笑,尴尬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又有人进来了,一位中年人,穿西装,打领带,满脸的笑容,显得非常的和气——赵恒,怎么是他?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前些日子和金钰莹搭档解说天元赛比赛的赵恒,几天不见,气色更好,红红的鼻头象是抹了油般的闪光。

“咦,赵老师?!”范唯唯认出了赵恒,马上举手笑着打招呼——在台底下看着两三个小时的大盘解说,想不记住也难呀。

“呃……,噢,范小姐。”赵恒先是一愣,今天范唯唯的装束和开幕式那天晚上完全不同,至于第二天的大盘解说,虽然范唯唯也有上台领奖,但却是有意伪装后的上台,故此愣了一下儿后才想起是谁,忙笑着走来回应。

“赵老师,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到您,您是来参加录制节目的吗?”范唯唯脑子很快——马上就要进行围棋栏目主持人的试镜表演,而赵恒又是著名的围棋评论家,他的出现肯定不是巧合。

“呵,是呀,有一档围棋节目招主持人,节目组请我来看一看……,咦,你是棋胜楼的小王吧?”赵恒笑着答道,目光一转,发现站在范唯唯身手的王仲明,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对王仲明的印象很深,一下儿就认了出来。…,

“对,是我。”王仲明笑笑点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见一个认识的人,感觉上要亲切的多。

这里认识赵恒的人不多(终究是两个圈子里的人,虽有交集,但范围极其有限),但听到这个人和待会儿的试镜有关,许多人都把注意力转到了这边,有些人还小声咬耳朵,大概是在探听消息。

目光在范唯唯和王仲明来回转了几转,赵恒笑了起来,“呵呵,怪不得棋胜楼能请到范小姐出席天元赛,原来二位早就认识呀。”

化妆术再怎么高明也有迹可循,两个人站在一起让赵恒忽然想起了那天大盘解说时的情景,虽然今天范唯唯的装束和那天大不一样,但身高,体型,肤色等等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能熟到那种程度,显然不可能是前一天晚上开幕式上认识的结果,故此赵恒断定两个人早就认识。

赵恒的眼中别的意味,范唯唯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她想解释,却又不好解释,因为这样的话不

解释很容易被传扬开来,搞不好就成了八卦新闻,但解释的话又怕王仲明心里不舒服。

“呵,为了参加这次主持人选拔,范小姐请我做她的围棋教师,所以在天元赛前我们就认识了。”仿佛感觉的到范唯唯的难处,王仲明马上解释道。听到他的解释,周围许多竖起耳朵的人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呃…….,是吗?”赵恒却是不大相信,那天虽然没认出来范唯唯,不过范唯唯两次答题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台上,台下前几排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以他的观察,两个人可不大象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不过正所谓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他这个年纪知道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不需要那么认真,终究这和他没有关系,“呵呵,小王可是难得的人材,只怕是北京几大棋社中水平最高的围棋讲师,你能请到他当老师,还真是很有眼力呢。”

范唯唯闻听心中欢喜,于她而言,夸王仲明比夸她自已更开心,“嘻嘻,真的吗?王老师,听到没有,如果我的达不到标准,你的责任可跑不掉哟!”她向王仲明调皮地威胁道。

“呵,以逻辑而言,似乎应该是你自已的责任吧?”王仲明笑着提醒道。

“噫!有这么和弟子斤斤计较的老师吗?”范唯唯做了个鬼脸——有听说过和女人讲逻辑的吗?

这边说说笑笑,却惹怒了另一边的人,从吴曼尼旁边站起一人,径直走到三个人身旁,“赵老师,您刚才的话是不是说的不够严谨?”

明显的敌意。

三个人转过头去,却见是一位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的年轻人,一米六几的个,身材极为敦实,王仲明和范唯唯全无印象,赵恒也只是隐约记得似乎曾经见过。

“你是?……”既然叫的是自已的名字,人又一时想不起来,赵恒迟疑问道。

“我叫崔尚志。”年轻人答道,瞟了一眼王仲明,显然是很不服气。

“崔尚志……,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是陈百川的学生,现在在百胜楼。”终于,赵恒想了起来,真难为他了,幸亏崔尚志的身材在棋手中是个另类,不然让赵恒从棋院几百口子人里记住他的名字哪儿有可能。

“对,是我。”崔尚志傲气答道——赵恒在棋界地位不低,但对他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年轻棋手反而没有多少影响力,虽然还保留着职业棋手的资格,但做为百胜楼的专职讲师,他现在更象是业余棋手,每年除参加几次必须参加的职业比赛外,他的精力更多放在百胜楼上,所以对他而言,只要陈百川重视自已,其他人爱谁谁,他谁也用不着怕。

赵恒有点不高兴,怎么说自已的辈倍在那儿摆着呢,就算不尊重自已前辈的身份,论年纪也是对方的长辈,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陈百川是怎么调教的弟子?!…,

不过他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不能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般见识,当下压住一口气,尽量和言悦色地问道,“呵,你刚才说我说话不够严谨,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呢?”

赵恒客气,崔尚志却是得理不饶人,“您应该说,‘王仲明是北京几大棋社中,除百胜楼外水平最高的围棋讲师’,如果这么讲,我是二话没有。“

这算什么?

赵恒愣住了——谁都听的出刚才那只是一句玩笑话,顺口答音,当不得真,就比电影小说里常出现的情节,结婚的时候,许多人祝福说女主角是‘最美的新娘’,难道还有人去说‘不,这个女人不是吗?’

王仲明的脸色也阴了下来,他并没有把刚才赵恒说的赞扬放在心上,而且,北京棋社最高水平的讲师于他而言也算不上什么赞扬,但这和崔尚志有什么关系?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以赵恒在棋界的辈份,当然不可能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棋手低头,而崔尚志年轻气盛,又觉得自已是在为百胜楼正名而挺身,更不可能这时候服软。

“你什么意思?他不是最强难道你是最强?”赵恒问道,他有点儿压不住火了。

“呵,赵老师,别歪曲我的话好不好,我只是说他不是最强,又不等于说我是最强!不过有一点您还真说对了,我虽然未必是最强,但没有我强,肯定不是最强!”崔尚志哼道,又瞟了一眼王仲明,挑衅的意味非常强烈。

“你!”,赵恒一时被噎得无话可说——以他的感觉,王仲明的实力肯定要强过崔尚志,虽然崔尚志挂着职业棋手的头衔(现在的段位是终身制,除非选择退役,职业段位是只升不降,所以职业段位更多是一种资质的证名,而非是实力的标尺,只代表曾经达到的高度,而不是现在所有的水平,就如他自已,虽然名为职业八段,但真和现在三四段的年轻棋手对阵,还真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不过话说回来,两个人之间只要没有直接交手,崔尚志就可以称自已更强。

见赵恒说不出话来,崔尚志更加得意,他之所以会跳出来抓住赵恒一句话大做文章不是没有原因——曹雄是他朋友,连带着曹英也是他朋友,曹英在上次三社争霸时败给了王仲明,从那时起他就对王仲明没好感,再加上前几天,想要挑战王仲明的温老三在弈友杯中败北,不得不遵守承诺返回湖南,失去了挑战王仲明的机会,而从事后查到的种种线索分析,整件事完全是王仲明一手所策划的阴谋,利用请来的枪手在比赛中把温老三光明正大的淘汰出局,所以,崔尚志很是不平,今天事有凑巧,正好听到赵恒夸奖王仲明,所以才不管不顾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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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算计

第二百二十七章算计

王仲明皱了皱眉,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姓崔的明着是气不忿赵恒说话不够周道,实际上是冲着自已,也怪了,自已和这个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连名字都是刚刚才听说,干嘛没事儿和自已过不去?自已是不在意什么最强不最强的虚名,问题人家赵恒招谁惹谁了,干嘛要被这么个小子训斥?

“崔尚志,是吧?”王仲明向崔尚志问道,他不是喜欢找事儿的人,不过事情找到头上却也不会怕,更何况还牵连上了赵恒,他不能坐视不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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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怎么了?”崔尚志眼皮一翻,他等的就是这个。

“如果你觉得自已很强,没问题,没有谁反对,不过这里是电视台,是录制节目的地方,请注意公共道德。赵老师,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到那边儿去。”王仲明淡然答道,随后拉着赵恒的胳膊往房间的另一角走去。

“呃…….”崔尚志反被僵在那里,他没想到王仲明会用这一手对付他,他现在有点儿理解当初温老三堵着棋胜楼门口挑战,却反被人家设计跳进圈套时的感觉了。

愤怒!就是这两个字,如果问有什么比被羞辱更让人愤怒的,那就是无视了!——王仲明的态度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一个白痴兼疯子,就象路边的垃圾,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好歹自已也是职业棋手,百胜楼的实战第一人,如此被人轻视,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这可怎么收场?

“喂,王仲明,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咱们俩下一盘?!”崔尚志恼羞成怒,大声叫道。

电视台是一个讲求安静的地方,虽然这里是休息室,人们说话时会有意识地放低音,所以崔尚志这一声不仅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连带着楼道经过的人也好奇地探进头来看。

王仲明站住,转过身,望着崔尚志,就象望着一个怪胎——前边刚打发完一个温老三,转头又来了个崔尚志,莫非是流年不利,今年是自已的灾年?

扭头望向范唯唯,后者先是错愕,后是掩嘴偷笑,大概也觉得这个突然事件太搞笑了吧。

“为什么向我挑战?如果是想证明你更强的话那就不必了,我没兴趣。”王仲明答道,他觉得,证明自已比对方强,实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你怕了?”崔尚志鄙夷说道,从温老三那里,他知道让对方接受挑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是百胜楼的人,不可能象温老三那样作出堵门邀战的事情,如果不现在搞个清清楚楚,以后就更难有机会。

“怕?呵呵,你哪位?我为什么要怕你?”王仲明真的是好气又好笑,虽然离开职业棋坛多年,对棋界的事情有些生疏,不过在棋胜楼这两个月,他对现在的情况大体也有些了解,职业棋手中,一,二流棋手基本都在围甲围乙打比赛,由于签约条款的限制,进入围甲围乙的棋手不能再接受签约队伍以后单位的聘用,故此,绝不会有围甲围乙的签约棋手在地方棋社受聘任教,换言之,既然是在地方棋社当专职讲师,那么这个人通常就是打不上比赛的三流棋了——,一个三流棋手,居然以为自已会怕他,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笑的事儿吗?

“不怕,那为什么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崔尚志叫道,他又不是一个以口才见长的人,能用的也就这一句激将法了。

“呵,好,那你给我一个为什么要接受你挑战的理由。”王仲明气极反笑,面前这个家伙比简直比温老三还轴。

“呃……,为什么?……,”这一问还真把崔尚志给问住了——说是为名,人家已经表示过,对谁强谁弱的问题不感兴趣;说是为利,那赢了有什么,输了又有什么?自已又不是大款,随随便便可以拍出几万几十万的悬红,众目睽睽之下,崔尚志干张嘴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自已是为了替朋友出气吧?…,

见崔尚志说不出话,王仲明微微一笑,“呵,既然说不出理由,那就恕不奉陪了。”和赵恒还有范唯唯在房间另一个地方坐下聊天儿,他干脆不理这个单细脆生物了。

一方想要找事儿,另一方不搭理,好戏没了,只留下崔尚志一个人站在那里,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周围有好多人在偷笑,崔尚志却是没办法发脾气,因为那些偷笑的人大多是参加试镜的女艺人,他再怎么窝火,也知道不能向女人发泄,不然肯定会被电视台的人轰出去。

“哎,崔老师。”有一个女人向她招手,回头望去,却原来是吴曼妮。

崔尚志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说起来跟吴曼妮有很大的关系,和范唯唯一样,吴曼妮对这个栏目主持人的位置也是志在必得,而要想得到这个位置,围棋水平就不能太次,所以她找到百胜楼,花重金请崔尚志当她的辅导老师,今天试镜,事先也不知道试镜的内容是什么,故此把崔尚志也带在身边以防万一,却不想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人是自已带来的,吴曼妮也不想看着他丢脸,见王仲明等人躲到一边不再搭理,忙把崔尚志叫了过来,怕他把事情闹大——终究听赵恒讲,这次试镜可能赵恒也是评委之一,她可不想因为激怒赵恒,使其迁怒于已,影响了正事儿。

雇主叫自已过去,崔尚志也正好借坡下驴——人家不搭理他,他总不能老站在那里象斗鸡似的盯着人家吧?

来到吴曼妮旁边,崔尚志一屁股坐下,心中怒气未消,还在侧头盯着那边。

“崔老师,消消气,喝口水。”从助理那边接过纸杯递到崔尚志手中,吴曼妮笑着劝道。

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崔尚志的情绪平稳了一些,说起来也怪自已,明知道对方非常狡滑,挑事儿前就应该好好想想,做足准备,至少不能让对方一句话就给问住了。

“呵,崔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干嘛和那个人过不去呢?”吴曼妮问道,在她看来,崔尚志虽然棋以外的脑子有点儿简单,但也不是一个浑人,突然情绪激动要向人挑战,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那几个人你都认识吗?”想起这件事儿有可能影响到吴曼妮的计划,崔尚志也有些不安,他可以不在乎赵恒,却不能不管吴曼妮的感受——吴曼妮如果可以成功入主新的围棋栏目,便可以通过其关系在节目中多多宣传百胜楼,所以,就算吴曼妮不掏学费,百胜楼也会全力支持其竞争主持人的位置,因此,对崔尚志而言,吴曼妮不仅是一位非常大方的金主,同时也是陈百川特别交待要伺侯好的贵人,这样的政治任务,搞砸了陈百川肯定轻饶不了他。

“范唯唯我当然认的,旁边那个小姑娘是她的助理,另外就没见过了。”吴曼妮看了一眼那边,回过头来答道。

“那两个男的,年纪大的叫赵恒,职业八段,现在主要靠讲讲棋露个面什么的,那个年纪轻点的叫王仲明,是棋胜楼的围棋讲师。”崔尚志介绍道。

“围棋讲师…….,这么说,他是范唯唯请来当辅导老师的?”知道王仲明的身份,吴曼妮的表情微微一变,不由自主地往那边又看了一眼。

“应该是吧。上次三社争霸赛第一天,王仲明和董亮对阵的那次范唯唯去了。”崔尚志答道。

“三社争霸?”吴曼妮好奇问道——作为主要的竞争对手,对于一切和范唯唯有关的事情她都想知道,不仅要知道,而且是越详细越好。

于是,崔尚志把中国棋院赛制改革,将天元战决赛交由地方民间棋社举办并因此引起争夺承办权,签约范唯唯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的向吴曼妮讲了一遍,吴曼妮听得非常仔细,一些不清楚的细节还要再问一遍,听完之后,脸色凝重,若有所思。

“吴小姐,怎么了?”崔尚志问道,终究那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儿,他没想到吴曼妮的反应会这么大。…,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吴曼妮喃喃自语道。

主持人的竞争绝不仅仅是在台面上,台面下的暗斗从来也没有断过,本来在竞争的最初阶段,吴曼妮和范唯唯两个人各有所长,难分高下,一个名气大,粉丝多,一个背后有资金支持,用谁不用谁,栏目组难以取舍,但最新得到的小道消息,却是范唯唯逐渐占了上风,再一打听,除了有银海集团加入外,还有就是天元赛所起的作用——范唯唯把那天开幕式自已做为嘉宾出席并表演的录象交给了栏目组,从而证明她和围棋界许多棋手和官员的关系非常好。

本来,吴曼妮还以为是个人运气的问题,现在听崔尚志的介绍(不是很全面,终究在那次竞争中,崔尚志只是一个旁观者),这才知道事出有因,而促成范唯唯写银海集团合作的关键人物,正是坐在那里与赵恒和范唯唯聊天儿的王仲明!

为什么自已就没有那样的运气?同样是请辅导老师,人家的辅导老师就起到了预料之外的重要作用,而自已的辅导老师,除了围棋以外,似乎再没有其他作为,同样的老师,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吴曼妮不由得幻想起来——如果自已当时请的是王仲明,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是两样?范唯唯没能与银海集团合作,得不到银活集团的资金支持,也没有通过天元战在围棋界建立起来的人脉,而所有这些都加注在自已身上,那么栏目主持人的竞争还有悬念可言吗?虽说范唯唯的名气更大,粉丝更多,但开办一个栏目,最终还不是得落实到一个钱字上?

“那你为什么要向王仲明挑战呢?他和你有私人恩怨吗?”摇了摇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从脑海中清空,吴曼妮问道。

“私人恩怨谈不上,不能说没有,但也不全是。从私人的角度,我和输给他的曹英是朋友,想替曹英出口气,从公的角度呢,王仲明赢了那次比赛,为棋胜楼夺到了天元赛的承办权,使得棋胜楼不仅大赚了一笔,更因为这次比赛名声大振,影响边超出海淀,连朝阳,丰台,石景山等地区也尽人皆知,隐隐然有成为京城第一棋社的架式。所以,我也想通过打败王仲明打击一下儿棋胜楼的气焰,让京城棋迷知道,北京实力最强的棋社是我们百胜楼!”崔尚志答道。

一番话说的义正词严,显见是崔尚志真心所想,吴曼妮可以感觉得到对方那颗想要击败对手的决心。

“可是,他刚才拒绝了你的挑战呀。”吴曼妮蹙着眉头说道——想法再好,人家不配合也是白搭,看那个人的谈吐举止,显然不是那种好勇斗狠,动不动就冲动的人,崔尚志的如意算盘怕是很难打响。

“唉,所以才说这个人狡滑。其实他不接受我的挑战并不意外,前些日子,有一位业余高手叫温老三曾经堵在棋胜楼的门口向他邀战,你猜他怎么着?他居然提出一个条件,让温老三只有获得弈友杯的前四名,他才肯接受挑战。”崔尚志叹道,他也知道自已社会经验不足,远没有曹英那样的精明,今天没能逼王仲明接受挑战,以后就更难有机会了。

“前四名……,这个条件应该不算很难吧?”吴曼妮迟疑问道,冠军只有一个,前四名则有四个,不要求冠军而要求前四,她反而觉得王仲明有些奇怪,那个叫温老三的既然是业余高手,拿不了冠军,前四名总该没问题吧?

“唉,这你就不知道了。弈友杯虽是网上比赛,但并不限制参赛者的身份,所以除了业余棋手以外,还有很多职业棋手参加,水平之高,其实比新人王之类的比赛差不到哪儿去,温老三在业余棋手中算是不错,但和职业棋手比起来,就属于正餐前的小菜那类了,连八强都没进去,直接就被人给干掉了。”崔尚志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吴曼妮算是明白了,王仲明这一招使的是借刀杀人,论起心眼儿来,比崔尚志这种直线条的那是强多了,怪不得人家能帮范唯唯作事,这就是差距!听到这里,吴曼妮反而有点儿欣赏起那个男人了。…,

崔尚志这样的粗人哪里猜得到吴曼妮心里想的什么,他继续说道,“更可恶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在温老三出局的那盘棋中,他的对手登录的ip地址在牡丹园地区,而棋胜楼的位置也正是在牡丹园!这说明什么?说明把温老三打败出局的人,很有可能是棋胜楼的人或者是他们请来的帮手,为了不让温老三挑战王仲明,为了保住王仲明这块招牌,他们居然连这种招数都想的出来!哼,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偷鸡取巧的事情,非得和王仲明较量一次,揭开他的虚伪面具,什么京城棋社最强,我呸!”

崔尚志慷慨激昂,吴曼妮却是另有想法,如果对方所说都是事实,她反而佩服王仲明的头脑,所谓成王败寇,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去贬评他人,为求目的,不择手段,这本就是古往今来成大事者所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如果能在比赛前搞掂对手,又何必在比赛中花费力气?什么公平,什么秩序,那都是强者用来约束弱者的绳索。

“现在他不接受你的挑战,你打算怎么办?”吴曼妮问道。

崔尚志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要是有办法,刚才又何至于象傻子似的戳在那里,

“他刚才说不会为虚名接受你的挑战,反过来说,能够让他接受你的挑战就只有实际的利益了。”吴曼妮提示道。

“实际的利益…….那就是钱了……”崔尚志的眼睛猛的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斗志瞬间膨胀起来,但很快又象是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钱,他哪儿来的钱?几千块钱?人家只会当个笑话,几万块钱?为了刚才所说的理由,值得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终究对方是赢过董亮,曹英那种角色的业余高手,就算和自已的实力有差距,那差距也不会很大,至少自已没有百分百必胜的把握。为了别人而自已赔钱,要是那么做了,自已就真成了傻子了。

崔尚志是一个粗线条的人,喜怒哀乐全在脸上,吴曼妮很容易就猜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微微一笑,“呵,如果是钱的问题,那很好解决,不过以你刚才那种邀战的方法,即使拿出钱来,人家也未必会接受挑战。”

“呃…..倒也是。”崔尚志不怀疑吴曼妮的资金能力,有东日集团大老板做后盾,几万十几万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问题是有钱难买乐意,王仲明就是不接受挑战怎么办?这又不象古时候的剑客决斗,不答应就轮刀便砍,管你接不接受。

“呵,办法我有,不过得需要你们百胜楼的配合。”吴曼妮嘴角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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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动机

第二百二十八章动机

陈百川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临下班前,都要到楼下大厅转转,和那些熟识的老棋迷聊聊天儿,侃侃山,兴趣好时,甚至还会下上一两盘指导棋,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一方面可以舒缓自已的神经,另一方面还可以从普通棋迷那里了解一些坐在办公室里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今天的情况也是一样,处理完手上的工作,看时间离五点半还有二十多分钟,陈百川于是背着手踱到楼下。

“陈老,来,坐坐。”百胜楼的老棋迷大多知道他这个习惯,刚一露头,就有几个老头儿向他招手。

“呵呵,怎么,不下了?”陈百川笑着过去,在其中一人让出的椅子上坐下,这几位老棋迷差不多是从百胜楼营业的第一个月就长期扎根在这里,论资历,甚至连一些百胜楼的正式员工都比不了,故此和陈百川的私交极好。

“呵,累了,歇会儿。”棋迷老孙笑着答道。

“什么累了,是输的太惨,一连五把没开和,没脸再霸着位子了。”另一位棋迷老李笑着说道,这些老头儿往往是一边下棋,一边斗嘴,棋上的输赢在意,嘴上的输赢同样也不能停,棋输嘴赢又或者嘴赢棋输,反正不管输赢总有乐呵,陈百川喜欢和这些老棋迷泡在一起聊天儿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喜欢这种快乐的氛围,所谓胜固欣然,败亦可喜,完全没有职业比赛那种剑把弩张,动辄生死相搏的紧张和惨烈(当然,这种太过随意的对局对于棋力的提高可说是毫无意义,几位老棋迷下了几十年的棋至今也还是k级水平,而且再下几十年,估计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切,你懂什么?这叫君子之风,昨天看你输的太惨,今天才放你一马,让你开开心,不然把你赢的连一点儿信心都没了,以后我到哪儿换面瓜宰呀。”老孙笑道。

“我面瓜?呵,我要是面瓜你就是面包,不服的话再来一盘,看我不把你杀的找不着回家的道儿!”老李马上叫阵,服不服,棋上见。

“嘿嘿,都说了,今天要照顾你高兴,这时候赢你,那前几盘不就白输了?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老人家心眼儿就是这么好。”老孙笑道,一起玩棋玩了多少年,类似的场面不知道曾经出现过多少回,无数次的历练造就了厚实的脸皮和极佳的心理素质,没那么容易上当。

“切,真没劲。”见老孙头免战牌高挂,老李也就不再激他了,“陈老,我说最近咱们这儿有啥活动没有,是不是搞个什么比赛热闹热闹?”老李向陈百川问道。

“搞比赛,好说呀,只要有钱,啥都好办,您说是棋王争霸,百人大战,两楼对抗还是十番升降,随您!”陈百川笑道。

“真的假的?这么多名目,听起来就有意思,好好说道说道,其他几个还好说,那个两楼对抗什么意思?是和其他棋社打对抗赛吗?“这几个老头子都喜欢热闹,听陈百川不打嗑巴说出这么多花样无不信以为真,忙急着催问道。

“呵,你就给我找事儿吧!”陈百川笑骂道,刚过了几天好稳日子,这些老家伙又闲不住了,“两楼对抗,不是百胜楼和其他棋社对抗,是一楼二楼对抗。”

百胜楼的一楼对弈大厅主要供普通棋迷使用,二楼以上多为包间,是vip会员使用,vip会员的接待条件自然比一楼大厅好许多,但并不等于vip会员的棋艺水平就比普通棋迷高,终究大多服务行业的vip资格是以费用高低标准来划分的。

“嘿嘿,原来是这样,那也行呀。这个比赛什么时候搞?我第一个报名!”老孙嘿嘿一笑,原来所谓的两楼对抗不是和别的棋社较劲儿,而是百胜楼的内部对抗,虽然内部对抗没有对外比赛那么刺激,但也了胜于无,总算有事儿可做。

“什么时候?呵,钱呀,你要是能拉来一两万的赞助,最多两天就能搞起来。”陈百川笑道,经济社会,干什么事儿离的开钱,没钱?没钱吃什么?!…,

“啊?呵呵,算了吧,有那钱我还留着买茶喝呢。”提到钱,老孙缩回去了,真金白银的事,可不是随便能吹。

“呵,就知道是这样。其实搞内部对抗赛未必用的了那么多,对奖品什么的要是没太高要求,几千块钱未必搞不下来。”陈百川笑笑说道,为了把百胜楼经营好,他可是没少想办法,这不,现在他的脑筋就打到普通棋迷头上,想让棋迷自发集资搞比赛,做活动,当然,这样的事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先期造势做铺垫,这样以后正式实施的时候才能得到广泛的支持。

就在几个老头儿为比赛资金如何筹措的问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大门一开,从外边进来一位五短身材的年轻人,没有马上上楼,而是掏出手机先看时间,看完时间后,转身便往大厅走去。

这个年轻人正是崔尚志。

下午陪着吴曼妮试完镜后,他便马上返回百胜楼,本来今天他不需要回来,但为了吴曼妮的计划,也为了他自已的利益,累也就累了。

陈百川很容易找,做为心腹爱将,崔尚志对陈百川的习惯喜好非常熟悉,一看快到正常下班时间,知道陈百川不会在楼上办公室,所以便直接来到大厅,果不其然,没走几步,便发现正和几个老棋迷聊天儿的陈百川。

“陈老,几位聊着呢?”崔尚志笑着上前和众人打招呼。

“哦,是呀。咦,你不是去电视台了,怎么又回来了呢?”见是崔尚志,陈百川奇怪问道,崔尚志绝不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人,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呵,是呀,这不得向您汇报工作吗?”崔尚志笑道——要谈事儿自然不能在这里,现在所有的事情只是一个构思,最后能不能成还两说着呢。

“汇报工作?……,呵呵,你小子什么时候转性了?”陈百川先是一愣,后又笑着骂道,不管怎么说,做完事儿后知道向上级领导汇报,这总算是一种进步。

“呵,还不是您领导有方。陈东,咱们上楼去吧。”崔尚志笑道。

奇怪地看着崔尚志,陈百川有点儿纳闷,纳闷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崔尚志今天下午的任务是陪吴曼妮去电视台试镜,结果无非是好坏两种,一个电话打过来就够了,

必要亲自跑回来吗?二是吴曼妮试镜结果好坏虽然对百胜楼今后的发展形势有关,但现阶段也谈不上什么秘密,说到底这是两个圈子的事情,崔尚志有必要非得强调要回办公室去谈吗?

崔尚志见陈百川不解地望着自已,知道对方心里疑惑什么,眨了眨眼睛,使了个眼色,陈百川便明白了——的确有不方便在公共场合讲的事情。

既然知道有正事儿要谈,陈百川也就不再迟疑,“几位,继续聊呀,想到什么好点子一定要告诉我。”和几个老头儿打了个招呼,陈百川带着崔尚志上楼回到自已的办公室。

进入办室公,陈百川在沙发上坐下,崔尚志回头左右看了看,见楼道里没什么人,这才把门关好,来到陈百川对面坐下。

“你小子,鬼鬼祟祟的,怎么象个小偷似的?试镜结果怎么样?吴曼妮机会大不大?”陈百川笑着问道。

“试镜很顺利,吴小姐自已的感觉还不错,不过试镜结果没那么快出来,还得再等几天。”崔尚志答道。

“呃,没出结果,那你跑回来干嘛?”陈百川奇怪问道——既然结果要过几天才知道,何必急着路回来报信儿?又不是火燎眉毛的事情,明天上班的时民再说不行吗?

“呵,当然不只是为了这个了,我是有别的事情要向您汇报。”崔尚志忙答道,他知道陈百川的脾气,不敢在对方面前卖关子。

“什么事情?”陈百川皱了皱眉头问道,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那对方也就太不成熟了,自已非得好好教育教育才行。

“陈老,您有没有想法和棋胜楼斗一斗?”俯身凑近陈百川,崔尚志故做神秘地问道,屋里并没有第三个人,他只是想用这种肢体动作来引起对方的重视?…,

“呃?你说什么?!”陈百川一愣,他没想到崔尚志会提出这种问题。

“呵,就是和棋胜楼斗呀。”崔尚志重复道。

盯着崔尚志的脸,陈百川没有马上回答——和棋胜楼斗?那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所谓同行是冤家,不要说是他就,就连百胜楼的棋迷碰到棋胜楼的棋迷下起棋来也是格外的带劲儿,象刚才,自已一说两楼对抗,就有人马上联想到百胜楼要和棋胜楼打比赛,而类似的想法,绝不仅仅是老孙一个人才有。

同业竞争,斗是肯定要斗的,问题是怎么斗,用什么来斗,那都是问题,现在怎么说也是法制社会,百胜楼,棋胜楼虽各据一方,却不是地方帮会黑势力,所以要斗就得斗得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如果使用见不得人的招数,就算占到了上风,只怕也会被陈淞生那个老家伙笑话吧?

“你想说什么?”在不明白崔尚志的真实意图之前,陈百川不会表态,这就是所谓的社会经验,人老精,马老滑,先表了态,就失去了回转的空间。

“是这样,吴小姐想要搞一个两楼对抗赛,由我来和王仲明对抗,她可以负责解决经费的问题,不过具体的操作要由咱们百胜楼来进行。”崔尚志答道。

“呃……”听到这个消息,陈百川不自觉地抱起手臂,右手托着下巴轻轻的摩挲,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崔尚志不再多话,静静地坐在一旁耐心等着。

吴曼妮为什么突然想起要让两家棋社搞对抗赛?是一时的玩笑?还是另有什么目的?财力方面倒是不用担心,吴曼妮那样的人,几万块钱肯定难不住她,问题是,搞这样的对抗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事出必有因,有因必有果,陈百川活了一大把年纪,走过的桥比许多人走过的路都多,那种不图回报,一心为公的事情他反正不信,没有好处的事情谁做?除了傻子就是圣人,吴曼妮那个女人绝不是个傻子,但要把她当做圣人,只怕凤姐也能进北大当教授了。

“为什么她想搞这种比赛?”沉思半晌,陈百川问道。

“噢,呵,说起来您也许不信,她是为了打击范唯唯。”崔尚志笑着答道,说实话,当时吴曼妮告诉他这个原因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打击范唯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陈百川同样的是头的雾水。

“是这样,范唯唯同样参加了这次栏目主持人的竞争,而辅导她围棋的,就是棋胜楼的王仲明。王仲明曾经帮助范唯唯成为天元战的表演嘉宾,而且通过天元战,范唯唯和银海集团的廖志伟拉上了关系,正是因为廖志伟的支持,使得吴曼妮在拉赞助方面失去了优势,所以,她想通过这次比赛打击王仲明,进而影响到范唯唯的状态。”崔尚志答道。

“就这样?!”陈百川瞪大了眼睛向崔尚志问道,他很难相信这是真正的理由。

“是呀,吴小组就是这样跟我说的,虽然不是一字不差,大概意思肯定错不了的。”崔尚志非常认真的答道。

“真的是这样……”,陈百川又陷入了沉思。

从逻辑上看,吴曼妮的理由非常牵强,如果是在天元战还没有开始,范唯唯和廖志伟没有扯上关系之前,这样做的理由还勉强过得去,因为打击王仲明,的确有可能破坏后边一系列事情的发生,问题是,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才来做,黄瓜菜都已经凉了,廖志伟不可能因为王仲明被打击而不再支持范唯唯,而范唯唯又怎么可能因为王仲明被打击而影响状态?说到底,王仲明只是教范唯唯下棋的老师而已。

一定有什么事自已不知道!

“下午在电视台发生了什么事情?”陈百川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紧紧盯住崔尚志的双眼。

“呃…….,没什么呀。”心中发虚,被陈百川的目光盯着,崔尚志下意识的把头低下,以躲避对方如刀一般的眼神。…,

这样的表现不打自招,想要瞒过陈百川这样的老江湖,简直就是笑话。

“说!难道要我亲自打电话给吴曼妮吗?”陈百川哼道,自已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并不是老糊涂,连陈淞生那样的老家伙在自已面前都没占过上风,一个小毛孩子还敢反了天!

不想说也得说呀,崔尚志没招了,他总不能真的让陈百川亲自打电话向吴曼妮了解事情经过。

于是崔尚志把到电视台试镜,期间恰好碰到范唯唯,王仲明,赵恒等人并发生冲突等等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陈老,真的不是我故事惹事儿,实在是当时赵恒夸那个王仲明夸的太过份,完全不把咱们百胜楼放在眼里才站出去和他讲理。”讲说完,崔尚志还不忘替自已解释。

“胡闹!赵恒是你叫的吗?”

搞来搞去,原来是自已这个宝贝弟子先挑的事儿,陈百川不由得一阵光火。说实话,虽然以他的身份资历用不着去怕赵恒,但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怎么说赵恒也是现在棋手中上镜机会最多的一位,其拥有的棋迷粉丝数量,可能比正当打的一流棋手都多,些外棋界的人脉关系也相当的广,在棋院虽然不是担任多重要的职位,但也是能得棋院主要领导说的上话的那种,就算不服王仲明,没事招惹赵恒干嘛?

崔尚志被训得心里一哆嗦,想起来,自已这件事儿做的的确太鲁莽,不过做都已经做了,难道还要向赵恒道歉不成?

骂了一痛,见崔尚志低着头不说话,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已的错误,陈百川也就不再骂下去了,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不会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后悔抱怨。

“对这件事你怎么看?”待到心情平复一些后,陈百川问道——和吴曼妮最熟的人终究是崔尚志,而且吴曼妮指定和王仲明对抗的人也是他,故此,崔尚志本人的想法也很重要。

“呃…….,其实要我看,吴曼妮这么做其实也就两个字,‘嫉妒’,她就是看范唯唯好心里不舒服,所以只要能打击到对方的事儿,不有没有用都要去做。”

不得不说,有时候思想简单的人更容易抓住事情的重点,不去考虑那么多因果关系,利害冲突完全靠着直觉反而更能够避免误判。

“嫉妒”,陈百川心头一亮,恍然大悟,也难怪自已忽略了这种可能,六七十岁的老头子,的确是很难想到这种女人最喜欢且乐此而不疲的事情。

“要我说,只要她肯出钱办比赛,咱们管她是怎么想的呢。反正我是早想和王仲明会一会,乐得河水不洗船,有这样的机会,干嘛不要呢。”崔尚志补充到,他的立场可以说是鲜明的不能再鲜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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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靠山

第二百二十九章靠山

有这样的机会干嘛不要呢?

听了崔尚志的回答后,陈百川动了心。()

说实话,和陈淞生斗了半辈子,他很少有落在下风的时候,但在这次天元赛上,自已却的的确确吃了个败仗,表面上看,由于表演嘉宾的问题,虽然百胜楼被排除在争夺行列之外,但也避免了象陶然居、乌鹭社那样被零封出局的难堪,而且还过了一把当调停者的瘾,可算是小有收获,可那一点点的收获和棋胜楼所得到的一比,简直是黄土之于黄金的差距,这样的结果,陈百川怎么可能满意?

以前,人们在谈论京城四大棋社时,通情习惯于把百胜楼放在第一位,而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棋胜楼挂在前面,有些人甚至把‘京城第一棋社’冠于棋胜楼之前,同为棋社经营者,和陈淞生斗了半辈子的他心里怎么会舒服得了?

棋胜楼的名气陡增,显而易见是借助了天元战的东风(没有天元战,不可能有那么多家报纸连篇累牍,将‘棋胜楼’这三个字登了那么多天),但对资深棋迷来说,真正使他们改变对京城棋社排名看法的,还是王仲明连胜陶然居和乌鹭社的两位当家人,天元战的承办影响再大,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将会慢慢减弱直至没有,而棋胜楼中拥有比另外两家棋社更强的高手这一事实却只会随着时间的继续而变得更加深入人心。

想要改变万千棋迷心中这一观念,唯一的方法就是打败王仲明,让人们知道,京城棋社还有比王仲明更强的棋手,所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打败王仲明,棋胜楼失去了‘所谓京城棋社最强棋手’的招牌,还怕那些棋迷不把选票投向百胜楼这边?

想到这里,陈百川似乎看到了无数棋迷涌入百胜楼的画面,而陈淞生就站在远处不停的唉声叹气……

如果真能这样,那就太好了!

问题是,办的到吗?

“尚志,你说,对王仲明你有几成把握,实话实说,不许给我吹牛!”陈百川向崔尚志问道,这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所有假设都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能够打败王仲明,不然的话,什么都是假的。

“这个…….,嗯……七成差不多。”崔尚志迟疑答道——他仔细研究过王仲明和董亮,曹英下的那两盘棋,对王仲明的棋有一定的了解,不过,了解就一定能赢吗?崔尚志自信自已的实力肯定要强过王仲明,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做为挑战王仲明的举动,但要说百分百的把握,那就真的是在吹牛了,陈百川虽然上了几岁年纪,实战能力退化严重,但看棋的眼光仍在,胡吹大话,肯定是要挨骂的。

“七成…….嗯,不算低了。”陈百川喃喃自语道。

七成的胜算虽说不是太理想,但事实大概也就是这样了,王仲明那两盘棋他都是以裁判的身份全程观战,对方表现的实力之强远在一般意义的业余高手之上,崔尚志七成的评估应该算是比较靠谱。

“吴曼妮打算出多少钱?”陈百川再问,这又是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和陈淞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很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对方不会不知道王仲明的招牌作用,如果没有相当的利益诱惑,肯定不会上钩的。

“这她倒没说,她的意思,是先让咱们做个预算,估算一下总共的花费是多少告诉她。”崔尚志答道。

陈百川点了点头,他能明白吴曼妮的想法——有钱也不是随便乱花的,凡事都有底限,一上来就把最大的底牌翻出来吓唬对手,那是最愚蠢不过的行为,吴曼妮那个女人非常精明,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见陈百川问自已资金方面的问题,崔尚志放心了,常言道,褒贬是买主,对方既然开始关心资金面的问题,也就是说对打算要接下这个比赛了。…,

吴曼妮斜躺在松软的双人床上翻看着一本杂志,翻着翻着,忽然感到有些无聊,随手把杂志抛在一边,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愣愣出神。

今天下午的试镜她虽然自我感觉不错,但这并不等于她就有了信心,试镜时是一个一个的上,试完镜不急着走开,便可以在旁边看下一个人的表演,对于其他对手,她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无论从外形条件,语音情况,肢体表现力,主持功力还有临场应变等等,那些人都不足以对自已构成威胁,除了一个人——范唯唯。

三国演义中,周瑜箭伤发作,临死时一声长叹‘既生瑜,何生亮’,只因为由于诸葛亮这位‘智近于妖’的智者存在,使得本应光芒四射,在群雄四起,连年征战的东汉末年成为最耀眼明星的他总是成为一个陪衬。

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不是吴曼妮不够出色,而是范唯唯太过出色了,年龄,相貌,身材,这些吴曼妮自信不会输给对方,但范唯唯的才情却是她难以具备的。

自已有可能输吗?

吴曼妮不喜欢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却自已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不能输,绝不能输!怎么着也不能输在范唯唯那个小丫头手里!

这个主持人的位子虽然很重要,但也没重要到让吴曼妮不计代价的程度,终究有背后金主的帮助,东方不亮西方亮,想露脸上镜的机会总能找到的,但输给范唯唯,却是她难以接受的,回想起在电视台范唯唯落落大方地在镜头采访赵恒时的欢声笑语,她就觉得一阵阵的酸意。

悦耳的铃声响起,是床头柜上摆着的手机,抓起手机,吴曼妮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崔尚志。

“喂,事情办的怎么样?”按下接听键,吴曼妮问道——临分手,她告诉崔尚志去向和陈百川谈,无论结果如果,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道她,这样她才能决定要不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嘿嘿,很顺利。”崔尚志的声音显得非常兴奋。

“是吗?陈总已经同意和棋胜楼举办对抗赛了?”吴曼妮对这个结果倒不是很意外,终究钱不起作用的情况在这个社会并不多见。

“是呀,陈总已经答应了。他打算明天开会研究这个比赛怎么办,反正就是个过场,他老人家已经决定了的事儿,谁敢不听。”崔尚志笑道,事实也是如此,在百胜楼,只要摆平陈百川就等于摆平了一切。

“嗯,不错,那比赛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定下来?”吴曼妮问道。

“噢,这个现在还不好说,终究比赛的另一方是棋胜楼,咱们没办法替他们作主。”崔尚志笑道,他还没乐糊涂,还记得对抗赛是两方人的事儿,这边划下道来,不等于另一方就必须接受。

“那预算多少?”吴曼妮问道。

“还没决定具体怎么个办法,不过陈总说,想要让棋胜楼答应参与这样的比赛,一定要有相当在的利益诱惑,终究王仲明现在是棋胜楼的招牌,棋胜楼不会轻易让他出场的,所以,至少要有两三万的奖金才有可能,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四万应该差不太多。”崔尚至答道。

“四万?……”下一盘棋需要四万?吴曼妮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这个报价比她原先估计的要高许多。

“吴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多了?”崔尚志果然不是一块作生意的料,人家那里只是语气稍有变化,他这边就先紧张起来,急对方所急,想对方所想,陈百川要是知道他是这样和吴曼妮沟通的,说不定早就一巴掌把手机抢过去了。

“噢,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合不合理的问题。你们提出这个报价的依据是什么?”吴曼妮反问道,她不会说自已嫌对方的报价高了,那样会显得她经济实力不够,这对于爱面子的她而言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是这样的,陈总讲,既然你的目的是通过打击王仲明以影响到范唯唯,那么事情就要办的越高调越好,虽然还没有具体方案,但陈总也有一个大体的规划,他打算将这场比赛定位为两楼最强对抗战,比赛要公开进行,要把京城棋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不仅如此,还要有现场挂盘讲解,而你呢,做为比赛的赞助人也要出面,另外,他还打算动用私人关系,请《围棋天地》杂志社的记者来现场采访,这样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四万块钱真的不多。”…,

好在陈百川知道崔尚志的能力所在,把对方可能要问的问题已经想到了,崔尚志虽然谈生意不灵,不过记性却是极佳,把陈百川告诉他的话复述一遍,总算没有出错。

“呃…….,你说到时候会有记者采访?你确定?”听到这个条件,吴曼妮眼睛一亮,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搞这个比赛,吴曼妮其实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当然是打击范唯唯了,第二个,则是借机认识王仲明——和王仲明相比,崔尚志简直就象个愣头青,或许在围棋方面的确是崔尚志更强(终究是有着职业段位的人),但除围棋以外,无论形象气质,还是谈吐举止都差的太远,更重要的则是智力方面的优越,人家王仲明懂得用脑子做事儿,而崔尚志根本就是一个单细胞生物,做事全靠本能,不懂得进退分寸,得失损益。吴曼妮喜欢有风度,有智慧的男人,虽然包养自已的金主这两方面也很出色,算得上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可惜的是人太老了,而且还有原配的老婆和孩子,自已再怎么得宠,也摆脱不了小三的身份,这样的日子不可能指望过一辈子,她不能不考虑自已的归宿。

这两个目的能不能成功,达不达的到预期效果,吴曼妮是完全没有把握,促使她这样做的动机,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范唯唯和王仲明之间良好的关系,吴曼妮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虽然演技不怎么样,可终究也拍过几部电影,知道表演是怎么回事儿,以她女人的直觉,她看出范唯唯对王仲明绝不仅只是学生和老师的关系,那一颦一笑,低嗔轻怪,完全都是发自于内心,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抢走王仲明也等同于对范唯唯的打击吧?——年纪相差不大,相貌身材也毫不逊色,为什么你是现今炙手可热的明星,而我三流演员,只能演一些只有两三句台词的配角!你红也就红罢了,为什么不好好的在你大歌星的道路上继续发展下去,非得在围棋栏目主持人里也插上一脚,你还给不给别人留活路了?!

现在,陈百川的构想则让她找到一个现实可见的好处——有记者的访问,有媒体的报道,不是对自已的形象起到正面宣传作用吗?特别是在围棋栏目主持人就快要最后确定的现在,这样的宣传报道不是对自已的夺标会起到促进作用吗?

“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陈总和《围棋天地》杂志社的主编有三十多年的交情,有这层关系,他开口提出要求,我想杂志社的主编不会拒绝的。”崔尚志答道。

的确,人熟是个宝,谁都少不了,人际关系不管你恨也罢,爱也罢,都事实的存在于每一个人的生活中,有关系,不行可以变成行,没关系,行也可以变成不行,这就是所谓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吴曼妮对这再明白不过了。

“好,只要方案做的好,四万块钱没问题。你请陈总加快进程,尽早完成计划书让我看一下儿。”吴曼妮马上做出决定,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做。

放下电话,吴曼妮的心情好了很多,至少现在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方向让自已去努力。

门锁声响,有人来了,吴曼妮忙对着镜子理理头发,整理一下本就穿的不多的衣服,然后迈着欢快的步子迎向门口。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中年人,半秃的头顶锃亮闪亮,圆脸高鼻,厚厚的嘴唇,显得非常的精明稳重。

“达令,你回来啦!”吴曼妮亲热地抱着来人的胳膊,甜腻腻地叫道。

“呵,是呀,想我了吗?”拍拍吴曼妮吹弹可破的脸蛋,中年人笑着问道——他就是东日集团的总裁雷雪峰,别看其貌不洋,却是拥有数亿身家的大企业家。

“那还用问,当然是想啦。你有没有想我呢?”搂着雷雪峰,吴曼妮声音嗲声嗲气地问道,也只有情人之间才可能出现这样的声调,喜欢的人乐在其中,不喜欢的人只怕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打情骂俏,两个人进入客厅,雷雪峰脱掉外套在沙发上坐下,吴曼妮则乖巧地倒了杯水送过来,水递到雷雪峰的手中,人顺便也紧贴着坐了下来,双手齐动,施展五指神功给对方按摩双腿。

喝了口水,感受着葱葱玉手舒松双腿肌肉的感觉,雷雪松舒服的闭上眼睛,“对了,今天你不是去电视台试镜,结果怎么样?”他问道。

“还好啦。”吴曼妮答道。

“是吗?呵呵,这么说不久的将来,我就能看到你在电视上主持节目的风采了?”雷雪峰笑道。

“切,哪儿那么简单。我是做的不错,可别人做的也不差呀,能不能当上主持人只有天知道。”吴曼妮哼道。

“呃?呵呵,还有谁能对我们家曼妮造成威胁?”雷雪峰睁开眼,把胳膊搭在吴曼妮的肩膀上笑道。

“还有谁,范唯唯呗。”吴曼妮撇了撇眼答道。

“范唯唯?那个女人是很不错。”雷雪峰笑道,这是大多数见过范唯唯的男人最直接的反应。

“哼!”吴曼妮不满地哼了一声,脸一沉,手下用力,疼的雷雪峰一咧嘴,马上意识到自已犯了大忌,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奖另一个女人出色。

“呵呵,生气啦?”摇摇吴曼妮的肩膀,雷雪峰哄小孩子似的问道,吴曼妮把腰一扭,故意不去看他。

“呵呵,范唯唯再怎么出色也比不上你呀,再加上我跟栏目组说过,只要你当主持人,一年的片头广告我全包了,你就放心吧。”雷雪峰笑道,他知道吴曼妮是假装生气,不过那有什么呢?自已喜欢的不就是这个调调吗?

“是,你是有钱,可人家范唯唯也不是没有靠山呀。”吴曼妮撅着嘴说道。

“呃?范唯唯傍上谁了?”雷雪峰奇怪问道,记得不久前还听吴曼妮分析情况,说只要自已肯赞助节目用钱来砸,主持人的位置十有*跑不掉了,怎么这才几天,又出新变化了?

“银海集团的廖志伟。”吴曼妮答道。

“廖志伟?怎么会是他?”听到这个名字,雷雪峰身子一震,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怎么了?你认识廖志伟?”发现雷雪峰的反应不对劲儿,吴曼妮也顾不得装生气,转过身来好奇的问道。

“岂止是认识,当年我从银海集团出来,还是拜他所赐呢!”雷雪峰冷哼道,显然,那是一段并不愉快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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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君子报仇

第二百三十章君子报仇

“怎么回事?”吴曼妮哑然问道,她没想到雷雪峰和廖志伟有过节,虽然她还没见过廖志伟本人。()

“说来话可就长了。”提起往事,雷雪峰的谈兴也来了。

“别看银海集团现在是业界龙头,国内民用电子通讯设备领域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起家时,却是只有三五个人,七八条枪的小公司,老板廖炳坤原本是一位中学老师,在‘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观望’的全民经商年代大潮的涌动下辞职下海,卖掉家里的房子,开办了银海公司,主要业务就是从香港深圳倒腾内存、cpu,硬盘之类的计算机配件到中关村卖。那时我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被招到了银海公司跑业务,算起来应该是银海公司第一批员工,称得起是元老了。那时,中关村类似这样的小公司可谓是多如牛毛,中央电视台曾经拍过一部中关村发展的记录片,里边讲那时中关村的中小公司有两万多家,而且每天都有三四百家公司注册成立,但同时,几乎每天也有上百家的公司做不下去而倒闭。不要以为这是夸大其词,当时的情况真是这样,你可以想象,一条街上,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至少几百家做着相同业务的公司,其竞争之激烈只能是惨烈来形容。”

“为了拉客户,上至老板廖炳坤,下至我样刚进入公司的业务员都是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从来只有准点上班,没有准点下班过。”

“必须得说,廖炳坤在经营管理方面非常有一套,市场嗅觉极为敏锐,而且胆子够大,敢拼敢闯,从他身上我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过话说回来,我做的其实也不差,当时同一批和我进入银海公司的人中,只有我坚持了下来,从最初的业务员升级到业务经理,部门主管,区域经理,市场总监,不夸张的讲,银海集团能够从一家小小的民营公司成为国内知名的跨地区大型企业,贡献最大的当然是廖丙坤,但排在第二的,如果我不站起来,别人没谁敢认。”

谈起了当年事,雷雪峰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刚刚进门时满身的疲惫之气早就一扫而空,全然不见了踪影,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几岁。

“呃……,既然你在银海集团干的好好的,为什么后来又离开了呢?”吴曼妮纳闷问道——听雷雪峰的讲述,他那时在银海公司的地位相当高,而且一家公司可以设立市场总监这个职务时,这家公司的规模肯定不会小到哪儿去,至少是已经走上正轨,雷雪峰既然是公司初创硕果仅存的元老,而且又为公司的发展立下汗马功劳,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理由,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已有的职位,自已另开一家公司从头干起。

“这就要说到廖志伟了,廖志伟是廖炳坤的侄子,比我小三岁,进入银海公司比我晚两年,说起来,这个人也算是有些本事,做生意很有一套,加上有亲戚这层关系,升职的速度非常快,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升到和我相同的级别,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公平,不过人他是皇亲国戚,被老板另眼看待,得到更多的机会也没什么话好说,如果我处在廖炳坤的位置,大概也会那样,最多就是升级速度控制一下儿,别那么快罢了。”

“……,不过老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廖志伟一向以皇亲国戚自居,把别人都视为替自家企业打工的打工仔,总以为自已是公司内除廖炳坤外的二当家,说的话,做出的决定,别人都只有无条件接受,执行的份儿,半个字也不能多说。其他人级别不到,在公司的资历不够,对他是敢怒而不敢言,最后背地里发发牢骚还不敢让他知道,但我不一样,我这个人是靠自已的本事一步步从最底层爬到公司高管的位置,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仗着人际关系飞黄腾达的二世祖,他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为此在公司里两个人没少起冲突。”…,

“……,对这种情况廖炳坤也是心知肚明,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因为在公司初创时,除了他卖房的钱外,有相当一部分资金是他大哥给的,以股权而论,他哥所占的股份达到百分之三十,是除他之外的第二大股东,再加上亲戚关系,他也不好管的廖志伟太严,所以对我们俩个人的争斗通常采取睁一眼,闭一眼的方法,只在斗得太厉害时才站出来调停一下儿。唉……,这就是中国家族式企业的悲哀呀。”说到这里,雷雪峰长叹一声。

忠心重于能力,人情高过才情,就算是一手创立资产数十亿大企业的当家人也避免不了掉进这个怪圈。

乖巧地又给雷雪峰倒了一杯水,吴曼妮并没有催促,只是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对方——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已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沉默,有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就是最好的选择。

喝了一口水,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嘴唇,雷雪峰又继续讲了下去。

“……,雷炳坤这种不主动干预的方法虽然是无奈之举,但副作用也是非常明显的——公司里渐渐有了派系之分,有以廖志伟马首是瞻的保皇派,有以我为首的在野派,另外还有谁都不靠的逍遥派,起先,派系之间有冲突大多是一些小事儿,虽然非常频繁,但还不至于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但随着时间的继续,两派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终于有一次闹出了大事儿。”

“…….,为了拓展在通讯领域方面的业务,公司决定收购新普电子有限公司,以取得他们在电子芯片制作上的核心技术,当时这个项目是由我来负责。经过细致的调查研究和深入的工作,谈判进行的还算比较顺利,然而就在预定签约达成收购协议的前一天,新普电子突然提出了新的要求,而这个要求十分苛刻,根本不可能答应,由于新的问题出现,而且牵扯到公司的核心利益,收购计划只得重新讨论,我的意见是新普电子所掌握的专利技术一旦到手并投入市场在不来两三年内可以为集团创造价值数亿的利润,为此让出一部分利益是可以接受的,但廖志伟的意思则是原先所定的收购协议已经非常优厚,集团没理由为一个只是存在于纸面上的利润付出更大的代价,于是支持他的和支持我的两派人马相持不下——你看过《海峡两岸》里台湾立法院里民进党和国民党立委对立的情景吗?当时集团里的情况就是这样,只差没有动手打起来罢了,双方的态度就是你支持的我反对,你反对的我就支之,总之,能不能解决问题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不让你的计划通过。”

“…….,就这样,一路扯皮,足足过了一个星期也没得到一个结论,而就在这时,另一家公司也加入了收购战,就在我们还在争论不休的时候,人家已经和新普电子签完协议,收购成功。”

“……收购失败,总有人要负责任,更何况这是价值数以亿计的收购案,更由于收购失败,公司不得不暂缓进军通讯领域的战略计划,为此付出的时间代价更是难以用金钱来衡量。”

“……,经此一役,廖炳坤终于明白了,他不能再任由两派分立,内耗不断了,如果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集团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最终作出决定,要丢车保帅。”

“……,不用问,被丢掉的车只可能是我,一方面虽然有廖志伟挚肘,但负责这个收购案的终究是我,另一方面,他必须考虑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在董事会中的作用。所以,只有我递交辞呈,一走了之了。”

雷雪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虽然事情过去已经很久了,但当时的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怎么可能完全忘掉?

“怎么能这样?明明是廖志伟的错,为什么受罚的是你,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要我说,廖炳坤就是一个老糊涂!”吴曼妮气忿地叫道,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那种因为亲戚关系而被丢掉角色的事情,因此对雷雪峰曾经的遭遇可谓是感同身受。…,

“呵呵,廖炳坤可不是什么老糊涂,不然的话,他也创建不起银海集团那么大的一家企业。”雷雪峰反而笑了,时间的确可以治疗一切伤痛,二三十年过去了,伤疤还在,但痛的感觉已经近乎于无了,更何况他现在也是一家大型集团的当家人,当年廖炳坤遇到的那些问题,他或多或少也都曾经遇到过,所以他能够理解廖炳坤的难处,“其实,我对廖炳坤还是很感激的。”他补充道。

“感激?我没听错吧?人家把你给扫地出门,你还感激人家?!”吴曼妮惊讶问道,她完全不能理解,以她的性格,绝对是别人打她一拳,她一定会还回两脚。

“是呀,正因为他让我离开银海集团,我才可能重打鼓,另开张,创建了东日集团,自已当了自已的老板,不然的话,我肯定还留在银海集团,顶到天就是个ceo,高级打工仔而已。”雷雪峰笑道。

他的感叹不是没有道理,人都有惰性,或多或少,因人而异,总体说来,人们比较喜欢生活在自已习惯的环境中,不遇到特别的变化,轻易不会做出改变,就象进化论中的猿猴,如果不是食物不够,不得不下地寻找,天晓得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雷雪峰感叹的也是这样,当时在银海集团,他可以说是廖炳坤之下的第二人,虽然有廖志伟的挚肘,但总体而言过得还是不错的,有钱有钱,有身份有身份,如果不是被迫劝退,他不可能下的了离开银海集团,自立门户的决心,自然也就没有今天的光景了。

“呃…..,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廖炳坤做的太过份,要不是有廖志伟捣乱,那个收购案也不会失败,只让你辞职,却让廖志伟还留在银海集团,怎么说也是太过份了。”吴曼妮哼道——小女人就应该有小女人的小气,不然,怎么让男人体现他们的宽容大度呢?

“呵,廖炳坤没你说的那么差劲儿,他对我而言还算是仁之义尽,让我离开银海集团,他其实也很舍不得,但形势比人强,他也没办法。不过虽说如此,他对我也不是放手不管,我建立东日公司的时候,启动资金还是向他筹措的呢,而且,在东日公司初建的那几年,他也给过我好几年合作项目,帮助东日公司在业界站稳并走上正轨,所以,我对廖炳坤只有感激,并没有恨意,就算有恨,也是在廖志伟那家伙身上。”雷雪峰笑道。

把人开除,却又能让被开除的人感激自已,从这个角度来说,廖炳坤的确不愧为一名优秀的企业家,尽管身上还存在着这样那样的毛病。

“你可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要是我,肯定会恨这两个人一辈子,管他有没有苦衷。”皱皱鼻子,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吴曼妮夸奖道。

“呵呵,要不说你们女人办不了大事儿呢。什么仇都记一辈子,那这一辈子还能有朋友吗?”雷雪峰笑着捏了捏吴曼妮的鼻子,“对了,刚才你说范唯唯和廖志伟扯上了关系是怎么回事儿?”

总算话头回到了正题上,吴曼妮知道雷雪峰和廖志伟的过节,心里更有把握了。

“范唯唯和廖志伟认识是在不久前的天元赛上,这次的天元赛是由银海集团赞助,范唯唯做为特邀表演嘉宾出席了开幕式宴会。”

“哦,只是宴会上见了一百就搭上了廖志伟,还能让他出钱支持上节目,那个范唯唯的手腕还挺高的呀。”雷雪峰的反应并不是很大,这种交际场上的事情他早已司空见惯,事实上,他本人就是一位猎艳高手,富生淫,穷生贪,男人有了钱有了地位,跟女明星逢场作戏玩玩在他的圈子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哼,当然高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帮她呢。”吴曼妮哼道,不满两个字大大地印在额头上。

“那么多人?除了廖志伟还有别人?”雷雪峰问道。

“是呀。是一个叫做王仲明的人,说起来,范唯唯之所以能够出席开幕式宴会,和廖志伟认识,那个王仲明功劳不小呢。”吴曼妮答道。…,

“呃……,说来听听。”雷雪峰来了好奇心。

“王仲明是北京四大棋社之一的棋胜楼的讲师,今年中国棋院赛制改革,要把天元赛交由民间棋社承办…….”吴曼妮把从崔尚志那里听来的情况和雷雪峰重说了一遍,当然,其中又加入了一些她自已的想像和猜测。

“…….,就是这样,所以说要不是王仲明,根本就没后边那些事儿。”吴曼妮最后总结道。

“哦……,这么说似乎有点儿不对吧?”听完吴曼妮的讲述,雷雪峰想了想后说道,身为大型集团公司的掌门人,他有自已的分析和看法,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是他现在正宠着的女人也是一样。

“哪里不对了?”吴曼妮不解问道,她觉得自已的讲述应该没什么问题呀?

“呵呵,你说如果没有王仲明,范唯唯就不会认识廖志伟呀。当时三家棋社争夺范唯唯的签约权,最后被王仲明得到,但反过来说,即使王仲明没有赢另外两个人,签约权还是会被另外两家棋社得到,范唯唯仍然会出席,仍然会认识廖志伟,不是吗?”雷雪峰笑道。

“呃……”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被对方抓到了漏洞,吴曼妮一时错愕,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看着吴曼妮的样子,雷雪峰更加得意,他喜欢看吴曼妮在自已面前耍小聪明又被自已逮到时的样子——女人,太笨了不好,太聪明了也不行,这种样子,刚刚好。

“呵呵,别拐弯抹角的了,你那点儿小心眼儿能瞒得过我?说吧,想要什么?”雷雪峰把吴曼妮搂在怀里,一边抚摸着那充满弹力的*,一边笑着问道。

被戳破了,也就没必要再费神去编故事了。

“嗯……,我想搞一场比赛,让崔尚志和王仲明下一盘棋。”吴曼妮答道。

“哦?为什么呢?”雷雪峰奇怪问道,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直没停。

“王仲明是范唯唯的围棋老师,而且我看,范唯唯和他并不只是学生老师那么简单,如果王仲明输给了崔尚志,范唯唯的心情肯定不好,这是第一,另外,范唯唯通过天元赛认识了不少围棋圈子里的名人,为她在竞争围棋栏目主持人上加分不少,所以我也想通过比赛认识一些围棋圈子里的人。”吴曼妮答道。

“嗯……,既然是为了竞争主持人,搞个比赛就搞个比赛好了,其实我对你能不能当上那个栏目主持人无所谓,不过既然范唯唯是廖志伟支持的人,我就一定要和他斗一斗。”廖志伟略一沉吟便马上答道——这就是有钱人,只要自已高兴,根本不用考虑资金成本的问题,在他们眼里,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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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通话

第二百三十一章通话

范唯唯本来打算试镜后让王仲明陪着自已一起逛商场,但老爸预料外的到访打乱了她的整个计划——由于工作的关系,她很少有时间回石景山陪范全忠,这一次范全忠过来看她,她当然要好好陪着,哄老爸开心了,更何况范全忠为了看自已还把脚给扭了,虽然伤势不是很重,但这不是重不重的问题,而是关心不关心的问题。所以她只能改变计划,放弃了逛街游玩,不过,虽然放弃了原来的计划,可她并没有放王仲明离开——在怀疑到‘红筏小字’和王仲明是同一个人以后,她可是有一肚子的气呢,不揭开只是证据不足,不等于她就放任对方蒙骗自已的行为,尽管这种欺骗属于善意的行为。

范唯唯不让走,王仲明也走不了,对于一个可以在短短数秒时间内完成从楚楚可怜的受气包到满脸灿烂阳光的可爱女孩,大概没几个人硬得下心拒绝对方的要求吧?更何况王仲明也不是那种擅长于拒绝别人的性格——当然,如果是怀有敌意的人除外。

于是,试镜完后,王仲明又回到了紫金山庄。

范全忠在女儿家中倒是很舒坦,虽然脚上有伤,行动不是很方便,不过有女儿在旁边陪着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知道王仲明就是赢了董亮的高手以后,老人家对王仲明的态度更好了,做为一个有着多年棋龄的老棋迷,他对围棋高手本就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更何况对方的人品也的的确确够得上一个‘好’字。

棋又下了几盘,不过范全忠再也不肯分先了,中午那时不知道对方的水平,平手对弈倒也罢了,现在已经知道对方是超越董亮,全国范围内也排得上号的顶尖业余高手,再分先平摆,就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尽管手下留情,没有使出那些最严厉的招法,被让九子,范全忠也还是没有开张,当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时,让子的数目只是一种摆设,如果不是棋盘上的九个星位都已摆满,再加上几子结果可能也是一样。

“老爸,又输了?”端着一盘削好的水果,范唯唯在旁边坐下,看到范全忠挠着脑袋连连叹气的样子,便知道棋盘上的情况如何了。

“唉,是呀。太厉害了,也不知怎么回事,三下两下,一条大龙就死翘翘了。”范全忠叹道——对方的招法神出鬼没,以他的水平根本就看不明白,可等到能看明白的时候,棋已经不行了。

“真是的,怎么跟我爸下棋也那么认真,你就不能放水吗?”白了王仲明一眼,范唯唯嗔怪道,老人家下棋就图个开心,又没打算长棋,老是输棋,开心的了吗?对自已这样也就罢了,怎么对自已的老爸也是这样?难道一坐在棋盘旁边,你的眼里就只有棋吗?

“呃……”,王仲明无言以对,他自觉已经手下留情,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评价,实在是太过冤枉了,不过就算受了冤枉,他也不好反驳,总不能说自已已经放水,完全是对手实力太差,连送上门的机会也把握不住吧?

“呵,别听她的,棋该怎么下就怎么下。下棋嘛,就应该是斗志斗勇,故意让着,那还有什么意思。”范全忠倒是豁达,连连惨败,不仅不生气,反而更加欣赏起王仲明来,他一直相信,所谓‘棋如其人’,一个人的品格是通过围棋体现出来的,对方并不因自已是朋友的老爸而手下留情,故意放水让自已赢个一两盘高兴,正说明对方是一个作事认真,诚实而不虚伪的人,这样的人才值得信任。

“呵。”王仲明笑笑,说实话,他并不是不想让,只是棋达到他那种境界,想故意下出错招也难,即使是一些纯凭感觉的随手,想要被追究责任也需要对手有相当的实力,而范全忠显然差得太远,这样的对手,他即使是十面打也绰绰有余,如果不是体力不可能盯得住,几十乃至上百大概也不是问题。…,

“切,美什么美,我爸那是脾气好,换个别人,早就把棋子一抹,再也不理你了。老爸,吃苹果。”瞟了王仲明一眼,做了一个鬼脸,范唯唯哼说道,然后将用牙签插好的苹果递到范全忠的手里。

“呵,伯父怎么会是那种人呢。“王仲明尴尬地笑道,哄别人开心,这还真不是他擅长的东西。

“呵呵,当然了,我怎么会那么小气呢。女儿,别光顾着我,也让小王吃水果呀。”范全忠笑道,马屁人人爱听,他也一样。

“给,算你有功。”早就想给王仲明,可老爸就在旁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范全忠发了话,范唯唯还顾忌什么,大大方方地把削好的苹果递了过付出,而笑容比手中的苹果更甜。

只是算有功吗?

王仲明觉得很无奈,何范全忠下棋并无乐趣可言,是真真正正的在陪老人家打发时间,钟点工陪聊一个小时至少也要收四五十块,自已陪着玩了两个来小时的棋,难道只值一个苹果?

不过,这当然只能在心里想,嘴上是万万说不得的,虽然诚实是一种美德,但不计后果的诚实就成了不识时务了。

“嗡”,震动声传来,是口袋里的手机——刚才在电视台为了避免影响拍摄,现场所有的人都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掏出手机看来电显示,是李亮医院办公室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报了声歉,王仲明起身离坐,到阳台去接电话。

“哈,温老三离开北京了,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电话接通后,传来李亮兴奋的声音。

“什么事儿?”王仲明问道,温老三的行踪并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哈,还装蒜!我听孙治讲了,说弈友杯上把温老三打出局的‘红筏小字’是登录ip地址在牡丹园一带,所以曹英他们都怀疑是你们棋胜楼请来的枪手干的。嘿嘿,我一听就明白了,别人要请枪手,你还用请枪手吗?当今天下,有哪个枪手比你更厉害?说,是不是你干的?”李亮得意地质问道。

“这……,你跟别人说过了吗?”李亮是北京地区唯一知道自已真正身份的人,相比之下,‘红筏小字’在他那里根本算不上是秘密,既然问到了自已,王仲明并没打算瞒着他,只是担心他会把事情传开。不过,陶然居的人会通过ip地址怀疑到棋胜楼身上,这让他也是吃了一惊,原本以为网络是虚拟世界,在网上打败温老三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让谁也不知道,看来,自已电脑方面的知识实在是太贫乏了。

“当然没有了,你真以为我是大嘴巴?呵,没想到你能想出这样的招来,说实话,当初你让温老三去下弈友杯我还觉得莫名其妙,却原来你是早准备了后招!”李亮得意地笑道——这样的反问等于已经承认了事实,先前的疑问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呵,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王仲明笑笑——如果不是早在温老三挑战以前就已经报名参加了弈友杯,他是绝不可能想到这样的办法的。

“呵,管它呢,反正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好办法。不过话说回来,赢了温老三后你干嘛不继续比赛,白白便宜了那个什么‘天涯明月刀’?四强以后的奖金比八强高出也个量级,以你的水平,拿冠军也就是分分秒的事儿,干嘛要让给别人?”李亮不解问道——他也是弈城网的老用户,事实上,王仲明在弈城网下棋还是受他的影响,这两天,弈城网论坛上讨论得最热闹的一件事儿就是红筏小字战胜湖南温老三后突然不见,自动放弃了八进四的比赛,做为大家公认此次比赛夺冠最大热门人选的突然失踪,怎么能不让那些棋迷们关心?

“呵,反正已经赢了温老三,下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王仲明笑笑答道——他连世界冠军的光环都不想要了,怎么会在意一个网络比赛的冠军头衔,至于奖金,那本来就不是他参加弈友杯的目的,放弃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唉,境界呀,反正我是理解不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放弃。你让温老三参加弈友杯是打算偷偷的把他干掉,不想自已太过惹眼,可你想一想,你赢了温老三后马上玩失踪别人会怎么想?人家会以为‘红筏小字’就是冲着温老三来的。为什么会冲着温老三?别人理所当然就会想到温老三出局后得利的人有哪些。你和温老三约定挑战赌约的事儿圈子里有几个人不知道?所以也就难怪曹英他们会怀疑到棋胜楼在中间捣鬼。要我说,你就该赢了温老三后继续赢下去,最好还拿了冠军,这样一来,别人就会只以为这是一场意外,即使查到ip地址在牡丹园地区,也怀疑不到你头上去。“李亮叹道。

“呃…….,这样说来,还真应该下下去呀。”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仲明原先并不觉得放弃比赛有什么关系,现在一听李亮的分析,才知道是自已想的太过简单,没有考虑到有人会因此怀疑‘红筏小字’参赛的真实意图。

“对呀。”李亮肯定的答道,“温老三参加弈友杯时报名已经截止,他是特例参加,弈城网对此还特意发表了说明,你要是在给温老三设下条件后才去报名,按理弈城网也会有声明之类的东西,所以,你应该是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报名了,对不对?”李亮问道。

还真是聪明呀。

王仲明不由得感叹,有这样的分析能力,怎么不去当私家侦探呢?

“呵,希望曹英他们也是这样想吧。”王仲明笑道,原来真的是错有错招,如果知道‘红筏小字’是早在温老三前就报的名,或许人们就不会把其放弃比赛与温老三的个人恩怨联系到一起吧?

“倒也是……,找机会我给孙治提个醒吧,他们既然能查到你和温老三对局时的ip地址,应该也能查到红筏小字报名参赛的时间。”李亮果然是一个聪明人,马上就想到了帮助王仲明摆脱嫌疑的办法。

“呵,那就谢谢了。”王仲明笑道,虽然‘红筏小字’的身份揭露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终究温老三本来要挑战的就是自已,温老三总不能厚着脸皮说他在弈友杯上没有尽全力,再要求比一场,只不过那样一来,知道挑战就能有回应,会有许多象温老三那样的人来找自已的麻烦,这就让人讨厌了。

“没关系,咱俩谁跟谁呀,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只要请顿饭,什么事儿我都帮你摆平。”李亮笑道,他和孙治是一对损友,吹风递信,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儿了。

“吃饭没问题,看你的时间了。对了,崔尚志是不是你们百胜楼的人?”就算没有事情帮忙,朋友之间请客吃饭也很平常,王仲明笑着应道,忽又想起下午在电视台发生的事情,于是向李亮打听道。

“崔尚志,是呀,怎么,你问他干嘛?”李亮好奇问道。

“噢,今天下午我陪朋友去北京电视台录节目,在休息室碰到了他。这个人怎么样呀?”王仲明答道。

“他呀,呵,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愣头青,二百五,做事冲动,管前不管后,没少干一些二愣子的事儿,怎么,是不是在电视台他找你碴儿了?”李亮笑着答道,显然,他对崔尚志的好感有限。

“是呀。这个人有点儿莫名其妙,硬把赵恒的一句玩笑话当成真的跟人家较真儿,后来还把矛头指向我,说要向我挑战,不过我没有理他。”王仲明答道,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还真是和李亮所形容的一样。

“什么?那小子敢和赵恒较真儿,还敢向你挑战?……,这小子,真是闲的皮痒,不知自已吃几两干饭。”李亮哼道——如果知道王仲明就是七年前横扫世界棋坛的一代霸主,棋坛神话王鹏飞,借他两个胆子大概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吧?无知者无谓,这句话完全可以用在这个人身上。

“呵,管他呢,桥归桥,路归路,这种人,不去理他也就是了。”王仲明笑道,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人被狗咬,总不能反咬一口回去吧,当然,如果是狗肉火锅的话就别说了。…,

“也对,不过那小子轴的很,你不理他,他未必就肯罢手,你还是当心一点儿的好……,对了,你说陪朋友去电视台试镜,男的女的?”提醒王仲明小心以后,李亮的八卦劲头儿又上来了。

“呵,你应该也认得,范唯唯,上次去百胜楼时,你不是也在吗?”王仲明答道。

“范唯唯?那个大明星?!天哪,回北京这么短时间你就勾搭上这么一位大美女,看来我对你的泡妞实力应该做个重新评估了。”电话那边李亮夸张地叫道,亏自已总在担心对方的感情问题,没想到却是自做多情了,想自已认识的女人多到数不过来,却没有一位有范唯唯那样高的素质,自已以后怎么在王仲明面前再炫耀‘泡妞专家’的名头?

“呵,别胡说八道,不要把你的思想套在我身上。你也知道人家是大明星,形象很重要,你知道道就行,不到到处乱讲。“王仲明有点儿后悔告诉李亮真话了,这个人做为朋友那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其对男女感情的观点实在是自已无法接受的。

“呵呵,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好了,有客户来了,我先挂了,吃饭的事儿再联系。”李亮笑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真的能保守秘密吗?王仲明心里并不踏实,不过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李亮的诚信了。

收起手机,王仲明转身回屋,忽然发现阳台窗帘后似乎有一个黑影一晃而过,速度很快,若不是角度正巧,几乎还以为自已眼花。

会是谁呢?

屋里只有三个人,范全忠,范唯唯,还有小助理,范全忠脚上有伤,行动不可能如此灵活,小助理和范唯唯,两个人中到底是谁?刚才自已和李亮的对话,是不是都被听到了?如果是小助理的话倒还好些,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也知道这个小助理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女孩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要是范唯唯,那可就头疼了,为了一个不知怎么回事的原因就自已闹了一天冷战,这回亲耳听到,天晓的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里,王仲明连忙拉开阳台门进到屋内,动作虽不能算慢,但刚才窗帘背后的人影却已不见。

忐忑着,王仲明回到客厅,却见范唯唯正和范全忠摆棋,小助理则坐在一旁,见到王仲明进来,范唯唯抬起头来,“打完电话了?快过来看看,这块棋是不是死了?”表情非常坦然,而小助理则扭头看了一眼便又去看她的偶像剧,反应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莫非刚才自已真的眼花了?王仲明想到。

第二百三十二章自讨苦吃

第二百三十二章自讨苦吃

和陈淞生的作风不同,陈百川不喜欢开会,不过,但凡他要开会的时候,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李亮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这个副部长其实就是挂名的虚衔,并没有实际的管理权限,以往的临时会议很少参加(他自已有医院的正经工作要做,既非全职,自然没必要那么积极了),不过这一次却不一样,陈百川特意点明让他必须参加,而且为此还调整了开会时间。受此殊荣,李亮是受宠若惊,一方面为一名非核心员工而设定开会时间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本次会议和自已有某种程度的关系。

所以,完成了一个手术之后,李亮顾不得休息,换上便装直接开车就赶到了百胜楼,进到楼里,发现百胜楼的主要干部们差不多都到了,离开会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大家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儿,有叙旧的,有约饭的,也有在猜测等会儿召开会议的内容的。

“哎,李亮,总算到了,我还担心你又有急诊离不开呢!”说话的也是百胜楼的外联部部长,只不过人家是正职,姓姚,叫姚小远,见李亮进到屋里,马上大声招呼道。

“呵,你都那么千叮咛,万嘱咐了,我哪敢不听呢。”李亮笑道——他开的是美容医院,所接待的客户大部分都是提前预约,突发性的情况比较少,所以只要提前一定时间通知,工作总能安排的开,只不过以前的会议大多和他没有直接关系,即使有,只要会后姚小远向他传达一下儿也就够了。

“这话我爱听。呵,难得碰上活的你,怎么样,等会儿喝一杯去?”姚小远笑道。

“呵,请客没问题,喝酒就改天吧,我开车来的。现在酒驾查的严,我可不想被关小黑屋。”李亮笑道。

“别,拣日不如撞日,好不容易逮到你,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车的事儿好办,我有代驾公司的电话,一个电话过去,十分钟内就有人替你开车!”外联部的部长,专职就是和人拉关系,套交情,真要打算粘上你,没那么容易甩的开,姚小远嘿嘿一笑,轻而易举的就将李亮的借口攻破了。

“呃……,呵好吧,你是志在必得,我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李亮苦笑,本来打算晚上和一位佳人联络感情,看样子只的改日了。

“呵呵,和我喝酒哪儿用得着那付表情,怎么说我也是你名义上的上级,给点儿面子好不好?”姚小远笑道。

“呵,我又没说不乐意。……,对了,这次开会是讨论什么,为什么我非得来不可?”李亮笑笑后问道

“我出来清楚,陈总说你必须到,我也是按着他的意思通知你的。”姚小远答道。

看来还真是很重要的会议,居然连姚小远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陈百川要自已必须到,该不是要给自已安排什么艰巨的任务吧?——李亮的心里嘀咕起来。

又过了没多久,开会的时间到了,与会人员纷纷入席就坐,陈百川也走进来会议室,后边跟着的则是崔尚志。

该不会是和崔尚志这小子有关吧?——李亮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崔尚志不是一个擅于隐藏个人情绪的人,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看其跟在陈百川身后满脸兴奋的样子,任谁也会这样去想。

陈百川就坐,目光扫了一眼,见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于是宣布会议开始。

“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两楼对抗赛。”开门见山,陈百川直接揭开了谜底。

两楼对抗……,不是说现在条件还不成熟,需要再做做工作吗?

关于百胜楼近期的打算,陈百川连那些普通棋迷都征求意见,就更不要说百胜楼的骨干员工了,人们以为他讲的是一楼的普通会员和二楼的vip会员的对抗比赛,故此都有些奇怪,类似这样的活动按理在每个月的例会上讨论就可以了,似乎不值得召开临时会议吧?…,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陈百川没有急着马上制止,等了一两分钟,待到最初的杂乱平静一些以后,这才曲起右手中食二指在桌在上轻轻敲了敲,提醒大家现在还不是自由讨论时间。

“两楼对抗,不是咱们这里一楼和二楼的对抗赛,而是百胜楼和棋胜楼的对抗赛。”

一石击起千层浪,刚刚恢复正常的会场秩序又乱了起来。

和棋胜楼对抗?为什么?虽说陈百川和陈淞生之间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但自棋社成立以来,虽说各自有机会时绝不会介意给对方使绊子,但也一直停留在面和心不和的表面和气之中,好好的,为什么要搞什么对抗赛?

“陈总,怎么个对抗法?是普通棋迷之间的交流比赛?还是棋社之间的高手较量?”姚小远问道,身为外联部部长,他必须清楚棋社最高领导者的真正意图,所以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是普通棋迷之间的对抗,那么联谊交流的成份较多,输输赢赢,为的就是一个热闹,在意的是普通棋迷,如果是高手间的对抗,那就成了关乎两家棋社名誉的大事儿了。

“呵,说是对抗赛,实际上参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咱们百胜楼的崔尚志,一个是棋胜楼的王仲明。”陈百川说道。

什么?!

听到这句话,李亮心头一震,他有点儿明白陈百川为什么要他一定来参加会议了。

什么对抗赛,明明就是崔尚志搞出来的鬼!昨天在电视台休息室无理取闹想要挑战王仲明,人家不搭理他,他就想出这么一个花样继续找事儿,实在是太无聊了!

“啊,就两个人呀?”姚小远惊讶问道,他本以为,所谓的两楼对抗赛如果是两家棋社之间的实力对抗,那么就应该双方各自派出代表,或三人,或五人,真刀实剑,大家拼个痛快,这样才能反应出双方整体实力的强弱高低,而只有两个人参赛,那么与其说是两家棋社之间的对抗,到不如说是两位棋手之间的对抗更恰当些,多人参赛较量的是棋社实力的厚度,两人参赛,较量的则是棋社实力的高度,所以,这样的对抗或许叫做‘争霸’才对。

“没错,就是两个人。”陈百川重申道——如果可能,他当然希望搞成多人对搞赛,因为那样一来保险系数会更高一些,二来对棋社而言,实力的厚度其实比高度更重要一些。问题是,给钱的金主不干,其理由是,一旦比赛搞成了多人对抗,那么即使王仲明输了,那也只不过是整场比赛中的一局,受到打击的是棋胜楼,热点分散,摊到王仲明身上就没有什么了,这并不是吴曼妮想要得到的结果,她要的是打击范唯唯,而不是打垮棋胜楼。

“棋胜楼那边已经答应了?”姚小远又问。

“还没有,今天开会要研究的就是这个问题。”陈百川答道。

原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只是陈百川个人的构想,棋胜楼那边还不知道呢。一惊一乍的,害自已死了好几万的脑细胞——李亮心里想到。

“这什么要搞这样的比赛呢?我觉得这样的比赛给人挑衅的感觉比较大,让人觉得咱们百楼胜在向棋胜楼挑战,我觉得,最好还是把陶然居和乌鹭社也拉上,每方各出一人进行循环比赛,这样一来,挑衅的味道会减轻很多,而最后的结果,也有利于显示各家棋社最高实力者的水平。”姚小远提出自已的看法。

这个建议的确不错,不过吴曼妮一样不会答应。

“呵,小远,这个比赛形式不是我定的,而是赞助方想要看到的,你就不用费神去想别了了,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比赛成为现实。”陈百川笑着给事情定基调。

“呃…….”姚小远一时无话可说,如果是赞助方想要看到的结果,的确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所谓褒贬是买主,这个世界,有钱的就是大爷。

“这次比赛是由演员吴曼妮提议并提供赞助的,其唯一条件是必须由崔尚志和王仲明对抗,至于比赛的方式,则全权交给我们来负责,赞助费用总共为五万,其中三万是做为比赛悬红,两万是做为比赛的运作费用,基本情况大家已经清楚了吧?”陈百川进一步解释道。…,

一盘棋,三万的悬红,这在围棋比赛中已是相当大的手笔,象名人战五番棋,冠军奖金才有十万,平均一盘棋也只有两万,听到这样的条件,会议室里的人差不多都呆了,许多人的目光都投向崔尚志,心说,真是傻人有傻福,这小子不知道是哪辈子烧的高香,居然能碰到这样的好事儿。

众人的注视下,崔尚志脸上得意的神色更加明显了,他知道许多人是在羡慕他有一盘棋赚到三万的机会,所以他更加得意,心说,羡慕有什么用,有机会也得有实力去拿,机会永远只属于有实力的人,换成你们,赢不了王仲明最后还不是变成送财童子!

“这样的条件,怕是很难有人拒绝吧?”姚小远喃喃道。

三万块钱的悬红,当然不可能只给胜者一方,按正常分寸,至少会分五千做为败者的出场费,又因为是以棋社的名义组织的,剩下的两万五中也会有一部分做为棋社的管理费,但即使是这样,最后留在自已手里的少说也得有一万七八。

一盘棋就能净赚一万七八,有几个人能不动心?

“呵,王仲明就是那样的人,这样的挑战,他是不会接受的。”李亮轻声笑道,他能够想象的到王仲明听到这个比赛时的反应。

“呃…….,你怎么知道?”姚小远奇怪问道——听刚才陈百川所讲,这个比赛只是百胜楼这边单方面的设想,计划内容还没有向棋胜楼提出,更不要说传到王仲明耳中,李亮怎么如此肯定?

“呵呵,猜的呀。你想,温老三堵着棋胜楼的门口挑战他都没答应,直接给忽悠到弈友杯丢脸去了,这种可商可量的比赛,他当然更可以拒绝了。”李亮笑道。

“那可不一样,温老三挑战时就带着一张嘴,王仲明赢了他没有一点儿实际的好处,现在呢,有三万奖金的悬红,那可是真金白银,我就不信他不动心。”姚小远反驳道。

“呵呵,别把王仲明当成你,他可不是你这样的财迷,看见钱跟不要命似的。”李亮笑道。

“去!说的好象你不是财迷似的!”姚小远笑骂道,他的确是一个爱财的人,不过李亮和他比起来也未必逊色。

“喂,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说的那么开心,能不能也让我听听?”陈百川早就注意这两个人了,笑着插口问道。

“呃……,呵呵,没什么,李亮说王仲明不会参加比赛,我说不可能,以巨额奖金在那儿摆着呢,他又说王仲明不在乎钱,还笑话我,说我是财迷,就这些了。”姚小远答道。

笑声顿起,百胜楼中,很少有人没有被姚小远蹭吃请客过,此时听他自已也承认是财迷,谁会不觉得好笑。

“呵呵,好了,都别笑了。李亮说的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终究王仲明这个人,我们都不怎么了解,不过话说回来,你和王仲明好象挺熟的呀,上次他在咱们这儿和董亮比赛,你跟他有说有笑,应该不是刚认识吧?”止住笑声,陈百川向李亮问道。

“呵,是呀,我和他早就认识,最早见面时他还不到二十,算起来也有十来年的交情了。”李亮非常痛快的承认了——陈百川既然要他必须参加这个会,肯定是已经看出他和王仲明有关系,这个老头儿别看年纪大了,头脑精明的很呢。

“呵,那就最好了。你说他不会接受这个比赛,为什么?”陈百川笑着问道——两个人的比赛,一方不参加,那还赛个什么劲呀,为了那两万块的运作费,他也不能轻易放弃。

“性格。王仲明这个人不好与人争,有点那种看破红尘,随遇而安的避世情节,他不喜欢物质享受,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读书看报,寄情于文字之中,说视金钱如粪土可能有点儿夸张,不过想用钱来打动他,真的不太容易。”李亮答道。

“这样吗?……..,那还真有点儿麻烦。”皱了皱眉头,陈百川自言自语道。…,

旁边崔尚志一听可着急了,比赛还没开始启动就先泄了气,他怎么向吴曼妮交待?终究和吴曼妮的直接联系人一直是他。

“他清高有什么关系,他是棋胜楼的人,只要说动陈淞生,还怕他不答应吗?陈总,对付陈淞生您可是向来有一套,激将也好,诱惑也好,都难不住您的。”崔尚志给陈百川拍起了马屁,同时还间接挑动陈百川和陈淞生之间那种斗了半辈子的天敌本能——谁说单细胞生物就没有脑子?虽然只是偶尔才难得闪亮一回。

“呵呵,倒也是呀,对付他,我有的是办法。”提起了老对手,陈百川的情绪马上又高涨了起来。

“呵,这一招怕也不行。据我所知,王仲明进入棋胜楼时和陈淞生签有协议,除正常教学任务外,棋胜楼不能强迫他参加他不想参加的比赛,所以,即便是陈淞生答应了,他不想参加也是白搭。”李亮笑道,这时候他有一种看笑话的感觉,看着崔尚志错愕的表情,心情别提有多痛快了。

“什么?真有这样的协议?你肯定?”陈百川真的是大吃一惊,他本以为王仲明是冲着陈淞生的面子才进入棋胜楼,因此陈淞生对其有很大的影响力,可若是存在这种协议,那先前的判断等于错误,因为若是因陈百川而来,断然不会有这种协议存在——棋胜楼和讲师之间应该是从属关系,有了协议,从属就变成了合作关系,陈淞生那样的人居然能够接受这样的条件,还真是让他意外。

“虽然没有看过协议原件,不过这件事儿是王仲明亲口对我说的,我想应该是不会错。”李亮答道。

这下可就麻烦了。

连陈淞生的话都可以不听,这比赛怎么进行下去?

扭头去看崔尚志,崔尚志也傻了眼,威逼不行,利诱不灵,还有什么招可想吗?

叹了口气,陈百川揉着太阳穴,这个问题的确是非常棘手。

“李亮,游说王仲明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你和他很熟,肯定能想出办法的。”想不出办法那就不想了,当头的如果事必躬亲,那还要下面的干部干嘛?做为领导者,懂得怎么把压力转到别人身上是最基本的一项能力。

“啊?啥??陈总,您可不能这样呀!”李亮本想看别人笑话,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要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刚才他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呵,不能怎样?年轻人,不要太谦虚,我很看好你哟。”陈百川笑道——这本来就是他要求李亮必须到会的原因,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配合。

四十多岁了还被叫做年轻人,李亮是哭笑不得。

生姜还是老的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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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换个角度

第二百三十三章换个角度

会开完了,李亮被姚小远拉走,他可不管对方怎么样的发愁,反正答应过请自已吃饭就绝不能不了了之。

好在姚小远这个人虽然好吃,但对吃喝却不怎么讲究,豪华大餐固然是好,粗茶淡饭也能凑和,现在北京已经进入五月,天气也越来越热,有些饭店便把桌椅摆在露天开起了大排档,虽说菜色不够丰盛,主要是一些花生,毛豆,鹌鹑蛋,烤串,生菜黄瓜之类的蘸酱菜,但晚风袭袭,星空灿烂,加上空气中弥漫着的烤肉夹杂着啤酒的香味儿也是别有一番情趣,最适合三五知已坐在一起吹牛聊天儿,消磨时间了。

两个人也没走远,就在百胜楼附近找了这么一样大排档坐了下来,姚小远也不客气,上来就点了四十个烤串,两盘毛豆,一盘水煮花生,一盘小西红柿,两根黄瓜还有啤酒六瓶,东西虽然不多,还没有把整张桌子摆满,但考虑到只有两个人,也的确不能算少了。

大排档的规矩,先交钱,后上菜,看着李亮把钱递给服务员时愁眉苦脸的样子,姚小远不由的好笑,“呵,不就吃你一顿饭,至于难过成那样吗?你一个月挣十几二十万,这百十来块钱的东西就愁成这样,也太那个了吧?”

“什么呀,我是那样的人吗?”李亮苦笑摇头,他再怎么吝啬,也不至于扣到这种程度。

“不是为这个,那又是为什么?”姚小远好奇问道,他很有职道德,既然人家花钱请了客,自已就该尽到食客的责任,让请客的人舒心高兴,不然的话,下一次吃饭谁来买单?

“你说,陈总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搞两楼对抗赛?”李亮问道。

“嗐,我当什么呢,就这事儿?有什么可想不通的。陈总和陈淞生别苗头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上次天元战没捞到机会,肚子里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呢,现在有人肯出钱组织比赛,他当然不会放过了。再说了,经营棋社就象带军队似的,你看当兵的三天两头都要搞活动,搞比赛,什么卫生标兵,训练标兵,就连吃饭前还要组织拉歌叫阵,要把别的连队比下去,为什么?为的还不就是让队伍活起来,别那么死气沉沉,大家都有了一个眼见的目标,做起事儿来才有精神呀,象美国,一超独霸,打垮了德国、日本,磨垮了前苏联,没有再能危胁到他的国家了吧?他又玩起了反恐战争,为什么?还不就是不想让自已闲下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呀,在什么位置就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如果你是百胜楼的当家人,也一样会那么想的。现在这个社会竞争那么激烈,百胜楼虽然风光,但也是众矢之的,以百胜楼为目标,想要成为京城棋社第一家的人绝不在少数,不说已经斗了多少年的陈淞生,曹英那小子同样不是省油的灯,认真说起来,我倒觉得陶然居比棋胜楼威胁更大,陈淞生虽然从能力,名望,资历,经验等等方面和咱们陈总旗鼓相当,算是劲敌,但他年纪终究大了,思想僵化,办事保守,说不思进取有些过分,但的的确确没什么大的志向,只要守住现有的一亩三分地就知足了。反过来说,曹英各方面的条件和资源虽然比不上两位陈总,可他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年轻,脑子里条条框框少,敢想敢作,而且头脑灵活,擅于思考,所谓长江后浪催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从长远来看,陶然居的威胁才是最大了。”

姚小远笑道,他是百胜楼的处联部部长,常常和京城棋社的各家主要人物打交道,对这些人自然有自已的分析和判断,此时说来,条理清楚,观点明确,理由充分,显然是早就形成的观点。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没听你在会上说过呢?”李亮不解问道。

“呵,我傻呀?陈总和陈淞生斗了大半辈子,习惯成了自然,你能有办法让猫不吃鱼吗?虽然曹英从长远来看威胁最大,但现在终究还没成气候,不敢明着跟百胜楼挑战,所以就算我说了,陈总只不会太放在心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崔尚志和曹雄的关系非常好,我要是在会上讲陶然居的坏话,你想崔尚志能不找我的麻烦吗?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还不是讲的时候。”姚小远答道。…,

李亮算是明白了,姚小远虽然并不赞同陈百川事事与棋胜楼做对,但也无意去谏言改变陈百川的想法,看来自已指望让姚小远去说服陈百川的打算是注定没戏可唱了。

“那又为什么一定要跟王仲明过不去呢?崔尚志明明是打算公报私仇,陈总就算想和陈淞生斗法,也用不着走这步棋呀。”李亮抱怨道,知道崔尚志和曹雄的关系,又知道温老三是被谁打的灰头土脸,灰溜溜地离开北京返回湖南,他不难猜到崔尚志为什么会在电视台找王仲明的麻烦,不过这些事情显然不好拿出来明说,所以他也只能找别的理由了。

“没办法,谁让现在人家名气大呢。以前公认,刘长春是京城棋社中最强的棋手,但架不住年纪大了,精力衰退,体力衰退,棋力虽高,实战能力却呈下降趋势,真要和崔尚志,曹雄这样的年轻人打擂台,一盘两盘或许还盯得住,局数一多,估计就悬了。我要是陈总,肯定是把主要目标放在刘长春身上。问题是,这次三社争霸,棋胜楼派出来的是王仲明,而王仲明又偏偏把董亮和曹英都给赢了,树大招风,想不让人注意都难,最主要的是他没有输过棋,对棋胜楼而言是不败的象征,这一点刘长春比不了,陈总应该是觉得象崔尚志这种正当打的年轻人即使赢了刘长春也不会有太大的意义,所以才把目标锁定在王仲明身上吧。”姚小远分析道。

“唉,陈总要是真这么想,怕是打错了算盘,他肯定不知道,王仲明可比刘长春难惹的多。”李亮长叹一声。

做为百胜楼的一员,他肯定不希望百胜楼遭受挫败,如果陈百川知道王仲明的真实身分,知道崔尚志这种级数的棋手总上去只是当一盘菜的材料,肯定不会再动脑筋去打王仲明的主意,问题是,王仲明是自已的朋友,而且自已也答应对方保守秘密,不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这怎么能不让他左右为难。

“难惹的多?呵,知道你是王仲明的朋友,不过这么说未免就太主观了一点儿吧?刘长春虽然不负当年之勇,但怎么说也是职业九段高手,瘦死的骆砣比马大,再怎么退步,也比业余棋手强的多,而且,我也没听说过王仲明和刘长春交过手,你怎么就肯定王仲明比刘长春更难惹?”

对李亮的感叹姚小远是嗤之以鼻,刘长春和王仲明同属棋胜楼,之间即使有交手,那也是训练交流的性质,即便分出输赢,也仅能做为参考,因为训练比赛和正式比赛棋手的心态并不一样,训练高手并不等于实战高手,赵括那样纸上谈兵,天下无敌的家伙碰上白起这种从战场上得到经验的将令,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兵败身亡的下场?

“呵,说了反正你也不会信,总之,这一次比赛搞不成对百胜楼而言反可能是一桩好事儿。”李亮苦笑,陈百川,崔尚志,姚小远之所以对两楼对抗有着绝对的信心,其基础大概就在于认为王仲明只是一位业余棋手吧?讨论的基础都错了,还能指望得出正确的答案吗?

“呃……”,姚小远警惕地四下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这里,这才放下了心,“李亮,这话你也就是跟我说说,万一传到陈总耳朵里可就不好了。未战先言败,兵家大忌,没有人喜欢听的。”他提醒道。

“呵,说的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有什么办法呢。任务派出来了,总不能不做吧。明天上午我没有预约,你有时间没有?到时候咱们俩一起去棋胜楼,你找陈淞生,我找王仲明,咱们尽人事,听天命。”李亮笑了笑,牢骚归牢骚,工作还是得要做的。

“我没问题,什么时间都行。只是你……,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个比赛一点儿热情都没有,以往你可不是这样呀?”姚小远奇怪问道,李亮的语气是那种敷衍了事的感觉,不仅没有半点儿热情,倒似乎随时随地都在给自已泼冷水。…,

“是呀,如果你知道要做的注定是一件错事,你还能有热情吗?”李亮反问道。

“呃…..,呵,说来说去,你还是担心这种形式的比赛对抗的意味太重,崔尚志输了,会影响到百胜楼的声誉,王仲明输了,你又觉得对不起朋友,对不对?”无怪乎是专门和人打交道的外联部部长,姚小远虽然不知道李亮无精打采的原因所在,但很轻松的就抓到了问题的重点。

“是呀,就是这样。一边是百胜楼,一边是朋友,我站在中间,实在是左右为难呀。要不你再跟陈总好好说说,让他换个人去?”李亮答道。

“这种事儿想也别想,我可不想挨骂。”姚小远直接了当拒绝了李亮的请求——谁让你自已承认和王仲明的关系很熟的,不派你去还能派谁?

“唉,就知道是这样。”李亮长叹一声,无奈摇头。正所谓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自已种下的苦果,也只有自已吃了。

“呵呵,其实你又何必那样想呢?事情是一定要去做,但想法可以改变呀,你可以这么想,比赛的结果如果是崔尚志赢了,那么百胜楼的声誉又得到了提高,如果王仲明赢了呢,至少可以让你朋友赚两万多块钱,无论哪边赢,都有开心的事儿,这不是很好吗?”姚小远笑着劝道。

这还真是很有说服力的开解,也是,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有一弊也就有一利,从利的角度看就是好,从弊的角度看就是差,利与弊是客观存在的事情,但如何看待利与弊的关系则是主观的想法,就象森林的大火,虽然烧毁了树木,但重新生长出来的枝芽反到成为动物的食物。

“呵,好吧,也只有这样想了。”李亮笑笑,天意若是如此,他又何必非要去纠正呢?事情既然不是自已所能控制,那就索性走到哪里算到哪里好了。

百胜楼的会开完不久,陶然居那里便得到了信儿,传信儿的不是旁人,正是崔尚志自已。

“喂,怎么样,兄弟我够意思吧?为了替你出气,我可是连命都豁出去了!”出了百胜楼的大门儿,崔尚志一边走着一边给曹雄打着电话。

“屁,替我出气?我看你是为了那三万块钱吧?!”电话里曹雄笑着骂道。

“嘿嘿,有钱干嘛不要呢,不过出气可是真的,如果不是替你们抱打不平,我就不会在电视台和王仲明闹起来,如果不是和王仲明闹起来,也就没有这场比赛了!老兄,我容易吗?为了斗王仲明,我连赵恒都得罪了,回来以后,老爷子这通骂我,骂的我连带头都抬不起来了,还说找时间非得让我向赵恒赔礼道歉,你说我这是图的什么呀!”崔尚志诉苦道。

“呵呵,行了行了,别装委屈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明天我请你去三里屯泡吧,安抚你那颗饱受催残的脆弱心灵,够了吧?”曹雄笑道。

“呵呵,一言为定,咱们可不见不散!”马上,崔尚志的苦脸换成了笑脸。

另一边,曹雄刚把电话挂断,“又请谁?”对面的曹英问道,他并不希望弟弟总去酒吧那种地方,所谓玩物丧志,总是在灯红酒绿的场合流连,再要如从事特殊职业女性的勾引,再怎么样优秀的人才也可能变成废材,所以逢场作戏,偶尔为之玩玩也就罢了,但要当成了嗜好,那就绝对不行了。

“崔尚志。呵,这小子,还真够朋友,居然向王仲明挑战了。”曹雄笑道。

“什么?他向王仲明挑战?……”曹英有些不解,崔尚志是百胜楼的台柱,王仲明是棋胜楼现而今最出风头的名人,这两个人之间的对决绝不仅仅是两个人自已的事儿,和双方棋社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哪是说挑战就能挑战的?如果不是考虑到身份代表的问题,曹雄早就会向王仲明叫板了,何至于借手温老三这种没有组织单位的独行侠。…,

“呵,是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他最近接了一个很肥的活儿,教艺人吴曼妮下棋,谁想昨天在北京电视台录制节目时,恰好遇见王仲明在场,于是他就向王仲明下了战书。”曹雄讲道。

“……,王仲明去电视台干什么??曹英奇怪问道,吴曼妮是艺人,崔尚志教她下棋到电视台很正常,可王仲明去那里有什么理由呢?

“噢,这他没说,反正就是吵吵起来了。后来分开以后,吴曼妮问崔尚志为什么和别人起冲突,崔尚志就把前前后后的经过都讲了一遍。吴曼妮听了以后觉得有意思,就出五万块钱,让百胜楼以比赛交流的形式向棋胜楼挑战,指定由他和王仲明对阵。陈百川已经接受了委托,刚才刚刚开完会,明天就会派人向棋胜楼下战书。怎么样?这个消息大快人心吧?”曹雄笑着问道。

“……消息是个好消息,不过总觉得有点儿怪……“皱一皱眉头,曹英说道。

“怪?哪里怪了?“曹雄一怔,崔尚志向王仲明挑战,赢了自已解气,输了也和陶然居无干,这种没本儿的买卖难道不好吗?温老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大半个月的功夫都没办成的事儿,崔尚志轻而易举的就办到了,难道这还不值得高兴吗?

“……,你想想,吴曼妮是一个艺人,崔尚志只是教她下棋,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肯出五万块钱让崔尚志去花吧?这中间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曹英分析道。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那个吴曼妮看上了崔尚志了呢。”曹雄说道,他没曹英想事想的那么周道,他是那种只要能够吃到鸡蛋,就不会去管哪只鸡下的那种人。

“……,就他那个样子,可能吗?”想起崔尚志黑而壮的形象,曹英摇了摇头,他不怀疑会有女人喜欢崔尚志,只不过那个吴曼妮既然是艺人,外型条件和经济收入都应该不错,崔尚志即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小白脸,人家看上他图的是什么呢?

“呃……,呵呵,也对呀。”想到了崔尚志的卖相,曹雄也觉得自已刚才说的实在是太不靠谱,不由得也笑了,鲁迅先生讲过,‘胡大不会爱上林妹妹’,反过来,林妹妹也不大可能会喜欢上胡大吧?

“总之,明天你要把整件事儿前前后后的经过问清楚,另外我会让孙治这两天多留意一下儿百胜楼和棋胜楼的情况。”

崔尚志的个人问题不是曹英所关心的,他现在想知道的是事情的真相。

第二百三十四章核实

第二百三十四章核实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接受了陈百川的任务,不管说是强买强卖还是心甘情愿,总得给人家一个交待。()

所以,任务下达后第二天的上午,李亮和姚小远便结伴来到棋胜楼。棋胜楼李亮来的次数不多,姚小远却是这里的常客,进了大门儿,便和老金头儿等人打起招呼,嘘寒问暖,亲热的就象是一家人似的。

“呵,你小子真行呀,几个月不见,肚子又大了一圈儿,少说长了十斤肉吧?”老金头儿笑骂道。

“呵,哪儿有十斤呀,八斤半,前天刚称的。”姚小远笑着回应道。

“那才差多点儿。今天来啥事儿呀,该不会又是来蹭吃的吧?”老金头儿笑着问道。

李亮闻听差点儿没笑出来,姚小远逼人请客的喜好原来如此有名,连其他棋社的人都深受其扰。

“呃……金爷,我象是那么没溜的人吗?我今天来可是有正经事儿要和你们陈总谈的,当然,如果您老人家一定要请,我也不能不给您面子是不是?”姚小远能征惯战,靠的就是混人际关系吃饭,哪那么容易被老金头噎住,哈哈一笑,反而打起对方午饭的主意。

“嘿嘿,免谈,现在我老人家已经退位让贤,做菜做饭的事儿全权都有我宝贝孙女儿负责,想蹭我,你来晚了哟。”老金头儿得意笑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最近金钰莹忽然喜欢上了做菜,而且对煲汤尤其有兴趣,三天两头儿的自已动手煲汤,每次煲汤的量还都不小,以至于每次都不得不叫来王仲明帮忙消灭。对这种情况,老金头儿是心知肚明,乐得看戏。以前不肯教孙女厨艺是怕她累着,现在人家喜欢累,自已还担心什么?

“啊……,不会吧,您封刀收山,那不是中国厨艺界的一大损失吗?再说了,这样的大事儿,怎么着也得摆两桌纪念一下儿吧?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您说吧,推开别的事情不做,我也得捧您这个场!”姚小远惊讶叫道,随后拍起胸脯,又替老金头儿张罗起来。

“谢了,收山宴十年前就摆过了,再摆,你打算让钰莹去外地比赛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饿死呀?呵,好啦,不听你胡扯了,老陈就在办公室里,你快去忙你的正事儿去吧。”老金头笑道,挥挥手,悠悠然地溜达去了。

“呵,这老头儿,够滑的。”姚小远摇头叹道,他这个蹭饭专家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中午饭怎么解决,李亮没有想过,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自已去外边吃又能怎样?他只是觉得姚小远这个人实在是怪,要说挣钱也不能算少,而且他的职务一定范围内的交际费不需要陈百川签字便可以直接找会计报销,至少这么斤斤计较,每顿饭都算计吗?

“这个老头儿是谁呀?刚才他说的钰莹,该不会就是金钰莹吧?”李亮问道。

“对呀,他就是金钰莹的爷爷,原先是做大师傅的,手艺超赞,很多大饭店大酒楼的掌勺都是他的徒弟,可惜,人家已经收山了,你是没办法尝到人家的手艺了。”姚小运叹道,不知道是叹惜李亮没有机会,还是自已没有机会。

“呵,好啦,别光想着吃,先忙正事儿去吧。”李亮催道。

来到陈淞生办公室,两个敲门儿而入,陈淞生见是他俩很为意外,招呼二人坐下,简单寒暄几句,便问两人为何而来。

“呵,陈总,我们俩这次来是代表百胜楼送一份计划书请您过目。”说着,姚小远拿出昨晚陈百川连夜整理好的比赛方案递到陈淞生手中。

“两楼对抗赛?……”看到计划书封面印的几个粗体字,陈淞生抬起来头,疑惑地望着两人,果然,‘对抗’这两个字太过敏感,想让人思想不提高警惕也难。

“呵,所谓的对抗其实只是一个噱头,具体的内容您先看计划书。”姚小远忙笑着解释道。…,

噱头?噱头也是可以这么随便用的吗?

带着疑问,陈淞生翻开封面,一页一页地读了下去,越读,脸色变得就越凝重,不过三四页的文件,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才看完。

“这个吴曼妮是谁?”陈淞生第一个问题就是出资方的问题。

“噢,吴曼妮是一位影视明星,同时也是一位围棋爱好者。”姚小远答道。

“她为什么要指定让王仲明和崔尚志对阵?为什么不是其他人?”陈淞生再问——条件再优越,也得看有没有陷阱在里边,他可不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会以为天上会掉下馅饼来。

“是这样,吴曼妮是最近刚刚加入我们百胜楼的一位vip会员,由崔尚志负责她的训练学习,她听说前段时间王仲明普经力胜陶然居,乌鹭社两位一流高手,对王仲明的棋艺非常钦佩,但又觉得那次比赛百胜楼没有参与非常遗憾,所以才想到举办这样一个比赛以满足其好奇心,至于为什么指定崔尚志,那是因为崔尚志是教她下棋的人。”姚小远答道。

“呵,搞了半天,原来就为了满足一个小女孩儿的好奇心呀。”听完姚小远的解释,陈淞生是哭笑不得,他很难理解吴曼妮花钱举办比赛的目的。

姚小远和李亮也是相视苦笑,不要说陈淞生,就连他们俩也觉得这样的解释有点儿牵强。

“呵呵,女人的心,本来就很难猜透,不过她想办这个比赛的诚意却是百分百的真,运作资金包括比赛奖金现在已经全额打到我们百胜楼的账户上,您倒不用担心这是个空中画饼,有的看,没的吃。”姚小远笑道。

摸着下巴,陈淞生琢磨起来,比赛的条件那是相当的优厚,只要参加,不论比赛结果如何,棋胜楼都会有一笔钱入账,给人的感觉就象是在说‘快来参加比赛吧,好处大大的!’,看完所有的条款而不心动的,那简直就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圣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傻子)。不过话说回来,授权书上写的很清楚,所有的运作细节都交由百胜楼处理,问题是,陈百川那老家会会这么老老实实的把好处让给自已吗?以几十年的交往经验,这绝不可能。

“嗯……,比赛的事儿我还需要时间考虑,这样吧,计划书就先留在这里,明天上午我再给你们正式答复好不好?”陈淞生说道,从直觉上,他并不想接受这样的比赛邀约,不过不管输赢,只要参加就会有至少一万多块的收入的诱惑让他很难拒绝。

“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明天上午等您的信儿哟。”姚小远应声答道。此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递出计划书,并让李亮游说王仲明,到于把答复的时间拖到明天完全在意料之中,如果陈淞生是那种脑子一热就做出决定的人,也就不会成为陈百川斗了几十年也没真正斗倒的对手了。

离开陈淞生办公室的门,和陈淞生招手告别后,两个人走下楼梯来到二层,“李亮,我先回去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你能不能说动王仲明是这次比赛能不能办成的关键,说什么也要努力呀。陈总在你身上可以寄与的厚望,你可不能让老头子失忘啊。”见周围没人,姚小远放慢脚步认真叮嘱道。

“这个我明白。放心吧,尽人事,听天命,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我就会尽全力去完成的。”李亮苦笑一声,对于说服王仲明,他的确没有多少把握。

“呵呵,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拍了拍李亮的肩膀,最后鼓励了几句,姚小远离开棋胜楼回百胜楼等信儿去了。

只剩也自已,也就没什么好推委的了,所谓丑妇终需见公婆,人都在棋胜楼里了,不去努力一下儿肯定是不行的了,李亮愣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儿精神,迈步来到教研室门前,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儿。

“请进!”屋里传来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

李亮推门而入,‘你好……咦,是你呀。“屋里只有一人,原来认识,正是前几天在台湾牛肉面见过的金钰莹。

“呃……,李院长,怎么是您呀。”金钰莹惊讶叫道,她也是非常意外。

那天要来李亮的联络电话后,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约时间和对方好好谈谈,多了解一些关于王仲明过去的事情,但又怕所问的问题会暴露自已的想法,故此事隔几日,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却没想自已没有去找,对方却出现在自已面前。

“呵,是呀,今天有事要办,顺便来看看仲明。对了仲明人呢?”李亮笑笑问道,虽说和金钰莹也不是很熟,不过他这个自称的‘泡妞专家‘怎么会看不出金钰莹对王仲明的爱慕?有这一层关切在里面,感觉上自然而然就近了一步,他甚至把金钰莹视为是自已人。

“噢,王老师正在上课,还有十几分钟才下课,您请坐。”金钰莹忙着招呼李亮坐下,又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在他的手中。

“正在用功?没有耽误到你吧?”见金钰莹的桌上正摆着棋盘棋子还有棋谱等等,李亮歉意问道。

“呵,没关系,是每天例行的训练,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金钰莹答道。

棋下到她这种程度,再想提高已经非常困难,想要提高,要么是脑子突然开窍,对棋的理解有了质的变化,境界上高出一个台阶,要么是靠长年累月的刻苦用功,以勤补拙,一点一点地积累实力。脑子突然开窍的那种事儿可遇而不可求,历史上最有名的故事大概就是丈和遇仙记了。

被称为日本围棋古代三圣之一的十二世丈和是元丈的徒弟,年轻时平平庸庸,到了二十岁还只是个初段,元仗以为他天分如此,难有大的出息,故此也不怎么理会他。到了二十岁那年,丈和自觉棋力有所长进,便向老师要求晋升一级,元丈便要他去挑战一位叫做长坂猪之助的棋手,若能成功,便跳过二段直接给他三段免状。丈和大喜,兴冲冲跑去向长坂猪之助挑战,却不想长坂猪之助是日本围棋四大家中安井门下的弟子,虽然并非职业棋手,却是‘武家三强‘之一,为当时日本武士之中的顶尖高手,这一战竟然连输三局,丈和方知老师出的题并不好交卷,担心再输下去,会连已有的初段免状都陪进去,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趁夜色悄悄溜走,路上错过宿头,遇一树林,林中有间农舍,内有一老者居住,丈和于是请求留宿。老者应允,并备好饭菜让丈和食用,吃饱之后丈和无事,想摆与长坂所弈之棋仔细研究,又怕打扰主人,正犹豫时,老者主动提出要与丈和手谈一局。

丈和心想,受人款待,总该报达才是,自已身为职业棋士,正该仔细指导对方一局才是,于是欣然答应。然老者取来弈具,两盒棋罐内皆是白子,丈和疑惑,以为对方并不懂棋,却听老者说道,:“吾与客官有缘,可以指导一局,且先置四子吧。”丈和又惊又怒,心道:“便是吾师元丈也只能让我三子,你算什么东西?竟要让我四子!”老者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只管嘿嘿冷笑。丈和愈加气恼,但转念一想:“这老儿想是从未遇上高手,故口出狂言。我既然投宿他家,倒也不便与他计较,四子便四子,拿他开开心也好。”

丈和有心拿对方解闷,却不想十数子后,老者招法精妙,疏密有方,所落之子皆在要,冲之地,更兼之双方均用白子,短兵相交之时,敌我难分,头都大了。下了约莫七八十手,那老者打着呵欠说道:“下完了吧!还走什么?”丈和正在发急,只道老者疲倦欲睡,连忙接口道:“打挂!打挂!明天再续不迟。”却见那老者双目一瞪,厉声斥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全部死光了,还不投降,真是蠢材!”说着,便将棋子迎头掷来。…,

丈和一惊,啊的一声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全是南柯一梦,并无老者,亦无房舍,取出棋具仔细复盘,全盘果然没有一块活棋,于是将老者招法默记于心,细细揣摩,果然思路大开,再去找长坂比棋,几个回合便将长板杀得高挂免战,不敢再下,回到元丈,元丈不信,两人再下,居然让不动丈和二子。

神鬼之说自然不足为信,不过其中却也有道理所在,丈和平时本就用功,不知不觉中棋力已然变强,但心结未解,境界未到,对棋的理解和以前一样,所以在棋上表现出来的实力就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经长坂一役受挫,兼夜宿深山无路可走,反到打破了困扰已心的那层心结,境界上迈进了一个台阶,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遇仙一事,不过是起到催化剂的作用。

开窃之说难也不难,易也不易,说不难,是因为水到渠成,只要坚持不懈,总有灵智开悟的那一天,说不易,是谁也不知道那一天是哪一天,也许是一天两天,也许是一月两月,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十年八年,至于有些人苦练了三四十年,付出大半辈子的时间却也无法悟到更高一层的境界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

“呵,前天晚上匆匆一见,也没说什么话,对了,那天你说有事儿要问我,是什么事儿呢?”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坐在一起难免有些尴尬,只有找到一个话题才能解消那种尴尬的气氛,李亮于是问道。

“呃……”被李亮一问,金钰莹的心跳突然加速,表情变得紧张起来,脸不由自主的也红了。

“……,怎么了?不是关于美容方面的事儿吗?”李亮察言观色的本事多强,他的职业经常要和年轻女子打交道,看到金钰莹的反应,便意识到自已原先的猜想是错误的,因为女孩子爱美是天性,向专家咨询问题没理由会不好意思。

“不是……”金钰莹答道,她现在拿不定主意该不该问。

“不是?……,那你想问的是什么?”李亮更加好奇了。

“那个…….,那个……,上次你说,王老师曾经的女友和我长的很象,对不对?”迟疑着,金钰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对呀。”李亮应声道——想要了解王仲明过去女友的事情,也就是说对王仲明的感觉发展到一定的程度,所以才想要知道的更多,这是好的现象呀!

“嗯……,她是不是叫纪嫣然?”金钰莹抬起头来望着李高,眼神非常复杂,有期待,有担心,还有紧张。

“呃…..,你怎么知道的?!”李亮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有在除王仲明外任何一人面前提到过纪嫣然的名字,难道是王仲明自已告诉她的?

果然是她!

金钰莹的心中没有来由的一痛,虽然那是她早就猜到的事情,不过从李亮这里得到验证,心里却依然泛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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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高手中的高手

第二百三十五章高手中的高手

“纪嫣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金钰莹问道。

“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我在安贞医院工作的时候,她恰好在我们那里实习,事实上,我之所以认识仲明,就是通过她的介绍。那时的她和你现在的年纪差不太多,年轻,漂亮,聪明,可爱,说是一见人爱也不为过,有她在旁边,总感觉时间过的很快。对前辈,恭敬有礼,对同事,热心周到,对患者,亲切温暖,总之,几乎找不到什么缺点。”李亮答道,回忆中,脑海中重又浮现出以前相处时的种种画面,脸上不自觉地现出温暖的笑意。

“她是医生吗?”金钰莹惊讶问道。

“是呀,怎么,仲明没有告诉你吗?”李亮奇怪反问,脑筋一转,忽然意识到自已可以犯了个错误——金钰莹知道纪嫣然未必是从王仲明那里。

“没有。”金钰莹摇了摇头——如果是王仲明告诉自已的就好了,因为那意味着两个人间的关系已经很近了。

果然如此,

李亮暗自想到,外表越是人畜无害的人越是难以提防,小姑娘温温柔柔,轻声细语,差点儿把自已这个自诩为对女人问题专家的人给骗了。

“呵,金老师呀,那你是怎么知道嫣然这个人的呢?”李亮问道。

“呃…….,”金钰莹有些犹豫,“我说出来,您可以不告诉王老师吗?”她担心的问道。

“不会,当然不会。我这个人的嘴是很严的呢。”李亮马上保证,不过放在桌子底下的右手中食二指则交叉贴在一起——据说,当说出违心之话时作出这样的手势就不会造到报应。

李亮是一位专门从事美容整形医疗方面的专家,工作的性质要求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要有能够获得客户信任的能力,否则,得不到客户的信任,又有哪位客户会把自已的脸交给一个不靠谱的人去弄?李亮此时拿出面对那些客户时的职业微笑和诚恳的语气,金钰莹这种少有社会经验的小姑娘哪里看的穿?只觉得眼前的李亮道貌岸然,完全可以信任。

“是这样,王老师有一本专门记录围棋研究方面心得的笔记本儿,在那个笔记本里,我看到过一张很就以前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和我非常相像,另外,在笔记本的扉页还写着一首小诗,‘寂寞沙滩点点鸥,烟花深处小红楼。

燃尽彩云何处觅,送君应伴下扬州。’这四句诗的头四个字连起来,不就是’纪嫣然送‘吗?”金钰莹答道。

“呃……,还有这事儿…..,我真的是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只看这四句诗就能猜到送笔记本人的名字,你真的很聪明呢。”李亮恍然大悟,原来对方全是在猜测。

“呵,当然不是,我哪儿有那么聪明,其实我也是通过另外一件事才想到的。”金钰莹的脸微微一红,她想起刚才李亮评价纪嫣然时的第一个评语就是‘聪明’,所谓做贼心虚,正因为心中有那个念头,所以听到别人的只言片语也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是什么事呢?”李亮问道。

“上个月,王老师和唯唯姐到坝上东沟村拍戏时拍了许多照片,回来后我和见雪去唯唯姐家玩看到了那些照片,其中有一张照片上拍的是一棵刻了字的树干,上面的字是‘飞和嫣然携手一生,此情不渝,’听唯唯姐讲,王老师在看到那棵树时情绪波动很大,所以我才会想要那四句诗。”金钰钰解释道。…,

天意,看来这就是天意了。

虽然不知道笔记本的事,也不知道树上留言的事,但依常理,李亮不能想像当时的情况,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金钰蒙凭着这些细节猜出了王仲明和纪嫣然的关系,除了天意,还能做别的解释吗?

“唯唯姐……,你说的该不会是范唯唯吧?”李亮回过神来好奇问道。

“是呀,除了她还能有谁?”金钰莹理所当然的答道。

“呃……呵呵,也对。”李亮一愣,尴尬笑道,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王仲明只是教范唯唯下棋的老师,可他又是陪范唯唯到坝上拍戏,又是到电视台录节目,这些工作应该远远超出一般的师生关系了吧?自已屡次三番想问清对方对金钰莹的态度,对方都王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肯给一个明确的答案,莫非是和范大明星有关,搞不清楚自已真正的感觉所在,所以才避而不谈?

“呃…..,是不是那个纪嫣然移情别恋,和别人好了,所以王老师才伤心难过,直到现在也没再找别的女朋友?”金钰莹迟疑问道,她觉得自已象是在刺探别人**的小偷,心里是惴惴不安。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李亮闻听吓了一跳,心说这个小姑娘真是蔫人出豹子,这想像为未免也太丰富了些吧?

“因为树上的留言呀,‘飞‘前头应该还有一个字,可能是时间太长,字太模糊,没办法看清楚,但这也说明,当时和纪嫣然在这里海誓山盟的人不是王老师,我想,很可能是纪嫣然喜欢上了别人,

所以王老师看到那棵树后情绪才非常激动,是不是这样?“金钰莹非常认真地问道。

“呃……”一瞬间,李亮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他没想到,金钰莹能从名字中想到这么个八卦剧中常见的桥段,不能不说对方的推理很有道理,如果自已不知道,大概也会认同这样的猜想,但问题是,自已不仅知道,而且还是其中的参与者,看着对方眉头微蹙,似是在为王仲明不平的认真样子,想要保持不笑出声又哪儿那么容易?

“呵呵,错了,大错特错,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李亮笑道。

“不是?那那个什么飞是谁?”金钰莹不解问道——那样的留言只是正在热恋中的男女才能做得出来的事儿,如果不是男女朋友,那能是以关系?她想不明白。

“这个…….,呵呵,你还是找机会直接问仲明吧。”强忍住笑意,李亮答道——他有心告诉对方那本来就是一个人,但琢磨了一下儿,决定还是不能说,因为金钰莹是职业棋手,对棋界的情况比大多数人熟悉的多,一旦知道王仲明以前还叫过什么‘飞‘的名字,很容易便会联想起七八年前突然在棋坛销声匿迹的王鹏飞,而一旦有了这样方面的怀疑,其身份秘密还可能保得住吗?终究达到他那种等级水平的棋手全世界加起来也没几位。

“找他问?……为什么?”金钰莹有些失望,如果她能向王仲明直接问的话,那还找他李亮干嘛?

“呵呵,感情的事儿,不是外人能够解释得清楚的。你想知道的,应该是仲明眼中的纪嫣然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不是别人眼中看到的,所以,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的未必就是事实,感情,终究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儿。”李亮笑道。…,

“呃…….”金钰莹一时无语,李亮过来人的语气让她感到脸上发烧,心跳加速,她意识到,对方可能已经看出自已问话的意图所在了,虽说在发问之前已经有了被看穿的心理准备,但真的被人看穿心事,心里也由不得的害羞。

楼道传来了脚步和对话声,过了没一会儿,屋门推开,陈见雪和王仲明一前一后从外边走了进来,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上午的课程已经结束。

“咦,?莹莹,有客人?”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陈见雪好奇问道。

“是呀,王老师,您的朋友正等着您呢。”陈见雪的出现虽然打断了她继续向李亮提问的努力,但同时也结束了被人看穿心事的尴尬,金钰莹连忙站起,向随后进屋的王仲明叫道。

发现是李亮,王仲明也很惊讶,一院之长,这个时候不说呆在医院坐堂挣钱,跑到这里干什么?

“咦,你怎么来了?”王仲明问道。

“呵,我怎么不能来?在公,我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在私,你还欠着我一顿饭没请,怎么,打算赖账吗?”李亮笑道。

“为吃饭?中午饭可只有食堂,你要是肯我倒是没有不欢迎的理由。”王仲明笑道,食堂吃的是工作餐,再怎么丰盛十几块钱也到头儿了,相比于外边一碗面就三五十的请客,自已还真该感谢对方会如此替自已着想。

“切,小气,自已一个人过挣那么多钱干嘛。呵,听说你前两天刚发了一笔外财,是不是真的呀?”李亮笑着威胁道。

“呃…..,呵呵,怕了你了,等会儿出去吃好了。”所谓外财,指的肯定是自已进入弈友杯八强的事儿,虽然在八进四的比赛中自已弃权,但依照赛前的规定,该给的奖金还是一分钱不能少的。金钰莹那天在场,知道了倒也无所谓,但陈见雪若是知道了,自已可没信心给让这个野丫头的嘴能把住门儿。

“哈哈,这就对了。”胁迫成功,李亮得意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姚小远时间长了,连蹭饭吃的功力也见长了。

“什么?有外财?王老师,快老实交待,大家都是朋友,应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这样自已一个人闷声发财是很不道德的,我要向我爷爷举报!”临到月底,正是月光族们最痛苦的时候,听说有人发财而且要请客,陈见雪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马上义正严辞地大声说道,正义得就象没举着火炬的纽约标志物。

“见雪,人家朋友见面,你凑什么热闹。”金钰莹嗔怪道,陈见雪心里想的什么她能猜不出来吗?为了一顿午饭动这种脑筋,羞也不羞?

“呵,怕什么,吃饭热闹有助于食欲提高,王老师,是不是呀?”陈见雪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的觉悟,怕王仲明没搞明白自已的真正意思,特意又强调了一遍。

“知道了,呵呵,陈老师,金老师,等会一会儿到外边吃吧。”王仲明笑道——李亮说的其实也是事实,他一个人生活,又没有特别的嗜好,除了房租饭费,其他方面还真没有多大的开销,请顿饭吃没有什么,只要能让陈见雪这个家伙老实几天,别找自已的麻烦就很知足了。

“耶,成功!嘻嘻,我就知道王老师是个大好人,莹莹,等会儿咱们去你师兄那怎么样?快有一个月时间没去,怪想念的。”蹭饭成功,陈见雪欢呼雀跃,马上就商量起了具体行动目标,倒好象她才是请客的主宾。…,

李亮暗自佩服,无怪乎人们常说,‘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原以为姚小远就是蹭饭高手,今天见到陈见雪,才知道什么叫高手中的高手。

“你呀,真是的。”金钰莹对陈见雪是无言以对,只是王仲明到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是熟人,谁都知道她是什么作风,但李亮是客人,在客人面前也这样,也不怕人家笑话,“要我说,你直接说你有大鸭梨的七折优惠券不就得了,你说出来,难道还怕王老师不请你?”想替王仲明省钱,金钰莹干脆把陈见雪舍不得用的优惠券抖了出来,反正那些优惠券是师兄孝敬爷爷,又被陈见雪坑蒙拐骗而来,不用白不用。

“对呀,嘿嘿,多亏你提醒,不然我差点儿给忘了。”也不知是真想不起来还是假想不起来,从抽屉里翻出几张优惠券,陈见雪笑着向王仲明晃着,“王老师,还有王老师的朋友,咱们就去大鸭梨好不好?”

能不去吗?她这里都给做出安排来了,要不去,岂不是扫人的兴?

于是金钰莹打电话通知她爷爷,今天中午让他自已去找饭辙,然后四个人收拾好办公室,一起离开了棋胜楼。

所谓熟人好办事儿,大鸭梨的经理李义见金钰莹带着几个人来吃饭,二话不说将他们让进了单间,点完菜后先上冷拼啤酒,李亮这次来没有开车,到是可以畅饮一番了。

“王老师的朋友,看你的面很眼熟,咱们应该见过吧?”这个时候,陈见雪才想起问对方是谁。

“是呀。上次仲明在百胜楼迎战曹英,咱们还聊过一阵儿呢。”李亮提醒道。

“噢…….,想起来了,你是百胜楼外联部的李部长,对不对?”还真不容易,亏陈见雪还能记起来。

“呵,是副部长。”李亮笑着提醒道。

“什么副的正的,反正都是部长。李部长,这次多亏您举报有功,我和莹莹才得以打王老师的秋风成功,我敬您一杯。”陈见雪哪管那套,举起酒杯高声叫道。

真是自豪呀,打秋风打的还如此理直气壮,李亮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他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儿,如果姚小远和陈见雪碰在一起,到底谁会被谁宰呢?

一杯啤酒下肚,原先显得还有点生疏的关系被拉近了,得知李亮除了百胜楼外联部部长的身份外还有美容医院院长的职务,陈见雪的话题更多了,东拉西扯,问了一大堆关于美容瘦身方面的话题简直把午餐当成了咨询门诊,王仲明和金钰莹两个几乎就插不进话去。

“哎,李部长呀,您今天来棋胜楼该不会只是为找王老师吃顿饭吧?”终于,陈见雪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当然啦,这次来我是有任务的。”李亮笑道,摆出一付神秘的样子。

“任务?什么任务?”陈见雪问道。

“呵,游说你们的王老师呀。”扫了一眼王仲明,李亮笑道。

“什么?游说我?”王仲明吃了一惊,游说自已干什么?自已不是早说过,不会离开棋胜楼的吗?陈百川不会是把主意打到自已头上,想挖棋胜楼的墙脚吧?不过要是那样,李亮不可能当着金钰莹和陈见雪的面说。

“游说王老师?”两个女孩子也是吃了一惊,想起对方百胜楼外联部副部长的身份,不由自主的都提高了警惕。

“呵,怎么了?怎么都这样看着我?先声明,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们这样看我,我的心理负担会很重的。”李亮笑道,关系一熟,他好诙谐的一面便也露了出来。

“切,美的你。游说王老师什么?先声明,如果是劝王老师投敌判国,我们可是绝不答应!”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陈见雪可是立场非常坚定。

“呵,怎么可能。我再怎么有闲工夫,也不要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儿上。上次我不是跟你们讲过吗?这才过去一个月多点儿,合着你俩都给忘了?”见两个女孩子都以对待敌人的目光紧盯着自已,李亮苦笑说道。

上次讲过的?是指上次在百胜楼办公室中谈到王仲明加入棋胜楼真正理由的事吗?

两个女孩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再望向李亮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如果那个理由是真的,那么想拉王仲明过去首先就要把金钰莹拉过去,而这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六章有力的帮手

第二百三十六章有力的帮手

什么跟什么?李亮这家伙和金钰莹、陈见雪说过什么?

一边的王仲明越听越糊涂,望着李亮,他心里琢磨着。(读

看看



说网!

.)

“呵,好啦好啦,你们几个也别瞎猜了,这次来,其实是代表百胜楼给你们送一份计划书,而计划书的内容,就是关于棋胜楼和百胜楼的两楼对抗赛。”见三个人疑惑的目光都落在自已身上,李亮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两楼对抗赛?

三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陈见雪眼睛明显一亮,惊讶中更多的是兴奋,金钰莹是目光微蹙,应该是对这个消息非常意外,至于王仲明,则是表情如常,象是根本没有听到似的。

果然不出所料。

接到这个任务时,他就已经大概猜到王仲明会是什么反应了——无动于衷,没有兴趣。所谓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对于一个对比赛争斗失去兴趣的人,怎么样的劝说才会有效果?

如果是陈见雪,不用劝,看这架式她早就有心和百胜楼的高手较量一番;如果是金钰莹,对抗的责任落在自已头上大概也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吧?可惜的是,这次比赛的目标不是她俩,而是王仲明,一个连世界冠军的荣耀都不放在心上的人。

这次的任务,实在是太难了……,李亮心中想到。

“对抗赛,好呀,什么样的对抗赛?是打擂台还是团体战?单局还是番棋?”陈见雪着急的问道——天元战过后,棋胜楼的运营趋于正常,正常的生活难免显得平淡,而平淡,正是陈见雪最不喜欢的一种生活态度。

“呵,说是两楼对抗赛,其实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对抗,陈老师不用太兴奋,那个人肯定不是你。”李亮笑道。

“呃……,那是谁?”得知没有自已的份儿,陈见雪难掩失望的心情,不过有热闹总比没热闹看强,她还是问道。

“呵,就是你们旁边坐着这位呀。”李亮笑道,把手指向王仲明。

“我……,和我有什么关系?”王仲明一愣,棋胜楼里有那么多高手,论资历自已肯定属于垫底儿的那种,连金钰莹和陈见雪都不如,怎么两楼对抗抗到了自已头上?

“是呀,怎么会是王老师呢?”金钰莹也奇怪问道——棋社之间搞比赛虽不常见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说是暗中较量也好,说是交流联谊也好,她也曾经参加过几次,只不过,指定对方棋社参加者的名单,而且还是限定一人,这就从来也没听说过了。

“这是比赛赞助方的指定,如果仲明不参加的话,这个比赛也就不存在了。”李亮解释道。

“……,呃,哪家赞助方,怎么这么大谱?”陈见雪愤然道,左看右看王仲明,都不象是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类型,怎么所有的好事儿全往他身上撞?先是有三社争霸代刘长春出战,后是当银海集团围棋技术顾问要到韩国旅游,再在更是有人专门为他举办比赛…….为什么这些好事儿全都落在他身上,难道自已这个聪明,可爱,美丽,活泼的美女棋手就没这种命吗?老天爷,你也太不公平了吧?!

“呵,吴曼妮,你们可能也有听过吧?”李亮笑道。王仲明对比赛不感兴趣,但这两个女孩子却是很有兴趣,把实情告诉她俩,说不定还能帮自已劝说王仲明呢,特别是金钰莹,她的态度搞不好还是决定性的呢。…,

“吴曼妮……”两个女孩子交换着眼神,——这个名字应该是有听到过,不过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吴曼妮……,该不会你们那边要出的是崔尚志吧?”前天刚见过一面,虽然没有说过话,但那个女人妖艳性感的样子还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想到了她,很容易也就想到了崔尚志,王仲明问道。

“对呀,就是崔尚志。”李亮答道。

“崔尚志?这又关崔尚志什么事儿?”相比于吴曼妮,两个女孩子对崔尚志熟悉的多,同为京籍职业棋手,以前在比赛中还曾有过交手,感觉上那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年轻人,除了性子有点儿愣外,倒也没有什么反感的地方,至于棋,比自已两个的确要高上一些,不过也谈不上多了不起,放在男子职业中,大体也就是二流中等偏下的样子,但在民间棋社,已经可以算得上有数的高手了。

“崔尚志是吴曼妮的围棋教师,关系呢,就和仲明和范唯唯差不多。”言简意赅,李亮三两句话就把两个人的关系讲明了。

“和范唯唯差不多?”李亮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名字的敏感性,两个女孩子的目光齐齐望向王仲明,目光以怀疑的成分居多,中间另外夹杂着一些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

目光注视下,王仲明可没有李亮那样的厚脸皮,“咳,吴曼妮也参加了北京电视台那个围棋栏目主持人的选拔,崔尚志就是她请来辅导下棋的人。”他连忙解释,回头瞪了李亮一眼,恨对方既然要介绍,为什么不介绍全面了。

“这样呀……,李院长,照您这么说,吴曼妮出钱赞助比赛,明着是冲着王老师,实际是冲着唯唯姐了?”金钰莹松了一口气,当然不是为了崔尚志,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她连忙转移话题。

“真正的原因只有吴曼妮才知道,不过我想,你所说的应该也很靠谱。”李亮答道。

“这个吴曼妮够坏的,她和唯唯姐争主持人就争主持人就好了,干嘛底下搞这种小动作,这明摆着是想借打击王老师打击唯唯姐嘛。”陈见雪也反应了过来,有人是帮理不帮亲,有人是帮亲不帮理,陈见雪正属于后者,她和范唯唯是朋友,而吴曼妮只是一个路人,两者之间有了冲突,她当然是站在范唯唯这边。

“你们为什么要接下这个比赛呢?明知道她的目的不良,为什么还要为虎作伥?陈老师怎么说也是棋界德高望重的前辈,怎么听吴曼妮的话呢?”金钰莹质问道。

李亮苦笑,那是他能做主的事情吗?高风亮洁巩然为人敬仰,但敬仰终究不能当饭吃吧?

“呵,承办比赛本就是棋社主要经营业务之一,有人肯赞助比赛,百胜楼当然没有把钱推出去的理由,这个世界,有谁会和钱做对?“李亮辩护道。

到也是,桥归桥,路归路,吴曼妮真实目的是什么是她自已的事儿,抗比赛又不是什么坏事儿,放着钱不赚,别人没有那样的权力。

“她到底出了多少钱?”陈见雪问道。

“五万,其中两作为运作费,三万作为比赛奖金和出场费。”李亮答道。

听到这个数字,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心中暗想,那个女人不是疯了就是太有钱了,难怪陈百川会接下这个项目,钱真的是比任何人都要高明的说客。…,

“我爷爷答应了吗?”陈见雪问道。

“你爷爷?”李亮不解问道,他并不知道陈见雪是陈淞生孙女的事儿。

“见雪的爷爷就是我们棋胜楼的总经理。”金钰莹代为介绍。

“噢…..,明白了。”李亮是自高兴,没想到这又是一个很有发言权的人。“你爷爷说,他需要时间考虑,等明天上午才会给出答复,我想,他主要是想听仲明的想法吧。”

“他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参加啦。三万块钱,出场费怎么着也得有五千吧,王老师,您一定要参加,输赢放在一边,干嘛要给那个姓吴的女人省钱呢?!”陈见雪的答案总是那么简单而直接。

王仲明笑笑,没有马上回答。

“见雪,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不要信口胡说好不好。”金钰莹白了陈见雪一眼,为了钱去比赛,把王仲明当成什么人了?

“我怎么信口胡说了?难道你不喜欢钱?”陈见雪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我……,谁跟你说这个!”金钰莹无言以对,她知道,如果自已敢说出不喜欢钱的话,下午陈见雪就敢抢自已的钱包。

“嘿嘿,没话说了吧?谁不喜欢钱呢。王老师,听我的,参加比赛,把那个女人的钱都赢回来,到时候就算请客吃饭把它吃光,也比留在那个女人手里强。”陈见雪得意而笑,继续劝着王仲明。

这个帮手可能比金钰莹还有用——李亮暗自想到,或许金钰莹对王仲明的影响更大,不过太多的从王仲明的立场考虑问题,是很难推动这个已经厌倦了争斗的人对事事采取积极态度。

“呵,说的好,这话我爱听,有人送钱,干嘛不要,我的要求也不高,比赛完后,金百万吃顿烤鸭,怎么样?”李亮马上跟进,有了陈见雪这个马前卒,很多话就省得自已费劲了。

“呵,见雪撺掇我参加比赛为了什么我很清楚,但你劝我参加我就有点糊涂了。”王仲明笑道。

“怎么糊涂了?”李亮不解问道。

“呵,你应该知道这种一对一的比赛对于对阵双方以及其所属的棋社会有什么影响,为什么还要努力促成呢?你有一个身份可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为什么不站在那个立场替百胜楼考虑呢?“王仲明笑着问道。

李亮被问住了。

他是知道王仲明是谁的,既然知道是谁,那么这个比赛一旦成真,结果大概没有太大的悬念,钱的输赢倒是小事儿,(终究那些钱是吴曼妮出的,输掉了也没什么好心疼),但正面对抗失利,百胜楼京城第一棋社的名头大概就很难坐稳了。陈百川不知王仲明是谁,想搞这样的对抗很正常,自已知道却不去想办法阻止,岂不是愧对百胜楼外联部副部长所领的职务?

“呵,我能怎么办?你不让我说实话,陈百川那个老头儿又是个下了决心就一条路走到黑的脾气,我怎么说服他?况且,开会时候,百胜楼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支持办这个比赛,我站出来反对,那不是与人民为敌吗?“李亮苦笑道。

古人云,‘夹板气最难受’,李亮此时的情况正是如此,拿着百胜楼的津贴补助,就得要服从组织的决议决定,王仲明的身份不能暴露,他就不可能说服陈百川,既然如此,他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做自已该做的事情了,到于最终的结果怎么样,就没有去想的必要了,反正成与不成,都是天意,自已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没想做可以修改世间规则的上帝,费那个神干嘛。…,

“呵,倒也是。“王仲明微微一笑,古人说,当官难,难当官,又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对方既然当了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肯定也是得到过一些好处的,所以再在受受委屈也是应该的。

听两个人的谈话,两个女孩子却是越明越糊涂,听王仲明的口气,似乎怪李亮明知道崔尚志不是自已的对手,却没在陈百川面前阻止这场比赛,而李亮偏偏又认可了对方的诘问。

……,崔尚志虽然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但那是在男子职业围棋的圈子里,(不是因为他弱,而是别人太强),怎么说也是职业二段棋手,怎么这两个说起来倒象是将之视为聋子的耳朵——配当?

“我怎么听不明白呢?王老师,你不让李院长讲什么呢?”金钰莹好奇问道。

“呵,没什么。”王仲明笑笑答道,他当然不能实话社说。

“没什么还不让说?王老师,你很可疑哟!”陈见雪摆出洞悉一切的智者模样正色问道,只不过那过于活跃的五官无论如何也摆不出智者的模样。

“呵,可疑就可疑吧,好在你不是国安局的,不然可以抓起来慢慢审了。”王仲明笑道——对付陈见雪,你越是认真她就越是来劲儿,所谓打破砂锅问到底,被动的防御只会让她越战越勇,所以反不如当成开玩笑,假作真时真亦假,她反而没辙了。

“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理你了。”对方摆明了不说实话,陈见雪无咒可念,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喝酒去了。

不理就不理吧,至少现在可以落个清静——王仲明想到,虽然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维持多久的。

“王老师,你是不接受这次比赛吗?我想要是你拒绝的话,陈爷爷是不会为难你的。”金钰莹问道,听她的语气,似乎是不希望王仲明参加这场所谓的比赛。

“呵,倒也是。不过我想,他应该也是很为难吧。”王仲明笑笑。

“有什么可为难的?比赛是百胜楼单方面提出来的,事先又没有和你沟通过,你没有义务配合他们的行动呀…….,对不起,李院长,我不是故意说给您听的。”金钰莹意识到李亮面前数落百胜楼的不是是一种失礼的行为,忙向李亮道歉。

“呵,没关系,没关系,现在是吃饭午休时间,我现在是公民李亮,不是百胜楼外联部的副部长,有什么话尽管说。”李亮笑道,完不成任务,回去以后难免挨一顿数落,不过看到金钰莹事事都为王仲明着想,他心里却是非常欣慰。

“莹莹,你太天真了!”安静了没有两分钟,陈见雪终于憋不住插话了,不过好在她是对金钰莹说,所以也不能算是违誓。

“哪里天真了?”金钰莹不解问道,她觉得自已的理由很充分,这件事儿明明是百胜楼做的不合规矩,棋胜楼又不是百胜楼的下属分支机构,没理由对方摆出道了就一定要接着。

“吴曼妮为什么要让百胜楼以比赛的形式向王老师邀战,这事情不是很明显了吗?她一定听崔尚志说过,温老三曾经当面向王老师挑战,结果被王老师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如果崔尚志以个人身份向王老师挑战,很可能和温老三一个下场。所以她就改变方法,让百胜楼出面邀战,这样一来,挑战变成了百胜楼和棋胜楼之间的团体行为,这时王老师如果拒绝挑战,那么代表的不是他自已,而是棋胜楼不接受挑战。当然,就算你说的,这次比赛事先没有和咱们沟通过,咱们不接受安排别人也说不了什么,但别忘了,人言可畏呀,事情传播中要是有人故意添油加醋,说棋胜楼拒绝比赛是因为怕输没面子,你想有几个人能受的了——当然,某些人心理素质很好,脸皮很厚,那就另当别论了。”说到最后,陈见雪有意无意地眼神往王仲明那边瞟了瞟,话中所指不言而喻了。

“厚脸皮?呵呵,仲明,陈老师说的是谁呀?这样的高手要是不见一面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语言的尖刻有几个人比的了正没好气儿的陈见雪?李亮也是明知故问,配合着陈见雪的说法向王仲明笑着问道。

“有吗?棋胜楼有这样的人吗?金老师,你知道吗?”李亮装傻,王仲明也会装傻,管它有什么内涵,自已只管照着字面的意思去理解。

“哪儿有?反正我没见过,我只见过一个讹诈别人没有得手,哭着喊着耍赖的家伙。”金钰莹哼道,这种时候,她是绝不介意和陈见雪划分界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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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勇者无惧

第二百三十七章勇者无惧

陈淞生是一个很喜欢开会的人,他一直相信,群体的智慧必定强于个人,所谓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当然,如果是比修鞋补鞋,也许三个诸葛亮还比不上一个臭皮匠呢。

所以,如王仲明料,下午回到棋胜楼不久,除有工作离不开的以外,其他人都被叫道会议室开会。

开门见山,陈淞生把百胜楼提议要搞两楼对抗赛的事情说了一遍,除了王仲明,金钰莹,陈见雪等人,其他人都是十分惊讶。

“肯定有阴谋!“张海涛直接就给定性了。

“有什么阴谋?说说看?”陈淞生当然有他的分析,不过开会的目的就是多听一听别人的见解和看法,让自已多从几个不同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从而尽量避免出现失误。

“京城四大棋社,为什么百胜楼偏偏要挑我们?再说,既然是以对抗为名,以棋楼为单位,那么就应该是整体实力的较量,每方出四名或八名棋手,兵对兵,将对将,好好地拼上几场,这样才能算的上是真正的楼与楼之间的对抗。可百胜楼想搞的是王老师和崔尚志之间的对决,这完全是个人之间的事情,崔尚志大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向王老师挑战,干嘛还要打着百胜楼的牌子?五万块钱呢……”张海涛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大家还是听懂了,他原来是心疼那些钱——如果是个人之间的对决,棋社也就没有抽头的理由,无论赢或输,到手的钱肯定更多。

“切,这也算阴谋?我问你,如果崔尚志以个人身份来挑战,你以为以某个人一惯的作风会是什么结果?”陈见雪哼道,关于这个问题中午在大鸭梨时她已经和金钰莹讨论过了,得出的答案当时坐在旁边的当事人本人也没有说是错的。

“呃……,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一定不行?”张海涛一愣,强辩道,不过想起温老三的事实经历,他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切,那还用试?喂,某些人,如果崔尚志个人向你挑战,你接不接受?”说过不理王仲明,陈见雪直接以某人代指。

“别这样,开会呢好不好!”见陈见雪还在为刚才的小事儿耿耿于怀,金钰莹偷偷拉着她的衣袖劝道。

“开会我才这样问呀,要不然他能老老实实回答吗?”陈见雪哼道——刚才在大鸭梨,她和李亮一起劝说王仲明接受挑战,而王仲明既没有拒绝,也没说接受,只是笑而不答,让她这个急性子简直就要抓狂。

“见雪,别胡闹!”陈淞生把脸沉了下来,见爷爷要生气了,陈见雪这才住口不再说话。

“王老师,你是不是和崔尚志有什么过节?崔尚志那个人我知道,是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年轻人,除了脾气急,好冲动以外,倒也没有太大的毛病,他为什么会找上你?”刘长春问道,他基本赞同张海涛的看法,这不是棋楼之间的对抗,更象是借助棋楼的名义想解决个人恩怨的问题。

“我和他没有过节,事实上,我还是前天在电视台时才见过他一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搞这种花样,不过,他既然要和我较量一下儿,那我就成全他的心愿好了。”王仲明淡然一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技巧和阴谋不过是一场闹剧。

对吴曼妮而言,这场比赛可能是向范唯唯的示威,对崔尚志而言,这场比赛可能是是为出一口怨气,对陈百川来说,可能是打压棋胜楼的一次尝试,不过,不管真正的企图是什么,其实现的前提必须是将自已打败,如果完不成这个任务,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日做梦。…,

“什么?你准备出战了?!”金钰莹惊讶道,她本以为中午王仲明没有在李亮面前表态是已经接受了她的劝说,不打算去理崔尚志那个愣头青,没想到下午会上,王仲明却干净利索地作出了表态,和温老三那次时的态度完全不同——难道是陈见雪说他‘厚脸皮’的话触动了他的自尊心?

“对。呵呵,有钱赚的事儿,干嘛不干呢。”王仲明轻松笑道。

他当然不是为了钱的问道。

如果象李亮所说那样,吴曼妮是为了通过他来打击范唯唯,他当然不能无动于衷,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喝下自已酿下的苦酒。

“呃……,王老师,崔尚志的实力在温老三之上,你有把握赢他吗?”刘长春迟疑问道——他一直以为,王仲明是担心赢不了温老三才以弈友杯为借口拖延时间,怎么面对比温老三实力更强的崔尚志反而一点没有犹豫?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呵,没有下过,又怎么知道?海涛刚才不是讲了吗,之所以以棋社对抗的理由搞这个比赛,目的就是逼我必须接受。如果不接受,给外人的感觉不是我王仲明自已怎么样,而是棋胜楼怎么样,既然如此,我何必躲这个清闲。”王仲明笑道,他并不知道他其实和崔尚志在网上已经交过一次手,那个使用‘欺软怕硬’账号的高手就是崔尚志,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可能告诉别人。

刘长春有些担心,他知道王仲明很强,但他所知道的强都是从棋谱上看到,而非是自已在棋盘上面对面的亲身感受,故此到底强到什么程度,却难以有一个明确的定位,职业级当然肯定是有了,问题是崔尚志本身也是职业二段(现在的年轻棋手很多对没有奖金,没有对局费的段位赛不感兴趣,冲段成功后便不再参加,故此,段位和实力的对等关系已不象段位制刚实行时那么的准确,在职业比赛中,那种低段棋手战胜高段棋手的事时有生,几乎成了现代职业比赛的一种特色)。

看棋谱认定棋手的实力并不一定准确,这和棋手的棋风喜好,状态发挥还有对围棋的理解有关,就比如说,有些人把清代三大高手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视为业六水平,因为在他们留传下来的棋谱中有许多为现代围棋所抛弃的下法,而有些人则认为这三位棋手的实力为‘名人级’,即使放在现在的世界棋坛,也是不逊色于超一流棋手的存在。哪种对,哪种错,当然是不会有最终的结论,终究三位高手早已过世几百年,他们既然没有办法在现代人面前展示他们座子围棋中的强大实力,自然也就没办法给争论的双方一个标准答案,所以,类似这样的口水官私打来打去,永远不会有个尽头。

棋谱上的表现,王仲明很强,但强过崔尚志吗?刘长春不能下结论,事实上,棋手的强弱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对某些人强,并不等于对另外一些人强,比如说在日本六超时代,论彼此之间的胜率,武宫正树是最弱的一个,但他对韩国超一流高手曹熏铉的成绩却是压倒性的优势,胜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而曹熏铉对上其他五超时不能说占优,至少也是旗鼓相当。这个例子说明,即使是同一级别的高手,也存在着棋风相生相克的问题,武宫宇宙流对其他超一流高手效果不大,偏偏对曹熏铉就特别管用,这也算得上是一件趣事吧。…,

所以,就象王仲明说的那样,强不强,只有下过后才能知道,只不过,等到知道的时候,事情早已经晚了。

“小王,那你有没有信心?“陈淞生问道。说实话,他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张海涛所谓的阴谋,无非就是陈百川想借着比赛打击棋胜楼的士气,提高百胜楼在京城棋界的地位吗?但正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有一利必有一弊,这场比赛对棋胜楼而言固然是一次考验,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不也等于是一次机遇吗?自已和陈百川斗了几十年,从当棋手,到进入行政管理,再到退休后经营棋社,对方总是隐隐压着自已一头,这一次如果王仲明能战胜崔尚志,岂不是对陈百川的一次沉重打击?以后见面,看那个老家伙再敢吹什么‘京城第一棋社’!

“呵,对付崔尚志,应该还用不着什么信心之类的问题吧?“

王仲明淡然一笑。

信心这种东西,只在水平实力接近的对手中才有意义,老鼠再怎么的信心暴满也不是老虎的对手,绵羊再怎么样的强壮终究还是狼嘴里的食物。

“噫,这才象点样子嘛,明明是只老鹰,干嘛总装成和平鸽,该霸气的时候就要霸气,这才象是男子汉嘛!”

听到王仲明亲口答应要和崔尚志的比赛,陈见雪兴奋地击掌叫好,她是没本事赢崔尚志,但看着别人打败她也一样的开心。

唉,什么人呀……

瞟了一眼陈见雪,金钰莹低声叹道,刚才还连损苦带损,好象结了多大的仇似的,转眼间就连捧带赞,直把对方吹成英雄,这种事儿,大概也只有陈见雪才做的到吧?

陈见雪的称赞让王仲明是哭笑不得,原来在这个女人眼中,男子汉就是来者不拒,奋斗到底的代名词,要真是那样,自已还有轻松的日子可过吗?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定下来了,呵呵,这次咱们就和百胜楼正面斗上一斗,看看那个老家伙能玩出什么花样!”陈淞生也下了决心,只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大概忘了自已和陈百川是同一个的生人,人家是老家伙,他自已又何尝不是老家伙呢?

轻叹了一口气,刘长春的担心并没有消失,不过陈淞生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比赛什么时候进行现在还没有定,不过,这场比赛是以棋胜楼的名义进行,输赢不仅是参赛两边棋手的事儿,同时也是两家棋胜的事儿,咱们绝不能大意。钰莹,你电脑方面比较熟,等会儿把崔尚志最近比赛的棋谱整理出来,帮王老师备战吧。”

“嗯。”金钰莹应声答道,这样的任务再怎么辛苦她也乐意。

离开棋胜楼后李亮回百胜楼汇报情况,刚走上百胜楼门前的台阶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已,回头一看,原来是老熟人孙治。

“哟,孙部长,几天不见,肚子又见鼓呀,几个月了?”李亮笑道。

“什么眼神儿!公母都分不清了,要不要我给你配副眼镜?”孙治笑骂道,两个人多年的交情,见面不互相损几句心里都不舒服。

“呵呵,谢了,我双眼裸视一点五,用不着您来费心。哎,你怎么呆在外边不进去呢?“李亮奇怪问道。

“不进去还不是为了等你。”孙治答道。

昨天得到消息,说百胜楼要向棋胜楼发出挑战,而且挑战的直接目标是王仲明,这个消息引起了曹英的极大兴趣,三楼争霸失利,温老三挑战也不成,这还是曹英接手经营陶然居以后第一次连续遇到的挫折,经过这两次的挫折,他开始反思自已是不是太过于心急,在还没有具备足够的条件时去斗棋胜楼是否明智?也许自已该韬光养晦,先静下心来把主要精力放在陶然居的自身发展上,等到有了十足的把握时再去和强者争胜。不过,虽然决定要实施‘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战略方针,但京城最大两家棋社之间的关系也同样重要,曹英深知,要依循正途一步步的发展超越这两家棋社绝非易事,可惹是这两家棋社起了纷争,自已的机会可就大多了,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得到消息之后,他马上通知孙治这几天多到棋胜楼和百胜楼走走,把整件事情的经过搞清楚。…,

曹英下的命令,孙治当然不敢怠慢,中午吃完饭便赶来百胜楼打探消息,刚好碰到李亮从棋胜楼回来,所以忙紧赶几点叫住李亮,所谓专门为了等人,当然是信口胡说了。

“挺长时间没见,找地方聊会儿吧。”孙治是来打听消息的,百胜楼里人多眼杂,打听一般的消息问题不大,但比较机密的事情就不大方便了。

“呵,好呀,往前有家咖啡屋,你要请客,我就陪你去坐坐。”李亮笑道——昨天自已被姚小远宰了一刀,今天就从孙治身上给补回来,咖啡屋地消费水准要比大排档高的多,一出一入,自已应该还有赚,虽说亏赚都没便宜可言,但阿q心理,心情总是好的。

“呵,好说,走吧。”孙治答应的很痛快,他是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有专门的公关费,只要能开发票,他就绝不会感到肉疼,对于这方面的支出,曹英向来是非常大方的。

咖啡屋不大,环境非常的幽静,半人多高的隔段将不大的空间分为十数个区间,有谈心聊天儿,有看书读报的,还有守着笔记本电脑上网冲浪的,空气中飘散着浓郁咖啡香气,耳边听到的是悦耳悠扬的动听音乐,的确是个放松神经的好地方。

知道对方反正花的不是自已的钱,李亮也不客气,点了杯最贵的蓝山咖啡,另外又要了一盘小点心,心中默算,已然把昨晚的亏空全数补上,心情大爽。

“呵,老孙,温老三怎么走了?前段时间搞的那么热闹,走的时候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雷声大,雨点小,很让人失望呀。”想起答应要帮王仲明的事儿,李亮笑着问道。

“呵,有什么办法,这就叫命呀。怪只能怪温老三自已脑子太简单,怎么能答应人家拿进弈友杯前四名做挑战条件。他亏就亏在以前不怎么玩网络围棋,不知道现在网络围棋那些8d9d大部分都是职业棋手,真以为网络围棋就等于业余围棋。唉,点背不能赖社会,命苦不能赖政府,有什么办法呢。”孙治叹道。

“呵,倒也是。鼎鼎大名的温老三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也难怪走的时候那么低调……,对了,知道赢他的人是谁了吗?曹雄在职业棋手圈子里朋友那么多,应该能找出来吧?”李亮问道。

“没有,哪儿那么容易。”孙治摇头道,“好些职业棋手不止一两个马甲,自已在家一个人上网,自已不说,别人到哪儿知道去。”

“不是能查ip地址吗?知道地址不也就知道是谁了吗?”李亮问道。

“查了,没你想的那么好使,最小范围也得有一个小区,少说也有上千户人家,咱又不是警察,没那个权力。”孙治叹道。

“呵,那还真没招了。说起来那个人也真怪,赢了温老三后就消失不见,害的我第二天在网上白等了半个多小时。”李亮说道。

“谁说不是呢。赢了温老三就失踪,搞不好,那个红筏小字就是棋胜楼请来的枪手,我们查了,那个人的ip地址就在牡丹园,和棋胜楼属一个区段。”孙治恨恨说道。

呵,什么枪手,明明就是本尊——李亮暗笑。

“是吗?哎,你们可以查一下儿红符小字登录历史记录还有弈友杯报名时间呀,如果是弈友杯时才在牡丹园出现,又或者报名时间是在温老三后,那肯定就是枪手了。“李亮提醒道。

“呃……,对呀…..,呵呵,到底是知识分子,懂的多,我就想不到那儿去。“孙治一愣,然后拍拍脑袋笑道,。

话算是递到了,孙治跟不跟曹英说,那就不是我管的了的了——李亮心道。

第三百三十八章皇天不负苦心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皇天不负苦心人

孙治请客自然不会是只为了闲聊,他今天来是有任务的。(

看!WW

W..)

“呵,听说你们百胜楼要和棋胜楼搞对抗赛,怎么个情况呀?”闲扯了一阵,孙治把话题引向正题。

“呵,耳朵够长的呀,昨天才开会做的决定,今天你就知道了,中情局的吧?”李亮惊讶问道。

“呵,我还克格勃呢。到底有没有这事儿呀?”孙治笑道。

“事儿是的确有,不过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李亮答道。

原来是真有其事。孙治心中一洗,听李亮的语气,似乎他还是参与者之一,知道的内幕消息不当,自已今天算是找对人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搞对抗赛呢?听说还是崔尚志对王子明,王牌对王牌,他们俩应该没过结吧?”孙治装出不解的样子问道。

“呵,原先有没有不知道,现在嘛,嘿嘿,那就不好说了。“李亮笑道。

“呃…..怎么个不好说了?”和李亮认识这么多年,对于李亮的为人孙治是太了解了,他知道对方这是在卖关子,所以尽量配合,使对方享受那种那人重视的感觉。

“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为了一个女人。”说话前,李亮还特意警惕地了一眼,以增强自已所说之话的神秘感,当然,周围的其他客人都是各忙各的,根本没有人往这边多看一眼。

“女人?劈腿吗?……”孙治眼中的光芒大亮,说明这其实也是一个很八卦的人,“不对呀,王仲和崔尚志根本不是一种人,一个冷静稳重,一个愣头愣脑,一个精气内敛,习惯于平平淡淡,一个咋咋呼呼,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已是一位高手,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喜欢的女人能是同一个吗?……,你小子在骗我呢吧?”

怎么说也是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主要工作就是和其他棋社的人打交道,搞关系,孙治对京城各家棋社的重要人物差不多都有过研究,虽然不是很深,大体上却也差不太多,以他四十来年的生活阅历,他很难相信王仲明和崔尚志对女人的品味会一样,一抬头,发现李亮的表情很古怪,疑心顿起。

“哈哈,你还真信!”见孙治一脸疑惑的样子,李亮是乐不可支,如果咖啡屋不是一个要求安静的场所,只怕他已经笑得捂起了肚子。

“嘿,你这小子,和你说正事儿,你编什么故事!”孙治是又气又恼,要不是一杯咖啡四十多块钱太肉疼,他肯定给李亮洗一个热水澡!

“呵呵,早说嘛,要打听情报就说打听情报,干嘛拐弯没角的套话!我长的很象是白痴吗?那种不入流的问话技巧也敢在我面前使?真拿豆包不当干糖,拿村长不当干部了?”李亮笑道——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对方请客喝咖啡是为了打听消息呢。

“呃……,被你看出来了,呵呵,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呀。谁还没有求不到人的时候?哥哥在陶然居是什么职务你也知道,出了这种事儿,上面问下来总得有个说法吧。你就随便说两句,就当帮我一把行不行?”被揭穿了目的孙治也不惊谎,所索挑开了直说。

“呵,话说的不错,多少年的交情,总不能看着你被人训吧。看在这杯咖啡上,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不过话说前头,能说的我说,不能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李亮笑道,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

肯透露消息就行,自已又没什么大的野心,掌握太多秘密只会让自已睡不踏实。

“,崔尚志为什么要向王仲明挑战,这是谁的主意?”孙治问道。

“谁的主意,八成是崔尚志自已吧,至于原因……,理由肯定很多了,比如交流切磋,比如联络感情,不过,那都是官面上的说法,你也一样能编。”李亮笑道。

“讲点儿干货,这种答复过不了关的。”孙治不满地叫道,类似这样的答院他自已没事儿就能编他个十条八条的,曹英什么人,是那么好蒙的吗?

“呵,干货呀?呵呵,点心没了,怎么办?”用手指了指桌上空空如野的小瓷盘,李亮笑着问道——趁火打劫也是一门学问,不在对方有求于已的时候提出要求,等人家该知道的都知道的,自已还混个屁呀!

“呃……,服务员,再来一盘点心。”孙治心中暗骂,不过他现在可不敢表达出来,好在一盘点心也没有多少钱,今天先忍着这小子,等哪天色互换,你求到我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点心上来,捏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着那种甜甜的美味感觉,李亮连连称赞不止。

“好啦,现在可以说了吧?”孙治没好气儿地催道——多要一盘点心不是问题,问题是那种初人拦路打劫的感觉。

“呵,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没办法,谁让我这人就是俗呢。李亮自嘲道。

“其实说这场比赛是因为一个女人引起来的并没有错,只不过这个女人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李亮把从王促仲明那里听来的情况和百胜楼里大家的议论猜想和孙治讲了一遍,至于真假,那就要靠孙治自已去猜了,他倒不担心泄密的问题,因为从陈百川的种种布局来看,他是下定决心要逼陈淞生接受自已的挑战,把以他不会在意事情被传扬开来,反之,事情传的越稀奇古怪,关心的人越多,陈淞生受到的压力也会越大。

“这样呀……,孙治听的有些傻眼,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都说红颜祸水,为了一个海伦死了多少传奇英雄,王仲明说起来也算是业余棋手里的传奇人物了,这一回要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妒忌栽了跟头,那可就太冤枉了。

和李亮分手后,孙治没有再去百胜楼打探消息,李亮提借的信息已经够多的了,再去打听,也不过是一些花边新闻,小道消息,价值不大,他马上返回陶然居向曹英汇报工作。

孙汉汇报的情况和昨天崔尚志电话里说的基本差不多,偏差当然是有的,不过却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其中一个细节使曹英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和吴曼妮争夺主持人位子的是谁?”他打段孙治的陈述急着问道。

“范唯唯呀。”孙治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已讲错了什么话呢。

“范唯唯……”重复着这个名字,曹英的心忽然有点儿乱。

对吴曼妮这种三流明星艺人曹英并不熟悉,甚至这个名字还是前些日子偶然从崔尚志口中得知。不过再怎么说吴曼妮也是演艺圈里的人,完全没有理由去和王仲明这样的棋社讲师作对,但她偏偏这么做了,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了。

常理而言,人们在做事的时候,总会先有利益问题的考虑,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当觉的得到的大于失去的就会做,失去的大于得到的就会放弃,毫不为已,专门利人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这种人追求的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利’,比如名气,知识、健康,权力等等,即使是最为世人把称道的无私的爱‘母爱’,又何尝不是对自已生命延续的关爱。…,

所以,曹英绝不相信吴曼妮会为了让崔尚志出一口气便出资准办这样的比赛,因为崔尚志不值那个价。但吴曼妮又的的确确这么做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吴曼妮在这次的比赛中会得到相当的好处,只不过手头的资料太少,崔尚志自已的说法又有夸大吹牛之嫌,故此曹英才不能轻下结论,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想不通。

但孙治带回来的消息让他眼前一亮,找到了一个可以合理解释这个问题的答案——吴曼妮之所以会对王仲明产生兴趣,是因为王仲明背后的范唯唯,吴曼妮和王仲明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但她和范唯唯有——一个栏目只有一个主持人,范唯唯的成功,也就意味着其他所有参与者的失败,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吴曼妮本人。

由此可以想见,吴曼妮的计划是通过打击王仲明以影响范唯唯。

可恶!为什么牵扯上了范唯唯!

做为一家棋社的掌门人,他很乐于看到王仲明被人击败,做为一个曾经败于王仲明手下的棋手,他同样想看到王仲明失败时的样子,然而问题在于,王仲明的失利有可能使范唯唯也受到伤害,而那是他所不愿接受的,即使那仅仅只是一种可能。

“曹总?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被孙治的呼喊叫醒,曹英这才意识到自已愣神已经有大半天了。

“没事,我很好。好了,这件事儿你办的很好。回去休息,有事我再通知你。”整理了一下思绪,曹英把孙治打发走,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该怎么办呢?

坐在只有一个人的办公室,曹英再一次陷入沉思。

按理,崔尚志是曹雄的朋友,在温老三的事上也帮过忙,自已应该支持其对王仲明的挑战,可是挑战成功的结果若是范唯唯受到影响,失去竞争主持人的机会怎么办?从棋社之间竞争的角度看,崔尚志若能获胜的确可以打击棋胜楼的上升势头,问题在于这次比赛是以两家棋社的名义进行,棋胜楼被打击了,百胜楼的声势就等于上了一个台阶,巩固了其为京城第一棋社之名,所以,崔尚志打败王仲明只是出了一口气,让自已心里舒服一些,对陶然居其实并无好处。

那么,自已到底该不该支持崔尚志呢?

左思右想,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一开,曹雄从外边进来了,见到曹英有些惊讶,“咦,哥,今天你怎么没去石景山呀?放弃了?”他好奇问道。

“呃…..,噢,我给忘了。”被曹雄一提醒,曹英才想起自已和范全忠约好今天去他家辅导围棋,连忙起身收拾桌子。

“呵,难得你也有忘事儿的时候。其实只是教棋,你随便叫个人去不就得了,堂堂业余七段,四大天王之一,去教一个连业余初段水平都不到的老头儿,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更过分的是,不仅不收指导费,每次去还买一堆水果礼物,当辅导老师当成你这个样子,也算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在自已的办公桌前坐下,曹雄笑着挖苦道。

“切,你懂什么,这不是值不值当的问题,而是态度的问题,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曹英哼道。

“呵,那我问你,你去教人家下棋也有五六回了,有没有见到范唯唯?呵,追女人追女人,人家都是追女人,你倒好,去追女人的老爸——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都不流行了,你还走什么亲情路线,土不土呀。”曹雄笑道。…,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传统的不等于就是落伍的,我的方法虽笨,总还是可以使用的办法。你和金钰莹呢?该不会告诉我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吧?”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曹英一边收拾着办公桌一边笑着反问。

“呃…….我那是还没有行动!”被戳到了痛处,曹雄的气势一下儿就弱了下来——金钰莹的电话号码比范唯唯的好搞多了,问题是打过去电话,无论是约吃饭还是约出来玩儿对方都找借口拒绝,连个见面的机会都不给,这让他能怎么办?难道学温老三打个横幅堵在棋胜楼的门口?真要这么做了,还不得让那帮狐朋狗友笑话死!

“呵,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不动手,难道还等着别人吗?天元战开幕晚会上你又不是没看到有人正在追金钰莹,动作慢了,你以为人家会等你吗?”曹英笑道。

“你是说谭浩强?笑话,就那种榆木脑袋也能是我的对手?”想起在天元战第一天的午餐时自已把谭浩强耍得团团转时的情景,曹雄不屑地冷笑道。、

“榆木脑袋?呵,你也太小瞧人家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围甲队员,一线棋手。”曹英笑道

“那又怎么样?”提起这方面的事情,曹雄就有一股无名的火往上拱,他自认在天赋上自已并不比大多数一线棋手差,用功上更是比大部分一线棋手更多,但在比赛时总是发挥不出自已的全部实力,每到关键时刻总差那么一步,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虽然也曾经有战胜过数位知名棋手的经历,却始终没能步入一流棋手的行列,故此他对这个话题非常敏感。

“呵,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有你的优势,谭浩强也有谭浩强的优势,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不能只看到自已的长处,却不管别人的长处。情场如战场,瞬息变化,也许一个不小心,就再也扳不回来了。”曹英自然知道乃弟的忌讳,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谈,话锋一转,提醒曹雄不要太过自信。

“放心吧。谭浩强那小子除了棋上的成绩比我好点儿,还有哪点儿比我强?更何况他人在上海,哪儿比的上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曹雄冷哼一声,追女孩子又不是下棋,他的确没把谭浩强放在眼里。

“呵,那好,我就等着看你的行动了。走了。”已经比平时的时间晚了,曹英也不再和弟弟斗嘴,下楼开车,直奔石景山而去。

去范全忠家的路已经非常熟悉,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拎着一袋水果的曹英已经按响范全忠家的门铃。

“谁呀。”清脆甜润的年轻女子声音从门板那边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听到这个声音,曹英心跳突然加速——难道是范唯唯回来了?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终于见到了本人,付出终有收获,努力才有成功,刚才曹雄还在笑自已做了一个多月的白工,现在谁还敢说不值?!

“是我,曹英。”曹英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答道,但声音还是在微微颤抖,全没有平时的那种从容镇定。

“曹英?”屋里的人迟疑地重复着——虽然在业余棋界这两个字可谓是鼎鼎大名,但终究也还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名字,如果上网去搜,光北京市怕就有上百号人都叫曹英。

门上的窥镜一暗,显然是屋里的人正从那里观察,曹英连忙后退半步,挺胸收腹,面带笑容,拿出自已最精神的一面迎接检查。

片刻之后,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果然是范唯唯,穿一件粉红色的套头衫,胸前绣着一只白色的长耳兔子,下穿一条葱绿色的弹力裤,将两条修长挺直的双腿修饰得更加完美,脚上穿一双浅黄色的人字拖鞋,指甲上涂着丹寇,红艳艳的醒目,一头青丝用一条紫色的发带随意束在脑后,一身家居打扮的范唯唯比起出席秀场时虽少了惊心动魄的耀眼星光,却多了几分婉约温柔的女孩儿本颜色,给人的感觉更加亲切,一见之下,直接把曹英看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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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进展

第三百三十九章进展

“咦,曹先生,怎么是你呀?”对于曹英的到访范唯唯非常的意外。

由于工作原因,她很少有空回石景山,只不过前天范全忠的脚崴了,伤情虽然不重,但行动多少总有不便,范唯唯放不下心,所以这两天抽空也要回来照顾老爸,以尽孝道。

“呃……,范小姐,我是来看伯父的…..,呵呵,没想到你也在,真巧呀。”预料外的碰面让曹英又惊又喜,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这个男人怎么这个样子?上次在宴会见面时不这样呀?

曹英手足无措的样子让范唯唯觉得有些奇怪,她记得那次在宴会时这个男人的表现相当不错,不说是鹤立鸡群吧,但在一众宾客中也是相当醒目,言谈举止,风度气质,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截,可以说是那天晚上能给自已留下印象的不多几个人之一。

但现在,对面这个人脸上涨红,呼吸急促,手脚僵直,明显是精神太过紧张的反应——自已有那么吓人吗?范唯唯想道。

“呵,原来是看我爸的呀,快请进。”不解归不解,范唯唯还是笑着让曹英进了屋。

“谁呀?是小曹吗?”里屋传来范全忠的叫声,他此时也想起和曹英约好的教棋时间。

“是我。”经过最初的震惊,曹英很快清醒了过来,心中暗骂自已怎么那么没用,接近范全忠就是为了见到范唯唯,现在终于见到了,怎么却犯起傻了?这个样子哪儿象是一家大型棋社的管理者,倒象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实在是太丢脸了。正在不知所措怎样摆脱尴尬时,范全忠的叫声算是帮了他的大忙,连忙绕过范唯唯,快步走进客厅。

客厅里范全忠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沙发前摆着一张高脚椅,椅子上放着一个沙发靠垫,他的脚就架在靠垫上,高脚椅旁另摆着一张小凳,小凳旁边的地上放着一瓶个深棕色的玻璃瓶,空气中则弥漫着药酒的刺鼻味道,着见曹英进来,身体欠了欠,不过没有起来。

“咦,范大叔,怎么了?脚受伤了?“曹英惊讶问道。

“呵,是呀,上了年纪,手脚不灵,一不小心就扭到了。坐。”曹英来过很多次,两个人已经很熟了,范全忠也不把他当成外人,笑着招呼他坐下。

“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伤到骨头?”曹英坐下,口中问道伤情,心里却有点儿后悔,来之前应该先打个电话,知道范全忠扭伤了脚,就可以买一些补品之类的东西过来,讨好范全忠的同时,也能在范唯唯面前增加点印象分。

“呵,没大事儿,前天中午扭的,现在其实好的也差不多了,要不是唯唯逼着不许活动,下午我早就去乌鹭社转一圈儿了。”范全忠笑道,别看他嘴上抱怨,心里可是很高兴,所胃小病是福,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小伤,女儿也不会特意回来陪着自已。

“什么没大事儿!王老师说了,在完全消肿之前,脚能不活动尽量不要活动,乌鹭社又跑不了,不过就是在家静养个三四天,有什么受不了的。”端着一杯白开水,范唯唯从外边进来,浅浅一笑,将杯子递给曹英,转过头来向老爸嗔怪道。

王老师?该不会是王仲明吧?

曹英心里一动。

孙治带回来的消息说,崔尚志和王仲明在电视台冲突然就是在前天下午,该不会范全忠崴脚的时候他也在场吧?…,

这个人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点儿吧?范唯唯想找围棋老师的时候是他,三社争霸和范唯唯签约的是他,就连范唯唯老爸崴伤了脚需要有人帮忙的时候也是他……为什么自已总比这个人慢半拍呢?

范唯唯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递完水后,自自然地在小凳上坐下,继续先前被曹英打断了的工作,倒上药酒,给范全忠揉起脚来,望着范唯唯细致耐心专注的动作,还有那一双白皙纤细的玉手,曹雄的眼睛再也舍不得离开。

干嘛这么看着自已?

这样的距离被人盯着不会没有感觉,范唯唯抬起头来望向曹英微微一笑——她是艺人,工作就是表演,经常会遇到类似于这种被粉丝们行注目礼的时间,因此应对的经验很丰富,虽然心里有几分不悦,却不会反映在脸上。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那嫣然一笑,在范唯唯而言不过是一种自然反应,在曹英心中却象是绽开的花朵。

她对自已有好感吗?——曹英想到。

“曹先生,真是辛苦你了,事情那么多,还抽空来看我爸,真的谢谢了。”不想再让对方以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已,但又不好当面说出,所以范唯唯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对话。

“呃….噢,没什么,呵,其实我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瞎忙。”曹英也意识到自已的失态,连忙把目光移开,笑着答道。

“呵,怎么可能是瞎忙呢,陶然居的总经理,下边管着多少人呢,你要是瞎忙,那些人怎么办?”范唯唯掩口笑道。

“嘿嘿,倒也是,是夸张了点儿。”曹英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了,我听说你正在参加一个栏目主持人的聘选,是不是真的?”

“呃……你也知道?”范唯唯一愣,心想这个人消息够灵通,连这种事儿都知道。

“呵,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其实我很好奇,说实话,以你现在的名气和实力,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即使是想做主持人,应当也有许多栏可选择,为什么要选择围棋栏目的?尽管我是从事围棋产业的,但实话实说,围棋终究属于小众文化,在电视台播放的各类节目终属于弱势群体,收视率再怎么高,也比不上那些娱乐节目,而主持人的收入虽然不一定和收视率挂勾,但收视率高的节目,主持人的收入往往才会高。所以,当围棋栏目的主持人对你的人气提升既然作用不大,而且在收入方面未见多少好处,为什么要当呢?”

难得的机会,曹英想说服范唯唯,不去竞争什么围棋栏目的主持人,她不去争主持人,也就不存在被吴曼妮打不打击的问题,那样一来,王仲明和崔尚志的争斗也就和她无关了。

“这个呀,呵呵,理由其实很简单,就两个字,‘喜欢’。”范唯唯笑道。

“喜欢?……”曹英不解问道,因为喜欢就可以放弃那么多的机会吗?

“是呀,我就是喜欢。老爸,你是不是也希望我当上那个栏目的主持人?”范唯唯笑着答道,然后向范全忠问道。

“当然了,我的女儿这么优秀,无论做什么老爸都支持。”范全忠答道,举起手来,两个人在空中击掌,啪的一声,父女两个乐成一团。

难以理解,仅仅是因为喜欢就不顾事业的发展和收入的得失吗?主持人的收入再高,怕也比不上开一场演唱会吧?虽说当上那个栏目的主持人不等于不可以继续歌唱事业,但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终究是有限的,把录制节目的时间花在演唱会上,同样的投入得到的收益可能相差十几倍甚至几十倍,难道这对父女脑子里就没有经济这个概念吗?曹英想到。…,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没有当上主持人呢?”曹英试探着问道。

“不可能,怎么会有万一呢。我是志在必得。”范唯唯非常自信地答道。

“就是,我女儿是谁呀,她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呢。”范全忠对自已的女儿也非常的自信,或许,就连范唯唯说能上天摘月亮,他也会加上一句‘顺便帮我带两颗星星回来’。

“你就这么有信心?”曹英问道——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越是当一个人自信心爆棚时,失败后的打击也将是越沉重。

“当然,如果连这个信心都没有,那还参加选拔干嘛。”范唯唯一扬头,傲气的答道,明亮的眼神,微抬的下巴,让人不由得想起狩猎女神的雕像。

曹英越发的喜欢这个女人了,是呀,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这不就是自已的座佑铭吗?虽然自已难以理解对方选择的道路,但做出选择就要坚持到底的勇气却是他最欣赏的品质。

只不过,有自信就一定能成功吗?

当初自已信心满满,明知道棋胜楼已经和范唯唯答成交易,还要硬插进去一杠子搞破坏,最后不还是落了个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下场?

“可是,除你以为,应该还有不少竞争对手吧?比如说,吴曼妮……”看来,想说服对方退出主持人的竞争属于徒劳,终究自已和范唯唯算上这次仅仅见过三面,连称为普通的朋友都勉强,有什么资格劝说人家?既然没办法劝说,那就提醒一下对方的注意,至少要让对方知道自已的善意。

“吴曼妮?……,你也知道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范唯唯一愣,知道吴曼妮这个名字并不奇怪,好歹那也是三流艺人,曾经出演过数部影片,问题是不仅知道这个名字,而且还知道其参加了那个围棋栏目的主持人选拔,这就让人意外了。如果曹英是演艺圈里的人也还说的过去,可他却是一家棋社的经营者,两个圈子里的人,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也不为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曹英犹豫了,该不该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呢?

曹英欲言又止的样子任谁也看出他知道什么,见他迟疑不说,连范全忠也着急了,‘小曹,知道什么你就快说出来,吞吞吐吐的,想急死我呀?“

“爸,你就别难为曹先生了,他可能是有难言之瘾,你逼他会让人家很为难的。“和范全忠不同,范唯唯终究是演艺圈里的人,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她不知道曹英知道些什么,不过她和曹英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完全谈不上交情,人家说是道理,不说是本份,自已没理由去强迫人家。

“呃…….,”范唯唯这样一讲,曹英反而没办法不说了,因为对方的话显然是要划分界限,把自已归为不可以深交的那一类人中,谁都知道,男女交往第一印象的重要性,这条线一旦划上,自已以想要改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再说了,百胜楼向胜楼楼发出对抗邀请的事儿已经传开,京城棋社圈子里的人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范唯唯和王仲明的关系,事情迟早也会被她知道,而且,吴曼妮搞这么多花样就是为了对付范唯唯,就算没有人告诉她,吴曼妮也肯定会想办法告诉她,所以自已此时瞒着,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是这样,今天百胜楼已经向棋胜楼递交了对抗邀请,名为对抗,实则是两个人之间的对决,百胜楼方面是崔尚志,而棋胜楼方面,指定的则是王仲明。”曹英说道。

“什么?是王老师?”范唯唯一惊,尽管她不明白这样的比赛和她的主持人竞争有什么关系,但关系到王仲明的事儿她又怎么可能不关心?

“对,就是他。崔尚志你可能没听说过,他是百胜楼最强的棋手,论起实战实力,在京城棋社,或许只有棋胜楼的刘长春和我弟弟曹雄可以压过他。”曹英介绍道。

“唔,这么厉害?那他比王仲明怎么样?”范全忠问道——他接触过的高手只有董亮,曹英和王仲明三个,要比也只有在这三个里比才有具体的概念。

“这个我不好说,王仲明的实力在业余棋手中可谓顶尖,但崔尚志终究是职业二段棋手,两个人下起来,应该是一场好胜负,我估计,胜负五五波或者四六波,即使有差距,分别也不会太大。”曹英答道——以他的立场,他不能把王仲明说的太低,因为说王仲明水平低也就等于说他自已水平低,谁让一个月前的那盘棋他输了呢,但同时他也不能把崔尚志说低了,因为若是不能对王仲明构成威胁的事情,自已说出来对范唯唯有什么意义?

“原来这么厉害。”范全忠叹道,以他的水平,业余五段以上的高手便已无法想向,更何况是职业有段的实力,“咦,不对呀,崔尚志和王仲明比赛,关着我们家唯唯什么事儿?”感叹完后,范全忠回过味儿来,这之间的逻辑关系他想不明白。

“是这样,崔尚志是吴曼妮的围棋辅导老师,而范小姐呢,现在又正跟着王仲明学棋。而这次比赛提供资金的人,正是吴曼妮,范小姐,我想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曹英向范唯唯问道。

“我想我明白了。”范唯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知道演艺圈里为了争夺一个角色明里暗里的争斗会有多么激烈,只不过事情会牵联到王仲明还是让她非常意外。

“明白什么了?你们倒是跟我说呀!”范唯唯明白了,范全忠却糊涂了,他想不明白两家棋社之间的比赛跟他女儿怎么扯上了关系。

“爸,你想想,崔尚志是吴曼妮的老师,王仲明是我的老师,他们两个人的比赛就等同于我和吴曼妮的比赛,哪一方赢了,哪一方在竞争主持人位置时就占有心理优势。”范唯唯简单解释道——问题当然比她说的要复杂的多,不过老人家的理解力有限,说的太复杂只怕越听越糊涂。

“原来是这样……,这算什么招呀。主持人是你和吴曼妮在争,关别人什么事儿,真搞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范全忠哼道,象他这样本本份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可能理解那些争强好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者的想法。

“爸,别说了,你不懂的……,那棋胜楼答应了吗?”范唯唯制止住老爸的牢骚向曹英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听在百胜楼的朋友说陈淞生还在考虑,估计明天上午才有明确答复,不过我想,棋胜楼八成会接受,一是棋社的声誉,因为这件事百胜楼在事情还没有最终结果时就向外散布消息,估计是想利用舆论的压力,终究以棋胜楼现在的江湖地位,拒绝其他棋社发出的挑战好说而不好听,二是这次比赛的奖金数额不低,为了这个比赛,吴曼妮掏出五万块钱,这个数额已经比一些小的职业比赛冠军奖金都高,考虑到是一盘胜负,单局奖金甚至可以和名人,天元那样的重大头衔比赛相媲美,我想,这样的奖金数额很少有人能无动于衷。”曹英分析道。

五万块钱,吴曼妮还真下血本儿。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范唯唯向曹英道谢

“没什么,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曹英连忙答道。

“呵,那也还是要感谢你。王老师那个人有什么事儿总喜欢自已一个人闷着,你要不说,估计得事情完了以后我才知道……,对了,能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吗?”范唯唯笑着说道,的确,以王仲明的一惯作风,很可能她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

“好呀!”曹英大喜过望,虽然对方现在显然只是把自已当作一个情报员,不过只要有了第一次的沟通,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吗?

第三百四十章野球决胜

第三百四十章野球决胜

电话响了。

放下手中正在摆的棋谱,王仲明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范唯唯的号码。

“喂,又睡不着了吗?”时间已过十点半,王仲明问道。

“你怎么知道?”范唯唯的声音有些慵懒,估计是躺在床上打的电话。

“呵,猜呗。这又不是第一次。”王仲明笑道,好在他不是一个习惯天早睡的人,十一点钟以前的通话还不至于影响他的生活习惯。

“讨厌。”电话里范唯唯不满地哼道,“听说百胜楼的崔尚志向你挑战了,有没有这回事儿?”

“有呀,你怎么知道的?……是金老师告诉你的?”王仲明一愣,他没想到范唯唯的消息这么灵,上午才发生的事儿,晚上她就知道了。

“干嘛非得是她!”范唯唯不高兴地叫道,她和金钰莹的关系不错,不过,她并不喜欢从王仲明那提到她的名字。

“呃……,不是她,难道是见雪?”王仲明奇怪问道——棋胜楼里和范唯唯关系比较近的也就这两个人。

“不是啦……,哎,我很奇怪,为什么两个都是你的同事,职务都一样,年纪也都差不多,为什么你一个叫金老师,一个叫见雪呢?”范唯唯忽然问道。

“呃......,”这个问题把王仲明问愣了,想想自进入棋胜楼以后,对两个人的称呼一直是这样,自已没觉的不妥,两个人也都认可,难道这也有问题?

“可能是习惯吧。”王仲明给自已找了个理由。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从一个人的称呼上可以判断出双方的关系远近,一般而言,称呼越正式,关系越远,称呼越随意,关系就越近......,不对呀,按理说你和钰莹的关系比见雪更近,怎么你叫她老师却见见雪名字呢......,难道说你是有意识的在和钰莹保持距离?”范唯唯的声音变得兴奋起来,似是发现了什么。

“呃.....怎么可能......,你从哪儿学的心理学?艺校该不会教这种课程吧?”嘴上这么说,王仲明心里却是一震,难道说自已在潜意识中真的有意跟金钰莹保持距离吗?

“有什么不可能,艺校没有这门儿课,难道我不可以自学吗?你就说有没有吧?”范唯唯笑道,一个劲儿地逼问。

“.....,没有,或许是金老师比较文静,见雪比较疯的原因吧,我不觉得这么叫有什么问题.....,不过你这时候打电话,该不会就是为了展示你的心理学造诣吧?”防守不如反击,再被范唯唯这样问下去,不知道自已还要找什么理由,王仲明反问道。

“怎么了?不行吗?你这是在嫌我烦吗?......好,你忙,那我就不烦你了,满意了吧?”范唯唯语气一变,变得象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不过说是不烦了,电话却没有也上挂断。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好啦,对不起,是我的错,行不行?”没想到随口一句会造成这样的后果,王仲明连忙道赚,虽然不知道自已错在哪里,不过这种情况下认输总没有坏处。

“嘻嘻,看你还敢烦我!对了,那个两楼对抗赛你们经理答应了吗?”范唯唯卟哧一笑,刚才假装生气只是为了逗对方着急,听对方连连认错,就算真有气也早消了。

“答应了。明天上午,陈总就会正式回应百胜楼,然后约时间进行具体细节的协商。”王仲明答道。…,

“啊......,真的答应了.....,对不起。”听说事情已成定局,范唯唯忽然说道,语气诚恳,完全没有玩笑的意思。

“呃......,什么就对不起?”如此是为刚才假装生气骗自已,这个道歉未免太严肃了一些,王仲明不解问道。

“是为了比赛的事儿。我听说了,百胜楼要和你们棋胜楼搞对抗赛是吴曼妮的指使,因为我的原因给你招来麻烦,真的很抱歉。”范唯唯诚恳说道。

“噢,呵呵,我当是什么呢,就为了这事儿,没必要,这种程度的麻烦还不至于难到我。”明白了对方所指,王仲明笑了起来,虽然他并不觉得和崔尚志的比赛有什么压力,不过范唯唯的道歉让他心里有一丝柔柔的暖意。

“谢谢......我知道你这个人不喜欢麻烦,不要说不是因为我你才接受挑战,我会不高兴的。”范唯唯说道。

这话说的,让自已怎么回答?王仲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诚恳,只不过如此明确的表达出来,反让他觉得不好意思,而且,不承认就不高兴,那不是逼着自已只能说是吗?如此霸道地替自已找理由,自已该是气还是该笑呢?

“呵,别那样说。我承认,接受这次挑战有你的原因,终究崔尚志代表着背后的吴曼妮,我不想因为自已的懒惰影响到你竞争主持人的心情,不过话说回来,悬赏三万,下赢一盘棋能拿到近两万块钱,想不心动也难,你说是不是?”王仲明笑着辩解道。

“什么?你是说为了钱才答应比赛的?”范唯唯语气一变,厉声问道。

“呵呵,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实那天下午在电视台碰上崔尚志,我对他的印象就很不好,赵恒怎么说也是前辈棋手,那样的场合下一占面子不给,怎么说也太过份了。虽说我不喜欢找麻烦,不过他自已送上门来,我要是不给点儿教训,就太对不起他了。”王仲明笑笑。

“教训......,我听人家说崔尚志是职业二段,棋很厉害的,你就那么有信心?”范唯唯惊讶问道,她从王仲明的语气中听出对方是真的没把崔尚志视为对手,联想起曹英对崔尚志实力的评价,不由得担心起来。

“呵,对高手而言,段位是没有意义的。崔尚志的棋我正在看,基本功不错,中盘力量也还说的过去,不过也就如此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类似他这样的水平,职业棋手里一抓一大把。”王仲明笑道

“切,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有自已吹自已是高手的吗?怎么说人家也是职业棋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谦虚一点儿好不好。”范唯唯哼道。

谁是骆驼谁是马呢?王仲明心中暗笑。“呵,好了,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谢谢你的提醒,就是为了那两万多块钱的奖金,我也会百倍小心的。”

明显是敷衍的语气,看来是没把自已的提醒放在心上。

“你呀.....,你怎么就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呢.....,不说了,生气了,挂了。”这一次范唯唯是来真的,没等王仲明反应,直接就把电话挂断。

这就生气了?自已怎么就惹到她了?手里握着电话,王仲明百思不得其解。

这次生气会不会象上次那样别扭一整天?

正在想着该不该打过电话问问情况,手机一震,短信来了,“比赛时间地点定好了马上告诉我!”

看到这条短信,王仲明心里松快了许多,至少这证明范唯唯并不是真的在生自已的气。…,

“好的”,回过去两个字,王仲明继续摆棋。

一旦做出了决定,陈淞生办事的效率还是非常高的,早晨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话打到陈百川那里,告诉他原则上同意两楼对抗赛的计划,不过具体的细节需要商议修改。陈百川和陈淞生斗了几十年,怎么会不清楚老对手的作风,不要说那个计划是仅仅花了半天时间的产物(吴曼妮催着他尽快进行,不然错过了主持人最后的选拔日,意义也就失去了大半),就算是花再多时间一个字一个字推敲出来的精典力作,一样会被鸡蛋里挑骨头,没毛病也得找出毛病来。所以陈百川也很痛快,修改,没问题,今天就来百胜楼,大家坐下来当面锣,对面鼓,谈出个最后方案来。、

于是,陈淞生放下手里的其他工作,下行带着张海涛来到百胜楼,两个老狐狸要进行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较量。

商谈是在陈百川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进行,百胜楼方面参与讨论的退了陈百川外还有姚小远。

刚开始的会谈还是很融洽,两个老头儿都是这方面的老手,知道什么时候紧,什么时候松,锱铢必争那是年轻人喜欢干的事儿,适可而止,让别人也有好处可得才是合作成功的前提。

不过,有些问题就不是可让可不让的了,比如说比赛的地点。

京城最大两家棋社之间的对抗在棋迷中影响很大,可以想见,比赛那天一定会有许多棋迷前来观战,经济收入先放在一边,单是造成的人气效应就是一笔无形的财富,故此,无论是陈百川还是陈淞生都不肯在这个问题上让步,都希望在自已的地盘上举行。

“呵,我说百川呀,你就别争了,你想想,上次三家棋社争夺签约权可就是在你这儿举行的,不是一天,而是两天,当时造成了多大轰动,多大影响?我记得那两天来看热闹的都排到了大门儿外了,你就知足吧。已经风光过一次,这次就让让吧。”陈淞生笑着劝道。

“呵,那次再怎么风光,比的上你吗?天元战番棋决赛,棋院第一次赛制改革就花落你家,如果说我们那次也叫风光,棋胜楼那几天就可以叫灿烂了。要我说,真正该知足的是你才对。”陈百川也是笑脸相对。

“那怎么能一样呢?天元赛是职业棋战,之所以落户到棋胜楼,那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靠争棋争回来的,性质不同,当然处理方法也不同了。”陈淞生说道。

“有什么不同?比赛就是比赛,职业也好,业余也好,在棋社而言,还不都是一回事儿。再说了,论影响,论规模,天元战比三社之战大的多,这一点你该不会否认吧?所以,这次比赛放在百胜楼才是公平合理,。”陈百川笑道。

“呃......这也叫公平合理?哈哈,你就别让我笑掉大牙了。”听到这样的强词夺理,陈淞生是连连摇头,为对方的不讲道理而感叹。

“呵,那是,这把年纪了,牙笑掉了可就再长不出来了。不如我介绍你一位牙医,技术很不错,满嘴牙换了,包你连铁蚕豆都能咬出响儿来。”陈百川脸皮多厚,这种精神层面的攻击几乎全免疫,轻轻松松就把陈淞生的嘲笑挡了回去。

“我的牙现在还好用的很,羡慕去吧。倒是你,和牙医那么熟,是不是去过不止一次了?”陈淞生反过来挖苦道。…,

......

两个人谈笑风声,斗口,斗智,斗心眼儿,斗脸皮,几乎没有不斗的,不过斗来斗去,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谁也没法把谁驳倒。

张海涛和姚小远两个人在旁边看得是苦笑不以,心想,这两个老头儿与其说是开会解决问题,到不如说是想找机会过嘴瘾吧?照这样的斗下去,只怕斗到晚上也没有结果。

“呃......,两位陈总,喝口水,先休息休息好不好。”好不容易等到个机会,姚小远插口说道,“对对,先休息一下儿,整理整理思路,办法总会有的。”张海涛也劝道。

不停口的吵了半个多小时,两个老头儿也累的差不多了,借坡下驴,喝水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再战——终究不比十几年前,那时在棋院的会议上,不要说半个小时,就是两个小时也算不了什么。

“两位老总,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意见,不知可不可以讲?”张海涛眼珠一转,笑着问道。

“讲吧。”陈淞生和陈百川对视一眼,点头应允道。

“呵,刚才两位的话我都听了,各有各的道理,不过比赛只有一场,无论放在哪儿边,另外一边都不会满意。为什么呢?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效益的问题。”

“都知道比赛放在自已的地方举行好处多多,比如说主场作战的适应问题,比如说观赛观众的热情问题,比如说比赛造成的轰动问题。如果比赛有两场,一边一场,当然也就不存在问题了,但比赛只有一场,办比赛的一方得到了种种好处,没办的一方就等于利益受到损失,当然不会乐意了。“张海涛分析道。

“这些谁都明白,讲重点。”陈淞生催促道——如果没有利益关系在里边,他没事儿和陈百川争那么久干嘛?六七十岁的老头子,真的是只为图个开心吗?

“呵,我的想法,既然是因为利益的关系,那就象作买卖,得到好处的一方出让一部分给对方,比如说,这一次给出的五万块赞助费中,其中三万是比赛奖金,另外两万是比赛运作费,按道理说,这两万的运作费用是一家棋社一半,但现在既然牵扯到比赛地点的问题,不妨把这些钱拿出来,除去必要的支出,余下的做为补贴给承办比赛的一方,当然,到底补贴多少可以协商,等协商好了以后,两位老总可以玩一把野球拳,石头,剪子,布,赢了的办比赛,输了的拿补贴,一个得名,一个得利,岂不是皆大欢喜?”张海涛笑道。

这倒是个办法,虽然孩子气了一些,不过不失为公平的一招,补贴的金额事先商订,也不怕事后扯皮,虽说得到举办比赛权的一方收益可能更高一些,但另一方拿到真金白银的实惠还省去了举办比赛时的种种繁琐,其实也很划算。

两个老头儿交换了一下眼色,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放下比赛场地的问题,先讨论起补贴金额的事儿,由于现在还不知道最后花落谁家,订的少了怕万一不是自已而吃亏,所以两个老头儿都没有扣得那么死,经过十几分钟的讨价还价,很快达成了一致——两万块钱,除去其中四千做为成本支出外,余下一万六分为两份,一份一万二做为补贴,一份四千交给得到承办权者做为辛苦费。

补贴方案达成后,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部分,以野球拳决定比赛地点的归属。

陈淞生挽起了袖子,露出只见骨头不见肉的一只右手,陈百川也是如此泡制,只不过他的胳膊可比对手粗多了。两个人面对面相差一米站好,”嘿嘿,玩野拳我从来没有输过,老家伙,这次你可以失算了!”陈淞生得意地笑道,右手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向对手显示着手指的灵活性。

“嘿嘿,你大概还不知道小时候我的绰号,‘野球圣手’,赢的人只能是我!”陈百川毫不示弱,活动着手腕,发出必胜的誓言。

两个老家伙,玩的还挺开心的!——一旁临时充做裁判的张海涛心中想到。

“准备!”见两个人的手部活动准备工作完成,张海涛提高嗓音叫道,两个老头儿身体微屈,将右手藏在背后,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石头,剪子,布!”

随着张海涛最后的‘布’字出口,两个老头儿同时将右手亮了出来,陈淞生五指叉开,陈百川伸出的则只有两指。

“哈哈,我赢了,野球无敌,没话说了吧?!”

陈百川哈哈大笑,这一次,他又赢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面子问题

第三百四十一章面子问题

条件既然是已经说好的,而且不需要劳力费力就能得到一万过块钱的进账,陈淞生也就没什么好争的了,这个问题解决以后,其他的问题就属于枝节末梢的小事儿,没用十几分钟,便达成了最后的协议。()

目送陈淞生的车离出,陈百川还没转身,崔尚志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陈总,怎么样,谈妥了吗?”他满脸的期待,紧张的手都有点儿发抖。

“什么样子!”陈百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求战心切,斗志旺盛当然不是坏事儿,可心浮气躁,贪功好胜同样也是棋手的大忌,崔尚志二十五六,年纪已经不能算小了,怎么还这样毛毛躁躁,不懂得控制自已的情绪?或许,这就是他在二流中下水平徘徊多年却难有寸进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呃.....,”被陈百川眼睛一瞪,崔尚志老实了许多,因为这种性格,他不知被陈百川训过多少回,不过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性格的养成主要是在青少年时期,一旦成型,就很难再扳过来,被骂的再怎么惨,也只是当时老实一些,过不了几天便又故态复萌,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用陈百川的话,那就是属狗的,撂爪就忘。

“订好了,这个星棋六下午一点,就在咱们这里。”陈百川简单说道——崔尚志是棋手,擅长的是围棋,围棋以外的事情并不熟悉,所以这次比赛虽是因他而办,但比赛的事情他并不能帮什么忙,只要到时候准时入场,和对手比拼教量就行了。

“哈,太好了,我就知道您只要出马,就没有办不好的事儿!”崔尚志闻听兴奋地叫了起来。

“废话!”陈百川笑骂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陈百川城府再深,吹捧的话也是百听不厌。

“我是帮你把台子搭起来了,接下来就可要看你的了,要是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陈百川哼道——算盘打的再精,最后还得落在崔尚志身上,如果不能在比赛中打败王仲明,什么样的算计也等于白费。

“嘿嘿,放心吧您就,要不要我立军领奖,赢不了王仲明,我就罚抄一千遍‘我是笨蛋’怎么样?“崔尚志不以为然地笑道,要是没有信心,他又何必向王仲明挑战呢?

事情的进展如此顺利,结果应该也不会差吧?虽说赢一个业余棋手对自已而言谈不上光彩,但一能帮朋友出气,二能为百胜楼巩固第一棋社的地位,三可以小小的赚上一笔,一举三得,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儿吗?

宣武区琉琉厂东街坊八十号,北京瀚海拍卖有限公司的所在地,做为国内最早成立的老牌拍卖企业之一,瀚海公司在文物艺术品拍卖经营方面的口碑极好,在市场所占份额具有绝对优势,每次举办拍卖会,都会有许多企业家,收藏家到场,称得起的名流荟萃,巨富如云,拍得藏品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身份财力的显示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的拍卖会也是如此,拍卖会的主题是‘玉器专场’,所有拍品均为玉器,玉雕,玉佩,玉镯,玉簪,每一件拍品都是价值不菲,大多数的起拍价都在七八万以上,最低的一件也有五万。

廖志伟坐在拍卖会的左边第二排,他那位漂亮兼且精明的女秘书就坐在旁边,虽然从拍卖会开始两人就已入场,可直到现在女秘书手里的号码牌还没有举起过一次。两个人只是偶尔把头凑在一起小说商量几句,大多数情况下则是翻看拍卖手册。…,

“这件拍品结束后就是秋蝉桐叶玉洗,据传是清康熙平定吴三桂叛乱时从其府中书房抄出......”见正在进行的拍卖中,拍卖师几次鼓动出价而应着廖廖,女秘书将拍卖手册翻过一页,向廖志伟介绍下一件拍品的资料。

“嗯.....,你觉得老头子会喜欢吗?”端详着手册上的高清晰照片,廖志伟低声问道——下个星期就是星海集团的董事长,也是廖志伟的叔叔廖炳坤的六十大寿,做为侄子和集团的重要干部,廖志伟肯定要出席祝寿,祝寿就需寿礼。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寿礼当然不能马虎,如果只是贵重倒还没有什么,砸钱嘛,他又不缺。问题是廖炳坤身价亿万,钱在多,东西再贵重,对其而言无非是一串数字,不会有什么感觉,所以,即要价值高以显示自已的诚意,又要合老头子的心意让其高兴喜欢,那就没那么简单了。所以,廖志伟参加这次拍卖会就是想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合适的拍品做为寿礼。

“董事长很喜欢书法,没事儿时经常泼墨作画写字,笔洗是写字时用来清洁毛笔的工具,这个秋蟾桐叶玉洗造型古拙典雅,晶莹剔透,浓墨淡笔,随着墨迹的浓度不同,其色彩也是时时变化,把玩欣赏,不失为一种乐趣,我想董事长应该会喜欢的。”女秘书轻声说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好吧,就是它吧。”略一沉吟,廖志伟做出决定。

“十一万一次,十一万两次,还有没有人举牌......,好,十一万三次,恭喜二十六号拍价成功!”结于,鼓动了半天的拍卖师见确实没人再举牌,手中的小木锤重重地砸在一块木板上,一声脆响,这一件拍品已经成交。

工作人员上来,将展示台上的拍品端走,然后将下一件拍品摆在上边,与此同时,安装在顶顶的投影仪也将新拍品的放大影像投放在拍卖台侧面的大屏幕上。

“......,先生们,女士们,笔洗是文房四宝之外的一种文房用具,是用来盛水洗笔的器皿,以形制乖巧、种类繁多、雅致精美而广受收藏者喜爱,笔洗有多种质地,其中以瓷、玉为最多。”拍卖师开始介绍拍品,做为专业人士,其介绍比女秘书详细的多,拍卖大厅里的人大多一边翻看着手册上的说明一边仔细听着上面的介绍,个别人还低声交谈,商量着是否参与竞价。

“玉笔洗的产生最早可追溯到秦汉之际,目前最早的玉笔洗为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汉代作品。玉笔洗最大的特征是一洗一个模样,没有雷同之作。由于传统琢玉技术相当成熟,工匠们的艺术修养也很高,玉器本身又是珍玩之列,玉笔洗各个都雕琢得生动活泼,玲珑有加,艺术性远远超过实用性,如这件五号拍品——秋蟾桐叶玉洗,器身雕成一片被折枝拖着的内卷桐叶形状,其上筋脉丝丝缕缕,一秋蟾栖身叶上,不但形状生动,雕琢更是逼真,连同叶边缘被小虫啃食的痕迹都历历在目......”

随着拍卖师的讲解,大屏幕上的照片也不同变化,给出笔洗各个角度不同的近景照片,精美的雕功,独具匠心的设计不时引来众人的点头。

“......,五号拍品,底价二十万,每一次举牌加价一万,现在开始竞拍。”终于,拍卖师完成了介绍宣传和鼓动,开始进入了正式的竞价。…,

“十一号,二十一万,三十二号,二十二万,四十七号,二十三万,有没有比二十三万更高的?.....,好十七号,二十四万......”竞价在拍卖师受过专门培训的鼓动下一步步向上提升。

廖志伟还是没动,这种一万一万的加价他没有兴趣,那些人加来加去不过是凑热闹而已,真正有实力的买家绝不会在拍卖刚刚开始时就跳出来现眼。

“三十六万,三十六万,还有没有比三十六万更高的了?......”

经过十几轮的加价,价格达到了三十六万,拍卖师继续鼓动着,一双眼睛不停地在台下众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以经验判断叫价是否达到了上限。

“三十六万一次,三十六万两次......”见没有人再有举牌的意思,拍卖师高高举起手中的拍卖锤,口中进行的最后的鼓动。

“四十万!”在廖志伟的授意下,女秘书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同时高声叫道。

人们的目光瞬间全都转向了这边——不按着每次加价一万的惯例,而是一次加价四万,这样的做法等于明确告诉别人,不要和我争,这件东西我是志在必得。

“好,五十六号,四十万,还有没有比四十万更高的了?......”拍卖师眼中一亮——拍卖的价格越高,做为拍卖师的他拿到的提成也就越多,不然的话,他费尽口水鼓动那些人出高价干嘛。

廖志伟很享受这种被众人所注视的感觉,任谁都看的出来,举牌的女人只是一个道具,真正作主的人是他。

“四十五万!”

廖志伟享受众人注目礼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仅仅过了不到五秒钟,另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大厅响起,与此同时,写着‘二十四’字样的号码牌也举了起来。

“噫.....”一阵不自觉的感叹声在大厅里响起,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又转向了另一个位置——同样是不依照每次加价一万的规则直接加价五万,这同样也表明了叫价者志在必得的意志。

拍卖师的眼睛更亮了——拍卖场上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而每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往往也就意味着拍品能够拍出正常情况下翻倍的高价!

“二十四号,四十五万!二十四号出价四十五万,有没有出价更高的?!”拍卖师以更高的声调重复着数字,眼睛却有意无意地望向廖志伟——没有机会要创造机会,有了机会更要把握机会,把气氛鼓动得更火爆些,在火爆气氛的影响下,人的血液也会沸腾起来。

廖志伟的心中有一丝不快,在自已叫出四十万的高价后才直接加价到四十五万,这摆明了是要和自已做对,想杀自已的威风吗?秋蟾桐叶洗是不是值那么多钱是一个问题,和自已做对则是另外一个问题!

扭过头,廖志伟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大厅的后排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二十五六的样子,非常漂亮,漂亮到近乎妖艳,穿一件露臂无领上衣,将一段修长雪白的脖颈落在外面,让人能够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性感尤物’,男的则是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半秃的头顶,圆脸高鼻,厚厚的嘴唇,此时正微笑着望向自已。

“是他!”廖志伟的火一下儿就冒上来了,不用再想了,这个人就是在向自已挑衅!

——这一男一女两个不是别人,正是雷雪峰和吴曼妮。

说起来其实这也是一个巧合,吴曼妮觉得最近过的不是很顺,听人说玉器可以辟邪纳吉,于是就带丰雷雪峰来拍卖会,让他给自已买一块玉器,不想在拍卖会场碰到了廖志伟。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廖志伟的恨早已成为一种习惯,此时碰上,怎么能轻易放过,所以,尽管没有兴趣买这件秋蟾桐叶洗(吴曼妮这样的时髦女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写字作画),但见到廖志伟那里举牌,他也毫不犹豫地加价上去。…,

廖志伟的脸色阴了下来——和我斗!在银海集团时没斗过我,现在也是一样!

“五十万!”第二次报价,女秘书又一次举牌。

“五十五万!”吴曼妮手中的号码也举了起来,她不清楚雷雪峰为什么在这种拍品上下那么大的本儿,但她却知道现在的问题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而是两个男人的面子问题。

“六十万!”廖志伟再一次下达指示,他要的只是赢,哪怕那不是秋蟾桐叶洗,而只是一块鹅卵石!

“六十五万。”

.......

竞价在继续,即使是傻子也看出这两个人在斗气儿,人们的目光随着叫价的声音一会儿望向这边,一会儿望向那边,在热血沸腾的同时也在羡慕——这两个人,怎么那么他妈有钱!

拍卖师脸上努力保持着职业的冷静,心里却早已经乐开了花,现在的价格比底价高出了足有两倍,这一次自已的提成可有的数了。

“九十五万,九十五万,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翻到了这个数字,拍卖师还不知足,大声吆喝着,希望能够再高下去。

但是,这一次吴曼妮没有再跟下去——雷雪峰又不是真的想要这件秋蟾桐叶洗,他只是给廖志伟捣乱的,让对方以比最初的报价高出一倍多的价格买下,自已就已经成功了,虽说五十万对廖志伟而言算不了什么,不过本来四十万就可以拿下的东西却多花了一倍拐弯,自已却只是举了几下牌子,这还不够爽的吗?

“九十五万,三次,成交,恭喜五十六号朋友。”雷雪峰不再竞价,别人自然更不会争,意犹未尽的拍卖师也只有落下木锤,宣布这件拍品成交。

“哼”,再次扭头望向雷雪峰,廖志伟示威似地哼了一声——和我斗,你差的远呢!

雷雪峰则是报之以淡淡的一笑——让人家多花五十多万,让人家得意一下儿也是应该的。

拍卖会结束了,女秘书去办理相关的手续,廖志伟则在大厅的休息区的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望着窗外的街道,脑子里想着刚才的事情,心中恨恨不平。

“哟,呵呵,廖总,歇着呢?”和吴曼妮办理完付款手续,雷雪峰出来一眼看到休息区中的廖志伟,于是笑着走了过来,身旁的吴曼妮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明白地告诉别人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呵,是呀,雷总,有段时间没见,过的怎么样?呵,女朋友这么漂亮,怪不得你的头发越来越少呢。”廖志伟皮笑肉不笑地应道——有一种说法,谢顶的男人*通常很高,他这是在暗中嘲讽对方老牛吃嫩草,挽着这么一个几乎可以当他女儿的女人到处乱晃。

“呵呵,是呀,没办法,身体不行了,哪儿象你,瞧这一头头发......”雷雪峰当然明白对方暗中所指,他也不介意,嘿嘿说道。

“你.....,呵呵,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把年纪了,还是牙尖嘴利,半点儿亏也不肯吃。”结合前后语境,说自已头发长的好等于是说自已那方面已经不行了,是男人谁会高兴?不过廖志伟终归是一位管理着数千人大公司的高管,这种场合不是发飚的地方,压住气,依然满脸笑容地说道。

“亏呀,年轻时吃的太多了,现在年纪大了,吃不起喽。”雷雪峰笑道,他是句句话针锋相对,当然,廖志伟也是一样。

“呵,不知这位漂亮的女士该怎么称呼?”转头望向吴曼妮,廖志伟很有风度地问道——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漂亮,相貌上稳胜自已的女秘书。

”廖先生,您好,我是吴曼妮,很高兴认识您。“吴曼妮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只不过左手还牢牢地挎在雷雪峰的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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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不对等的赌局

第三百四十二章不对等的赌局

接住吴曼妮伸过来的小手轻轻一握,只觉温润滑腻,柔若无骨,春葱般纤细的手指在掌心划过,说不出的酥养酸麻,直好似麻到了心底里。

老小子,艳福不浅呀——对雷雪峰,廖志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但对雷雪峰身边的女人,廖志伟不得不赞叹一声,尤物二字,当之无愧。要知道,女人单是漂亮不难,难的是漂亮的同时还有相当强的气场,即使有他们这种大老板身边只能充当花瓶的角色,也是那种可以摆在客厅正中,供他人欣赏羡慕的存在,毫无疑问,吴曼妮就具备这样的气场,明知廖志伟的身份,言语谈吐依然是落落大方,挥洒自如。

“呵呵,能够认识吴小姐这样的美女是我的容幸。”廖志伟恭维道,握着吴曼妮的手却没有放开。

“咳!”雷雪峰不由得皱一皱眉,廖志伟握手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一些。

该,让你老小子没事儿带着女人乱跑!——看见雷雪峰脸上露出来的不满神情,廖志伟心中暗爽,则才被迫花高价买笔洗时的气现在是全消了。

不过总这样拉着人家女人的手也不是事儿,廖志伟终于松开了手,看吴曼妮的表情,却是一如刚才,依旧是眉眼含笑,媚态丛生。

这不是一般的花瓶,至少值得花两三百万。在心中,廖志伟给吴曼妮打了个分数。

自已的女人当着自已的面被别人揩油,雷雪峰怎么可能高兴的了?可惜,廖志伟并没有带着他的女人出来,不然的话,自已就可以照方抓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把便宜找回来。

“呵呵,廖总,听说你前些日子赞助围棋比赛,大大的出了个风头呀,《体坛周报用了四分之一的版面给你做了个专访,老爷子看到了一定很满意吧?”雷雪峰是一个有城府的人只当是没有看到一般,笑着问道。

“呵,也算不了什么,老爷子喜欢下棋,我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其实投资围棋也是一件好事,虽然回报率不是很高,但对塑造企业形象,建视企业文化大有好处,雷总不妨试试.....呃,对了,我忘了,雷总对弈棋之道一向不感兴趣,怕是连下棋的规则都不大明白,想试大概也试不了吧?”廖志伟面露得意之色——论经营管理方面的才能,他和雷雪峰各有所长,很难说谁给谁更强,但在解读上意,迎合廖丙坤的喜好上,雷雪峰就要差上那么一点儿了,要知道,为了让廖丙坤高兴,使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些,廖志伟在围棋上曾经下过相当的功夫,虽算不上业余高手,但业余三段左右的实力还是有的。

“呵,赞助围棋比赛的确很有意义的事,不过那并不等于说只有精通围棋才可以做,更何况我现在对围棋也是略通皮毛,水平没多高,但规则什么的还不至于难倒。”雷雪峰笑道——君子斗智不斗力,由于起步太晚,四十多了才开始学棋,加上应他身为集团老总,工作上的应酬很多,所以水平一直上不去,和吴曼妮对弈都要被让三子,所以他不会在个人棋力上和廖志伟叫板——明知道不行还挑事儿,那是傻子才喜欢干的事儿。

“呃......,呵呵,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原来你现在也学会下棋了?呵呵,不如咱们俩手谈一局,让我见识见识廖总的厉害?”廖志伟先是惊讶,后是兴奋,马上提出邀约,想要在棋盘上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呵呵,什么见不见识,我那两下子有什么可看的。对了,听人说银海集团要换企业代言人,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呢?”雷雪峰当然不会上这个当,献丑不如藏拙,他笑道把话题岔开。

“呃......,雷总真是神通广大,连这事儿都知道。”廖志伟一愣,心中叫奇,银海集团和范唯唯签约只有三四天,雷雪峰对银海集团内部的事情如此清楚,一方面说明集团内部有他的耳目,另一方面说也说明其对银海集团一直虎视眈眈,从来没有放松过半点警惕。

“呵,什么神通广大,这事儿还是曼妮告诉我的呢。”雷雪峰笑道。

“呃.....,是吗?吴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廖志伟更加奇怪,目光转向吴曼妮好奇问道——合约签订以后,更换代言人的事情也就算不上什么商业机密,但不搞清楚对方的信息来源,他怎么可能安心?要知道这次的消息算不上机密,但谁敢保证下一次呢?

“廖总您大概还不知道,我和范唯唯同样参加了北京电视台新筹办围棋栏目主持人的选拔,如果连您支持范唯唯的事情都不知道,那我也就不用在这个圈子里混日子了。”吴曼妮掩嘴笑道。

原来是这样......,廖志伟松了一口气,怪不得感觉吴曼妮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原来是演艺圈里的。

“难怪难怪......,嗯,雷总会下棋该不会是受吴小姐的影响吧?”略一思索,廖志伟笑着问道——吴曼妮既然参加围棋栏目主持人的竞争,会下围棋是最基本的条件,联想到雷雪峰以前对围棋一窍不通,由此不难推断事情的真相,呵呵,为了哄这个女人开心,雷雪峰还真肯下功夫呀,以前要是有把这个心用在廖丙坤身上,自已斗得过斗不过还真不好说呢,怪不得人们常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想以雷雪峰这样的人都能被一个女人迷得肯花时间用在自已以前不屑一顾的事情上,由此可见吴曼妮的厉害

“呵,是呀,雷总现在可是很迷围棋,时间再怎么紧,每天都要和我下两盘呢。”吴曼妮笑道,有意无意地向廖志伟显示着自已和雷雪峰关系的亲密度。

“哦,是吗?如此说来,吴小姐应该是一位围棋高手了?呵呵,真是失敬失敬。”廖志伟故做惊讶地叫道——女子棋手他不是没有见过,金钰莹,陈见雪都是真正的职业棋手,两人性格和作风虽然并不相同,但长年把主要时间和精力放在棋上的人与吴曼妮还是有太大的差别,简而言之,吴曼妮会下围棋不假,要说水平多高,反正他是不信。

“呵,我算什么高手,只能说是会下而已,真正的高手是教我下棋的老师,那才是货真价实的职业棋手呢。呵呵,说实话,这次和唯唯竞争主持人的位子我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唯一可以安慰自已的其实也就两点,一是雷总的支持,二就是这位辅导老师了。”吴曼妮说道,转头望向雷雪峰甜甜的一笑,说不出的万种亲昵甜蜜,雷雪峰也很配合地把握着吴曼妮的手紧了紧,以示对方所言的正确。

看着对方如此做作的表现,廖志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对方是在故意表演给自已看。

“呃.....,不知道这位高手是谁呢?”廖志伟问道。

“噢,他就是京城最大棋社——百胜楼的专职讲师,崔尚志职业二段,呵呵,他是京城棋社水平最高的围棋讲师,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托朋友介绍才认识的他。”吴曼妮笑道。…,

“是吗......,京城最大的棋社不是棋胜楼吗?”廖志伟皱了皱眉问道——天元战最后落址于棋胜楼,如果棋胜楼不是北京城里最大最好的棋胜,岂不是自已决策的失误?

“当然不是啦!”吴曼妮叫道,“百胜楼是京城最有名的棋楼,这谁都知道,廖总您该不是故意在逗我吧?”她故做惊讶的问道。

“......,呵呵,也许吧,所谓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大概每一家棋社都认为自已是最好的吧。”廖志伟笑道,天元战选择承办单位时,他曾经做为考察团的一员参观过京城主要的几家棋社,当时的感觉,棋胜楼和百胜楼硬件水平大体相当,就算有差距,也是微乎其微,至于两家棋社软实力方面,当时并非考察的重点,所以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做为一名大企业的高管,他明白企业对外宣传定位的重要性,所以,他不打算和吴曼妮争论这种有相当主观意识在内问题。

“呵呵,那到也是。对了,听说范唯唯的围棋老师就是棋胜楼最强的棋手吧?天元战之所以最后落在棋胜楼举办,最大的功臣好象也是这位老师,他叫什么来着?”雷雪峰笑着向吴曼妮问道。

“叫王仲明。”吴曼妮答道。

王仲明?......,为什么要提到这个人?

廖志伟何等精明,他感觉得到,雷雪峰和吴曼妮两个绕来绕去,最终目的就是要引出这个人来。王仲明是棋胜楼的讲师,和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费这么大力气是为了什么呢?吴曼妮是什么样的人他现在还搞一清楚,但他和雷雪峰曾经斗过十几年,对雷雪峰的作风习惯再清楚不过了——那绝对不是一个作事没有目的的人。

“一个是棋胜楼最强,一个是百胜楼最强,这两个人碰在一起,一定是一场非常精彩的对决。你说,后天的比赛谁会赢呢?雷雪峰笑着问道。

”这我可不敢说,崔尚志虽然厉害,但王仲明肯定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不然范唯唯了不会选他当自已的辅导老师了。廖总,您说是不是?”吴曼妮向廖志伟问道。

“比赛?什么比赛?”廖志伟不解问道,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知道。

“啊?原来您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呀.....,事情是这样的,和崔尚志认识以后,常听他说自已是京城棋社水平最高的围棋讲师,但我又听有人说,棋胜楼的王仲明曾经战胜过陶然居的曹英和乌鹭社的董亮,他还是京城棋社实力最强的围棋讲师。我就问崔尚志,到底谁才是最强。崔尚志说,文无敌一,武无第二,两个人以前没有交过手,说第一第二全是假的,他反正是绝对相信自已的实力,所以一时好奇,我就求雷总出资搞了一个小型比赛,由崔尚志对王仲明,这样一来,只要两个人正面对话,问题不就解开了吗?”吴曼妮笑着解释道。

明白了,明白了,全明白了!

听完了吴曼妮的介绍,廖志伟全明白了,对方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儿,为的就是告诉自已崔尚志和王仲明后天会有一场比赛,而比赛的真正出资人就是雷雪峰!

雷雪峰为什么会出资?仅仅是为了满足一个女人的好奇心?廖志伟才不会相信这样解释。

崔尚志的背后是吴曼妮,吴曼妮的背后是雷雪峰,王仲明的背后是范唯唯,而范唯唯的背后则是自已!想明白这些,对方的意图还不明显吗?表面上是两家棋社的两位棋手的实力比拼,但在雷雪峰眼里,则是他和自已的争锋斗气儿。这听起来有些无聊,不过,类似无聊的事儿雷雪峰干的还少吗?就象刚才秋蟾桐叶洗的竞价拍卖,雷雪峰参与其中无非是让自已多花了五十万而以——雷雪峰不会不清楚五十万对自已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伤不了筋更动不了骨,他还不是玩的有滋有味?…,

这也拿来斗,呵,有点儿意思。

廖志伟向雷雪峰望去,对方也正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已,不必说话,彼此心照不宣。

“呵呵,吴小姐,你大概也不知道,王仲明除了是棋胜楼的专职讲师外,同时也是银海集团的围棋顾问,对他的实力,我也是有着绝对的信心,崔尚志以前我没有见过,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不过我敢说,这次比赛的胜者会是王仲明。”想明白这些廖志伟有了主意,他微微一笑,向吴曼妮说道。

吴曼妮不自觉地看了雷雪峰一眼,后者保持着刚才的笑容,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廖总,您会不会太自信了呢?怎么说崔尚志是货真价实的职业棋手呀。”得不到雷雪峰的指示,吴曼妮只有自已先来应对。

“话是不错,不过,我更相信自已的眼力,职业段位其实就是一张文凭,文凭并不等于能力,我叔叔廖丙坤,他的学历只有高中,可现在,他是银海集团的董事长,手底下至少有下十几个博士硕士在给他打工,至于有大学生,研究生学历的,更是数都数不过来。当然,我相信你所说的崔尚志也是一位有着相当实力的高手,不过,我还是对王仲明更有信心。”廖志伟笑道。

雷雪峰的脸色有点儿难看,因为这番话其实就是对他说的——当年加入银海集团是他的学历是大学本科,那时的大学生不象现在,马路上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一位,那时的大学文凭可是相当值钱,其作用在找工作时甚至比现在的海归硕士博士都管用,而廖志伟,初中肄业,要不是有亲戚这层关系,就算进入银海公司也只能是跑腿办事的低层职员,可这就这样一个人在职场战争中将自忆打败,不管自已承不承认,当年被迫离开银海集团的都是他。现在的他当然早已不在乎银海集团里的那个位置,但他无法忘记的是那种被人扫地出门的耻辱。

“呵,廖总,既然你对王仲明那么有信心,不如咱们打个赌怎么样?”雷雪峰笑着问道。

忍不住了?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十年前你斗不过我,现在也一样!——廖志伟心中想到。

“呵,好呀,不知道雷总想赌什么呢?”廖志伟是半点也不犹豫,马上正面应战。

“呵,崔尚志要是赢了,我要你手上现在戴着的这块表。”雷雪峰说道,廖志伟现在手腕上的这块表是飞亚达全球现量版,全世界总共只有五百块,市场定价二十八万——都是身家亿万的有钱人,这样的赌注,只能说是玩玩,雷雪峰不在意这块表值多少钱,重要的是它可以戴在自已的手上,以后有人问起时,自已可以轻描淡写地告诉人家,这是自已从谁那里赢回来的。

“呵,好呀。嗯......,如果是王仲明赢了,我也不要你什么东西,我只想请吴小姐赏脸,陪我吃一顿晚餐。”

一块手表,廖志伟输的起。

“什么?!”

吴曼妮和雷雪峰两个人都是一愣,他俩谁都没想到廖志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果单从赌注多少来看,显然是廖志伟为多,他的手表买价就有二十六万,更不要说这种限量版的手表还有巨大的升值空间,而雷雪峰输了不仅没有物质金钱上的损失,而且听语气,那顿晚餐还是廖志伟掏钱表面上看,只是吃饭,又不是上床,那的确是一个划算的不能再划算的赌局。

问题是,参与这场赌局的两个人都不是在乎钱的人(至少在这两个人眼里,六位数以下的数字都属于毛毛雨的范围),他们更在意的,是自已的面子——保不住自已的女人和保不住自已的手表,那绝对是两个概念。。

所以,在这种时候,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反而更具意义。

”怎么,不敢吗?呵呵,有点儿失望呀。”见两个人一时沉默,廖志伟笑了起来——赌局是对方提出来的,这时要是退缩不赌,什么面子全都没了。

“好,一言为定!”雷雪峰一咬牙应了下来,事情发展成这样也在他预料之外,或许这就是他和廖志伟的差距所在,对方虽没有自已缜密的头脑,却有着仅凭直觉就能抓住要点的能力,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退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硬币的两面

第三百四十三章硬币的两面

以两个人的身份,打这样的赌并不需要证人,所谓耍奸耍诈不耍赖,没有信用的人,是没有可能成为大型企业集团的掌权人。(.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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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别的事儿,就不陪二位了,吴小姐,方便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我想几天之后就可能用到了。”见自已的女秘书从楼上下来,廖志伟知道手续已经办完,于是微笑着向二人说道。

“当然。”吴曼妮非常优雅地从随身坤包取出自已的手机递给廖志伟,旁边的雷雪峰则是表情淡漠,一语不发。

接过手机,廖志伟熟练地按动键盘,待到自已上衣口袋中传出悦耳的铃声后,便将手机交还给了吴曼妮。

“呵,雷总,吴小姐,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点头致意,廖志伟潇洒地转身离开——姓雷的,你不是想和我斗吗?我叫你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肩并着肩,雷雪峰和吴曼妮两个人目送廖志伟走出拍卖公司的大门。

“为什么要拿我来打赌,难道我只值一块腕表吗?”吴曼妮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冷,没有人喜欢被别人视为可交换的物品,即使是她这样的物质女人也是一样,当然,她不认为自已的节操有多么高尚,她只是想提醒雷雪峰,自已不是那么贱的女人,即使要卖,也要有足够的对价。

“已经决定了的事就不要再说了。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告诉那个崔尚志,后天的那盘棋无论如何都必须赢......,告诉他,只要赢了了王仲明,除了原先定下的奖金外,你另外单给他个人两万!”没有理会吴曼妮的抱怨,雷雪峰吩咐道。

“.....,好,我会告诉他的......,嘻嘻,你还真会算账呢,廖志伟那块表市价少说在二十万以上,你多给崔尚志两万,自已等于赚了至少十八万,呵,怪不得你是大老板呢。”对雷雪峰不理自已的抱怨吴曼妮有些不满,不过她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知道在男人面前什么时候可以撒娇耍小脾气,什么时候应该当只乖乖听话的小绵羊。

“哼,难道你希望崔尚志输棋,你就可以和姓廖的享受二人世界了吗?”雷雪峰冷哼一声,他又不是瞎子,刚才吴曼妮和廖志伟间的小动作他怎么可能看不到?虽说是逢场作戏,不能当真,但他又怎么可能一点气也没有?

“呃.....你吃醋了.....我好开心呀,嘻嘻,放心好啦,在我眼里,再没有一个男人能和你比......”吴曼妮先是一惊——以和自已共进一餐作为要求,尽管知道廖志伟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气雷雪峰,但吴曼妮心中也是有一丝小小的得意,至少对廖志伟的感觉不象原先那样坏,她是一个吃青春饭的女人,多认识几位有钱的大款没有坏处,所谓有奶就是娘,两个男人之间的恩怨和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从来没指望过雷雪峰会把她扶正,跟她过一辈子。只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这棵大树自已还不能撒手。眼珠一转,马上拿出自已最擅长的本领,把身体紧紧靠在雷雪峰身上,也不嫌肉麻地撒起了娇。

这里是公开场合,吴曼妮是演员,虽然不怎么入流,但在无数双眼睛前秀演技还难不住她,可雷雪峰就没她那样的心理承受力,只觉周围人们的目光都望向这边,有些人还小声咬起了耳朵,就算刚才真的生气,暂时也发作不出,“好啦好啦,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他换上了笑脸,带着吴曼妮离开了拍卖行。…,

曹英这几天很烦,脾气明显比平时大了许多,陶然居不说普通的下级员工,就连中高级别的管理干部都有被训过。

为什么会这样?没人知道,在曹英看不到的时候,那些被训过的和没被训过的人们都在议论纷纷,猜什么的都有,不过,没有人敢去求证,因为那和自已找死没有分别。

别人不知道,曹英自已却是清楚的很,他知道自已现在的状态不正常,但他却没办法改变这样的状态。

烦的原因很简单,一个字,‘情’。

自那天在范全忠那儿见到范唯唯后,他就陷入了烦恼之中。

从交谈中,他感觉得到范唯唯对那个栏目主持人位置的喜爱和付出,做为范唯唯的仰慕者,他当然希望范唯唯能够梦想成真,顺顺利利得到那个位置,他甚至无数次地在脑海中幻想范唯唯得到主持人位置时欢呼雀跃时的样子,那灿烂的笑容,明亮的眼眸,还有如天籁般悦耳动听的笑声,想到那时的画面,他就觉得心神荡漾,连呼吸的空气似乎都带着一点甜蜜的味道。

但是,崔尚志的挑战却是干扰范唯唯达成心愿的阻碍,种种迹象表明,所谓的两楼对抗是范唯唯争达主持人位置的主要对手吴曼妮精心定下的计划,是想利用对王仲明的打击来削弱范唯唯的优势。

对王仲明,曹英谈不上好感,但也没有什么恶意,虽然曾经败在对方手下,但那是堂堂正正的比赛,输了就是输了,自已没什么好报怨的,即使有恨,那也是基于双方不同的立场,对于王仲明本人的棋艺,曹英还是非常钦佩的。与王仲明作对,是出于两家棋社竞争的考虑,而非是个人的恩怨。

崔尚志若是能战胜王仲明,对于打压正在上升势头中的棋胜楼可以想到相当大的作用,棋胜楼的台柱被别人击败,至少会使得相当的棋迷在选择自已加入的棋社时多一些考虑,虽说中间得利最大的应该是百胜楼,不过陶然居坐山观虎斗,至少不会有什么损失。

问题是,如果正象吴曼妮所希望的那样,王仲明的失利会影响到范唯唯在主持人竞争中的地位,那么,崔尚志的成功还是好事儿的吗?

常识告诉曹英,任何一件事情都有两面性,有有利的一面,就必定有其不利的一面,就象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既可以烧烤食物,同时也可能把自已的眉毛燎着。

站在陶然居管理者的角度,自已应该是期盼崔尚志的成功,但这个成功却偏偏可能会伤到自已所喜爱追求的女人,那么这个成功还能算是成功吗?

得到一些,必定会失去一些,或许失去成为那个栏目主持人的位置对于范唯唯的事业发展并无大碍,可想到那张天使般的面孔会伤心失落,曹英的心里也如压了块巨石似的沉重。

自已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曹英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但却一直没有答案。所以他烦,他非常的烦,而这种烦恼却又没办法向别人讲,他可以想到如果曹雄知道自已的苦恼,肯定会第一时间露出那招牌似的笑脸,毫不留情地嘲笑他重色轻友,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不顾棋社的利益以及朋友的情分——怎么说崔尚志和王仲明杠上有一半是在为曹家兄弟出气,值此时刻居然盼着自已输棋,崔尚志会是怎样的心情?…,

将手中快要燃到尽头的烟蒂摁熄在烟灰缸内,这是曹英今天吸的的七支香烟了,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成了一堆小山,但他还是没有理顺自已的思路,心里更加的烦躁。

“当当。”有人敲门。

“进来。”曹英叫道。

门开了,从外边进来的是孙治。

“曹总,两楼对抗明天就要开始了,很多棋迷到时候想去看看热闹,希望咱们能给组织一下儿,我粗略的统计了一下儿,大约有三十几位的样子,你的意思呢?”来到办公桌前,孙治问道。

“这个......,你看着办就行了。”曹英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反正所谓的组织就是协调车辆,时间的问题,以孙治的办事能力,完全应付的过来。

“好的,那我这就去办。”应了一声,孙治转身准备出门。

“呃......,等等。”曹英脑筋忽然一转——孙治是过来人,而且非常擅于和人打交道,所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从已进入不惑之年的他那里或许能得到一些帮助。

“曹总,还有什么吩咐吗?”孙治闻声转过身来问道。

“噢,没有,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你先坐。”从办公桌后站起,两个人来到会客沙发对面坐好。

“呵,想聊什么呢?”曹英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有心事,孙治笑着问道。

“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一个男人非常喜欢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非常想要得到一件东西,而这个男人的朋友要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对这个男人有好处,但这件事情呢,却可能会使那个女人失去得到那件东西的机会,依你之见,这个男人该怎么做?是坐视不理,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还是出手帮忙,让他喜欢的女人实现自已的心愿?”想了一想,曹英问道,他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用隐喻说出自已的迷惑。

“这个呀......,那件东西是不是非常重要?”孙治想了想后问道,他这样的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曹英问的就是他自已的问题,不过曹英不直说,他也没必要点破,做为下属,有时候装糊涂比抖机灵更重要。

“对那个女人来说非常重要。”曹英答道。

“......,那这个男人的朋友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吗?我是说对这个男人而言”孙治再问。

“嗯......,不能算是很重要吧.....,至少不是那种非常迫切的重要。”曹英迟疑了一下儿答道。

“那这位朋友要做的事对这位朋友来说非常重要吗?”孙治又问。

“这个......,应该算是比较重要吧......”曹英的回答更加犹豫——以百胜楼最强棋手的身份出战,赢了固然是风光无限,输了肯定是天怒人怨,要说对崔尚志无所谓,那就是自已睁着眼说瞎话了。

“比较重要?......”从曹英用词的斟酌上,孙治感觉到了什么。

“呵,曹总,这种问题外人怕是很难参与的,因为这牵扯到感情的问题,而感情的问题是不能用理智来分析的,倒不是说感情和理智是互相排斥,而是一个人一旦开始用理智去思考感情的问题,那么他已经把感情的问题转换为利益得失的问题。”孙治是油条式的人物,虽说论头脑见识学问比不上曹英,但他多的是十几年的人生经验,他看的出曹英是因为个人的感情问题陷入困惑,又因为某些原因,使得曹英不愿意把问题的详细内容讲出,所以,孙治的经验告诉他,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最明智的作法就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明知不对,少说为佳——感情的问题没有对错,只有深浅,自已不知道曹英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有多深,也不知道那个朋友和曹英的关系有多近,蒙对了还好说,蒙错了呢?况且,感情深浅可以变化,友情关系亲疏也可以变化,可能昨天还冷战连连,今天就如蜜里调油,可以今天还在呼兄唤地,明天就是情同仇敌,所以,即使今天是对的事,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会怎样,搞不好得罪了这个也得罪了那个,落个里外里都不是人。…,

“是吗?真有那么复杂吗?”曹英皱了皱眉头,他现在本来就是一头乱麻,全无头绪,被孙治这么一说,头就更大了。

“呵,没办法,感情的事儿就是这样,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就复杂,不是局中人,是感觉不到其中的分别。”孙治笑道,只要不让他出主意,什么问题好都说。

“嗯.....,倒也是.....,那你遇到这样的问题会怎么办呢?”让对方出主意大概是没有可能,曹英于是换一种问法。

“要是我的话......,呵呵,那得看是什么时候的我了。”即使是这样的问法,孙治也非常的警惕,他可不想被对方留下被自已唆使引导的印象。

“怎么说?”曹英奇怪问道,同一个问,同一个人,莫非还能有两个答案。

“如果是年轻时候,二十来岁的我,可能会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保护自已喜欢的女人吧?呵呵,到了现在这把年纪,大概会什么也不做。”孙治笑笑答道。

他对自已的这番表述颇为得意,因为他和曹英从年龄上是两代人,换言之,对方选择不管固然是对,选择去管也一样是对——年轻时的自已表明自已会冲动,现在的自已则表明更冷静,冷静还是冲动,是人生不同年龄阶段的特点,曹英既然年纪小自已太多,那么无论选什么都可以说对,也可以说错,总之,无论最后的结论是什么,自已都进可攻,退可守,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原来是这样......,难道今的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吗?”曹英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老油条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难怪一直只能在别人手底下做事,这样的性格,守业尚可,想要创业,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曹英脸上失望的表情孙治看的可是清清楚楚,心中暗叫不妙,光想着怎么保护自已,不让自已陷入两头得罪人的危机,却忘了这种圆滑的回答可能影响到对方对自已办事能力的评估!

“呵,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孙治连忙说道。

“什么办法?”曹英眼睛一亮——看来对孙治这样的老油条有时吓一吓还是很管用的。

“呵,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扔硬币。”孙治答道。

“扔硬币?你是说听天由命?“曹英惊讶问道,这不是和无知迷信的人求巫算卦一样的愚昧行为吗?想自已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青年,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儿?

”呵,当然不是啦。“孙治解释道,“我看一本杂志,上面有心理专家讲,当硬币抛在空中的那一瞬间,你就会知道自已想要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呃......,原来是这样......嗯,有道理。好吧,你去忙明天棋迷看比赛的事儿吧。”曹英思索片刻,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孙治去作事。

“好,那我就先走了。”

念完经打和尚——孙治心说,不过他可没胆子把这话说出口,起身离座,他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曹英回到办公桌后,从挂在旁边的外衣口袋中掏出钱包,在里边翻出一枚一块钱的硬币,将硬币用三根手指捏住,他闭上眼睛静默了足足有十几秒钟,随后猛的睁开眼,三根手指用力一捻,小小的硬币在桌面快速着旋转起来,发起一阵低沉的声音。

目光紧紧盯着旋转的硬币,曹英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儿,他的心悬在半空,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将会是什么——难道真的要靠这一枚小小的硬币来决定自已的人生?

硬币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惯性的力量支撑不住地心的引力,横躺在光滑的桌面上,在看清硬币向上一面的图案后,曹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现在,至少自已有了一个说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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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还有一天

第三百四十四章还有一天

崔尚志这几天的感觉极好,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他的存在而存在——处于被众人关注的中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由于和棋胜楼的两楼对抗赛在即,为了让他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备战,打败王仲明,巩固百胜楼京城棋社第一家的称号,陈百川特意调整了他的工作时间,将他这几天的授课任务交给别人暂代,只让他和另外一位百胜楼的高手呆在特别对局室里一起研究对付王仲明的办法,两个人或是拆解拿得到手的不多两盘王仲明实战对局,或者由那两位高手模拟王仲明的棋风和他演习战斗,虽说模拟训练的效果如何尚有疑问(仅仅凭两盘棋就能摸清王仲明的棋路,可能那是只有上帝才能办到的事情),但连续不段的胜利却是让崔尚志越来越有信心。

猛狮搏兔,必尽全力,王仲明,前些日子之所以那么风光,是因为没有碰到真正的高手,再怎么强大的绵羊也变不成狼,喜洋洋和灰太狼的故事那是哄小孩子的童话,明天,我就要让你亲身体会到业余棋手和职业棋手之间那一道看不到鸿沟!

想到这里,崔尚志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他又想起了昨天下午接到的吴曼妮那通电话。

——‘崔老师,后天的比赛你无论如何都要赢,赢了以后,除了原本的奖金外,我会另汇两万块钱直接到你的个人账户。’

两万钱呀!加上比赛的出场费加悬赏奖金,也就是说明天的这一盘棋对自已而言价值至少高达三万五千块以上,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这样的单局收入,甚至比大多数世界大赛的八强之战都高!

运气,这就叫运气!

崔尚志心中想到。

这算不算是踩到了狗屎运?崔尚志不这么认为,因为幸运女神只青睐于那些有准备的人,如果那天下午在北京电视台不是自已一时冲动站起来顶撞赵恒,挑战王仲明引起了吴曼妮的兴趣,又怎么会有明天的比赛和那优厚的简直有点儿莫名其妙的许诺?

如果不是自已有着足够的实力,吴曼妮会看中自已,选择自已做为打击竞争对手的工具吗?想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所以,运气的成份固然有,但说到底,还是自已个人实力的问题,即使是作为别人手中的工具,至少也得有作为工具的价值,不然的话,北京城里教人下棋的讲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好事怎么会偏偏落在自已头上?

七分实力,两分运气,一分贵人扶持,这是演艺圈里常说的一句话,但用在自已身上也一样适用——没有七分的实力,就算有运气还有贵人扶持也一样白搭!

“不行了。”棋桌前的对手摇头叹道——虽然这位也是百胜楼里数的着的高手,但其实力本就不如崔尚志,再加上他要扮演的角色是王仲明,行棋风格要尽量贴近王仲明(当然,事实怎样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水平的发挥又打了几分折扣,想要赢崔尚志一盘自然是难比登天了。

“呵呵,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等比赛完了以后,我请你吃饭。”崔尚志笑笑——对方的任务是帮助自已熟悉明天比赛对手的棋格,所以棋局的结果没有太大的意义,棋下到他这样的程度,短时间内根本不存在实力突然增强的可能,但良好的竞技状态和对对手情况的了解对比赛的结果还是能起到相当的作用。现在,自我感觉竞技状态已经调整到了最佳,对王仲明的棋也有了深入的了解(只有两盘实战棋谱,想再深入也没招了),故此,对方的任何可说是圆满完成,接下来就得看自已明天表现了。…,

“呵,那就先谢谢了,先祝你明天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神威天降,大杀八方。”陪练对手笑着说道——棋赢了能赚小两万块,请自已吃饭那还不是小事儿?请一个礼拜的还差不多。

“呵,借您吉言。”崔尚志笑道。

手机忽然响了,崔尚志掏出手机,是曹雄打来的电话,于是向陪练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自已忙自已的去了,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准备的怎么样了?”曹雄直接问道。

“还不错。”崔尚志答道。

“感觉有几成把握?”曹雄问。

“没有九成至少也有八成。”崔尚志答道,他很想说自已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过他清楚如果自已真的那样说了,以曹雄的作风肯定会损自已一顿的。

“嗯,那就好。明天下午的比赛,今天晚上就放松一下好了,我哥在玫瑰天涯订了包间儿,等会儿我到你那儿接你。”曹雄说道。

“玫瑰天涯......,哇,让你哥破费了,怎么好意思呢。”玫瑰天涯是一家夜总会的名子,虽比不上天上人间那种顶级的娱乐场所,但在北京地区地区也是数得着号的,以崔尚志的经济实力,当然是消费不起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听到曹英会请他去那里放松,他怎么会不欣喜若狂?

“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谁跟谁呀,明天赢了王仲明,再请你一次也没问题。好了,我大约半个小时后到,挂了。”曹雄笑道——如果花钱就能买到胜利,这样的代价他才不在乎呢。

崔尚志在准备,王仲明同样也在准备,相比于崔尚志,他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有足够的研究资料——虽然崔尚志不属于活跃在一线棋战的棋手,但职业棋手终究是职业棋手,所参加的只要属于正式比赛,都会有棋谱记录下来并保存在中国棋院庞大的数据库中,有金钰莹的帮忙,得到这些棋谱并非难事儿,虽然不是太多,但十五六盘还是有的——十五六盘棋如果还摸不清对手的棋路,那么再多十五六盘也是一样,所以这些资料已经足够用了。

在王仲明看来,崔尚志的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现而今大多数从生产线上批量制造的棋手类似,崔尚志的特点是计算准确,局部力量很大,中盘喜欢斗力,官子作风顽强,当然,由于这些特点基本等同于现在年轻棋手的特点,所以下就谈不上什么长处,也难怪无法在职业比赛中出人头地,终究类似风格的棋手太多,没有高出对手一筹的实力,是很难在实战中保持较高的胜率。

现在棋手下出的棋,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反不如自已那个时代?

王仲明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虽然主要研究的是崔尚志的棋路,但与崔尚志对阵那些棋手的棋不可避免的也在王仲明的研究分析之中,几天研究下来的结果,他发现现在棋手的比赛对局就激烈程度而言比自已那个时代要强的多,但是就棋局的技术含量而言不仅没有提高,反而内容有降低,很多时候棋局的进行是为了战斗而战斗,给人的感觉就象西方的拳击,你给我一下儿,然后我给你一下儿,比的就是谁的身体更抗打,谁的拳头更硬,很少见到那种波澜不惊,掌握全局,以巧化力,可以让人回味感动的招法。

按理说,棋艺的发展应该是向前的,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相比于自已那个时候,无论是棋艺理论的研究,棋手的训练条件,还有围棋资讯的获得速度都强的不是一点半点,比赛的机会和数量也比那时多了许多,可为什么棋艺的整体水平不见提高呢?自已看到的棋谱几乎是千人一面,如果把对局者的姓名盖住,甚至难以猜出是不是同一组对手之间的对局。…,

难道这就是围棋产业化之后的副作用?

王仲明想到。

产业化的好处是可以快速大批量的制造出合格的成品,但批量制造出来的成品往往是千人一面,在有着共同优点优势的同时,却缺少了个人的灵魂,在最需要展现自我,发掘自我的少年时代,那些张扬个性,探索未知的想法被规范的教程和硬性的灌输所泯灭。

足球王国巴西,小孩子踢球完全出于个人的兴趣,很少有人专门去培养训练,他们的球艺大多是来自于街头那无数次的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这样的结果使得凡是能从街头足球走出来的球星踢的都是自已的足球,是自已想要踢的足球。

而中国的足球训练体系是从小抓起,看到好的苗子就集中起来进入体校接受成人式的专业训练,强调的是规范,纪律,整体的配合和战术的运用。不错,这样的训练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球队的整体水平,但同时,那些孩子们的个人天赋也往往迷失在教练们的一声声训斥声中,他们很强壮,技术动作很熟练,很规范,所以在青少年级别的比赛中表现非常出色,常常能够引起人们的惊叹,然而,和南美那些优秀球员不同,他们踢的是标准化,规格化的足球,他们是踢球的机器而不是踢球的人,所以,当纪律,规范,整体配合和技战术的应用所带来的优势随着年龄的增长,经验的增加而渐渐减弱时,人的因素便显现了出来——习惯于踢自已足球的巴西球员凭借着无与伦比的球场表现力成为世界足坛的王者,而热衷于在最短的时间拿到最好成绩的中国足球却从亚洲一流跌到了连面对亚洲三流都不敢言必胜的窘境。

难道现在的中国围棋所走的也是这样的一条路吗?

现代高科技的应用,可以装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墨变成光彩耀眼的钻石,但只有天然的钻石才可以称为大自然的奇迹。

想想培训班里那满满堂堂天真幼稚的小孩子,还有接送孩子学棋家长充满期待的面孔,王仲明不由得一声叹惜。

能够批量培养出来的只能是匠师,真正的大师永远只能是少数.可就算明白这些,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们会选择放弃,让孩子们自由成长吗?

大多数家长所希望的大概只是让孩子有一门以后可以在社会上生存下去的手艺,只要能够定段成功,什么样的代价便都可以付出。

只是这种拔苗助长的方法真的是对孩子好吗?

良好的意愿并不等于必定得到好的结果,问题是,有几个人能够预见到十几年后的未来?产业化流水线上下来的虽然很难见到艺术大师,但就算是一堆玻璃球的碰撞也总会有一个比较完整的存活吧?

棋局内容的降低并不影响比赛冠军的产生,如果那只是一门生存的手艺,那么打倒的只需要是别人,又何必追求个人的完美呢?

或许,这就是现代围棋比赛激烈程度越来越高,而棋局质量反而降低的原因吧?棋手们要比的不是谁下的更好,而是比谁下的更差。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棋手的整体水平高过自已那个时代,若是从一线棋手中挑出十位搞对抗,现在棋手的赢面会更大一些,但在顶尖棋手的层面,结果更可能是完全相反。

一把剑,剑身加厚了,这把剑的攻击力会变的更强,但剑的锋刃并不会因此而更加锐利,反而会变得鲁钝吧?…,

想归想,可想到了这些又能有什么用?当一切已经成为习惯,个人的努力又能改变什么?

或许就象服装界那样,时尚潮流十几年一个轮回,当人们的心不再浮躁、功利的时候,教育培养的理念会有新的变革,只是,多少人的人生将为此付出代价呢?

王仲明再叹一声。

门开了,金钰莹从外边走了进来,“王老师,晚上没有约会吧?”她问道。

“约会?什么约会?”王仲明莫名其妙,约会这个词在他的概念中所指的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幽会,没来由的用上这个词,对方是在开自已的玩笑吗?

“呃......”,金钰莹的本意只是想问王仲明晚上有没有别的事儿,但被王仲明反问,她反而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也想到了约会中特指的那部分含义。

“我,就是问你晚上是不是要出去。”无奈之下,金钰莹只能更正自已的问法。

“没有,有事儿吗?”王仲明听懂了,于是摇头问道。

“噢,明天你就要和崔尚志比赛了,我爷爷说,比赛的事儿他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今天晚上要下厨为你做一顿饭,祝你明天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金钰莹答道。

“呵,你爷爷真是太客气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有人请客吃饭当然是一件好事儿了,尤其是老金头儿亲自下厨,那可是有钱也未必买的来的,王仲明连声道谢。

“呵,那你就是去了?”金钰莹确认问道。

“嗯,当然。”王仲明马上点头,对于他这样每天都为吃什么犯愁的单身男人而言,一顿连碗筷都不用收拾的晚饭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金钰莹马上掏出手机,“爷爷,王老师晚上能来......,王老师,我爷爷问你想吃什么?”转过头来,金钰莹问道。

“呃......”还能点菜?这待遇也太好了吧?“上次吃的烧茄子味道不错......”王仲明说道。

“呵,什么烧茄子,是鱼香茄子。”金钰莹笑着纠正道,叮嘱了老金头几句,这才把电话挂断。

正说着话,办公室的门一开,陈见雪也从外边进来了。

“哎,王老师,明天比赛完了以后打算怎么请客呀?”她笑嘻嘻地问道。

“呃......,请客?为什么请客?”王仲明一愣,比赛还没开始,怎么又打上自已的主意了?这个月的工资不是刚才没几天,陈见雪该不会又破产了吧?

“装傻是不是?”陈见雪不怀好意地笑着,“我已经算过了,明天你赢了崔尚志,连出场费带比赛奖金可以拿到两万五,扣除交给棋胜楼的提成还有要交的个人所得税,到少的至少有一万五,嘿嘿,赚了这么多钱,你难道不该感谢一下儿一直支持你,鼓励你,帮助你的同事们......,当然,也包括我吗?”

“呃......,别的我还能明白,不过帮助?.......,你真的有吗?”说来说去,原来是来敲竹杠的,王仲明笑着问道。

“嗨,怎么没帮助过?!莹莹你说,这些棋谱资料我有没有帮着整理过?”陈见雪杏眼瞪圆,拽着金钰莹叫道。

金钰莹瞧瞧桌上的棋谱,又瞧了瞧正向自已使着眼色的陈见雪,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有的,见雪真的有过帮忙,至少打印棋谱的纸是她放进打印机里的。”

这也算帮忙?......王仲明真不知自已该说什么好了。

“你......”陈见雪狠狠瞪了正在偷笑的金钰莹一眼,心想,看待会儿怎么跟你算账!“嘿嘿,不管怎么说,没有打印纸就没有这些棋谱,你总不能说我没帮过忙吧?”

理是歪理,不过,谁又能指望和陈见雪讲理呢?

“呵,好吧,等赢了崔尚志以后再说吧。”王仲明笑道——比赛还没开始就忙着怎么的秋风,听起来怎么那么象未来的鸡吃了未来的麦子让未来的县大老爷来断案的故事呢?

第三百四十五章 情和义

第三百四十五章情和义

玫瑰天涯夜总会,曹英走进其中一个包间,包间布置得奢华舒适,各种设施一应具全,完全对的起其使用价可靠。&*..最快更新**

“先生,还满意吗?”跟着进来的妈咪,或者叫经理也可以的妖艳女人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热切问道。

“嗯,还可以。过会儿还要来两个人,我想先确定一下一会来服务的小姐。”曹英面无表情地答道——因为交际应酬的原因,类似这样的场所他经常出入,不过他本人并不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

“嘻嘻,当然,您稍等。”客人消费的越多,妈咪自然收到的提成也就越多,妖艳女人的笑容更加更加夸张,旋风似地离开包间,又旋风似地回来,只不过这一次身后跟着六名穿着极其简约的年轻女子。

进入包间后,不用妈咪吩咐,六个年轻女人非常专业地站成一排,各自面向曹英摆出最能突出自已优点的姿式,或用眼,或用嘴,又或者直接使用肢体语言推销着自已。

不愧是北京城内排得上号的夜总会,小姐的素质相当不错,身材,相貌即便达不到千里挑一的程度,百里挑一总是有的了,特别是经过专门的业务培训,非常擅于使用女人所独有的天赋技能,环肥燕瘦,各有风味,就连曹英这种意志已经算很坚强的男人看了也觉得有些眼花心热。

“你们中间有谁最会劝酒?”定了定心神,曹英问道。

谁最会劝酒?.......,六个女人不自觉地互相打量——夜总会的收入中酒水所占的份额相当高,这些小姐们的收入主要就是来自于酒水的提成,故此,劝酒是从事这一行业者所必须掌握的基础技能,玫瑰天涯是北京城夜总会里数的着的地方,能在这里工作的小姐自然也是这个行业中的佼佼者,陪酒劝酒,自然没有一位是弱者。眼前这位客人既然问谁最会劝酒,不用问,等会儿酒水的消费肯定非常可观,谁不想要接下这样一笔生意呢?

经过一系列的眼神交流,最后五个女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左边一个短发女人身上,不用问,这个女人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专家里的专家。

“嘻嘻,爱琳是我们这里劝酒功夫最高的小姐,曾经有过一个人灌醉五个男人的纪录。”小姐们既然达成了默契,妈咪自然也就卖力的推荐。

上下打量这位叫**琳的女人,年纪应该不大,妆化的很重,穿一件粉色的吊带背心,浅绿色的短裤,不知是身形太过高挑,还是吊带背心太短,中间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双腿,高耸的双峰,虽不是这些女人中穿着最暴露的一个,但无论相貌和身材都是最出众的一个。

“嗯,好,爱琳,你,还有人留下来。”虽不能确定妈咪的介绍有没有水分,不过能让另外五个女人认可,这位爱琳的劝酒功夫肯定不一般,曹英除她之外随便点了两个,便让其他人先出去了。

包间里只剩下四个人后,曹英轻咳一声,按排吩咐任务他并不陌生,但指挥这个三个风尘女子,于他却还是第一次。

“一会儿除我之外还会来两个人,其中那个比较矮比较胖的男人由爱琳你来负责,你的任务就是使出浑身解术让他喝酒,喝的越多越好,你们两个视情况给予配合,当然,尽量做的自然一些,不要让人看出问题,这是你们的专长,该怎么做你们应该比我清楚。总之,我想要达到的效果是让那个人没办法自已走出这个包间,只要把这件事情办好,小费不会少你们的。”曹英尽量简短明晰地介绍着自已的作战计划。…,

“噢,原来就是想办法把那个胖子灌醉,嘻嘻,没问题,小事一件,包在我身上了。”爱琳得意地笑道,有肯出钱的金主说话,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轻松了。

“那另外那个人呢?”小姐的收入大部分靠酒水提成,爱琳的任务是把人灌酒,自然是酒水能用多少就用多少,所以另外两个小姐有些不干心。

“另外那个......”曹英有些由于,醉酒伤身,他当然不想自已的弟弟受罪,但三个人喝酒只灌一个人,崔尚志事情过后会不会回过味来,怀疑兄弟两个在合伙算计他呢?

“看你们的本事吧。”盘算过事情的得失利弊,曹英下达了指示——醉就醉吧,今晚,只要自已一个人清醒就够了。

崔尚志并不知道曹英的安排,他心里只是感激曹英会给机会让自已见识到北京城里有名的娱乐场所,不说别的,单是可以进到里边玩上一晚这件事儿本身,就足够向身边那些认识的人吹上几天牛皮的了。

还没到达目的地,离着玫瑰天涯还有相当的距离,崔尚志便感觉到了不同,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中,高档桥车的数量明显比别的路段高出许多,也难怪这一次曹雄是开着他哥那辆奔驰接他,换成别的车,想要进入玫瑰天涯的停车长就得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和足够厚的脸皮。

“什么时候我还能想什么时候来这种地方就什么时候来呢?”崔尚志心中想到——出人头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靠自已在百胜楼当围棋讲师挣的钱,辛辛苦苦一个月熬下来,或许还不够在这里开心一晚上吧?要是每个月都有一次明天那样的比赛就好了!

只不过,他很清楚,类似那样的好事儿绝不会每个月都可以碰到,除非他能提高自已的实力,成为职业一流棋手,夺头衔冠军,打围甲比赛,冲击世界大赛,否则,那样的日子永远只能是一个梦。

下了车,在曹雄的带领下,崔尚志跟着走进玫瑰天涯夜总会的正门,进入这道门,崔尚志的感觉就象是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什么叫奢华壮观,什么叫富丽堂皇,什么叫燕语莺声,什么叫纸醉金迷?崔尚志就象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看着那一个个穿着打扮极其性感的美女,明着那一声声娇媚动听的叫声,他的脚都不知道怎么迈了,一小心一个趔趄,差点儿自已把自已已绊了一个跟头,好在曹雄手急眼快,及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然这个脸可就丢大了,不过即使如此,还是被几个一边聊天儿一边等着客人光顾的小姐看到了,扑哧一声,掩口娇笑,把个崔尚志骚的一张脸成了红布,头都不敢再抬起来。

“呵呵,怎么样?这儿还说的过去吧?”曹雄面带得意地问道——他虽然来这种地方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但总比崔尚志有见识的多,看到崔尚志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油然升起一种优越感来。

“岂止是说的过去,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哎,你看,那边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那胸......,妈妈咪呀,也不会是塞了两个篮球在里边吧?”崔尚志兴奋地答道,虽说因刚才的失误差点儿丢丑,但很快他便恢复了本性,偷眼瞄着一位身材非常夸张的女人,他觉得自已的喉咙都有点儿发干了。

瞟了那个女人一眼,曹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你该不是有恋母情节吧?那样母牛你也看的下去?”对崔尚志的审美观曹雄是半点儿也不能恭维。…,

“嘿嘿,说什么呢,我只是说她那里真大,又没说喜欢那样的女人。”崔尚志辩解到,事关自已的男性尊严,他一定要把事情说个明白。

“呵呵,好啦,我还不知道你吗?......,到了。”在人群中七拐八拐,按着曹英电话里的指点,两个人找到了预定的包间,推门走了进去。

包间里四个人,除了曹英以外,便是三个非常惹火的年轻女人,想比于崔尚志的品味,曹英可是高的太多了,虽然只是随意挑选,这几个女人也足以让大多数男人意乱情迷。

“哥,人我给带来啦。”曹雄叫道。

“曹大哥。”崔尚志连忙打着招呼——既然自已那个梦想不知哪辈子才能实现,那么抓紧眼前这位大哥比什么都重要。

“呵呵,来了。给你们介绍一下儿,爱琳,黛月,梦莎,打个招呼吧。”向三个女人使了个眼色,曹英笑道。

“嗨,这位帅哥哥,怎么称呼呀?”早就做好的分工,爱琳亲热地迎了上来,一伸手就抱住了崔尚志的胳膊,那两团丰满毫不保留地便紧紧贴了上去。

“我......,我姓......我姓什么来着?”尽管在梦里无数次期盼能有这样的经历,但这样的经历来的还是太刺激了些,崔尚志只觉自已的半边身子都麻了,除了感觉到的那两团绵软,脑子里完全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扑哧一声,爱琳笑得是花枝乱颤,崔尚志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位初哥,对付这样的初哥,不要说是她这样的高手,就是随便拉一位负责送酒水的服务生都足够了。

“呵,你就叫他崔哥好了。”曹英笑着替崔尚志说道——这种风月场所,通常都不会叫名字,就连姓都有可能是假的,至于爱琳、黛月、梦莎,更是每位陪酒小姐的花名,绝不可能是真的,所以,只说个姓,叫起来有个称呼就够了。

“呵,原来是崔哥呀。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嘻嘻,象你这么纯情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碰上呢。”做的就是哄客人开心的工作,爱琳知道怎么让对方被自已迷倒,拉着崔尚志在沙发上坐下,身体紧紧靠着对方,口中吹气如兰,如丝般的媚眼让崔尚志是心中狂跳。

自已真的是一位帅哥吗?

崔尚志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词会和自已扯上关系,不过,既然情人眼里能出西施,那么美人眼里出帅哥也不是没有可能,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在,也许在对方眼里,自已这张大肉脸才是超出一切的存在呢!

偷偷伸出手,大着胆子在对方那白皙如玉的大腿上轻轻一碰,惊人的弹性吓的他连忙缩了回来,再看爱琳,一点儿没有不高兴的意思,眼中尽是挑逗的笑意,白白的大腿干脆直接压在自已的腿面上。

崔尚志晕了。

由于相貌身材的原因,崔尚志一向没有什么女人缘,认识的女人大多只是把他当做一名棋艺高超的围棋教练,或一位还算比较可交的普通朋友之外,从没有一个女人象这样亲近自已。

没有经受过暴风雨考验的花朵更容易被摧残,从来没有感受到女人温暖的人更容易陷于沉醉,还没等第一瓶酒打开,崔尚志已经不知道自已是谁了。

事情在按着曹英之前布置的计划在顺利的进行,已经被陪酒女郎娴熟的技巧迷糊得五迷三道的崔尚志哪里还记得起明天还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在等着自已,酒一杯杯的灌进嘴里,以他的品味,本就分不出xo和兑了红糖的茶水有什么分别,反正是爱琳给他倒满一杯,他便一口气喝下去,看在曹英眼里只觉的心疼——这真是牛嚼牡丹,太浪费了。这样的家伙,实在是只配喝超市里卖的二十块钱一瓶的水货,或许,他会觉得那些用酒精,白糖勾兑出来的东西更好喝吧?…,

单是喝酒没有意思,在爱琳的提议下,大家玩起了划拳,崔尚志本以为是剪刀石头布的野球拳,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了,谁想到三个女人一致决定要玩正宗的划拳,待到想要反悔时,却哪里敌的过三个女人的娇嗔软磨,没过一个回合便败了下来,临时抱佛脚,被逼着学习划拳的知识。

所谓划拳是中国酒文化的一种,先拿一只酒杯将之放在案上,由专人负责倒酒,酒的多少事先要申明,不能多也不能少,再拿十根火柴棍摆在中间,划拳胜者一方得一根火柴,败的一方则要喝酒一杯,要求是酒杯倒转,一滴不剩,直到十根火柴全部抢走为一轮。

划拳时,双方各出一手,口中叫出数字,同时手也要比出数字,当双方所伸出的手指数相加等同于口中所喊数字,则对者为赢,双方皆对或双方皆错,则划拳继续,直到分出胜负。此外,黄拳和赖拳都要被罚酒,黄拳是划拳生疏所致,比如,口中喊七,而手却仅伸出一根手指,这样,即使对方伸出五根手指,最多也是得六,所以这一拳就叫黄拳,至于赖拳,则是故意晚出手,待到对手的手指伸出后才亮出自已的手指,因为手指是在出拳后仍在变化,所以这种拳赢了不算,输了则要被罚加倍。

划拳数字的叫法各地并不一致,不过体系大致也差不太多,最被人们所熟悉的是‘一条龙,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七个巧,八匹马,九连环,全来了’

划拳一般可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划拳,大家各出各的,输赢全都靠蒙;第二层,猜拳,就是用心分析对方的出手习惯和喊数习惯,以先算好和数抓对方的报数;第三层,抓拳,这是最高层次的拳法,要达到‘四快一慢’的境界才能算是高手,所谓的‘四快一慢’,简单的说就是嘴快,眼快,手快,手指出数慢一点儿。别看这说起来容易,真正能在实战中做到的人绝不会。

非常可惜的是,爱琳就是这不多的高手中的一个。

在玫瑰天涯这种地方能被称为劝酒高手,光靠会说话,会哄人,能豁的出去是不行的,因为让客人多喝酒的同时,自已往往也会被要求一起喝下去,对拼的结果,再好的酒量对应付几个客人?

所以,让客人多喝而自已尽量少喝又或者不喝的办法就是划拳,只要一直能赢下去,就可以让客人喝到钻了桌子而自已滴酒不沾。

爱琳用的就是这一招。

既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抗衡的,爱琳身经百战,早已把划拳变成了一门艺术,而崔尚志则是临时抱佛脚,连划拳的规则还搞不大清楚,碰上爱琳这样一等一的高手,那还不是羊入虎口,老鼠给猫拜年,一轮下来,爱琳滴酒未沾,而崔尚志则喝了个大肚圆圆。

曹雄一见心中技痒,上得台来向爱琳挑战,他的成绩比崔尚志稍好一些,九负一胜,总算让爱琳喝了一杯。

就这样,几轮下来,在三个陪酒女郎的默契下,崔尚志和曹雄都喝了几十杯酒,终于,两个人再也坚持不住,歪倒在沙发椅上,任三个女人怎么推摇也醒不过来。

“好,干的不错。”虽然也喝了一些酒,但曹英的神志非常清醒,将准备好的小费塞给三个女人,并让她们叫来服务生好帮自已把两个人搭到车上。

三个女人出去了,屋里暂时只剩下一个站着两个倒着的三个人,望着崔尚志那涨得象紫茄子似的脸,曹英轻轻叹了口气,“兄弟,对不住了,情和义,我只能选一个。不要怪我,要怪的话,就去怪王仲明吧,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事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手腕

第三百四十六章手腕

“嘀嘀,嘀嘀......”床头放着的手机发出单调而又顽强的铃声,没有睁开眼,王仲明从被窝里伸出手抓起手机随便按了个键,那单调而又顽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W

WW..读



看)

一、二、三......,脑中默念着数字,数到三十时,王仲明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以往,他早晨起床的时间要比现在晚一刻钟,但昨天晚上,金钰莹说今天有比赛,为了让自已心无旁鹜,全身心地投入备战,所以今天的早餐她会准备好,并且亲自送饭上门。推辞是没有用的,因为老金头儿就在旁边,对棋胜楼有着深厚的感情却因为棋力低下,无法为今天的比赛做出实质贡献的老头子简直把这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没有一顿好的早餐,怎么能有一天的好心情?。

没有办法拒绝爷孙两的好意,王仲明也只能把起床的时间提前十分钟,虽然没有太大的意义,至少可以把屋里简单整理一下儿,另又让人家笑话。

起床,穿衣,叠被,刷牙,洗脸,晨起的倦意很快便被清凉的自来水冲走,抬起头来,望着贴在池手池墙壁上方玻璃镜中那被李亮称为行医二十年来最成功的作品,王仲明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做人难,难做人,自已现在的生活离‘自由自在’这四个字是越来越远了。

擦完脸,开始整理房间,对于一个习惯于长年单身生活的男人而言,打扫房间真的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所谓的打扫,其实也就是把眼睛看得到的杂物塞到看不见的地方,蘸湿了抹布把桌子,椅子,衣柜,窗台等等容易用到的器物擦上一遍,这样的打扫可能被许多精于打理家务的家庭妇女斥之为‘糊弄’,不过对王仲明而言,这已经是很努力的工作了。

十分钟的时间转眼就过,看着其实比刚才也差不了多少的房间,王仲明已经非常满意了。

楼道里传来高跟鞋踏在水泥台阶上的清脆声音,王仲明听得出来,那是金钰莹的脚步声,连忙把手里的抹布扔回卫生间,冲了下手,匆匆擦干,然后在脚步声停在门口之前把房门打开。

“王老师,早上好。”金钰莹微笑地叫道,今天的她穿了一件半截袖的蓝底横纹体恤衫,额前一排留海,一头秀发用一枚蝴蝶发卡别在脑后,脸上淡淡地化了个妆,明眸皓齿,肌肤胜雪,更显得恬淡文静,温婉贤淑,左手提着保温桶,右手提着一个塑料袋,里边是烧饼油条还有用罐头瓶装着的佐餐咸菜。

“早上好。”王仲明笑着点头,侧身请金钰莹进屋,错身而过的一瞬,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入王仲明的鼻端——这绝不是食物的味道.....,难道她用香水了?

回过头,发现王仲明的神情有些异样,金钰莹忽然变得有些紧张,‘王老师,怎么了?”她有点儿心虚地问道。

“呃......,呵呵,没什么,你用香水了?”王仲明笑笑,他觉得自已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金钰莹本来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洒香水再正常不过了。

“......嗯......,是不是太刺鼻了?”金钰莹心里真的是很忐忑,她生活的圈子很小,几乎就是家,棋社还是棋院这三个地方,一方面是不需要,另一方面是她的精力主要放在提高自已的实力和棋社的教学工作中,所以对化妆,香水之类的事情并不在行,所知道的那些知识,大部分还是不久前刚从范唯唯那里学来的,她很担心王仲明会不喜欢。…,

“呵,很好,呵,我觉的很好。”王仲明笑笑,怕对方以为自已是礼貌性的敷衍,他还特意地强调一遍。

“是吗?”金钰莹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笑容马上变得灿烂起来——女为悦已者容,士为知已者死,只要对方喜欢,怎样的付出便都值得。以前总觉得花时间在打扮自已上没有意义,现在看来,那时的自已脑子真是坏掉了。

两个人进到屋里,不用王仲明动手,金钰莹便手脚勤快地从厨房取来碗筷,将保温桶里冒着腾腾热气的豆浆倒进碗内递到王仲明面前,然后又把袋子里的早点还有佐餐小菜装入盘中一一摆好,“好了,可以开动了。”金钰莹喜滋滋地说道,自已则在王仲明的对面坐下,给自已也倒了碗豆浆,轻轻地用汤匙搅着,眼睛却看着的是王仲明,示意让他快吃。

喝了一口豆浆,很甜,应该是放了不少白糖,咬了一口油条,又焦又脆,应该是刚出锅的,王仲明忽然觉的,有人管其实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儿。

与二锅头那种高度数烈性白酒不同,洋酒喝的时候可能不觉得怎么样,但喝多了以后威力绝对比二锅头厉害的多——二锅头醉了是当场就能显现出来,百分之八十以上会以呕吐告终,而低度的洋酒等你感觉到醉了的时候,酒精往往早已被身体吸收,那时即使再吐也晚了。

酒吧夜总会是曹英常去的地方,这种基本常识自然清楚的很,崔尚志很少有喝洋酒的机会,只觉得这种外国货喝起来感觉很好,哪里知道满足口舌之欲后要付出的代价,再加上有爱琳等三位陪酒女郎的职业级的劝酒技巧,不过量才是怪事儿了。

看看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艳阳高照了,曹英这才来到客房,客房的床上,崔尚志仍然在呼呼大睡——昨天晚上,把两个醉鬼弄进房间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多亏有社区夜间巡逻的保安帮忙,这才好不容易把两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家伙抬到了床上,为此,曹英又付出两盒高档香烟的代价,不过和昨晚的开销相比,就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醒醒,尚志,该起来了。”摇摇崔尚志的肩膀,曹英叫道。

崔尚志身子动了动,嘴里嘟囔着,也不知说些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曹英当然希望崔尚志就这样睡下去,最好睡到下午两点以后,直接把今天的两楼对抗赛搞黄,不过那样一来,自已在陈百川那里就不好交待了——赛前喝酒喝醉虽然有自已的责任,但崔尚志若非贪酒好色之辈又怎么会在大战在际之时跑到夜总会胡闹?所以陈百川即使对自已不满,也只能怪自已行事不周,好心办了坏事,骂几句出出气也就过去了,可要是崔尚志在比赛开始之时还没有到赛场,那自已可就摆脱不了故意捣乱的嫌疑了。

略一思索,曹英转身来到卫生间,拿起一条毛巾用水泡湿,将多余的水分拧干,他又回到了崔尚志的床头,此时的崔尚志依然在呼呼大睡,完全没想到噩运即将来临。

将毛巾摊开,把牙一咬,曹英将湿毛巾整个糊在崔尚志的脸上,冰凉的水分充分地接触着崔尚志脸上的每一寸皮肤,起先还没有反应,但过了不到两秒钟,崔尚志身体一个哆嗦,条件反射般地伸出右手把毛巾抓了下来,而他的眼睛也终于睁开了。…,

“呃......,怎么了?”

毛巾上的水分显然还是太少,崔尚志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神志还是恍恍惚惚,看到床头站着的曹英,又看到手里抓住的湿毛巾,他迷迷糊糊地问道。

“快十点了,该起床了,下午你还有比赛。”曹英的表情绝对是十分的关心——戏既然已经开场,就必须一直演下去,人在江湖,有些时候是由不得自已的。

“呃......,啊,什么?!”皱着眉想了一想,崔尚志终于想起来今天下午自已的任务,机灵一下儿,精神这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完了完了,这下非得被陈总骂死!”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跳下,也顾不得穿衣服,崔尚志忙着从口袋里翻出自已的手机,将开机键按下,短暂的开机音乐过后,便是一连串‘嘟嘟嘟嘟’的短信提示铃声,仔细一看,居然有十几条之多,其中有姚小远发来的,也有陈百川发来的。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崔尚志悲惨地叫道。

不用问,肯定是见自已这个今天比赛的主角儿迟迟不到,陈百川才让姚小远联系自已,联系不到之后,又亲自试图打通电话,结果还是不通,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短信发来,想必,在发这些短信的时候,老头子的肺都快气炸了吧?

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垂头丧气的崔尚志,曹英心里有些内疚——早就预见到陈百川会联系崔尚志,所以崔尚志的手机是他代为帮忙关的机,他并不担心崔尚志会怀疑到自已头上,因为以昨晚离开玫瑰天涯时的状态,就算骗他说曾经在马路上裸奔,恐怕他也相信。

“还是先打个电话吧。”曹英最终提醒到,他现在要扮演一个好人的角色,他要让崔尚志以为他一直都在帮着自已,都在为自已好。

丑媳终须见公婆,崔尚志再怎么不愿,早晚终究还是要面对陈百川,无奈,他只有调出陈百川的号码,刚要拨出,却被曹英拦住,“慢着,你打算怎么和陈总讲?”

怎么讲?能怎么讲?

此时的崔尚志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哪里还想的出主意,他只知道,如果自已实话实说,肯定会被陈百川骂个狗血喷头。

“昨晚去夜总会的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陈总知道,依我看,你就说早晨起床时不小心把手机摔坏了,刚才去售后服务中心送修,所以没有接到电话。等会儿下楼,我给你买一部和你这部手机一个系列的手机,就说是维修中心送给你暂时使用的,这样陈总就不会说你了。”

对于整件事情的发展曹英早已做好了计划,陈百川那里是能瞒就瞒,曹雄是自已的弟弟,当然站在自已这边,崔尚志怕被陈百川骂,自然也不敢主动承认错误,所以,最最关键的就是要控制住两个人第一次的通信,只要第一次通信时撒了谎,那么崔尚志就只能继续把谎圆下去。

请你到玫瑰天涯玩了一个晚上,又送你一部手机,我这也算仁之义尽,对的起你了吧?——曹英心里安慰着自已。

“呃......,对,就这么说.....,要是大哥你不在旁边,我今天可就完了!”仿佛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崔尚志眼睛一亮,衷心地感谢道——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指的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说起来这事儿也有我的责任,明知道你今天有重要比赛还把你拉出去喝酒,你快点儿回陈总的电话吧,我先去叫曹雄起床,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先下去买手机,然后一起去百胜楼。”曹英有些内疚地说道——主动承认自已的错误是降低被怀疑机率的不二法保,这一招尤其对崔尚志这种脑筋简单的家伙有效。…,

“嗯,我知道了。”就如曹英预料的那样,崔尚志一点儿没有疑心,甚至还非常感激自已,曹英这才放心的离开,去另一间卧室叫曹雄起床。

曹英离开手,崔尚志没有马上打电话,好好先组织了一遍语言,这才拨通了陈百川的手机。

“你小子死哪儿去了,怎么十点多了还没开机?!”

果不其然,电话刚刚接通,传过来的就是陈百川咆哮的骂声——可以理解,这场比赛是百胜楼主动提出,而且比赛的事情已经在圈子里传开,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刚上午,就有许多闻风而来的棋迷在百胜楼守候,等到了下午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天晓得会有多少圈子里的重要人物到场,那个时候,要是比赛的主角不见了,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对不起,陈总,早上起床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碰到地上摔坏了,我拿到售后服务中心去修,那儿的工作人员说修好最短也需要七天时间,给了我一部手机暂用,我这也是刚把手机芯片换上才看到您和姚小远发的那些短信,所以马上就给您打了电话。”为了不被骂,崔尚志完全按照曹英教给他的办法去解释,中间还加了一些自已的发挥。

“......,你脑子坏掉了?!手机坏了,早一天修晚一天修有什么关系,是今天的比赛重要,还是你的破手机重要?!......”被骂总是免不了的,不过两利相衡择其重,两害相衡择其轻,崔尚志已经很庆幸了。

“......,你什么时候到棋社?”骂了一通之后,陈百川的火算是消了一些,他是一个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人,棋手的水平发挥和心情好坏有很大的关系,他也不想把崔尚志骂的太狠,影响到下午的比赛——如果他知道崔尚志是因为宿醉而失去了联系,恐怕杀人的心都会有吧?

“噢,中午之前我肯定能到。”吃早饭,买手机,这些都需要时间,崔尚志不敢把话说的太死,只能笼统地答道。

“.....,好,十二点钟之前,要是我在百胜楼还见不到你的影子,你就给我把辞职书准备好,听清楚了没有?!”陈百川威胁道。

“清楚了,清楚了,我肯定提前到!”崔尚志是脑袋发麻,一个劲儿地连声保证,他是知道陈百川脾气的,虽然这话是气头儿上说的,但如果真的没有做到,陈百川肯定不会再给他机会的。

放下电话,崔尚志的心突突跳了半天儿,眼前的危机过去,精神放松了一些,他才感到脑仁一个劲儿的痛——宿酒的代价就是这样,有些人喝醉了酒可能两三天身体才能恢复正常,崔尚志身体虽然够壮,大半天的时候也肯定少不了,不然,曹英花那么多的心思还有什么意义?

“尚志,出来吃早点了。”曹英在客厅叫道。

再怎么难受,该做的事儿还得去做,崔尚志应了一声,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客厅里曹雄已经坐在餐桌旁,看他的样子,比自已也强不到哪儿去,刚刚就着一杯温开水将一片白色的药片服下。

“尚志,你也吃一片,这是醒酒药,可以消除酒后的不良反应,让你身体舒服点儿。”曹英从一个瓶子里倒出一片药放在崔尚志的位子前,又倒了一杯温开水递了过去。

“谢谢。”崔尚志感激地说到,曹英这么照顾他,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充满感激地接过水杯,崔尚志一扬脖,将药片送进口中。

“呵,不用谢,下午的比赛我们还要等着你的好消息呢,身体不赶快恢复到最佳状态怎么行?”曹英笑着答道。

拿着药瓶回到自已的房间,曹英拉开书桌的抽屉,里边还摆着另外一个药瓶。

将药瓶打开,把里边的药片换了过来,曹英轻轻舒了口气——消食片虽然解不了酒,不过对身体至少没有坏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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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不祥的预感

第三百四十七章不祥的预感

百胜楼今天是格外的热闹,为了把这场两楼对抗赛的价值最充分地挖掘出来,陈百川可是绞尽了脑汁——承办天元比赛时的许多设想由于被棋胜楼抢了先机而胎死腹中,现在正好拿出来使用,或许正应了那句话,‘付出总有回报’吧,虽然近段时间最大的风光被棋胜楼占得,但在短短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百胜楼两次成为京城棋社的焦点,这样的成绩多少也可以满足一下儿老头子那颗争强好胜之心吧。

比赛是下午开始,但从上午开门营业后,百胜楼便已全面进入临战状态,每一位员工都被分配了任务,谁都知道,在这种时候出了错误,闹了笑话让陈百川觉得丢了脸,至少两三个月内别想有好果子吃,所以人人敬业,个个专心,其认真态度,绝不逊色于奥运比赛时的服务人员。

姚小远负责的是大门口的接待工作——这场比赛的动静很大,许多圈子里的重要人物都会前来观战,做为百胜楼对外联络的专职人员,姚小远和方方面面的人差不多都有联系,由他来当礼宾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上午相对而言比较轻松,那些大人物一般比较自重身份,不愿意到的太早,终究比赛是在下午,到的早了要不要百胜楼安排午饭?这不是花不花钱的问题,而是关乎面子的问题,所以大部分人的选择是在别处吃完午饭后再来百胜楼。至于那些看热闹的普通棋迷倒是不在意百胜楼准备的盒饭,不过应对他们,百胜楼自有别的员工出面,用不着姚小远去劳神。

拉了把椅子放在楼口大门旁,姚小远积蓄体力的同时还不忘自已的责任,随着十二点钟的到来,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差不多到了该出面的时候,他的身体放松,脑子里的那根弦却是半点儿也不敢放松。

意料之外,最先出现的重量级人物居然是陶然居的曹家兄弟,当然,更让他意外的是,上午联系半天也没联系到的崔尚志就跟在他俩身后。

“咦,尚志,你怎么这时候才来?上午怎么回事儿?老头子怎么找你也找不着,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可小心着点儿。”常言说的好,胳膊肘向里拐,更何况今天崔尚志要唱的是主角儿,姚小远关心问道,同时也是通风报信,让对方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

“呵,谢谢,一言难尽呀。”崔尚志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以苦笑相对。

“什么事儿那么难......,你的脸色不大好呀,是不是生病了?”发现崔尚志的精神状态很差,姚小远关心地问道——今天全指望着这个人为百胜楼争光添彩,他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儿呀。

“呃.....,是吗?......呵呵,可能昨晚睡的不是太好吧。”崔尚志笑笑,宿醉的影响没那么快就消失,虽然吃过曹英给的解酒药片,但症状并没有改善多少,时不时的还会感到头痛,也不知这样的情况到比赛开始时能不能消除。

“要不要吃点儿药?我办公室抽屉里有板蓝板冲剂,我给你拿去。”姚小远还真是热心人,见崔尚志气色不佳,主动要去帮他拿药。

“呵,不用了,中药喝了容易犯困,马上就要比赛了,等会儿我去洗把脸,不会有事儿的。”崔尚志笑笑答道,他知道自已精神不佳是因为什么,药不对症,再多也于事无补。

“呃......,倒也是,洗完脸再去见老头子吧。”姚小远叮嘱道——今天百胜楼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是在为一会儿的比赛忙碌,自已又非专业医师,的确是不能让崔尚志乱吃药。这个时候要是李亮在就好了,虽然他的专长是美容整型,但再怎么说也是正经科班出身,感冒着凉之类的常见病肯定知道怎么治疗,问题是人家是有其他正经工作的医师,总不能为了兼职工作就不管自已的客人吧?…,

“呵,谢了。”道了声谢,崔尚志带着曹家兄弟进了楼门——连姚小远都看出自已状态不好,陈百川能看不出来吗?.....,崔尚志一想到这个问题,头痛的更厉害了。

望着崔尚志离开的背景,姚小远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崔尚志这个样子,真能赢得了王仲明吗?

对于这次两楼对抗赛,姚小远其实并不是很赞同,他觉得虽然近段时间棋胜楼虽然比较火,但要想建立百年字号的老店,并不是一两次红火就管用的事儿,说到底,要靠的还是棋社自身的实力和管理,而从整体实力的角度来看,百胜楼既使不能说强于棋胜楼,至少也不会比对方差,当然,单纯从两家棋社台柱了的角度看,百胜楼是稍弱一点(没办法,崔尚志那样的外形条件,再怎么打扮装潢也当不成偶像派),不过,崔尚志终究是有着职业二段证书的职业棋手,从这个角度比较,总好过那个自已都承认连业余段位都没有的王仲明强吧?

所以,他很难理解陈百川为什么要搞这个比赛的用意,作为一名业余棋手,姚小远没有足够的水平评判王仲明的实力,但做为一名专门和人打交道的公关人士,他直觉感到这个人绝不简单,以其连业余四大天王之一的曹英都轻松拿下的表现,怎么可能连业余段位都没有?能够赢业余七段,并不等于说这个人的实力只相当于业余七段,至于往上还有多高,除其本人以外,谁能知道?

职业二段的实力当然很强,不过比起业余七段,强的也很有限,前几年中国棋院曾经搞过国少队和业余棋手七人制擂台升降赛,最后虽然以国少队的胜利而告终,但业余队也取得了四场比赛的胜利,而国少队那些队员的实力比普通职业二段的实力肯定是只强不弱,所以,姚小远很怀疑崔尚志能有几分把握一定能赢王仲明。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为什么又要冒这种险呢?外型比不过人家也就罢了,终究是遗传基因的问题,谁也说不了什么,可万一输了呢?如果连职业棋手的这面金字招牌都输掉的话,那两家棋社的台柱之争岂不是一败涂地?

不过,姚小远并非是那种铁项直谏不怕掉脑袋的忠臣,陈百川一定要搞,崔尚志又跃跃欲试,他也就把自已的想法埋在心里不说出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自已又何必枉作小人。

此时看到崔尚志强打精神的样子,姚小远不由又勾起了原先的担心——陈百川和崔尚志所有的如意算盘都是建立在打败王仲明身上,如果这场比赛输了,那可怎么办呢?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忽然传来爽朗的笑声,“哟,这不是姚大部长吗?扭着脑袋看什么那么出神?美女吗?”

姚小远忙回头一看,却原来是乌鹭社的董亮到了,随行的还有几位乌鹭社的主要干部,基本都是熟人。

“哪儿来的美女,董老大你就喜欢拿我消遣。呵,这一次可是精英尽出,你手下的几员大将全来啦。”笑着点头向众人一一打着招呼,姚小远把刚才的担心暂时抛到脑后,先忙着把自已的工作做好。

“呵,那是当然,百胜楼,棋胜楼,京城最大两家棋社的台柱子今天要表演一场双龙会,如此精彩的比赛如果不来亲眼观摩,这辈子都会后悔的,你说是不是?”董亮笑道。

没有预设的立场,比赛谁输谁赢都和自已无关,这样坐山观虎斗的好事儿,董亮怎么可能错过呢?况且,王仲明曾经赢过他一盘棋,他也很想看看这个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能不能把百胜楼的王牌干掉,虽说这样的结果对自已并无好处,但有谁规定只有有好处的事情才可以关注?…,

“呵呵,说的好,董老大,请上楼。”姚小远附和笑道,招呼着董亮和他的随员一起上楼去休息室,那里另有专人负责招待来访的重要人物,他自已还要赶回来继续守着大门。

听了姚小远的劝告,在见陈百川之前先去洗水间洗了一把脸,被冰凉的自来水刺激一下以后,崔尚志感觉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他只希望这种状态能够坚持到见完陈百川以后。掏出手帕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儿衣服头发,觉得收拾得没有问题了,这才离开洗手间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轻轻扣响了房门——他很希望陈百川此时不在,那样他至少还可以轻松几分钟。

然而不幸的是,陈百川不仅在里边,而且还明到了他的敲门声,“请进”,他叫道。

没有办法,崔尚志只有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办公室里除了陈百川外还有一人,一看,认的,却原来是前几天自已刚刚得罪过的棋坛前辈——赵恒。

见到崔尚志进来,赵恒脸色微沉,显然是心中不满,还在为前几天发生的事而生气。

赵恒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陈百川有意的安排,所谓众口烁金,在中国棋院赵恒虽然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职务,但他是国内非常有名的围棋评论家,经常有机会参加重大比赛的现场解说和在小屏幕上作节目,所以,得罪这样的人绝没有好处,不说别的,就算是解说过程中随口说一两句百胜楼的坏话,其作用可以比花几十万打的广告效果都大。做生意讲求的是和气生财,以自已在棋界的资历和地位虽然并不用怕赵恒,但百胜楼却经不起那样的折腾,所以,必须尽快解决崔尚志和赵恒之间的矛盾,不然这始终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所以,利用举办两楼对抗赛的机会,陈百川把赵恒请到了百胜楼,所谓人怕见面,有些事情只能面对面的解决。

赵恒的反应陈百川看在眼里,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先前他已经向赵恒做了许多解释,表明那天崔尚志的无礼不是冲着对方,而是另有原因,赵恒也表示了记可,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当事人如果不当面认错道歉的话,就不能指望赵恒真的消气儿,江湖上讲的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很多事情其实就是为了‘面子’二字,不给人家面子,人家又怎么可能给你面子?

“呵,尚志,你来的正好,那天的事我已经向赵恒说过了,他也表示理解,不过不管怎么说,赵恒是你的前辈,那样的作法是绝对不可以的,还不快点儿道歉。”陈百川吩咐道。

这是先前早就决定的事情,崔尚志敢不听别人的话,又怎么敢不听陈百川的话,连忙面向赵恒正色站好,“赵老师,那天是我不对,再怎么着也不该和胡说八道,赵老师,看在我年轻太小,还不懂事儿的份上请您海涵原谅。您要是觉得不解气,是打是骂全由着您。“醉酒好在没有把道歉的词忘掉,要让崔尚志临时编这样一堆话并不容易,说完,向着赵恒就是一个九十度的直角鞠躬,态度诚恳之极。

二十五六还是小孩子?

赵恒心里怎么可能痛快的了?不过陈百川是比他资格更老的前辈,没退休前,还曾经是他的顶头上司,现在赵恒拿出老资格来强做和事佬,让自已跟崔尚志和解,这个面子还没办法不给。…,

”呵呵,好了好了,都过去的事儿了,我怎么会放在心上。”赵恒笑着说道,摆手示意崔尚志没必要行那么大的礼。

“谢谢赵老师,我就知道您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这样的晚辈计较的。”陈百川吩咐的任务之一算是完成了,崔尚志松了一口气。

不会计较了就可以随便顶撞了吗?——赵恒心里想到,不过,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陈百川的面子上,他也不想较这个真。

赵恒并非是真心原谅了崔尚志,这一点狡滑如狐狸般的陈百川当然看的出来,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强求不得,只要赵恒口头上答应不再追究,他也就知足了。

“呵呵,废话,赵恒是什么人,能和你这样的小字辈一般见识。回去休息吧,一会比赛开始的时候,我让人去叫你。”

崔尚志的运气不错,陈百川担心他这样的二愣子性格待在这里不定哪一句话说的不对让赵恒更加不满,所以道完歉后急着叫他离开,因此并没有发现崔尚志今天的气色不大正常。对此崔尚志当然是乐意之急,连忙转身离开,回自已的办公室去抓紧时间,调整状态。

崔尚志离开后,陈百川收回目光转向赵恒自嘲地一笑,“呵,现在的年轻人不比以前,越来越不懂得尊师重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跟这样的小字辈生不过来气,气坏了自已才真的不值呢。”

“呵,陈老,您放心,这个道理我明白,不过话说回来,崔尚志这样的性格在社会上恐怕早晚都会吃大亏,您有时间还是劝劝他,做事不要那么冲动,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天也就是我,能够忍的下他,要是换个旁人,只怕事情就闹得没办法收场了。我知道,他当时是不满王仲明而故意找碴,不过他有没有想过,当时是在电视台的休息室,边上有那么多的人,事情闹大了他无所谓,可吴曼妮怎么办?万一因为这件事儿吴曼妮被栏目组淘汰出局,这个责任他担的起吗?”赵恒说道。

“呵呵,说的是,说的是,我找机会会好好说说他的......,对了,听说你那天去电视台是做为栏目组选拔主持人的技术顾问,能不能透露点儿内幕消息,吴曼妮的机会大不大?”陈百川笑着点头称是,这方面他是完全赞同赵恒的看法,耍蛮耍横固然在有些时候很英雄,很解气,不过一时的风光不知道会留下多少仇人,张飞够厉害的了吧?还不是喝醉了酒乱打人,结果被几个炮灰级别的小兵给害了,那么大的英雄都落得如此下场,何况崔尚志还没有张飞那样的本领呢。

“这个......,不好吧,我和栏目组签有保密协议,关于选拔主持人的情况不能向外透露。”赵恒为难地说道。

“这样呀......,呵呵,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难为你了,你只说说你对吴曼妮的看法就行了。”陈百川本想从赵恒这里打听点内幕消息,不过见赵恒的嘴很严,而且直接就把话说死了,他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这样......吴曼妮这个人怎么说呢,人长的非常漂亮,而且也非常聪明,只是我感觉这个人的心机很重,让人很难摸的透,我想,如果她不在演艺圈当艺人而去经商,可能会非常成功。”赵恒答道。

当商人好过于当艺人?——这是赵恒自已的看法还是栏目组的看法?如果只是赵恒自已这么想问题还不大,但如果是栏目组其他成员共同的看法,那可就值得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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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大胆

第三百四十八章大胆

就在两个人聊到微妙之处时,门外脚步声响,又有人到了,轻轻的两下扣门声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先进来的是姚小远,“陈总,吴小姐到了。”他站到一边,身后是吴曼妮和她的助理,此外还有一个后边背着背包,胸前挂着相机,貌似是记者模样的中年男人。吴曼妮今天的打扮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或许是为了配合今天活动的主题,她并没有采用惯常的那种性感妖艳造型,而是走的感性,端装的路线,必须得说,吴曼妮的天赋本钱的确雄厚,正应了苏老夫子那句话‘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虽然改换了造型,但依然是美人一个。

“呵呵,吴小姐,请进请进请进。”吴曼妮是这次比赛的资金赞助者,陈百川自然不会怠慢,马上起身相迎,热情的打着招呼。

“呵,陈老,您有客人,我是不是进来的不巧?”看到随陈百川站起的赵恒,吴曼妮笑着问道——这其实是她向陈百川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想办法让她和赵恒见面,拉近关系,为主持人的竞争成功增加几分筹码。

“呵,怎么会呢,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儿,这位是此次两楼对抗赛的赞助者吴曼妮小姐,这位是......”陈百川笑着为两人做着介绍。

‘赵恒赵老师,您好,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您。“没等陈百川说完,吴曼妮抢先说道,同时伸出手去,非常恭敬地向赵恒行礼致意,跟在后边的那个记者模样的人刚马上举起相机,闪光灯连闪,将这一画面拍摄下来。

“吴小姐,你好,原本以为你只是喜欢围棋的一般爱好者,没想到会出资赞助围棋比赛,这已经超出一般爱好者的程度,对于你为围棋事业作出的贡献我非常钦佩。”见到有记者在场,赵恒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在作秀,自已做为著名的围棋评论家,一言一行都可能被视为围棋主流界的观点和立场,所以,不管自已对吴曼妮的真正看法是什么,现在只能是什么好听说什么。

“呵,赵老师您真是过奖了,围棋是我从小就喜欢的游戏,能够力所能及,为围棋作一点事情,我也非常高兴。”听到赵恒的话,吴曼妮心情更加愉快,先不讲赵恒是未来那个栏目的技术顾问,有资格在评论主持人人选的问题上发言,单是现在这些话还有拍下来的镜头送到栏目组那里,也可以为自已增加不少分数。

寒暄几句,达到了正式认识并兼作秀的目的,陈百川带着吴曼妮和赵恒前往休息室——前来观摩比赛的棋界人士大部分都聚集在这里,让吴曼妮在这里公开亮相是最好的机会。

吴曼妮的出现可以说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动,与会众人基本都知道此次比赛的赞助者都一位女演员,但做为演员的吴曼妮并没有能让世人耳熟能详的作品,所以听说过她的人不多,只以为是一位比较有钱的大款,此时一见,却原来是一位非常漂亮,气质不俗的年轻女子,有几个人会不感到惊讶?

吴曼妮在影视表演方面的水平可能算不高,但在接人待物,社交公关方面的才能却绝对不弱,笑容亲切,谈吐得体,辅之以小儿女的娇憨媚态,没用多少时间就和在场所有的人混熟了。

“嗡嗡”,手机声响,陈百川掏出手机一看,是姚小远打过来的,接听之后,他将手机放回衣袋,”呵,棋胜楼的车到了,我去迎接,你们继续聊。”向大家打了个招呼,陈百川准备下楼接人。…,

“陈老,等等,我和您一起去。”听说棋胜楼的人到了,吴曼妮也跟了上来,虽然从常理上说对等接待,陈百川亲自迎接也就够了,不过吴曼妮有她自已的打算。

吴曼妮主动前往,陈百川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两个人又带着百胜楼的几位工作人员,还有昊曼妮的助理以及那位记者,浩浩荡荡七八口子来到了楼下大门口。

大门外,棋胜楼的车刚刚停稳,最先下来的是陈淞生,老头子今天的气色非常不错,穿着刚刚烫洗过的浅色西服,打着深色的领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至少五六岁,见到陈百川带人在门口迎接,马上露出笑脸走了过来,“呵呵,陈总,久等啦。”他伸手说道。

“呵,其实也没等多久。”陈百川握住对方的手笑道,一个说是久等,一个说是刚下来,这两个老头儿不管什么时候碰在一起都要斗一斗已经成了习惯。

“呵呵,咦,这位漂亮的女孩子是谁?”陈淞生也不介意,一转脸,看到陈百川侧后站着的年轻女子,无论从相貌,身材,气质都与众不同,于是好奇地问道——以他的年纪,称吴曼妮为孩子并不为过。

“她就是这次比赛的赞助人,吴曼妮吴小姐,吴小姐,给你介绍一下儿,这位是棋胜楼的总经理陈淞生。”陈百川笑着给双方做着介绍。

这个就是今天比赛的金主?......,陈淞生很有些意外,不过他终究是见多识广的老人,虽然觉得这个女人年轻的远远超过自已的想像,但也仅只是一愣便迅速恢复过来,向吴曼妮微笑致意。

“陈总,您好,老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你们两位陈总一位执掌百胜楼,一位带领棋胜楼,一东一北,堪称是双星辉映,京城棋界的不老传说,此次能够和二老同时见面,实在是荣幸之至。”吴曼妮上前一步,盈盈笑道。

传说?......,还是第一次有人把这个词用在自已身上,虽然感觉有些言过其实,虽然还捎带着另外一个家伙,但听在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呵呵,哪儿有严重,无非是年纪大了一些。”陈淞生和陈百川相视一笑,开心说道。

“呵,哪里,您老位可是老当益壮,比许多年轻人才厉害呢,机会难得,不如拍张照片留念吧?”吴曼妮提议说到。

两个老头儿没有不赞成的理由,于是三个人以百胜楼的招牌为背景,拍下两张照片,经过这么一折腾,车上的人也差不多全下来了,除了参加比赛的正主王仲明以外,刘长春,金钰莹,陈见雪,张海涛等人也全来了。

“王老师,您好。”见众人过来,吴曼妮抢先问候。

“呃.....,你好,你是......?”王仲明左右看看,周围只有自已一个是姓王的,吴曼妮的确是在向自已问好,于是连忙点头回应——他是一个品性端正的正人君子,陪范唯唯去电视台时虽然见过吴曼妮一次,但一来那次吴曼妮的造型和现在有非常大的反差,二来他又不是见到漂亮女人就会走不动道的色迷,故此一时半会儿并没有认出对方是谁。

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对王仲明这么亲热?

金钰莹不自觉地望向王仲明,发现对方的表情也有些迷然,心里更觉得奇怪。

对方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自已虽然小小有些失望,不过再一细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终究那天自已一直是坐壁上观,并没有和对方正面接触过。…,

”呵,我是吴曼妮,上次在电视台你没见过我,我可是见过你哟。“吴曼妮笑道——逢场作戏,她是个中高手,这样的回答不仅摆脱了自已单方面认识的尴尬,同时还拉近了双方的关系,并间接表现了自已对对方的重视。

”呃......,噢,原来是吴小姐,对不起,你今天的样子和那天变化很大,我没有认出来。”知道了名字,记忆也就变得清晰了,王仲明连忙道歉,解释没有认出来的原因。

“是吗?呵,原来是这样?.....,那王老师觉得我今天的造型好呢还是那天的造型好呢?”吴曼妮笑着问道。

“这个.......”王仲明感觉有些突兀,一个只能说刚刚认识的年轻女子就问自已对其造型外貌的看法,这是不是太唐突了一些?莫非这是从事演艺工作职业者的习惯?可和范唯唯认识那么久了,她也没有问过类似这样的问题呀?

“呃......,这方面我没什么常识,在我看来,无论是哪一种造型对吴小姐都非常适合。”他只能回以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嘻嘻,王老师真会说话。”吴曼妮开心笑道——人际交往,第一面是最关键的,而关键的关键,就在于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碰到象自已这样刚刚认识就提及这种话题的异性,显然是奇兵奏效。

这个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金钰莹心里却是很不舒服,她难以理解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那么大胆,刚刚认识就去问一个男人自已哪样的打扮更好看?想自已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在今天早晨向王仲明问出对自已使用香水的看法,而这个女人居然第一次见面就能问的出来,这让她没办法不感到郁闷。

转脸去看陈见雪,陈见雪的反应和自已也是类似,看来,并不是只有自已一个人对这个女人有反感。

女人的感觉和男人往往不同,也许正应了那句‘同性相斥’的道理吧,周围的男人虽然觉得吴曼妮的大胆有些超出常识,不过大多只是认为这是吴曼妮有意活跃气氛的举动,不仅不过分,反而显得亲切可爱。

“呵呵,都别在门口站着了,来,大家都到里边去。”陈百川笑着招呼道,有吴曼妮这样的人在,今天的日子一定不会乏味。

离比赛正式开始的时间还有一刻多钟,王仲明按惯例到单独的休息室去静休,其他人则来到了人数众多的大休息室。

今天到场之人大多是京城棋社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基本都是熟人,见面之后问好请安叙旧谈天,别提有多热闹了,对这样的场合金钰莹并不习惯,拉着陈见雪找了个比较偏的地方坐下。

“哎,你说那个吴曼妮是不是有毛病呀?听李医生说,她不是应该站在崔尚志一边,想通过比赛打击唯唯姐的吗?怎么刚才又和王老师套近乎,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呢?”见周围没人注意这边,金钰莹压低声音问道,陈见雪的脑筋一向比自已活跃,说不定她能看出点儿什么。

“可说呢,我也觉的奇怪。我神经就已经算够大条的了,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的话我肯定也说不出来。”陈见雪点头同意金钰莹的想法,连她都不敢去做的事,想必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做的出来了。

“......,你说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金钰莹想了想后问道。…,

“还用问,肯定不是我们这边的。”陈见雪回答的非常干脆,之前和棋胜楼没有半毛钱关系,中间还有范唯唯竞争栏目主持人的事情,想也知道所做的事不会是为棋胜楼的好处着想。

“那她办这个两楼对抗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李医生说是为了打击唯唯姐,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你想,唯唯姐是超人气偶像加实力歌星,那个围棋节目选她当主持人,看中的肯定是她人气方面的优势,围棋方面的问题虽然也要考虑,但也不是要求一定有多高,做为主持人,她只需要了解围棋的一些基本常识其实也就够了,真正需要解说对局或技术讲座时,完全可以请嘉宾来做,唯唯姐现在的实力大致也有业余三四段的样子,完全可以胜任那个位子。所以即使能证明吴曼妮的老师比唯唯姐的老师水平更高,对主持人的确定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你说是不是?”金钰莹把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

“.......,是呀。当时我也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不过不是这样,难道还有别的解释吗?总不会是她看上了王老师,故意搞个比赛来制造机会?”陈见雪信口说道。

“......,真会是这样吗?”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别人只会把这样的猜想当成一个笑话,金钰莹这里却是当真了。

“呃......,想什么呢你!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就信了!你也太傻了点儿吧?”见金钰莹认真的样子,陈见雪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我怎么傻了?”金钰莹一惊,以为对方已经看出自已喜欢上了王仲明的事儿,心里扑腾乱跳,强自镇静,心虚地问道。

“呵,你想想,吴曼妮是什么人?那是当艺人的,你没听说过这个圈子里有多乱吗?为了上戏,多有女艺人都要接受潜规则,你看她的样子,象是没有经过那种事儿的女人吗?”陈见雪笑道。

“哪种事儿.....,啊,你说是那种事儿!”忽然明白对方所指,金钰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连忙左右张望,还好没有人注意这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废话,不是那种事儿还能是哪种事儿?潜规则连多少成名多年的一线明星都躲不过去,她吴曼妮一个最多三线明星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况且,身材发育的那么夸张,要是没有男人帮忙,谁信呀。”陈见雪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她的身材已经算不错的了,但比起吴曼妮,实在是差的太多,气人有,笑人无,这句话的可信性程度实在是值得怀疑。

“这样呀......,那我就放心了。”虽然还是没有解开吴曼妮为什么要搞这个比赛,但想到吴曼妮肯定是已经有了男人,金钰莹心里踏实了许多。

“放心....,放什么心?”陈见雪奇怪问道,吴曼妮是什么样的人,用得着金钰莹去操心吗?

“呃......,”金钰莹一惊,没想到一时的口误被陈见雪抓住,这可怎么解释呢?她急的只想有个地洞赶紧钻进去。

“哟,两位美女,在这里聊天儿呢?”突然从后面传来的声音解了金钰莹的围,二人扭头一看,却原来是曹雄走了过来,能够又一次见到金钰莹,曹雄的心情很愉快——曹英给崔尚志的是消食片,给他的才是货真价实的解酒药,宿醉后的不良反应虽说不能完全消除,但症状的确减轻了不少,至少头不再痛了。

“噢,是你呀......,你不是一直叫着嚷着想跟王老师较量一下儿吗?怎么这次不亲自上阵,只让你的朋友当替死鬼呢?”陈见雪对曹雄是毫不客气。

“呵,我倒是很乐于上阵,问题是比赛是百胜楼和你们棋胜楼搞的,我就是想出马也没有机会呀。再说了,崔尚志是我朋友,他赢了也就等于是我赢了,这有什么好说的。”曹雄笑道,数次交锋之后,他已经习惯了陈见雪的作风,斗气没有必要,讲道理等于自找苦吃。

“吹什么牛皮,那输了呢?他要是输了是不是也等于你输了?”陈见雪质问道。

“呃......,他输归他输,又不等于我就不行,呵呵,你的问题很奇怪呀。”稍稍一愣,曹雄笑道,他一向认为自已的实力比崔尚志稍强一些,崔尚专做不到的事,未必他就做不到。

“切,你才是真奇怪呢,一会儿等于,一会儿又不等于,你家是卖水产品的吗?”陈见雪不屑地哼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无奈的盘外招

第三百四十九章无奈的盘外招

呆在休息室里,崔尚志闭着眼睛在调整状态,身边桌上放着一盒打开的清凉油,盒中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乳黄色膏体——这种东西又被称为万金油,是用薄荷脑、樟脑、桂皮油、桉叶油等加石蜡制成的膏装物,具有活血消肿、镇痛止痒,提神醒脑的作用,应用范围极广。崔尚志并没有被蚊子叮着,他现在要用的,正是清凉油提神醒脑的效果。

太阳穴上抹,人中地带抹,如果不是怕清凉油的药性会刺激得眼睛流泪,崔尚志甚至打算在眼圈周围也抹一圈。

效果的确是有,不过有的也很有限,终究万金油属于治表不治理的那种药物,可以减轻病症发作时的症状,却无法做到根治。

头还是在微微犯疼,心总是静不下来,崔尚志已经把自已所能想到调整状态的办法都用过了,但却是收效甚微。

天呀,难道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就被自已一时的放纵毁掉了吗?

崔尚志不由得后悔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如果再重演一遍,自已是不是真的能把握,拒绝诱惑吗?......,不知道,崔尚志不敢说,他脑海中忽又浮现出那个叫爱琳的陪酒小姐漂亮的面孔,丰满的身材,娇媚的语声,还有依然停留在指尖那难以忘怀的滑腻和弹性......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难道自已就是这样的命吗?

崔尚志忽然感慨起来。

二下轻轻的敲门声后,又过了两三秒钟,门被从外边推开,姚小远走了进来,“哇,怎么这么大的清凉油味儿?!”突然从门外进来,鼻子一时还不适应屋里的空气,姚小远下意识地挥手在闻子面前一边扇着一边叫道。

“呵,提提神,没熏着你吧?”崔尚志忙把盛清凉油的小铁盒盖上,不过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气味儿却不是他有办法解决的。

“哦,我倒没什么,只是这味儿这么大,会不会让别人有误会呢?”姚小远皱了皱眉,有点儿担心的问道。

曾经有过先例,在比赛的时候,一方棋手大量使用清凉油,还有意用扇子扇风,把气味儿扇到对手那里,干扰扰乱对方的心神,从而达到影响对手竞技状态的目的,其作法,就和有些不良棋手对局时故意吸烟并把烟雾往对手那里类似,会抽烟的棋手或许会不在乎,但不会吸烟的人则是饱受其害,为此,对局时戴上口罩的有之,随身带一台便携式小风扇的有之,盘外招的对抗最终促成禁止在赛场抽烟的规定出台。相比于抽烟,清凉油的杀伤力没有那么强,不过并不排除有些人不喜欢清凉油那种非常刺鼻的味道。所以,尽管现行规则上并没有规定比赛现场不得使用清凉油(终究清凉油有治疗蚊虫叮咬和提神醒脑的作用),但除非在夏季炎热时候,很少会有棋手使用清凉油,以免被人当成是盘外招,而现在不过是五六月份,离真正的夏天还早的很,姚小远当然知道崔尚志是身体不舒服,但别人就算知道了,他们会信吗?

“呵。”崔尚志苦笑一声,道理他都明白,但此时此刻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看出崔尚志的苦笑代表着什么,姚小远也就不再多费话,所谓好输不如赖赢,他总不能指责崔尚志为了保持好的身体状况而做努力吧?…,

“离比赛开始还有七分钟,陈总让你去对局室。”姚小远说道。

“呃.....,这么快就要到时间了吗?”崔尚志暗叹一声,平时总觉得时间过的太慢,真到了需要的时候,却是一点也不会停下来等人。

再怎么不愿意,也无法改变时间的运行,玄幻小说中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魔法,可惜,那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即使有,那也属于神的领域,自已是指望不上了。

把手机掏出放进办公桌的抽屉——新买的,功能很先进,有些崔尚志还不知道怎么使用,转头看到桌上放着的清凉油盒,崔尚志犹豫了一下儿,最终还是拿起揣进自已的裤袋之中——就算会被别人误会,该用的时候还得要用。

离开休息室,崔尚志跟着姚小远来到的特别对局室,先一步王仲明已经到了,此时正坐在棋桌的一旁静静等候,见崔尚志进来,他轻轻地点头致意,虽然对崔尚志并没有什么好感,但该讲的礼节还是要讲的。

崔尚志点头还礼,随后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他发现对方的鼻子动了动,脸上掠过一丝疑惑的神情,知道王仲明已经闻到他身上那遮也遮不住的清凉油味儿,不自觉的有些心虚,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有装作没事儿人似的端然稳坐,等着比赛开始。

时间差不多了,陈百川,陈淞生,赵恒,吴曼妮等人也来到了特别对局室,赵恒是这场比赛的裁判,不过出于吴曼妮的特别要求,比赛的猜先仪式是由吴曼妮来主持。

空气中弥漫着的清凉油气味让几个人都很意外,吴曼妮的反应尤其为大,她很担心这种气味会沾在身上,破坏自已精心打造的形象。

“讨厌,会是谁呢?”她的目光扫过先进入特别对局室的几人,姚小远,王仲明之前都已经见面,那时没有闻到有特别的气味儿,显然不是他俩,至于裁判席旁负责棋谱记录的小孩儿如果搽过药油,以百胜楼的人力状况,肯定会被马上换掉,所以唯一可能搽过清凉油的人也就呼之欲出。

其他几人的想法和吴曼妮也是类似,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都落在崔尚志的脸上,尤其是陈百川,眼神中明显带着几分不快。

常言道,千夫所指,不死也伤,虽然盯向自已的只有几个人,几秒钟,但崔尚志的感觉只能用‘如坐针毡’四个字来形容,他不敢迎接陈百川那有如刀锋般的目光,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在那里呆坐。

这终究属于比赛之外的事情,当着外人的面,陈百川也不便问崔尚志怎么回事儿,心道,‘这盘棋赢了也就罢了,要是输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陈百川不说话,陈淞生自然也不会说话,猜出是崔尚志使用清凉油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盘外招,因为现在这个季节需要使用清凉油的可能性太小了,“.......,小子,这么没品,怪不得成不了一流棋手,原来心思都花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上了。”他心中哼道。

他的感觉和赵恒不谋而合,这样的招数对于经验丰富的棋手意义不大,象王仲明那种性情淡泊,与事无争的人,更是难以起到作用,只不过这种行为实在是让人不齿,为了赢棋,难道就这样不择手段吗?也不知这是崔尚志自已的主意,还是陈百川的暗中授意。…,

心中尽管不快,但吴曼妮很擅长于掩饰自已的情绪,微笑着来到棋桌旁,“王老师,崔老师,现在由我来主持猜先,请崔老师抓子。”——本来,崔尚志是职业棋手,在两个人没有交手经历之前,应该被视为上手身份,但吴曼妮气他使用清凉油,故意让他来抓子,反正从年纪来说王仲明居长,这样的处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崔尚志稍稍一愣,他记得自已曾经跟吴曼妮讲过正式比赛时猜先所遵循的几条常识,难道吴曼妮忘了吗?

不过这时候显然没有他提出抗议的余地,吴曼妮是这次两楼对抗赛的资金赞助方,换言之,没有吴曼妮,这场比赛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有谁敢对自已的老板发脾气的?除非他是不想再干下去了。

崔尚志没有那种为了原则而不顾一切也要抗争到底的勇气,所以他只有抓出一把棋子,乖乖地用手掌盖在棋盘上。

“王老师,请您猜先。”把头转向王仲明,吴曼妮的笑容格外的妩媚,声音分外的甜美。

然而可惜的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奈落花,此时的王仲明已经进入比赛状态,对比赛之外的人和事几乎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吴曼妮的笑容和声音全是无用之功。

从棋笥中取出一枚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王仲明猜的是单数。

崔尚志将手掌从棋盘上撤开,吴曼妮单手将棋子一对对地摆开,‘双数,崔老师执黑先行。”吴曼妮宣布道。

好呀——崔尚志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身体正常的时候,他不会在意自已拿黑或是拿白,因为他相信以自已的实力,无论先走或者后走都可以轻松击败王仲明,但今时不同往日,由于昨夜的放纵,自已的身体状态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好,实力发挥能达到平时的几成都不好说,所以,持黑先行有利于掌握棋局的主动,相对而言要轻松一些。

看来,自已今天的运气还不算太坏。

猜先仪式完成,昊曼妮想要拍的照片也都拍过了,于是她退居二线,离开了棋桌——虽然刚才王仲明对她的魅力攻势没有反应,不过她并不在意,反而有几分欣赏,因为她清楚的很,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可靠,而且太过轻松的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赵恒来到了裁判席上,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比赛开始,请黑方落子。”他高声宣布。

端正坐姿,崔尚志从棋笥中摸出一枚黑子,略一沉吟,然后‘叭’的一声,重重地拍在棋盘右上角的星位。

比赛开始了,除赵恒继续留在特别对局室里监督比赛进行外,其他众人都返回到休息室(同时也是研究室),高手相争,布局阶段通常进行的都比较慢,现在还不急着摆棋研究。

“爷爷,你身上怎么有清凉油的味儿?”陈见雪鼻子很灵,虽然经过了两道手,还是被她闻了出来。

“别那么大声,有些人听了心里会不舒服的。”陈淞生压低声音说道——他的身份实在不适合扮演小喇叭的角色,不过自已的孙女却是绝佳的人选。

“啊?怎么回事儿?”陈见雪的好奇心马上被勾了上来,凑近陈淞生小声问道。

“那个崔尚志搽了不少清凉油,那味儿,隔着两三米都直冲鼻子。”陈淞生答道——这话的确是有点儿夸张,不过也不能说不是事实。终究每个人的嗅觉都不一样,难道为这还有人专门搞个仪器来测试?…,

“什么?......,这也太无耻了吧?”陈见雪惊讶叫道——两三米外都直冲鼻子,那只隔着一张棋桌对面坐着的棋手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嘘......,别那么说,这儿终究是人家的地盘,要给人家留点儿面子,知道了也不要说。”陈淞生嘘声道。

“嗯,知道了。”陈见雪答道,至于她心里怎么想,那就只有她自已才知道了。

出乎意料,这盘棋序盘比预计进行的要快的多,没过多久,第一张棋谱就送了过来,于是观战诸人各自组合,开始拆解棋局,研究比赛。

崔尚志的第一步是右上星位,对此王仲明应以左下星位,这是不让对手走成对角格局的方法——通常而言,对角格局容易形成激战,而平行格局则更利于形成阵地战,研究过崔尚志的对局,王仲明采取的是限制对手特长发挥的布局策略。

黑棋马上从下方挂白棋星位,显然,崔尚志更希望形成对角型布局,如果白棋脱先抢空角,那么无论左上还是右下,黑棋都将双飞燕反夹过去。

白棋平平淡淡的应以三路小飞,以静待动,两个空角必得其一,并不用急着去抢。

见对手不为所动,崔尚志于是回来左下角小目,白棋则占到左上星位,如果变换一下行棋次序,就回到常见的黑棋星小目对白棋二连星的开局了。

第七步,黑棋在右边连片,形成低位中国流,这也是崔尚志喜欢的布局之一,如果下不成对角格局,通常情况下他都会这样布阵。

“为什么不先尖顶然后再夹攻呢?教科书上不是说这是攻击的次序吗?”吴曼妮不解问道。

“呵呵,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百川笑着说道,论起实战能力,他的确是比不了曹雄,崔尚志这样的年轻人,不过说到对棋的理解,数十年的功底却也不是一般人比的了的。

“尖顶的目的,是为了先手加强角部,并使对方棋型变重,这样攻击起来更有威胁,但此时的格局,黑棋的发展显然是以右边为重心,白棋尖顶的时候,黑棋未必一定要长,比如说直接拆边,白棋若虎,黑棋就继续占上边大场,这样就形成了黑棋快速,白棋厚实的布局,虽然不能说白棋不好,但黑棋的步调极快,可以满意。”

“可是这样直接夹击,黑棋留有点三三的余地,不是一样可以从轻处理,抢占大场吗?”吴曼妮问道。

“呵,黑棋要抢大场白棋跟着抢就是了,棋是一人一步,谁也不要想所有的好处都捞到手,至于左下角,虽然三三空着,但白棋不动手,黑棋也不会轻易进角,因为下边白棋夹的很宽松,黑棋进角后被白棋在这里构成外势,全局配合极佳

,所以以白棋的立场是欢迎黑棋进角的,否则的话,白棋不会选择最宽松的三间低夹。不过要是白棋选择的是一间低夹,黑棋倒是很有可能马上进角。”陈淞生解释道,他不能让陈百川一个人在这里出风头,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在赛场上斗棋,现在斗棋是心有意而力不足了,但斗嘴的力气还是有的。

“原来是这样......,呵呵,跟着两位老总学习就是长知识。”吴曼妮点头笑道,老人家就是有老人家的智慧,能够把非常复杂的道理讲的非常简单易懂。

黑棋的下一招是右下角小目向左四路大飞。

“呃......,这一招有点意思呀。”陈淞生说道。

“爷爷,这一招不新鲜啦,三月份的韩国名人战决赛第三盘,李秀洙下的就是这一步。”陈见雪马上纠正道,她不反对这一招‘有意思’的评论,而是不愿别人把崔尚志当成这一招的创造者。

“呃,是吗?呵呵,这我就不清楚了。”陈淞生并不以之为意,他这样的老棋手没有比赛之类的要求,对围棋技术方面的最新发展自然也不需要太多的投入。

“这一步的意思是以左下黑子为诱饵来扩张右边黑阵,如果白棋取左下实地,黑棋就五路镇头,气势一下儿就起来了。”陈见雪补充道——两个月前出现的招法,职业棋手们自然有过研究,一招鲜,吃遍天的那种好事儿现在根本不可能出现。

白棋五路跳,堂堂正正的一手,王仲明坚持棋走正面,逼黑棋必须在左下动手。

黑棋三路托角——崔尚志必须活动这颗黑子了,否则再被白棋尖顶攻击就不是吃在三路了,至于为什么不点三三,正如陈百川刚才所讲,被外边完全封住,白棋棋子的效率太高,这不是右下角多一个大飞拆所能弥补的。

第350章 自已做套自已钻

第三百五十章自已做套自已钻

白棋三三扳角,黑棋二路扳,白棋三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四路接,黑棋二路渡,白棋左边二路立下——这是角部常型之一,和直接点三三相比,白棋外围的封锁不够完整,但黑棋的棋形存在弱点,需要再补一手棋,故此双方各有所得,基本两分

黑棋下边一间拆,必然的一手

白棋五路飞,这一招似缓实急,暗藏着极强烈的后续手段——一般爱好者往往喜欢走四路的点,逼黑棋三路接上,以为那是先手便宜,问题是当黑棋真的老老实实接上后,自已反而没了下一步,继续走,黑棋局部可以脱先;不走呢?被黑棋抢到机会一个反冲锋,整个棋形就都碎了

崔尚志开始了他这一局棋第一次长考

由于五路有白子接应,下一招白棋可以在二路透点,黑棋无法招架,所以补一手棋是必需的,问题是,这块该怎样的补法

老老实实的二路虎干净是干净,但这种纯粹的防守对对手毫无压力,白棋已经达到先手加强外围的目的,可以直接左边连片,构筑大模样至于以后四路尖刺的反击,白棋可以视情况四处路接住作战,又或者王路压住,弃掉三路白子以大模样为重,由于黑棋先前已经补过一手,三路之子被弃掉也并不可惜

同理,二路尖的情况也差不多,总之,黑棋只要在二线补棋,白棋在这个局部都已经可以满意

莫非对方对从右下四路打飞逼位的手有过研究?

崔尚志感到有些意外

职业棋手为了保持状态并了解当今棋界最的技术动态,每天都要专门抽出时间打谱研究大量的实战对局,所以那些招法一旦在实战中用过一次,那么下一次就很难起到奇兵的效果,(当然,这和棋手的水平和研究深度有关,面对比较复杂的手,并不有了准备就一定能走出好的结果)而业余棋手一是没有职业棋手在咨讯方面的优势(中国棋院庞大的棋谱数据库每天都有专人把几十甚至上百局的中、日、韩三国职业比赛对局录入,其中大部分棋局是报纸,杂志不会介绍到的),二是没有职业棋手那种系统的训练方式,所以类似于布局手的招法,往往滞后于职业棋手的研究,而且,业余棋手大多注重中盘搏杀,相对而言,布局和官子往往非其所长,故此,自已使出布局手不仅没有起到打开局面的作用,反倒有一点不郁闷的感觉,这让崔尚志很意外——难道自已准备的布局撞到了枪口上?

其实,王仲明也是第一次看到从右下角大飞逼过来的下法,不过,第一次见到,并不等于就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白棋二连星对黑棋中国流,最早流行的下法就是占下边或上边星位附近的大场,近一路,远一路都很常见,而当白棋占小目方向的三线大场时,黑棋大飞的招法就有过,白棋的应招多是五路跳起和十几年前的流行布局相比,此时就是多了黑棋左下挂角和白棋小飞的交换,虽然说这样的棋型白棋有松缓的感觉,但如果先有右边大飞和白棋五路跳的交换,黑棋的挂角肯定是从左侧为好,所以,黑棋先挂角的交换未必就是便宜

这就是大局观的作用

为什么顶尖高手往往对布局手之类的东西并不是很在意,就是因为那些顶尖高手的行棋是着眼于具体棋局的的具体情况,换言之,顶尖高手在意的是一步棋在当前局面是不是最好的,而不是这步棋曾经忽悠过多少人

很多业余爱好者以为背过几本定式大全或者布局套路就可以把古代高手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布局结束就能领先二三十目,然后守守退退,闪过对手的反击,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优雅姿态完胜如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那样的大国手,其实,那根本就是在白日作梦——无论怎样的招奇招都有其内在联系所在,只要能够掌握这种内在的联系,就算是以前没有见过的招法,也能找到应对之策,即使这种应付策略未必最佳,但做到基本的两分还是问题不大,所以,那些奇的招法在那些古代大国手身上使出或许可以达到占些便宜的目的,但所占到的便宜绝不可能会是那些业余爱好者以为的十几,甚至二十几目的大优势——真要是遭受那么大的损失,那些古代高手早就弃子转身,另辟战场了,谁会傻到明知不行还要跟你死磕到底

所以,王仲明对崔尚志的‘手’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去寻求最严厉,最复杂的应法,而是顺势而为,以最平实,最简单,最朴实的招法慢慢应对,结果倒让崔尚志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这就是境界的差距,一旦没有了明确的行棋目标就分不清价值的大小,一旦离开了战斗,就不知道怎样把握方向

长考了五六分钟后,崔尚志选择了五路搭出——他不甘于老老实实活在下面,一定要先在中腹搞出点头绪再回头补棋

“这步搭怎么样?”陈百川问道

“应该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黑棋必须补棋,但老老实实补在二路又不甘心,所以这样走的心情可以理解,接下来白棋外扳,黑棋四路接,白棋六路长出,把下边黑棋完全封锁,可以满意,黑棋虽说有些痛苦,不过终究是抢到了先手在左边分投,形势也不能说差”陈淞生在棋盘上摆出一个参考图答道,显然,他对王仲明现在的形势持乐观态度

“白棋不怕被断吗?”吴曼妮问道,陈淞生所摆的参考图六路的确是有一个断点

“呵,当然不怕了两种下法,一种是作战有利时单退,直接正面开战,另一种是从七路打吃后一气压过去,黑棋无非是吃掉一颗残子,破掉五六目棋而已,而付出的代价却是白棋中腹得到强大的外势,在布局阶段,这种交换可谓是得不偿失”陈淞生笑道

布局到了关键处,大家正在等着王仲明的下一手时,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乱,“咦,范唯唯?是范唯唯来了”

众人闻声扭头望去,果然是范唯唯带着小助理出现在对局研究室的门口

猜到这场两楼对抗赛可能是因已而起,而王仲明之所以会改变以往态度答应这场比赛,也是出于对自已的支持,范唯唯怎么可能不闻不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所以,今天的比赛她一定会来为王仲明鼓气加油,无论结果如果,都要让王仲明知道自已的感谢当然,她并不希望自已的出现会给王仲明增加压力,所以她在问清楚比赛的时间地点后,特意晚一些时候才进入百胜楼,算上这次,她已经是第二次来了,熟门熟路,百胜楼的工作人员大多见过她,所以没费力气,很轻松地就来到了二楼

“唯唯姐”陈见雪和金钰莹忙着招呼,同为女性,她俩的优势是别人只能看着眼热的

“嗳,莹莹,见雪”范唯唯笑着走了过来,也许是早知道今天的场合吴曼妮肯定会在,范唯唯在穿着上也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一件浅粉色的无袖连身短裙,腰束一条象牙色上嵌无数银钉的腰带,手肘臂弯挂一个白色横纹女式小坤包,脚踩两寸高白色高跟鞋,乌黑油亮的秀发用一只翠绿色的发簪别在脑后,脸上溥施脂粉,淡扫娥眉,白皙秀长的脖颈上是一条晶莹碧秀的玉石项链,给人的感觉清脱俗,真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嗨,唯唯,你也来啦?”

范唯唯的出现,让吴曼妮有一种被比下去了的感觉,论起容貌,身材,她自信自已不会比对方差,问题是范唯唯是以实力加偶像的当红明星形象被人们所熟悉,而自已却只有几部看完后能不能留下印象也不敢说的银幕配角角色,所以在气场上便自觉被压了一头当然,她不会让这种感觉被别人所察觉,不管怎么说,这次比赛自已是赞助者,虽然自已的气场难以压住范唯唯,但至少要让别人知道,自已才是今天这个场合的主角儿,所以,在最初的迟疑之后她马上恢复了笑脸,以比金钰莹和陈见雪亲切的姿态向唯唯唯打着招呼

“嗨,曼妮,今天的比赛是你赞助的,说什么我也得来给你捧场呀”范唯唯笑着答道——无论私底下斗的有多么惨烈,但在公开场合都还是要保持优雅的仪态和良好的言谈举止,这就是身为艺人的责任,良好的社会公众形象也是自身价值的体现

“嘻嘻,是吗?那就太感谢了,呵,今天你可真漂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是我见犹怜,让人望而心动呀”吴曼妮笑着夸奖到

“嘻嘻,要说曼妮姐你才是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呢”范唯唯笑道

——所谓人捧人越捧越高,两个人都是演艺圈里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我捧了你,你自然要捧我回来,这样互相捧来捧去的结果不仅两个人都很有面子,而且对外还会留下两个人关系非常好的印象

她们俩个真的是在竞争主持人的位置吗?

金钰莹的陈见雪相视一眼,不由得佩服这两个女人的演技

“嗨,范小姐,又见面了”不知什么时候,曹英也挤了过来,本来他和董亮在另一张棋桌上主持研究,现在见范唯唯要落坐另一桌上,于是便马上弃暗投明,转移战场

“呵,曹先生,您也来了,范唯唯笑着应道,她对曹英的印象还不坏,至少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他,自已可能还不知道有两楼对抗赛这回事儿呢

这样的场景,让吴曼妮又是有些不爽,刚才陈百川把自已向众人介绍,其中就有这个看起来有些档次的年轻人,知道他是京城四大棋楼之一陶然居的掌门人,说起来也算是个人物,不过不知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已却是冷淡的很,感觉上就是在刻意拉开距离,本以为这是对从事演艺事业女人的偏见,但现在其对范唯唯的热情显然是发自于内心

难道,自已就真的比不上范唯唯吗?——吴曼妮心中恨恨想到

白棋外扳,王仲明棋行正面,以正对奇,走的是堂堂正正

白棋的应招早在崔尚志的计算之内,因为对职业棋手而言,外扳可以说是常识性的应招——不要以为常识性的招法属于贬意,事实上,常识性的招法常常就是正解的同义词,因为常识性的招法虽然未必是最好的,但一定是属于可行的那种,如果常识的招法不行,那一定是之前犯过无法弥补的错误

四路单接的招法自然也在崔尚志的计算之内,不过他觉得,这样的走法白棋的棋形太干净,虽说抢到先手左边分投黑棋也不差,但左下角被如此完整漂亮地封锁进去,心里实在是很不舒服

所以,黑棋的下一扳出——崔尚志的计算是白棋五路打吃,黑棋四路接,这样一来,就相当于黑棋四路接时,白棋不单退,而是五路顶紧,如此,白棋的外势就等于被一分为二

将棋子落在盘上,崔尚志信心实足地双手抱肩,眼睛瞟向王仲明——多了这个断,下边白棋三子就成了被攻击的目标,正可以借攻击将右边中国流的庞大阵容实地化

在看王仲明的时候,王仲明却也正在看他,目光中带着一丝错愕,应该是完全没想到黑棋会走出这样的招法

嘿嘿,到底被我抓住战机了?业余棋手就是业余棋手,摆摆棋谱,坐而论道或许不差,一旦遇上耍横的就抓了瞎

“哇,现在的年轻棋手了不得,这种地方也要扳,体力实在是太好了”见到这一招,陈百川是连声叹道,他到不认为这一招一定是好,因为白棋的外势虽然没有直接退回完整,但黑棋先断也等于给了白方一个攻击目标,围绕着这颗黑子,双方接下来一定会展开一场激烈的攻杀防大战,而这种拼算路正是老年棋手最头痛的

“呵,乱战是小崔比较擅长的格局,白棋需要小心了”陈面川面露得意之色,他是知道崔尚志乱战的功力的只要这里分断成功,黑白两块棋形成对攻的局面,那么无疑是崔尚志发挥自身特长的绝佳机会

棋谱很快传了过来,看到上面的招法,观战室的众人无不骇然

——白棋不是五路断打,而是从四路兜打这是连根切断最最强烈的反击,显然王仲明不想接受双方乱战的格局

被打吃,崔尚志毫不犹豫地五路粘上,所谓中腹开花三十目,真让白棋在这里拔一朵花儿,其他地方连走两手都赚不回来,

于是白棋四路冲过

“这么下?白棋不怕被四路虎断吗?”陈百川皱起了眉头,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似乎自已忽略了什么

“断?白棋不是可以征吃吗?”范唯唯好奇问道

“征吃?右上角黑棋星位有子,征的了”这个问题本来没人想到,也只有范唯唯这样的初级水平才会问出,但回答问题的时候陈百川习惯性的在棋盘上大致算了一下征子的路线,这一算,那个‘了’后面的‘吗’字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明明右上是黑棋的星位,却偏偏差一路没能引到征吃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句成语正可以用在这个时候

怪不得王仲明也四路兜打,连根切断,却原来早已算清有这么一条后路

陈百川算出来了,很多人也算出来了,不少人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谁能想到这样的高手对局,居然会出现算错征子的初级失误

“嗡”,崔尚志的脑袋一下儿大了,如果说白棋四路兜打时他还没想到征子的问题,那么现在再没想到那就真成了猪了

自已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崔尚志狠狠地给自已一个嘴巴‘啪’的一声,脸上顿时显出一片红印

都是昨晚那顿酒可闹的

如果是平时的自已,即使明知道征子有利,也会计算一遍以确保万无一失,但今天,头疼的原因使得他失去了以往的谨慎,只是凭感觉看到右上星位有子,就觉得征子没有问题而没有去算,没想到,自已的感觉却骗了自已

这是怎么样的错误?

如果打个比方,就好比开着飞机去和人家打仗,等到和人家的战斗机面对面见了面,却突然发现飞机上忘带了导弹,又好比高考时试卷发下,等到下课铃响就要交卷时才突然发现自已用的是2h的铅笔

战场上,敌人会让你回去装好导弹再来吗?高考时,考官会给你十分钟时间再把答题重描一遍吗?

那样的好事儿想也知道不会发生,那么现在呢?

第351章翻盘?

第三百五十一章翻盘?

崔尚志抬头望向对面,王仲明依旧是淡淡然的样子,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动过

这个人,难道是没有情绪的石头吗?崔尚志加心寒——在正式比赛中他的对手要是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他恐怕会兴奋的在椅子上都坐不住,非得跳起来溜达两圈儿又或者跑到卫生间里关上门大喊两声才能抑制住心里的兴奋,而这个人,除了在自已六路扳出时脸上出现过一次诧异的表情,其他时间都是一付古井无波,老僧入定般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莫测高深,其定力,比许多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都厉害

等等,那一瞬间的诧异,莫非他早已算过白棋征子有利,所以才对自已的扳出感到意外?

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观战室里,陈百川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虽然认为崔尚志的实力比王仲明强些,但也知道即使真的强些,那强的差距也非常有限,如果用手格来形容,恐怕最多是‘先相先’,也就是半先的程度,折算成目数,大约不过三到四目的差距,这样的差距,其实也可以说没有差距,因为一个大官子收错就可能消耗怠尽而现在崔尚志走出的这个勺子,远远不是用官子的价值来衡量的

“这个死小子,他在干什么?”陈百川不自觉地骂出了声,也幸而他是在观战室而不是在对局室,否则说不定一个巴掌早扇在崔尚志后脑勺上了

“呵呵,别心急,别心急,小崔这么下应该是有他的考量,或许,他就是想把左下角弃掉以换取右边的大模样呢”

与陈百川的恼怒相对应,则是陈淞生压抑不住的暗喜(不过,他是不是真的想控制这种情绪就没人知道了),嘴上替崔尚志说着好话,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没好气儿地瞪了陈淞生一眼,陈百川不说话了——刚才黑棋一子时都不肯放弃,现在跑成三个子了,当然不可能放弃了,而不放弃这三颗黑子的代价,必然是让白棋在左下先动手,陈百川怎么说也是在围棋上下了几十年功夫的老棋手,什么叫弃子,什么叫被吃,他明白的很

曹英很有些内疚,看错征子这样简单的错误,不要说崔尚志这样训练有素的职业二段棋手,就连普通的业余初段也很难搞错,所以,这显然是昨晚那场宿醉造成的后果之一

“嘿,唯唯姐,你还真是福星呢,刚来没一会儿,就让黑棋出了这么大的勺子”陈见雪抓着范唯唯地胳膊兴奋地笑道,她不是她爷爷,才不在意百胜楼这边人们的脸色,想笑就笑,想叫就叫,绝不会委屈自已

“是吗?嘿嘿,这么说,等这盘棋赢了以后,我可以向王老师邀功讨赏了?”这个勺子造成的损失有多大,以范唯唯的水平是搞不清楚的,不过有陈百川的郁闷和陈淞生的调侃做佐证,再加上陈见雪明目张胆的炫耀,她感觉得到,这是足以决定胜负的大勺子,心情顿时是大大的放松,开始打起赢了以后的算盘来

“这个崔尚志,怎么这么没用之前一个劲儿地吹牛,说自已怎么怎么的厉害,赢王仲明就象是探囊取物,反掌观纹那样的简单,结果怎么样?结果棋局刚刚进行到二十几手就出了这么大的勺虽说自已并不太在意这盘棋最终的结果,但崔尚志这样的表现也太丢自已的脸了?”吴曼妮的脸色比陈百川也好不到哪儿去,教自已下棋的老师居然犯这么初级的错误,实在是让她这个学生也脸上无光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后悔也后悔过了,但棋还是得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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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三颗黑子不能被吃,崔尚志也只能改变计划

六路拐,火燎眉毛,先照眼前,崔尚志只有先把征吃的问题解决掉

于是白棋左下二路点,黑棋三路接,白棋二路爬,简简单单的便将左下角的一团黑子全部吃住

黑棋中间五路打吃——崔尚志希望白棋星位接住,这样黑棋以后左下角二路接住是先手,白棋左边有断点,黑棋存在死灰复燃的可能

所以,白棋没有接在星位,而是直接接住同为四路的另一个断点——棋谚有云,凡棋但求一招净,莫贪假利除他病,星位接住,黑棋的外围故然有断点,但白棋的棋形也同样存在弱点,所以补棋要一步补净,减少对手施展手段的空间

黑棋星位提子,白棋三路挺头,黑棋中腹七路打——这里是黑白双方势力彼此消长的要点,所以放着空旷的上边和左边大场,黑棋也必须打到这一头

左下黑棋被吃,白棋实空有四十余目之多,实地遥遥领先,而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黑棋也不是全无所得,右边的黑阵规模相当宏大,再加一手,几乎可以全部当成实空来数

只是可惜,现在是轮到白棋动手

白棋右边星位左两路轻吊——如果是形势相当,白棋可能会往右多走一路,甚至直接在星位尖冲,那样对黑棋的压力大,不过,正所谓有一利必有一弊,给对手压力的同时,自已所有承受的风险也将加大,比如尖冲,是想把黑棋右边的实空全部压缩在三线,黑棋若是肯老老实实的爬过或者跳过,那么即使右边黑空全都围成,也不过三四十目的样子(右上角三三空着,形势判断时只能算一半),和白棋左下角的实空大体相当,但白棋中腹成势力,配合左上角的星位可以构建模样,这显然不是劣势下黑方所以接受,崔尚志必定会放弃右边围空而是贴起进攻,这样一来形势反而变的不容易把握了

现在,白棋退两路轻吊,对黑棋而言就选择就比较困难了,因为吊的子位置高,想要攻击比较困难,四路围空,右边整体子效也还说的过去——不是被逼到绝路上,有几个人喜欢没事儿拼命?

所以黑棋四路小飞,崔尚志选择了防守

白棋向上单关跳,所谓凡向中腹关出者无恶手,对白棋而言,只要将黑棋右边的模样先手压缩,然后抢到上边的大场就可以满意了

黑棋从中腹七路刺,白棋接住,黑棋右边路单关跳,白棋向左上七路飞,出头兼整理棋形

黑棋右上角三路小尖——这是劣势下顽强的下法,先保持双方实空的差距不被大幅度拉开,然后再寻找战机

白棋上边星位上一路拆边,对白棋来说,只要保证中腹白子不被攻的很狼狈,就可以保持对全局的控制,一步步地走向终点

中腹白棋虽然还没有安定,但直接冲击难有成算,崔尚志只有另寻蹊径

黑棋左上角高挂白棋星位——只有把白棋的联络打散才有可能在乱战中找到机会

白棋左边单关跳——想要导致乱战局面主要先付出代价,黑棋在给白棋制造麻烦的同时,自已也将成为麻烦的一部分,就比如这位高挂,虽然是在为上边的分断攻击做准备,但经过这个交换,白棋也扩展了左边的阵地,实空上又得了点便宜

黑棋上面星位右下一路吊——和左上角的高挂是相关连的手法,崔尚志的意图是将中腹白棋和上面的白子拦腰截断,以形成绕攻击之势

白棋四路向左飞起,防守的同时也是进攻——乱战固然是崔尚志自引以为豪的长处,但在王仲明众多的绰号中有一个则是‘乱战之王’,虽然他并不认为这是他真正的棋风

黑棋上边星位下三路小飞,白棋天元右上一路小飞,这两步棋的交换是在互相整理棋形——此时双方的棋形都有弱点,强行冲击很容易被对方闪过,转而从另一边取得大的收益,如果用一个形象的比喻,那就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黑棋左单关跳——右边白棋没有眼见的攻击要点,左上这颗黑子不能先被人家先给鲸吞了

白棋右上五路飞点——这一步有三个意图,一是补强中腹孤棋,二是压缩右边黑阵,三是伺机分断上边黑子,来个反攻倒算

看出对方的意图,崔尚志先在上面四路小尖,寻求联络的同时瞄着右边的子路冲断

白棋上边五路飞补断的同时准备右边四路贴下,这步棋太大,黑棋受不了,所以崔尚志五路尖顶,防白棋冲下的同时还要破坏白棋的棋形

这几个回合的交锋崔尚志的表现的不错,达到的分开攻击的目的,但白棋中腹孤棋终究是得到了先手加强,左单关跳,开始追究黑棋的联络弱点

黑棋天元上一路靠,白棋长,黑棋左上单关跳,白棋中间跟着跳出

黑棋上边五路跳点,白棋接上,黑棋天元位压,想要先手补强,然后转而攻击上边白子并进行威胁白棋的左上角

白棋上边向右二路小飞——似小实大的要点,这一步棋不仅本身的价值很大,而且飞到这一手后,整块白棋就有了眼位,接下来就有左上托过或挖断的伏击手段

黑棋左上二路跳下——尽管棋形很薄,但崔尚志也只能硬抢实空,这里一旦被白棋托过联络,不仅实利巨大,重要的是全盘变厚,逼的黑棋只有将右边白棋全部吃净才能一争胜负,问题是这块棋虽然还没有摆出两只完整的眼,但棋形很有弹性,想要净吃,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白棋中腹扳头,白棋的步伐已经接近黑棋下方的墙壁,黑棋中腹的势力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消去大半

黑棋上边七路并刺,白棋接,黑棋上边二路跳方,白棋四处路拐,黑棋右上三路尖回,终于,在一通疯狂的进攻后,崔尚志不得不回补一手

白棋中腹单关跳,上边白棋的安全其本已经没有问题了,黑棋先前的两刺固然愉快,但白棋接成一根棍后随时可以挖断和左上连通

黑棋左上角点三三——由于有挖断的威胁,出中间出头非常困难,所以黑棋只能进生根,否则一但被白棋顺手三路一尖再挡下,不仅官子巨大,糟糕的是整体还没有活

白棋三路冲,黑棋二路扳,白棋向左拐,黑棋二二虎,白棋打吃,黑棋接上,简单的定型后,白棋左边四路单关跳,继续守空,保持着实地的领先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范唯唯向金钰莹小声问道边被黑棋掏角活边,右边黑棋的模样非常吓人,白棋的孤棋是生是死也看不清楚,她有些担心

“棋有些乱,不过白棋实空领先,应该是问题不大”金钰莹答道,她心里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底,形势的确是白棋占优,但前题是上边和右边白棋死活不存在问题,现在虽然还看不出黑棋有特别严厉的攻击手段,但在没有明确的摆出两只眼以前,随时都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崔尚志的乱战功夫的确了得,能把大差的局面追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左上掏角作活应该算是成功,但崔尚志的心情却是加的沉重,抢占实地成功的同时白棋的整体也在变厚,也就是所谓的棋盘变小,所以双方实空的差距在缩小,而离胜负的终点也同时在迅接近——这就是局内人和局外人不同的心理状态导致对形势判断的不同

黑棋中腹断,崔尚志继续冲击白棋的联络弱点,想要找到真正的决胜点

白棋右边打吃,黑棋长出,白棋左边七路小尖,接下来左上角的挖断将成为一眼可见的伏击,白棋左上将围出大空

崔尚志心里清楚的很,如果被白棋左边围成大空,那么即使右边的模样全部围成实空也不够了

所以,黑棋左边四路靠,想趁着白棋没有挖断之前先最大限度的将白空压缩

“嗯,这一招还有点意思,胜负感觉还算在”难得的,自那步勺子以后,陈百川终于称赞了崔尚志一句

“嗯,白棋中间还没有完全安定,这个时候来问应手,机会把握的不错”陈淞生也点头说到,他的表情也严峻起来,显然现在棋局已经进入了决胜点

“是不是形势有危险?”范唯唯形势判断的水平和职业者能差出十几二十目,听陈淞生这么一说,她马上紧张了起来

“呵,那到不是现在白棋实空上还是领先,黑棋必须要先手把左边白空压缩到最低,然后再把右边的大模样完全封住才有可能争胜,不过即使那样,应该也是盘面四到五目的样子,黑棋很难贴出目来”曹英非常详细地解答道,他的形势判断水平比范唯唯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听他这样一说,范唯唯心里算是踏实了一些,不过,盘面四到五目的样子,就白棋只好两目,这样的差距也实在是让人揪心

白棋三路扳,黑棋反扳,对崔尚志而言他没有退路可选,一旦出手稍松被白棋腾出手来右边消空,这盘棋就再没有争胜的地方了

白棋五路打吃

看到这一手棋,研究室里一片哗然

“这么狠?是要发力吗?”陈百川又一次皱起了眉头,难道白棋不担心中间大龙的死活吗?

“或许白棋是想打吃后接在外边,让黑棋左边后手做活再抢先手消右边黑棋的大模样?”曹英猜测道

“,这也是一种思路,不过被黑棋在左边打拔一子做活,实空损失也是很大,换来右边先动手的机会,未必划算”金钰莹说道

“嗯,倒也是,现在右下还空着,最后下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敢说,左边先就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未免冒险了一些”陈淞生说道,现在已经接近中盘战的尾声,双方行棋应该都是扣着目来进行,还不知道能得到多少利益,先利出实地上的代价,这不应该是形势占优一方的应有的态度,莫非王仲明的形势判断和对局室里的不一样?

对局室里,崔尚志的眼睛在烁烁放光,经过了大半盘的苦苦追赶,他终于等到了翻盘的机会——虽然破掉左边白空和右下被白棋先动手的价值大体相当,但变数终究增加了许多,就象输得快要当掉裤子的赌徒突然捡到了一枚筹码,少是少了点,可至少能够让他回到赌桌上再碰一次运气,有道是有赌未为输,打麻将还有海底捞月的可能,自已当然也可以有那样的运气

四路接上,崔尚志从口袋里摸出那盒用了一半的清凉油,打开盖,狠狠地扣出一块擦在自已的太阳穴上和印堂穴上,他打定主意,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出现失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一锤定音,确立胜势

清凉刺鼻的薄荷味直冲鼻端,激得崔尚志的眼睛都有些发辣,不过崔尚志不在乎,只要熬过这最后半个多小时,三万多块就在向自已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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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章反击 `

第三百五十二章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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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棋三路接,王仲明的表情依旧冷静如昔,他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局面的复杂而有起落,他的手指非常的稳定,洁白如玉的棋子落在盘上发出的脆响就如寂静深夜中的檐前滴雨般的自然!d赢Q币)

于无声处响惊雷

棋子的落下虽然平静,但在观战高手心中却象是撕开云雾的一道闪电

“啊,原来他是要借力打力呀,高,高,实在是高”在座众人中以曹英的局部计算,也是他最先发觉白棋连根打断的用意,不由得拍案叫好,虽然究其根本,他和王仲明是敌非友,但对方掌控棋局走向节奏的巧妙让他不能不发自内心的佩服

“呃,曹先生,接在左边怎么个高明法呢?刚才你不是也说中间白棋还没有完全安定,白棋接左边抢实地,难道不怕中间大龙的安全吗?”吴曼妮不解地问道——难道高手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一会儿一个主意吗?

“是呀,白棋五路多了个断点,要是被黑棋尖刺一下儿,中间白棋大龙只有上边一只眼,不是很危险吗?”范唯唯也但心地问道,这里的变化太复杂,头绪太多,对只有业二业三实力的这两个人而言可谓是步步杀机,哪儿哪儿都是问题

“呵,的确如此,但有一点你们俩可能忽略了,白棋中间大龙最被断开,但侵入左边白棋的三颗黑子也没有活,黑棋想要攻杀白棋大龙,首先就得确保左边三子是活的,所以,在攻击白棋大龙之前,黑棋得想办法先活动这三颗黑子,如此一来,白棋就可能借机补强大龙,然后争得先手在右下行棋,当然,实空方面可能会损失一些,不过比起被三路打拔肯定少了很多现在这盘棋的关键就在于谁能先在右下落子,所以,这种以攻为守的战法虽有一定的风险,但比起直接补强大龙反而容易控制”曹英答道

“啊?你是说王老师是打算让黑棋在左边活出一块?”范唯唯惊讶问道——白棋左边那么强,居然要放黑棋活出一块,在心情上真的很难接受

“应该是兵法上讲,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白棋如果一味担心中腹大龙安危而在左边步步退让,反而会让黑棋得寸进尺,越退越难,反不如在关键时刻来个反冲锋,没想到白棋还有这样的好手,现在看来,黑棋先前的靠可能是过份了一些,不过话说回来,黑棋此时不靠下来,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到底,还是前面的差距太大,所以拼不行,不拼不行”曹英叹道

崔尚志此时的心情可以理解,身为高手,没有谁会愿意坐以待毙,但形势比人强,序盘早早先误,面对的又是实力非常强劲的对手,想要保持一颗平常心谈何容易

崔尚志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如果不是清凉油抹的已经太多,多到连自已的都要受不了了,他肯定会把药盒里余下的那部分全搽在脸上

他原以为白棋会接在外边以照应中腹大龙的安全,没想到对方是寸土不让,逼自已对中间白棋大龙先出招

怎么出招?

双方的棋形本就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的那种,不冲击,双方都没明显的好棋可下,一冲击,自身棋形上的弱点便不可避免地也会暴露出来,比方说,上边单关跳的挖断,现在白棋马上挖断只是很普通的官子定型,价值虽然不小,但黑棋打接先手,也没什么好心疼的,可若要是黑棋正在对白棋大龙发起攻击,那么这里黑子的性质就变了,从纯粹的官子变成了棋筋——所谓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纯粹的目数损失可以不在乎,棋筋被吃通却是绝对的不行

所以,黑棋一旦开始对白棋大龙发起实质性进攻就必须一气哈成,一攻到底,不然被对手得到机会挖断连通,前边分断的几步棋就全成了送礼

黑棋左下三路碰,思来想去,崔尚志不敢先冲击中间白棋棋形上的弱点,只有想办法先加强这三颗黑核武器只有放在发射架上时的威力最大,一旦发射升空,对手反而不会再有顾忌

崔尚志的拼劲儿很凶,这步碰是腾挪借劲的要点,无论白棋怎么应,黑棋都可以顺势纠缠,伺机发出中腹的致命杀手

如果是范唯唯,吴曼妮这样的一般业余爱好者,很可能这一撞就给撞晕了头,稀里糊涂的就被对手借劲成功,但王仲明不是那么容易被唬到的人,既然发动了反击,自然就已经准备好了后续手段

不理黑棋凶狠的碰,白棋左边中间五路压,王仲明的态度很明确——活棋没问题,但必须是后手

陈百川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看到白棋的这步压,他意识到大势已去,这盘棋崔尚志不再有机会了——事实上,看序盘的那个勺子以后,崔尚志真的有过机会吗?现在想想,好象真的没有

黑棋左下三路夹这是局部最强烈的手筋了,由于左下角白棋本身是活的,上扳下扳之类的招法根本无关痛痒,黑棋终究还得回到继续补棋做活的路上,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夹进去,尽量争取多搞些头绪出来

白棋二路立,黑棋四路封,白棋二路拐过,这里已经无棋可下了

黑棋左边五路扳头——能便宜到的已经全便宜到了,最终还是很回到做活这条路上

白棋六路扳头,黑棋退,白棋五路夹,棋形的要点既防止子黑棋下边二路接后冲断的隐患,财时也卡住黑棋做眼的关键,一子二用,可谓是间不容发

局部一手棋无法做活,黑棋六路尖,打算连回家里,不过这手棋相当的痛苦,因为白棋接,黑棋也得接上,这等于白棋先手救回一子,而黑棋还留有一个断点,尽管现在断上去并不成立

左下的攻防战告一段落,先手仍然保持在白棋手中

白棋左上角三路弯,简单而又犀利的一招,这一击击中的黑棋棋形的弱点,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攻击中间白棋大龙的黑棋,转眼间就变得岌岌可危,需要为自身的死活操心

黑棋左边五路断,白棋中间虎补,这两步棋是行棋的次序,黑棋固然先手断开了白棋,但白棋也因此得以整理棋形,虽然被断在外边,却是活力实足,实在不象是被受到威胁的样子

便宜是便宜到了,接下来就得为得到的便宜买单了

黑棋上边四路双——为了不被挖段,崔尚志只有走最顽强的招法

于是白棋二路冲,黑棋一路渡过,白棋左上角二路接,教科书中价值十一目的大官子,被白棋走到这一步,崔尚志简直有要死的心

——纯粹十一目的大官子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一步棋关系到左上黑棋整体的死活,黑棋根本脱不开手

“完了,这棋不行了”曹英做出了判断,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情非常复杂,说不出是开心还是内疚

“真的吗?”范唯唯惊喜叫道,曹英是顶尖的业余高手,他能够作出如此肯定的判断,肯定不会是信口开河

“是真的”金钰莹确认道,“白棋冲击左上黑棋,不光是抢到了左上角价值十一目的大官子,重要的使得这块黑棋整体只有一只后手眼,逼迫黑棋只能马上在边路补棋,先手把另一只眼做出来,而无论黑棋怎么补活,都必然会被白棋在边上先手定型,这样一来,白棋中腹有一只眼,边上有一只眼,大龙等于已经先手活净,接下来就可以在右下动手脚了,黑棋虽然左边掏出一块空,实地方面收获不能算少,但白棋先手走到左上的十一目大官子,便宜就变得非常有限了,如此,白棋只需要从外边吊吊消消,把黑棋的实空压缩在四线已下就足够了”

“哈,太好了”范唯唯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眼中满是兴奋的光彩

,真是太漂亮了,如果这是在为我而欢呼,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望着范唯唯光彩照人的笑脸,曹英痴痴想到,如果说先前他还在为自已算计崔尚志而心中不安的话,那么在看到范唯唯喜上眉梢的开心样子之后,那份不安也早已抛到九宵云外了,他只知道,这件事自已做对了,能够看到如此灿烂美丽的笑脸,什么样的付出也都值了

那边,吴曼妮却是另外一种心情,比赛的结果她其实并不是太在意,她在意的是范唯唯那开心的笑做为一名演员,虽然只是三流明星,一个人的笑容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又或者是发自已自已的真心她是能分辨出来的,她看的出,范唯唯此时的笑是内心的写照,是毫无保留的在为王仲明的胜利而喜悦,这样的笑自已也曾经有过,但最后一次离今天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为了成名,为了所谓事业的成功,自已做出了多少的努力,付出多少的代价,但自已真的开心过吗?自已认识的,交往过的男人连自已也算不清楚,但有哪一个能让自已牵挂心头,为他的成功而喜悦,为他的烦恼而烦恼呢?

那些男人对自已而言无非是一种工具,当然,对那些男人而言,自已又何尝不是一种工具?感情是一场游戏,欢爱是一场交易,得到的是金钱宝珠和在人前炫耀的机会,但失去的又都是什么呢?

吴曼妮有些黯然,此时此刻,她对范唯唯的心情不是恨,确切的说,应该是妒忌的成份居多,因为范唯唯有自已的路,有自已的爱,有自已的方向,自已却是在迷茫中挣扎,不知道哪里才有自已可以真正停靠的港湾

对局室里,崔尚志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已经意识到这盘棋胜机渺渺,但让他就此放下却又怎么可能?

黑棋上边二路托,崔尚志最大限度地制造头绪,希望对手会出现失误,让自已先手做活,如果能把右边的模样全部变成实空,那么这盘棋的官子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白棋三路挤——这步棋如果不小心走了二路顶可就上当了,黑棋会在星位左上两路并,由于有挤断的手法,黑棋就可以先手做活了

对方不上当,崔尚志还是只能在三路并补棋,这样就算出了白棋单挤的差别,因为白棋先是左上三路顺手一冲,然后转到右上四路断——原本连接的好好的中腹黑棋居然被断开了

“搞什么搞”陈百川脸阴的象是要下打雷,白棋左边开始反击时他就隐约的觉到不对劲儿,但他万万没想到,王仲明的反击会是如此的犀利,对黑棋棋形弱点的利用是如此的巧妙——先是付出左边成空潜力做为代价,然后冲击左上黑棋并抢到价值十一目的大官子,把损失捞回来,再然后利用逼迫上边黑棋作活的威胁将中腹黑子断开,从打出反击到四路断开,这二棋可谓是丝丝入扣,滴水不漏,次序之精妙,时机之把握,简直给人以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在对手精准犀利的攻击下,崔尚志根本是节节败退,全无反抗之力

“如此深远的算路和强大的战斗力,即使是没有序盘的失误,崔尚志也未必赢的了这个人还什么七成八成的把握,我呸”陈百川心里暗自骂道,幸而崔尚志现在不在旁边,不然非得被他骂个狗血喷头

黑棋二路挡腹黑棋虽可以从另一个方向连回,但被白棋上边三路打吃一子价值巨大,黑方全局实地不足,简单败势

白棋天元左下一路退,黑棋上边三路挖,白棋二路打吃,黑棋四睡接白棋上边星位下两路靠——决定性的一手,由于白棋有二路打吃的立下吃左上角的先手,黑棋不敢星位挤打,救回中腹残子

黑棋六路挡,白棋七路断,黑棋一路打吃,白棋二路反打,黑棋提子,白棋五路拉回,将黑棋的尾巴割了下来

“呵呵,这下没咒可念了?”陈淞生这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悬着的心放了回去——这五颗黑子不仅本身价值不小,重要的的是,白棋吃住这五颗子后,右上这团白子就已经完全安定,不仅不是黑棋可以攻击到的目标,反而是建在对方大模样前的桥头堡,有了这座桥头堡做接应,无论是打入掏空还是从外边压缩都是轻而易举,轻松的就象是在自家后花院散步一般

瞪了陈淞生一眼,陈百川没有言语,棋已经下成了这样,自已再怎么嘴硬有什么用?只怕自已越是气急败坏,这个家伙就越得意?

黑棋中腹拐头,崔尚志还要做最后的挣扎,他已经不指望那三万块钱的奖金到手,只希望陈百川看在自已顽抗到底的努力上骂的时候能够轻一点儿

白棋右下角三三托——对王仲明而言,无论是在黑棋的模样里活出一块也好,从外消去黑棋成空的潜力也好都没问题,这步托其实只是在问应手,但崔尚志是放白棋活角还是给外边借劲儿

黑棋外扳,崔尚志想也没想就应以虽强硬的棋都下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还想平稳定型然后收官子吗?

白棋右边星位左下两路飞,问完应手后,王仲明又转而消空

黑棋中腹七路打吃,崔尚志瞄着靠断的连根反击

白棋右下星位断,有这一断,白棋就已经是艉腾挪转身的形状,下边还是右边,可以随便让崔尚志来挑,王仲明想要的不多,随便剩下来的那边就够了

黑棋三路长,崔尚志选择了右边

白棋右边星位靠,黑棋三路挡,白棋右上四路冲,白棋三路扳住,经过这个回合的交换后,白棋已经防住五路跨断的隐患

白棋右下角二路打吃,黑棋长出,白棋二路爬,黑棋二路断打——从右边打吃,白棋接上后要么从左边连回,要么挡二二活角,两者必得其一,所以崔尚志先择的是最大限度地捞取角空

白棋长出,黑棋二二贴,黑棋的角空是保住了,但并非没有代价

白棋三路打吃,这就是保住角地必须付出的代价

黑棋只有拐出,白棋四路冲,黑棋退,白棋再压,黑棋退,崔尚志的顽强终于在右下角围出了大空,但从左边到中腹的黑棋大龙整体变薄

“这是在寻找投了场吗?”——所谓的投了场,就是败局已定,继续收下去到终局没有意思,又或者差距太大,最后数空会觉的没有面子,所以故意走一些过份的棋,或送死一块,或出个勺子,总之,就是给自已一个提出中盘认负的机会

曹英自言自语道,抬头看陈百川,陈百川已经不再看棋,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开始养神

“呵呵,那是当然,这样的棋如果还能下的下去,恐怕连韩国人看了也要自叹不如了”陈淞生开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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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意料中的结局

第三百五十三章意料中的结局

崔尚志的确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心情了——有没有斗志是一回事儿,有没有另外一回事儿,斗志犹在是因为有希望,没有希望的斗志叫什么?愚蠢!

崔尚志心里明白的很,自已现在做的正是被许多人称之为‘愚蠢’的事儿

从左边至中腹绵延四分之一棋盘的一条大龙正在被攻击之中,本手补一招方可确保安全,但无论黑棋补在哪里,白棋只要下边加补一手,全盘就有九十余目的实空,而黑棋全盘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八十目出一点儿头,这还没算上需要贴还对方的三又四分之三子

和业余棋手对阵,近二十目的大差,对职业者而言简直可说是奇耻大辱,输棋已是无法避免,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自已输得不那么丢脸

右下二路点——这显然是极其无理的一步棋,中腹大龙岌岌可危,却还要深入白阵想要反客为主,这样的棋不要说高手,就连吴曼妮,范唯唯这样的普通爱好者也知道不可能得逞

白棋三路冲,反击,这是当然的一手,如果贪图下边两子而二跟接上,则黑棋三路接住,白棋本身反倒有一定的风险

黑棋向左二路长——此时断吃拍打基二子是后的,被白棋二路先手虎住,外围就一点余味都没有了

白棋左边五路粘,先手,黑棋只能六路接回,左边的尾巴要是掉了,就算右下白子全部吃住也没有用

左边先手交换过后,白棋下边三路粘,这是绝对先手,黑棋只能二路断吃二子,否则刚才的点入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完成,白棋天元位下两路贴——棋形的要点,王仲明这回是真的要开杀戒了

黑棋顶住,白棋点方,黑棋弯顶,白棋上边二路接,黑棋渡过,白棋左上二路扑,黑棋提,白棋右下角六六位贴,这一连串命令式的交换说明白棋已经算清了黑棋大龙的死活,现在开始一张张地掀开底牌

棋下到这时,崔尚志倒也坦然了,以胜负的角度,其实这条大龙的死活已经和结果无关,即使黑棋侥幸能把大龙救活,白棋也可以在右边三路靠下,将黑棋边空破掉一半,之所以现在还要继续走下去,无非是出于一种对局心要是能把大龙活出,多多少少也算是一种安慰

黑棋六路虎顶,白棋从下边顶住——活棋需要两个眼位,白棋只要保持自身联络的完整,对方就无计可施

黑棋天元位右上两路挖,白棋右边打吃,黑棋断打,白棋提子,黑棋提子,白棋接住,黑棋六路团——虽然黑棋先手提掉一子,但非常可惜的是,其中一个是假眼

黑棋七七位团,做眼

白棋下边六路挤入,黑棋七路接,白棋右边中间七路挤白棋周围铁厚,黑棋无法吃住挤入卡眼的两颗白子,所以整体只有一只真眼,接下来只能看左边能不能搞到第二个眼位了

黑棋左边四路挡——唯一的一手,表面看三路退似乎可以在边路造眼,但白棋四路先手冲后二路扳,黑棋造出的眼还是假的

白棋三路打吃,黑棋二路反打,白棋提子,黑棋三路打吃,白棋二路扳,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黑棋大龙是打劫活

遇劫先提,黑棋拔子,白棋中腹尖顶,下一步要扑进去将黑棋大龙分断,黑棋接住,于是白棋将劫提回

的棋谱很久没有传来

“这个劫到底打的赢打不赢?”范唯唯心急地问道——经过刚才曹英和金钰莹的分析,她已经知道这个劫和胜负无关,不过,是屠龙胜和收官胜对于爱好者而言却有着不同的感觉,这一点和职业棋手那种‘赢一目和赢一百目没有区别‘的胜负观是有很大的区别

“想要知道打的赢打不赢,首先需要计算一下儿双方的劫材,由于黑棋的大龙价值太大,光子就有三十三个,加上周围的空点,总价值在八十目以上,这就注定黑棋能够换的只有本身劫中间靠下方连续叫吃有两个劫材,左边二路断有一个劫材,中间靠上冲有一个劫材,除此以外,黑棋无论走在哪里,白棋都可以不应,所以黑棋的劫材总共只有四枚”曹英对范唯唯的问题解答的非常耐心,事实上,如果范唯唯问的是刀把五是死题活题的问题,他大概也会无比耐心地进行讲解

“,对白棋而言,这个劫即使输了也不过是一个价值三四目的官子劫,相对于黑棋沉重的负担,完全可以算做的无忧劫,即使算上下边黑棋断吃二子的官子,白棋所找的劫才价值只要过十六目就完全可以满意,所以,以这个目数做为基本标准,白棋的劫材有左上角二路扑入一枚,右下角扳、打两枚,右上角三路扳下或直接断,虽然有点儿损,但和八十多目的黑棋大龙相比,这点损失根本没有必要去考虑,所以至少也有两枚劫材,则现在的劫在白棋手中,换言之,白棋比黑棋多两枚劫材,这个劫谁输谁赢也就不问自明了”曹英最终总结道

“,也就是说,这个劫打完,王老师也就赢了?”范唯唯加精确地问道

“是的”曹英肯定地点头答道,虽然这样的回答有点儿对不起崔尚志,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崔尚志以后就算知道,大概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哈,钰莹,见雪,王老师赢啦”范唯唯欣喜若狂,拉着两个人的胳膊开心叫道

金钰莹淡然微笑——胜势早在左边反打反击时便已确立,只是没有想到黑棋这么大的一条大龙会被吃掉

“嘻嘻,那还用说,我早就知道那个家伙有这样的实力,只是他这个人太低调,自已不愿意露出来爷爷,等会是不是该开个庆功会呀,王老师立了大功,您总不能不表示表示点儿意思?”陈见雪得意地笑道,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也真是,王老师立下的功劳,你说你总凑什么热闹”陈淞生笑着说道,庆功宴那肯定是要吃的,反正因为这次比赛棋胜楼入账也有万把块钱,拿出一部分来福利一下儿也是应该的

“嘻嘻,王老师备战的时候我也是出过力的,再说了,没有我,饭桌上也热闹不起来呀”陈见雪顽皮地笑道

“你呀,真拿你这个厚脸皮的丫头没办法”陈淞生笑道,嘴里抱怨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呵,陈总,庆功宴能让我也参加吗?”吴曼妮忽然插口问道

“呃,当然,当然欢迎”周围的人都很意外,谁也没想到吴曼妮会主动参加棋胜楼的庆功会,不过意外归意外,陈淞生只是稍稍一愣后便马上满口答应了下来——吴曼妮能出钱办两楼对抗赛就说明其有在围棋上投资的实力,这样的金主自已送上门来,怎么可以往外推呢?

为什么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金钰莹不由得望向范唯唯,她听李亮说过,吴曼妮和范唯唯现在是竞争对手的关系,以范唯唯和王仲明的关系,她既然来到百胜楼观战,赛后的庆功宴肯定会要参加,以吴曼妮那样精明的女人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一点,那她还要参与进来干嘛?

范唯唯倒是不怎么介意——吴曼妮办比赛无非是想增加自已在围棋圈里的人气,棋胜楼是京城棋社屈指可数的大棋社之一,她要不想套近乎反到会让人奇怪呢

陈百川早就离开棋盘跑到窗口抽烟去了,屠龙负也好,官子负也好,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因为无论是哪一种都摆明一个事实——这次两楼对抗的计划,自已是输得一败涂地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只是一场闹剧——陈百川忽然想起这句不知道还视时记住的一句话,

是呀,自已千算万算,费尽心思定下的绝妙好计,偏偏就是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为什么王仲明会落在陈淞生手里?

不远处,和自已斗了几十年的老对手正在和周围的几个人正在兴高彩烈的讨论着什么,看那满脸的红光,估计是在研究晚上到哪里开庆功会?

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赖社会,那自已应该赖谁怨谁呢?

说来说去,最可气的就是崔尚志这小子,赛前自信满满,吹自已至少有八成以上的胜算,结果开局不到三十步,就送给人家一个大勺,这小子该不会是和人家串通好了,故意看自已的笑话?

真是可恶

如果自已只是普通的观众,还可以偷偷溜掉,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偏偏自已是百胜楼的总经理,再怎么样的难堪也必须留下来等着主持后面的仪式,不知道陈淞生这个老家伙到时候会怎么向自已示威,斗了几十年,没想到临了临了被他乌龟翻身,占了上风

不提陈百川那里糊思乱想,满脑门子的官司,崔尚志反正是得到了解脱,大龙死了,也就没必要为收官的事儿烦心,最不想见到的事情成了事实,除了承认,自已还能做别的吗?

从旁边翻开的棋笥盒盖上拈起一枚刚才提掉的白子,崔尚志轻轻地放在棋盘的右下角

对面的王仲明抬起头来望向自已,表情还是那么的淡然,完全没有一般知道对手认输时的欣喜

“结束了吗?”裁判桌旁,赵恒站起身来问道——用对方的棋子下棋,这是职业棋手比较常见的一种中盘认负方式,他现在不过是在例行确认

“是的”崔尚志低声答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他现在早没有那天在电视台对着赵恒大嚷大叫的底气了

“好,我宣布,这盘棋白方中盘获胜”赵恒底气十足地高声宣布道,看着崔尚志蔫头耷拉脑的样子,他的心里就象八月天喝了一杯冰镇啤酒那样的痛不记仇是一种美德,不过谁能说记仇就是一种恶行呢?和故意压抑自已的内心以求得外人对自已品德的赞美,这种开心不是真实感情的自然流露吗?

崔尚志认输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研究室,研究室的众人于是纷纷来到特别对局室向获胜的一方道贺,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陈淞生,紧跟在他后边的则是吴曼妮还有陈百川,如果有可能,陈百川是真不想这个时候去特别对局室,但他的身份决定他绝不能那样去做人不输阵,不管怎么着,不能让别人以为他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看到陈百川进来,崔尚志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已犯下的是怎样的错误,最近这段时间,是甭想看到陈百川的好脸儿了

见崔尚志内疚地低下头去,陈百川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这小子的确是该骂,不过那是家务事,现在这么多人,不是发脾气教训人的时候,“呵呵,王老师,恭喜恭喜,无怪乎老陈把你当成宝,的的确确是有真材实料”他笑容满面地向王仲明说道,态度诚恳,表情自然,在外人看来,完全是一位敦厚有德的长者

“嘻嘻,王老师,棋下的非常精彩,让我是大开眼界,尤其是最后对大龙的追杀,酣畅淋漓,简直让人有一种看惊险大片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激动”吴曼妮笑道,她的称赞倒是出于真心,只不知听到崔尚志耳中会是什么感觉,不过话说回来,吴曼妮应该也不会在乎

王仲明淡然一笑,”这盘棋没有什么,崔老师序盘出现简单错觉,早早陷于落后,说起来也是胜之不武,有一些侥幸成份,这不是老师真正的实力,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再下一盘,让我领教到崔老师真正的实力”

‘呃,’听见王仲明的话,崔尚志不由得抬起头来,他没想到王仲明此时此刻会为自已说话呀,如果没有看错征子使得左下角黑棋全部阵亡,早早让白棋实地遥遥领先,逼的自已不得不把棋撑到最满,以薄攻厚,强撑硬努,又何至于让对方一个反冲锋便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在棋上,自已的确还是不服气,不过对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总算是位谦谦君子,即使那些话只是客套之言

“呵,年轻人,不要太谦虚,序盘黑棋是犯了错误,但你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又怎么能抵得住后来的冲击,左边打出后接在三路的手法堪称绝妙,无论在大局的判断,还是局部的攻防手法上,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手,能够走出那样的招法,这盘棋你赢的当之无愧,老陈,你说,是不是这样?”陈百川笑着向陈淞生问道——与其被对方借机炫耀,讽刺,不如自已先一步显示出高姿态

“呵,当然,不过话说回来,除了那个勺子,崔老师的表现还是非常不错的,一度还把形势搞的很乱,把我这个老头了的脑袋都搞晕了,无怪乎是百胜楼的镇楼之宝,要是换我下这盘棋的中盘,只怕坚持不了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了”陈淞生笑道,他这话表面是在夸奖崔尚志实力很强,只是临场发挥一时失误,实则却是强调对方是百胜楼最强的棋强的棋手都败在了棋胜楼派出的代表手下,其他人又会是怎样呢?至于说自已下不过崔尚志,一方面听到的人只会以为是老人家的谦虚打趣,另一方面,就算自已真的下不过崔尚志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里,难不成还指望自已这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掰手腕儿?

“呵呵,什么镇楼之宝,老陈你就别再夸他了好了,比赛结束了,请各位移步到楼下大厅,进行颁奖仪式”陈百川哪里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暗指,把崔尚志夸的越好,岂不是说明王仲明越强?他不想让陈淞生继续发挥,于是笑着招呼大家下楼,进行下一个环节的活动,早点儿完事早点儿回家,他还等着训斥崔尚志那个不成气的小子呢

众人于是离开特别对局室,在陈百川的带领下来到楼下大厅——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这场比赛,百胜楼特意安排了大盘讲解,由百胜楼的讲师在楼下大厅为普通爱好者讲解实战进程,此时大厅里已是坐无虚席,其中大部分是支持百胜楼的拥趸,另有支持王仲明的棋胜楼会员还有纯粹是来看热闹的陶然居,乌鹭社的棋迷,比赛的结果已经传到了楼下,棋迷们的反应各有不同,有唉声叹气的,有兴高采烈的,有忿忿不平的,有窃窃私语的,闻听许多人从楼上下来,于是纷纷将目光转向了这边

第354章意外的请求

第三百五十四章意外的请求

负责大盘讲解的人见陈百川带领众人下来,于是停下了讲解——当白棋开始动手杀棋时,可能的变化都已经被摆过了,大家都清楚崔尚志的走法只是在寻找一个交棋的时机,自然也就没必要摆到一定把那三十多颗棋子从棋盘上拿走才行!赢Q币)

“各位,对局双方现在已经来到现场,我们请他们二位谈一谈对这盘棋的感想好不好?”大盘讲解的主持人知道现在会场的主角已经不再是他,非常知趣儿地向在场的数百位棋迷问道

“好”叫声不是很大,但却非常整齐,算起来只有全体观众的三分之一左右,没办法,这里是百胜楼的大本营,支持百胜楼的棋迷占到半数以上,百胜楼的台柱子输了,他们怎么可能兴奋的起来反过来说,那些叫好的棋迷则多是大老远从棋胜楼跟过来的铁杆会员,现在王仲明赢了,连带着他们也是扬眉吐气,自豪无比,一个个挺着胸昂着头,说话都比平时高了八度音

观众们要听对局者的赛后感言,主持人把目光投向两位对局者——话筒只准备了一个,先交给谁呢?

崔尚志感觉到主持人递过来的目光,他坚决地摇了摇头,棋输了,自已有什么好讲的?说自已昨天晚上喝醉了酒,影响到了今天的状态?还是说要不是打了那么大一个勺子,谁赢谁输还不一定?要不是陈百川在旁边督阵,他甚至连到楼下和棋迷见面都想躲开,奈何这不是他能作主的事情

同在一家棋社工作,主持人很理解崔尚志此时的心情,见他不愿意说话也就不再勉强,于是将手中的话筒递到王仲明面前,“请王老师讲几句”

不管发起这次两楼对抗赛的真正动机是什么,客观上都是在为推广围棋做实事儿,棋迷来看棋,就象是进剧场观看表演的观众,身为对局者,应当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这不是虚伪,而是身为一名棋手的义务

王仲明接过话筒,来到了一米见方的教学挂盘旁边,抬头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情况,这才转回身来面向众位棋迷

“这盘棋的关键处有两个,一个是下边,黑棋靠出,白棋扳时黑棋应当单接,实战黑棋扳出应该是忽略的征子问题,所以招致左下角的黑子全部被吃,造成实地大幅落后第二个关键处则是左边四路靠下,这步棋很大,但时机不是很好,因为这里一旦动手,就很难脱身而这盘棋的胜负焦点是右下黑棋的模样能否最大限度地围起来所以,从争胜的角度,黑棋应当先在中腹夹,趁右边白棋还没有净活之前尽量将右边的模样封住,等白棋左边围空时再想办法进去掏空,这样的下法虽然还是白棋优势的局面,但胜负的道路很远,官子上还有希望争一争实战黑棋靠下表面看似强烈,实则却是让白棋有了转身的机会,放弃左边的实空,逼迫左上黑棋作活,进行借逼迫黑棋作活的机会,将中腹棋筋吃通,由此右上白棋由弱转强,黑棋也就失去完成右下模样的可能了所以,这盘棋最后的胜负点就是黑棋左边的靠下,这步棋走完已后,黑棋便再没有机会这盘棋白棋也有几处走的不够简明,如上边的三路拆,可能四路大飞,和右边孤棋联络近些好,此外,左上黑棋高挂时,白棋也应该不与理睬,直接右上拆二,黑棋左上要是进角,白棋顺势挡下,可以在上边形成模样,黑棋若是跳出,白棋左边跟着应就可以了实战先在左边应,黑棋得以在五路强行分断上边白子和中腹白子的联系,虽然白棋不惧一战,但棋局的确是变得有些混乱”

实战对局中,棋手思考到的变化图可能有十几个,但最终被观众看到的却只有一个,面向观众,王仲明是娓娓道来,从布局构思,到中盘激战,不只讲到棋盘的胜负关键处,也讲到对自已实战招法的不满之处,独特的构思,精准的算路,不仅让台下普通棋迷纷纷点头,连带刚才在研究室讨论棋局的一众高手也觉获益匪浅,眼界大开

不仅棋下的好,讲起棋来也是头头是道,一派大家风范,比起崔尚志,实在是强的太多了

带着浅浅的笑意,吴曼妮心中想到,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盘棋崔尚志的发挥欠佳,或许不是他的真正水平,但就算他的实力不逊色于王仲明,讲起棋来也不可能做到象王仲明这样的洒脱从容

人才呀,怎么就去了棋胜楼呢?

望着台上的王仲明,陈百川是嫉妒中带着羡慕,要外形有外形,要气质有气质,要实力有实力,要口才有口才,崔尚志与之相比,除了棋艺上或许还能拼一拼,但其它方面肯定是被完爆,两家棋社台柱之争看来是不再有悬念,已经输过一盘,以后就算能扳回来也意义不大了

把局后感想讲完,王仲明将话筒递还给主持人,台下掌声四起,不仅是棋胜楼的铁杆棋迷,就连百胜楼的棋迷也跟着一起起劲儿鼓掌,没有谁鼓动,这完全是自发的反应,尽管各自的立场不同,但对于高手的钦佩欣赏却是一致的

接下来的仪式是颁奖,话筒交到了陈百川手里

“今天的比赛非常精彩,感谢两位棋手给我们带来一场精彩的棋局,两楼对抗只是一个由头,真正的意义在于给京城棋社带一个头儿,让大家不要仅仅局限于占地为王,一方称霸,交流才能进步,进步才能发展,发展才能壮大,壮大才能久远,围棋从发明到今天,如果从神话传说算起要有四千多年的历史,如果从已发现的文物证据来算,至少也有千年以上,历经千年而经久不衰而且还在发展成长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多见,而围棋正是其中一个为什么呢?因为棋如人生,人可以不下棋,但却一定会有人生,懂得下棋,能够好的品味人生,反之,懂得了人生,也就会喜欢棋中的道理刚才小王老师讲的非常好,一盘棋,无论最后的输赢结果如何,都会有得意的地方,不满的地方,落子无悔,已经错了的事情无法纠正,再怎么得意却也只是一时,就象面对人生,变幻莫测却又有其中的规律所在,一时的胜负输赢放在整个的人生道路中不过是偶然的一个片段,我们要做的就是面向未来,面向挑战,尽自已的心下好每一局棋当然,让我们度过如此精彩充实而且大有收获的一个下午的人我们也不能只用一声谢谢来表示,精神生活固然重要,但物质生活也绝不能马虎呵呵,现在我们就请这次比赛的赞助者,著名影星吴曼妮小姐为两位棋手颁发奖品”

发言,除了引出颁奖这个仪式,同时也是在为这次比赛定性,将对抗调整为交流——虽然意思还是那个意思,但听起来给人的感觉却是大有不同

老家伙,输了棋就成了交流,赢了棋呢?——陈淞生心中哼道,他清楚的很,如果这场比赛的获胜方是崔尚志,陈百川的说辞就绝不会是这些,不过这里到底是陈百川的地盘,客随主便,自已也只能由着他信口开河了

吴曼妮盈盈走上讲台,著名影星,她当然知道自已现在没有资格当得起这个称号,不过谁敢保证以后自已当不起呢?没有花钱的不是,立于众人视线的焦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呵,吴小姐,讲两句话”花了钱就要让人家觉得花的值,陈百川知道吴曼妮出钱办这个比赛相当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作秀表演,让电视台栏目组的人看到其在围棋圈里的人气,故此一定要给对方一个自由发挥的机会

吴曼妮非常典雅的一笑,美女就是养眼,虽然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但那精致的五官,苗挑的身材,还是亲切的笑容,足以让在场几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男人的会场大厅掀起一阵赞叹

吴曼妮很享受这种被人注视的目光,这让她有一种身为主角的感觉

“呵,很高兴能够和大家一起欣赏到两位老师的精彩表演,就象刚才陈老讲的那样,棋如人生,人生如棋,虽然我还没办法象陈老那样深刻的体验,不过对于围棋的喜爱却是我还在中学时就已经有的,有人把围棋称为木野狐,我觉得非常的贴切,围棋就是那样拥有无穷的魅力,让人沉迷其中而难以自拔,相信在座的各位朋友也有我这样的感受王老师还有崔老师,两位都是棋艺高强的高手,虽然以我的水平很难讲出他们高的所在,但于我而言,只要能够静静地欣赏他们二位在棋盘上共同创道出的精彩作品,那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了今天他们两位才是真正的主角,我就不在多说了,我只希望两位老师能够好好的生活,好好的下棋,让象我这样的棋迷能够欣赏到多的佳作”

吴曼妮笑着说道,目光向王仲明和崔尚志看去,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崔尚志感觉那目光中的含义并不相同

该说的都说完了,下边就是最让人眼热的一幕了,助手捧着一个红漆的托盘来到吴曼妮身边,托盘里面则是两个封好的红包,吴曼妮先是拿起比较小的那个递在崔尚志的手中

接过红包,崔尚志心中暗叹,本来,这个包的份量应该比现在重五倍,一夜贪杯,两万五就变成了五千,难道这就是天意,老天爷就是不想让自已发财?

回身拿起另外一个红包,吴曼妮满脸笑意地来到王仲明面前,“王老师,恭喜,能不能做我当你的学生?”她探身在王仲明耳边小声说道

当我的学生?,王仲明一愣

吴曼妮为什么要问这个呢?她不是一直在和崔尚志学棋吗?崔尚志的棋虽然谈不上多了不起,但教她这样的业余爱好者也算是大材小用了,即然有高水平的老师在旁边,何必又找上自已,对她这种程度的爱好者,自已能教的东西未必就比崔尚志多

“呃,恐怕不大方便”王仲明低声答道

“怎么不大方便?”吴曼妮好奇问道

“你已经在百胜楼学棋,转到棋胜楼,会影响到两家棋社的关系”王仲明答道

考虑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吴曼妮掩口轻笑,和她之前的直觉差不多,这个王仲明在人际交往,尤其是在和女人打交道上并不是很老练,甚至连逢场作戏都不懂,换个别人,暂时应下了又如何,一说一笑的事儿,何必太在意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正说明这是一个诚实守信的本份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至少不用担心被欺骗

“嘻嘻,我要当的是您的学生,和棋胜楼或者百胜楼没关系先不用急着回答,以后找时间慢慢谈”吴曼妮觉得有兴趣了,承诺这种东西,越容易得到的越不值钱,可以轻易做出承诺的人也可以轻易违反承诺,所以,重要的不是承诺本身,而是许下承诺者的信用

慢慢谈?,王仲明加迷惑,这种事儿有必要慢慢谈吗?成或不成,不就两个结果,又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用的着吗?

不过吴曼妮已经把头收了回去,“两位陈老,一起合个影”她向陈淞生和陈百川招手笑道

“她和王老师说了什么?王老师怎么那样的反应?”吴曼妮在王仲明耳边说话,态度非常亲昵,做为艺人,这样的亲昵程度也许只能算是小儿科,不过看在有心人的眼中却是非常的在意

“我怎么知道,不过看她笑的那个样子,可能是在开玩笑?”陈见雪答道

“怎么会?她和王老师又不熟”金钰莹对陈见雪的回答相当的不认可

“唉,莹莹呀,你不要以已度人好不好,她那样交际花儿似的人物,和人熟不熟能用时间来衡量吗?”陈见雪叹气道,这种交际场上人见人熟的能力,是她们这种将大部分时间用在研究下棋上的女孩子所不可能具备的

“呃,倒也,唯唯姐呢?她怎么还没回来?”金钰莹知道陈见雪说的是事实,不过,她总觉得吴曼妮这个女人有问题

“她去买花儿,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其实她也真是,买花儿这种事儿交给小助理去办就好了,干嘛非得自已跑一趟”陈见雪抱怨道——如果说这里有谁能盖过吴曼妮的风头,那就只有范唯唯一个能做到,不过在得知棋局结束已后,别人都忙着跑去特别对局室去道贺,她却带着小助理跑去外边买花儿,这难道就是从事演艺方面工作的人所独有的作风?

让小助理买还是自已亲自去买,这中间的分别是什么难道还用问吗?不就是两个字‘用心’吗?就象晚上的夜宵,爷爷做出来的肯定比自已做出来的好,但自已还是愿意亲自下厨——金钰莹心里有一种发酸的感觉

范唯唯回来的其实并不算慢,因为在离百胜楼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花店,这是她来百胜楼时早就看到的

捧着鲜花的她走进百胜楼的大门时非常醒目,或者应该说是非常的耀眼,红色的花,绿色的叶,浅粉色的衣裙,婀娜的身姿,再配上一张明媚阳光的俏脸,即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足以让任何一位摄影师不惜将身上所有的胶卷用光

一开始,只是门口的那些人注意到,但仅仅不过数秒,当台上数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范唯唯身上时,大厅内数百双眼睛便同时望了过去

“范唯唯!是范唯唯”,人气的高低立时就显见了出来,一些人兴奋激动地叫着,有一些人掏出手机拍照摄像

吴曼妮脸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却在发酸,有范唯唯的地方,难道自已只能当个配角?

王仲明脸上露出了笑范唯唯特意让自已告诉她两楼对抗赛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开始,本以为到时候她会过来看,结果直到比赛开始也没见到她的影子,说实话,心里还真的是有些失望,没想到范唯唯此时出现在这里,而且手里还捧着鲜花那应该是给我的?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范唯唯就象是走在音乐节的红地毯上,步履轻盈,优雅得象是落入凡间的仙子,径直来到王仲明跟前,她举起双手,将鲜花递上,“王老师,祝贺您”笑容灿烂,比手中的鲜花要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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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慢慢地陪着你走

第三百五十五章慢慢地陪着你走

“谢谢,难为你事情那么多还特意跑来一趟”接过鲜花,王仲明说道

“嘿嘿,知道就好,利息以后再跟你慢慢算”范唯唯狡黠笑道,显得是又俏皮又可爱,只不过这样的表情她只给王仲明一个人看,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已经侧转过身面向记者以及爱好者们的相机镜头,配合地摆出各个造型

还真是会喧宾夺主呀,好在之前已经拍了不少镜头,不然风头全被她给抢走了——吴曼妮暗自有些庆幸

比赛结束了,颁奖仪式也结束了,曲终人散去,看热闹的棋迷们随着高手们的离去也离开了百胜楼,热闹了大半个下午的百胜楼也渐渐恢复了平静,门口原本停满了各种小车的空地也变得稀疏起来靠近墙根停着的是一辆白色的本田,车里两个人,一个在司机席上摆弄着车载电台,另一个则斜躺在后排坐椅上,双手抱在怀中闭目养神

调到北京音乐台,里边正在放迈克尔.杰克逊的《brwhi,强劲的节奏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曹雄这才满意地把手从旋钮上松开

“哥,有那么累吗?”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养神的曹英,曹雄不解地问道——下午只是在研究室观战,虽说拆棋摆棋也需要消耗精力,但终究是事不关已的围观,用心用力的程度根本不能和对局者相比,曹英一向习惯于以精明干练的形象出现在外人面前,怎么会比赛结束不久就显得这样疲乏?

“心累呀”没有睁眼,曹英答道

“心累?要我说,就是表现得太殷勤了呵,连为什么不敢接回中间两子都要解释,也真难为你有那么好的耐心”曹雄笑道——他不想和陈淞生和陈百川两位老人家一起拆棋,所以董亮另摆了一桌,两边相距不远,曹英为范唯唯讲解棋面变化时的认真他看得是一清二楚,以他的实力来看,范唯唯提出的许多问题当然是非常低级幼稚,如果是他的话,绝不可能有那样的耐心一一解答而且还能始终何持着良心的心情

“呵,如果是喜欢做的事,再累也不会觉的累”曹英淡淡一笑,以曹雄那种偏激的性格,是很难理解他这种成熟男人对情感的态度

“呃,我还以为是因为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而伤神,原来不是那是因为什么?”曹雄好奇问道——很显然,范唯唯今天之所以会来百胜楼,完全是王仲明的原因,尤其在最后颁奖阶段,是亲自上台送花道贺,由此可见,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那是相当的近,看到两个人并肩站在讲台上接受众人的拍照时,曹英心里应该很不是滋味儿?

“呵,不能,等了二十多分钟,尚志该出来了?”曹英笑笑,把话题岔开,他总不能把算计崔尚志的事讲出来?

扭头望向百胜楼的大门,偶有人进去,但还见不到崔尚志的影子,“他的运气也实在是太衰了,居然看错了征子,好好的一次机会给浪费了陈百川那老头儿肯定是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这次可有他的好受也不知会接受怎样的处罚”曹雄笑着说道——崔尚志是百胜楼的台柱子,虽然输了棋,陈百川也不可能将之踢出门外,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吃些苦头总是少不了的他并不认为崔尚志有什么可抱怨的,胜负的世界本就残酷,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相比于日本四大家族时代名人棋所争棋,输棋的一方要冒流放荒岛的风险,崔尚志可能受到的处罚已经可以称之为福利了

“呵,不要那么说,他现在心里不定有多苦呢”曹英笑笑——如果没有自已暗中动的手脚,崔尚志并非没有取胜的机会,因为自已的私心,雄心万仗的年轻棋手反成了百胜楼的罪人,自已的所做所为实在是卑鄙了一些

终于,崔尚志从百胜楼里出来了,蔫头耸拉脑,半点儿精气神都没有,来到本田车旁拉开副架驶的车门坐了进来,清凉油味儿马上冲入曹家兄弟鼻孔

“哇噻,你该不会是把那一盒油都用了?mygod,我还是先去药店买副口罩戴上”曹雄夸张地叫道——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清凉油的气味早没有刚开始时那样强烈,不过估计两三个小时内,这种气味儿是很难除的干净

“行啦,别糗我了,我都这么倒霉了,你还好意思拿我开涮,还是不是朋友”崔尚志此时的情绪很低落,哪儿有心情和曹雄开玩笑

“呵,曹雄,别欺负尚志了尚志,情况怎么样,陈总他没有难为你?”曹英心中有愧,连忙制止住曹雄,非常关心地问道

“怎么可能从明天开始,百胜楼二楼的厕所卫生由我全权负责,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崔尚志长叹一声——堂堂百胜楼的第一高手,居然被罚当了厕神,如果可能,他甚至愿意把这次比赛的出场费全部上交以免除这样的处罚,只是他愿意,陈百川却不愿意,央求了半天儿,除了把时间缩短到一个月,其他什么都没变

老爷子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哈,陈老爷子还真有才,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招来,高,高,实在是高”曹雄是忍俊不禁,大笑出声,脑子里浮现出崔尚志穿着工装,带着橡胶手套通便池时的样子,他就觉得太有意思了

“还笑”崔尚志大声叫道,一张黑脸涨成了紫色,士可杀而不可辱,被罚打扫厕所,这实在是奇耻大辱了

“呃,怎么了?生气了?”发现崔尚志是真生气了,曹雄也不敢再逗他了

“呵,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陈老爷子,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搞这个两楼对抗,为的就是压棋胜楼一头,坐稳‘京城第一棋社’的宝座,谁想到你序盘就出了一个大勺子,这下可好,不要说面子,连里子都丢了,我要是陈老爷子,一样会被气得七窍冒火,打人的心都有了不过话说回来,让你去扫厕所实在是有点儿过了,也许是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心里转不过这个弯儿,我估计过两天,等情绪冷静下来,他也会觉得转变的太重,那时你再说说,好好做个自我批评,应该就没事儿了”曹英劝道

“唉,但愿如此”崔尚志长叹一声——到底是当哥的,比曹雄好太多了

有人哭就有人笑,有人惨就有人欢,不提崔尚志如何的自怨自艾,为自已凄惨的命运而叹惜痛苦,另一边的欢笑却是没有半点儿水分

离开百胜楼后,众人先是找了家饭店好好地吃了一顿,酒足饭饱以后,除陈淞生精力不济,没办法奉陪到底外,其他几人却是意犹未尽,觉得今天不能就这么散了

“去k歌我请”吴曼妮提议道

“好,赞成”陈见雪第一个把手举了起来,有人买单,就算是刚认识不久,她也觉得吴曼妮没什么不好了

“同意”毫无疑问,张海涛是第二个叫好的人

“好呀,好久没有k歌了,今天一定要唱个痛快”范唯唯的专业就是唱歌,对k歌当然是极有信心

“呃,你们都想去,那我也去”金钰莹犹豫一下儿后也表示赞同

这些人的意见取得一致,王仲明的想法也就不再重要,做为今天两楼对抗楼的主角儿,棋胜楼的英雄,他是绝不可能半途而退,稍稍流露出一丝‘今天玩的差不多了’的意思时,便被几个女孩子半求半吓,终于是闷在肚子里没能说出来

来到钱柜,范唯唯和吴曼妮都是这里的常客,范唯唯固然是职业歌手,麦霸级的人物,吴曼妮却也是训练有素,不遑多让,两个人你唱一首我接上,我唱一首你接上,几乎点歌器里所有的歌都没有难得住她俩的

“她们俩是不是在较劲儿?”陈见雪捅捅金钰莹,悄声问道

“那还用问,这不明摆着吗”金钰莹小声答道

论唱功,自然是范唯唯胜出一筹,不过钱柜的播放系统有修饰声音的功能,故此吴曼妮的表现也并不逊色,两个人斗了了旗鼓相当,连着唱了十几首,终于觉得累了,放下麦克暂时休战

“嘻嘻,终于轮到我们了莹莹,你来”陈见雪雀跃地叫道,把麦克递了过去

接过麦克,金钰莹却又把麦克放下,“不行,换首歌”她说道

“换歌?为什么?”陈见雪不解问道——刚才范唯唯和吴曼妮斗歌,两个人都是按照点歌系统的自动设定顺序碰到哪首就是哪首,否则大家都唱自已熟的,那还怎么分出高低?

“这,我一个人唱不了”金钰莹答道

“呃”,看屏幕显示,《慢慢地陪着你走》,男女声对唱

原来就是这种问题,太好解决了

陈见雪把另一个话筒塞到在王仲明手中,“王老师,该你表现一下儿了”她催促道

“啊,你们唱就好了,我听就可以了”这是一首老歌,王仲明知道这首歌唱的是什么,男女声对唱,他觉得有些不妥

“什么呀,你又不是不会,快点儿,前奏都开始了”陈见雪哪里肯干,硬逼着王仲明非唱不可

抬头去看金钰莹,金钰莹的目光忽然闪开,握着麦克风的手指不安地扭动着,显然她心里也在慌张

“王老师,你要不唱我就唱啦?”张海涛凑趣叫道——他是真的很想唱这支歌,当然,最好是和陈见雪一起

“去有你什么事儿王老师,快”陈见雪照着张海涛腿上就是一巴掌,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回过头来继续催道

“这”下意识的,王仲明偷眼望向范唯唯,后者的表情有一点不自然——对于麦霸级别的她,对这首歌应该很熟自已该不该唱呢?

正在犹豫的时候,前奏已然接近尾声,金钰莹的脸转了过来,目光中有着紧张,有几分期待

还是唱,不然,会很尴尬的

王仲明终于把麦克举起

“面对你有点害羞,爱的话不要急着说”

歌声响起,王仲明明显感到金钰莹松了一口气

“让我想清楚,再多些把握,等等我”

金钰莹的歌声有些微微的颤抖,即使经过播放系统的修饰,依然可以被人感觉到

“轻轻地牵我的手,眼里有满满的温柔”

万事开头难,第一句唱出后,王仲明渐渐进入了歌曲的意境,屏幕上,男女两位青年执在山间执手相望,神色依依,柔情似水,转头望向金钰莹,恍惚中,必是又回到了坝上草原和嫣然携手漫步的时光,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神变的渐渐温柔

“暖暖的感觉,默默地交流,不要太快地许下承诺”

女人的直感是敏感的,感觉到对方注视自已的眼神在变化,金钰莹的心快地跳动,她抬起头来,望着王仲明望向自已的眼,轻轻地哼唱着歌词,不知不觉中,她的声音已不再颤抖

“慢慢地陪着你走,慢慢地知道结果,也许爱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用心爱我

慢慢地陪着你走,慢慢地知道结果,每一天爱我多,直到天长地久,loveisforever”

两个人沉浸在歌声所营造而成的意境中,彼此只有着对方

“难道王仲明和这位女同事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同事?”吴曼妮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她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却也知道歌唱表演最高的境界就是身心合一,情景交融,表演者的身心完全融汇到歌曲之中不过,这种境界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因为想要达到这种境界,通常要有亲身的经历或者感受,这样在表演时,表演者的情绪才能带入进去,而有了这种真情实感的流露,演唱的技巧反而会成为次要的东西,就好比曾经火爆一时的旭日阳刚这对农民工组合,一首《春天里》唱出了无数为生活劳苦奔波者的心声,虽然他们的声音条件并不出色,演唱技巧只能用朴素二字来形容,甚至在现场表演时唱破音的情形经常出现,但没有人在意,人们感受到的只有他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向往能及发自于内心最深处的呐喊

而在王仲明和金钰莹的歌声中,吴曼妮感受到了这种情感的交流,她感觉得到,两个人在唱的就是他们自已而两个人望向彼此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那不就是热恋情人之间的目光吗?

范唯唯的心却在隐隐作痛,她多么希望此时拿着麦克站在王仲明面前的人是自已女人的直感,她很早已经就觉查到金钰莹喜欢王仲明,但王仲明对金钰莹的态度她却是一直搞不清楚,两个人有时走的很近,但中间好象又隔着一层什么

希望是自已想的太多了王仲明本来就是一位很好的歌手,或许,这只是一场表演?

范唯唯安慰着自已

最后一个音符终了,掌声将范唯唯从迷茫中惊醒,一怔之下,连忙也拍手叫好,不过比起其他几人却已慢了一拍

“哈,没想到王老师的歌唱的这么好,金老师的表演也相当出色,能让唯唯这样的大歌星沉醉其中的人还真的不多唯唯,是不是这样?”吴曼妮笑着问道——她既然能察觉到金钰莹和王仲明的关系不一般,又怎么不会从刚才若有所失的神情中发现范唯唯心中所想?和范唯唯不同,她并不觉得自已喜欢的男人有众多的仰慕者是什么坏事,因为那恰恰证明对方的出色,而自已要找的,就是最优秀的男人

“啊,噢,呵呵,是呀王老师很会唱歌我早知道,只是没想到莹莹也唱的这么好,情真意切,水乳交融,可能就连这首歌的原唱者都达不到这样的程度”范唯唯笑着称赞道

金钰莹羞红了脸,“哪里,我唱的哪儿好,都是王老师带的好”她忙着说道

“嘻嘻,要我说,王老师唱的当然好,不过莹莹你也不差呀刚才你们俩对唱的时候,那感觉,真是太温馨,太感人了‘慢慢地陪着你走,慢慢地知道结果’,哇,简直让人感动的想要流泪”哼唱了两句,陈见雪夸张地叫道

“啊什么呀,你胡说什么啊”金钰莹紧张地叫了起来,不安地偷瞄了王仲明一眼,又赶紧把视线转开

逼自已和王老师唱这种情歌,又说那种很容易让人浮想连篇的话,陈见雪这个死丫头,该不会已经觉查到什么了?——她不安的想到

256章同一首歌

第三百五十六章同一首歌

“面对着你有点害羞,爱的话不要急着”

轻轻哼唱着歌曲,吴曼妮回到自已的家中,打开门,发现门厅旁的鞋柜上摆放着一双非常熟悉的皮鞋,“雪峰,你来啦DAN

KAN赢Q币,”她换上拖鞋来到客厅,果然雷雪峰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遥控器在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武打动作片,嘿嘿哈嘿,拳脚相击,两条大汉打的是不可开交

“呵,你怎么也有兴趣看这种片子了?”看了一眼电视屏幕,很显然正放播放的眼片就是那种所谓粗制滥造的烂片,吴曼妮有些奇怪,以雷雪峰的品味,怎么会在这种烂片上浪费时间?

瞟了一眼吴曼妮,雷雪峰换了个频道,“哪儿玩去了?看起来你的心情不错呀”他问道

“去钱柜k歌去了,怎么,你的气色不大好呀”把外套丢在一旁,吴曼妮紧贴着雷雪峰坐下,伸手从对方手里把遥控器抢过来关心地问道

“怎么可能好自已的女人就要陪着自已最大的对头去喝酒吃饭玩乐,气色好的了才怪呢”雷雪峰哼道

吴曼妮明白了,雷雪峰这是在吃醋——四十奔五十的老男人为自已吃醋,其实也挺好玩儿的

“呵,你已经知道今天比赛的结果了?”吴曼妮笑着问道

“当然,我就算不想知道,那小子能放过看我笑话的机会吗?”雷雪峰没好气儿地答道

——就在王仲明和崔尚志的比赛结束后不久,廖志伟就把电话打到了他的,不仅以胜利者的姿态把比赛的结果告诉了他,临了还轻描淡写地提醒他,要是他实在不愿意的话,赌约的事儿大可以当成一个玩笑,没必要当真

以雷雪峰的性格和作风,如果你明火执杖硬逼着他履行赌约,他可能以硬对硬,就是不答应,看你能把他怎么样,但廖志伟大度的说赌约只是个玩笑,用不着当真,他反而一定要遵守承诺——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以后有什么颜面在人身前立足?

所以,不管吴曼妮本人愿不愿意,也不管廖志伟是假大度或真君子,这个赌约都必须遵守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而且还得是自已上赶着,雷雪峰怎么会高兴的了

“怎么,吃醋啦?”抱住雷雪峰的一条胳膊,吴曼妮一边摇一边娇笑着问道

“哼,你那个老师不是很牛吗?吹什么七成八成的把握,怎么,真到节骨眼儿上就成了怂包,什么玩意儿”雷雪峰不愿意承认自已心眼儿小,移话题,把气撒在崔尚志身上

“呵,你没去现场,详细细节不清楚,要说崔尚志也不是没本事的人,只是今天的状态不太好,比赛猜先仪式时,我就闻到很大一股清凉油的味儿,而且细看他的脸色也不正常,估计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对局刚刚进行不到三十手的时就出了一个大勺子,算错了征子,据观战的高手讲,那个勺子的损失至少在十三目以上,从那以后,崔尚志就一直处于劣势,平心而论,崔尚志也是尽了全力,只是形势落后太多,再也没能翻过身来”还算不错,吴曼妮为崔尚志说了几句好话,当然,那也是事实

“那又怎么样?输了就是输了,商场上,战场上向来是只问结果,不问原因,仗打输了就得受罚,谁管他身体舒不舒服职业棋手看错了征子,笑话,那不等于当会计的把小数点和点错了位置一样,造成了损失,难道还要让别人同情他不成”雷雪峰哼道——就是因为这个吹牛皮的家伙,让自已是又输赌又丢人,这也就不是自已的下属,要是自已的下属,看不大耳括子早就扇上去了

“嘻嘻,是,是,你说的对,再怎么说,也是他害的你打赌输了,所以,我已经决定,不再跟他学棋了”吴曼妮笑道

“不跟他学棋,对,跟这种窝囊废学等于浪费时间,那你想好跟谁学了吗?不是百胜楼的人吗?”雷雪峰问道

“当然不是了我打算让王仲明辅导我下棋”吴曼妮答道

“王仲明,他不是范唯唯的老师吗?你让他教你,他能答应吗?”雷雪峰怀疑问道

“呵,放心我这么晚才回来,就是跟着棋胜楼的人一起去庆功玩乐,据我的观察,王仲明这个人的心地很好,是那种不擅长拒绝别人,

也不愿意伤害到别人的人,说服他,我有的是办法”吴曼妮自信地笑道,这倒不是她吹牛,和名利场上那些老奸俱滑,无时无刻都在算计别人的所谓成功人士相比,王仲明这种心地善良的正人君子要好对付的多了

“嗯,也罢,既然他能赢崔尚志,也就说明他是有真本事的人,反正你又不是打算成为职业棋手,拜他为师就拜他为师,我不反对不过话说回来,终究电视台主持人的事儿还同真正订下来,你和范唯唯正处于敌对竞争当中,范唯唯会乐意吗?”想了想,雷雪峰问道

“她当然不会乐意,不过,我知道她的弱点,想要说服她未必没有可能”吴曼妮笑道

“什么弱点?”雷雪峰好奇问道,莫非范唯唯有什么把柄落在吴曼妮手中?是偷税漏税,还是生活作风上的丑闻?如果是独家而且非常有份量的把柄,的确有可能逼迫范唯唯自动退出竞争,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虽然这种办法并不光彩,但搞事业这么多年,比这不光彩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做过,所谓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所以他并不觉得那么做有什么不对

“呵,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范唯唯那小丫头喜欢王仲明”吴曼妮笑道

雷雪峰一愣,他真没想到吴曼妮所说的弱点会是这个,“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没什么不能信的只不过,她喜欢王仲明怎么会是弱点呢?”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知道她喜欢的是谁,我只要顺着她的心意去推动,就不难得到她的信任,等得到了她的信任,还怕她不答应吗?”吴曼妮答道

雷雪峰想了想,“你这个计划还是有问题,就算她能接纳你,和你成为朋友,但现阶段你和她的竞争终究是事实,她脑子再怎么笨,也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即便她想不到,她身边的人呢?你不是说她有一个叫做张姐的经纪人非常精明吗?”他指出吴曼妮想法中的硬伤

“呵呵,这个我当然也想到了其实我和她之所以存在竞争问题,只在于主持人的名额只有一个,所以我想,如果主持人由一个变成两个,那还有问题吗?到时候,和她搞好关系不仅不会成为竞争时的阻力,反而会成为共同的优势,你说对不对?”吴曼妮笑着反问道

“两个主持人?,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跟电视台的人提条件,让他们改原先的计划?”雷雪峰何等精明,闻其声,知其意,吴曼妮刚把自已的想法说出,他就已经知道对方想要自已去做什么

“宾果,答对了”吴曼妮打了个响指,开心叫道,“你是赞助人,在栏目组那里说话很管用,增加一名主持人,无非是运做开支多了一些,栏目初创,我和范唯唯又都不是主持大咔,开支再多能多到哪儿去?再说了,多一个主持人就多了一个看点,一种风格,刚开始的时候,我和范唯唯可以轮流出镜,等过一段时间,比如说三个月或半年,看收视率,看观众反应,看谁受大家的欢迎再决定谁最后留下来,这对节目的运作而言不也是一件好事儿吗?做为赞助商,你完全有理由关心节目的效果,提出这样的设想,我想他们一定会接受的”吴曼妮说道

两个主持人,把竞争关系转换为合作关系,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思雷雪峰手托下巴,慢慢想到

有廖志伟的帮助,范唯唯后来居上,已经有过吴曼妮的趋势,从现在的情况看下去,在主持人的竞争中范唯唯很可能胜出吴曼妮当不当上这个主持人雷雪峰并不是很在意,他又不是没钱养不起,用不着吴曼妮去工作赚钱,只是事情关系到自已的宿敌廖志伟

,他就不能不用心了——既然独占鳌头的机会比较小,那就退而求其次,来个比翼齐飞,这样一来,自已虽然没赢,但廖志伟不也等于没赢吗?

点了点头,雷雪峰应下了吴曼妮的请求

“面对着你有点害羞,爱的话不要急着”

今天晚上,不知道金钰莹是第几次哼唱这首歌了,老金头儿虽然对流行音乐很不感冒,却也发觉自已的孙女儿似乎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动不动就发呆,有时候无缘无故地笑起来,这让他不能不感到好奇

“莹莹,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呀?”终于,在金钰莹又一次哼唱时,老金头儿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啦?”金钰莹反问道——处于幸福感觉之中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已有什么奇怪,哼歌也好,傻笑也好,都是在无意识中的进行

“嗯,觉的你和平时不一样,捡到钱包了?”老金头儿问道

“嘻嘻,怎么可能再说了,就算捡到钱包也要还给失主,难道还能自已留下”金钰莹笑着答道

“不是捡钱包,那干嘛没事儿老笑?”老金头儿问道

“是吗?,嘿嘿,笑不好吗?您不是总说,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我这也是遵从您的教诲呀”金钰莹眨了眨眼,想一想,好象还真是爷爷说的那样,不过真正的理由当然不能说出来,不然肯定会被爷爷烦死

“胡说真当爷爷是老糊涂了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老金头哼了一声,看来自已不把话挑明,孙女儿就会和自已一直装傻下去

“什么呀,爷爷,您怎么乱讲啊”金钰莹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又羞又急,她嗔怪地叫道

“这怎么是乱讲呢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对?要是在农村,比你小的女娃都有孩子了”老金头儿不以为然地说道

“爷爷您真烦”知道老金头儿又要开始他这几年来乐此而不疲的老生长谈,金钰莹干脆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一扭身,跑回了自已的小屋中,身背后,老金头儿苦笑摇头孩子,怎么会明白上了年纪的人最想见到的是什么呢

躲进自已的小屋,金钰莹和衣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屋顶怔怔的出神,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挎包里取出自已的钱包打开,钱包左边的夹层里装着的是她自已的照片,手指在照片后边的间隙里轻轻搜寻,不大一会又摸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王仲明端着一碗面在吃的样这是上次看电影前吃台湾牛肉拉面时她用手机拍下来的

放下钱包,把两张照片并在一起,金钰莹仔细端详着,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表面,忽然间脸一红,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把照片放在胸口,轻轻咬着嘴唇,她又笑了起来

“面对着你有点害羞,爱的话不要急着”

同样一首歌不知反复播放了多少遍,倚靠在沙发上,范唯唯盯着屏幕v的唯美画面,心中想的却是钱柜歌厅的那一幕

神情,目光——为什么王仲明望向金钰莹的眼神会是那样的感觉?温柔,亲切,带着浓浓的爱意,仿佛是一对陷于热恋中的男女

记得有一本感情心理方面的小说,里边有一句话,‘爱情这种东西,有,瞒不住,没有,装不出’,王仲明能够有那样的目光,难道说他喜欢的人是金钰莹?

也是呀,金钰莹年轻漂亮,性情温柔,体贴细心,和这样的女孩子呆在一起,一定会感到非常的温馨幸福,有着说不完的柔情蜜意,而且两个人还都是围棋高手,并且在一起工作,有着数不清的见面机会和说不完的共同话题,日久生情,他会喜欢上金钰莹一点儿也不奇怪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自已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范唯唯的心象被抽空了似的隐隐作痛

“唯唯姐,你怎么还不睡?”穿着睡衣的小助理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见范唯唯还在沙呆,于是关心地问道

“你说,王老师是不是喜欢金老师呢?”范唯唯问道助理是局外之人,她或许能够看的清楚

“呃,为什么这样问呢?”小助理不解地反问道

“在钱柜你也看到了,他们俩在唱那首歌时有多投入”范唯唯说道

“投,是很投入,可这并不等于一定是喜欢呀唯唯姐,你是想的太多了”小助理笑道

“呃,你还有心笑”范唯唯有些生气,自已的情绪这么低落,不说替自已宽心,还要拿自已取笑,这还算是好姐妹吗?

“呵,我是笑你当局者迷其实要我来看,王老师是在意你一些”小助理笑着解释道

“真的吗?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范唯唯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小助理的手急着催促道

“知道下一首歌是《慢慢地陪着你走》后,你就一直躲着王老师,不朝他那边看,所以你不知道,在接过麦克风之前,王老师朝你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给我的感觉是不安,明白吗?王老师他是怕唱这首歌会让你不开心,当时的情况又不能不唱,所以他很为难”小助理答道

“真的?他真的是怕我不开心?”范唯唯惊喜问道,这个细节的确是她没有注意到的

“当然是真的啦说起来认识王老师这么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是那种把话都埋在心里不肯说,宁肯被人误解也不愿意表白的性格,所以,想要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要从那些细节小事上观察,因为,类似这样的下意识举动往往才是一个人内心深入的想法,你想,他要不是真的在意你的心情,为什么在接过麦克风前要看你?”小助理答道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范唯唯的心情立时转晴——心里有自已,还有什么比这能让人开心的呢?

“嗡嗡嗡”,手机的连续震动声将刚刚躺下不久正处于似睡非睡之间的王仲明惊醒

谁这么晚还发短信?认识的人中有这种恶习的好象只有一位

摸索着将手机从床头柜上抓了过来,上面显示的果然是范唯唯的号码

“下次再去k歌,我要和你一起唱《请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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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双保险

第三百五十七章双保险

典雅的装修,名贵的壁饰,柔软的地毯,舒缓的音乐,有着这些标志的莱茵梦是京城颇有档次的一家西餐厅,餐厅的生意并不红火,一方面西餐在京城本就属于小众,除了小资情节的人,很少会有人把吃西餐当成一种习惯,另一方面,西餐的经营者常常是把西餐定位于高尚生活的表现,需要的是有素质,有地位的客人,而非普罗大众,芸芸众生,这从良好的就餐环境和菜单上没有低于两位数的菜色上便能够感觉的到(DANK

AN赢话费,或许有人会担心这样的定位能不能招来客人,餐厅能不能赚到钱,其实大可不必有这样的担心,因为除了那些真正的西餐爱好者外,还有很大了部分人喜欢的就是那种与大多数中式餐厅不同的情调——钱多到一定程度,就会在意起自已的形象,‘胸有万卷气自华’的文雅气质没办法用金钱买到,但气质之外的问题就容易解决的多,有一个小笑话,讲一位银行家在为自已风华不在的女儿找老公拍照片时提醒自已的女儿,‘站在保险柜旁边,那样会使你显得年轻’,事虽不同,道理却是一样的

廖志伟请客就是在这里,不是因为这里的菜色好,而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是最好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廖志伟书读的少,所以在意自已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吴曼妮此时正坐在他的对面,精心打扮过的她显得是格外的妩媚,浅谈轻笑,媚眼如波,简约的服装露出颈部,手臂雪白细腻的肌肤,高耸的双峰晃在胸前,引人无限遐想,就连廖志伟这种见惯了世面的人也不由得暗叹,在对女人的品味方面,雷雪峰是比自已强的多

“呵,真的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请吴小姐共进晚餐把共进晚餐做为赌注对吴小姐而言很不公平,其实,我应该另外正式邀请才对”所在的环境对一个人的行为、语言会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在幽雅安静的环境中,连廖志伟说起话来也有了几分绅士风度

“谢谢您的赞美,而且我也非常期待”吴曼妮微笑答道,并暗示对方,双方的关系还可以进一步

“呵,那是我的荣幸你不担心雷雪峰会有想法吗?”廖志伟会意笑道

“雪峰呀,”吴曼妮又是轻轻一笑,“他是一个很有理性的人,他喜欢我,但他不会因此而抛弃现在的家庭,他知道他能给我什么,他也知道他不能给我什么,所以,他不会要求他不能给,而我又需要的那些部分,而我也清楚他的底限在哪里我不会去挑战他的底限,他也不会把他的意志强加给我,或许,这就是我们俩能够维持现在情况的原因”

吴曼妮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保持着笑容,但笑容中却让人感觉到几分无奈的洒脱

“你说的我信雷雪峰这个人做事有时容易偏激,不过他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从某种角度讲,雷雪峰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廖志伟点头赞同道,对方的回答表明这不是一个纯粹花瓶女人,她知道自已的价值,也知道怎样使用这种价值,依靠而不是依赖,只索取自已能够要求到的东西

“呃”吴曼妮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怎么了?很奇怪我对他是这样的评价?”廖志伟笑道

“是呀我原以为你们俩是有你没我的死对头,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非常正面”吴曼妮答道

“呵呵,对头当然是对头,这一点我从不否认,不过我不是那种因为立场的不同就否认他人优点的人,好的就是好的,差的就是差的,我没学过巫术,雷雪峰不会因为我称赞他又或者贬低他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廖志伟笑道

吴曼妮看着廖志伟,脸上露出钦佩的笑意,如果说之前的那些话语,笑容是演出来给对方看的,那么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个曾经击败过雷雪峰的人,“廖总,你比我原先想象中大度的多”她说道

“大度?呵呵,你对我的看法,很大一部分应该是来自于雷雪峰的形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我的,不过我知道,事实中的我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差劲儿,当然,也没有我自已吹的那么好,我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比大多数人能坚持些罢了”廖志伟笑道——以他现在的社会地位,完全没有自我吹嘘的必要,亿万富翁没有必要挥舞着现金支票告诉别人自已多么富有,表面上的低调反而让容易人留有想象空间

“呵,廖总说的简单,但‘坚持’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却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我很好奇,当然雪峰离开银海集团,是不是被您算计的?”吴曼妮问道,她并不担心廖志伟会感到不快,因为在那场战争中,他是胜利的一方

“呵,算计?这个词用的很妙事情的经过,我想雷雪峰跟你讲过,他怎么说我,我大概也能猜到说被我算计,倒也不能说是有错,不过我要强调一点,如果不是他真的有做错事情,即使我要算计他,也一样没用机遇之所以被叫做机遇,就是因为机遇中隐藏的风险,事情做与不做,都会有对应的后果,那件事也是如此,假如那件事我没有扳倒他,那么离开银海集团的人就会是我所以,我不认为自已算计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因为当时他也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我的运气好一些而已”廖志伟笑道

商场如战场

,既然将对方视为对手而非伙伴,那么在竞争中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对手击败便没有任何愧疚可言,上帝的仁慈是因为他赢了撒旦,如果输了,或许魔鬼的名字就会叫做上帝

“呵,倒也是,您的运气似乎总是比雪峰好些,就拿这次的事儿来说,我和雪峰都觉得崔尚志稳赢不输,谁想他会开局没多久就下出一个业余初段也不会下错的勺,廖总,您不该是动了手脚了?”吴曼妮狡黠笑道——钱能通神,自已可以出重金让崔尚志为自已卖命,廖志伟又何尝不能办到?三万块钱的奖励就足以让崔尚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那么六万甚至九万呢?崔尚志值不值那个价码是一回事儿,廖志伟拥有那样的财力和气度却是不需要问的事实,损失自已这边的三万,换取廖志伟那么的六万甚至九万,恐怕很少有人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不贪财的人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但横看竖看,崔尚志都不象那种为了坚持原则道义而不惜一切的人

“呃,是这样吗?,呵呵,比赛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如果真象你说的那样,我的确是有很大的嫌疑”先是一愣,略微想了想,廖志伟笑道答道

“那您到底是有没有呢?”吴曼妮认真地问道

“呵,当然没有了你觉得我象是会在这种玩笑似的事情上花费精力的人吗?”廖志伟笑道

“嘿嘿,那可说不定,男人为了面子,有时候比女人还要毒呢”吴曼妮撇撇嘴,做了个可爱的表情答道

“是吗?,呵呵,看来我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楚了”被吴曼妮怀疑,廖志伟不仅不觉的生气,反而觉的很有意思,吴曼妮这个女人在人际交往中很有一套,知道如何寻找话题,并引起别人的兴趣

“那您就好啦,我又不是认死理儿的女人,您说的有道理,我自然就会信了”吴曼妮笑道——事情已经成为事实,是不是廖志伟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对方如何应对自已的无理疑问来观察对方的性格,反应和能力,以决定自已以后对这个男人采取怎样的策略

“呵,你所说的只是一种可能的假设,也许有,也许没有,至少你应该没有有利的证据,如果是打名誉权官司,你肯定是要输的不过,就算管司输了,你还是可以认为我动了手脚,所以,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最好的做法,是把崔尚志找来问问但即便如此,如果你已经有了预设立场,认定了我插手比赛,那么崔尚志的说辞也会被认为是串通后的结果故此,我是不打算做什么辨解当然,不做辩解不等于我就是默认了我回答你的疑问其实用一句话就够了,那句话打赌那天其实我也讲过,‘我不知道崔尚志是谁,但我相信王仲明的实力’——如果我相信以王仲明的实力能够赢崔尚志,那我还做什么手脚?那不是画蛇添足的愚蠢行为吗?”廖志伟淡然笑道,显示出身为一名管理着万人以上规模的大型企业高管的胸襟和气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出了错误,那么就是自已的责任,当年之所以能后来居上,成功将雷雪峰挤出银海集团,和这种敢做敢当的行为所获得公司下属们的巨大支持是分不开的

“呃,您就那么相信王仲明?”吴曼妮非常意外,比赛有问题只是随口一说,她并不是真的以为廖志伟暗中动了手脚,不过相信王仲明的实力,在还不清楚对手底细的情况下就做出决定,这不是比赌博不靠谱的事情吗?

“呵呵,是的,感觉,我这个人的感觉一向不错,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有看错人的时候王仲明给我的感觉非常可靠,那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廖志伟笑道

“,骗人,只凭感觉就完全信任?我才不信呢”瞟了一眼廖志伟,吴曼妮做了个鬼脸,轻声哼道

“哈哈,被你看穿了”廖志伟开怀大笑,认识没多久,就能在自已面前如此表现,施展媚功的女人,吴曼妮还是第一个,虽然有意表演的成分居多,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承认了?”吴曼妮手托下巴,得意地问道

“呵,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天元赛的时候,我去过几次棋胜楼观看比赛,曾经不止一次在研究室看到王仲明给那些职业棋手摆棋,而那些职业棋手对他摆出的招法常常是称赞不已,其中包括许多在国际国内比赛中拿过冠军的一流高手,后来,我还特意问过赵恒,问他对王仲明棋艺水平的看法,他的回答是‘虽然没有亲自下过,不能准确地估计其实力多强,但毫无疑问,单从对棋的理解上,绝对是职业一流的水准’呵,现在明白了?崔尚志的名字我既然没有听过,那就肯定不是职业一流棋手,碰到有职业一流棋手素养的对手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相信王仲明能赢他有什么好奇怪的?”廖志伟笑道

原来是这样,吴曼妮心道,怪不得人家那么有底气,原来是心里早就有底,表面上这次打赌是打了人家一个措手不及,实则却是自已往人家的枪口上撞,不跌个头破血流才真是怪事儿了

“,银海集团树立企业文化,将围棋做为培养员工素质的方法之一,所以和棋胜楼要建立长期合作关系,而王仲明就受聘为第一期的围棋辅导讲师,再过十几天,他就要带队去韩国交流比赛,呵呵,原先我还担心他是业余棋手,压不住集团里那中资历较深的干部,现在他赢了崔尚志,等于证明了他比一般的职业棋手强,呵呵,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和雷雪峰呢”廖志伟接着说道来是想给人家找麻烦,反而却帮了对方的忙,如果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雷雪峰那家伙会不会气到翻白眼?

为谁辛苦为谁忙,为谁在做嫁衣裳——吴曼妮心里只有苦笑,不过她并不后悔,知道比赛还有这个后果,以后和王仲明见面时就有的可说了

“哎,对了,银海集团要去韩国交流比赛,我能不能也跟着去见识一下儿呢?费用我可以自理,不会占用其他人的名额”吴曼妮忽然问道

“哦,呵呵,你也对这次交流有兴趣?我当然是举双手欢迎了,费用什么的就不用管了,银海集团这么大的一家企业,还会差那一点儿费用吗?不过,雷雪峰会同意吗?”廖志伟问道

“呵,这您就不用费心了,我有办法说服他”吴曼妮笑道

“呵,那就没有问题了,巧了,范唯唯也跟我讲她也要去你们俩现在正在竞争栏目主持人的位置,现在又要一起随队去韩国,还真是有缘分呀”廖志伟笑道

“什么?范唯唯也要去?”吴曼妮一愣,不过转念一想,到也在情理之中,人家范唯唯是银海集团的产品代言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随团去韩国也比自已名正言顺的多

“呃,提到范唯唯,廖总,有一件事儿我想拜托你,不知可不可以?”灵机一动,吴曼妮问道

“什么事儿,说说听听”廖志伟笑着问道,他当然不会先答应下来,然后才问什么事情,吴曼妮做为女人是很不错,不过还达不到能让他神魂颠倒的程度

“是这样,银海集团是范唯唯竞争主持人的支持者,和栏目组也有联系,我想,如果银海集团出面向栏目组提议,希望把主持人增加到两个名额,他们一定会慎重考虑的如果真的采纳了,我和范唯唯不仅不是竞争对手,而且会成为工作伙伴,那样不是很好吗?”吴曼妮说道——已经拜托过雷雪峰,现在再拜托廖志伟,两家大集团提出来的要求,栏目组敢不重视吗?

“嗯,这个提议倒是有些意思,不过事情关系到范唯唯,我得先问问她的意思,如果她可以接受的话,我这里没什么问题”廖志伟想了想后答道——支持范唯唯是因为范唯唯是银海集团产品的代言人,范唯唯的人气越高,对银海集团的产品的推广越有利,和东日集团支持的吴曼妮竞争,虽然获胜的机率较大,但终究还是有一定风险,假如两家公司联手提出建议,让栏目组增设一名主持人,对两家公司都没有坏处

“太好了,谢谢廖总,您真是位好人,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就让我借花献佛,先敬您一杯”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就办下来了,吴曼妮是喜出望外,举起酒杯兴奋地说道

“呵呵,男人的职责就是让女人开心,你的笑容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廖志伟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轻轻笔对方手里的酒杯一碰,然后双双将酒杯中的暗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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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随便一说

第三百五十八章随便一说

“耶,赢啦”从椅子上跳起,范唯唯是又蹦又跳,在经过无数次的冲击后,她终于第一次突破了王仲明的七子关(DUK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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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仲明无奈苦笑,棋力有进步这当然是好事儿,不过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嘻嘻,怎么不夸奖我呀?是不是输给了学生,觉得没面子?”看到王仲明的反应,范唯唯凑上来笑嘻嘻地问道,现在她的心情可以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怎么会这是让子指导棋”王仲明辩解道——这个学生实在是没有半点儿学生的样子,别的学生见了老师不说象老鼠见了猫,至少也会恭恭敬敬,尊敬礼貌,哪有象范唯唯这样调皮捣蛋,逮到机会就拿老师逗趣的?

“切,还不承认嘿嘿,你不是说过,真正的棋手在下棋时不会有别的想法,每落一子必尽全力,以求胜利,所以绝对不因为是让子棋就马马虎虎,敷衍了事,所以,指导棋输了也一样,你敢否认心里很失落吗?”范唯唯咄咄逼人的问道,双手扶膝,半弯着腰站在王仲明对面,一张俏脸离王仲明的鼻端最多只有一尺,洗发水的淡淡香气飘了过来,让王仲明感到一阵心慌

“呃,狡辩,那只是说棋手在对局时所应有的态度,又不是说棋手对不同性质的的对局会永远保持一种心态——能够做到那种程度的只有神,而神是不存在的”把身子往后退,想要远离那让自已心慌意乱的笑脸,但沙发再大能有多大,身背后不远就是沙发的靠背,想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嘻嘻,你才是狡辩呢输了就是输了,你就不能诚实一点儿吗?”范唯唯却没有一点儿见好就收的意思,王仲明往后退,她的往前凑,笑嘻嘻的非要让对方承认因输棋而不甘

“呃,谁说我不诚实了?我什么时候不诚实了?”退无可退,王仲明也只有故做镇静,板起脸来反问

“你呀,不诚实的时候多了”范唯唯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笑道,心想,连‘红筏小字’是谁都瞒着自已,还好意思在自已面前装诚实

“什么?,我哪里骗过你吗?”王仲明一愣,自已有许诺过什么又没有兑现吗?他疑惑问道

“嘿嘿,哪里骗过我你自已知道”范唯唯并不想急着把真相揭开,一方面她手里也没有真凭实据,另一方面,利用两种身份的不同在网上和‘红筏小字’聊天儿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儿

“,信口开河,故弄玄虚,听你胡说八道还不坐回去,这样站着很舒服吗?”王仲明闻听为之气结,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让自已反省做过什么,那不是警察审犯人时常用的手法吗?

范唯唯嘻嘻一笑,终于坐了回去,她很喜欢看到对方慌张心虚时的样子,不过也知道自已做的不能太过份,否则会把对方吓着

范唯唯坐了回去,王仲明感觉自在了许多,“你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他连忙借机转移话题

“是呀,我接到栏目组通知了,主持人的位置已经定下来了”范唯唯笑道

“咦?你不是说还得再经过一轮面试才能出结果,怎么这么快就有通知了?”王仲明好奇问道——通知下来,而且心情很好,通知的什么也就没必要去问了,不过从时间上算,这个通知似乎来的太早了些

“是呀嘻嘻,你想不到?其实就是栏目组改变了方案,把主持人由一位改成了两位,这样一来,最后一轮面试也就没必要再搞了”范唯唯答道

“这样呀,那另一位主持人是谁呢?”用一位或者两位主持人主持节目似乎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人多有人多的好处,王仲明虽觉意外,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另一个是吴曼妮呀大概是搞两楼对抗没有达到目的,担心争不过我,所以才出了这个主意,嘿嘿,我倒是无所谓,只要让我当上主持人,一个还是两个都没有关系”范唯唯笑道

“呵,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虽然只是见过一次面,不过感觉上吴曼妮这个人还不错,你们俩合作经营一个节目,正好可以取长补短,相得益彰”王仲明笑道,吴曼妮留给他的印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那还用说,成为围棋节目的主持人是我的心愿,不管和谁合作,我都会全力以赴的,哎,你对吴曼妮的印象怎么样?是不是很好?”范唯唯忽然问道,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感觉不错呀,人不仅长的漂亮,而且言谈举指都很得体,而且人也很和善,那天没用多长时间,就和金老师和见雪她们成了朋友”王仲明想了想答道

“是吗?那和我比呢?”范唯唯笑着问道,听到王仲明夸奖别的女人,她心里有点儿小小的不舒服

“呃,比那干嘛”王仲明又不是傻子,尽管这句话范唯唯是笑着说出来的,但他也隐隐感觉得到背后的危机

“嘛,我想听嘛”范唯唯央求道,不知不觉中就撒起了娇

“呃,非说不可吗?”王仲明有些犹豫,范唯唯以这样的语气说话时总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那模样就象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狗,让人不由的心中发痛,难以拒绝

“嗯”忽闪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范唯唯非常认真地应声答道

“这样呀,其实我的感觉,吴曼妮比较成熟一些,你呢,就比较单纯一些”王仲明遣词酌句,尽管选择那些不会引发问题的词来做形容

成熟,也对,吴曼妮是小三儿的事情圈子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在这方面,自已的确是单纯的多——对于这个评价,范唯唯完全认可,甚至有些喜悦

“那相貌,身材呢?”还没有知足,范唯唯非要问个清楚

“这,你,你这不是为难我吗?”相貌和身材,向来是女人最为介意的话题,一个女人允许别人说自已笨,说自已蠢,但绝不能忍受别人说自已丑,王仲明叫苦道

“说嘛,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怕什么”范唯唯又拉长声音撒起了娇

没有办法,看来只能说了,”,呃,吴曼妮比较妖艳,一双眼睛非常妩媚,是一种野性中带着诱惑的美,你呢,非常清纯,非常阳光,是那种脱俗清秀,让人怜惜,让人陶醉的美以花来形容,吴曼妮就象是带刺的玫瑰,而你,就是野外路孓然而立的寒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凌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王仲明说道——直接评价相貌身材,无论说谁好都会被质疑追问,所以,回答的模糊笼统方为上策

“是吗?王老师,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和王仲明猜想的一样,人们总喜欢听自已喜欢听的话,范唯唯也不例外

“呵,你当我说瞎话好了”王仲明笑道——他是很想说‘你就是那么好’,但这种太过直白话他说不出口

“切,刚还说自已诚实,一转眼就说瞎话,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范唯唯不满地叫道,那感觉就象是抓痒抓到一半突然把手收了回去,不上不下的,反而比没抓痒之前难受

“呵,羞也不羞,哪儿有逼着人家夸自已长得漂亮的”王仲明笑道

“切,装傻就你在行”范唯唯哼道,心中恨恨,真想扑过去狠狠在对方身上掐几下儿,只不过现在双方的关系还没到那个程度,她也做不出来

“呵,话说回来,当初和你说的条件就是教学到主持人确定为止,现在已经定下来你是主持人了,是不是以后我就不用再受你的气了?”王仲明笑着问道

“想的美学了那么久今天才过你的七子关,我现在是围棋栏目的主持人耶,这样的水平会被人笑话的我不管,你至少要教到我能过你的三子关才行”范唯唯哪里肯干,虽然王仲明话里开玩笑的意思居多,但她也绝不能放松

“三子关?那不可能”王仲明马上摇头——能过他三子关的至少也要有业余强五的水平,以范唯唯在棋上的天赋还有在棋上能够花费的时间,达到这种级别根本就是天方夜谈,除非她放弃演艺事业,全身心投入训纪学习,那也得花两三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做到,不过放弃演艺事业,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范唯唯本人愿意,她的经纪公司,经纪人,还有万千歌迷都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就那么不愿意教我吗?”范唯唯会错了意,她以为王仲明是不想教,脸色顿时晴转多云

“呃,怎么会?”王仲明一愣,自已没说什么呀,怎么这么大的反应,看着意思,好象快要流眼泪了

“我知道,我又幼稚,又野蛮,没有吴曼妮那么会作人,也没有莹莹那样温柔体贴,你跟我在一起总是受气,要不是有合约约定,你早就不想教我了现在合约完成了,你总算自由了,解脱了,可以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是不是?好,你走,我不拦着你,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找谁就找谁好了,我这样的野生野长的野丫头哪儿值得人来陪”范唯唯自顾自地说道,头扭向一旁,声音哽噎着,肩膀还在微微地抖动着

“呃,唯唯,你,你是在背台词吗?”王仲明觉得头都有点儿大了,自已不过是话赶话随口一说,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听范唯唯刚才的这段话颇有琼瑶电视剧的风采,难道对方是为了拍戏拿自已体验生活吗?

“谁在背台词了你没看出来我在生气吗?”范唯唯哼道,心里却是一喜——以前,王仲明总是叫她为范小姐,恭敬固然是恭敬,但冷冰冰的总让人感到生份,刚才王仲明一时情急,直接叫她做‘唯唯’,双方的距离一下有了突破,她怎么会不开心呢?不过开心归开心,她可不打算那么容易就让对方过关,说出那种话,不好好给点教训怎么行!

“呃,我又没说不教你,我只是说,教到三子关的程度是不可能的,你是误会我了”王仲明连忙解释

“你骗人,你是见我不高兴了,怕我向陈总告状,所以才改口的”范唯唯一口咬定,就是不肯相信

“呃,我有那么低级吗?那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王仲明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冤枉

“嗯除非除非你肯答应陪我一起去郊游”范唯唯眼珠一转,提出一个条件

“郊游?去哪里?”王仲明问道,这样的条件比想象中简单的多,不答应的话,天晓的会改成其他什么条件

“那是另外一个问题,先说答不答应?我可是要录音的”掏出手机,调出录音模式,范唯唯撅着嘴把手机伸到王仲明面前

还要录音?谁说这个女人单纯来着?

“好,我,王仲明,答应陪范唯唯去郊游,行了?”没有办法,王仲明只有从命

“嘻嘻,记住了,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要是敢反悔,看我怎么跟你没完没了”立时间,多云转睛,范唯唯收起手机,洋洋得意地向王仲明发出警告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王仲明无奈苦笑,又一次上了范唯唯的当

“对了,银海围棋交流团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出发了,你到时去还是不去呢?”想起一件正经事儿,王仲明问道

“去呀,当然要去了嘻嘻,是不是我不去,你也就不去呢?”范唯唯调皮地笑道

“傻话,怎么可能我是银海围棋交流团的技术指导,我不去,象话吗?”王仲明哼道

被说傻,范唯唯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笨,傻,呆,这类词语只有在关系非常近的人之间才会频繁使用,王仲明用傻来说自已,正说明他不把自已当成纯粹的学生,而是当做朋友来对待,虽然这个‘朋友’和自已想要做的‘朋友’还有一段距离,但希望就在前方,只要自已继续努力,肯定就能实现

“那为什么关心我去不去呢?这种问题,应该是交流团团长才需要关心的?”范唯唯笑道

“交流团团长是谁我又不知道,他是不是关心你去不去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要是觉得不应该,就当我没说过好了”王仲明答道

“哈哈,狡辩”范唯唯笑道,“你呀,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是不是怕到了韩国没人陪着寂寞呀?”

“呃什么话”王仲明的心突然一跳,寂寞,这个词是随便用的吗?而且说出这个词的还是一位年轻而且漂亮的女孩子,他怎么能不感到紧张

“啊,噢,嘿嘿,是孤单,不不不,是凄凉,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啦,你不要乱想”见王仲明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范唯唯这才意识到自已所说的话容易引起歧意,不由自主的,她的脸也红了起来,连忙做出解释,问题是这种事是不解释还好,越解释事情就越变得麻烦,正所谓的欲盖弥张,两个人一时无言以对,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屋外门响,小助理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购物袋,里边装着各种饮料还有零食,“唯唯姐,王老师,我回来了王老师,市没找到您说的那种五香花生,开心果行不行?”人还在门厅,小助理就高声问道

“行行,我只是随便一说,你不用当真”王仲明连忙应声答道,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屋里多一个人,气氛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只是随便一说?”范唯唯掩嘴轻笑,她想起刚才王仲明也是这么回答自已的

“呃来就是,是你想的太多了”王仲明也想起了刚才的对话,因为自已的‘随便一说’,就被范唯唯抓住痛脚摆了一道,看来,随便一说是不能随便说了

“哈哈,笑死我了”王仲明的样子让范唯唯忍俊不禁,抱着肚子躺在沙发上乐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小助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是莫名其妙,自已是不是错过什么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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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郊游

第三百五十九章郊游

鲁迅先生说,‘时间就象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总会是有的’,范唯唯的日程安排很忙,但只要她愿意,这就不是问题

‘随便一说’只是王仲明的托辞,但范唯唯不把那当成托辞,王仲明也就不要想能逃避责任,范唯唯有的时候很随意,很懂事儿,可当她不随意而且不打算懂事儿的时候,就是别人麻烦的时候了

到郊区玩儿——答应这个要求的时候,王仲明是为了哄范唯唯不要生气,就象哄一个正要哭闹的小孩子以棒棒糖那样,哄的时候只想尽快得个清静,哪里顾得了以后会有多少麻烦,现在好了,被范唯唯抓到口实而且还用手机录了音,想赖都没办法赖掉

范唯唯选择的旅游地点是康西草原,之所以选择这里不是没有原因一次去坝上拍戏,本想借工作的机会好好玩一趟,可惜季节不对,初春的坝上基本等同于平原地区的冬末,荒山秃岭,满目萧瑟,除了冷还是冷,连马也没有骑上,如果是拍摄自然风景的摄影家或许能从那萧瑟中找到凄凉的美感,但范唯唯显然并不知足现在快到六月份了,时间上虽然还是有点儿早,但草原上的草差不多也该长起来了,坝上太远,单路上花费的时间就要花十来个小时,玩一趟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才够,所以只能放弃,而康西草原离市区只有八十公里,车程大约一个半小时,抽出一天时间来玩儿差不多也够用了

早早的起床,为了早点儿赶到康西草原,多一些玩儿的时间,王仲明只有放弃了休息日可以睡懒觉的福利,刷牙洗脸,泡了包方便面算是解决了早餐问题,行李是昨天早好的,简单的查看了一遍,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于是背起被包,下楼赶往车站

“咦,王老师”下楼没走几步,忽听后边有人在喊自已,王仲明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却原来是金钰莹,穿一件短袖体恤衫,左手提着一个保温桶,看意思是刚从家里出来,要到早市去买早点

“早上好”王仲明微笑地打着招呼——难得的一次早起就碰上金钰莹,这也真算巧了

“早上好,王老师,您这是要去哪儿呀?”见王仲明背着背包,穿着也很休闲,脚上的也是一双旅游鞋,金钰莹好奇地问道

“噢,和朋友约好了到康西草原去玩儿”王仲明答道,下意识中,他没有说和谁一起去玩儿

“康西草原好玩儿吗?”金钰莹羡慕地问道

“不清楚,以前没去过,应该不错”王仲明笑笑答道

“是吗?,我也听说康西草原景色很美,一直想去看看,可惜没人陪着”金钰莹叹道——她是个乖乖女,生活圈子很小,平常的时间大部分都是用来训练和工作,几是偶尔被陈见雪拉着逛街,以前一门心思都用在提高实力创造好的成绩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但现在心有所属,脑子里便不再只有围棋了

“见雪不陪你去吗?”王仲明奇怪问道,

“她呀,她有时间还不够逛街买东西呢”金钰莹哼道——她很想说,‘王老师,让我也一起去玩,不过这种话她哪里好意思讲的出来

“哦,呵呵,你问她的时候肯定是月初,等月底没钱的时候再问,她大概就会听你的吩咐了”想起每到月底陈见雪逮谁讹谁时的样子,王仲明笑着答道

“呃,那倒也是”金钰莹一愣,想想还真是这样,不过按王仲明的方法,旅游所有的开销大概也都要着落在自已身上?

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出了小区门口,车站在南边,早市儿在东边

“金老师,我去坐车”王仲明说道

“嗯,玩的开心呀”金钰莹微笑摆手做别

王仲明转向车站方向走去,恰好有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他紧跑几步追了上去,早上时分,车上的人比较少,找了个座位坐下,他回头向后一看,见金钰莹还站在那里望着这边,于是挥手示意

“呆瓜笨瓜光知道开见雪的玩笑,怎么就不能说一句‘我可以陪你’呢”——目送着公交车转过街口消失在视线之中,金钰莹的手放了下来,心中恨恨,真想对着公交车大喊几声,不过,真要是那样做了,路边的行人会不会怀疑自已神经错乱了呢?

自已这样装傻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望着金钰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不见,王仲明这才把目光收回,他又不是真呆真笨,看不到金钰莹那极力掩饰却又无法掩饰的失望

手机响了,是范唯唯打来的,“王老师,出门了?”她问道

“刚刚坐上车,到你那里大概需要一刻钟”王仲明答道

“好,一会儿你直接去车库门口,我在那里等你”范唯唯说到

“好,一会儿见”王仲明把电话挂断

感情,真是个麻烦的东西,理不通也理不顺,难道只有任这样顺其自然下去吗?——王仲明想到

到了紫金庄园,依约来到地下停车库的门外,等了约有两三分钟,一辆灰色的途安旅行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在王仲明面前不远停下,车窗摇开,范唯唯从窗口探出头来,“王老师,上来”她今天的装扮非常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戴了一顶蓝色的遮阳帽,头发梳成马尾扎在脑后,穿一件浅兰色的牛仔上衣,显得是青春靓丽,活力实足

绕到车厢另一边,王仲明拉开车门儿坐了上去,左右一看,车里只有范唯唯一个,“小助理呢?”王仲明问道助理几乎是范唯唯的影子,范唯唯到哪里,小助理差不多就出现在哪里,自已还很少见到两个人分开的时候

“噢,我放了她一天假”范唯唯答道,脚踩油门,转动方向盘,熟练地将车驶出小区

“放假?她家里有事儿吗?”王仲明不解问道——到康西草原是去玩儿,这种时候放小助理的假不等于剥夺人家游玩的乐趣吗?

“没事儿就不能放假了吗?”范唯唯笑道——人嘛,总有自私的时候,两个人出去玩儿,干嘛旁边要带着一个电灯炮?

王仲明无言以对,他发现范唯唯很有一种天赋,总可以找到最简单的反问问的自已张口结舌

“呵,这车不错,感觉很舒服”他只有转移话题

“当然啦,从朋友那儿借的,刚买来不到一个星期,本人还没开几天,把车交到我手里的时候,那表情别提有多精彩,千叮咛,万嘱咐,就差没哭出来了”范唯唯得意笑道——刚买的车,也就是她有这个面子,换个别人,谁肯呢

“呃,呵,这位朋友和你的关系很好呀,应该是位女性?”王仲明笑着问道

侧过头望了王仲明一眼,范唯唯显得非常惊讶,“王老师,你学过算命,怎么猜的这么准?”

“呵,哪儿有,我只是记得读过的一有这么一句话,‘对男人而言,老婆和车绝不外借’,只开了几天的车就能借给你用,除了关系非常好以外,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王仲明笑道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吗?,嘻嘻,王老师,以后您要有了车,会不会借给别人呢?”范唯唯问道

“这个问题不存在,我不会开车,当然也不会买车,没有车,又怎么会有借不借的问题呢?”王仲明马上答道

“咦?为什么不学呢?现在学车很方便,报个班,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三个月,很轻松的”范唯唯奇怪问道,她的交际圈子里大多是有车阶层,不会开车的反是另类

“呵,又何必要学呢?车是代步工具,开车是为了方便,我又不需要这种方便,花那个时间干嘛呢”王仲明淡然答道

“这话就不对了,学车是要花时间,可学会开车以后,就能省很多时间呀就象现在,咱们开车去康西草原只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了,如果走着去呢?一天也未必走得到?就算走的到,腿也早给累弯了,哪儿还有力气玩呢?”范唯唯反驳道

“不会开车难道就只能走着去吗?坐公交车,打的,哪怕就算借辆自行车,也不用累到腿打弯儿?呵,自行车我可是会骑的”王仲明笑道

“歪理”范唯唯哼道,自行车她也会骑,问题是她要骑着自行车去跑秀场,圈子里那些朋友还不得笑话死她

“呵,这不是歪不歪理的问题,而是价值观的问题,我一向认为,物尽其用,不能尽其用的就是浪费象你经常要参加各种活动,用到车的时候很多,自然就应该会开车,我呢,每天几乎都是两点一线式的生活,根本不需要用到车,即便偶尔有要到比较远的地方办事,打车也一样很方便,所以,有没有车,会不会开车对我而言几乎没有意义,当然也就没有学的必要了”王仲明笑道

“什么没有必要要我说,你就是懒!就是自私”范唯唯撇了撇嘴,她才不会接受王仲明的理论呢

“呃,等等,懒我明白,我也能接受,可自私是怎么回事儿?会不会开车和自私有什么关系?”王仲明大惑不解,这思维跳的得太远了?

“这还不明白?你想想,不会开车,自然就不用开车,不用开车,就可以在别人开车的时候自已歇着,这不是自私是什么?就比方现在,如果我累了,或者身体不舒服了,你要是会开车就可以替我开一会儿,可是你不会,所以我就算再怎么辛苦也只有继续开下去,你呢,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在旁边喊着‘加油,加油’,是不是?”范唯唯连珠炮似道

“呃,还有这样的解,我觉得你不该唱歌,你应该去当律师,那才是你真正的强项”王仲明哑然,这逻辑实在是太强悍了,强悍到不需要解释的程度,自已好好的坐在旁边,被她这样一说,简直就有一种负罪的感觉

“嘻嘻,你怎么知道我时的志愿就是当律师?”范唯唯得意的笑道,她反正觉的那是一种赞扬

“噢,是吗?我想会有很多人感谢你最终选择了歌唱事业而没有走上法律舞台,不然的话,天晓的会有多少人屈死含冤,死不瞑目”王仲明摇头叹道

“什么?嘿嘿,你这么一说我就自豪了,原来有那么多人因为我而获得生存的权力,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人做一面锦旗,上面写着‘舍已为人,至德至善’八个大字?”范唯唯先是一愣,然后便笑着反问道

“呵,有你的,算你赢了”王仲明笑道,他算是明白了,在讲歪理上,自已和范唯唯差着段位呢,其程度,大概就是职业和业余的差距?

目光一转,忽然发现车前窗上边挂着一个吊坠,吊坠是水晶的一个圆球,圆球中间镶着一块半寸大小的相框,相框里有一张照片,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

“她就是你的朋友?”扶住水晶挂吊坠,仔细看清相片的样子,王仲明向范唯唯问道

“是呀,怎么样,没想到?”范唯唯有些得意地问道

“怎么会,这照片明显是生活照,水晶吊坠是订制的,除了车子的主人,谁会费那么多心”王仲明不以为然地答道,如此明显的证据要是都猜不到,那他就真成了傻子了

“你该不会真的不知道她是谁?”范唯唯错愕道,看着王仲明的眼神就好象看外星来客一样

“呃,这个人很有名吗?”王仲明迟疑道,听范唯唯的语气,她并非是因为自已猜出这辆车的车主是谁而诧异,而是因为自已不知道车主是谁而感到不可思议,仔细再检看一遍,除了觉得这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要是再年轻几岁足以参选世界环球小姐以外,就再没有别的发现

“真是败给你了”见王仲明的反应,知道对方并非是明知故问,而是真的不知道是谁,范唯唯很有些泄气的感觉,何着自已引以为豪的朋友在人家这里只是路人甲路人乙的角色

“她叫林美凤,是国际级的大影星,曾经参演过《情迷纽约》《再见巴黎》《飞向未来》等多部投资过亿的大片,两年前,在第二次获得戛纳电影节影后之后激流勇退,下嫁恒瑞金饰的老板何瑞东,从此退出影坛,在家相夫教子,成为一位贤内助在拍《走过雨季》时,里边的片尾曲是由我演唱,当时我还没有现在这样的知名度,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歌手,要不是她在一次演唱会了听过我的表演,并把我介绍给导演,让我来演唱这首歌,说不定我现在还是半红不紫,过着到处走穴混日子的生活呢”范唯唯答道

原来是一位大影星,难怪外貌气质如此出众,虽然年过三十,而且还生了一个小孩儿,依然是徐娘半老,丰韵尤存

“呵,真是失敬了,说起来她还是你的伯乐呢”王仲明笑道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象范唯唯这样抱着一颗明星梦苦苦打拼的人在演艺圈可谓是多如牛毛,可真正被伯乐发现而成名成腕的幸运儿却是寥寥无已,也难怪范唯唯和林美风的关系这么好,连刚买不久的车都能借到不过话说回来,恒瑞金饰一听就知道是经营珠宝首饰之类奢侈品的公司,一辆旅游车对她而言应该也算不了什么

“是呀,她跟我很和的来,没事儿的时候常拉我一起去逛商场还说呢,上次因为去看你和董亮的比赛,我放了她的鸽子,结果被她数落了我半个多月,后来要不是趁着她儿子过生日我亲手作了一个大蛋糕送过去,还不知道她气我到什么时候呢”说到这里,范唯唯撇了王仲明一眼,忿忿地抱怨道

“呃,还有这事儿?,那真是对不起了,不过说实话,我很怀疑你真的会做蛋糕吗?”王仲明笑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而且人家还肯把刚买不到一个星期的车借给范唯唯用,说明两个人的关系早已和好如初,自已要是太过自责,倒显得作做了

“当然不会了,要是会,人家会感动吗?送礼送的是真心,不是东西越好才好为了做那个蛋糕,我在家里可是对着的视频忙活了足足两天时间,这才做出一个稍微象点样子的蛋糕,当时看到那个蛋糕,小家伙乐得直拍巴掌大人不好哄就从小孩子下手,嘿嘿,我聪明?”范唯唯又得意起来

第360章意外事故

第三百六十章意外事故

康西草原,位于延庆康庄镇八达岭和城西侧十五公里,距京城约八十公里,西临官厅湖,北依海沱山,可谓是依山榜水,景色宜人,有草场三万余亩,为京都第一大草原,每到夏季,都会有无数游客来此游玩度假,一享北方草原的美丽风光(D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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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没来过康西草原,不过这难不住范唯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家用旅行车上有最的车载导航仪,凭借现代化高科技的产品,范唯唯只需要按着屏幕上显示的线路一直开下去就行了,于是,经过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后,两个人来到了目的地

也许还没有真正进入旅游旺季,此时来康西草原游玩的人不算很多,路旁常能见到举着牌子招呼客人的当地人,看到有不象的车开过来,便会高高举起牌子大声招揽着生意

“不用理那些人”见范唯唯放慢车,似是想和那些招揽生意的人说话,王仲明提醒道

“呃,为什么?”范唯唯不解问道——第一次来到这里,难道不该向当地人请教吗?

“呵,这种路边拉客的大多是做无本儿生意,得蒙就蒙,能骗就骗的人,常见的套路就是什么可以走捷径不用买门票,住宿便宜,骑马便宜,等你谈妥条件后再一点点的加价,到最后一算总账,其实比正常情况下费用还高的多”王仲明笑道

“是吗?他们真有那么坏吗?,你是不是在吓唬我?,你不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范唯唯有点儿不信,怀疑问道

“呵,康西草原我虽然是第一次来,不过这些年来常常天南海北的跑,见的多了,自然也就有些经验了”王仲明笑道

有些事不必自已亲身经历也会由此及彼地知道,否则的话,也就不会有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的情况出现了王仲明这些年来没少去全国各地的旅游景点,类似的情况见过太多了

“,这也要摆老资格吗?下棋教我,到外边来还要教我吗?”范唯唯不服气地说道——对王仲明的过去她知之甚少,自认识王仲明以来,觉得他要么是在棋胜楼上班,要么就是在家里猫着,不就是摆棋,哪里象是常常外出旅行的人?

“呵,出来玩儿之前不做做准备工作吗?就算没有旅游经历,上网搜搜旅游目的地的闻和情况总不是难事儿?虽然别人所言未必完全可信,不过小心一点总没大错”王仲明也不较真儿,淡然笑道

“不听不听出来玩就是为了开心,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干嘛?再说了,那些人蒙来蒙去,不就是为了多赚点儿钱吗?我就当扶贫不行吗?”范唯唯哼道,摆出一付我是大款我怕谁的样子

“,你要是能这么想就好了”人家都表明不在乎了,自已还能说什么?王仲明识趣地把嘴闭上

见王仲明不再反驳,范唯唯倒不乐意了,“喂,怎么不说话了?被噎两句就不高兴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那么小气”还好,她还明白自已刚才是在噎人

“不说话是怄气,说话是扫兴,我说范大小姐,你看我到底是说话好呢还是不说话好呢?”王仲明无奈地反问道

“噫,真的不高兴啦?嘻嘻,王老师,别那样的表情好不好,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吗?难道我真喜欢被人骗吗?好了啦,算我错了好不好,王老师,您就别生气啦”范唯唯却又撒起了娇,嗲声嗲气地央求起来,让王仲明是哭笑不得,想气也气不起来

到草原来玩儿,骑马是必不可少的一项,范唯唯以前没有骑过马,这一次当然不会错过,王仲明来之前做过功课,两个人没有理会那些在路旁叫着嚷着的家伙,而是直接来到草原骑士俱乐部,这儿是康西草原比较正规的一家马上运动俱乐部,不仅有各种马匹可供游客选择,而且还有专门的骑师可以教游客怎么骑马,当然,教学费用的单算的

给范唯唯选的是一匹非常温顺的母马,用骑师的话说,基本就是绵羊的性格,不要说是成年人,就连七八岁的孩子都可以轻松驾驭

这话当然不错,事实上,这一路上没少看到有半大孩子骑着马在草原上跑来跑去,只不过那些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当地人,有一种说法,蒙古是马背上的民族,这里当地居住的人中蒙古族占有相当大的比例,有这样的水平可说是非常正常

以第一次骑马而言,范唯唯的表现是相当不错了,虽然只是骑在马上以散步般的节奏在草原上转了几圈,却已经是非常的兴奋,战战兢兢中,渐渐掌握到一点驾驭马匹的窍门儿,最后居然能让马迈着小碎步跑了大半圈,开心的是大呼小叫,摆出种种英姿飒爽的造型让王仲明拍了不知有多少张照片

相比于范唯唯迅掌握骑马的技巧,王仲明的运动神经就差了许多,骑在马上,要多紧张就有多紧张,好在前边一直有骑师牵着马缰控制着马的度,不然的话,真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就那样坐在马背上直到租马的时间结束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骑马这个环节大出风头的范唯唯是格外的意气风发,她很想再继续骑下去,争取一天的时间内让自已的马术达到中级水平,至少可以象那些半大孩子们那样真的让马跑起来,不过却被王仲明拦住,理由很简单,不是常年骑马的人如果骑马时间太长的话,握缰的手和两条腿很容易受伤,骑马的时候精神高度亢奋可能感觉不到,等回去后过了一天,才知道什么叫痛

范唯唯很不甘心,不过在原则问题上王仲明并不退让,任范唯唯怎样的央求,他就是两个字‘不行’,到了也没让她继续玩下去

离开俱乐部,一路上范唯唯撅着嘴,王仲明说话她也不理,显然是在气对方不让她尽兴骑马

“呵,干嘛撅着嘴?是在生气吗?”王仲明停下来,侧头望着范唯唯笑着问道,范唯唯现在的样子就象是一个没有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难道自已要做一个哄小孩子开心的幼儿园阿舅?

“哼”范唯唯把脸扭向一旁,不去看王仲明,气呼呼的继续向前走

“真的生气啦?呵,怎么那么小气?刚才你那么噎我我可都没生气呀”王仲明苦笑摇头,忙紧赶几步追了上去

“谁小气啦?”范唯唯猛地站住,扬起头来盯着对方大声质问,气鼓鼓的,象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呃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见对方的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掉出眼泪,王仲明迟疑起来——自已刚才的态度是不是太强硬了?

“不理你了”还不快点儿哄自已范唯唯一跺脚,扭身继续前走

“不理我了?”王仲明一愣,难道自已说的不对吗?明明自已是为了对方好,为什么自已反倒落个埋怨?

连忙追了上去,王仲明却是不敢再说话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已哪句话又犯了错误,惹得范唯唯不高兴

见王仲明跟着后边不再吭声,范唯唯心中暗自得意,她又何尝不知对方是为了自已好,不过越是这样,她就越想看到对方着急的样子

旁边有个树墩,范唯唯一屁股坐了下来,头低着,抓着几根野草狠狠地揪着,揪完之后又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着

她这是真的生气了吗?

站在旁边,王仲明不知如何是好,蹲下身,想伸手去扶对方的肩膀,伸出一半,却又停了下来,“呃不要气了好不好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不过,我真的是担心你骑马时间太长,万一受了伤就麻烦了”他柔声劝道

“哼,鬼才信”范唯唯哼道,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怎么会?那你说我不让你骑马是图的什么?”王仲明急着问道

“图什么”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不过,却也难不住自已,范唯唯眼珠一转,立时有了主意,“哼,你还不是怕花钱,一个小时三十块,你心疼了”

“什么?我,我是那种人吗?”没有想到自已的好心会被这样解读,王仲明是欲哭无泪——三十块钱在现在吃一碗面都四五十块的时代,自已会为三十块钱心疼,这也太小瞧自已了?

“怎么不是?你就是”范唯唯叫道

女孩子发起脾气来真是不可理喻

“好,你说是那就是唉,看来你也没心情继续玩了,咱们回去”王仲明叹了口气,随即站了起来——没办法象哄女朋友那样去哄人,这大概是唯一的一招了?

“想的美谁说我没心情了?”范唯唯哪里肯干,好不容易才能和王仲明一起出来玩儿,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一把抓住王仲明的胳膊,也顾不得假装生气了

“呃,你不气了?”此时范唯唯哪儿还有一点委屈的样子,王仲明惊讶地问道

“气,谁说不气了?”范唯唯一愣,连忙又撅起了嘴,不过再怎么装,也没办法装成刚才的样子,王仲明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生气不高兴,全都是故意装出来耍自已的

“气那就回去”王仲明说道

“不回去”范唯唯叫道

“不回去那就是不气了?”王仲明盯着对方的脸,非常认真地问道

“,”两难的问题,装生气,就得回去,不回去,就不能再装生气,二选一,没招了,“不气啦哼,就知道欺负人家”范唯唯抱怨道

“欺负人家?,拜托,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呀?”王仲明为之气结

范唯唯露齿一笑,对方无辜的表情让她太开心了,“王老师,求求你了,就让我再玩儿一小会儿行不行?”搂着王仲明的胳膊,她又扭又摇,撒起了娇——刚才在俱乐部里有别人,这一招不好意思使出来,现在没有别人在旁边,正好拿出来当杀手锏

“呃”单单只是摇到还好说,王仲明的定力足够坚持让他坚守原则,问题是在摇动的过程中,王仲明分明感觉到臂弯处不经意地碰到异常柔软的部分,连忙把胳膊抽出,脸腾的一下儿红了起来

“王老师,行不行啊?我都这样求您了”范唯唯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刚才的动作所造成的后果,见王仲明往后退,她跟上来又要去抱他的胳膊

“好,好,算我怕了你了,十分钟,就十分钟,这是最后的低限了不同意就拉倒”王仲明哪里抵挡的住,只好放弃原则,寻找妥协

“耶谢谢王老师,您真是太好了”杀手锏成功,范唯唯开心地跳了起来,刚才一脸的阴云早都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刚才那是偶然的吗?应该一定王仲明的心里想到,又或者是在安慰着自已

康西草原马场的规矩是每小时收费三十块,不过有人要是肯付三十块钱而只骑十分钟,那么绝对不会有马主会拒绝,除非他是个傻子

于是,两个人又回到了草原骑士俱乐部,由于刚才感觉不错,范唯唯信心爆棚,范唯唯这次没有选那匹温顺的有如绵羊般的母马,而是选了一匹精气神明显旺盛了许多的公马

“还是骑刚才那匹”担心范唯唯的骑术不够驾驭不了这匹马,王仲明劝道

“不要,刚才那匹太没有挑战性了”范唯唯答道,就象大多数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当的初学者,对自已实力的判断总是比事实高出几倍乃至几十倍

按鞍认蹬上马,有了刚才的经验,这一次范唯唯的动作舒展流畅了许多,然而,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了——她的左脚并没有完全套进马蹬,人上到一半,右腿刚刚扬起,脚下却是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呀’的一声惊呼,范唯唯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马场骑师在前边牵着马缰,根本来不及反应,说时迟,那时快,站在旁边的王仲明往前急冲两步,将将拦腰抱住了范唯唯,但范唯唯身材虽然苗条,但由高及低从马背上掉下来,自身体重加上惯性其力道相当可观,王仲明先前又没思想准备,于是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呀,摔着了没有?”出了意外事故,马场骑师连忙把马拉到一边跑过来询问情况

“有没有摔伤?”王仲明顾不得自已,向趴在自已身上的范唯唯问道

范唯唯坐了起来,活动了活动肩膀,扭了扭腰,检查了一下儿,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还好,没事儿,多亏了你,要不然这一下儿可就摔着了”她笑着说道

“没摔着就好你要是出了问题,我可负不起责任”知道对方没事儿,王仲明心里这才踏实下来,左手撑地刚要坐起,忽觉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相隔不到两尺的距离,王仲明异样的表情范唯唯怎么会看不出来,心中顿时一沉,“王老师,你还好?”她急忙问道

勉强坐起,王仲明强作笑脸,“还好”不过他的左手却在微微发抖这不是靠意志力能控制的了的

范唯唯看在眼里哪里肯信,伸手就去拉王仲明的左臂想要看清怎么回事,没想刚刚一拉,王仲明的脸就抽搐一下儿,显然是触动了伤处,吓得范唯唯再也不敢乱动

“怎么办,王老师,你疼不疼?是不是胳膊伤了?”范唯唯的脸色都白了,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呵,别怕,最多也就是骨折,养两三个月就能好好在我是下棋的,有一只手能摆棋子就行了,要是你把胳膊伤了,几个月不能上台表演,那损失可就大了”王仲明笑着安慰道

“你,你还有心情讲笑话”范唯唯心疼地说道,伤在王仲明的身上,疼却是在她的心里,她倒真愿意自已摔在地上,也不想见到王仲明受伤

骑马运动,难免有意外发生,所以俱乐部里也有住站医生,听报告这里出了事故,连忙背着药箱跑过来处置

“医生,怎么样?伤的重不重?”看医生检查完了,范唯唯急着问道

“噢,初步检查可能是骨裂,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不过这里的条件有限,我只能简单处理一下儿,你们最好还是去正规医院照张x光片才能确定”医生答道

骨裂或者骨折范唯唯分不清楚,不过听医生讲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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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

第三百六十一章露馅

下午没什么事情,李亮待在办公室里下棋,办公室里摆弄棋盘有损于职业医生的专业形象,所以他当然是在网上玩了(

做为一名有着二十多年棋龄的老棋迷,李亮在网络围棋上花费的时候要远比他在现实心活中下的多,和大多数棋迷一样,他不只有一个账号,有的是专门当地雷去欺负菜鸟的,有专门和实力相当者对抗的,只是和那些普通网络围棋爱好者不同,他还有一个专门炫耀,又或者说专门受高手蹂躏的账号d红筏小字

这个账号原本是王仲明打下来,在升到9d以后,为满足李亮的高手梦就给了他,说是给,其实也就是两个人共用一个账号——自那次弈友杯网络争霸赛过后,王仲明发现一个问题,过高的胜率使得‘红筏小字’这个账号太醒目,论坛上常有讨论、猜测其使用者真实身份的贴子,有人总短信,想要知道他到底是谁,并向他邀战,令人不胜其烦王仲明自然不会回应那些人的好奇心,不过他也意识到,如果胜率总是维持在非常高的程度,想要避免成为弈城网的热门话题完全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他自已又断然做不出那种故意输棋的事情,所以便让李亮也使用这个账号,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以让李亮满足一下儿李亮过‘高手派头’的瘾,二来可以让他帮助自已降低这个账号的胜率,简而言之,就是王仲明把这个账号打上9d,就让李亮没事儿的时候用这个账号下几盘,待到快要降级的时候,于由他把等级分补回来

对于这个的好事儿,李亮当然是高举双手赞成——他的实力,能够摸上7d的边儿已经是人品爆发,至于成为8d9d,和那些真正的高手一争雌雄根本就是在做梦,所以,王仲明让他帮忙输棋时他可是相当的有责任心,通常,王仲明花五六天时间才打上的9d,他可以在一个晚上就落回8d发现‘红筏小字’的表现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连那些在弈城网上成名已久,早被证实力职业棋手的人也抵挡不住,有的时候,则是被那些勉强混进8d9d行列的面人杀人得是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一天始很多棋迷还很纳闷儿,觉得这个‘红筏小字’的状态未免变化太快了,但到后来,人们也发现其中的规律,意识到‘红符小字’肯定不是一个人再使用,慢慢也就见怪不怪了,不再象过去那样,一发现‘红筏小字’登录便蜂拥而至,让人不胜其扰

今天的情况也是一样,拿着‘红筏小字’的账号正在和别人杀的热闹(或许说是被杀的热闹),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

“喂,什么事儿?”随手接着电话,李亮问道

“院长,大歌星范唯唯来了,您快下来”电话里传来前抬接待处女职员惊喜中带着慌张的声音

“什么,你是说范唯唯?确定没有搞错?”李亮也是一惊,范唯唯那样的大明星来到自已的医院干嘛?难道是想整容做手术?

“没有,我怎么可能认错,千真万确,您快下来”电话里催促道

李亮心中大喜,范唯唯来自已的医院,说明自已的医院在业内的知名度有多高,哪怕只是来咨询一下儿,也足以让自已在同行面前大大地吹嘘一番

也顾不得下棋了,李亮忽忙整理了一下儿自已的仪容,觉得外型上符合权威专家的样子,然后离开办公室,快步来到楼下

楼下接待处有两个人,两个人李亮全都认识,一个是范唯唯,另一个则是王仲明

我说范唯唯怎么会来我这儿,原来是王仲明的介绍,行,真够朋友

看到王仲明,李亮心里明白了范唯唯为什么会来自已这家并不算大的医院,心中暗自感激,连忙迎了过去,“嗨,仲明,你怎么有空来啦?”他笑着问道

“呵,没办法,不来不行呀”王仲明抬了抬被包扎吊在胸前的左手,无奈地苦笑道

——在马场意外受伤之后,虽经马场的驻站医生初步检查,但范唯唯并不放心,怕延庆地区的医疗水平不行,马上开车返回北京,要进行彻底的检查王仲明觉得自已的伤没那么夸张,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静养几天其实就可以了,但范唯唯不干,非要他去正规医院,经过正规的检查治疗才能放心,王仲明怎么说都说不服她,于是只好把她带到这里,想李亮的专长虽然是整形整容,但也是正经在大医院工作过多年的医生,跌打损伤这种小问题肯定不在话下,有他来向范唯唯解释,总比自已费口舌管用的多

“啊,怎么,挂彩了?怎么伤的?”李亮一惊——搞半天,不是范唯唯要来自已的医院,却原来是王仲明呀

“不小心摔着的,你费心,给看一看”王仲明笑道

“呵,小问题”单从左臂还能活动这一点可以看出王仲明伤的不会很严重,这样的伤情对于专业医生而言实在是小儿科,李亮并不担心,转脸望向范唯唯,他点头致意

”您好,李院长,马场的医生说王老师的胳膊需要拍片子才能确诊,您这里可以做吗?”来时路上,听王仲明讲过这里的事情,知道李亮是王仲明的朋友,范唯唯急着问道

“当然,呵呵,仲明,真有你的”发现范唯唯的表情非常紧张,又听到受伤的地点是在马场,李亮给了王仲明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两个人是围棋方面师生的关系,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但好好的教着围棋怎么教到了马场了呢?难道马场的环境适合下棋的气氛?

李亮的笑容别有内容,王仲明只好装做没有看到,他知道李亮这个家伙满脑子的龌龊,再怎么好的事情到他那里也会变味儿,反正现在也没办法解释,暂时装不知道,等以后再慢慢解释好了

虽然思想上很有问题,但在本职工作上李亮还是非常尽责的,马上安排王仲明进行拍片检查,同时正大光明地询问着受伤的原因和过程,王仲明的回答没有几句,大部分都是被范唯唯抢着说了,得知王仲明的左手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救人,李亮偷偷地向王仲明伸出右手的大拇指,露出原来如此的佩服表情,王仲明瞪了他一眼,偷眼看范唯唯,好在没有看到李亮下边的小动作,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片子照完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到底片,李亮把两个人带到自已的办公室休息,把听说范唯唯来了想看大明星的几个年轻小护士哄走,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李院长,王老师的伤怎么样?会不会落下毛病?”范唯唯心急地问道

“没那么严重,虽说片子还没有出来,不过凭经验估计是韧带拉伤,静养几天,慢慢就能好起来,呵,好在他不是左撇子,不然这几天的日子肯定很难熬”李亮笑道

难熬?,范唯唯疑问地望着李亮——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她现在脑子里正乱,很难正常思维

“呵,无非就是吃饭,穿衣之类的生活琐事,只用一只手,三四天的时间应该能适应过来”李亮笑道

“咒我,有那么严重吗?”王仲明不信,不是骨头的问题,左手的伤最多只是活动不便,并非是动也不能动,李亮的说法未免太过悚人听闻了,难道把自已当成那些有钱却又怕死的有钱人,想要狠狠的敲一笔?真要是那样,看自已怎么收拾他

“夸张是夸张了点儿,不过为了伤处恢复好,左臂这几天还是尽量不要活动的好,尤其是不能提拉重物,象什么端碗呀,洗衣呀之类的事情,那是绝对的不能碰”李亮一本正经地说道

“呃,照你这么说,这伤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呢?”王仲明好气又好笑,刚说的没太大问题,现在又讲的连生活自理都难,李亮到底想要干什么?

”俗话说,三分治,七分养,伤势虽然不严重,但不注意休养就很难恢复了,打个比方,就好象戒烟,一边戒烟糖,戒烟茶吃着喝着,一边又天天烟不离口,你想,什么时候能够把烟瘾戒掉?所以啦,伤势不重,不等于可以忽视,如果不能让伤处完全恢复好,搞不好会留下病根,年轻时没什么关系,等上了年纪就会显出来了”李亮笑道

真的假的?

听李亮这么一说,范唯唯刚刚放松了的心情又紧张起来,“李院长,那该怎么办?”她急着问道

“这个嘛,对一般人来讲可能不算事儿,不过嘛”李亮拉长了声音,目光从范唯唯身上转到王仲明身上,又从王仲明身上转回到范唯唯身上,却是笑而不语,卖起了关子

“不过什么?”直觉感到李亮不会说什么好话,王仲明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带范唯唯来这儿,北京城内条件好的医院有很多,即便没有认识的人,挂号拍片治疗检查也无非多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自已这是因小失大,悔之晚矣

“是呀,李院长,您直说,如果是费用方面的问题不用担心”范唯唯急着催促道——钱算什么,只要让王仲明的伤尽快好转,再大的付出她也愿意

“呵,范小姐,没有费用的事儿,我是说,仲明现在是一个单身汉,虽说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不饿,过得很潇洒,很自在,可是一旦有个头疼脑热,小病小灾的时候就麻烦了,想有个人照顾都找不着”李亮忽然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什么?

范唯唯脸上忽然一阵发烧,偷瞟了王仲明一眼,头低了下去,不知该怎么回答

“哎,说养伤就说养伤,你扯那些干嘛”王仲明也是一阵紧张,心说,李亮你这是干什么?不当医生,想改行当红娘了吗?这么露骨的话你也敢讲,让人家范唯唯听了会怎么想?

两个人的反应李亮都看在眼里,他心中好笑,心道,有枣没枣打三杆子,有当然最好,没有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只是王仲明的命怎么这么好呢?那边有一个金钰莹芳心暗许,这边又杀出一个范唯唯,自已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呢?

“呵呵,你们先坐,我去看看片子出来没有”李亮觉出自已在这儿有点碍事儿,打了个哈哈,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李亮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王仲明和范唯唯两个人,由于刚才李亮的调侃,气氛显得非常尴尬,王仲明不好意思开口,范唯唯低着头玩弄着衣角,两个人都是心中忐忑,不知怎么打破这种局面

“呃”王仲明开口,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了,王老师?”范唯唯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望向王仲明,看的王仲明又是一阵心慌

“呃,他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开起玩笑来不分场合对象,你不要放在心上”强自镇静,王仲明说道

“是吗?呵,我倒是觉得他这个人很风趣”范唯唯勉强笑笑,随口应道

“你不介意就好”王仲明说道

简单的几句对白后,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可恶的家伙,说了一堆奇怪的话自已就跑了,要不是你胡说八道,气氛会这么尴尬吗?——王仲明心中把李亮骂了一遍又一遍

为什么不说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由男人打破僵局吗?——范唯唯却是在怨着王仲明,怎么讲大道理有,哄女孩子就不会了呢?

无事可做,范唯唯的目光在办公室里乱转,忽然发现李亮办公桌上的电脑开着,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局棋——刚才李亮急着到楼下,忘了才下了一半的对局,此时棋局早已时,但界面还没有改变

“呵,李院长原来也会下围棋呀”范唯唯笑着说道

“噢,是呀,他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水平算是不错的了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呢?”王仲明问道,——有了一个话题,感觉上轻松了许多

“他正在上网下棋呀呵,因为咱们俩,他这盘棋时负了”范唯唯笑道

“是吗?这么说还真有点儿对不起他了”王仲明笑道和范唯唯不同,他跟李亮是十几年的朋友,范唯唯虽然看到李亮在网上下棋却不好过去看仔细,王仲明却没有这重顾虑,起身离坐来到办公桌旁,想要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王仲明动了,范唯唯也就顺理成章地跟了过来,有王仲明在旁边,自已看看应该不算失礼?

简单地看了一眼棋局,王仲明笑了,“呵,盘面差二十多目,这样的棋局,输了也没什么可惜,倒是对方等了十多分钟,得了个时负,心情也很郁闷”原以为因处理自已的事情而导致输棋丢分,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不过看到棋局的形势,他倒同情起了对二十多目的大差还在耗,这得是什么样的精神呢?

“嘻嘻,是呀,要是我在网上下棋,要是对手两分钟不落子我就会退出不下,宁肯被罚两倍的分咦”正说着自已的感受,范唯唯突然发现了什么,手指屏幕,眼睛却望着王仲明,脸上满是诧异的神情

“怎么了?”王仲明不解问道——以李亮的实力,网上有太多人能轻松赢他二十目以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他用的账号是‘红筏小字’”范唯唯结语说道

“呃”,王仲明一惊,低头仔细一看,果然是‘红筏小字’

坏了怎么李亮早不用,晚不用,偏偏今天用‘红筏小字’上网下棋呢?到范唯唯的反应,显然是把这个‘红筏小字’和qq上的‘红筏小字’联系到一起了

“他,李院长你”范唯唯脑子乱了她一直以为王仲明就是‘红筏小字’,但弈城网的注册有限制,不允许有相同的id,所以不可能有两个‘红筏小字’,既然李院长在用这个账号,难道他才是真正的‘红筏小字’?

“呃,怎么了?”王仲明只能装糊涂,范唯唯现在只是在猜测,自已不能先自乱镇脚

“没,没什么”看王仲明的表情有点古怪,不过这也当不了证据,范唯唯狐疑地盯着王仲明,心中琢磨着事情的真相

门开了,拿着x光片的李亮从外面走了进来,“呵,好了,片子出来了,你们可以放心了,骨头没有受伤,只要注意休息,这几天尽量不要让左手用力就可以了”他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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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猫捉老鼠的游戏

第三百六十二章

猫捉老鼠的游戏

没有人回答,李亮有点奇怪,定睛一看,却原来两个人正在办公室后看自已网上的对局,“呵呵,见笑见笑,光顾着跟你们说话,把下棋的事儿给忘了(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d不是时了?”在王仲明面前没必要装,因为对对方而言,自已无论怎么努力也是个臭棋,但在范唯唯面前他还想保持一点高手的颜面,时负和中盘负虽然都是输棋,但给别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

“是呀呵,李院长,没想到您还是一位高手呢”范唯唯笑道,心里盘算,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红筏小字’呢?

“呵呵,过奖过奖,马马虎虎,马马虎虎”知道对方是看到正在使用的id是9d,李亮不承认也不否认,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反正他又没说谎,至于怎么理解,那就是别人的事儿了

“是吗?”有意无意,范唯唯的眼角余光瞟向王仲明,后者下意识地把脸转向一边,这个小小的动作让范唯唯心中疑点大增——两个人是朋友,互相共用一个账号并不稀奇,这位李院长固然文质彬彬,很有学问和修养的样子,但要说他是围棋高女人的直觉,是在吹牛皮

“呵,还谦虚,前些日子您在弈友杯上大战温老三,硬吃他一条百目大龙获胜,当时在线有上万名网友亲眼见证,都在猜您是不是职业高手呢?”范唯唯笑着问道——考证这位‘红筏小字’是不是qq‘红筏小字’暂时还想不到办法,不过验证这位‘红筏小字’是不是那天在弈友杯上出尽风头的‘红筏小字’却是不难

“呃,呵呵,是吗?不过这件事儿还请范小姐保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说不定就会有麻烦”弈城网账号注册的规则李亮是知道的,他晓得,如果自已不承认自已就是那位‘红筏小字’,就必需向对方解释这个账号是谁的,但王仲明一个劲儿的在那儿递眼色,显然是不想让自已说实话,所以他也就只能故做神秘了

“是吗?嘻嘻,王老师,没想到您的朋友是一位大高手呢,我说您怎么敢提出那样的要求,原来是早算到有李院长替您出头呀”转向王仲明,范唯唯别的意味地笑道,也不知是在称赞还是在贬损

“呃,呵呵,是呀,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王仲明讪笑道——范唯唯本就有了怀疑,他总不能在这时候去争面子?

“噢,原来是这样,嘿嘿”听话听音儿,见王仲明的反应并不象是羞愧的样子,范唯唯的疑心大

“李院长,实不相瞒,我也很喜欢下棋,那么您和温老三对弈的时候我正好也在网上观战,看棋的过程中,有一些地方搞不大明白,真到有幸见到本尊,不知能不能让请您指点一下儿?”范唯唯笑着问道

“呃,这?”李亮愣住了,她没想到范唯唯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当然可以拒绝,不过人活一张脸,女人是很会记仇的,自已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以后还能指望人家的好脸吗?

听到范唯唯的要求,王仲明心中咯噔一下儿——和温老三对阵那天晚上,范唯唯也在棋,而在对局结束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本人就跑来自已家,装什么查水表吓唬自已,如果其所说为真,岂不是表示那天晚上她就在自已家楼下用笔记棋?,为什么会那样做?莫非是事先看到了弈友杯对阵名单,见到‘红筏小字’的账号,从而怀疑到自已身上,所以才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家里歇着,跑到自已那儿搞恶作剧?

转头看范唯唯,说不出认真地望着李亮,双手合十竖在胸前,楚楚可怜,满眼的期待——她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真心求教?王仲明真的看不透

“那个,比赛结束那么久了,我现在差不多都给忘了,这么办,咱们改日,约个时间好好摆一摆,比如这个星期六,怎么样?”李亮使出缓兵之计——让他这个只有业四水准,弈城高曾经摸到过7d的边儿就被人打下来的主去讲解9d高手的实战对局,那不是要他的命吗?范唯唯原先的实力怎样不清楚,不过她能跟王仲明这样的大高手学两个多月的棋,就算实战水平不会有太大提高,眼界却肯定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业余高手比的了的,自已没那个金刚钻,却去揽什么瓷器活儿,那不是等着出丑吗?

“呵,没关系,时间久了您记不清楚了没关系,这不连着网呢吗?弈城网有棋谱查找功能,进入个人中心,很容易找到的”

李亮越是推辞,范唯唯的疑心就越重,能赢温老三那样的9d高手,讲解自已的比赛对局时还需要提前研究吗?她熟练地点击鼠标,几次操作后便很快将那盘棋从弈城网的数据库中调了出来,喜滋滋地望着李亮,等待对方的回答

“这”李亮没辙了,他本想今天先糊弄过去,然后让王仲明给自已先讲解一遍棋局,然后再照葫芦画瓢,把王仲明讲的再讲给范唯唯,但现在范唯唯把棋谱都调出来了,以对方大众偶像的身份不耻下问,难道自已还能当面拒绝?

偷偷地侧眼看王仲明,想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却见王仲明一脸的苦笑,用目光示意让他一定要竭尽全力,把这一关熬过去

尽力就好,人的命,天注定,自已就那么多的斤两,他拿范唯唯没办法,难道我就有办法?反正自已只要尽了力就行,至于范唯唯信不信,那就不是我管得了啦——李亮并不知道qq号的事儿,只能为是温老三棋局的问题,那一天他也在过这场比赛,也和那些数以万计的棋迷讨论过对局的内容,发挥自已吹牛不上税的口才,说不定真能混过关

“呵,既然范小姐坚持,那我也只有勉为其难了”李亮终于答应了范唯唯的要求

“好耶,谢谢李院长,您真是个大好人”范唯唯欢喜笑道——那盘棋她曾经让王仲明做为实战教材给自已详细的讲解了一遍,虽然有些内容已经非常模糊,不过大概的印象总还是有一些的,此时拿出来正好可以考一考李亮,到底是井阳岗打虎的武松,还是半路上劫道的李鬼

王仲明除了后悔还能有什么?当初注册时如果不是图省心起个别的名字,或者那天范唯唯晚上打电话询问时不向他透露口风自已会参加弈友怀,又或者今天意外受伤后随便就近找家医院,都可以避免出现现在的窘境,但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自已现在能做的,大概只有向老天爷祈祷,让李亮福至心灵,头脑开窍,讲棋时不要出太大的问题

可惜,这样的祈祷显然没有被老天爷听见,一个再怎么会吹牛的人也没办法只靠一张嘴蒙过一位有心人

”,这里,白棋飞是为了防止黑棋冲断”一手操作着鼠标,李亮一边讲解着对局进程,怎么说他也是有业四水平的棋手,讲起棋来还是有一些自已的看法不有见解,只不过对不对,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那黑棋就是冲断呢?”范唯唯不信那个邪,你说防冲断就防冲断,我就硬着来,看你怎么办

“呃,真要冲断,白棋打吃后贴出,可以作战”李亮有点儿慌,他记得那天网上观战时有网友提出过这个问题,但弈城网负责解说的职业高手并没有回答,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没必要浪费时间

“作战的话,黑棋旁边有子接应,白棋不是很苦吗?比哪说黑棋先压两手然后大飞罩住,这几颗白子能逃的出来吗?”范唯唯问道——和王仲明学棋一段时间,每天都要打谱做死活题,虽然训练量远远没法儿和那些以棋为业的人相比,但在局部攻防方面却也有相当的力量,否则也不可能过的了王仲明的七子关,当下就摆出另一个参考图,问李亮该如何应对

“呃,这个,可以先冲再断呃,不是,可以先团眼,再冲断,也不成”李亮头上冒出了冷汗局虚的地方可以胡说八道,反正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你对不见得我错,但在战斗发生时,再想信口胡吹那就没戏了,棋子摆在棋盘上,被吃就是被吃,逃掉就是逃掉,你可以把被吃说成弃子,但那只对数不清目数大小,没有价值意识的初级棋迷有效,碰到范唯唯这种的局部力量不是很差,大局方面也不是没有想法的中级水平棋手,光靠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想过关,那是绝无可能,连摆了三四个参考图,结果被断开的几颗白子怎么摆也逃脱不了被吃的命运,换言之,自已所谓防冲断的理由并不成立,这让李亮的脸往哪儿搁?

王仲明在旁边看着干着急没办法,他总不能现在出声,告诉李亮该如何应对黑棋的冲断?真要那么做了,那岂不是告诉范唯唯其实李亮还不如自已不如自已的话,干嘛要讲他出手替自已摆平温老三?

“呃,李院长,您看黑棋冲断的时候,白棋不贴而是单退怎么样?这样黑棋要是硬吃,白棋就可以外边罩住,弃子把外势全部封住,黑棋并不便宜黑棋要是长出非要做战呢,白棋就可以顺势跳下,先把边的的空破了外边再对着跑,由于黑棋自已也是一块孤棋,白棋并不怕作战,这样是不是好一些呢?”

范唯唯非常虚心地求教——这就是王仲明告诉她应对冲断时的处理方案

“对对对,你说的对,呵呵,范小姐,你的棋力很强呀,这样的招法也能想到”李亮象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个劲儿地夸奖着范唯唯

“呵,我也是胡乱说的,纯属瞎蒙”范唯唯心中暗笑——这样的棋都看不到,还说赢的了温老三,吹牛吹的也太没边儿了

王仲明暗叹一声,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就李亮这样的表现,要让范唯唯相信他就是那位在网上战胜温老三的‘红筏小字’简直是在说笑话

虽然已经确定李亮不可能是战胜温老三的那个‘红筏小字’,但讨教并没有终止,范唯唯有心要戏弄这个没有金刚钻儿也敢揽瓷器活儿的假行家,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有些李亮是答对了,但多的则是把李亮考‘糊了’——从王仲明那里听来的招法有些连职业棋手都难以应对,何况一个只有业四水平的半瓶子醋,到了最后,表面上是范唯唯在向李亮请教学习,实际上却变成了她在给李亮进行指导,整个过程的转换让王仲明简直不忍在看,心里为李亮感到悲哀

棋终于摆完了,李亮总算是解脱了,他也知道自已的表现很差劲儿,不过他问心无愧,反正自已已经尽力了,你王仲明要怨,就怨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已的身份

“谢谢李院长,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范唯唯的表情非常真诚,好象她是真的从李亮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呵,没什么你是仲明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空就一起过来坐坐”李亮只把那些话当成恭维,一点儿也不客气全都收下

“好了,打搅你这么长时间,我们也该走了,有事儿电话联系”王仲明非常佩服李亮的厚脸皮,被人家那样耍,居然象个没事儿人似的,自已要是有那样的程度的一半就好了

伤处处理了,棋也讨教完了,再留下来耽误人家的正常工作就不合适了,两个人道谢后离开医院,李亮则亲自送出门口,直到范唯唯驾驶着汽车拐了弯不见影子,这才回到医院

“呵,王老师,您的朋友真有意思”上了主路后,范唯唯忍俊不禁地笑道,想起李亮被问得胡说八道却还要强装高手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

“呃,他一向这样”王仲明猜的出范唯唯为什么会笑,他只能是装糊涂

“是吗?,王老师,您真觉的是他赢的温老三吗?”侧过脸,看了王仲明一眼,范唯唯忽然问道

“这,应该是他在吹牛“王仲明迟疑了一下儿答道——经过刚才的那番‘请教’,如果自已坚持说李亮就是赢温老三的人,那就是拿范唯唯当傻子

“吹牛?您也这样认为?呵呵,和我想的一样可是弈城网的注册名是不能重复的,难道说他是和别人共用一个账号?”范唯唯问道

“,应该是他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认识的高手很多,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可能”王仲明含糊答道

“是吗?”——还嘴硬都这样了还强撑,刚才可是你亲口承认是你请李亮帮你对付温老三,现在又说他是在吹牛,当我傻呀?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对了王老师,您不是有个qq网友也叫红筏小字吗?他是不是就是李院长?”范唯唯问道,抬起头,从汽车的反光镜里观察着王仲明的反应

“呃”,王仲明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说这个’红筏小字‘就是那个’红筏小字‘,以范唯唯的作风肯定会找时间向李亮确认——和范唯唯在网上认识那么多年,聊过那么多的话题,天晓得范唯唯会问出什么问题,李亮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蒙的过去,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口否认了

“不是,他肯定不会是”王仲明摇头

“哦,为什么?”对王仲明的回答并不意外,范唯唯故做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问过他,他说不是红筏他认识的另一个朋友”王仲明答道——回去以后第一件事儿,就是给李亮打电话串通口供,告诉他一口咬定,反正这属于是个人*,只要李亮不愿意回答,范唯唯也没有办法去查证

“真的吗?你不是说过你认识红筏小字吗?歌曲的版税不就是你转交给他的吗?”范唯唯再为了一句谎话不被揭破,往往需要再说一百句谎话去弥补,范唯唯并不急着揭开真相

“噢,那我也是托李亮送过去的”王仲明答道

“咦,那你到底见没见过’红筏小字‘呢?是他向我推荐的你,我还以为你们俩很熟呢”范唯唯奇怪问道

“呃,可说呢”王仲明心道,可不是很熟吗,熟的就是一个人

“什么可说呢?王老师,您很奇怪耶,为什么不想让我去见‘红筏小字’呢?我只是想向他当面道谢,谢谢他为我写的那些歌,我又没有恶意,为什么不让呢?”范唯唯问道

“这个,是他不想见的”王仲明只能把责任推开

“是吗?,嘻嘻,王老师,到底是他不想见我,还是您不想让他见我呢?”范唯唯忽然顽皮笑道,扭过脸来,目光灼灼地盯着王仲明

“什么胡说什么,我哪儿有”王仲明心中一惊,脸色大变,他现在百分百可以确定,范唯唯已经在怀疑自已了

“嘻嘻,我开玩笑的,王老师您那么认真干嘛”范唯唯开心地笑道——这算不算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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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章天意

第三百六十三章天意

旅行车开进牡丹园小区,缓缓停在了五号楼下,王仲明下车,稳了稳身后的背包,“我上去了,心DUKA

NKAN赢话费,”他回头向车里的范唯唯说道

没想到的是范唯唯并没在车上,“碰”,从车的另一边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随即范唯唯从车头转了过来,“都到家了,难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她笑着说道,同时一伸手,把王仲明背着的包抢了过来

“呃,有什么好坐,很乱的”王仲明忙说道——原以为只要送到小区门口就行了,没想到范唯唯不仅送到楼底下,而且还要上楼作客作客当然没什么,只是早上离开时很匆忙并没有收拾屋子,让范唯唯看到总是不好意思

“很乱呀?,没关系,正好让我帮您收拾一下儿呀您为了保护我手受了伤,我正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激之情呢”范唯唯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王仲明还想让范唯唯改变主意,但范唯唯已经先一步走进楼道,第一层的拐角回过头来,见王仲明还没有动弹,于是大声催促道,“王老师,还站着干嘛,您还得开门儿呢”

先斩后奏,对于范唯唯这样的行动派,王仲明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好跟了上去

王仲明的家范唯唯来过两次,第一次是三社争霸战第一局比赛结束后为庆祝胜利众人到金钰莹时顺道认路,第二次是为了抓王仲明就是‘红筏小字’的证据,两次呆的时间都很短,第二次甚至连门儿都没进去,所以说起来,这一次才算得上是正式拜访

屋里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好,也许是前几天金钰莹帮忙打扫过的原因,王仲明的家远比大多单身汉的住处整洁得多

“哈,王老师,你骗我,这要算是乱,那我家算是什么样?“把背被顺手放在桌上,范唯唯四下走动,一边参观着房屋一边说道

王仲明笑笑没答,他总不能说那是金钰莹的功劳?到桌边,掂掂暖壶,还好,里边还有半壶热水,他拿过两个杯子,打算倒点水

“放下放下,您是伤员,要遵守医嘱,这种小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转了一圈儿回来,见王仲明想要倒开水,范唯唯马上跑了过来

“我又不是左撇子,只是倒开水,不碍事儿的”外来是客,虽然和范唯唯非常的熟了,但人家可说是第一次作客,自已怎么好让人家自已动手?王仲明争辩道

“不行,就算是不碍事儿也不行您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如果连这样的事都不让我做,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快坐下,有什么事儿吩咐我干就行了”范唯唯才不管王仲明反不反对,推着他在沙发上坐下,转回身倒好开心放在前面的茶几上,自已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喝了口水,温的,昨晚烧的开水,放了一天之后很正常,看范唯唯,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已,也不知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呃,你什么时候回去呢?”被范唯唯那样的眼神盯着,王仲明觉得很不自在

“干嘛?刚上来就赶我走呀?”范唯唯不满地反问道,想自已一个大美女好心好意送上门来照顾你的生活,难道你还敢有意见?

“呃,不是,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怕你回去晚了小助理会担心”王仲明连忙解释

“嘿嘿,这就不劳您费心了”范唯唯笑道,喝了口水,忽然感觉肚子里空空的——因为王仲明受了伤,范唯唯急着回市区找正规医院治疗,两个人并没有吃午饭,从早晨折腾到现在,不饿才是怪事了

“王老师,您饿不饿?”她问道

“噢,呵,厨房里有泡面,你等等,我去拿”王仲明起身要去厨房

“不要动不是说了嘛,这样的事儿让我去作就行了”大叫一声,范唯唯将王仲明制止,自已跑到厨房,不大一会儿就拿着两包泡面回来(在王仲明家里,最好找的食品大概就是这东西了),再去厨房又拿来一个小盆,把面饼放进去刚要用暖壶往里倒水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用手在暖饼口试了试温度,摇了摇头,显然是觉得水温太低,不足以把面饼泡开

“王老师,不要急,稍等一会儿就好”端着小盆重又回到厨房,不大一会儿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接水,点火,刀切东西,还有范唯唯的哼唱声,也不知是哪部流行电视剧的主题曲,轻松欢快,悦耳动听

是不是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下厨做饭?金钰莹是这样,范唯唯也是这样?王仲明心里想到——金钰莹有一位名厨爷爷,家学渊源,耳濡目染之下,喜欢厨艺并不奇怪,但范唯唯身为歌星,生活起居都有专人照顾,其本人是以清靓丽,不食人间烟火的青春玉女形象而被歌迷们所喜爱,王仲明实在很难把她和厨房联系在一起

时间不长,范唯唯重又回到了客厅,这一次她端着的是一口锅,锅里热气腾腾的是煮好的泡面,里边打了两个鸡蛋还有切碎的午餐肉丁,此外还倒了几滴香油,不单香气诱人,色彩搭配也是非常漂亮

“好啦,王老师,尝尝我的手艺”范唯唯手脚麻利地盛了一碗面放在王仲明面前,再递过一双筷子

挑起几根面条放进口中,软硬适中,味道也很可口,“好吃,呵,没想到你也很会作饭呀”王仲明夸奖道

“嘻嘻,我也想呀,可惜不是除了煮面外,别的就不灵了”听王仲明在夸自已,范唯唯非常高兴,给自已也盛了碗面,边吃边笑着答道

“哦,为什么呢?”王仲明奇怪问道

“呵,还不都是被逼出来的上艺校的时候,老师对学员的饮食要求非常严格,不但不能吃油,不能吃油,连份量也不给足,用学姐们的话说,简直就是把我们当兔子喂您想,天天都有形体舞蹈训练,体力消耗那么大,光靠那点儿正餐谁盯的下来呀?所以我们就背着老师在宿舍里偷丛自已煮东西吃,煮的最多的,当然就是泡面啦,一来二去,煮面的功夫自然就练出来了”范唯唯笑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凡能在一个领域成就一番事业者,大多比别人吃过多的苦,受过多的罪,看范唯唯现在把那当成笑话来讲,当时的辛苦肯定是常人难以想象

“谢谢”王仲明望着范唯唯,非常认真地说道

“谢谢?干嘛突然说这个?”范唯唯不解问道

“呵,不说了”王仲明笑笑,继续低头吃他的面

“什么意思?,噢,明白了,你是说我煮面给你吃所以才要谢我?呵呵,真要那样,该说谢的人是我才对那马那么高,要不是当时您抱住了我,受伤的人肯定就是我啦,为了我受了那么大的苦,我才不过煮一碗面算得了什么?”范唯唯回过味来说道

‘抱住了我’,王仲明心中突的一跳,当时事发突然,完全没有任何想法,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压在自已身上柔软温暖他不敢想了

面很快吃完了,碗筷还是范唯唯刷的,吃完了东西不用收拾,这是每一位单身汉最想过的生活,王仲明就算是想要找点儿活干也不可能,在范唯唯的严格监督下,他也只能打开电视,闻

刷完碗回来了,吹干手上的水渍,范唯唯从包里取出护手润肤油仔细地揉摸着,纤细修长的手指变幻着不同的姿态,让王仲明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一抬头,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已进行手部护理,范唯唯不仅不生气,反而心里美滋滋的,把手举起在王仲明面前,“怎么样?漂亮吗?”她问道

“呃,漂,漂亮”意识到自已有些失态,王仲明忙答道——怎么和金钰莹一样,范唯唯也喜欢问这种问题?

王仲明心里正在想什么范唯唯当然不知道,反正她现在非常开心,“王老师,电视没意思,咱们玩点儿别的”她提议道

“玩什么呢?要不下棋?”王仲明提议道——这里不象范唯唯那儿有很多可玩儿的东西,除了下棋,怕也只有上网玩游戏了,问题?绝不可以,有qq,qq登录默认的是最近一次登录的账号,万一范唯唯心血来潮,想在这里上qq聊天,一旦看到自已的账号,那可就是铁证如山,根本不要想能蒙混过关

“不”范唯唯很干脆地否决了,平常总是下棋,难道离开棋就没事可做了吗?

“那不下棋还能玩什么?”王仲明有点紧张,范唯唯真的要是想玩电脑,自已该怎么应付呢?

“嗯,你这儿有扑克吗?咱们玩牌?”范唯唯提议道

“扑克,好呀,那就玩扑克”王仲明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玩电脑,其他什么都好说

“那牌在哪儿呢?”想打牌就先要有付牌,范唯唯四下张望着问道

“噢,我去拿”王仲明起身要进里屋找扑克牌

“你是伤员,我去就行了”王仲明还没站起来就被按了回去,长于舞蹈表演的范唯唯运动反应度比王仲明快的多,下一刻已经跑进里屋卧室

“扑克牌放在哪里了?”想比于外面的客厅,里边卧室摆放的东西要杂乱的多,扑克牌不过是巴掌大小的东西,想要一下儿找到谈而容易

“应该是在书架上”王仲明一个人住,并没有什么机会玩牌,这付牌还是过春节时程明带着儿子到这里串门儿时留下来的,两个来月没用,他也只有大概一个印象

书架只有一个,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杂志,范唯唯扫了一眼,并没在书架上看到扑克牌的影子,“可能是在最上边”范唯唯于是欠起脚尖,伸手在书架最高的一排摸索,没摸几下儿,指尖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可能就是它”范唯唯心中一喜,忙伸手去拿,待拿到下边来时,才发现那不是扑克,而是一个笔记本

“不是?到底放哪去了?”范唯唯把笔记本往原处去放,眼睛在屋里继续搜索,忽然眼睛一亮,发现床头书桌搁着七,在书和墙壁中间夹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看形状和大小很象是装扑克的

“找到了”发现了扑克,范唯唯急着去拿,却忘了笔记本还没放稳,左手刚离开,笔记本就掉了下来

“糟糕”范唯唯暗叫不好,下意识地右手去接,好在她的动作反应神经很好,在半空中稳稳将笔记本捉住,但笔记本从高处自由落体落下,书页翻转,一张相片飘然滑落而下,落在范唯唯的脚边

范唯唯俯身把照片捡起,正想插回书页放回原处,目光不经意地看到相片中的人,顿时是心头一震

这这不是金钰莹吗?

一时间,范唯唯的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僵在那里

——金钰莹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看照片的背景是在草原景区,这应该是一张旅游纪念照——把金钰莹的旅游纪念照夹在书里还放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这代表了什么?

等了一分多钟,范唯唯还没有出来,而且也没听到翻动东西的声音,王仲明有些奇怪,于是从客厅来到卧室,“找到了?”他问道,一句话还没问完,却见金钰莹正站在书架旁边,左手拿着笔记本,右手拿着一张照片,眼睛紧紧盯着照片人却是一动不动,似是失了神

怎么会这么巧?——照片离的太远看不清楚,不过那个笔记本他绝不可能看错,而笔记本没有看错,那么那张照片也就不问可知了

早知道就自已来找了——王仲明心中后悔,可惜,后悔药没处可买

“呃,你怎么了?”王仲明问道

范唯唯缓缓转过身来,努力做出轻松的表情,“我不小心看到的,嘻嘻,没想到你和钰莹的关系这么好”她的脸在微笑,她的心却是在滴泪

王仲明心中没有来由的一痛

“呃,你误会了那不是金老师”王仲明答道

“不是?,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她呀?”范唯唯一愣,低头仔细去看,虽然发型,体型稍有分别,但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难道王仲明喜欢骗人骗到连自已都信以为真的程度,铁据面前还矢口否认,把自已当成瞎子傻子?

“我和金老师是在今年春节才认识的”王仲明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有如实讲道

“今年春节?”范唯唯有点儿明白了,对方这句话是告诉她要注意时间的问题,仔细再看照片,发现照片的相纸已经有些泛黄,做为业余的摄影爱好者,范唯唯可以肯定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至少在七八年以,七八年,那时的金钰莹应该只有十五六岁?,难道照片上的女人真的不是金钰莹?

想通了这点,范唯唯的心情忽然变得轻松起来,不是金钰莹就好,不是金钰莹就好

“真的?,那她是谁?”虽然不是金钰莹,但王仲明既然把这张照片特意放在一般人很少会注意到的地方,那么必定有其理由所在

“这个,呵,你不认识”王仲明的心情变的很沉重,他是那种习惯于把心事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人,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他的回答表明他不想说

不想说?为什么?如果这个女人不是金钰莹,自已当然不会认识这是在敷衍自已吗?这个女人长的和金钰莹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姐妹,难道是克隆人?天哪那不是科幻才有的事情吗?

不解地望向王仲明,范唯唯有着太多的疑问

“,不要问了好不好”王仲明来到范唯唯身前,将照片夹在笔记本中,然后将笔记本重放回书架的最顶端,回过身,见范唯唯还在迷惑地望着自已,苦笑一声,低声说道,似是央求,又似是在逃避

“呃,好”疑问还没有解开,不过王仲明的语气和神情让范唯唯不敢再问,她感觉得到对方此时正如翻滚的岩浆激烈澎湃,随时都可能爆发不错,她是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绝不愿意见到对方的痛苦

“谢谢,照片的事不要讲出去出好吗?那和金老师完全没有关系”感谢地点了点头,王仲明问道

“,你不想我说,我不会说的”范唯唯认真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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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梦是心头想

第三百六十四章梦是心头想

范唯唯失眠了

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只有过两次失眠的经历——高考时,第一次个人演唱会前朋友们都很羡慕她,说睡眠质量好的人大多思想单纯,乐观向上,没有发烦心的事儿,所以才能象小孩子似的沾枕头就着

曾经,她很为这样的评价得意,因为她觉得单纯的人生才是最好的人生,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难道不是女孩想的追求吗?但是现在,她知道了,这样的生活其实只能是一种理想,以前之所以单纯,是因为没有真正在意的事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在意得失,就没有执著,没有执著,自然就少了烦恼,而一旦心中有了寄挂,那么思想也就再也无法平静

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谁?王仲明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已?为什么她的相貌和金钰莹那么的酷似?王仲明为什么特意强调和金钰莹完全没有关系?这中间是有因果的原因还是仅仅是一场巧合?

范唯唯翻了个身,睡不着,她索性把枕头垫高一些,右手枕在脑后,怔怔地望着窗户发呆,皎洁的月光顺着薄纱窗帘的缝隙落在梳妆台上,将大大小小的瓶子、罐子、盒子照得是形状各异,千奇百怪

会不会是王老师以前的女朋友呢?范唯唯忽然想道

以王仲明的年纪,不要说有过女朋友,就算是结过婚,有个小孩子也很正常,不,不是正常,而是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才叫奇怪

把一张七八年前的照片细心收藏起来做为纪念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这个女孩子在王仲明心里的位置非常重要;第二、不知什么原因,两个人可能七八年都没有见过面

忽然想起坝上草原的那一幕,王仲明盯着那棵刻了字的白桦树愣愣出神的样

对了,金钰莹不是说过,在王仲明的笔记本里曾经看到过一首藏头诗,四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纪嫣然送’,而那棵白桦树树干上留下的字中就有‘嫣然’二字,当时,她就怀疑这二者之间有联系,只不过留字中的男主人公叫什么飞,而不是什么明,所以几个人只是怀疑,而没有拍板定案

现在想想,金钰莹说看到藏头诗的是一本记录了许多棋谱心得的秘笈,而那本儿夹着照片的笔记本中也画有许多棋谱,那么金钰莹所说的笔记本和今天下午自已无意见看到的会不会是同一本呢?如果是的话,金钰莹连那首藏头诗都看到了,那么这张照片会没看到吗?

想到这里,范唯唯猛的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到了这张照片,那天又不跟自已说,难道金钰莹有什么别的想法?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要故意瞒着自已?如果照片上的女人真是王仲明以前的女朋友,而金钰莹的相貌和她又几乎一模一样,那么王仲明对金钰莹是怎样的态度呢?

范唯唯睡不着了

想要知道正确的答案,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问王仲明本人,问题是王仲明并不想说,而且是非常明确的告诉自已不想王仲明不是一个喜欢拒绝别人要求,尤其是朋友提出的要求,但是一旦拒绝,那就是真的拒绝,强迫他?这不是去康西草原玩,自已胡搅蛮缠,撒娇耍赖就能办到,这是感情方面的事儿,有什么资格逼人家必须回答?这种资格,大概只有正式的女朋友才拥有?

另外一条路,就是去问金钰莹了,不过问金钰莹这种事儿,自已怎么开口呢?虽然不知道金钰莹在王仲明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定位,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金钰莹对王仲明是有着普通朋友之外的喜欢,

想来想去,也只有曲线救国这一条路可走了——笔记本儿的事陈见雪也曾参与其中,她是金钰莹的闺中蜜友,和王仲明的关系也很熟,从她那里也许能够得到一些的消息

主意打定,范唯唯重躺下,脑中千丝万绪,终于迷迷忽忽地睡了过去

“嘻嘻,来追我呀”

坝上草原,风景如画,绿草如茵,在花与草的海洋上,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追逐嬉闹,前边跑的是范唯唯,后边追的是王仲明,衣裙飘飘,秀发飞扬,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周围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地翩翩起舞,屡屡躲过后边抓过来的手臂,范唯唯开心地叫着,逃着

逃来逃去,终于一个不小心,范唯唯的手臂被牢牢地抓住了,两个人停了下来,“看你往哪儿逃被抓住了,准备接受惩罚”王仲明故做凶恶地叫着,双臂用手,将范唯唯搂在怀中,随后将头俯下,探向怀中女人的嘴唇

“不要啊”范唯唯挣扎着,扭动着,但挣扎和扭动却是徒劳的,意识到摆脱不了对方的魔掌,范唯唯不再反抗,轻轻地闭上双目,将两片柔软,红润的嘴唇微微撅起,等待着那令人陶醉的一刻

感觉到那灼热的气息近在咫尺,范唯唯的心在狂跳,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她感觉自已的身和心就要融化在这幸福之中

但是,期待中温存的狂热并没有来临,那灼热的气息停留在离自已的嘴唇不到一指的距离却再没有缩短,就在暗自心急的时候,那气息却越离越远

“怎么回事儿?”

慢慢地睁开眼,却见王仲明的目光转向了旁边,顺着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年轻的女孩儿正站在几步外的地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莹莹,怎么是你?”范唯唯惊讶地叫道,她发现,王仲明的手臂正在放开自已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过,你只爱我一个人吗?”没有理会自已的问题,那个女人盯着王仲明缓缓说道,神色凄楚,声音哀怨

“不,嫣然,我喜欢的只有你,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改变过”松开抱着范唯唯的手臂,王仲明来到那个女人身旁,温柔的,却是坚定地握住了对方的一双柔夷

“我也是”年轻女人温顺地将身体靠了过来,两个人依偎着,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就此静止,再也不动

“不要,我,我怎么办?”两行热泪滑落下来,范唯唯绝望地叫着,她觉得自已的心在被撕裂

“对不起我爱的人是她”王仲明轻声答道,抱住那个女人的肩膀,两个人转过身,慢慢地向远方走去

“不要”,范唯唯叫着,她想要追上去,但脚下一软却摔在地上,她向前爬着,她大声叫着,她的手努力伸向王仲明,却什么也没抓到

“唯唯姐,唯唯姐”有人在晃动自已的身体,慢慢睁开眼,眼前是小助里紧张而关切的面孔

原来,这只是一场梦定了定神,范唯唯终于醒了过来

“唯唯姐,你是不是做了场恶梦?”小助理心有余悸地问道,和范唯唯住在一起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

“呃,好在只是一场梦”范唯唯轻声答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知道那只是自已的担心——如果只是担心就好了

抬头一看,天已经亮了,晨起的阳光照在窗帘上,小区外隐隐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

“唯唯姐,想吃什么?十点钟地质礼堂有一个秀场,下午两点还要去梅地亚中心,四点半到电视台录《快乐星期天》,今天的工作很多,咱们得早点儿出发?”小助理尽责地提醒着今天的行程安排

“噢,你看着办”范唯唯随口说道,她现在没有心情理这种小事儿

“那就牛奶三明治好了”既然可以看着办,那当然是越简单越好了,小助理跟去厨房准备早点

小助理离开,范唯唯拿起了手机,按下快拨键,几遍铃声过后,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唯唯,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儿吗?”

“王老师,您的伤好些了吗?”范唯唯问道

“噢,好多了”王仲明答道

“早饭吃了吗?一只手,很不方便?”范唯唯问道

“呵,还好,谢谢你昨天晚上准备的三明治还有牛奶,不然今天早晨又得吃泡面了”王仲明笑道

“,对不起,我会做的只有三明治和煮泡面,我以后会找时间学做饭的”范唯唯觉得很抱歉,人家是病号,要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来进补,而自已却只会做这种只能填饱肚子,完全谈不上什么营养的东西

“你还当真了?呵,别在意,我只是那么一说,三明治很好吃”王仲明笑道会做饭当然很好,不过以范唯唯的身价,花费时间专门去学就不值当了

“谢谢您这么,对了,今天上午和下午我都有秀场,去不了您那里,等晚上我再过去看您”范唯唯答道,她可不是随口一说,她是真的打算去学

“噢,还是不要了你工作那么忙,没必要专门跑一趟我只是左手不方便,右手又没有坏晚饭我可以在外边吃,你就不要担心了”王仲明答道

“可”范唯唯还是想去,不过她也知道,录节目时间没有准谱,只有早来少有早走,她总不能让王仲明饿着肚子等着自已去煮泡面?

“呵,没关系啦,别听李亮说的那么邪乎,只不过是肌肉拉伤,又不是伤筋动骨好了,不说了,时间差不多,我该去棋胜楼了,有事儿再打电话”王仲明挂上了电话

“讨厌就不能跟人家多说两句话吗?”把手机扔在床上,范唯唯不满地哼道

尽管尽量掩饰着伤处,但总是拿一只手去做事儿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咦,王老师,你左手怎么了?从早晨到现在,好象都一直垂着不动,是不是打算练臂拳呀?”发现王仲明的异常,陈见雪奇怪地问道

“噢,没有什么,受了点儿小伤”王仲明举起左手笑笑答道——不是一点儿不能动,只是动起来很疼而已

“受伤了?怎么伤的?”

旁边金钰莹的目光马上望了过来,着急地问道

“呵,骑马时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来了,没多重,照过片子了,没伤骨头,最多三四天就能好”王仲明答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让我看看“看王仲明说的轻松,实际怎样谁知道呢?金钰莹不放心,让王仲明抬起胳膊要亲眼确认

不让看显然过不了关,王仲明心翼翼地卷起袖子,露出伤处,经过一晚的休息还有药物治疗,伤处的情况已经好了一些,不过离消肿痊愈还早的很

“疼吗?”轻轻在浮肿处按了按,见王仲明的眉头皱了皱,金钰莹担心地问道

“呵,稍微有点儿,不碍事的”王仲明笑道,顺手把袖子褪下

“骑马?,王老师,昨天你到哪儿玩儿去了?”陈见雪问道

“康西草原”王仲明答道

“康西草原,我也想去耶听说那里很好玩儿,是不是真的?”陈见雪问道,对这类问题她向来极有兴趣

“实话实说,一般般可能现在时间还早了些,草原上的草还没长好,不少地方露着黄土,感觉有点荒芜”王仲明答道——对于一个几乎在全国知名的旅游景点都逛过一遍的人,五六月份的康西草原的确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是吗?我倒也是听人说过,这些年康西草原开发过度,旅游业发展太迅,基础设施建设却跟不上,很多地都荒了,到那里的人大多是冲着骑马去的,单论自然景色,比不远外的京西草原差多了”陈见雪点头说道,看来她的确是没少关心这方面的闻

“呵,也许现在的景色是差了些,也许到了七八月份,草原上的草都长起来以后,情况会好一些”王仲明笑笑说道

“也,王老师,您该不会是一个人去的?”点了点头,陈见雪没有反驳,她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呃,当然不是了”王仲明一愣,心想,陈见雪这个女人还真八卦,没事儿问这干嘛

“不是?这么说是跟朋友一起去了了?,嘻嘻,男的女人?我们认不认识?”越说她八卦她还越来劲儿,陈见雪嗳昧地笑着,不经意的还瞟了金钰莹一眼

“呃个人*,无可奉告”范唯唯是当红歌星,和她一起郊外旅游,自已虽然心中磊落,却难免有些人无中生有,添油加醋自已是棋胜楼的讲师,那些八卦故事编也就编了,传也就传了,自已大可以不看电视,不看报纸,来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全当那些人是在唱戏,但范唯唯却不一样,这些传闻搞不好会影响到她的演艺事业,所以象陈见雪这种大嘴巴的女人是绝对不可以说的

“切,装什么神秘,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碰了个硬钉子,陈见雪悻悻说道

“呵,你不想听,所以我才不想说呀”王仲明笑道倒因为果,这一招自已在范唯唯那儿没少吃苦,现在正好可以用在陈见雪身上

“真的吗?嘻嘻,那好,现在我想听了,你”陈见雪变脸还真快,马上凑过来笑嘻嘻地问道

“呵,我又改主意了,你想听,我才不想说?着急吗?呵呵,那就急”王仲明笑道,偶尔耍耍赖也挺有意思的

“你?切活该你从马上掉下来”被这样摆了一道,陈见雪那个气呀,狠狠说道,她全真希望王仲明是摔伤了骨头

“见雪,别胡说这种事儿不能随便乱讲的,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金钰莹急着说道,虽然她也很想知道和王仲明一起去郊游的人是谁,不过看到王仲明的胳膊肿成那样,怎么可能忍心让人家那样咒

“切,才不出去玩儿也不说通个气儿,虽说康西草原没什么意思,但这是态度问题他呀,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心上,你还替他说好话,亏不亏呀”陈见雪哼道

“态度问题?这怎么和态度又扯上关系了?”王仲明奇怪,虽说休息前没有和旁人说第二天自已要去郊游,不过休息日是自已的私人时间,又没影响棋胜楼的正常工作,这难道也有问题?

“我干嘛要告诉你?莹莹,走,玩的时候都不想着咱们的人,受了伤也别装可怜想让咱们同情”陈见雪冷哼一声,拽起有些迟疑的金钰莹出了办公室

“同情?可怜?我有在装吗?”王仲明有点儿郁闷

第365章努力

第三百六十五章努力

瀛海庄园,位于北京市大兴区亦庄经济开发区,是北京地区非常知名的一处住宅社区,论及繁华热闹,这里自然比不上四环以里那些大多数的高档住宅区,不过论及自然环境,却又是那些小区所望尘莫及的,据说,瀛海庄园的设计灵感来自于西班牙南部临地中海的阳光海岸,建筑美学继承了希腊、罗马源远流长的古典传统,其中又糅合了南美人神合一的自然主义,,部分设计还考虑到了中国的阴阳互动,虚实相应的传统建筑风格,事实是不是这样?不清楚,这种问题大慨只有当初瀛海庄园的原始设计师才讲的清楚,至于对外的介绍,大多则是出于地产商的宣传销售策略,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瀛海庄园的确是一处理想的居住小区(当然,前提是你的钱包得够鼓),有草茵绿树,有小径池塘,栋栋白色小楼位于园林之中,风景如画,给人以一种曲径通幽的世外桃园之感(DUKANKAN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或许正了这里相比于市区的清静,有许多名人都在这里置业区住,被人们所熟悉的郭德纲,赵本山等人在这里均有房产,所以,在这里外出散步时要若是碰到哪位名人绝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儿

一辆灰色的途安旅行车驶入瀛海庄园的大门,进入小区后转了几个弯儿,最后在二十六号别墅楼前缓缓停下,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来笑着叫道:“美凤姐,又在弄你的宝贝花草呢?”

正在收拾花草的女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身形不高,体态丰满,面若银盆,神态安祥,虽然未经打扮,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套头衫俯身在那里给小院中种着的花草浇水,一举一动却是说不出的闲静温婉,无限风情

听有人叫自已,少妇抬起头,看到了途安汽车,同时也看到了开车的人,她笑了起来,“小妮子,玩够了,终于想起来还车啦?”

“嘻嘻,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司机顽皮地笑着,调转车头,将旅行车驶进小院内

不用问,还车的司机就是范唯唯,借车给她用的,则是这家小院的女主人林美凤,看她一身休闲家居打扮照顾着花草的样,有几个人会想到她曾经是一位红极一时的影视明星?

将车倒入车库停好,范唯唯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里边鼓鼓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林美凤此时也浇完了花,两个人说说笑笑,一齐走进楼里

“小宝贝呢?”见屋里没有别人,范唯唯问道

“他呀,闹了一中午,现在累了正睡着呢”林美凤答道,提到自已的孩子,和所有母亲一样,她的脸上是满足的微笑,虽然照顾孩子很辛苦,有的时候还会很烦,但只要孩子好好的,当妈的就比什么都开心

“是吗?我还给他买了鞋想给他穿呢,这下儿还得等半天”范唯唯失望地叫道——借人家的车好几天,给钱林美凤肯定不要,而且那样的举动在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之间显得有些伤感情,所以她便选择给小孩子礼物来表示心意

“干嘛?有事儿呀?我这儿是龙潭虎穴,就那么急着想走吗?”林美凤把脸一沉,装做不满的问道

“哪儿有的事呀,今天我可是打算一直赖到晚上蹭完饭才走的呢”范唯唯忙抱着对方的胳膊讨好地笑道,要是只为了还车,车送到了就走,那来还不如不来,她今天可是还有别的事儿要求林美凤帮忙呢

“呵,你个小丫头,又是借车又是蹭饭,想送一双鞋就了事儿,你还真精明呀你”林美凤举起空着的右手在范唯唯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儿,嘴里笑着说道

“噫,美凤姐,这你可就冤枉我啦,为了挑这双鞋,我可是在鞋城里转了一个多小时呢,你想,我一个姑娘家在幼儿专柜晃悠那么久,得让多少人的误会呀”范唯唯捂着脑袋诉苦道——挑鞋当然用不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卖童鞋的店员多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当时旁边还有小助理陪着,自然不会有什么尴尬,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林美凤也不会跑去鞋城去核实

“切,蒙谁呢,当我没给宝宝买过鞋似的拿出来看看,要是不满意,我可不答应”范唯唯那点儿小九九哪里瞒的过林美凤,白了对方一眼,她威胁道

“嘿嘿”谎言被识破,范唯唯也不在意,嘿嘿一笑,从纸袋里取出鞋盒,两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林美凤打开鞋盒,把里边的鞋拿了出来,这是一双一岁到两岁幼儿穿的鞋子,又柔又软,鞋面上还绣了一对小兔子,又萌又懒,憨态可掬

“嗯,还算不错,看来你是用了心了”把一双小鞋握在手中仔细查看,想象着儿子穿着这双小鞋蹒跚学步的样子,林美凤满意地说道

“嘻嘻,宝宝用的东西当然要用心了,不然,以后怎么让他叫我干妈呢?”范唯唯笑道

“呵,倒也是对了,去康西草原玩的还好吗?”点了点头,把童鞋收好放在一边,林美凤问道

“唉,好不好我也说不清楚”叹了口气,范唯唯答道

“呃,怎么会说不清楚呢?”林美凤不解问道——范唯唯有音乐才女的头衔,不仅歌唱的好,舞跳的好,而且还自已创作过许多流行一时的歌曲,以她的才情,怎么会说不清楚一件事儿呢?

“是呀要说玩儿,玩的是很开心,可是玩的太high了,结果把人家的手给弄伤了,要养四五天才能痊愈,你说这算是玩的好还是不好呢?”范唯唯答道

“受伤了?谁受的伤?严不严重?”林美凤忙着追问

“当然是一起玩儿的朋友啦听医生说,没有伤到骨头,重倒不是很重,不过肿起来好大一块儿,当时都快把我急哭了”范唯唯收有余悸的答道——这倒不是她危言耸听,当时她真以为王仲明的手臂被她压折了呢

“那就好,没伤到骨头,养两天就能好了怎么伤的?是骑马时从马上摔下来的吗?她怎么这么不小心?”林美凤说道,她知道去康西草原少有不骑马的,所以很容易就猜到事情和马有关,不过范唯唯并没有告诉她是和谁一起去玩,所以她还以为受伤的也是位女孩子

“不是他不小心,是我不小心”范唯唯纠正道

“你不小心?,怎么回事儿?”林美凤好奇问道——难道是范唯唯把人家弄伤的?

“我上马时不小心,脚没踩稳马蹬从上面掉了下来,他急着救我,被我压在下边,结果我没事儿,他的胳膊却被压伤了,当时整个左臂动都不能动一下儿,别提有多吓人了”范唯唯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苦着脸说道

“噢,你那位朋友,是不是男的?”听明白了事情的过程,林美凤忽然问道

“呃,是呀,怎么了?”范唯唯觉出林美凤的表情有些怪,心里有些发虚

“呃,呵呵,那就难怪了”点了点头,林美凤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笑着说道

“什么就难怪了?”范唯唯问道

“呵,护花使者为了护花而受伤,这不是很正常吗?”林美凤答道

“啊,别乱讲,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范唯唯大窘,她知道林美凤是什么意思,连忙急着解释道

“你紧张什么?不是哪种关系?”林美凤笑着反问,她是女人,当然看得出范唯唯是在害羞,脸红成那个样子,要说没关系才怪呢

“呃,反正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啦”到底‘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范唯唯讲不出口,最后,她只有一跺脚以撒娇应对

“呵呵,什么关系你当然比我清楚,要不然紧张什么,这就叫欲盖弥张”林美凤笑的开心了,她才不怕范唯唯恼羞成怒呢

“美凤姐”范唯唯又羞又急,大叫一声,真想扑上去捂住对方的嘴

“嘘,小声点儿,别把孩子吓醒了,他要是哭了你管哄呀?”林美凤不怕范唯唯拿她怎么样,她只担心闹的太大声吵到了正在睡觉的孩子

“呃”范唯唯悻悻地不作声了,她是见识过那个小宝贝儿的本事,可以一连哭上个把小时,让她哄?干脆杀了她算了

“呵呵,好了,不拿你开玩笑了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为了救你而受伤,你总该有点儿表示?”勉强止住笑意,林美凤问道

“呃,所以啦,我今天来除了还车,还想求你一件事情”范唯唯有些迟疑的说道

“什么事儿?”林美凤反问,难道是想请她出面当月老,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挑明?如果是这样,她倒是非常乐意,成人之美在佛家那叫修功德,虽然和那个人不认识,但以她的见识和能力,还怕找不到办法吗?

“嗯,我想请你教我做饭”范唯唯鼓足勇气终于说了出来

“教你做饭?为什么?”林美凤吃了一惊,奇怪问道

“呃,他现在一个人住,手受了伤,做饭很不方便,所以我想”范唯唯说着说着,脸又发起烧来

“噢,你想替他做饭?”林美凤直接替她说了出来

“嗯,就是那样,可以吗?”范唯唯连忙点头

“嗯,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人了”没有马上回答对方的要求,林美凤而是做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您怎么乱说?”范唯唯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呵,我怎么是乱说?老话讲,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你想作饭给他吃,难道不是想让他不知不觉中接受你吗?”林美凤笑道做为结过婚,生过小孩儿的女人,她对这种问题有着非常深刻的体验

“,不是,我,我只是觉得他手受了伤,活动不方便,所以才想暂时帮帮他,终究他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等他手好了以后,我自然就不用了”范唯唯的回答有些结巴,她心里着急,心说你答应教我做饭就好,干嘛问那么多为什么

“呵呵,说这话,你自已信吗?”林美凤却是不依不饶难得送上门一个让自已欺负的人,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我说的,我自已干嘛不信?”范唯唯争辩道,她发现自已的伶牙俐齿在林美凤这儿全行不通,至于在王仲明那里几乎百试百灵的撒娇耍赖*,基本也是全无效果

“呵,如果真是那样,那你大可以请个专门作饭的钟点工呀,家政公司提供这项服务的多了,那些人的厨艺再怎么差,总也比你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菜鸟强?”林美凤毫不留情地质问道

“家政公司,我,我只是一时没想到”范唯唯不得不承认对方的问题很正确,自已并没有料理方面的天赋,至于煮泡面还有做三明治,那能算是‘做饭’吗?她清楚的很,没有料理天赋的她是不可能在短短数天内就能达到一般家庭主妇的料理水平,何况是那些专门提供做饭烧菜服务的家政服务员了

“呵呵,什么叫一时没想到?你是压根就没想过其实你就是想看到那个人吃你亲手烧的菜时心满意足的样子,对不对?”林美凤得意地质问道

“呃”范唯唯答不上来了,她没办法骗自已,却又没有勇气承认,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低着头,只知摆弄着自已的衣角

“不好意思啦?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哪个少女不思春,当年我其实也是一样你以为我作饭的功夫是天生的吗?当然不是啦想当年,我也是横草不捏,竖草不握,油瓶子倒了都不去扶的千金大小姐,要不是碰到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辛辛苦苦的去学做菜?就算现在,结了婚了,当了少奶奶了,做饭做菜的事我也不会交给保姆去做,为什么?为的还不是让老公开心,让他有家的感觉所以,不用不好意思,姐是过来人,你有这样的想法,姐只会为你开心,不会笑话你的”林美凤以自已为例,微笑着说道

“,美凤姐,谢谢你”林美凤显然是已经答应了自已的要求,范唯唯心里是万分的感激,为自已有这么好的一位姐姐而庆幸

“呵,时间还早,学做饭的事儿不急,先跟我说说那个人是谁”女人的天性,对于情情爱爱的事有着无穷的热情,林美凤同样也不能免俗

“呃,还是不要说啦八字还没有一撇,万一人家要是不喜欢,多丢人呀”范唯唯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没有信心

“怎么可能,论身材,论相貌,论事业,论才华,有几个人比的了你呀,多少人把你当成是梦中情人,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喜欢那个人是那个人的福气,敢不喜欢你?除非他脑子坏掉了”林美凤叫道

“不要那么说,他脑子很好用的”范唯唯辩解道

“嗬嗬,还说没关系,看看,我这儿刚说一句,还没怎么着呢这就急着替人家辩护上啦?”林美凤夸张地叫道,把个范唯唯又给羞的抬不起头了

“好啦,你不愿意说是谁我也不勉强,反正时候到了也瞒不住,我就问你,他对你有没有感觉,这你总不能不说了?”林美凤退而求其次,要知道另外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范唯唯答道

“不知道?哎,我说,你到底想不想让我帮忙了?问一个不愿意,再问一个又不知道,你还把我当成你姐了吗?”林美凤板起了脸,好奇心不能满足,她怎么能满意

“不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见林美凤真的要生气,怕她把刚才答应的事情又不干了,范唯唯连忙急着解释道

“真的不知道?怎么可能?”女人是感性动物,最灵敏的就是直觉,这样的回答,林美凤怎么可能相信

“真的,说实话,他对我很好,有时我故意气他,难为他,他也不生气,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他的本性如此还是因为喜欢我才包容我,而且,我看到他有一张很旧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有可能是他以前的女友那张照片他保藏的很隐密,我也是偶然的机会才发现的”范唯唯说着说着,不由得神情黯然下去,显然,她对那个女人的事情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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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去韩国

第三百章去韩国

“很旧的照片?”林美凤歪着头想了一想,这个信息很重要,“他是演艺圈里的吗?”她问道,如果是演艺圈的人不要说是前女友,就是同时交往着四五位也什么好奇怪的,所谓逢场作戏,有些演员艺人就是把生活当成演戏那样过,拍一部电影,追一个女人,类似那样的无良艺人她听多了,也见多了

“不,他人很正派,甚至可以说近于古板”知道林美凤想问的是什么,范唯唯先一步答道

“这样呀,他有多大?”林美凤问道

“三十多些”范唯唯答道

“噢,三十多啦,呵,那以前有女朋友也不奇怪呀,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林美凤松了口气,在现在这个追求潮,崇尚开放和自由的社会,有多少人是从一而终,一生不变的?事实上,有很多人把有过多次的感情经历做为炫耀的资本,因为那意味着自已的魅力所在——穷,矮,挫的男人倒想有的吹呢,问题是有女孩子愿意跟他们吗?

“不,你不知道,他的同事里有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的长相和那张照片上的女人非常象,如果不是照片的年份不对,我差点儿以为就是那个女孩子的”范唯唯答道

“长相非常象的女孩子?有多象?”林美凤诧异问道——这个问题显然比照片的事情严重

“呃,怎么说呢,如果发型一样,穿着一样的话,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象是照镜子”范唯唯形容道

“呃这么象?不会是双胞胎?”林美凤问道

“不是,那个女孩子我认识,她没有姐妹,另外年纪也不对,那张照片至少是六七年以前拍的,而那个女孩儿那时最多也就十五六岁”范唯唯答道

“呃,问题复杂了,你没问他怎么回事儿吗?”林美凤也觉得头有点儿大,从范唯唯的语气和表情上,她大体可以猜出对方是担心自已喜欢的人实际上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相貌的那个人的前女友非常相象,先天上就比自已占有优势

“我我问了,可他只说两个人不是一个人,然后,就不让我再问了”范唯唯答道

“什么?不让你问了你就不问了?,这怎么能不问呢?你就那么听话吗?”林美凤瞪大了眼睛——想知道自已喜欢的人曾经喜欢过的人是什么样子,那是每一个恋爱中的女孩子都非常在意的一件事情,怎么能轻易放过?

“他不想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人家的女朋友,怎么问呀”范唯唯无奈答道——要是能问的话,她还用得着这么烦心吗?

“啊,倒也,说到底,谁让你不跟他告白的?如果你以女朋友的身份去问,看他敢不回答”林美凤几分同情,几分气愤地说道,心想,那个人也太迟顿了?范唯唯这样优秀的一位女孩子主动放下身段做出表示就已经非常难得了,难道还真要等着让她开口告白?

“美凤姐,我又不知道人家喜欢的是不是我,怎么告白呀您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范唯唯叹道——因为是真心的喜欢,所以才会害怕失去,告白万一失败,岂不是连现在这样的朋友都做不成了?男女间的关系有时薄的就象是一层窗纸,一旦窗纸捅破,便再也无法恢复原样

到底是个小姑娘,脸皮太薄了,林美凤暗笑——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告白,如果知道了人家喜欢你,那就是你等着人家来告白了

“好你说不出口,就把这事儿交给我你找个机会,或者把他带到这儿来,或者咱们约个时间假装偶然碰上,你说不出来的话我可以替你说出来,怎么样?”林美凤提议道

“不,不行”想了想,范唯唯摇头道

“什么不行我难道你也信不过吗?”林美凤不满地叫道,她这可是在帮对方的忙耶

“不,他不让我把照片的事和别人说,你要是问他,我怕他会生气的”范唯唯连忙解释道

“呵,你倒还真挺在意他的想法,那为什么又要告诉我?”林美凤笑道,看来自已这位干妹妹真的很喜欢那个人

“他不认得你,跟你说当然没关系了”范唯唯答道——林美凤不是一个大嘴巴的女人,和她说,自已放心,终究自已需要一个感情问题方面的参谋,除了林美凤,就再也没有别人合适的了

“呵,现在不认识,以后还不认识吗?难道你想把他藏一辈子不让我知道吗?”林美凤笑道——除非两个人不会确立关系,确定了关系想要瞒住自已哼,反了她了

“,还是再等等”范唯唯红着脸答道,心想,要是让你见到,天知道会问出什么问题,王老师不是演艺圈里那些油嘴滑舌,擅长逢场作戏的艺人,经不起她审特务似的逼问

“噫泄气好,你脸皮薄我也就不逼你了,反正早晚也得让我审查,对了,你不是搞不清楚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吗?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眼珠转了两转,林美凤说道

“什么办法?”范唯唯急忙问道,怎么说也是过来人,林美凤肯定比自已了解男人

“做心理测试题”林美凤答道

“心理测试题?那玩意儿准吗?”范唯唯怀疑的问道——只凭回答几道题,选选abcd就能知道一个人心里想的是什么,那也太神奇了?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连上帝他老人家都不能猜到夏娃心里想的是什么事情,普普通通的凡人凭几道题就能猜对吗?

“别不信呀人家心理学家费了多少心思研究出来的东西怎么着也不可能一点儿用没有,再说了,心理测试的结果是用来了解测试者想法的一种工具,结果只能用来参考,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试一试总没有坏处”林美凤耐心劝道——这些日子在家里闲着没事儿,除了照顾孩子就是打理花草,闲暇之余,见很多人玩博客,聊情感话题,于是她也有了想写博客的兴趣,心血来潮之下,找来了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没事儿的时候就翻翻,自觉已经小有收获,范唯唯自已跑来她当的研究对象,她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呃真的吗?,还是算了”范唯唯半信半疑,她对心理学虽然并不了解,但也知道心理学研究是一个非常深奥的学科,说起来有点儿象是古时给人相面算卦的术士,玄之又玄,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可以有许多不同的解释,靠的全是一张嘴

“为什么算了?你是不是怀疑我的水平?”林美凤哪里肯干,把脸一沉,威胁着问道,看这意思,范唯唯要是不满足她的好奇心,就不要想还能好好的在这里呆着

“呃,不是我怀疑你的水平,心理测试题一做就要做几十道甚至上百道,他肯定会觉得很无聊,不会答应做的”范唯唯答道——心理方面的问题终究是属于主观意识方面的东西,很容易受到情绪,时间,乃至环境的影响,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环境下答同样的测试题也可能出现不同的结果,所以在做心理测试时所用的测试题往往是一组十几道,几十道乃至上百道,通过增加试题量尽量接近测试者的正常心理状态而这么多的题让一个人做,除非是傻子,不然谁会不起疑心?

“嗯这倒是个问题这样,我给你找几道比较有意思的心理测试题,你没事儿的时候就当活跃气氛问他,这样就没问题了”想了想,林美凤给出一个折中的方案,虽然这样的测试难以达到理想的效果,不过她又不是真正的心理学家,马虎一下儿就马虎一下儿好了

“,好,那就这样办”范唯唯想了想后点头答道——她的确是想知道王仲明感情方面的态度,既然不好意思直接问,那也只有通过间接的办法了,但愿林美凤不是在吹牛

几天的时间,王仲明的手差不多好了,虽然受到外力时还能感到疼痛,但只要不去碰它也就没事儿了

该做的事情还得要做,许多计划是不会因为个人的问题而改变的,就在他的手基本没事儿的时候,银海集团围棋友好交流团也到了该出发的日子了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范唯唯,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很多时候,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就在几天前,南方连日暴雨引发洪水,受灾面积达几十万平方公里,无数房屋被淹,许多人失去家园和亲人,为了帮助灾后重建,中宣部组织大型赈灾义演,为灾区募集善款,国内外数百位知名艺人都参加表演,献出自已的一份爱心范唯唯是现在今国内流行乐坛是红的女歌手,这样的活动不可能不参加,所以虽然非常遗憾,却也只能放弃韩国之行,留在北京准备义演活动,至于吴曼妮,虽然份量比不了范唯唯,不过义演是公益活动,是提升个人正面形象的机会,所以她也放弃了随团去韩国

乘坐银海集团派来的专车,王仲明来到了银海集团在北京分公司的总部,不愧是国内知名的大企业,光占地就有十几万平方米,一人多高的围墙开着车走了五六分钟还没有到头儿,围墙里边有厂房,有办公大楼,有职工食堂,宿舍,每栋建筑之间都有绿地假山池水,绿意盎然,鲜花处处,知道的这里是产业基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社区花园呢

车在地下停车场停下,王仲明跟着来接自已的司机小胡来到了办公大厦的二层会议室,银海围棋交流团的人已经在这里集合,只等他到了以后一起出发赶往机场

会议室里的气氛很轻松,交流团的成团大部分是银海集团的中层干部,这次出访韩国主要是为了和有业务往来的几家企业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任务指标,所以大多数人都将之视为一次集团的福利旅游,心情自然很好了

见到王仲明进来,一些人继续聊着天儿,一些人则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这些企业的中高层干部经常见面,彼此大多认识,忽然进来一个生面孔,很难不被人注意

“丁总,王老师到了”把王仲明带着一位五十多岁的高大男人面前,司机小胡汇报着工作

“呵呵,你好,我是丁建洋,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副总经理,也是这一次银海集团围棋交流团的带队团长”高大男人伸出手来热情地介绍着自已

“您好,王仲明,棋胜楼的围棋讲师这一次随团出访韩国,还请丁总多加关照”握住对方的手,王仲明微笑说道——这一次他代表的是棋胜楼,而搞好和银海集团之间的关系对棋胜楼的发展非常重要,所以他也只有勉为其难,做自已平时并不喜欢做的事情

“呵呵,当然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是围棋交流活动,我们这些人都是一般爱好者,劲头儿有余,水平有限,都打算趁这次机会长长见识,提高提高自已的实力,王老师是围棋高手,到时候一定不要吝于赐教,多教我们一些高招呀”丁建洋笑着说道

“呵,我会尽力的”王仲明笑笑答道——真正的高招不是靠一两次的辅导就能掌握,不然的话,那些职业棋手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应景的话该说还是要说的,有些是候,太过于诚实的人是会被讨厌的

“哼,尽什么力,到时候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忽然,从旁边传来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声音不是很大,但恰恰可以传到王仲明的耳中

王仲明扭头望去,离自已三四步远的桌旁坐着一位二十七八的女子,穿一件白色的短外套,戴一付褐色镜架的变色镜,五管精致,面容姣好,侧脸望着窗外,一付没事儿人的样子

“刚才的话是她说的吗?她在针对我吗?”王仲明心地纳闷——这周围附近只有她一个女人,刚才的话显然是她说的,不过这个女人自已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远是无冤,近日无仇,她是银海集团的中层干部,自已只是一个教人下棋的讲师,正所谓风马牛不相及也,那么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扭回头,王仲明不解地望向丁建洋——两个人相距只有一步,自已能够听到的声音,对方也应该能够听到,丁建洋是这支代表团的领队,有责任解释这个问题

丁建洋脸上露出了苦笑,显然他对这个女人也很头疼

“呵呵,王老师,别介意,她叫廖井丹,是廖炳坤廖董的二女儿,性格就是这样,连廖总都得让着她,你多担待着点儿,不去招惹她也就没事儿了”压低声音,丁建洋抱歉的说道

廖炳坤的二女儿,在银海集团就相当于公主格格之类的地位?难怪说起话来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根本就是被宠坏了的千金大小姐

“呵,我不会和她计较的,不过能告诉我她为什么针对我吗?知道原因,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王仲明笑笑说道,和一个被宠坏的富家千金怄气,他没那个兴趣,不过对方是银海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在银海集团有一定的话语权,为照顾大局,能少一事就尽量少惹事非

“呵,咱们这边说”

解释是一定要解释的,未来一个多星期的日子都要呆在一起,闹得不愉快,大家都不会高兴不过,怕和王仲明的谈话会被廖井丹听到,丁建洋小心地带着王仲明到房间的另一端坐下

“井丹小时候学过棋,水平非常高,有业余五段的实力,曾经打过段位赛,只是运气不太好,四次参赛,四次失利,成绩最好的一次拿到了第四名,可惜那一次女子棋手只有三个名额,那一次的打击对她很沉重,从此就放弃了当职业棋手,再也不参加定段赛不过话虽如此,她对自已的棋力非常自负,觉得要不是运气不好,现在早已经是职业棋手,说不定都能进入世界大赛,拿世界冠军了所以,听说你连业余段位都没有,却被廖总请来当交流团的技术顾问,她很不服气呵呵,王老师,你的事情我都听说过了,连职业棋手都赢了,段位不段位的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小姑娘想不开,你也别和她一般见识”丁建洋笑着解释道

第367章躲不开的麻烦

第三百六十七章躲不开的麻烦

小姑娘?那也能算是小姑娘吗?

听了丁建洋的解释,王仲明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以丁建洋的年纪和身份,廖井丹或许可以算是个小姑娘,不过看廖井丹那眼主于顶,鼻孔向天的高傲样子,只怕她也不会认为自已是一位小姑娘,而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因为没有冲段成功,所以对自已这个没有段位证书的人担任技术指导一职不满,这是理由吗?业余五段,水平不弱,不想接受别人的指导可以理解,她不愿意,自已肯定不会上赶着去献殷勤题是,有必要一定把这种不满表现出来吗?她在银海集团的工作,又没打算在围棋界闯出一番事业,自已是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也好,是鱼目混珠的西贝货也罢,和她又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一过话说回来,自已和这样的女人也犯不着较真儿,把自已份内的事儿做好,一个星期之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彼此眼不见心不烦不就得了(

“呵,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想到这里,王仲明微微一笑,向丁建洋答道

“呵呵,好,好,你能这么通情达理就再好不过了说实话,我对井丹这孩子也挺头疼的,不过她可以说是银海集团中高层员工中围棋水平最好的人,她本人又坚持要去,不带不行呀呵呵,总之,能顺顺利利完成这次活动就好”丁建洋笑道,一边是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一边是顶头上司亲自推荐的人选,自已哪一边也不好得罪,现在王仲明肯不计较,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讲完廖井丹的事情,丁建洋左右一看,招手叫来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小孙,这位是咱们代表团的技术顾问王老师,以后他就由于负责照顾了王老师,他是公关部的孙学刚,棋下的不错,还会说韩语,在韩国期间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他”丁建洋给双方介绍道

“您好,王仲明,请多关照”王仲明伸手问好

“呵呵,彼此彼此,话说我还想从您这儿多学几招呢您可千万不要吝于赐教”孙学刚热情地握手回应

又等了大约一刻多钟,代表团的人都到齐了,丁建洋点完名后一声令下,一行十二个人坐上银海集团的旅游大巴向首都机场开去

受丁建洋的指示,孙志刚就坐在王仲明的旁边,这是一个很善谈的人,问王仲明棋界的事情,聊集团里有趣的故事,他总能找到可聊的话题,王仲明相信,只要带够充足的饮水润喉的话,这个人完全可以不停顿地上五六个小时

“王老师,听说前些日子你赢了一位职业棋手,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能讲一讲吗?”孙学刚好奇问道

“噢,呵,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盘棋”王仲明淡淡一笑,他并不想说,崔尚志的实力最多只能算是二流,赢这样的棋手于他并没什么可自豪的地方,况且他不是那种喜欢炫耀自已的人,当然,如果谈的是棋而不是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王老师,你就,我们都想听听呢”其他座位上的人纷纷叫道,旅途单调,听听故事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是呀,你就,大家都这么想听,你就别谦虚了”有大家的支持,孙学刚劝道

众情难怯,王仲明虽不愿意,却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于是勉为其难,把两楼对抗赛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只是有关于比赛本身的事情,至于前因后果,他是一概略过,只字不提

“哇,王老师,厉害呀,照你的说法,那盘棋在序盘刚刚下了三十几手时就已经分出了胜负?”有人惊叹道

“可以这么说看错征子,黑棋实空的损失太大,可以说是回天乏术了”王仲明答道

“哇噻,三十招就把职业二段高手击败,王老师,牛,你是真牛呀”孙学刚挑起大指连声称赞,旁边的人也是连连点头——代表团的技术顾问实力这么强,他们身为代表团的成员也觉得脸上有光

“呵,没那么夸张怎么说呢,我也没想到对手会犯那么严重的错误,以他的实力,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没算征子的问题,可能是他一时眼花了总之,那盘棋并不是他真正水平的体现,这样的棋赢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光彩的”王仲明笑笑答道——虽然没有那个失误,他也有信心在百手之内确立优势,不过失误终究是失误,有那么简单的误算存在,即使赢了也很难让人有成就感

“呵,怎么说那也是职业棋手,要不是你的实力够强,也不会逼得他神经紧张犯了错误,王老师,摆一摆,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儿”孙学刚笑着说道

“这,没有棋具,怎么摆?”王仲明为难说道——棋具他当然有带,不过是普通的棋子,塑料的棋盘,这样的棋具平时摆棋下棋没有问题,可这是在车上,连把棋盘完全铺开的地方都没有,不要说还要摆放棋子,总不成一群人围在过道中间在地上摆棋?

“呵,这不是问题张科长,麻烦您把上边电子围棋拿下来”孙学刚却是早就想到了这点,马上向坐在车子中间的一个人叫道,那个人起来,从旅行车车顶的行李架上拿了一个灰色的箱子递了过来

电子围棋?什么东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王仲明有些好奇,难不得孙学刚是想用笔记装的单机对弈程序来摆棋?那倒也是一种变通的办法

把箱子接在手里,孙学刚两边一按,箱盖打开,里面露出两块淡黄色的长方型板状物,长约三十五六公分,宽约十七八公分,厚度则约有两指左右,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色泽润滑如玉,侧面还有数个接口

把箱子放到一边,孙学刚熟练地把两块板子往中间一对,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两块板子便牢牢地接在一起,孙学刚站起身,把拼好的板子放在自已的椅子上,却原来是一张围棋棋盘

“这就围棋?”王仲明抬头向孙学刚问道——如果只是为了便于携带而制成的拼接棋具,似乎没必要包装这么精致,单独还准备一个类似于密码箱似的东西,还有,箱子里只看到这张棋盘,并没有看到棋子,既然是包装上下这么多功夫,没理由不留放棋子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这张棋盘表面看起来非常光滑,棋子放在上面,万一旅行车有个急停转弯之类的动作,还不得稀里哗的全掉下来?

“呵,是呀,这就是我们集团刚刚研发出来不久,正准备投向市场的电子围棋”孙学刚自豪地答道

真的围棋?那还真是个鲜东西,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用——王仲明心里想到,估计和棋盘边上的几个开关按钮有关

“这个电子棋盘可是高科技产品,集成了许多现在电子领域先进的应用技术,棋盘表面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下都设有感应是发光二极管,内置中央处理芯片,发光二极管可通过按扭调节发光颜色,不仅有基本的黑白二色,还能变换成蓝色,绿色,红色等多种颜色,这样一来,即使是在光线条件很差的环境下也可以轻松对弈,当然,如果你把它当成普通的棋盘也没有问题,棋盘制做的材料是经高科技工艺生产的特种材料,柔滑耐磨,就算用力按着棋子在上面蹭,也不会留下划痕另外,棋盘自带计时显示设备,可人为设定对局时间,读秒时间等等,语音包括汉语,日语,韩语以及英语四种,不用担心语言不通导致听错读秒的问题此外,棋盘内部还设有数据存储芯片,可以将棋谱自动记录下来,随时可以调出来打谱复盘,而且存储芯片是插拔式可换的,可以通过usb接口和电脑连接,完成数据及复制等等操作”孙学刚一边操作的电子棋盘,一边向王仲明介绍着使用方法及各种功能

“唔,真的很不错呀,有这么一个东西,摆棋时可以省不少麻烦”掂了掂棋盘,重量比想象中要轻的多,王仲明到不它不用棋子也能摆棋的功能,(普通棋具摆棋研究时只要手一抹,把多余的棋子扒拉到一边就行了,而电子棋具则需要选择回退,清除等选项一步步的慢慢来,这个问题大概是没办法解决的),他非常关心的是其自动记录棋局还有打谱功能——要知道现在每天都有比赛进行,都有的棋谱产生,以正常的打谱方式研究,光是简单摆一遍就要花不少时间,虽然也可以通过电脑进行,但面对电脑屏幕和面对棋盘给人的感觉终究不太一样,浏览了解问题不大,研究就差了许多

“那是当然电子棋具用的是可充电电池,充满一次电,可以连续工作一百五十个小时,就是是连续工作六天,考虑到实际使用的情况,通常充一次电足可以用一到两个月”孙学刚笑道,本公司的产品被认同,他当然感到得意

“呵,真是个好东西,不过有这么多功能,成本会不会太高,售价太高的话,一般棋迷会不会接受?”王仲明问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东西好并不等于市场反应就好,象汽车业,欧美等国的汽车品质明显比日产汽车高出许多,但日本汽车企业却把欧美许多著名汽车企业逼得倒闭,究其原因,就是日产汽车物美价廉,虽然性能质量上普遍和欧美老牌企业的产品有差距,但悬殊的价格便得这些差距变得无足经重棋具是用来下棋的,普通的玻璃棋子,塑料棋盘一般不过二三十元,讲究一点的用一寸木质棋盘、普通云子,大概三四百块也就差不多了,至于讲究的,用榧木棋盘,特级云子,花费数千元乃至上万元者,则属于生活条件很好而且追求生活品味的有闲有钱阶层,对于大众化的产品销售没有太多的意义

“呵,这种问题属于商业机密,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廖室长,她负责这个产品的研发设计工作,成本高低,只有她最清楚”孙学刚笑道

倒也是,自已问的还真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王仲明笑笑

“呵,王老师,喜欢这个电子棋盘吗?现在研发部正在招产品试用者,不如你也填份资料,找找感觉,测试结束后,棋具就归你个人了”孙学刚提议道

这倒是不错,有这个东西,至少以后打谱时会方便许多,王仲明有点儿动心,“申请就能得到吗?”他问道

“呵,当然不是申请后还要进行筛选,象那种一个星期下不了两三盘棋的人肯定不行不过王老师你是棋胜楼的围棋讲师,资格肯定够,再说了,人选是由研发室最做后决定,只要廖室长她答应,所谓的筛选就是走个过场”孙学刚答道

“廖室长?”王仲明心想,如果真是如此,申请一下儿也未尝不可,至少自已可以在使用感受,功能设定等方面提供一些建议,倒也不能说占了谁的便宜

“噢,她也在,就是那儿”孙学刚扭头示意

王仲明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廖井丹在隔着三四排座位的地方正扭着头望着窗外的景色

原来她就是研究室的室长?,王仲明没有了兴趣

那个女人本就对自已没有好脸色,自已没理由去跟她拉什么关系电子棋盘反正就快要面市,东西再怎么贵能贵到哪儿去,自已又不是消费不起,无非是晚用几天,犯不着为这个讨好谁

见王仲明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孙学刚很奇怪,刚才明明对电子棋盘很感兴趣,怎么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呢?

“呃,王老师,你怎么了?”孙学刚好奇问道

“噢,没什么”王仲明摇了摇头——以后一个多星期大家都要在一起,自已虽没有怕那个女人的理由,但也没必要去说人家的坏话,要知道这一车的人都是廖井丹的同事,谁关系近,谁关系远自已全不清楚,胡乱说话搞不好就会火上浇油,小事变大自已这次来是协助银海集团完成交流比赛的事情,不是来搞破坏的,多听少说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呃,你是不是认识廖室长?”想起王仲明情绪的变化是始于看到廖井丹,孙学刚试探着问道

“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王仲明摇头答道

“呃,噢,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廖室长是个冰山美女,不好说话?呵呵,如果是那样你就大可不必了,廖室长虽然一惯是那种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样子,不过对下棋好的人却是例外,她的那个研究室在她的带动下,差不多人人都是高手,你实力这么强,两个人肯定有共同语言,多聊几句,给你个名额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孙学刚恍然道,的确,廖井丹一惯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样,王仲明既然是第一次见面,有那样的反应也很正常

“呵,谢了,顺其自然,咱们还是先摆棋”孙学刚是好意,王仲明也不想让他难堪,于是改变话题,不再提什么廖井丹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愿意说下去,不过也知道王仲明不打算通过廖井丹得到试用员的名额,正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有些人就是对走后门占小便宜有反感,所以孙学刚也就知趣地不再继续,放下旅行车的扶手坐在上边看王仲明摆棋

用电子棋盘摆棋的确很方便,系统的默认是黑白子次序进行,所以只在第一步时确认所下的是黑子外,后边只要用手指直接点按盘棋上的交叉点就行

不过相对于单纯的复盘,摆变化图时就麻烦了一些,每一次操作都要重复许多步骤,尤其是那种十几步甚至几十步的大型参考图,让还不熟悉电子棋盘操作的王仲明很费工夫,至于孙学刚,一般的业余爱好者喜欢下棋却很好进行研究,他也不是例外,平时只是拿电子棋盘下棋,却从来没有在上面摆棋拆棋,所以这方面的操作水平其实比王仲明也强不了多少

“算了用这个摆棋讲棋实在是太麻烦,还是等到了地下用真正的棋盘摆”如果是高手,不用非得把棋子摆上去,只须用手指稍稍比划一下,指出关键的点,对方便能心领神会,但孙学刚的水平离那种程度差得实在太远,只用手指粗略比划看不懂,在棋盘上摆变化图又太麻烦,王仲明打算放弃

“呃,王老师,小声点儿,会有麻烦的”孙学刚脸色一变,担心的向后边望去,却见廖井丹的头正转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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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绕晕

第三百六十八章绕晕

“怎么了?”王仲明不解问道——无非是另找时间摆棋,有什么麻烦可言?

“呃......,马上你就知道了。”孙学刚暗叹一声,不再解释,因为廖井丹已经离开自已的座位走了过来。

“王老师,对吧?”站在旁边的过道,廖井丹阴沉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漂亮的确是非常漂亮,不过冷得就象南极洲的万年冰山,让人怀疑在她旁边站时间长了,自已会不会冻成冰棍。

“......,是我,廖小姐,有什么事吗?”没想到廖井丹会过来,不过既然过来了,王仲明便也以礼相待。

“请叫我廖室长。”廖井丹微微皱了皱眉,冷冰冰地纠正道,‘小姐’这个词,在不同的场合下有许多不同的含义,其中有一种便是职业的代称,另外,即使不是这种意思,‘小姐’也是强调性别角色的称呼,廖井丹很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自已,因为那让她觉得自已受到歧视——她是靠个人的能力和对集团的贡献才坐在现在的位置上,而不是董事长的女儿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旁边有人在偷笑,都是银海集团的中层干部,这些人即便没有和廖井丹直接打过交道,或多或少也了解她的一些作风,见王仲明一开口就触动了廖井丹的忌讳,心知接下来肯定有戏可看。

“呃......,好吧,廖室长,有什么事情吗?”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强调称呼的问题,不过对方既然说了,自已也没必要对着干,王仲明于是再问一遍。

“刚才您说用电子棋盘摆棋请棋太麻烦,能请您说的更具体一些吗?做为这个产品的开发负责人,我有理由知道使用者的反使用感觉。”廖井丹一丝不苟地问道,语气平淡,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就是所谓的麻烦吗?王仲明侧目望向孙学刚,后者微微的点了下头,给了自已一个自求多福的无奈表情。

她是在借题发挥?还是真的是一位敬职敬业的工作狂人呢?从对方全无表情的扑克脸上,王仲明找不出任何提示,不过,对方既然是以产品的开发负责人的身份向自已提问,自已就按着问题表面的意思答就好了。

“噢,我的感觉,往棋盘上落子时非常方便,但摆多个变化图时需要连续按诲棋键才可以回到基本图,单只一两个变化图问题不大,但多了的时候,就比较麻烦了。”王仲明答道。

听完王仲明的理由,廖井丹眉头微微皱了皱,“王老师,我想你大概没有仔细阅读过电子棋具的使用说明书吧?”她表情不快地问道。

使用说明书?有那个东西吗?......,王仲明一愣,使用说明书这种东西按理说的确应该有,不过孙学刚并没有拿给自已看呀?

看王仲明的反应就知道他没有看,廖井丹更是不爽——什么人呀,明明是自已不会用,却说什么东西不好用,这样的人,大概就是那种拿光驱托盘当茶杯架的主吧。

一弯腰,廖井丹从座位底下把电子棋具的外包装盒拿了起来,伸手一摸,便从夹缝中摸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随手翻了几页,然后递到王仲明的面前,“王老师,麻烦您一次再使用什么没用过的新产品时先看一遍使用说明好吗?您这样的反馈意见会让开发人员很困扰的。”她冷冷说道。

“呃.......,”王仲明无话可说了——小册子上的确写着,当进行棋局分析要摆参考图时,一种方法是按照刚才自已那种重复按悔棋键直到基本图型,另一种方法则是按‘试下’键,进入试下模式,在这种模式下,棋盘可以锁定此时的棋局,摆完变化图需要返回基本图型时,可以按另外一个‘复位’键,则棋盘会立刻恢复到基本图,这样一来,在摆那些十几手甚至几十手的大型参考图时就不必费劲一下儿一下儿去按了。…,

不过知说回来,这能怨的了他吗?第一次使用电子棋具,就算有说明书也得实际操作几遍才能熟练掌握,自已连说明书有没有都不知道,不会使用那些比较高级的功能不是很正常的吗?古语有云,人是‘学而知之’而非‘生而知之’,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东西是自已不知道的,难道你廖井丹能做到无不知,百行通?

“原来是这样,呵,谢谢,我知道了。”王仲明笑笑说道——没必要去和一个女人斗气,解释就是狡辩,这种情况下与其花费口舌说明自已的无辜,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已的失误。

“呃.......”王仲明干脆利落地承认并表示感鞋,倒让准备借题发挥的廖井丹一时没了主意,她的座位和王仲明之间只隔了三排,从孙学刚把电子棋具要过去之后的情形她看的都很清楚,她也知道这个问题赖不着王仲明,但女人看谁不顺上是不需要理由的。

想要找对方麻烦的目的没有达到,她再怎么不讲理,也不可能揪着一个已经承认错误的人不放,不过就这样回去,实在是有点不甘心,低头看到棋盘上的棋局,心里有了主义。

“这就是你赢崔尚志的那盘棋?”廖井丹问道。

“是的。”王仲明点头答道。

“我说呢,职业棋手怎么可能输,原来是靠对手的失误呀。”廖井丹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

很明显,这是在挑衅呀。

王仲明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失误也是比赛的一部分。不然,也就无所谓落子无悔了。”他淡然说道——赢崔尚志于他而言并无自豪可言,不过要说他是靠着对手的失误才赢棋,未免也太无知了些。别的事他可以不计较,但在棋上,够资格说自已的当今世上还没有几个。

“哦,是吗?听说王老师没有段位证书呀?”廖井丹问道。

“是的,对于强者,段位是没有意义的,廖室长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已的称呼,应该也很认同这句话吧?”王仲明微笑反问。

这话答的,让廖井丹为之气结,没想到面前这个人身段软时是真软,噎起人来的时候也真不含糊,这个软钉子碰的,让她是干生气却无法发做,她总不能说自已的室长位置是靠文凭学历,而不是自已的实际工作能力得来的吧?

“哼,话是这么说,不过,没有段位证书,又怎么证明你的实力?”冷哼一声,廖井丹问道。

“有实力就一定要证明吗?”王仲明故做不解地问道——如果只是证明够不够资格当这个访问交流团技术顾问的问题,那么战胜董亮,曹英还有崔尚志三位还不够吗?

“当然。”廖井丹眉毛一挑,高声说道。

“是吗?呵呵,我倒想请教一下儿,证明自已是为什么吗?”王仲明笑道——说什么当然,当然的事儿多了去了,难道为了证明核子大战能够毁灭地球,还真得放几千朵蘑菇云吗?

“......,什么意思?”廖井丹不解反问,她一时想不通王仲明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

“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廖室长既然认为有实力就一定要证明,那么这之间自然就要有相应的逻辑联系了,我想问的就是这个结论的逻辑所在。”王仲明说明道。

”逻辑?这还需要逻辑吗?”廖井丹诧异道,她反正是没想过这种问题。

“不需要吗?”王仲明微笑反问,目光坦然,似乎真的在探讨问题。

廖井丹感觉自已要抓狂了,银海集团里,绝对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已说话,就连廖志伟见了自已也会容让三分,而这个人不仅不退让,反而和自已耍起嘴皮子,真当自已是《大话西游》里的孙悟空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个人要想取得成功,首先就要得到他人的认可,而要想被他人认可,首先就要证明自已的实力,不能证明自已的实力,就不会被他人所信任,而一个不能被信任的人,又怎么可能担当重任。”廖井丹连珠炮般地说道,气势如虹,咄咄逼人,引得一车的人都回头张望,就连开车的司机也忍不住抬头看看后视镜。

“呵,说的好,非常有道理,依你所讲,证明自身实力是为了获得他人的认可,而得到他人的认可是为了实现自已的理想抱负,换言之,证明自已,也就是实现个人理想换负的一个过程,一个手段。那么,新的问题便产生了,理想抱负又是什么?理想抱负的追求又有尽头吗?如果有,何为始,何为终,如果没有,那追求的意义何在?”王仲明鼓掌叫好,接着问道。

“理想抱负?......,理想抱负就是人生的目标了,人生的目标,当然没有尽头了,人的一生就象是爬山,每当爬上一座高峰,就会看到远处有另一座更高的山峰,正是在这种不断的努力,拼搏的过程中,人生才会变得多姿多彩,充实而有意义。”不知不觉中,廖井丹被王仲明的问题所引导,不断回答一个又一个的问。

“那么,当一个人觉得自已的人生已经多姿多彩,充实而又有意义,他还需要向别人证明自已吗?”王仲明再问。

“呃......,怎么可能?!我不是说过,人生就象爬山,总会有更高的山峰在前面等着自已去征服,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情况存在?”廖井丹叫道,她现在真的进入到论战状态了。

“呵,都按你说的,那么追求一个永远也无法达到的目标,这样的人生又意义何在?”王仲明又问。

“......,你怎么听不懂呢?我说的是,人生的意义在于追求目标的过程中,而不是目标本身,你还要让我怎么解释?”廖井丹额头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就这么几个名词,怎么这个人就搞不清楚呢?

“呵,既然人生的意义在于追求目标的过程中而不是目标本身,那么追求什么是不是也无所谓呢?爬山可以快乐,下山就不快乐吗?成功固然开心,失败就一定要垂头丧气吗?成功的快乐是一时,失败的痛苦不也是一时吗?快乐和痛苦都是一时的话,追求哪一个还重要吗?天不厌高,因其无争,海不厌广,为其能容,天高海阔,方能任飞鸟展翅翱翔,巨鲸搏浪,相比于海的辽阔,天的高远,飞鸟巨鲸的所为又算的了什么,但天任飞鸟翱翔是为了证明自已的高远吗?海任巨鲸翻腾波浪是为了证明自已的辽阔吗?但又有谁会去怀疑海天的辽阔宽广?实力若有,不证也在,实力若无,证也亦无,所谓的证明实力,到底是为了证明给人,还是为了证明给已?前者无趣,后者无意,就如一颗种子,该发芽时就发芽,该生长时就生长,不争一时,不求一世,顺其自然,又何须去证明什么。说了这么多,廖室长,您还觉得证明不证明所谓的实力很重要吗?”王仲明微笑问道。

廖井丹傻眼了,一大堆话,她是有听没有懂,什么一时一世,什么无争能容,这和自已刚才说的事有关系吗?

满车的人大多也是在发呆中,谁都看的出来,不知什么原因,廖井丹是在故意找这位王老师的麻烦,大多棋迷对自已的实力往往喜欢往高估,连带着眼光也要高些,听说这位王老师居然连段位也没有,心里便大多抱有看笑话的想法(别管是花钱买的还是拿时间泡回来的,这些人基本都有业余段位,低的二段,高的四段,在一般业余爱好者中也算不低了),听廖井丹要王仲明证明自已的实力,知道她是想向王仲明挑战,对弈一盘,杀杀对方的威风,虽说这样的作有点儿伤人,不过一来没谁敢惹廖井丹,二来也是真想看看这位没有段位本的王老师有没有真材实学,所以便乐得坐得山观虎斗,只要不引火烧身就行。谁想这位王老师棋艺怎么样不说,口才那是相当的好,一大段话有文有白,有辙有韵,和教思想教育课的老师花个把小时写出来的议论文有的一拼,不用问,论耍嘴皮子,理工科出身的廖井丹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再说下去,连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了。…,

“啪啪啪啪。”有人鼓掌。

谁这么大的胆子,这不是在看自已的笑话吗?廖井丹瞪眼过去,却原来是丁建洋所为,于是只能把脸扭回,只当没有听见。

“呵呵,好文采,好口才,王老师,怪不得廖总说你是人才,还想把你挖过来,今天一见,果不其然。不错,不错,不争一时,不求一世,顺其自然,你的想法很有点儿道家的路数,如果廖董在这里,应该和你有的聊。”丁建洋笑道,他早就知道廖井丹对王仲明有看法,身为代表团的团长,他自然不希望团队内部有矛盾,不过廖井丹身份特殊,王仲明又不是银海集团的人,直接出面干涉说不定会使矛盾激化,所以一开始只是坐壁上观,等待机会,现在见廖井丹被王仲明说的一时大脑短路转不过来,这才抓住时机站了出来。

听了丁建洋这番话,车里的人大多都是心里一动——仅仅是围棋指导老师当然没有关系,不过他是廖志伟和丁建洋都看中的人,也就是说随时都有可能进入银海集团,以廖志伟在银海集团的身份,地位还有手腕,着力提携,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自已的上级,那问题可就大了!顿时,再看王仲明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至于廖井丹,她倒是不在意王仲明是不是廖志伟看中的人,再怎么说她是正宗嫡系,有他老爸在,谁怎么不了她。只不过,经过刚才那一番论战,再加上丁建洋站出来打岔,想要在去机场的路上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计划算是泡了汤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这次去韩国要走一个多星期,以后有的是时间机会。

想到这里,廖井丹冷哼一声,返回自已的座位坐下,掏出手机插上耳机听音乐去了。

见廖井丹回座位了,丁建洋也松了口气,来到王仲明旁边,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干的不错。”他压低声音夸奖道。

“呵,希望没给您添麻烦。”王仲明笑笑答道,心想,要是范唯唯在就好了,她应付这种事儿应该比自已有经验的多。

“呵,没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从来没见井丹吃这么大的憋,现在她对你恐怕不只是看不顺眼的问题,以后这一个多星期你可要小心点儿啦。”丁建洋笑着叮嘱道。

王仲明苦笑,是呀,现在那个女人怕是恨自已恨的要死,不过想想其实也没什么,熬过这一个星期后大家各自奔前程,自已反正不会去银海集团,怕她廖井丹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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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出事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出事了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缓缓在首尔的机场落下,空中小姐熟练地用韩语和汉语宣布着此次航程的结束,乘客们纷纷离坐向仓门走去。

王仲明左脚刚伸在过道,人还没有来得及站起,就感到一股脚面上传来一阵压力,压力很大,甚至可以感到疼痛。

“哎呀。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您的脚......,不过话说回来,您是不是应该先站起来后再把脚伸出来呢?”说对不起的是廖井丹,不过看她的表情完全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做作的表情,明显是在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的?!’

王仲明淡然一笑,这真是六月债,还的快,去首都机场的路上自已刚给她碰了个软钉子,转眼她就在下飞机时给自已来这么一手......,这种惬气式的行为,是不是太孩子气了一些呢?身为研究室的室长,主持着新产品开发的工作,手底下应该管着不少人吧,高学历,高职务,高智商,却用踩脚面这种方式报复别人,真不知道该说她是无聊还是幼稚呢?

“呵,谢谢您的指教,在下感激不尽,不过能不能请您先把脚移开.....,说实话,真的很重。”王仲明做出痛苦的表情说道。

“你.....哼!”真的很重?那不就是说自已太胖了,需要减肥吗?年轻女人有几个喜欢听别人说自已胖的?况且,廖井丹虽然一向鄙视靠身材,脸蛋出人头地的女人,但她对自已的身材相貌也有着相当的自信,敢说自已胖,这个梁子结定了!

冷哼一声,廖井丹把脚拿开,不过在离开王仲明的脚面时却又狠狠地往下踩了一下儿,好在王仲明穿的是皮鞋,而廖井丹用的又不是鞋后跟,不然这一下儿还真够受的。

脚拿开后,廖井丹再也不看王仲明,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便向仓门走去。

王仲明试着活动了活动左脚——还好,除了鞋面上有一块明显的印痕外,倒也没有别的问题。

“呵呵,王老师,厉害。”刚才的一幕被孙学刚看了个满眼,悄悄伸起大拇指,他小声赞道。

这就叫厉害?无缘无故被人家踩了一脚还叫厉害?

王仲明苦笑摇头,看出殡的不怕殡大,对方该不是想着下次真的让廖井丹用鞋跟吧?两寸多高的鞋跟,最下端的横截面最多只有小拇指粗细,这要是按着刚才离开前那一下儿的力度,自已脚面上还不得留下一个小坑儿?看来今后几天,再有集体活动的时候自已都得留意与廖井丹的距离,最好不要让她接近到两米之内。

接机的是银海集团设在首尔的办事处负责人,一位在首尔生活了七八年的东北人,情格豪爽,粗门大嗓,说着一口非常流利的韩国话,寒暄以毕,便安排代表团的成员们坐上租来的旅游车来到位于首尔南部的世豪大酒店。

登记住宿,一切手续办理完成后,时间已是下午四点,简单的休息过后,代表团所有成员便在办事处负责人的带领下集体外出,找了一家据说当地颇有名气的餐厅会餐。

说实话,王仲明对韩国菜不是很感冒,相比于中国的菜肴,韩国的菜色要清淡的多,少油少肉,做为女士们的减肥套餐是再好不过,但从填饱肚子的角度,就显得差了一些,特别是韩国人似乎很喜欢用小碟子小盘盛菜,看着一大桌子摆得满满的,其实几筷子下去就剩不下些什么了。不过话说回来,韩国人的泡菜的确很好吃,脆而不辣,爽口爽心,怪不得看韩国家庭题材的电视剧总少不了一家人一起做泡菜的桥段,原来是真有生活。…,

至于酒,这里只提供一种——韩国烧酒。说是烧酒,和中国的白酒却是大有不同,国内的烧酒之所以称为烧酒是因其酒精含量高,象二锅头,老白干之类的名酒,度数都在五十六度,六十度,甚至六十六度以上,这样的烈酒倒在碗里划根火柴就可以点着,然后一直烧到碗里点滴不剩。而韩国的烧酒虽然也叫烧酒,酒精度却要低很多,一般就在二十度左右,只比国内的黄酒高出那么一点点,韩剧里韩国人喝酒向来是一口一杯,其实就是这个原因,如果也照这样豪爽的样子喝二锅头,只怕一杯下去就得趴下一桌子。不过,也许是对酒的品味不同,韩国烧酒的味道很淡,几乎没有什么酒味儿,国内白酒,哪怕度数再低,喝完以后即使过了两三个小时,酒味也很难完全散尽,而韩国烧酒就不存在这种问题,不靠近去闻,几乎感觉不到那是酒,所以对于喝惯了国内白酒的人,那味道只能以白开水来形容,好在王仲明不是一个好酒贪杯的人,喝了一小杯后便不再喝了。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吃正宗韩菜,品尝之下,才发现和国内所谓的韩式餐厅里的菜色有很大的不同,问这里的负责人才知道,原来那些到中国做餐饮生意的韩国人也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顺应当地食客的口味进行调整,以得到当地食客的接受。

一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这些银海集团的中层干部在办公大楼里虽然经常见面,但这么多人坐在一起会餐的机会却并不多,说说笑笑,聊得非常开心,就连廖井丹那样的冰山美女偶尔也会露出一丝笑意。

吃完饭,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时间五点刚过,日头在天上挂的还很高,现在就回酒店在房间里闷着同有几个人愿意,众说纷纷,向丁建洋要求自由活动,想好好的逛逛首尔,感受一下儿首尔的街景。

和当地的负责人商量了一下儿,丁建洋觉得大家的要求很合理,这些都是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如果象带着小学生春游似的一步也不让离开视线范围内也不现实,所以便同意了分散自由活动的建议,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规定必须最少以两人一组为单位活动,活动距离不能太远,在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到世豪酒店,此外还要求大家都要记下酒店以及当地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一旦出现问题,要马上汇报情况,及时解决。

命令传达,十多人的队伍迅速分流,大家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很快便消失在首尔街道的人群中。

“王老师,逛逛去呀?”孙学刚笑着招呼着王仲明。

“呵,不了。我回酒店,你和他们去逛吧。”王仲明笑笑答道——韩国来过多少次,连他自已也数不清楚,对于首尔的街景,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孙学刚的那个电子棋具还有许多功能自已没试过,他想趁这个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儿,省得到时候又给廖井丹借题发挥的机会。

“哦,王老师不想逛街呀,那我也不去了。咱们一起回酒店,那盘棋你还没讲完呢。”孙学刚也来过韩国不止一次,不然他没事儿学什么韩国话,丁建洋安排他来照顾王仲明,王仲明既然不想逛街,他也就没逛街的心情了,说实话,又坐飞机又坐大巴,这一趟路程不近,既然对逛街没那么大的兴趣,回酒店休息不失为明智之举,要是明天一早起来累到腿疼腰痛可没有人替你按摩解乏。…,

说过的话当然要算数,答应过人家讲棋,就应当有始有终,好事做到底,对方既然也不想去逛街,自已也没必要非得让人去,于是两个人溜溜达达,散着步消化着食回到了世豪酒店。

世豪酒店是五星级大酒店,条件优越,设施齐全,回到客房,先冲了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孙学刚也把电子棋具准备好了,两个人于是在棋盘上重新讲起棋来。

也许是有了上午的经验,操作熟练了一些,也许是经过廖井丹的指点知道了那两个键的用处,此时摆起棋来比那时轻松了许多,孙学刚有业余三段强的实力,属于那种基本掌握了各种行棋技巧,只是在实战应用中往抓不到的业余棋手,此时王仲明一对一面对面的讲解,使得他是茅塞顿开,不由得连声赞叹。

“小小一朵花,独立在天涯,轻风细雨里,天地是我家......”一阵悦耳的歌曲传来,是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道了声歉,王仲明回到床边从外衣口袋里取出手机——不用看来电显示也知道电话是范唯唯打来的,因为这段彩铃是范唯唯自已亲自录制,在王仲明的手机中设定只有她的号码才会使用,可以说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即使搜遍了网上所有音乐曲库也找不到。

来到阳台,王仲明按下接听键,“喂,唯唯?”

“嗯,是我。到首尔了?”果然是范唯唯的声音。

“到了。”王仲明答道。

“路上还好吗?”范唯唯问道。

“呵,还好。领队很照顾我,还专门指定了一个人陪着我。”王仲明心说,如果没有廖井丹的话,这趟旅程至少可以打九十分以上。

“那就好.......唉,你就好了,可以玩,可以乐。”电话那端范唯唯叹了口气,一副羡慕的样子。

“怎么了?晚会准备的不顺利吗?”王仲明关心问道。

“那倒不是。主要是这场晚会是赈灾筹款义演,到处都是记者,到处都是灾民代表,气氛别提有多沉闷了,想笑都不敢笑,怕万一被谁拍下来传到网上去,形象就全毁了。唉,真羡慕你呀。”范唯唯叹道。

“呵,别这么说,你是在做公益事业,是好事,要看开一些。想想你在台上表演一个节目,或许就能给灾区募集到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善款,一时的憋屈也就算不了什么了......,对了,你现在打电话安不安全,这样的话要是被记者听到录了音,那也是非常麻烦的。”王仲明提醒道。

“嘿,放心吧,我没那么笨,我现在是在更衣室里,这儿记者进不来,可以说是除了洗手间外唯一可以放松一下儿的地方了。”范唯唯笑道——这算是在关心自已吧?

“呵,瞧你比的那个地方。”王仲明笑道——洗手间也就是卫生间的代称,那种地方倒真是不用担心有记者偷拍,真要是有哪个想发独家想疯了的记者跑到那里录像拍照被发现,送不送到警察局不说,在那之前恐怕早被工作人员把人头打成了猪头。

“呵,那有什么,又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对了,有一个问题问你。”范唯唯忽然问道。

“什么问题?”王仲明问道。

“一道选择题,听题,如果你有心爱的纪念品,却不小心打碎了,你会怎么办?

a.再买一件一样的。

b.把破的好好保存,仍然留做纪念。…,

c.把破的黏回去,装作没看见。

d.就扔了算了。

题目就是这个,你选哪个?”范唯唯问道。

“呃......,这好象是心理测试题吧?”王仲明想了想问道。

“算是吧......,你快答呀。”范唯唯有点紧张,连声催道。

“呃......,是测试哪方面心理的?”王仲明再问,隐约的,他感觉范唯唯忽然想起出这道题是有目地的。

“......,真是的,叫你答你就答嘛,不就是选个abc吗,快点了啦!”范唯唯撒起娇来,她心说,如果告诉你是测试哪方面心理的,你还肯答吗?

“这个......,应该是c吧。”拗不过范唯唯,王仲明沉吟后答道。

“c.把破的黏回去,装作没看见,对吧?你确定?”范唯唯问道。

“嗯......,就是这个。好吧,现在可以把测试结果告诉我了吧?”王仲明点了点头后问道。

“嘻嘻,非常抱歉,我只有题,没有答案,不过你放心,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这儿答案就有了。”范唯唯笑道——这是实话,因为林美凤想要过心理咨询师的瘾,答案告诉了自已,那她还找谁冒充专家去?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文章?”王仲明有点儿奇怪,现在很多报纸杂志上都开设有心理问题专栏,专栏里也经常有各种各样的测试题,他原以为范唯唯是没事乱翻翻出一道题就来考自已,不过类似那样的报纸杂志都会把选择答案所代表的不同解释印在题目后边,范唯唯不肯告诉自已答案,应该是不想让自已知道吧?

“嘻嘻,不说了,快到我彩排的时间了,挂啦!”范唯唯嘻嘻一笑,随即挂断了电话。

这算什么?说打就打,说挂就挂,怎么不问问自已的意见?

摇了摇头,王仲明自知无法揣测范唯唯的想法,这个女孩子的行事作风本就属于冲动型,真能猜到,自已大概早可以申请心理专家的职称了。

不过话说回来,范唯唯在排练正忙之际抽空打电话过来问自已的平安,还真是一个细心的人......,对了,金老师让自已到了首尔后马上要发个平安短信回去,都怪那个廖井丹,要不是她下飞机前踩自已的那一脚,自已也不会忘了。

想到这里,王仲明连忙发了一条短信回去,“已到首尔,一切安好。”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手中手机一震,回信到了,“注意饮食,不要生病。”

呵,把自已当成孩子了,王仲明暗自好笑——就算除去退出棋坛的那些年,自已的出国次数也比金钰莹多几十倍吧?被一个远没有自已旅游经验丰富的人教导,那种感觉还真有点儿怪怪的。

回了一条‘知道了,谢谢’的短信,王仲明拉开阳台的门回到了客房,抬头一看,却见孙学刚也在打电话。

“喂,你说是哪里?世豪酒店南边大约三百米......,路东边的一边棋社......,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你控制好局面,千万不要出乱子!”

看孙学刚的表情非常慌张,王仲明有些好奇,出乱了?出什么乱子?要知道这次银海集团来韩国的人都是企业中层以上的干部,个人素质那是相当的高,尤其是身在国外,更不可能自已去找事儿,怎么还会有乱子问题?而且,真要出事儿,电话不是应该打给领队或者当地负责接待工作的人吗?孙学刚个头虽然不小,不过终究是坐办公室的人,身子很虚,真要出了乱子闹到要动手打架的地步,他去不仅不能帮忙,怕是反会成了累赘吧?

“噢,咱们的人在棋社跟人下棋的时候可能因为语言不通和别人发生了误会,现在急着叫我过去当翻译。”一边忙着换衣服,孙学刚一边答道。

“这样呀......,等等,我也去看看。”一起来的韩国,同行的人出了事,自已不能当没看见,王仲明连忙也换了衣服,跟着孙学刚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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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较真儿

第三百七十章较真儿

三百米的距离,在城市里并不算短,有高楼还有街道路口的分隔,给人的感觉实际要远的多,而且所谓的南边,有正南,东南,西南之分,对于初来乍到的二人,想要找到众多街道中的一间房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好在还有手机可以联系。

“我到超市门口了,你说的棋社在哪里呀?”——这已经是孙学刚第三次拨通电话了。

“就在超市斜对面呀,你快来呀,我快拦不住了!”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中间还能听到有人吵闹叫骂的喊声。

“.....噢,看到了,我们马上就到!”顺着电话里指示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斜对面约二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家临街的房屋,房屋外装修搞的很讲究,红漆的大门红漆的立柱,门左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上面用汉字写着“吴永权道场”,招牌很新,如果不是新近刚刚清洗过,那么这家棋社成立的时间就不是很久。

在中日韩三国中,韩国围棋的普及程度最高,四千多万的人口总数,围棋人口就有近八百万,中国虽有千万左右的围棋人口,但相比对于十六亿这个庞大的人口基数,实际的百分比反而是最低的。极高的普及率使得韩国的民间棋社非常多,其中即有权甲龙,阳川大一那样的知名道场,更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小棋社,这些棋社有的是在役职业棋手所开,有些是退役棋手经营,也有一些是纯粹当成生意来普通人所为,大的可能面积百多平米以上,可供近百人同时对弈,小的则可能只有一个房间,超过两位数的客人就有拥挤的感觉。

这家‘吴永权道场’估计应该是位有着职业棋手背景的人所开,不然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用自已的名字的全称来做道场的名字,外部装修很光鲜,里面的硬件条件应该也不错,在遍布首尔成百上千的棋社中,应该算是比较上档次的了。

穿过街道,两个人快步向道场走去,刚刚推开道场的那扇红漆大门,就听到里边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骗子,明明说的是五千韩元,凭什么要给五万,别以为我是中国人就好欺负,今天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这事儿就没个完!”在一片嘈杂声中,一个女人的声音格外的尖锐响亮。

......,该不会是廖井丹那个女人吧?王仲明的脚步迟疑地放慢下来——代表团中只有两位女性,丁建洋要求团员外出必须两人以上同行,所以两个女人一起逛街游玩几乎是肯定的,故此可以断定,不管吵架的人是不是廖井丹本人,她肯定也在里边。

......早知道是她,自已就不跟过来了,她那样的性格作风,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怎么可能被别人欺负?

王仲明心里想到,不过人都到了棋社门口,不进去看看实在说不过去,所以,尽管有些不愿,他还是跟在孙学刚后边进了道场。

道场的面积比想象中小些,内外两间套房,外间是道场接待客人,登记休息的地方,里间才是真正对弈下棋的地方,看起来象是工作人员的一个小姑娘此时正站在里外间的房门处不安地看着里边发生的情况,连又进来了两个人都不知道。

脱掉鞋,两个人向里间走去,经过小姑娘身边时吓了她一跳,“你们.....,一起的?”指了指里边正在吵闹中的两个女人,小姑娘用非常笨拙的中国话问道。…,

“是的。”孙学刚答道,他说的是韩语,相比于对方那拙劣的中国话,他觉的还是用韩语交流比较方便。

知道和里边的两个女人是一起的,小姑娘也就不再拦着了,她只是一个服务生,管不了这样的事儿。

这是一间五十几平米的棋室,靠墙是一排书架,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杂志,中间共有四排五列共二十个对弈棋桌,下棋的大约有十五六位,此时大部分都停止了对弈望着最里边正在对峙中的几人。

果然是廖井丹。

王仲明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一手叉腰,一手正指着对方鼻子满脸怒容叫喊着的正是廖井丹那个女人,旁边是代表团中另外一位女性,此时正在徒劳地劝说着两边人的都冷静一些不要冲动。

“廖室长,陈经理。”孙学刚忙叫着两人走了过去,王仲明则一声不吭跟在他的后边。

“噢,是孙部长,你来的正好,跟这个人说话真是费劲儿。”见是孙学刚来了,廖井丹稍有些意外,旋即忿忿说道——她没学过韩语,所知道的韩国话无非是‘欧巴’‘欧尼’‘阿拉不基’等等韩国电话剧中的常用语,所以不要说是交流,就连最基本的打招呼都做不到,刚才自已义愤填膺的讲了一大堆,骂了一大堆,对方只是挥舞着手中的钞票同样向她嚷嚷着,也不知听懂没听懂自已讲的话,那种感觉还真是郁闷。

“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孙学刚问道,他虽然会说韩国话,但在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前也不能乱说。

“是这样.......”怕廖井丹气愤之下表达不清,激化矛盾,陈经理连忙接过话来。

却原来两个人吃完饭后逛街遛弯,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虽然不认得韩文,不会说韩国话,但韩国的许多店面招牌都是用的中国文字,故此知道这里是韩国人下棋的地方。两个人以前没有来过韩国,非常好奇韩国的棋社和国内的有什么不同,于是便进到里边参观。

正在参观之时,来了一位年轻人,比划着表示想和她们下棋,笑容可掬,非常的热情。逛了半天的街,两个人也觉得有点儿累了,而规定回酒店集合的时间还早,所以廖井丹便接受了对方的邀请,一是下棋,了解一下儿韩国人普通民众的棋艺水平,二是歇歇脚,恢复下体力再回去。

在下棋之前,那个年轻人掏出一张钞票,指指棋盘,晃晃钞票,意思是下棋要押彩。廖井丹正经学过一段时间围棋,知道韩国人下棋喜欢押彩,就算是关系很好的亲戚朋友之间下棋也常会下小额赌注,所谓入乡随俗,看钞票是五千的面额,合人民币大约也就三十几块的样子,所以也不为意,就答应了下来。

廖井丹曾经是有志于成为职业棋手的冲段少女,参加多次业余大赛,拿到过业余六段的证书,虽说那一次有些侥幸,排名在她之前的棋手都是业余六段,七段的强手,她的业余六段是按名次顺沿下来才落到她的头上,但若没有相当的实力,所排的名次不能靠前,运气也不会掉在她的头上。尽管那次冲段失利后她放弃了围棋之路,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学校考试学习之中,毕业以后进入银海集团从事科研开发工作,棋艺生疏,比当年的水平差了许多,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年少时打下的基本功也绝不是一般业余高手应付得了的。…,

所以,她原以为能够非常轻松地赢下这盘棋,可没想到,那个年轻人看起来虽然不怎么样,棋却下得非常熟练,攻杀凌厉,进退有度,完全是受过专业培训的样子,非是那种泡棋馆出身的野路子棋手能比。

当然,即使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就实力而言,两个人相差并不很多,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激斗之下,谁胜谁负都有可能。

问题是,廖井丹是刚刚喝过酒的——韩国烧酒度数低,味道淡,即便是不会喝酒的人一次喝下两三瓶也很常见,廖井丹也是如此,不知不觉就喝了两瓶。低度酒的特点,喝下去的当时反应不大,酒劲儿要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会反上来。她逛了半天的街,又下了一会儿的棋,正在要集中注意力用脑的时候,酒后的反应却开始出现,其结果,就是一时大意走出一步错棋,被对方马上揪住不放,步步紧逼,很快便棋型崩溃,败局已定。

虽然输了棋,但廖井丹知道是自已酒后下棋,发挥不好,怨不得旁人,所以认赌服输,掏钱给人,打算离开道场,谁知钱交到那个人手里,那个人却不干了,从棋盘底下摸出那张钞票展在她的面前,仔细一看,不是五千,而是面值五万的大钞——韩国纸币分为四种,面值为一千,五千,一万,五万,分别以颜色和图案做区别,不过对于几乎没有使用过韩国纸币的人来说,颜色和图案很容易搞混,所以注意的多是上面用阿拉伯数字标注的金额。

廖井丹当然不干了,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五万韩币,合人民币也就三四百的样子,以她的经济情况,也就喝杯咖啡的事儿),而是被不被坑的问题,给自已看时明明是三个零,现在拿出来就变成了四个零,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想坑就坑,想唬就唬吗?

所以她是据理力争,告诉对方,下棋前约定的赌金是五千,不是五万,给五千可以,想讹五万,没门儿!

但那个年轻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五万现金钞票在手就是证据,加上廖井丹自已也承认同意赌彩,所以咬住不放,非要廖井丹留下五万韩元才能离开,两边争执不下,各有各的理,不过这是韩国,周围都是韩国人,廖井丹不会说韩国话,没办法向围观众人解释事情的真相,只能任由那个年轻人巴拉巴拉的向别人煽动造势,使得那些打酱油的看客差不多都站在他一边,一齐哄廖井丹,要她交钱了事儿。廖井丹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虽然身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但对方越是逼她,她就越是不肯退让,吵到最后,不要说五万,就连五千她都不想给了。而她不给钱,年轻人当然不会让她离开,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觉得既然事先有约定,输了棋就该把赌金交给人家,所以七嘴八舌说着各种怪话,廖井丹听不懂那些人说些什么,难道还看不出他们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吗?心中更恼,吵得更凶。同行的陈经理怕这边只有两个女人会吃亏,这才赶紧打电话通知孙学刚,让她这个懂韩国话的人快赶来调解。

“这事儿有点麻烦了。”听完陈经理的讲述,孙学刚有点儿挠头,这件事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廖井丹虽然坚持说当时对方拿的是五千的钞票,但事实是人家现在手里拿着的是面值五万的钞票。既然不是当场抓住对方作弊,那么再怎么解释,也没办法摆脱麻烦。…,

“......,不就五万韩元吗,我给好了。”伸手去掏钱包,孙学刚打算破财免灾,省得麻烦。

“不行,你掏钱算怎么回事儿?不能惯他这毛病!”抓住孙学刚的手臂,廖井丹制止住了他,给钱就能解决的事,要做她早就做了,她现在赌的是一口气,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王仲明心里说道。那个人摆明了就是靠赌棋为生的职业赌客,这种人为了赚钱连人格都不要了,你跟人家讲道理,人家听你的才怪了呢。五万韩元又不是什么大数,给就给了,全当买个教训好了,费这么大神吵嘴架,累不累呀。

破财免灾不让,孙学刚也没辙了,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这种情况下自已掏钱平事儿,不仅落不着廖井丹的好,反而会被对方骂多管闲事儿吧?

没办法,他只有试着和那个年轻人解释,想劝对方让一步,廖井丹没有看清压在棋盘下的钞票面值有错,你没有把钞票展开让对方看清楚也有错,既然双方都有问题,那大家打个商量,各退一步,少收一点也就算了。

但那个年轻人却是半步不让,坚持说他当时已经把钞票让廖井丹看过了,至于廖井丹看没看清楚,那是她自已的事儿,和他无关。

听完孙学刚的翻译,廖井丹更是冲冲大怒,韩国钞票她分不清,钞票上几个零她还分不清吗?当时就吵吵着要叫报警,叫警察来处理这桩纠纷,那个年轻人却也不怕,只是在一旁冷笑,显然算准了这种事儿就算到了警察局也是调解了事儿,他就是做这一行的,不怕的就是麻烦,看到时候谁耗得过谁。

孙志刚更加为难,这次来韩国是交流比赛,是有行程计划的,惊动了警察,走上了司法程序,就得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那比赛交流的事儿怎么办?如果是几十万几百万的金额还值得花费时间,区区五万韩元,值当吗?

王仲明暗自摇头,心想,要不是事情闹大会影响到此次交流比赛,自已真不该管闲事儿,让这个女人爱怎么闹就怎么闹下去。

“好了,别装了,你中国话不是说的很流利吗?当着中国人的面,干嘛要装成韩国人。”站了出来,王仲明向那个年轻人说道。

“什么?”

这一句话出口,好几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俩认识?瞧瞧王仲明,再瞧瞧那个年轻人,廖井丹心中纳闷儿——王仲明跟在孙学刚后边进来她早就算到了,不过她没打算请他来帮忙,况且,她也不认为自已解决不了的问题王仲明就能解决,只是万也没想到,对方进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具有震撼性......会说中国话,而且说的很流利,却偏偏要装成听不懂中国话的样子,这不摆明了是个不怀好意的骗子吗?

那个年轻人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已的西洋镜被人给识破了——装成听不懂对方的语言而和别人纠缠是讹钱的一种手法,因为很多人在碰到短时间内难以解决的麻烦时会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作法,终究,没有多少人有耐心对着一个自已说什么也不明白的主无限制的浪废时间。现在,西洋镜被戳穿,人家已经知道说的什么话自已都听得懂,那么再装下去也没必要了,只是,这个人怎么知道自已会说中国话的?

“你是?......”上下打量着王仲明,年轻人有些迟疑的问道。

“崔精成,忘了吗?在棋胜楼的招聘会上,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我是谁吧?”王仲明淡然一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那次在棋胜楼的招聘会上闹过之后,崔精成就从北京棋界消失,金钰莹和陈见雪曾经想方设法寻找,到底也没找到他的影子,没想到两个多月没见,却原来是跑到韩国,难怪在北京找不到他。

王仲明对这个人并无好感,如果可能,他并不想和这个人打交道,不过谁让碰上了呢。

原来是你!.......

崔精成怎么会忘记呢!

那一次在棋胜楼的公开招聘面试会上,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出现打乱了自已的计划,使得自已的目的不仅没有达到,反而被灰溜溜地赶出了棋胜楼,自已说不定仍然留在北京过着舒服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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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死磕

第三百七十一章死磕

“原来是你......,还真是冤家路窄呀!”崔精成咬牙切齿地说道——在北京搞砸了自已的饭碗不说,又跑到首尔挡自已的财路,这个人跟自已是不是有仇?

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廖井丹自然无从知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过看崔精成的模样,就知道和王仲明绝不是朋友,仇人的意思倒多一些,“哎,你会说中国话......,你是中国人,干嘛要骗自已人?!”她没心情去猜两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她只是气愤,崔精成的中国话极其流利,显然是如假包换的中国人,所谓山不亲水亲,人不亲地亲,异国他乡,就算不能互帮互助,至少也不能落井下石,更何况这是比落井下石更可耻的欺诈行为。(

看!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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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怎么了?中国人就不用吃饭了吧?小姐,搞搞清楚,我刚才给你看的就是五万韩元,谁骗你了!长的不错,穿的也不错,看起来也象个有钱人,这么一点儿小钱还叽叽歪歪,累不累呀你。”反正身份已被揭穿,崔精成也就不再装哑吧,重新打量了廖井丹一眼,嘴角一撇,露出鄙夷的神情。

“你说什么?!”本以为穿了帮,这个年轻人就应该识趣地道歉认错,自已又不是真在乎那五万韩元,给了他就当救济灾民也不是不行,可崔精成不仅没有道歉,反而用那种极不礼貌,充满挑衅意味着眼神看着自已,并且还以自已最不喜欢的称谓称呼自已,这实在是太气人了。

“呵,说什么?玩的起就玩,玩不起就别玩儿,早知道你这个女人这么鸡婆,白给十万也不会找上你。别以为是认识的人就可以通融,五万块,别废话,我没那么多美国时间跟你们耗!”崔精成不耐烦地催促道——他并不知道廖井丹是什么人,盯上她只因为看她的衣着打扮还有举止气质以及和同伴的谈话就知道是到韩国旅游的高级白领,所以才出手相邀,想要赚一点儿零花钱,但他没想到的是,廖井丹是一个不肯平白吃亏的女人,为了区区五万韩元能跟他闹成这样,他现在也有点儿光火,非要把这五万韩元要到手不可。

“何必呢?兄弟,作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家都是中国人,就都是自已人,干嘛非要闹不痛快呢?再说,认识就是有缘,既然你和王老师认识,商量商量,大家各退一步好不好?”孙学刚劝解道,他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是中国人,干嘛自已起内哄,让外国人看笑话?

“谁跟你们是自已人了?!”崔精成把眼睛一盯,“哼,告诉你,如果不是他,这件事儿还有的商量,但谁让你们是一伙的,想通融,没门儿,一分钱也别想赖!”提到王仲明,崔精成的火就更大了,他现在反正是打定主意了,管你什么人,这五万韩元就拿到手就没完!

这个家伙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廖井丹不满地瞪向王仲明,王仲明淡然一笑,心说,就算没我这层关系,你以为这个人就能放过你吗?

“崔先生,你做哪一行的,咱们心照不宣,所谓家有家法,行有行规,这件事儿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五万韩元,这位女士不是给不起,而是她觉得你这件活干的不够漂亮,不值这五万韩元。刚才的情况,除了你们三位以外大概没有第四位目击者,五万韩元的钞票也不是什么难找的东西,当不了物证,这里既然是挂牌营业的正规棋社,自然有负责人,你我都清楚,在韩国下棋押彩算不了什么,但假借押彩而行讹诈之事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位女士的身份是什么,不过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如果这里的负责人知道争执的起因是什么,会被赶出去的人只可能是你。这无关法律法规,你在这一行混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我说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王仲明没有再理会廖井丹投向自已的恨恨目光,只是向着崔尚志微笑说道。…,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王仲明虽然对韩国民间棋社没有多少了解,但他终究在棋胜楼里也呆了近三个月,同是民间棋社,情况就算有所不同却也不会差的太多,棋社也好,道场也好,顾客是上帝,声誉是生命,这一点不会有两样,在国内,棋社的管理者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让那些靠下彩棋为生的职业棋客寻找猎物,可一旦那些职业棋客因彩棋和别的客人发生纠纷闹了冲突,那么百分之九十以上会是站在客人一边,理由很简单,就是一旦事情闹大,被人传扬开说自已的棋社总有骗人钱财的赌客出没,不要说有可能招来警察的光顾,单是因怕被骗输钱而不敢来棋社那些客人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就不是一个小数。基于同样的道理,韩国民间棋社或许对赌彩这种问题不放在心上,但有专门以见不得人的手段讹人钱财的人就不是可以坐视不理的了。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崔精成的目光更加阴狠——要说他一点儿不怕,那是吹牛,他可以不怕警察,因为这种无凭无据的经济纠纷到了警察局最多也就是个调解,关不了也告不了他,但棋社道场是做生意而不是*律的地方,如果棋社道场的经营者觉得他的出现会影响到这里的生意,那绝对会把他扫地出门,列为不受欢迎的客人,没有别的的艺,只能靠下彩棋赚钱的他如果失去了寻找猎物的地方,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所以,他现在的心态可以用’色厉内荏‘来形容。

“呵,孙部长,麻烦你告诉门外那个小姑娘,让她通知这家道场的负责人马上过来。”王仲明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崔精成那想要杀人的眼光,只是向孙学刚淡然说道。

“呃......,好。”说实话,孙学刚并不想事情闹大,不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自已又不愿报警处理,那么王仲明说的便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于是转身向外屋走去。

“等等!”孙学刚刚转过身,崔精成就绷不住了,为了五万韩元,他不想丢掉一个赚钱的据点儿。

事情有了转机,孙学刚停了下来,回过身,看事情怎么发展。

崔精成脸上颜色阴晴不定,就这么认耸,他心里不甘,但继续闹下去,却又不可能得到什么好处,骑虎为难,怎么办呢?

“好......算你厉害。咱们自已解决。”伸出右手大拇指向王仲明挑了挑,崔精成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这就对了,有商有量,何必伤和气呢?”王仲明笑道,他知道对方是心不甘,情不愿,可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种靠彩棋混日子的家伙又不会和自已的生活有交集,管他干嘛。

“你说,这件事怎么解决?”崔精成恨恨道。

“简单,押彩既然是却有其事,而且你也赢了,那么按照事先的约定,五千韩元应该给你。之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忙各的事儿去,你看怎么样?”王仲明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解决的还算可以接受——廖井丹虽然也有些不甘心,觉得太便宜那个骗子了,不过她也知道,对这种大事不犯,小事不断的小混混就算是警察来了也没什么办法,五千韩元是自已答应过的,认赌服输,该给人家的也不能赖账。

“不行。”崔精成摇头,为五千韩元费这么大劲儿,他怎么肯干,这是在韩国,一棵大白菜都能卖到一两万韩元,五千韩元,够干嘛的?…,

“哦?你想怎么办?”王仲明问道,他知道崔精成没那么容易妥协。

“我要和你下一盘,你赢了,钱我一分不要,你输了,五万韩元我要双倍,一个子儿也不能少,怎么样,敢不敢接受?!”崔精成恶狠狠地说道——既然玩混的玩不过人家,那就玩狠的!

上次在棋胜楼的招聘会上被王仲明搞得灰头土脸,但崔精成并不是真心服气,他承认,当时摆的那盘棋王仲明提出的行棋思路比他提出来的高明的多,不过,思路是思路,下棋是下棋,能说的未必就是能下的,有许多上了年纪的老棋手讲起棋来一套一套的,可碰上那些年轻棋手不讲道理的蛮干胡来,还不是被杀得稀里哗啦?诸葛孔明舌锋无敌,计安天下,真要上马轮刀冲锋陷阵,恐怕连没受过正规训练的小卒子都比不了,所以,别看王仲明讲起棋来头头是道,真要纹枰对弈,一争高下,未必就是自已的对手——离开北京之后不久,崔精成就来到了韩国,消息不通,信息不灵,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以后京城棋社发生了多少事情,如果他知道王仲明不仅赢了董亮,曹英,甚至连崔尚志都拿下马来,再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向对方提出这样的挑战。

“嘿,你这个人,真是有病呀,是不是讹人讹上瘾了?五万不够还想要十万,穷疯了你?!”廖井丹直接就骂上了,本来事情有了缓解,她也不想再闹下去,但这个崔精成实在是不识抬举,人家已经给了他一个台阶儿,不说就坡下驴,收下五千韩元了事,居然还想加码到十万,简直是异想天开。

“哼,八婆,不懂就别乱叫欢,刚才你也听他讲了,家有家法,行有行规,我干哪行儿的现在你们也都清楚,既然话不投机,谁也不愿退让,那就按这行的规矩,棋上说话。”崔精成不耐烦地哼道。

真有这样的规矩?几个人都望向王仲明,

王仲明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话说的不错,不过,区区十万韩元就想让我出场对弈,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点儿?”

强者为尊,这的确是这一行的规矩,不过,王仲明并不想和崔精成这样的人交手,崔精成的棋他虽然不是非常了解,不过那天听他的大盘讲解,水平撑死了也就是业五中游偏上的程度,和这样的棋手对阵完成没有挑战性,如果是随便玩玩也就罢了,居然摆出一付决斗的架式,就太让人搞笑了。

“天真?什么意思你?......”崔精成被王仲明的话搞糊涂了,难道对方是嫌十万韩元太少了吗?

“你知道我一盘指导棋的收费吗?”王仲明淡然问道。

“......,多少?”崔精成心说,多少钱我哪儿知道去。

“人民币,两千起步。合多少韩元你自已去算。”王仲明淡然答道。

“两千......,你开什么玩笑?!”崔精成脸色一变——棋手下指导棋不是没有行情标准的,否则这个市场早就乱了套了,虽说各地区依经济发展不同而有所不同,但大体还是有例可循,通常情况下,一对一的面对面教学,包下指导棋以及局后点评,业五棋手三百左右,业六棋手五百,业七棋手则为七百,职业棋手四段以下基本和业六,业七相当,五段至七段是一个槛,大体在八百至一千左右,八段以上是一千二至一千五,九段以上就是一千五起步了。当然,段位只是一个大致的评估标准,真正的行情还和棋手的名气,成绩等等挂钩,一般的九段一盘指导棋可能是一千六,但象孔方那样虽为七段却是排名前六的国内一流高手,其一盘指导棋的收费可能就超过两千。所以,听王仲明说他的指导费居然是两千起步,崔精成怎么可能相信。…,

“信不信由你,总之,我劝你一句,收下五千韩元,然后大家两不相欠,各走各路,ok?”王仲明说道——一盘棋指导棋两千起步,他并不是在吹牛,在没有离开职业棋坛之前,他是拥有十数个世界冠军头衔的世界棋坛第一人,所谓两千起步,其实是有价无市,事实上,有许多有钱的大老板肯出五位数的天价想让他辅导一盘都未必安排的了,没办法,那时他的比赛任务太多,每年光正式比赛就要下*十盘,有时甚至在百盘以上,除去节假日,平均每三天就有一场比赛,根本就安排不过来,说这个,他只是想让崔精成知难而退,终究职业彩棋手下彩棋是为了赚钱,成本太高,就会含糊的。

......两千,怎么可能,那是职业顶尖棋手的收费标准,说这个数出来,摆明了就是在蒙自已,想欺负自已不懂行情,姥姥!老子是干什么的,能让你给唬着!

想到这儿,崔精成心里反倒有底了,他以为王仲明是不敢和自已对阵,所以拿出一个不可能的数字想吓得他不敢叫阵,就象玩唆哈一样,底牌越差的人往往下注比别人更狠,这种偷鸡的招数是自已早玩儿剩下的了!

“谢了,爷不信那个邪,两千就两千,爷玩的起!”两千人民币大约相当于三十多万韩元,这可是笔大买卖,赢了这一盘,顶得上自已平时一个星期的收入,值!崔精成一挺胸脯,狂傲地叫道。

王仲明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是想给对方一个台阶,让事情合平解决,谁想对方不知好歹,放着大道不走,非得要钻死胡同。

“我想你搞错了。”王仲明还想再给对方一个收手的机会,“下指导棋是两千,但要和你下就不是指导棋的问题了,两千至少要翻一倍,否则免谈。”

错误的理解了王仲明皱眉的表情,崔精成还以为对方是没想到自已竟然还敢叫阵,那还有什么好说,当然是要穷追不舍了,“四千,好,没问题,爷今天跟你死磕到底了!”他叫道。

王仲明无话可说了,自已可算是仁之义尽,奈何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架不住人家就喜欢拿脑袋往石头上磕。

“四千干嘛,干脆点,一万,敢不敢?!”

已经有一会儿没说话的廖井丹突然发话了,她是看崔精成这小子太嚣张了,心里是实在气不过,共同的敌人在前,她暂时放下了对王仲明的成见——这个人虽然没有段位证书,但赢董亮,曹英还有崔尚志那都是在正规的场合,正式的比赛中下的,就算有运气的成分,能连赢这三位高手,实力肯定也比面前的这个小子强!

一万?......,崔精成这回有点儿含糊了。

韩国工人体力劳动月收入约有两百万韩元,折合成人民币约一万二左右,公司文职类新进员工初始工资一般在五十万到一百万韩元左右,换言之,廖井丹提出的这个金额几乎相当于普通韩国人一个月的收入,崔精成这两个月在韩国虽说混的不算太差,但一万人民币对他而言也是相当大的数字。

见崔精成有点儿含糊,廖井丹心中更爽,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敢跟我做对,拿钱砸死你!

打开随身的坤包,从里边取出一本支票,再掏出一支签字笔,在上边潇潇洒洒地写下一串数字,”看清楚了,现金支票,可以当日兑换,钱就在这里,你不是想赌吗?来呀,我到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胆子!“一万块对廖井丹而言不过是零花钱——其实,对于有个亿万富豪老爸的她,脑子里对钱几乎没什么概念,如果能出心头一口气,别说一万,就是十万又怎么样?!

王仲明看了直摇头,心说,这个女人怎么尽干火上浇油的事儿?他倒不是担心廖井丹输不起这些钱,而是担心崔精成真的答应下来——看崔精成的样子,也不象是混得有多好的人,否则的话也不至于靠下彩棋赚钱,凭白无故输掉一万块人民币,搞不好下个月得吃三十天的拉面就泡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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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境界之分

第三百七十二章境界之分

现金支票,拿到银行就能换成钞票,看廖井丹的穿着服饰还有说话的气势,这张支票的真伪应该用不着怀疑。

一万人民币,耳朵里听是一回事儿,真金白银摆在面前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老话讲,不见兔子不撒鹰,现在钱就摆在那里,崔精成的眼睛是突突放光,恨不得马上就扑过去抢在手中,“好,一万就一万,不过我身上人民币不多,用韩元可不可以?”他做的本来就是靠赌棋为生的职业,虽然从没有玩过这么大的手笔,但见钱眼开,哪儿还顾得上什么风险不风险。

“韩元,可以,按今天的官方汇率,我要现金,对你这个人的信用我不放心。”廖井丹非常痛快地说道——看对方的样子就不象能开得出现金支票的主,万一耍赖,自已也没时间和这种人耗,所以现金最好,干干脆脆,不拖不欠。

“好,那你等着,我这就去会员机取钱去!说好了,谁都别走,谁走谁就是缩头乌龟!”——一万人民币大约相当于一百八十万韩元,没有多少人会没事儿随身带着那么多现金满世界溜达,怕王仲明他们趁机溜了,崔精成要用话套住这几个人。

“切,你当你是谁!总之,我们在这儿等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不到,你就爱干嘛就干嘛去吧。”廖井丹哼道。

话不好听,不过崔精成不在乎这个,这块地方他很熟,最近的自动取款机最多只有步行两三分钟的距离,连去带回,一刻钟绰绰有余,于是他放心地一路小跑离开道场取钱去了。

崔精成暂时离开,屋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周围看热闹的韩国棋迷中有听得懂中国话的人,虽然不是很精通,但看到廖井丹拿出现金支票,而崔精成又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哪儿还猜不到这是要玩儿大的,那崔精成在这附近地区活动了一两个月,这里很多人都和他下过棋,知道他的棋相当厉害,听说有人要和他来场赌注高达一万人民币的赌棋,那还能不兴奋,棋也不下了,一个个交头接耳,等待着精精成回来。

“呵,廖室长,你可真是大手笔呀,一万块钱,说押就押,你就不怕全赔进去吗?”王仲明笑笑——不管怎么说,现在两个人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最起码在外人面前关系不要显得那么僵。

“哼,怎么,你怕了吗?可是你自已说的,你是身价一盘棋两千起步的大高手,不会连这样的小角色都搞不定吧?如果真的搞不定,那就说明我看走了眼,一万块钱只当买个教训,哼哼,一万块钱,能揭开一个骗子的面具,贵是贵了点儿,不过敢值了。”廖井丹冷哼一声,白了王仲明一眼。

呵,看来这盘棋自已还是非赢不可以。崔精成,算你倒霉,为什么非要惹这个女老虎呢?——王仲明心中苦笑,暗自为崔精成叹惜。

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崔精成小跑着冲进了道场的大门,见王仲明等人都在,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两沓厚厚的纸钞扔在桌上,“点点吧,一百八十万韩元。”他微微喘着粗气说道。

廖井丹刚想去点钞票,却被王仲明拦住了,“干嘛?”她扭过头,不解地望着王仲明。

“呵,行有行规,这里是正规的棋社,按惯例,这么大金额都要有棋社的参与,由棋社做中人,以确保赌局的公正,公开,公平,当然相应的,赌局结束后获胜方要交给中人一定的金额做为辛苦费。所以,点钱这种事儿不用自已费心。孙部长,请把那个小姑娘叫进来。”王仲明笑笑解释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张张的数钞票,又不是公司的出纳,不觉的丢脸吗?…,

原来是这样......,廖井丹想想也对,赌场都有抽头一说,几千,几万韩元的彩棋就算十抽一也不过几百,几千韩元,棋社嫌麻烦不管可以理解,现在是涉及一百八十万韩元的大赌局,再不提供专门的服务就说不过去了。

那个道场的韩国小姑娘本就在门口站着,听到孙学刚叫她,便进来询问情况,待孙学刚把和崔精成的赌局说清,总表示希望由道场做为中间人监督赌局正常进行时,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把上到外屋取来一个很大的透明箱子,验过廖井丹的支票,点过崔精成的现金,都没有问题,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把支票和现金都放进箱子,然后用一把铁锁将箱子锁好再锁进棋室墙角处的铁皮柜里,钥匙则放在自已的贴身口袋里。这下儿双方都可以放心了,赌注由第三方来保管,不管输赢如何,都不用担心对方耍赖了。

赌注保管好以后就是对局的问题了,谁先谁后,这是个问题。

“黑棋还是白棋,由你来挑。”见道场的小姑娘要主持猜先,王仲明大方地说道。

“在韩国下棋,要按韩国围棋的规则,你肯定?”崔精成稍稍一愣,以为对方不清楚所要使用的规则,所以问道,他不想因为规则的问题到时候再有争执。

“呵,入乡随俗,这个我自然明白。”王仲明笑笑答道——韩国规则严格说来就是改良版的日本规则,不过话说回来,无论使用哪种规则,就技术方面都没有太大的差别,这种规则下判输,那种规则下判输的情况不是完全没有,而是非常少见,如果说对胜负方面直接发生影响力的,其实就是贴目的问题,韩国规则,黑棋先行贴六目半,而中国规则则是贴三又四分之三子,相当于七目半,故此,使用韩国规则先行一方的负担相对较轻一些。

“好,我选黑棋。”既然自已已经提醒过来而对方不在乎,崔精成自然不会客气,这是关系到一百八十万韩元的赌局,哪怕只有一目的便宜不占也是白不占,他又不是道德楷模,正人君子,用不着玩什么风度高雅。

“哼,摆什么高手架子,如果这盘棋输了,看我怎么损你!”——廖井丹撇了撇嘴,她对王仲明的故做大度很是不以为然。

先后手的问题确定,道场的小姑娘取来一座正规比赛的计时时钟摆在棋桌旁边,将时间调定为每方一小时自由支配,然后十秒读秒,至此,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请吧。”王仲明抬起右手,潇洒说道。

定了定神,崔精成平静着心情,他知道,这次自已面对的对手并不简单,单以对棋的理解深度,比自已可能要高的多,所以这盘棋自已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从头一直拼到尾,将棋局引向谁也算不清楚的无法地带,让对方精于棋理的优势无处发挥,才可以争取主动,获得胜利——一万人民币的赌局,想赢当然不可能轻松。

“这个家伙,果然是隐瞒了实力!”看崔精成调整状态的样子,和刚才同自已对弈时完全就是两个人,那时,这个年轻人就好象没有睡醒的猫,懒洋洋,浑身上下都打不起精神,而现在,崔精成腰背挺直,双目放光,简直象是正在准备捕食的饿狼。

转过头再看王仲明,廖井丹更是一惊,进入对弈状态的王仲明犹如石刻的雕像,几乎让人难以感觉到情感的波动,柔和的目光,淡然的表情,没有任何的作做,却给人一种无比的自信。‘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望着王仲明古井无波的面容,廖井丹脑子里忽然冒出来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中的这一段话,领悟这段话语的张无忌是独战光明顶,以一已之力对抗六大派高手的绝顶高手,那么王仲明呢?莫非他也是那个表面普通平常,实则深不可测的流浪少年?…,

调息差不多,感觉已经进入到对局状态,崔精成这才拈起一枚黑子,重重地落在棋盘右上角的小目——赌局正式开始。

白棋占左上小目,黑棋占右下星位,白棋占左下小目,双方形成黑棋星小目对白棋相向小目的开局。

第五步,崔精成没有守右上无忧角,而是先左上小飞挂角,采取的是主动求变的态度。

白棋没有马上在左上角应对,而是右上小飞挂角,让黑棋在左边先出招。

黑棋左下角一间高挂,崔精成步调迈的很快,想要尽快走成乱战的格局。

白棋二间高夹,这是不惧一战的态度,四路飞又或者三路托退之类的下法也不是一定不成,但气势上就被对方压制住了。

黑棋四路大飞罩,围棋三大难解定式‘村正妖刀’的起手式,一间跳出是比较常见的下法,崔精成或许觉得那么下太过单调,黑棋的先行之利不容易发挥出来。

白棋五路靠,黑棋外扳,白棋向右长,黑棋四路顶,白棋三路点方,黑棋三三扳——次序,最早的定式,黑棋通常是先在外边压,和白棋五路长出交换后再扳角,但这样一来白棋可以应在二路立,之前压和长的交换有受损之嫌,所以后来修正为先扳角再外压,这样如果白棋还是应在二路立的话,黑棋就未必要作压和长的交换了。

白棋三路单接,黑棋六路压,白棋长出,黑棋角上二路立下——早先的定式,黑棋是虎在二路,这可样可补掉四路的断点,棋型比较完整,不过,有一利则有一弊,白棋虽然不会马上去断,但这个断点终究是个负担,所以后来出现二路立的下法,卖个破绽,硬抢实空,让白棋去断。

白棋四路断,当然的一手,由于角上是二路立下,所以即使是加补一手,这块黑棋的棋形也是非常漂亮,完全有一手棋的价值。

黑棋四路打吃,白棋长出。黑棋三路贴,白棋二路小尖,黑棋弯三打吃,白棋二路接住,黑棋外边二路挡,白棋向角上二路长,黑棋三路接住,白棋外边五路断,黑棋二路一间路,白棋三路尖顶,黑棋二路接,白棋角上二路爬,黑棋二二拐,白棋角上一路扳,黑棋左边一路扳。

这一连串的下法几乎是一本道,是妖刀定式最常见的一种变化,角上的对杀黑棋先一气获胜,但白棋外边有种种借用,角上二路挡还是先手,所以也并不吃亏,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对征子的利用。

白棋右上角四路飞压,王仲明开始利用左下角的征子做文章。

如果跟着在右下角走棋,左下角被白棋打吃后征子,这盘棋也就结束了,崔精成既然选择了这个有征子问题的大型定式,自然就算到了这一步。

黑棋左边五路断打——另外一种常见的方法是直接在六路打吃后压出,和断打借劲行棋的方法相比,两者各有有长,优劣难辨,主要看的还是以后的运用。

白棋长出,黑棋长,白棋下边五路退,黑棋中间拐打,白棋长,黑棋再打,白棋长,黑棋压,白棋扳,黑棋反扳,白棋接,黑棋虎——只此一手,挺头看似棋形漂亮,但白棋不管三七二下一硬断上去,由于气紧,黑棋无法吃住这颗白子,而一但挺头的二子被分断攻击,那么白棋上边或者左边必成大空,这样的结果黑棋不行。…,

白棋左边三路一间跳,让在场的许多人意外的一手。

”咦......“这一招也在崔精成的预料之外。在他的构思中,右边角白棋三路挡下是此时棋盘上眼见最大的一步棋,而这也是黑棋为消除左下角的引征所应付出的代价。

但是,王仲明不走此时棋盘上价值最大的一招,却走相对来说不是很急的左边,这一步棋打乱了崔精成的整个布局构思。

“这一步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呢?”廖井丹秀眉紧锁,陷入沉思——虽然放弃职业棋手梦后她的棋艺退步很多,但终究是从小学棋,看棋的眼光还是有的,高手的招法让她去下她可能让不出来,但下出来后基本很少有她看不懂的地方,这有点儿象是那些专门从事影视文学艺术评论的专家们,写不出好的文章,拍不出好的电影电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鸡蛋里挑骨头,找出种种的不足错误,以显示他们的高明。

但是现在,廖井丹完全看不懂王仲明这一招是什么意图。

看不懂对手的意图,但棋还是要下,既然白棋不走棋盘上价值最大的一点,那么崔精成自然不能放过。

黑棋右上角三路爬,白棋五路长头,黑棋三路跳,白棋上边星位拆边。

“噢......,原来是这样呀!”简简单单的一个目外飞压定式走完,廖井丹这才恍然大悟,才明白王仲明之所以放着眼见最大的一点不走而无事自补的理由所在!

——白棋拆边之后,上边形成了极为理想的宽松阵势,假如初白棋急着去吃右上角,那么黑棋左边三路扳起价值同样也很可观,而更重要的是,黑棋这里扳起以后,白棋自身并没有活净,而这块白棋自身不活,上边也就很难有理想的着点构筑模样,所以这样通算起来,右上的挡下价值虽大便只是局部之利,比不上这表面看似缓手,实则却是极有大局观的一招。

被白棋占到上边的要点,崔精成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业余棋手的通病,长于搏杀缠斗,阵地战却是少经验,简单的说,就是对空旷处的价值大小很少有正确的判断,看对方阵势要起来,就觉得那里要成大空,所以千万百计要打入进去加以破坏,这样的心态用一个词可以概括,那就是‘恨空’。

上边的白阵如果再补一手能成多少空?崔精成算不清楚,因为未定因素太多,而这里进一路,退一路,差别可能就有十几目之多,所以,既然搞不清楚,那就先打进去,等你攻过来,我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黑棋上边星位左上两路三线打入,这个打入点是崔精成精心计算后做出的选择,由于此时白阵还很宽松,黑棋并不怕被急攻。

白棋左上角四五路小尖,又是悠悠然的一手,但就是这一手让崔精成为难了。

刚才讲,白棋上边的阵形比较宽松,所以打入的一子不怕被急攻,因为攻的急了,黑棋总能找到腾挪转身的办法,但同样的道理,白棋不急着去攻,黑棋反而不敢随便所动的,因为黑棋一动,白棋就可以顺势走棋,阵容宽松虽不利于进攻,防守却有足够的空间,黑棋肯小活,白棋就放你活,黑棋不肯小活非要大活,那白棋就可能存在非常严厉的反击手段,总之,这种地方属于那种未知因素太多,多走一步未必安全,少走一步未必危险的地方,所谓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当然,如果只想两眼做活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那肯定是对手最欢迎的事情。

现在,白棋老老实实的把左上角补强,意思就是看着你怎么折腾,反正你活边我就封外势,你出逃我就守实空,先择权在你,但主动权在我。

......这个人的大局观的确厉害,自已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敢随便乱用,太别扭了!

崔精成咬紧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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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崩溃

第三百七十三章崩溃

黑棋三路拆一

此时行棋的线路很多,哪个好,哪个差,真的是很难判断,事实上,对高水平的棋手而言,围棋最难的不是计算,而是判断,计算再怎么复杂,只要给够充足的时间差不多都能算出,分别只在于度快和慢而已,因为计算的结果无非两种,成立或者不成立,但判断远比计算复杂的多,其中牵涉到目数的大小,棋形的厚薄、余味以及对棋局走向的认定,棋手本人的棋风,性格等等,比如,同样的局面,悲观性格的棋手可能觉的形势不利而选择最狠,最强但也是极有风险的下法,而乐观性格的棋手就会选择那些正常分寸,甚至会稍有吃亏但可以避免导致混乱的下法简单的说,悲观性格棋手的思考方式对手没有下出明显的坏棋,所以现在已方形势并不占优,所以要拼,而乐观性格棋手的思考方式我没下下出明显的坏棋,那么现在已方的形势就没有不好的道理,继续正常走下去就可以了至于这两种类型棋手的思考方式哪个好,哪个差,那就不一而论,只能具体棋局具体分析了,比如宇宙流武宫正树就是典型的乐天派,这个人下棋很少会去什么形势判断,常常只是依靠感觉来调整自已的行棋步调,所以常有优势局面下下的过于松缓被人翻盘的情况(不过话说回来,宇宙流这种以大模样做战为武器的风格形势判断也的确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在这种格局的对弈中,输赢往往都是在十几目乃至几十目以上,换言之,等到需要形势判断的时候,往往是大局已定什么都来不及改变了),悲观型的棋手代表人物有日本第一位通过大手合方式成为九段的藤泽朋斋,这位藤泽朋斋局部杀力强,被誉为‘翻斗车’,大正时期的高手,单以计算的深度和作风的顽强上,几乎没有人比得过他,这一点,无论是昭和棋圣吴清源都是非常钦佩,但论到在棋上取得的成就,藤泽朋斋比吴源源就差的太多,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藤泽朋斋形势判断总是偏于悲观,因此在局部作战时往往采用的都是最强,最狠的招法,这样一来,在把对方逼到没有退路的同时,自已所要面临对手反击时的风险也随之加大,所以,碰到那些力量存在较大差距的对手时固然可以一锤定音,直接把对手置于死地,但碰上吴清源这种力量同样巨大,棋风却柔软许多的棋手,则往往因为用力过猛反被对方灵活转身弃子而输掉大局ixi

以崔精成的实力,这种地方的变化是没有办法算清楚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打入的这颗子不能轻易死在里边,这不仅仅是实地的问题,同时也是气势的问题

白棋上边星位上一路并,这一招又可以叫做砸钉,王仲明的意思很简单,给你三路托或二路飞做活的机会你不要,那以后再想要就没机会了

被白棋这一砸钉,崔精成是大摇其头,他原本的打算,是想通过拆一威胁白棋角部,对方如果担心而补一手,那么黑棋再转回头在上边二路飞就可以活的很大了

但是白棋这步砸钉,棋形坚实有力,不仅消除了黑棋二路飞的手段,同时在上边也围出十多目的实空,自身的价值很大,反过来再看黑棋的拆一,虽然是局部攻防的要点,但由于自身没活,角上空有种种手段却不敢用,反不如对方砸钉来的实惠

真应该马上就飞呀崔精成有些后悔——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轮到自已下时,觉得那一点没什么,可等到对方占到那点,却又觉得那一步很大只是,这种后悔通常没有意义,因为在对局中,没有谁会因为你的后悔而让你重走那一步

如果是范唯唯,王仲明或许会网开一面,让对方回退一步重选择,可惜的是,崔精成不是范唯唯,而且这盘棋还是挂着赌注的,就算王仲明可以大度的给对方一个悔棋的机会,廖井丹也肯定不会答应

黑棋五路单关跳——被白棋杜绝了向右边小飞生根的机会,崔精成只有先逃出这两颗子,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就地做活非常轻松,不过势必要付出角上的托退,伤及早先小飞挂角的那颗黑子,损失太大,崔精成舍不得

白棋四路压,黑棋虎,白棋六六位跳,短短几步棋的交换后,白棋攻势一下儿起来了

,平平凡凡的招法,却有取得如此良好的效果,围棋,还真是很神秘的一种游戏

见识到王仲明的攻击手段,廖井丹不由得有了几许感叹,从黑棋打入以后的进程,白棋的招法可谓是平淡无奇,每一招都是简明易懂,既不犀利,也不深奥,但就是这种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给力,刺激的下法,却让黑棋进退维谷,难以为继,这样的招法,下出来后几乎每个人都能看懂,但实战中能走出这样招法的人又有多少呢?大巧若拙,大智若愚,最高明的招法反而是最简单的招法,这的确是让人有不可思议的感觉

白棋六六跳起,角上黑子几乎已无法动弹,二路飞能不能活不能保证,即便能活,上边黑子边路的眼位也必然夫去,两块棋成了兄弟打架的态势,想要两全基本没有可能

意识到形势已然不利,崔精成上边星位下两路飞——他不想把左上角的变化走完,希望能先手处理好上边的黑棋,再想边法活动左上角

白棋七路飞,棋形的要点,黑棋若是直接补断,那么这两步棋的交换已经达到阻碍上下两块黑棋联络的目的

崔精成不甘心被白棋先手利用,天元位左上两路挺头,他反击

白棋上边五路尖顶,王仲明开始发力——脱先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就是要交买路钱的时候了

白棋这一尖,黑棋内外的联络就算被彻底切断了,崔精成终于成功制造出棋子相交的白刃肉搏战,只可惜,刀子是握在对方的手中

黑棋七七位靠,问应手,同时也是在作活前给白棋制造一些断点

白棋反扳,不为所动,坚持要把黑棋断开

黑棋左上角二路托,白棋扳,黑棋退,白棋三三接住——在大多数情况下,能够抢到先手托退这么一步大官子应该让人感到非常愉快的事情,但现在崔精成下出这一步时,心里却是在滴着泪,因为在抢到这步大官子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早先挂角的那颗黑子已经无疾而终,白棋等于没花一手棋就吃掉了这颗黑子,换言之,上边打入以后的攻防战黑棋的损失足足有一手棋,原本就谈不上好,现在白白亏了一手棋,双方的形势可想而知了

黑棋左上角五路挖,白棋挡,黑棋中间六路冲面黑棋离做活还差一步,此时不冲击白棋的包围线,以后再来冲击人家就可能不理了

没有马上理会黑棋的冲击,白棋左下一路扑,开始定型

真是滴水不漏呀,当初白棋看似松缓的一间跳开始发挥作用

廖井丹心里叹道——这里的定型是白棋的先手权力,只不过何时使用是个问题,用早了,等于浪费了好几个劫材,用晚了,黑棋二路长是先手大官子,实空损失很大而现在,左上角上已经定型,白棋通盘厚实,没有可以打劫的地方,所以劫材的问题便成了次要问题,先手把实空收住才是正理

黑棋一路提子,白棋下边二路挡,黑棋左边一路爬,白棋角上接,黑棋一路立,白棋四路接,黑棋左边一路立——这一连串的下法是一本道,崔精成虽然有痛不欲生的感觉,但只能一步步跟着应下去

白棋上边六路冲——左下角该占的便宜都占到后,王仲明这才转回身来完全成上边的定型

黑棋中间向左六路冲,白棋五路单接,黑暗棋接,白棋左边二路虎,黑棋四路星位点,白棋接住,黑棋左下一路挤,收气

给过这一系列的应接后,白棋左上角已经完成成为实地,黑棋虽然还能往里钻钻,救回去一颗黑子,但那已经属于鸡毛蒜鸡皮的小事儿,暂时用不着去操心

白棋占下边星位右下一此时全局瞩目最大的大场

此时来看全局的形势,黑棋左下角有十六目,左上角作活后有五目,右上角可以算做十目,右下角可以算成十目,通算下来约有三十一目强白棋左上角算为二十目,上边白棋二路挡是先手,这里至少可以围出十目以上的实空,下边最保守的算法至少也有十四目以上,通算下来全盘共有四十四目以上,加上六目半的贴目,白棋实空领先接近二十目,虽说此时棋盘右边还有些空旷,黑棋有围出一些实空的潜力,但黑棋在围空的同时必定会让白棋的实空也相应增加,所以可以得出结论,白棋形势大优,而且是基本等同于胜势的大优

被白棋抢到双方形势消涨最大的大场,单纯的围空肯定无法扭转形势,黑棋上边七路打吃,崔精成只有想办法在中腹构筑外势以期围出级大空

白棋粘,黑棋外挡,白棋单接,黑棋上边二路尖——不走的话被白棋于同处小尖,黑棋局部是打劫活

白棋三路拆一,从这一招可以看出,王仲明对形势非常乐观,留给对方二路爬的余地,只把自身棋形的薄弱处补厚,不给对方反扑的缝隙

崔精成无奈,对手直接二路挡下,黑棋二路作眼做活也就罢了,虽然委屈,倒也能落个踏实,可现在白棋不挡而跳,反而让为难——对方不挡,自已团眼做活简直生不如死,可要是不理,白棋点入破眼,黑棋整体是打劫活,这么大一团黑子,到哪儿找劫材去?

苦思良久,崔精成只有补活

黑棋左上五路贴,白棋四路扳,黑棋断,白棋三路立下,黑棋角上一路扳,白棋打吃,黑棋接上

有了这些交换之后,这块黑棋算是活透了,只不过角上断打只是价值六目的六目的官子,与死活无关,此时棋盘上比这里大的地方多了,王仲明当然不会去补了

右下星位右侧小飞挂角,白棋直接了当地毁灭掉黑棋想在右边围出级巨空的希望

黑棋三路尖顶,白棋四路挺头,黑棋下边小飞——这是最顽强的抢空手法,招法当然很俗,不过若是被白棋点角转身的话,就算中腹和右边全部成空也不够了

白棋拆二——虽然棋谚有云,‘立二拆三三拆四’,立二拆三才是子效最高的正型,但那是指在布局阶段,现在白棋的任务不是抢空,而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消除黑棋成空的潜力,所以,立二拆二虽属凝型,却棋型厚重,使黑棋没有打入攻击的间隙

黑棋右上角三路尖顶,白棋二路立下——这两步棋的交换同样属于俗手,因为这样的换在官子上并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失去了对上方白棋的种种骚扰手段,不过崔精成也没有办法,因边白棋右边的立二拆二虽然是攻击的目标,但一时半会儿却没有眼见的攻击好点,而右上角被白棋三三一托一冲,黑棋边角两处无法兼顾,所以俗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右上角先手交换后,黑棋右下角二路扳,白棋挡,黑棋粘住——在没有眼见的有力攻击点时,这种二路扳粘是最实惠的下法,不仅关系到双方棋形的厚薄,同时也是一步大官子,不然被白棋找到机会三三点角的话,黑棋怎么应都很难受崔精成一门心思的强抢实空,看出来是咄咄逼人,气势实足,不过,打算靠气势就能从王仲明手里翻盘,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白棋上边七路断实利巨大的一招,由于接下来中间的打吃是绝对先手,被断开的这颗黑子无法逃出,眼间,中腹反而成了白棋的势力范围,一出一入,价值至少在二十目以上

“啪”重重的,崔精成打了自已一个嘴巴,有此一断,前边辛辛苦苦追上来的实空差距瞬间又被拉开,而糟糕的是,棋盘变化的空间已经变

“活该现在傻眼了?早干嘛去了?”廖井丹恨恨想到,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她原以为王仲明的实力就算比她强一些,但碰上崔精成这样的对手没个两百多手也很难取得优势,哪儿想到左下角一个大型定势摆完全,上边真正意义上的一个战斗就确立的全局性的胜势,这位王仲明的确是真有实力,赢了崔尚志那样的职业棋手靠的并不完全是运气

黑棋右上四路贴,现在反过来,崔精成倒要为消除中腹白棋的成空潜力而伤神了

不理右上角,白棋中间白子直接挺头,留着征吃的后门儿,任黑棋怎么折腾也找不到拼合的地方了

黑棋右边星位左下一路镇,这是类似棋形的攻击要点,也可以说是唯一一手,虽然希望渺茫,但现在的形势如果不能吃掉白棋一块那就只能等着输棋,单是输棋也就罢了,崔精成没有那么多的荣誉感,不在乎被人家说自已技不如人,问题是这盘棋可是押着彩呢,自已一百八十万韩元就锁在那边的柜子里,棋输了,人家可不会好心好意的还回来——当然,换成他赢了也是一样所以,他只能拼

你来攻,我就作活好了,此时王仲明很好商,只是做活的话,他可以有至少十几种方案,右边二路大飞,他选择的是最简单,也是崔精成最不想看到的一种

白棋这步飞的意图很好理解,黑棋若挡,白棋无论是四路飞又或者三路尖,这块棋的眼位就已经摆出来了,黑棋不挡而先走搭断之类的强手,那么白棋三路冲,先把右上角拿下来再说,至于右边的白子,做活虽然有一定困难,但黑棋想要全部吃住却也是在作梦

直接挡,无异于坐以待毙,把唯一的希望给断送掉,崔精成当然不肯了,右上角四路扳出,他利用白棋气紧的弱点先手被掉白棋的三路冲

如果马上去断,黑棋包打紧气便可以达到先手防断的目的,虽然付出角上被断吃的大官子,但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右边对白棋的攻杀,角上官子的损失虽大,现在却也是顾不得了

可惜,算盘打的很好,但王仲明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五路跳枷,白棋自已不去撞气,黑棋的冲断就防不住

黑棋五路贴白棋拐出,看到这步棋,王仲明知道对方的斗志已经濒于崩溃,因为这一步除了把自已走重以外完全没有意义,白棋拐出后马上就可以三路冲,这里不存在征子问题,以崔精成的实力,不可能算不到这一步

第374章惨

第三百七十四章惨

崔精成慌了手脚,王仲明没有理由给对方机会,白棋五路拐出,看崔精成还怎么拼命(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d

此时的崔精成已经面如死灰,不知不觉中,下嘴唇被深深咬出一排血印——一百八十万韩元,就这么没了吗?自已是狂妄了些,可狂妄付出的代价需要这么大吗?

接是没办法接了,白棋三路冲是有眼就能看到,崔精成无奈,只得二路挡下,承认刚才的冲击是自已看错了

于是,白棋右上角星位断,把黑棋两颗子吃掉

“赢了”廖井丹兴奋地攥紧拳头挥了挥——黑棋直接挡下虽然同样是被利用,但上边白棋的棋形终究还存在一些弱点,尽管那些弱点很难冲击,可怎么样也比让白棋如此干干净净地吃掉两颗棋子强?现在绕了一围之后还是不得不回到二路挡下,先不说棋形的厚薄,光是实空就等于白送四目,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局面,这四目棋损不损都已无关胜负,二十多目的大差,换成神仙来下也不可能改变最后的结果

黑棋右下五路单关跳封——想要攻击右边四颗白子,首先就要限制白棋向中腹逃逸的路径,只是这四颗白子棋形弹性很强即使被封在里边也仍然是活力四射,生机盎然

白棋右边星位上一路小飞,形之要点,转眼间右边五颗白子搭成了一个小堡垒

黑棋四路尖顶,白棋挡住,黑棋五路扳,崔精成拼尽全力总算封住右边白棋向中腹的出头之路

但是,白棋右边星位下两路小尖,整理棋形的同时留下了冲断的反击手段

黑棋右下二路夹,白棋一路立下——不能吃住这块白棋,这两步棋的交换损失至少在三目以上,通常情况下,如果不是已经算清这块棋的死活,高手是绝不肯做这种损失在先的交换,只不过,现在双方实空的差距实在太大,这三目不先损进去被白棋一手活净,就连最后一丝做梦的机会都没了

白棋一路立下之后,这块白棋局部只有一个眼位,但黑棋外围太薄,抵挡不住紧气以后白棋的冲击,所以崔精成只有另想边法

黑棋左上角二路打吃,白棋反打,经过这两步棋的关换后,黑棋下边星位下两路点这是崔精成最后的胜负手了,此处白棋很厚,直接出棋根本没有可能,崔精成的意图是在这里进行纠缠,如果能先手在外围多几颗黑子做为接应,就可以痛下杀手,对右边白棋发起总攻

这是胜负手,也是典型的无理手,是韩国棋手最擅长的翻盘术,崔精成曾经在韩国学过棋,对这类手法非常擅长,很多时候,就是靠着这种明显无理的招法反败为胜,高奏凯歌

只是,这一次他的对手不是以往那些待宰的猎物,而是高高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王者,这种翻盘的伎俩,在王仲明眼中就如小孩子玩儿的过家家一般简单

白棋三路压——双方的实空差距太过悬殊,根本就不用在意官子上多一点或少一点的得失,保持自身的联络安全,把棋走走厚就行了

白棋不挡下了硬吃,崔精成一点办法没有,只有二路往回爬——单以官子的角度而言,这步棋的价值的确很大,可这里白棋走厚以后,等于间接给了右边白棋留了一条回家之路,想要屠龙翻盘的愿望就只能是白日做梦了

白棋右侧二路扳下,黑棋三路断,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三路接,白棋左侧二路扳——收官定型的好次序,虽然多送一子,但多了一路的先手打吃,白棋可以直接在五路虎补,下面的官子虽然稍有损失,但中腹变厚,无形中又增加了几次成空潜力,所以黑棋的胜负手得利极其有限,反而让白棋将最后一点不安定的因素解决掉

黑棋左上角三路挤,白棋星位接住——这是黑棋的先手权力,留不留已经无所谓了

黑棋右边三路打吃,白棋二路反打,走到这一步,崔精成痛苦地摇了摇头,不再落子了

——就局部而言,黑棋三路断后一路包打可以做成刀把五杀白,但包打之后白棋四路多了一子之后就可以在五路冲出反击,黑棋为了杀棋只能硬挡,于是白棋在连续打吃后四路一粘,或角上出棋,或与下边联络,二者必得其一,总而言之,这块白棋已经活了

王仲明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这是有计时的对局,崔精成再怎么能拖,拖到他那一个小时用完也就到头了,至于耍赖,他不用担心,有道场做保,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赖,赖的了吗?

棋已经输了,不要说廖井丹这样有相当水平的业余高手,就连二把刀的孙学刚也看的出来,“干嘛不下了”,他小声问道——如果是在正规的比赛场合,这种破坏比赛环境的行为肯定会遭到许多白眼,但这里是道场,没有那么严格的规定,重要的是,没有人认为这样的问话会影响到棋盘上的胜负

“还下什么,再下就输到姥姥家去了”廖井丹答道,她的声音不高,但肯定能传到崔精成的耳中

“噢,明白了”孙学刚点了点头,表示自已理解了倒不是他看不懂棋局而虚心讨教,而是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他担心崔精成这么拖下去会耽误几个人回酒店的时间——廖井丹是集团董事长的女儿,王仲明是外单位协助访问团进行比赛的高参,这两个人丁建洋都不方便去批,剩下自已那还不成了代罪羔羊?所以他才会故意以言语激之,让崔精成早点儿认输,早点儿完事儿

崔精成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他又不是聋子,哪儿会听不懂孙学刚和廖井丹二人对话的话外音,他也有尊心,“不行了,你牛”他伸手搅乱了棋局

王仲明淡然一笑,和崔精成这样的业余棋手分先对弈,这不是牛不牛的问题,而是欺不欺负人的问题

“哈,小子,没话说了?”廖井丹心中出了一口恶气,眉飞色舞地得意叫道

“哼,他厉害是他厉害,和你有什么关系,八婆”输了棋,也就是输掉了一百八十万韩元,崔精成的心情怎么会好的了,冷哼一声,嘲讽地说道

“什么?,八婆?,好好好,本来我还想看在同是中国人的份上,不要你的彩金,现在我改主意了,就冲你刚才的态度,一个子儿我也不留给你哎,那个小姑娘,你过来,棋下完了,该结账了”见崔精成输了棋还这么横,廖井丹的气一下子就又上来了,马上点手招呼道场的小姑娘,要结账走人

,一听这话,崔精成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自已态度好点,装成一付被霜打过的茄子样,满足了这个难缠女人的虚荣心就可以省下那一百八十万韩元,自已干嘛要硬撑门面叫什么‘八婆’女人最是记仇,尤其是廖井丹这样的女人,刚刚说过的硬话想改也改不了了,今天自已怎么这么倒霉呢?

原本想替崔精成说句好话,但听崔精成还在叫廖井丹‘八婆’,王仲明知趣的闭上了嘴,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崔精成这是自已想找倒霉,自已又何必当什么善人

道场的小姑娘来了,确认比赛的胜负结果后,掏出钥匙把放钱和支票的箱子取出,廖井丹把支票收回放好,从剩下的一百八十万韩元中点出二十万现金做为抽头交给道场的小姑娘,再把余下的纸钞装进自已的手提包中,这一切动作都是当着崔精成的面前进行,看的崔精成是心如刀绞,痛不欲生——那可都是自已的钱啊

王仲明有些不落忍,一个靠下彩棋为生的人赚一百八十万韩元容易吗?仅仅是因为一次走眼就蒙受如此巨大的损失,实在是有些可怜

“廖室长,给他留点儿,至少让他有车费可以回家”王仲明劝道

“呃,好,即然王老师您发话了,我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想这些钱都是王仲明赢回来的,廖井丹不能不给对方这个面子,于是从钞票堆中抽出一张,“一万韩元,五千是刚才那盘棋的彩金,是你应该得的,五千是王老师好心留给你的打车费,哼,算你运气好,也就是遇到我,换个别人试试”将钞票扔在崔精成面前,廖井丹撇撇嘴哼道

这就算运气好吗?崔精成心里想到,如果不是碰到你这个八婆,怎么会有后边这些事儿,自已又怎么会输掉一百八十万韩元?这要是算运气好的话,那出门撞汽车也是上辈子积的福了

崔精成满不满意,别人有谁在乎?“王老师,咱们走,离规定回去的时间差不多了”孙学刚催促道,对他而言,只要不出事儿,平平安安回到酒店就阿弥佗佛了

也是,棋也下完了,钱也拿到手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崔精成那张脸长的漂亮,值十五个人看半个月吗?

王仲明起身,四个人就要离开道场回世豪酒店

“等等”快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崔精成不甘心的叫道

四个人转回身,“你还有什么事儿?”廖井丹不耐烦地问道——难不成这个人输不起,文斗不行还想来武的?哼,来武的也不怕,本姑娘上大学时是柔道社团的主将,就你这小样儿敢玩横的,看我不把你给摔熟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没有理会廖井丹,崔精成向王仲明问道

“我是谁?有什么关系吗?我又没打算在韩国长住,影响不到你的生意,你大可不必担心”王仲明不想和对方有多的交集,今天的相遇只是巧合,对于这种把下棋视为谋财工具,专门向一般爱好者下手的职业赌客他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我问你,敢不敢再下一盘?”崔精成叫道

“再下一盘?”王仲明一愣,“和你?有那个必要吗?”他反以崔精成的实力,自已让他三个子能不能受的住还两说呢,再下一盘?谁有那个美国时间

“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人”崔精成又不是傻子,经过刚才这盘棋的惨痛教训,他要是以为自已靠运气能赢对方一盘那就真该进青山医院了

“另外一个人?,呵呵,没兴趣”王仲明淡然一笑,转回身向门外走去——他是棋手,不是赌徒

“你?”崔精成心里是又急又恼——他本想找来一位强手对付王仲明,把今天输掉的钱给赢回去,但王仲明不搭理他,这可怎么办呢?

“你是不是怕了”请将不如激将,崔精成叫道

“呵,是呀,我是怕烦你也别白费力气了,我们这次来韩国是旅游观光,用不了几天就会回国,希望你好自为之”王仲明笑笑说道——这种低级的招数也就是用来对付那些十几二十岁血性正盛,好冲动,好刺激,好挑战自我极限的毛头小子,可惜,那个年纪自已早就过去了

不再理会崔精成,四个离开道场,向下榻酒店而去

人走了,崔精成腿一软,颓然坐在地上,好在这是室内,好在这间屋子里铺的都是榻榻米,即使是跌伤地上,也会不受什么伤他的眼神呆滞,四肢僵硬——完了,两个来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不到一个多小时就输得精精光光,口袋里剩下来的还有廖井丹扔下来的钞票加在一起,总数不过才二十几万,就靠这二十几万熬过一个月,恐怕饭里连半点儿肉星儿都不敢沾了

“嘿嘿,小伙子,真够豪气的,一下儿就输一百八十万,了不起啊”看热闹的人中有认识他的,刚才几个中国人在场不好说话,现在中国人走了,于是凑过来开他的玩笑

“真是精彩的对局,刚才和你下棋的是谁?那可是位高手呀”又有人凑过来问道

“老早就说你不要总玩那么大的,看,这下输惨了”还有兴灾乐祸的,也不知刚才约战的时候他在哪里,或许就是起哄最起劲儿的那位

七嘴八舌之中,崔精成只有苦笑,在奉行强者为尊的韩国,有谁会真正同情他这个失败者呢?自已该想想的是,怎么才能熬过这段日子,要知道租住民宅的房东大婶那可是只认钱不认人,到了交房租的日子钱没打到指定帐户上,说不定当天晚上自已的行李就会被扔到大门外边

惨呀,为什么自已的运气就这么差呢?

调侃了一阵,见崔精成没什么反应,那些棋迷们又回去玩棋去了,对他们而言,刚才的对决只是一场赌注很大,非常刺激的表演,看的过瘾,看的开心就行了,至于输家会怎么样,他们才懒的管呢

人散开了,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崔精成觉得自已的精神恢复了一起,于是这才站了起来——刚才受到的打击太大,今天晚上已经没可能做生意了,还是先回家里好好睡上一晚,一切等明天起床再说

“哗啦”,就在崔精成要起未起的时候,外间的门被拉开了,从外边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前边的年纪较轻,约有十*岁的样子,瘦瘦高高,留着寸头,穿一件运动衫,踩一双耐克运动鞋,手里捧着一个篮球,后边的年纪稍大,二十出头,同样也穿着一套运动衣,脚上是运动鞋,看样子是刚刚外出运动回来,进门以后一低头,猛的看到坐地上刚刚要爬起来的崔精成,两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咦,崔精成,你干嘛坐在这里?是在装可怜想泡荷娜妹妹吗?”年纪较轻的好奇问道,——荷娜就是那个道场的小姑娘,人很乖巧,很招人喜欢

“去,谁装可怜了你们俩个家伙,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事儿都完了以后才来,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认出二人是谁,崔精成骂道

这两个人年轻的那个叫吴灿宇,是这间道场老板吴永权的儿子,另一个叫金伍中,是吴灿宇的朋友,吴灿宇子承父业,是一位刚刚取得职业段位不到一年的职业棋手,金伍中则比吴灿宇早入段一年,崔精成以前在韩国进修围棋时曾级和这两个人在一家道场里训练,关系算是不错,只不过他在围棋上的天赋比这二位差的太多,所以这两位先后都走上职业围棋之路,而他只落到下彩棋混饭吃的地步,刚才他叫住王仲明让他再下一盘,想的就是让这两位中的一位替自已出头,只是阴差阳错,双方只差两三分钟没能照面,如果碰上了,或许就不会让那伙家伙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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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有偿帮助

第三百七十五章有偿帮助

“看你笑话?,看你什么笑话?”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齐齐向崔精成问道

“他下棋输了,输给人家一百八十万韩元”金荷娜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端着刚才对局时使用的棋钟

“输了?输给谁了?”吴灿宇和金伍中都是微微一愣,崔精成的实力不弱,业余者中也算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可能靠下彩棋就能维持生计,在首尔这种生活成本很高的城市生存下来,能赢他的人,实力肯定弱不了

“不知道,是一位中国人那个中国人棋很厉害,崔先生完全不是对手”金荷娜在围棋道场工作,自身也有相当的棋力,刚才那盘棋一边倒的进程她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完全不是对手?有那么厉害吗?”吴灿宇惊讶问道——他知道金荷娜看棋的眼光,能被她形容为完全不是对手,棋的内容可想而知

“应该是”金伍中插话说道,同时用手指了指金荷娜手里抱着的棋钟

“棋钟怎么了?”看了棋钟一眼,没磕没碰,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标准比赛计时时钟,吴灿宇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你看时间”金伍中提醒道——使用棋钟需要另外付费,所以道场里的客人一般不会使用棋钟,但如果碰上下注金额比较大的赌局,对战双方要求道场做为中间人见证比赛时会付出相应的费用,而道场要提供相关的服务,计时棋钟便是其中的一项,所以,他不难猜到这就是崔精成刚才和别人下彩棋时使用过的

“时间怎么”依对方的提示,吴灿宇把目光落在计时棋钟的表盘上,一开始还是满脸不解,待看清楚上面的数字后,脸色突然一变——围棋比赛计时用的棋钟有两个表盘,分别用来计录对阵双方各自用时的情况,现在,一块表盘上的时间为五十五分钟,而另外一块,居然只用了五分钟

表是最近刚买的,外表没磕没碰,不可能出现硬件问题,崔精成是输棋的一方,作风顽强的棋手,用时不可能是短的一方,那么答案也就不言而喻——那个中国人只花了区区五分钟就拿下了崔精成五分钟对五十五分钟,用时还不到对手的零头儿,由此可见,金荷娜所形容的‘完全不是对手’绝不是小姑娘的夸大

“呃,”崔精成刚才对局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被金伍中一提醒,顿时是目瞪口呆,只花了五分钟就摆平了自已,一方面说明对方计算的度极快,另一方面也说明对手并未使用全力——想自已搅尽脑汁,费尽心力,结果在人家那里只当是在陪傻子玩儿,这样的打击,比起输掉一百八十万韩元恐怕加沉重

“别张着嘴摆造型了,摆一下儿,让我们看看”推了僵住的崔精成一把,金伍中催促道

到后边吴灿宇个人的房间,取出棋具,三个人开始复盘,崔精成一边往棋盘上摆着棋子一边摇着头——一百八十万,相当于每一颗落下的棋子价值一万以上,实在是太奢侈了

吴灿宇和金伍中是旁观着,他们俩没有崔精成那种切肤之痛,只是仔细研究分析着每一步招法

“看来黑棋打入上方白阵是形势开始恶化的起因,直接活动左上角的黑子应该才是当务之急”经过一番的拆解演练,两位年轻的韩国职业棋手得出了结论

“唉,马后炮呀马后炮,为什么下棋的时候你们不在,等棋下完了才来这马后炮呢?”崔精成叹道,现在研究的再清楚有什么用,棋局已经下完,难道自已还能找到人家,说自已当时没有下出最好的招法,所以刚才那盘棋不算数吗?可想而知,除了被当成傻子给轰走还能有什么结果?

“呃,马后炮是什么意思?”这两位都道道的韩国人,汉语懂一点儿,却难以理解这深奥的中国成语

“中国象棋的术语,是一种利用马和炮两种棋子行动的特点形成的入局招法,炮在马后控制住老将前后的移动,马则控制位老将左右两点的移动,一旦构成这样的攻将形态,只能走一步的老将便无法逃脱,所以,马后炮的意思就是事后才采取行动,什么事儿都已经晚了的意思”崔精成无奈地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是不是就是事后诸葛亮的意思?”学到了一个的名词,吴灿宇倒是很开心

“对,就是这个意思”给了吴灿宇一个白眼儿,崔精成没好气地答道

“呵呵,明白了,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回来晚了,没有帮上你的忙,对不对?”金伍中也明白了,笑着向崔精成问道

“知道了还问,是不是故意气我啊?”崔精成悻悻道——一百八十万啊心疼死他了

“呵呵,怎么会呢不过说实话,就算那时我们俩在场也帮不了你呀,总不能偷偷拿着题板告诉你该怎么下?”吴灿宇笑道,在他看来,赌棋不是问题,但在赌棋时作弊就是问题了,他是职业棋手,绝不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呃,我又没说让你替我支招儿,我是想让你替我把那一百八十万韩元赢回来”崔精成也知道职业棋手不可能做出赌棋时暗中支招的事情,他想的是另外的问题

“赢回来?呵,可以呀,那我有什么好处?”吴灿宇笑道,下棋就是他的职业,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不是雷峰,没好处白出力的事儿,他是不会干的

“好处,赢回来的话,三成归你”吴灿宇是职业棋手,虽然刚刚入段只有一年,但在韩国棋坛也是小有名气,和金伍中,朴泰衡并称牛犊三人帮,概因为这三个人成为职业棋手后表现非常出色,曾经战胜过不少比他们名气大,资格老的知名棋手,故此才得到这个称号,取其意为‘初生牛犊不畏虎’,请这样的人出手替自已把钱赢回来,就算有私交,不想付出代价也是不可能的

“三成,那就是五十四万了,虽然少了点儿,不过看在朋友的关系上,这个忙我可以帮那个人在哪里?”吴灿宇点头应允,崔精成的经济情况他也知道一些,一次拿出五十四万韩元,不容易了

“灿宇,你答应的也太痛快了?”金伍中惊讶问道,他对吴灿宇这么爽快就答应崔精成的请求觉得不妥

“怎么了?精成是咱们的朋友,这次损失那么惨重,他既然开口请咱们帮忙,咱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吴灿宇说道

“是呀是呀,伍中,你要是不肯帮忙没问题,可你不能阻止灿宇帮帮忙,我的家底儿可没有你那么厚,难道你真忍心看着我天天吃拉面过日子吗?”怕吴灿宇改主意,崔精成连忙装起可怜,以博取同情心

怜悯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崔精成还真是交情不错的朋友,金伍中笑笑摇了摇头,“你们误会了,我不是那种意思”他答道

“不是?那你是什么意思?”崔精成不解问道——怪吴灿宇答应自已太快,难道不是不想帮自已吗?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吗?从棋谱上看,你的这位对手非常高明,虽然你打入上边这步棋稍有问题,但对方随后发起的攻击却也是一气呵成,压力实足,即便是我,也想不出比实战中好的攻击手法,随后右边,上边还有下边的攻防战中,是展现出非常精准的算路和出色的大局平衡感,简简单单就闪过了你的胜负手并将差距拉得大,这样的表现完全是职业级的水平,所以我怀疑,你今天碰上的是一位中国的职业棋,如果他是职业棋手,那我和灿宇就不方便出面替你出头了”金伍中答道

听完金伍中的分析,崔精成和吴灿宇一时愣住,他们俩的确忽略了这个可能

私下里下赌棋当然不是问题,问题是下赌棋时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下中韩棋手交流时用小额赌注来提高双方对局时的用心度很常见,但一百八十万的赌注绝不是什么小额赌注了,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来韩国的目的,贸然跑过去邀战,搞不好会演变成中韩两国职业棋手之间的纠纷,而这就不是吴灿宇担待的起了

“那个人是不是职业棋手?”吴灿宇向崔精成问道,这个问题必须先要搞清楚,虽然在棋上他并不怕中国棋手,但这不是棋的问题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皱着眉头,崔精成答道,“我在北京和他见过一次面,是在一家棋社招聘围棋讲师的招聘会上,那个人当时并不在招聘人员的名单里,而且棋社的人似乎对他也不知道,现在想起来,我对这个人的情况还真是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还和人家下什么彩棋,而且还下这么重的赌注,你是不是今天吃错了药了?平时你不是很小心的吗?”金伍中奇怪的问道——崔精成平时下彩棋通常金额不是很高,一盘棋五万,十万韩元基本也就到头儿了,因为崔精成也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想要在一个地方长期呆下去,就不能赢人太狠,否则恶名传开,以后就没人找他下棋了,但今天一反常态一次就下注一百八十万,而且对手还是一位不知根不知底儿的人,这并不符合崔精成一贯的作风

“唉,可说呢都是那个死八婆”想起来事情的起因,崔精成就觉得郁闷,自已当时明明就是拿出五万韩元的钞票当彩头,对方也是认同了,结果棋下完了就不认账,非说自已欺诈骗人,拿五万换五千蒙人,要不是那个女人蛮不讲理,自已又何至于和她斗气,又怎么会把那个灾星招来,不会有后来的赌局,没有后来的赌局,自已的一百八十万韩元此时应该还在银行的提款机里躺着呢

“死八婆?这又是什么意思?”两个年轻的韩国棋手又是好奇地问道

“死八婆,就是很烦人的女人”崔精成只有解释

“噢,就是很烦人,很讨厌的女人的意思你和人赌棋的事儿怎么又和女人有关系了呢?”金伍中不解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于是,崔精成把自已怎么碰到廖井丹,怎么和她下彩棋,怎么因为彩金数额的问题起了纠纷,怎么后来王仲明道理并呛火呛到要下一万人民币赌局的经过讲了一遍

“呃,这么说来,还真是那个女人的问题了”听完了崔精成的讲述,吴灿宇点头说道,他的想法和崔精成一样,认为要不是廖井丹胡搅蛮缠,不承认事先的赌约,事情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

“可不是嘛哼,想到那个女人我就来气”有人支持自已,崔精成觉自已有理

“呃,我倒觉得,这象是一场误会”终究年长几岁,金伍中比其他两个人思考问题要沉稳的多

“误会?怎么会是误会?我明明拿的是一张五万面值的钞票,她非说先前讲的是五千面值的,这不是她故意找碴儿还能是什么?!”崔精成不服气地叫道

“呵,你先别急你想想,她能随随便便开出一张一万人民币的现金支票跟你斗气赌棋,这就说明她的经济实力很强,五万韩元,折合成人民币也就三百多元,她一万人民币都输的起,又怎么会在意三百多元?所以,我估计是你给他出示钞票的时候动作太快,没有让她看清楚,她呢,也不知道韩国人通常下彩棋时压注的大小,所以才发生了误会”金伍中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五万钞票,五千钞票怎么分不清?不信你借我一张五万钞票,看我还给你的时候是五千还是五万”崔精成当然不信,愤愤说道

“去,想的美想借钱就说借钱,别拿这个当借口”金伍中骂道

“,嘿嘿,被你给看出来了”被对方识破了心机,崔精成尴尬笑道,他现在是真的想要借钱,

“好啦,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是不是误会也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要做的事儿,就是想办法搞清楚那个人是什么身份,是不是职业棋手,到韩国来是什么目的,因公还是因私,如果是因私的话,我和灿宇可以帮你出头,赢回你输的钱,如果是因公的话,那我们俩就只能是爱莫能助了”金伍中总结道

“这,好,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崔精成有些泄气,不过他也知道金伍中说的是实情,对方如果真是因公出差到首尔的中国职业棋手,他们两个人的确是不好出面找人家挑事儿

“呵,你也别泄气,中国古话不是说,吃一堑,长一智吗?以后再碰到中国来的女人,你再掏出钞票的时候就会小心一些了,对不对?“金伍中笑着开解道

“切,拜托,这句话还是我教你的呢“崔精成不满地哼道,想自已教了这两个小子不少的中国话,在这关键时刻,哪怕拿出几十万韩元让自已应应急也好呀

“怎么查那个人的身份呢?”借钱的事儿可以先拖一拖,但找人并非崔精成所长,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呵,这还不简单你不是说跟那个中国女人一起的人有很多吗?这么多人来,肯定是住在宾馆酒店里,这儿附近的宾馆酒店又不是很多,你只要一家一家的查下去,还怕找不到人吗?”金伍中提点道

“问酒店的人就行?酒店的人会跟我说吗?我又不是警察”崔精成怀疑的问道

“笨你就不会说你丢了什么东西,有可能是被那些人无意中拿走的让酒店的人帮忙核实一下儿有没有那样的人”金伍中气道,这样的招术还要自已来教

“呃,这样的理由呀那是不是让警察帮忙找呢?找人应该是他们最拿手的”崔精成喃喃自语道

“你,你还真让人无语,让警察帮你找,也亏你想的出来你怎么让警察帮你?说你丢了东西?老弟,那叫报假案,是要被处罚的”金伍中气的笑了起来

“,啊,是这样呀,那还是让我自已慢慢找”崔精成尴尬笑道——自已的事情自已做,找人这种事儿,金伍中和吴灿宇肯定没那个闲心替自已去做,求人不如求已,也只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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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章晨运

第三百七十六章晨运

离开道场,几个人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在路边的一个小吃摊旁坐了下来,“老板,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廖井丹也不用孙学刚翻译,跑到摊着指手划脚的向老板娘点着菜,好在这种点菜的方式无论在中国还是韩国都是通用的,尽管数字的发音不会一样,但手指是一根还是两根,老板娘还是分的出来(DANK

AN赢话费,

“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开心”陈经理悄声说道

“何止是你,我也是第一次呵,说实话,廖室长笑的时候还真的挺漂亮,王老师,你说呢?”孙学刚赞同道,扭头向王仲明问道

“呃,呵,是很漂亮”王仲明点头答道,这倒不完全是出于礼貌,事实上,廖井丹的确是很漂亮,只是平时总板着脸,没有几个人敢仔细端详?

点完了菜,廖井丹回来坐下,她的确是很开心,从离开道场到现在,嘴角一直都是向上微微翘着

“井丹,离规定回酒店的时间没多久了,干嘛非要吃什么小吃?你不怕丁总训,我们可不行呀”陈经理问道

“呵,怕什么,不还有二十多分钟呢吗?从这里到酒店,步行五分钟足够啦,尝尝韩国的街头小吃再回去也不晚”廖井丹嘻嘻笑道,她把几个人拉到这里,自然有她的道理

“话是这么说,不过要是真的晚了被丁总训,你可得负责任”孙学刚说道

“那是当然不过先说好,刚才的事儿你们谁也不可以讲出去”廖井丹答道

“什么事儿?你是说和那个人赌棋的事儿?为什么?“孙学刚不解问道

“还用问为什么?笨,要是丁总知道了,以后他还会让咱们自由活动吗?”廖井丹说道——代表团这次来韩国是要和相关企业联谊拉关系,丁建洋肯定不希望在此期间出现什么意外事件,如果知道自已和当地人起了纠纷差点儿没招来警察,为防以后有类似的况状发生,限制团员自由行动几乎是必然的反应,她不可想因为自已而牵连到他人

“噢,呵呵,也对呀,放心,我是不会说的”在嘴上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孙学刚笑着答道

“呃,刚才发生过什么事儿吗?我不记得呀,我只记得咱们俩一起逛街逛商场,有别的事儿吗?”陈经理干脆,摆出一付茫然的样子

“嘻嘻,那就好”两个人都表态要保守密秘,廖井丹开心笑道,不过,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她把目光转向王仲明,“呃王老师,您呢?”她有些担心地问道,终究之前她没给过王仲明什么好脸色,下飞机时还曾经踩过人家一脚

“呵,你们三个人都说没有,我说有,有人会信吗?”王仲明笑笑答道,他又不是多嘴的八婆,而且也不是代表团负责纪律的干部,没有人来问,他操那个心干嘛

“太好了谢谢”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廖井丹面露色,随即非常认真地点头称谢

“呵,用不着那么客气告发你们对我又没好处”王仲明自嘲般地笑道,这个女人对自已突然客气起来,他反而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呃,王老师,您是不是对我有看法?”看对方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心甘情愿,廖井丹迟疑问道

“这怎么话说的呢?”王仲明一愣,心想,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

旁边的两个人也都是大惑不解,廖井丹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对她的看法?莫非韩国的月亮都是打北边儿出来的?

“我知道,我原先对你有偏见,事事针对你,现在我知道自已错了,我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之前的无礼,总之,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从现在起,我们重开始,好不好?”廖井丹忽然正色起来,表情认真,态度诚恳,语气中满是歉意

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已出手替她教训了崔精成,所以对自已的态度有了个一百的大转弯儿?——王仲明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怔怔的望着对方,心里琢磨着对方是什么意思

“王老师,您不肯在谅我吗?”见王仲明没有反应,廖井丹有些着急又有些恼怒,这样低下头来向别人道歉请求原谅于她而言可说极罕见的事情,怎么说自已也是一个女孩子,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坏事儿,当着别人的面道歉赔礼,这还不够吗?

“呃,噢,没什么,没什么我本来就没生过气,没什么原不原谅的问题”发现廖井丹脸色要变,王仲明忙说道——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改善双方的关系总不是件环事儿

“不行,你不说就是没有真正原谅”廖井丹倔强说道,看她的意思,似乎王仲明若是不说出那两个字她就会一直纠缠下去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倔?难道搞技术研究的女人都是这种认死理的脾气?,王仲明本想糊弄过去就算了,没想到廖井丹却是如此的坚持

“呃,王老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你还是说句原谅,不然的话,今天咱们都会回去晚了”了解廖井丹的作风,陈经理劝道,相比于廖井丹,她觉得还是王仲明好说话一些

“是呀,王老师,男人嘛,就该大方一些,人家女孩子都说对不起了,你就原谅她”隐约觉察到了什么,孙学刚也笑着劝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大事大非的问题,干嘛较那个真儿呢?

望着廖井丹执着的面孔,再瞧瞧陈经理和孙学刚两个担心的表情,王仲明心道——算了,反正又没打算过和这个女人为敌,多说两个字有什么关系?

“呵,好,既然你坚持,那我就说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这下可以满意了?”王仲明笑笑说道

廖井丹的笑容重又出现在脸上,“谢谢您,王老师,我就知道您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最终,几个人还是在规定时间前的三分钟回到了世豪大酒店,在楼道里,正碰上挨门挨户检查房间的丁建洋,发现王仲明和廖井丹等人一起回来,而且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比之前融洽了许多,丁建洋很有些奇怪,“咦,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他不解问道——以廖进而丹的作风,如果有反感的人在旁边,她会连离那个人五米远的地方都不愿意呆,但现在,两个人的距离哪里有五米,根本连三尺都不到,而且脸带笑意,显然心情不错,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噢,我们在外面逛商时碰到了,就一起回来了丁总,您在查房呀,辛苦您啦”早就想好了借口,廖井丹笑着说道

“‘心不苦’,‘命苦’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逛街,玩儿,这么老晚才回来,不知道当领队有多操心吗?”丁建洋叹气道,

“嘻嘻,这不没迟到吗?丁总,我可是向来最遵纪守法的,您呀,还是多操心操心别人王老师,明天见”不想听老人家唠叨,廖井丹转身向王仲明招招手,拉着陈经理回自已的房间去了

“咦?这太阳是从哪边出来了?”丁建洋睡了王仲明一眼,又扭头望着廖井丹离开的背影,嘴里小声嘀咕道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天明,到一地,王仲明睡不惯酒店的枕头,所以早早就醒了,另外一边,孙学刚睡的却是非常踏实,鼾声阵阵,看意思就是在耳朵边点个二踢脚都不会醒过来

摸出手机一看,时间是六点半,外边天光微亮,再睡个回笼觉也没意思,王仲明索性穿衣下地,洗脸刷牙后离开房间,到楼下花园呼吸呼吸鲜空气

世豪酒店是五星级酒店,花园的设计也是非常讲究,有水池,有雕像,有摇椅,绿草如茵,树木葱茂,数只早起的雀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空气中淡淡飘散着泥土混和着绿草的味道

王仲明漫无目地的随便走着,欣赏着周围的景色,清晨的花园宁静中又处处蕴藏着耿耿勃勃生机,让人感受到一种安祥的沉寂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乐曲声,声音婉转悠长,非常的悦耳

谁会这么大老早在花园里放音乐?难道是世豪酒店的特色经营项目?——王仲明有些好奇,他也住过不少宾馆酒店,还从来没见过大清早的在花园里放音乐的

顺着声音一路寻找,走了十多米,绕过一排低矮的树墙,眼前一亮,却见不远处的草地上铺着一块两尺多宽,四尺多长的毯子,上面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练习着瑜珈动作,此时单膝跪地,两臂张开,另一条腿则向斜上方伸去,紧绷的健身裤将笔直修长的腿型完美地勾勒出来,一缕阳光从树木的缝隙穿过,恰恰照在她的身上,真如同一座完美的雕像

王仲明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这个正在练习瑜珈的女子和周围的景色融合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自然,让人不忍惊动

“这个女人是谁?这么一大早就到花园练习瑜珈,她是酒店的住客还是酒店的员工呢?”王仲明猜想着

随着音乐的继续,那个女人改变着自已的动作,修长的肢体变化出种种不可思议的造型,让王仲明是大开眼界——一个人的身体居然可以柔软到这种程度,有这门儿手艺,大概世界上没有一所监狱的牢门关得住她?

日头越来越高,天色越来越亮,花园里树木的阴影也越来越少,终于,正在专注于练习瑜珈的女子发现了七八步外站着的闲人

“咦?王老师,是你呀”停下了动作,那个女人惊讶地叫道

呃,这个女人认得我?

王仲明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廖井丹,大概是因为晨练时穿的是运动衣,再加上此时的发型为运动方便梳成的是马尾,所以自已才没认出来?

“早上好,廖室长在晨运呀?”如果知道是她的话,自已就不会在旁边看这么半天了,不过,既然已经被人家发现,再这么溜走就太失礼了,王仲明也只有笑着打招呼了

“嗯,是呀王老师,你也有晨运的习惯吗?”廖井丹点头回应道,看王仲明的穿着不大象是晨运的样子

“呵,不是,早晨醒的比较早,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想到碰到你了,没有打扰到你做运动?”王仲明笑笑答道

“没有,本来就快要结束了睡不好是因为挑床吗?”廖井丹问道

“多多少少总有一点儿”王仲明答道

“嘻嘻,果然,要不要我教一你招儿?”廖井丹露出一付果然如此的样子,笑着问道,满脸的灿烂,和昨天见到时冷冰冰的样子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呃?有什么好办法吗?”王仲明好奇问道,这种生活中的小常识,知道的再多也不闲多

“当然有啦以前我睡觉也认床认的厉害,到一个地方,或换一个房间,常常三四天才能适应,后来我到网上查看资料,知道类似这种情况大部分是和人的心理有关,因为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中精神往往会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从而导致失眠情况的发生,解决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好的营造出一个自已所熟悉的环境,而最实用的方法就是带着自已常用的枕头,那上面有自已熟悉的味道,所以,自那以后我但凡出远门儿都会带着自已的枕头,效果很不错的呢”廖井丹炫耀似地说道

“呵,这个方法听起来不错,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对我来说是马后炮,我这次来首尔可没带着枕头”听完廖井丹的理论,王仲明笑笑,他倒并不是认为廖井丹在胡说(一个搞科研开发的人,在这种知识,技术方面的问题上很少会胡编乱造,就象自已,在有棋的问题上从来不会弄虚做假,要么不说,说就一定是自已的真实想法),只不过这个办法对自已全无意义

“嘻嘻,也对呀呵,要怪只能怪你认识我太晚了”廖井丹稍稍一愣,明白了王仲明的意思,随后笑了起来

“也未必?我想就算早几天认识你,你大概也不会把这样的方法告诉我,或许,你还会盼着我最好每天都失眠睡不着,天天都带着一对熊猫眼出门儿?”王仲明笑道,他想,以廖井丹之前对自已的敌视态度,这才应该是正常的推理?

“呃,嘿嘿,还真有可能”廖井丹倒也不否认,很大方的认了下来,

这个女人倒是也有可取的一面,至少不做作——王仲明想到

“你的事我也听丁总讲了一些,他说你对我不满是因为你曾经冲段失利,没能完成职业棋手的梦想,所以对那个能够证明棋手资历的东西格外看重的原因是不是这样呢?”既然昨天对方已经表态要消除敌意,这个问题还是尽早说清的好,王仲明问道

“呃,丁叔叔这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说”廖井丹脸色稍稍一变,有些不快地哼道

得,话还没问出来,先给搭上了一个,王仲明暗叫不好,让无辜的人受到连累了

“不要怪他,他也是好心,大概是想让我明白你的心结所在,不要和你惬气”王仲明赶松解释,以免廖井丹会去找丁建洋的麻烦

“是吗?我给你的感觉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吗?”廖井丹不置可否的问道

“这个,呵,下飞机的时候我是有过那样的想法”王仲明笑道,他知道,如果自已说没有,对方肯定不会相信的

“嘻嘻,那时我是有点儿冲动,可是你也说过我太胖了呀哼,我胖吗?”想到那时的情景,廖井丹掩嘴而笑,她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旋即板起脸来,挺起胸来,向王仲明质问道——在身材的问题上,没有几个女孩子能够保持淡定

廖井丹此时穿的是练习瑜珈的专用运动衣,衣料的质地极好,紧紧地贴附在身上,将其身体的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刚才只是说话随便还好,现在廖井丹摆出模特造型,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顿时是一览无遗,王仲明忙把视线移开——范唯唯就经常喜欢在自已面前搞这样的动作,没想到廖井丹也有这样的恶习“不胖,当然不胖,我那只是随口一说”他赶紧解释道

”嘻嘻,王老师,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一个很保守的人呀”看着王仲明的反应,廖井丹恶作剧般地笑道,对她而言,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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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章志向

第三百七十七章志向

“保守?,应该算是,DUKA

NKAN”对这一点,王仲明倒是完全认可,他并不觉得如果这个词本身有褒贬之意,保守,潮,不过是对待人生的一种态度,就象有人喜欢喝茶,有人喜欢喝可乐,彼此得到的乐趣各不相同,却也不必为此争个谁对谁错

“呵呵,对了,您昨天赢的彩金还在我那儿呢,您是要现金还是支票?要不您把帐号告诉我,我直接打在您的卡上?”想起了最晚的事,廖井丹问道

“噢,那个呀,无所谓了,本金是你出的,赢了钱你看着办就好了”王仲明随口答道,那笔钱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钱嘛,来的容易去的快,虽然那的确是好东西

“嘻嘻,也对呀这样,除去给道场的十八万,一共还有一百六十二万,凑个整数,每人各分八十万,剩下十二万咱们吃掉它,怎么样?”廖井丹略一思索然后提议道

“也好,我没意见,不然这样,你也别给我钱了,来首尔之前,有人托我买韩国最出产的电子产品,你也知道,我对这类东西并不在行,你是科研人员,对这种东西一定在行,帮我完成这个任力可以吗?”犹豫了一下儿,王仲明试探着问道——陈见雪,金钰莹,还有想来而没能来的范唯唯都有托他买东西,任务是一定要完成,不过对于他这个不喜欢逛商场,而且对现代高科技电子产品很陌生的人来说,这个任务真的很让他头疼,孙学刚当然可以帮忙,不过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品味会和几位年轻女孩儿的审美观有交集吗?王仲明很是怀疑

“这个呀”手托下巴,廖井丹拉长声音,做出思考状,王仲明紧张着望着她,很怕她说出‘不行’这两个字

“嗯,王老师,忙当然是可以忙的,不过,我的劳务费是很高的哟”廖井丹脸上露出奸商式的笑脸,一付要趁火打劫的架式

“呃,劳务费当然是应该的,只是,会有多高呢?”请人帮忙,付出代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王仲明觉得很合理,不过,这位可是银海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如假包换的‘富二代’,她要的劳务费,自已支付的起吗?如果太高的话,看来自已也只有另想办法了

“哈哈,看你那样子你还真当真了?”见王仲明的反应非常勉强,廖井丹笑得是花枝乱颤,连腰都直不起来——她怎么可能要劳务费呢?钱,她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东西了

“呃,你是说你肯义务帮忙?”虽然被对方那样笑有点难堪,不过王仲明感觉的出对方并非恶意,或许,自已的问题在对方眼中真的是很愚蠢?

好不容易止住笑,廖井丹这才站直了身体,“当然啦,昨天都说了要做朋友,都已经是朋友了,这种事儿怎么可能要钱呢”她说道

有廖井丹帮忙,那些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王仲明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不过呢”见王仲明脑上现出了喜色,廖井丹又拉长了声音

“不过什么?”王仲明又紧张了起来

“嘿嘿”见王仲明的神情随着自已的话而变化,廖井丹却是非常开心,“劳务费可以不要,但要有别的条件我要你每天都要和我下一盘指导棋”吊足了胃口以后,她这才说道

“下指导棋?,这算什么务件?”王仲明一愣,奇怪的问道,他的身份是代表团的技术顾问,指导团员棋艺本就是他工作的内容之一

“对呀不过事先声明,我要的可是真真正正的指导,不是糊弄人的那种”廖井丹强调道——她当然知道王仲明的职责所在,但做为曾经有过冲段经历,正经学过相当一段时间围棋的人,她也知道上手在下指导棋是很少有拿出真本事来的

“这个,我尽力”王仲明有些为难的答道,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随便承诺的人,虽没有和廖井丹下过棋,但由崔精成那里可以间接得起廖井丹的大致实力,双方水平差距太大,普普通通的正常下对方就会自已出现问题而导致败局,自已又怎么可能真的调动起全部的注意力去寻找那些常识以外的招法?

“只是尽力吗?”廖井丹有点儿不乐意

“呵,你也是学过棋的人,知道指导棋不可能真正做到全力以赴,所以,我只能答应你尽力”王仲明答道

“,好,看你象是个守信的人,我就答应你这一次了,不过你可要真的尽力,不然的话我随时都会变卦的哟”虽然不是自已最希望听到的答案,不过看对方态度诚恳,表情认真,廖井丹也就不追究了,“对了,你下一盘指导棋真的要两千块吗?要是那样,岂不是你太吃亏了?”她忽然想到

“啊,呵,哪儿有什么两千,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当时只是吓唬那个人,想让他知难而退,哪儿知道他那么轴,非要往火坑里跳”王仲明笑道——棋胜楼的围棋讲师是没有那么高的身价的,不然的话,除了那些家财百万的家伙,有几个人够资本成为棋胜楼的vip会员,接受专职讲师的单独辅导?

“呵,我说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棋真的很厉害,依我看,完全有资格打围乙的水准了,你真的不是职业棋手吗?”廖井丹忽然认真的问道

“职业棋手?,呵呵,怎么会呢”王仲明心中一惊——认为自已有职业水准的人肯定不少,但这样直接面对面问出来的,廖井丹还是第一位

“不是?,你怎么这样的表情?心虚吗?”女人的直觉是很敏锐的,王仲明的反应有点儿做作,这让廖井丹感到不大对劲儿

“呵,我说的当然是真的真要是职业棋手,我又何必呆在棋胜楼里呢”王仲明辩解道

这个解释还算是比较有力,有没有职业段位和在棋社里得到的待遇有关,如果真是职业棋手,没有理由放着好的待遇条件不要,非得按业余棋手的资格去任教?会那样的人如果不是傻子,大概也是个疯子

“嗯,倒也不过我很好奇,你这么强的实力,怎么会连业余段位都没有呢?以你的实力无论参加黄河杯,晚报杯还是什么其他的业余比寒,拿前三名差不多都和玩儿一样,为什么不去参加呢?”廖井丹问道——凡全国性或者省市级别的比赛,前六名都会给予相应的段位称号,晚报杯,黄河杯可以颁发的证书级别最高,是业余七段,省市级的一般是业余六段,最少也是业余五段,她不明白,以对方这样强的实力无论参加哪种级别的比赛,想要得到业余六段的证书都可说是轻而易取,但为什么时至今日却没有去做呢?

“这个,呵呵”,这还真是个问题,“可能是我这个人没什么志向,太过安于现状了”王仲明笑道,他也知道,这个理由有点儿牵强,不过,这终究是一个理由所谓人各有志,一个人不想去做一件事儿,别人就算质疑,也不能说那就是假的?

“是吗?,那你的志向是什么,能说来听听吗?”廖丹井好奇问道,在她看来,越有能力的人就应该越有大的志向,所谓人尽其材,物尽其用,将自已的才华尽可能的展现出来,这不是每个人都应该最想要达到的愿望吗?

“我的志向”,王仲明一时陷于思考,是呀,自已的志向是什么呢?年少时,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怎么把棋下好,成为世界冠军,成为棋坛霸主,后来,的确成了棋坛霸主,世界冠军也拿到手发软,但又有什么呢?光荣和兴奋是一时的,多时候,还不是日复一日的训练,比赛,那样的生活是正常人的生活吗?在得到那些的同时,自已失去的又是什么?王仲明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现在我的志向,大概就是象个普通人那样过着平淡的日子,享受着平静的生活”

“就这么简单?”廖井丹难以置信地叫道,只想享受普通人平凡的生活,听来听去,怎么象那种经历过无数无浪,曾经被无数目光所聚集者的明星人物的访谈录呢?钱钟书说,婚姻就象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边的人想出来,难道人生也是如此?辉煌的想平凡,而平凡的又想要灿烂?不过,这样的话从一个普通的围棋讲师口中讲出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太过意外

“呵呵,是呀,就这么简单”王仲明笑笑答道,

“不能理解有那么强的实力,为什么想要平淡的生活呢?我要有你那样的实力,我的志向肯定是参加所有能参加的比赛,拿到所有能拿到的冠军,不仅是业余赛事,象什么阿含桐杯,杯,三星杯,lg杯,只要是业余棋手也能够报名参加的比赛也一样参加,然后在世界惊诧的目光中以华丽的招法击败那些一流,一流的棋手,成为世界冠军,哈,要是有那样的日子就太好了”说着说着,廖井丹眼中冒出兴奋的火花,显然她已经沉醉于自已勾勒出的美妙画卷之中

“呵,你也觉得那不可能成为现实?”王仲明笑道,将对方从梦中拽了出来

“讨厌我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成为事实,不过幻想一下儿有什么不可以?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变成怎样》如果没有这些美好的梦想,世界又怎么会进步?”不满地瞟了王仲明一眼,廖井丹说道

“呵,梦总会有人做的,不过能够实现的总会是少数,所以,那些美好的梦象你这样的社会精英去做就好了,我呢,还是成为一个普通的人,能够过着平凡的日子就已经知足了”王仲明笑道

“你那样作是错误的,就算你不为你自已想,你也应该为自已的妻子,孩子,你的家人着想呀,难道你不愿意让他们生活在一个美好,条件优越的环境中吗?”廖井丹愤愤道,自已思想保守,不想进步也就罢了,怎么还敢嘲笑自已,精英?谁是精英?自已才不是那种浑身上下就剩一张吹牛的嘴的‘精英’呢

“妻子?孩子?,呵呵,没有妻子,又哪儿来的孩子”王仲明淡然一笑,神情中带出几许落寞

“呃,你还没有结婚吗?,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已经成家了”廖井丹非常意外,三十多岁的男人还没有成家,如果是那种以事业为重,总想先立业后成家的‘有志者’还不奇怪,问题是这个人口口声声说想要过普通人过的生活——普通人这个年纪,儿子都快会打酱油了?

“呵,没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王仲明笑笑,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还是不要继续下去的好

“好,我收回刚才的话不过再怎么说,你有这么强的实力,就不该甘心做一个平凡的人,不然的话,怎么对的起你学棋时付出的那么多辛苦?”廖井丹还是不希望王仲明就这样甘于平凡,拿出班主任老师开导后进学生的架式,她苦心劝道

“呵,付出的总会有回报,但回报的,却未必是你想要的播下的是种子,收获的可能是荒草,洒下的是鱼网,捞起的可能是石块比如你,当年为了成为职业棋手肯定花费了许多精力,吃了不少的苦头,但现在成为一名科研技术人员,这肯定不是你小时候的梦想,不过,我倒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好,至少比每天都在为比赛而烦恼的职业棋手们强”王仲明说道

“比职业棋手们强?”瞪大了眼睛,廖井丹望着王仲明,似乎今天才认识他一样

被廖井丹的目光盯着有点儿发瘮,“呃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王仲明问道

摇了摇头,“王老师,你棋下的那么好,我原本以为你对围棋应该是非常热爱,不过,刚才你的话给我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似乎对围棋有着一种厌倦,对,没错,是厌倦的感觉,一个厌倦围棋的人却又能把围棋下的那么好,王老师,你真的很另类呀”廖井丹叹道,如果说自已曾经被围棋伤害过的话,那么这个人所受的伤害也许比自已要出不止是一倍两倍

厌倦吗?,的确是有可能,因为围棋,自已失去过太多的东西只是,就算厌倦了,又能改变些什么吗?

“呵,所以说,我这个人太过安于现状,即使是厌倦,也不愿意去改变”王仲明自嘲的笑笑——另类就另类,人生本就是无法预测,对和错,也许就有在离开人世前的一瞬才有正确的结论

“这样可不行,王老师,你应该振作起来,生活应该是多姿多彩的,你应该去发现那些快乐的,正面的,积极向上的东西,只要你想,总能找到一些你喜欢的,不管怎么说,有才华的人不应该被埋没,你应该振作起来,给自已树立一个的人生目标”廖井丹慷慨激昂地劝说道,她不想看到一个人才因为人生观的问题而失去应有的光采

没想到这个女人,冷的时候是真冷,热的时候是真热,昨天对自已还是横眉冷对,百般挑剔,今天就开始为自已的未来人生操上心了,拜托,自已可不是你的手下,立志上进这种话,还是留下来给那些人讲

“呵,廖室长,你读过庄子的《养生主》这篇文章吗?”王仲明问道

“呃?,我是学工科的”廖井丹愣了一下儿答道,她不明白王仲明突然提这个干嘛

强调自已是学工科的,也就是说没读过来,王仲明心理有了底

“呵,《养生主》虽然你没读过,不过开篇的几句话你应该很熟悉‘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王仲明笑着说道

“噢,原来是这个呀,知道,这不就是劝人学习,努力上进的吗?”廖井丹眼睛一亮,抢着说道,因为对方所引用的文章,正好可以辅证自已的观点

“呵,那是后人的牵凿附会,原意并非如此真正的意思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限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必然会疲惫不堪既然知道这一点,却仍然去做,只会加的疲惫’,我虽然做不到庄子的逍遥,不过却也不想活的太累,呵呵,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去吃早点了,要我帮忙拿毯子吗?”王仲明笑道

那段话的意思真是这个吗?廖井丹很是怀疑,不过她学的并非文科专业,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下手,看来,只有回去到网上查查资料,做好功课后再说了,想到这里,廖井丹也就不再坚持,“那就谢谢啦”——免费的劳动力,不用当然是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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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顾问

第三百七十八章顾问

早餐吃的很简单,作为正餐,韩国的料理或许不太符合大多数中国人的口味,不过作为早点却是清可口,很让人回味(

吃过早餐后不久,银海集团驻首尔办事处的负责人吴铁民就到了——代表团在韩国期间,他将临时客串导游兼联络人的角色,由于这支代表团中有集团的高层领导还有集团重点培养的干部,所以他半点儿不敢疏忽怠慢,如果表现得好的话,对他未来的发展将大有好处

代表团在韩国的行程主要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和相关企业的友好交流,一个是旅游观光,整个的行程表早在来首尔之前就已经确定,而计划中的第一站就是韩国泰亚电子实业

泰亚韩国排名第五的高科技企业集团,公司在通讯设备领域有相当的实力,是银海集团在韩国的重点合作伙伴之一,选择泰亚电子做为此行的第一站,正表现出银海集团对其的重视程度

乘坐旅游大巴,一行人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来到了位于首尔市北的泰亚电子总部,这是一处非常现代化的产业基地,树木绿草掩映中,一排排整齐的厂房矗立其间,不时有各种各样的运输车辆开进开出,一路上了见到的多是身穿统一工服的集团职员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同为高科技企业,代表团中的成员多是这方面的专家,单看厂房的布局和来往的车辆就能发现很多问题,许多人兴奋地讨论着自已看到的情况,比较着和自已集团产业基地的不同

廖井丹对这些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也许是技术人员出身的原因,她想看到的是厂房里面生产线上的情况,这种厂区设计布局方面的问题,还是留给那些管理方面的干部去操心至于王仲明,他无所谓什么关心不关心,对他而言,这只是普普通通的参观,长的是见识,开阔的是眼界,这就够了

旅行车在一幢办公楼前停下,楼门口站着五六个人来迎接,其中有五十多岁的老者,也有二三十岁左右的中青年,看穿着气质,多数应为泰亚电子的中高层干部

下了车,在吴铁民的翻译下,双方带队领导相互寒喧,互致问候,所说之话,无非是一些辛苦,感谢之类的内容,在王仲明看来,即使不需要吴铁民在旁边翻译,双方只要露出笑脸,嘴里念着‘一二三四五六七’之类的数字就够了

泰亚电子的人每个人胸前都挂着一块胸牌,上面有个人的职务和姓名,用的文字都是汉语,所以只要不是近视,倒也不会搞错对方的身份

既然有交流的成分,见面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参观了,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相互的了解越多,未来的合作才能越深入,在对方的陪同下,代表团的成员参观了产业基地的库房,生产车间,配送站等等部门,当然,研发设计部门等等并不在参观之列,即使是合作伙伴,有些技术机密也是不能共享的

可以看出,银海集团的人对参观的项目还是比较满意的,虽说从信息资料上他们大多对韩国同行的产业基本有着基本的了解,但从书本录像照片上看到的东西和亲眼见到的实物终究还是有很大的差别,重要的是有什么不清楚的问题可以马上提出来,泰亚电子的人通常都能给出一个比较详细的回答,这样的学习比自已对着资料研究快的多也准确的多

走走停停,,用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代表团参观了泰亚电子产业基地的大部分部门,在集团常务理事的带领下,众人回到了总部大楼,暂短的休息后,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二项活动——友谊比赛了

比赛的场地设在会议室,经过事前的准备,大部分用不到的东西都被搬到别处,屋里只剩下对弈用的桌椅,一行行,一排排摆放的非常整齐,所以尽管场地不是很大,却没有那种拥挤的感觉

虽然是交流比赛,但还是要讲求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第一轮的比赛采取的是抽签制,也就是把韩方参赛者的名字做成纸阄,由中方参赛棋手依次抽取,抽到哪位就是哪位

廖井丹抽到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名字叫做朴泰恒,看职务是什么所的所长,表情严肃,是一个有点儿刻板的人

众人对手定好,一声令下,比赛开始,双方选手马上进入比赛状态,一个个全神贯注,虽是友谊比赛,却也毫不放松,态度之认真,并不亚于职业棋手

背着双手,王仲明在赛场中随意溜达着,看看这盘棋,瞧瞧那盘棋,一圈下来,对比赛的情况大体有了一个了解,基本说来,泰达电子参赛棋手一方的实力要比银海集团强上一些,而且作风凶悍,杀法娴熟,所看到的棋局大部分几乎是未经布局直接就进入中盘厮杀,银海集团的棋手或许很不习惯韩国人这种贴身缠斗的战法,一经接触,大部分便陷于苦斗之中,形势不容乐观,有两盘棋不足五已显败相,估计再坚持十来个回合就不得不交棋认输了

不过也有例外,曾经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廖井丹就不怎么吃对方棋手的这一套,说到底,在这种级别棋手的对抗中,最终决定棋局胜负的不是什么风格,而是棋手的力量,力量不足,行棋再怎么凶,再怎么狠也是白搭,这种情况有点儿象日本相扑里的大关对横纲,双方的体重,力量,技巧差出一个级别,再怎么拼都不可能撼动对方的身体,又遑论把对手推出圈外而获胜呢?

廖井丹这盘棋的情况就是如此,对手的棋风虽然凶悍,但计算力上比廖井丹差上一些,几个战斗下来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吃了一点儿小亏,不过这位叫做朴泰恒的韩国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作风极其顽强,意识到形势落后后,拼的比原先狠,凶,廖井丹虽形势占优,却也不敢有半点儿放松

“这一轮,搞好了也就能赢两到三盘”王仲明心里估算道,十一个人参战,除了丁建洋和廖井丹这两盘棋算是有希望外,其他九盘都不容乐观,考虑到业余棋手实力发挥很不稳定,控制局面的能力往往不高,九盘棋中或许会有一两盘逆转胜,不过韩国棋手普遍后半盘比前半盘实力强,这样的几率恐怕也高不到哪儿去

第一轮就是惨败,泰亚给来访的客人一个下马威吗?——王仲明心中想到

韩国人对围棋的热情比中国人高,一般业余棋手的水平韩国人胜一筹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一次银海集团派来参加交流的团员是从银海集团数百位中高层中挑选出来的,大多数人的实力在一般平均水准之上,这样如果还要遭受到八比三甚至是九比二的惨败,由此可见此次泰亚电子派出迎战棋手的实力之强

正转悠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外边又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不象大多数人那样身着工作制服,而是穿西服打领带,胸前也没别着胸牌,满脸带笑,看起来精神很好,进来以后,也是在赛场中走了串去,观看着对局的情况,时不时的还和正在对局中的韩国棋手点点头,打个招呼,似乎很熟的样子

这个人是什么人?

王仲明有点好奇——担当迎接任务的泰亚电子常务理事尚且身着工服,估计工作时间穿工服是泰亚电子的规定,那么不必遵守这项规定的大概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职务身份还在常务理事之上的高层,另外,就是非泰亚电子的职员,而是如自已一般外来的访客如果是比常务理事职位还高的高层,在极为重视尊卑长序,上下阶级的韩国,那些正在下棋棋手的反应未免就太淡定了些,排除这个选项,剩下来的便只有访客,问题是,泰亚管理非常严格的企业,这从统一着装的执行上就可以看出,那么一位外来的访客可以随随便便的进到比赛现场,而且还能与参赛棋手熟络的打着招呼呢?

不过话说回来,自已操那个心干嘛,这里又不是联合国大会的会场,用不着担心反恐之类的问题管好自已的那一摊事儿就行了

想到这里,王仲明也就不再去理会那个人,继续巡场观看着比赛

随着时间的继续,一些下的比较快的棋局接近尾声,陆续有棋局结束和王仲明预计的差不多,早最完成的几盘基本都是泰亚电子一方的胜局,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这终究是友谊比赛,赢的一方固然是非常兴奋,输的一方却也没有多少沮丧,有重复盘讨论的,有重打鼓另开张,再摆一盘接着比试的

重回到廖井丹这盘棋的旁边,王仲明抱起胳膊观看着——所有对局中,他最关心的是这一局,因为廖井丹是银海集团代表团中实力最强的队员,而她的对手显然也是一位实力很强的业余高手,两个人的较量可称是这十一盘对局中的最强之战,总比分是大败无疑,但廖井丹如果能赢,那么多多少少还算给整支队伍保留一点儿面子

都在同一个房间里下棋,已经结束的棋局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还在比赛中的棋手,见到已经结束的几局棋都是以对方棋手的获胜而告终,廖井丹也意识到自已肩上担子的份量在加重,所以进入中后盘以后,每一步棋下的都是非常仔细小心,不给对手以翻盘的机会,那个韩国人虽然形势落后,却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每一招走的都非常顽强,竭尽全力寻找着对方的漏洞

多的棋局结束了,除了丁建洋以微弱的优势战胜对手外,其他的棋局都是以失利告终,除了那些心有不甘继续向对手讨战以求扳回一盘的人以外,许多人都集中在这张棋桌旁,默默关注着对局的进行

终于,最后一个官子,廖井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知道自已赢了

桌子对面的棋手脸色有点难看,输给一个女人,无论在中国还是在韩国都不是一件露脸的事情,作为此次泰亚电子派出的最强棋手之一,败在廖井丹手下他很不甘心,虽然最后的差距并不是很大,但输就是输了,特别是在本方其他队员频奏凯歌之时,这样的失利就让人感到难堪了

既然下到了终盘,棋总还是要数的,“吴老师,讲您来做裁判”——这一轮比赛双方约定使用的是韩国规则,采取的是经过改良的数目法,虽说最后的结果很少会和中国的数子规则发生冲突,改变胜负的结果,在在数棋的方法上还是有所不同,比如说数目法因为要将死子填回空中,所以被提掉盘外的子也不能随便丢掉,而中国的数子法就不需要这种顾虑,比如数目法不需要收单官,而数子法需要把包括单官在内的所有官子都收完等等所以,中国棋手往往也是在棋局进行中使用数目法来进行形势判断,而在棋局结束后使用数子法来判定胜负而相比于中方棋手,韩国棋手习惯于数目定胜,但友谊比赛终究也是比赛,由比赛的其中一方数棋定胜总有些瓜田李下之嫌,故此还是需要第三者来当裁判

听到叫声,那个比赛后才到场的小老头走了过来,“确定结束了吗?”他笑着向廖井丹问道,虽然腔调有种怪怪的感觉,但中国话说的却还算流利

“确定”廖井丹点头答道

同样的话小老头儿又向棋桌对面的韩方棋手问了一遍,只不过这次用的是韩语,韩方棋手点头应道,表示认同

得到双方的确认后,小老头儿开始作棋,所谓的作棋,就双方的棋形,将死子填回,将空排摆整齐,形成容易数的样子,比如十或十的倍数等等,这样在最后的计算时会直观一些

小老头儿的作棋手法很娴熟一只手背在背后,另一只手快而又准确地移动着一枚枚棋子将之放在应该的位置,遇到可能会引起问题的时方都会定下了先征求对局双方的意见,得到同意后才继续摆下去

一分多钟的作棋,在对局双方心中就如用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终于,在人们的注目中,小老头儿完成了作棋工作

“黑棋六十七目,白棋五十八目,黑方胜二目半”小老头儿最后宣布道

一片叹息声响起,对一般的业余爱好者而言,二目半是一个很小的差距,小到几乎难以称之为差距,以这样的差距输棋,大多会被归之于运气不佳,有赞叹银海集团这位女子棋手实力意外的强的,有笑已方棋手阴沟翻船的,反正这盘棋的输赢对这轮比赛的胜负没有影响,旁观者的心情都很轻松

“复下盘好吗?”朴泰恒用非常生硬的中国话问道,为了这一次的交流比赛,双方参赛人员都有过简单的培训,基本的交流还是能做到的

“好的”赢了棋,廖井丹的心情很好,况且这盘棋对手很强,自已下的也很辛苦,棋局中有很多疑问和不解,一些自觉下的比较得意的地方也想说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由于是双方最强者之间的对局,想要了解具体进程的人很多,不少人并没有因为棋局的结束而散开,仍然围在旁边观看,王仲明和那个姓吴的小老头儿也呆在一边

围棋的别名又称为手谈,其意所指对局双方可以通过棋子来交流彼此的想法而不必非得通过语言(当然,语言相通的话对交流的深度会有帮助的),尽管双方未必听得懂对方的语言,但棋子摆在棋盘上时,双方基本都能猜到对方的想法,即使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要把自已觉的有问题的参考图摆出来就可以了

复盘进行的很热闹,不仅对局的双方在探讨彼此招法的优劣得失,旁观的人们也纷纷插口说话,提出自已的观点的看法,两名棋手都尽可能地给以最详细的答复,而碰到两个人也难以回答的问题,那个朴泰恒往往会向姓吴的小老头儿讨教,到这时,姓吴的小老头儿便会说上几句,摆上几个参考图,其见解相当的专业,无怪忽被众人称之为‘老师’

这个人应该是泰亚电子的围棋顾问?王仲明想到——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参考图,从中也能看到小老头儿的造诣非常深厚

“他是谁?”他压低声音向吴铁民问道

“噢,你是问他呀,他叫吴永权,职业七段,是泰亚电子的围棋培训顾问”吴铁民小声答道

吴永权昨天晚上几个人去的那间道场的名字好象就叫‘吴永权道场’,莫非那家道场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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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章小场面,真功夫

第三百七十九章小场面,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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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王老师?”,忽然感觉有人在拽衣角,低头一看,却原来是廖井丹正伸着右手,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不满,估计是叫了自已几声都没反应不乐意了

“呃,怎么了?”王仲明问道

“真的是,想什么呢?”廖井丹白了一眼,她很烦同样的问题要问两遍

“呵,对不起,一时走神,下次不会了”虽然有自已的理由,但错的的确是自已,王仲明也不争辨,抱歉地笑道

“哼,下不为例我刚才问你,现在这个局面是不是黑棋已占优势?”哼了一声,廖井丹问道

原来是棋上的问题,王仲明把目光转向棋盘,“现在该白棋还是黑棋?”他问道,这句话暴露了他刚才的确是走神了

“白棋”廖井丹答道,她心中不怎么工作时这么不认真,合着刚才自已忙活了半天全是白费劲儿呀?

“未定型的地方很多,棋盘还比较空旷,应该是大体现当的局面,关键处在于中腹和下边的定型实战是马上中腹搭出作战吗?”大致扫了一眼,王仲明问道

“是的,白棋是靠出作战”廖井丹答道,并将棋子摆在盘上

“这一手棋不好,错过了机会,应该是导致这盘棋陷于苦战的原因”王仲明轻轻摇头说道

“呃,为什么?这不是当然的一手吗?”对面坐着的朴泰恒不解问道——他的汉语很差,不过棋手在讨论棋局时的用语并不是很多,只要掌握几个常用的关键词再看对方的表情,听对方的语气,通常都可以猜个**不离十

“是呀,右边白棋有四路打吃的先手,这里的白强黑弱的地方,左边白棋还有五路并,三路断的强手,黑棋的联络还存在问题,这时白棋挑战不是合乎道理的吗?”虽然自已是执黑一方,但廖井丹也认为实战白棋的下法无可厚非,战斗的结果虽然没占到时宜,但此时不战,可能以后连战的机会都没有了

“呵,正如你所言,黑棋存在联络上的弱点,白棋靠出时直接作战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既然如此,黑棋为什么一定要正面迎战呢?”王仲明笑笑反实战的结果虽然白棋并不成功,但这是双方在短兵相交时力量的差距所致,如果换上一位战斗力强的对手,或许这就会成为黑棋苦战的开端

“不战斗?怎么可能?这颗子被吃掉,白棋中间不都成了实空了吗?”廖井丹惊讶的叫道——刚才对局时,为了逃出这颗黑子她可以使出了出奶的劲儿,现在听说其实用不着逃,心情上怎么可能接受

“呵,白棋中腹搭,黑棋不去理会,直接下边四路飞起,为了吃住中腹这颗黑子,白棋只能在五路盖住,那么黑棋四路退是先手,白棋只能粘住,然后黑棋角上四路飞起补棋,连边带角围出五十多目的大空,而中腹黑棋想要成空还需要再补一手,成空效率太低,不仅实地上的差距没有缩小,反而失去了攻击的目标,可说是得不偿失,再巧成拙”王仲明答道,同时在棋盘上摆出自已的参考图

“呃,也是呀,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下呢?”看到王仲明摆出的参考图廖井丹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呀,自已的下法虽然就结果而言还可以,但终究被对方成功的搞乱了局面,变成谁都没有把握的乱战格局,而王仲明提出的下法,是先把实空捞在手里,其价值本身就已经不比让白棋中腹成空小了,何况那颗黑子还有活动的余地,白棋在中腹最后能范出多少目还是个未知数,比起自已实战的下法高明何止一倍两倍

“嗯,很高明的见解”有人插话,是那个叫做吴永权的小老头儿,“白棋马上靠出的确是急了些,应该抢先在下边定型,比如说下边星位下一路靠,先手定型,限制一下儿黑棋成空的规模再转回中腹战斗”

听完吴永权的见解,朴泰恒非常的的钦佩,为自已失去一个其实并不是非常难以理解的变化而后悔,假如照吴永权所说的那样,先限制黑棋实地的增长其后再来求战,或许已经可以扭转形势,将棋局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已手中呢

“白棋三路搭下,黑棋二路扳后再四路顶,白棋只有退,如果黑棋五路扳,退,虽然是后手,但实空非常可观,而当白棋中腹靠出求战时,黑棋右边一路提子非常冷静,一方面连回右下数子价值很大,另一方面,提掉这颗子后,白棋在这里的种种借用全部消失,接下来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冲击白棋弱点了,白棋此时若补强中腹,价值太小,步调太缓,不补,又要随时担心黑棋会出动中腹残子,可说是进退两难,所以,虽然这个参考图比直接中腹搭出好一些,但结果也不是很满意,地域上黑棋稍稍领先,且提子之后全盘厚实,不用担心被白棋左边强行分断后的攻杀,棋盘变小,所以这是黑棋简明优势的局面,尽管领先的程度不是很大,但白棋难以找到扭转形势的机会”王仲明冷静的装变化图继续摆下去,并得出明确的结论

“哦?呵呵,看来搭在外边效果不佳,那靠在里边呢?”吴永权稍稍一愣,他没想到自已的看法也会有人反对,不由得对王仲明多看了几眼,不过话说回来,王仲明摆的那个参考图顺理成章,其后的应对完全是一本道,白棋中间完全没有变招的余地,由此可知,自已这里想的简单了些,这个人并非普通的业余好手,可能是银海集团代表团中实力最强的一位,一般的手段和见解,不足以让这个人心悦成服,所以,他修改了自已的建议

吴永权改变了自已的方案,换言之,就是承认对方提出的见解有道理,所以不得不进行修改——能够让一位职业七段高手改变自已的行棋方案,这位没有参加比赛交流的代表团成员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顿时,所有人望向王仲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内靠的话,黑棋同样的二路扳,四路顶,放白棋进入边路的同时,黑棋也挺进到白方的势力范围之内,双方互破阵势,得失难讲,不过由于侵入黑阵后白棋的棋形由厚转薄,中腹搭断的反击自然消失从这个角度一看应该是黑方满意一些”摆出第三个参考图,王仲明分析道

“黑棋二路扳时白棋不长而退呢?这样白棋中腹的棋形不是要厚实的多吗?”朴泰恒说道,言下之意,只要白棋不去凑黑棋的调子,那么中腹搭出的狙击手段就不会失去

“这个简单,白棋三路退黑棋就二路长,白棋三路夹时黑棋就二路虎抢先手,无论白棋是直接退或打吃后再退,黑棋都可以在中腹小尖连回,白棋的作战计划落空,至于下面穿象眼的弱点看似严厉,但黑棋可以二路跳过,实地上的损失其实并不是很大,所以,这也是黑方比较满意的结果”不待王仲明回应,廖井丹已经抢先答道,她有围棋上的造诣也有相当的水平,经王仲明指出局面的关键处后思路打开,类似这种常识性的行棋手段便难难不住她了

“是吗?”朴泰恒很不甘心,不过看吴永权皱眉深思的样子,显然是也拿不出好的行棋方案,只好无奈的闭住了嘴

“嘿,这么说,现在的形势应该算是黑优了?”对方哑火,廖井丹心中暗爽,于是向王仲明问道,想得到一个明确的,自已喜欢听到的答案

然而想要听到的并不等于能够听到,“倒也不是,这里白棋应该有好的手段”王仲明摇了摇头,直感告诉它,这里的情况并不象表面显示的那么简单

“还有好的手段?比如呢?”廖井丹又有些气了——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儿的你是银海集团代表团的技术顾问,干嘛要替人家想主意?

王仲明却没注意到廖井丹的心情变化,他现在的注意正集中于寻求最佳手段的计算中

“比如,左下角三路点,问应手”王仲明沉吟说道——这是直感,是否成立,还需要进一步的计算

“黑棋外挡,白子活不了”小目单关守角后被三路点入是围棋常型之一,曾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廖井丹对此非常熟练,马上便得出白子无法活出的结论

“黑棋外挡,白棋就冲完后拐三三,黑棋二路立下,虽然局部角上白棋无法活出,但外围出现两个断点,此时白棋边线三路搭下就成了非常有力的一步,黑棋二路扳,白棋反扳,为不让角上白棋活出,黑棋只有打吃后吃住白棋二路子,但白棋反打吃掉三路黑子,双方形成转换,和白棋直接外搭相比,不仅黑棋的角空萎缩了许多,白棋也把右下边路完部围了下来,这个转换白棋获利巨大,黑棋难以接受”——廖井丹都能算清的常识性变化王仲明怎么会算不到,马上在廖井丹所摆的参考图基础上又摆了几步,结果把原已为胜券在握的廖井丹弄了个目瞪口呆,她没想到王仲明整合手段的能力那么强,两个本来都属于基本变化的常识应对经过他巧妙的次序调整就变成了犀利无比的杀招,难怪昨天那个崔精成被王仲明搞的欲哭无泪,碰上这样诡计多端,花样百出的战术高手,有几个人会不感到头疼,棋盘上展现出来的招法只有一种,那些藏在脑中而不为人知的想法天知道有多么诡异,好在这个人心态平和,不求闻达显贵,乐得逍遥自在,如果拿出这方面的能力去经商或从政,天晓得会有多少人会被他整到跳楼

“所以,因为关联到边路的搭下,黑棋在这里难以动劲儿,稳妥的办法只有在三三挡,这样,如果白棋继续在角上活动,那么黑棋拆边一子就能起到接应的作用不过,接下来白棋在四路碰是相关联的后续手段,黑棋的应法无非三种,上扳,下扳,立先说立,经过这个交换白棋已经便宜,转身在下边星位右一路飞,黑棋拆边之子必须和角上联络,但这样一来,白棋已经达到先手阻止黑棋从下边出头的目的,此时中腹行棋白棋不会是搭出,而是直接在天元右一路跳出,将中间黑棋一子鲸吞,这个图和白棋下边外侧靠下有本质性的区别,黑棋不行”

“再看下扳,黑棋下板白棋就反扳,黑棋打吃白棋四路子,白棋就反打弃掉,这个图白棋在边路所得实空太大,而且以后还留有二路扳打劫侵角的余味,这个图黑棋同样不能接受

“所以,黑棋最强的应招只有五路上扳,接下来白棋四路小尖,黑棋三路爬,白棋虎下,黑棋角上三路立,白棋五路断,黑棋三路打吃后渡过,白棋利用黑棋气紧的弱点可以二路断后在三路顶,黑棋二路拐,白棋贴下,这样右下白棋已自然成空,接下来左下角打吃一子实利最大且关系到双方棋形的厚薄,黑棋必须得抢,那么白棋得到先手再转回中腹靠出,由于白棋中间和下边的联络已经非常完整,自身没有遭分断反扑的顾虑,而上边黑棋还有被分断整体强攻的危险,黑棋难以正面应战,所以这是白棋明显优势的局面”摆出数个参考图后,王仲明做出了结论

“黑棋角上三路立的时候,白棋为什么不二路立下不让黑棋渡过?吃住这两颗黑子不是很大吗?”朴泰恒提出自已的疑问

“白棋立下时黑棋在五路长将是先手,接下来黑棋有五路象步逃出的可能,由于被黑棋五路多长一手,白棋自身的联络也存在问题,这步象步跳要是狠些,甚至可以直接六路搭出反击,不过后边的变化太复杂,双方都没有成算,还是先跳一下儿比较稳妥,接下来六路搭出和救回两子见合,白棋由于自身较薄,很难在攻击中获得利益,即使能够勉强吃住这两颗黑子,中腹也必然被黑棋顺势走厚,很难说有便宜”王仲明马上摆出另外一个参考图做出解释

“啊,原来是这样,明白了,多谢指教”看到王仲明摆出的参考图,朴泰恒是心服口服,躬身致谢——对方指出的招法异想天开中又暗合棋理战术,不仅想法出人意料之外,而且对种种可能的反应都有相应的处置手段,招法严谨,丝丝入扣,要理论有理论,要手段有手段,让人有算无遗漏,无懈可击的感觉,以他自已的水准,就算对着棋局想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想到如此精妙的招法

“精彩,太精彩了,今天能学到这一手棋,真是不虚此行”击掌声,是吴永权拍的,身为职业棋手,他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这一系列构思的精妙之处,给他以足够的时间,他或许也能算到角上问应手以后的一系列算法,但对方所用时间最多没过三十秒钟,由此可见这个人的棋感有多出色计算度和准确度有多么惊人,如此棋才,自已下了三四十年的围棋也没见过几位

王仲明淡淡一笑,点头致谢

连吴永权都连声称赞,显然这一系列的招法是真的非常精彩,看的懂的还是看不懂的,人们都以钦佩的目光望着王仲明,不少人在窃窃私语,讨论着王仲明的身份

可恶的家伙,还说不喜欢出风头,才给你个机会,就把我的风头都给抢跑了

廖井丹恨恨地小声嘀咕着,不过说来也怪,她却没有不满的感

反倒是有些小小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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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学一招

首尔的行政区域虽比不上北京,但也算得上是一座大都市,宾馆酒店哪儿哪儿都是,没有清楚准确的线索,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这两天可把崔精成累坏了为了找到王仲明,他买了一份的首尔地图,按照上面标注的酒店宾馆的位置一家家挨家去查,然后,力气费了不少,成果却是全无,宾馆酒店那些前台的接待人员并不象他们几个商量时想象的那么弱智,对宾馆客人的信息咨料半点儿也不透露,至于崔精成以物品丢失的借口,人家的态度很明确,要么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让他们先行核实,要么报警立案,有警察出面,他们自然会全力配合

崔精成怎么可能把警察找来?他就算再怎么天真,也知道警察不是随便好蒙的,胡编乱造,那是可能会吃官司的,但实话实说,人家只怕会把自已当成精神病人直接就给轰出来,所以查来查去,最终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又一次在一家酒店的前台碰了一鼻子灰,崔精成决定放弃了,他本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何况即使换到人家,人家能不能接受挑战还不知道——那盘棋的彩金是一百八十万韩元,想赢回来,对方要是提出条件让自已再拿出一百八十万韩元做为筹码怎么办?现在自已身上那点儿钱熬过接下来这半个多月的生活尚且紧紧巴巴,哪儿来的余钱再去和人拼?至于吴灿宇,人家答应可以替自已出面和那个人对决已经很够意气了,总不能再让人家再自掏腰包?学雷锋,这种事儿在国内现在都已经成为一种只是拿来喊的口号,难道还能指望韩国人学习这个?

总而言之,崔精成给自已找了许多的理由来说服自已,最终,他获得了成功,当决定放弃时他甚至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虽然有些无奈和不甘,但不必再去面对那些永远保持职业性的微笑,却用着看白痴似的眼神望着自已的酒店前台工作人员,倒也算得上是种解脱

“还是想办法赚钱去”站在酒店门口,他心里想到——他不是公务员,生活费不会每个月到了日子自动便打进他的账户,身上的钱用一块就会少一块,不赶快赚钱,月底交房租的时候房东的脸色绝不会像酒店前台小姐那么客气(虽然那也只是表面上的)

赚钱,怎么赚钱?对崔精成而言,也还是只有去棋馆下棋,既然做出了决定,他也就不再犹豫,浪费了两天时间在找人上,他必须抓紧时间努力‘工作’,将失去的损失追回来

改了主意,需要给人家一个交待,崔精成决定今天就去吴永权道场蹲点儿,一方面是碰运气做生意,另一方面要是吴灿宇在的话也顺便跟人家说一声,叫人家别在为自已的事儿操心

来到吴永权道场,道场里的人不多,只有五六个人在下棋,一看都是熟人,而且大家都有对手,崔精成也就不进去凑热闹了

“荷娜,今天人怎么这么少?”他回到外屋和女服务生搭讪起来

“天气不好,可能要下雨,所以人来的少”金荷娜答道——闲着也是闲着,有个人聊聊天儿也好

“呵,也是呀,这天儿说变就变,上午还万里无云,下午就突然阴起来了,这雨下起来肯定小不了”崔精成赞同道

“嗯,应该是对了,你这两天不是在找那个中国人吗?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是找到了吗?”金荷娜奇怪问道

“没有”崔精成摇了摇头,人一熟了,什么秘密都很难保住,自已请吴灿宇帮忙的事儿,道场里大概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呃?那为什么不继续找?你不想要那些钱了吗?”金荷娜加奇怪——那些中国人明显是来韩国的游客,不可能在首尔呆很长时间,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说不定人家就已经回中国去了,人回去了,钱自然也就用不着再想了

“唉,没办法呀,来首尔旅游的中国人太多,我查了过附近十多家酒店宾馆,每一家酒店宾馆几乎都有来自中国的旅行团,我没有那个人的照片,又不可能每一家酒店宾馆大堂里盯着,人家又不会把我请到监控室里看录像,怎么找呀,除非你肯帮我”男人的面子,崔精成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已的无能,他别有意味地笑了起来

“让我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我连你都下不过,怎么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金荷娜一愣,不解的问道

“呵,当然不是这样帮啦你不是也见过那伙人吗?咱们可以一起进酒店的大厅里坐着,一边聊天儿一边等着那伙人的出现”崔精成笑道

“去都这时候了还有闲心开玩笑”搞了半天,原来是想以找人的借口泡自已,金荷娜把脸一阴,不满地斥责道

“呵呵,别呀,我是说真的你想,我一个大男人一个人坐在酒店大厅里盯着来往的客人,时间长了能不让人怀疑吗?搞不好会被酒店的保安请到办公室里去喝茶但旁边有个女孩子就不一样啦,人家以为是男女朋友在一起聊天儿谈心,就不会来打搅了,你说是不是?”崔精成嬉皮笑脸地继续说道

“去鬼才和你是男女朋友呢再说这话,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如此明目张胆的拉近距离,金荷娜是真的急了,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玩嗳眛,就算再怎么熟,中间还是有底线的

“嘿嘿,我只是开个玩笑,至于吗?好好好,不开玩笑了”见金荷娜眼睛瞪了起来,挥起拳头作势要打,崔精成连忙叫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情太急的话反而会搞砸

“,对了,灿宇在不在家?”想起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崔精成问道

“在,刚回来没多久,可能正跟吴叔叔在后院聊天儿呢”金荷娜答道

“好,我先去找他,等会儿再回来陪你聊天儿”有事先忙事,吴灿宇不是每次来都能碰上的,和金荷娜打了个招呼,也不管对方答没答应,便向后边走去

吴永权道场有布局有点儿象老北京的小作坊,小作坊是前店后厂,前边店面卖货,后边工厂生产,而吴永权道场也是如此,前边是道场营业的地方,后边则是住家,中间只隔着一道木板墙,耳力好些,甚至可以听到道场里棋子落盘的声音

大多数韩国人家的院子中间都有一个平台,有用实木制成,也有用竹子拼成,台面呈正方形,约有一米七八见方,台面离地约有一尺,夏天时可以纳凉看星星,冬季时可以晒太阳,平时还可以当做家务活的工作台,一台多用,非常的实用

崔精成进到后院,一眼就算到平台上坐着两人,一老一少,正是吴永权和他的儿子吴灿宇,二人之间摆着一付棋具,棋盘上摆着不少棋子,两个人低着头,手指在棋盘上指来指去,看来是正在讨论着棋局

“吴叔叔,你好”来到近前,崔精成恭敬地行礼问候——韩国是一个非常讲究尊卑等级,长幼秩序的国度,老人家是绝不能得罪的

回过头来,见是崔精成,吴永权微笑点头,“呵呵,是精成呀,听说前两天你玩了一场大的,结束把一个月的火食费全都给输光,是不是真的?”他笑着问道

崔精成的脸微微一红,他知道道场里发生了这种事儿不可以瞒得住吴永权,不过被对方当面问起,丢脸的感觉总是免不了的

“呵,吴叔叔,您也知道了是灿宇告诉您的吗?”崔精成问道,眼睛瞟向吴灿宇,后者正在兴灾乐祸地朝自已扮着鬼脸

“还用着他,我一回来就听荷娜说了呵呵,我早就劝你年纪轻轻应该找个正经的工作,下彩棋赚钱只能是偶尔为之,当成工作就不对了,你偏偏就是不听,结果怎么样?中国不是有句话讲‘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古往之来,靠赌发财的人能有几个?”吴永权笑道,他倒是不觉得崔精成被人狠狠摆了一道是坏事儿,如果就此能改邪归正,浪子回头,倒也不失一笔划算的学费(怎么说也是一家道场的老板,虽谈不上多有钱,一百八十万韩元于并不当一回事儿)

老爷子的训教,崔精成只能报以苦笑,正经工作,他倒是想找,问题是,他虽然有鲜族血统,但终究是中国人,除了围棋之外别无他长的他想要找一份好的工作谈何容易,建筑工人,递送货之类卖力气的工作虽然好找,但他又怎么可能看的上眼?正所谓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就是现在状况的真实写照

“呵,吴叔叔,您教训的是,碰到有好的工作的话,我会留意的”崔精成笑道上了年纪的人和年轻人有代沟,差着二三十年的人生经历,无论是想法还是处事方式都不可能一样,为这种问题争辩,到了只会是不欢而散,自已又不是来找别扭的,较那个真儿干嘛

“呵,这才对嘛,年轻不是可以随便放纵的理由,‘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有些事等知道后悔的时候就晚了”吴永权非常满意,心想这个年轻人能听别人的话,也算是有可取之处

显你是个中国通吗?动不动就拽文,当我是文盲吗?——崔精成心里不服,不过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以后还得在人家的道场里打猎找食儿,惹老头子不高兴,吃苦头的只会是自已

“呵,爷俩好悠闲呀,这大阴天儿的还在院子里手谈论道,真是让人羡慕呀”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崔精成把话题转开

“摆棋的时候还没有阴天呢对了,你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要是你下这盘棋你会怎么走”吴灿宇笑着招呼道——在自已家里,天再阴有什么关系,等掉雨点儿的时候再往屋里跑也来的及

“呃,在你们爷俩面前,哪儿有我献丑的份儿?”崔精成笑道,这对父子都是职业棋手,吴永权在职业圈子里虽然名气不大,但三四十年的功力,绝对不是谁都敢小瞧的,所谓虎父无犬子,吴灿宇出身围棋世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虽轻,却是他这一辈人中的佼佼者,牛犊三人帮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出道一年,已经开始在国内比赛中展露头脚,被认为具有挑战一流高手的实力,这样两位居然向自已询问棋上的问题,实在是让人意外

“呵,让你说你就说,废那么多话干嘛快点儿,该白棋走了”吴灿宇催促道——老爸回来以后,对一个来自中国的不知名棋手是赞不绝口,溢美之辞连他这个当儿子的都有些吃醋,言语之间难免会显露出几分不服之意吴永权为了说服他,于是便拉着他在院子里摆棋,对于老爸摆出那盘棋中那个中国人走出的招法他确实也很佩服,不过斗气使然,他是不会承认那些招法有多么了不起,此时把崔精成叫过来让他试试,是想如果他要是也能走出类似的招法,那么老爸关于那个中国人多有才的评价自然不攻而破

低头观看棋局,吴灿宇已经把棋恢复到初始状态,知道这是在考验自已,崔精成是半点儿不敢怠慢,仔细计算衡量的半天,这才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三路内靠

吴灿宇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对一般的业余高手而言,能够想到先在下边定型后再去处理中腹已经很不容易,能够走出内靠的手法就算不能打九十分,八十分也肯定有了,不过,这样的思路对职业棋手来说实在是平常的很,和老爸所讲的那个先点再靠手法中所蕴含的技术含量和境界意识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呵呵,怎么样?没话说了?”吴永利却是很开心,他明白儿子让崔精成摆棋的目的,而崔精成的表现无疑证实了他的看法——那招点后再靠的构思绝不是普通业余棋手所能具备的

“怎么,这招不好吗?”面对着两位职业棋手,崔精成是半点儿信心都没有,他能看懂吴灿宇失望的理由,却看不明白吴永权为什么会需露得意之色——以自已的水平没有下出此局面下最好的招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如果自已对棋的见解能够达到职业棋手的程度,单靠打比赛挣奖金就可以活的好好的,又何必去泡棋馆道场,去赚那几个小钱吗?

“算了,能下出这样的招法算不错了”吴灿宇摇了摇头,他知道崔精成已经尽力了,水平不到,勉强也没有用,你总不能让夏利跑出保时捷的度?

“呃,那这里怎么下才对呢?”崔精成问道——这可是得到职业棋手指点的好机会,错过了,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

“呵,让你开开眼”吴永权乐了,上了年纪的人好为人师,有人肯听自已唠叨自然不会嫌烦,马上动手把已经摆过好几遍的棋重又摆了一遍

“,怎么样,晕了没有?”几个变化图摆过一遍后,吴永权笑眯眯的问道

“晕了,晕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手法,太精彩了”崔精成只剩下赞叹的份了

“呵,那是当然点角问应手这步棋还好说,终究是常规手法,即使死在里边损失也不大,但接下来的五路碰就让人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有这一手,黑棋无论怎么应,都无法阻止白方取得优势,后边的外断而不是二路立下阻渡是体现出卓越的大局观的一手棋,表面看似演了一出《捉放曹》,错过一举致胜的机会,实则却是杜绝对手的反扑手段,使自已立于不败之地的冷静之招说实话,在看到这步棋的时候我都非常意外,费了半天劲,眼看就能把边路黑子割下来时却轻松放过,恐怕很少有棋手能抵挡这个诱惑,我想大部分人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立下分断再说,至于后面黑棋的反扑手段,则是等来的时候再说这当然也是一种思路,不过当黑棋反击到来时,白方中腹和下边存在被分断攻击的危险,双方面临的风险都很大,反不如放黑棋渡过而顺势走厚中腹以抢先发起对攻击来的确实”吴永权解说道——对职业高手而言,重要的是行棋的思路,有了思路,具体的手法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总是能想出来的,所以,他欣赏的是白方进退自如的,随机而变的灵活思路

“呃,吴叔叔,听意思,这棋不是您和灿宇下的?”崔精成一愣,吴永权有时的确喜欢吹牛,不过还没脸厚道自已说自已下出的招法是‘卓越’的程度,而且后边还说‘看到这步棋的时候我都非常意外’,可见这一连串的招法并非是吴永权的作品

第三百八十一章 踏破铁鞋

第三百八十一章踏破铁鞋

“哦?我有说过是我俩下出来的吗?”吴永权明知顾问,满脸的无辜。

“呃......,”崔精成无语,虽然这是事实,不过这表情也太气人了吧?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溜儿?是不是看周星驰的喜剧片太多了?......韩国有周星驰的片子吗?

“呵,好了,告诉你吧,这的确不是我下的。”拿小孩子逗逗乐,开心过了,实话还是要讲的,这样的事情没必要瞒着别人,吴永权笑着答道。

“不是您?......,那是谁?”这个回答并不意外,职业棋手获得棋谱资讯的条件比业余爱好者强的太多,浏览研究国内外最新棋战棋谱是职业棋手每天必做的基本功课,或许这盘棋就是哪位职业高手这几天的比赛实战,至于是哪位高手,那就不是崔精成能猜得出来的了。

“呵,王仲明,听说过这个人吗?”吴永权问道,他知道崔精成曾经在北京生活过一段时间,而银海集团代表团也是来自北京,或许两个人见识也不一定。

“王仲明......,没有,没听说过。是韩国棋坛新近涌现出来的年轻棋手吗?”如果是成名高手,无论韩国还是中国,崔精成多少都会有些印象,既然他脑子里没有印象,也就是说这个人没什么名气,名字很少上杂志刊报,媒体资讯,而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在刚刚出道不久的新人身上——冒的出头,那就是一流高手,棋迷眼中的明显,冒不出头,那就是路人甲路人乙,日子比自已过得也未必好到哪儿去。

“呵,他不是韩国人,而且也不是职业棋手。”吴永权笑道,崔精成连那个人的国籍都搞不清楚,看来是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不是职业棋手?......怎么可能?!”崔精成这次是真的奇怪了——他也算是很有实力的业余好手,给过慎仔细的考虑之后也没发现那一手棋(确切的说根本就没有在角上行棋的思路),所以可以肯定能走出那一系列着法的人必定是比自已强的多的高手(不然也不会被吴永仅,吴灿宇这样的职业棋手摆出来进行研究),如果是职业棋手,那就比较正常,终究现在的年轻棋手中名气不大,实力却是极强的人物并不少见,一年前的吴灿宇便是如此,除了家人朋友,谁会知道他会成为现在被棋迷们所津津乐道的‘牛犊三人帮’中的一员?可偏偏这个人并非职业棋手。不是职业棋手,那就只能是业余高手了,而能下出让吴永权这种见多识广,大半辈子都泡在围棋中的老棋手都钦佩不以招法的业余棋手必定是业余中的顶尖人物,如业余四大天王那样的存在,可要是那样,自已没理由连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没错,那个人的确不是职业棋手,我特意问过的。”吴永权肯定地点头答道——他又不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毛头小伙子,这种事儿当然不会没有调查就随便乱说。

“不是?......,这怎么回事儿?吴叔叔您说明的详细些吗?”如果是职业棋手,崔尚志倒不觉得有关心的必要,终究每年的日本,韩国,中国的围棋杂志期刊上推出的年度妙手新手榜上都有类似这样的招法,与那些招法相比,这种问应手后的弃子定型招法精彩固然是精彩,却也算不上多么的了不起,但下出这步棋的居然是业余棋手,那问题就大不一样了,能够在实战中走出这样的招法,那肯定值得一辈子回味的名局了。…,

“呵,我是泰亚电子围棋同好会的技术顾问,今天上午,同好会和来访的中国银海集团围棋交流团有一场比赛,我做为技术顾问自然要去看看。论整体实力,同好会比交流团强许多,但最强的一对组合却被银海集团的一位女子棋手赢了。比赛过后,这两个人进行复盘研究,进行到现在这个局面时,那位女子棋手认为她已经开始领先,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指出刚才这一系列招法,并得出结论,是白棋错过了一次一举取得优势的机会,你没猜错,这个人就是王仲明。”简单的,吴永权把上午比赛时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那个人是业余几段?拿过什么比赛的名次吗?”崔精成问道,他想通过段位和比赛的关联来刺激自已的记忆,看能不能记起这个人是谁,终究中国业余棋坛人材济济,高手如云,不单只有业余四大天王,或许自已一时忽略谁。

“呵,要说起来,这才是我最觉得惊讶的地方,他没有业余段位,而且也没参加过任何业余比赛。”吴永权答道。

“什么?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崔精成闻听叫了起来,他绝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

“您是不是听错了呢?”吴灿宇也不相信,能够走出刚才棋盘上的那些招法说明这个人具有非常敏锐的棋感,精准的计算力和出色的大局平衡感,而这些都是需要通过无数高水平的实战锤炼才能获得,想凭一个人看书,打谱,自已钻研绝不可能达到那样的水准,没有参加过比赛,那他磨练棋艺的对手从哪里来?

“当然不是了,这是他自已亲口说的,你们该不会以为我已经老到耳朵都聋了吧?”吴永权把脸一板,不满地说道——他都已经表示自已基实也不大相信,这两个小子怎么还敢怀疑是他耳朵的问题呢!

“啊.....,呵,吴叔叔,别生气,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对了,这个人在银海集团是做什么的?”见老头子不高兴了,崔精成连忙改口。

“他不是银海集团的人,是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聘请的技术顾问。”吴永权答道。

“什么,没有段位称号,没参加过比赛,也就是没有比赛名次称号,银海集团就请他当围棋顾问?他凭什么?”吴灿宇忿忿不平地叫道——成为大企业集团的围棋技术顾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已的父亲也是因为和泰亚电子的社长曾经是儿时的玩伴所以才击败数位很有实力的同行才得到这个职位,那个什么王仲明一没资质,二没成绩,怎么就能当上一家集团的技术顾问,和自已的父亲担当类似的职位?

“呵,这个我也有问题,他本人是笑而不答,只说是上级指派,不过我后来问那个实力很强的女棋手,她倒是跟我说,王仲明就在不久前刚刚举行的一场北京棋社之间的对抗赛中击败对方出场的选手获得胜利,而那们选手是一位职业二段棋手。”吴永权答道。

“职业二段吗?......,您是说王仲明现在是北京某一家棋社的人?”崔精成惊讶问道,他在北京住过一段时间,对北京业余棋界有一定的了解,据他所知,北京的棋社数量虽然不少,但多为业余棋手所办,拥有现役职业棋手的棋社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而这些棋社无一例外都是京城棋社圈子里排在最前面的那种,而能和这样的棋社搞对抗赛,另外那家棋社肯定也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自已肯定应该知道。…,

“呃......,好象是什么什么楼.....”吴永权汉语水平不错,不过他终究是一位棋手而不是汉学家,记住某些名词对他而言还是很困难的。

“什么什么楼......,百胜楼......?”北京知名棋社中以楼为名的只有两家,崔精成试着提示道。

“呃......,有点儿象......,好象又不是。”皱着眉头,吴永权苦苦想着自已曾经听过的那个名字。

“棋胜楼?”不是百胜楼那就是棋胜楼了,崔精成问道。

“.......,对,没错,就是棋胜楼!”一拍大腿,吴永权终于想了起来。

棋胜楼?......,又是棋胜楼!

听到这个名字,崔精成立时想起自已那次去棋胜楼的遭遇,想到在那里被人打脸,更想到昨天晚上又被那个人赢去的一百八十万韩元.......,等等,昨天那个人不也是姓王吗?

想到这里,崔精成心中一跳,心说,事情不会这么巧吧?

“吴叔叔,不知道您说的那个实力很强的女棋手是不是姓廖?”他问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了——虽然昨天晚上赢了那个女人,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女人的实力其实也是很强,比自已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不是喝过酒影响了状态,自已最多也只有六成胜算,女人下棋能下到那种水平的绝不可能太多。

“......,呃,是呀,那个女人是姓廖......,你怎么知道的?”吴永权一愣,自已去参加友谊交流赛的事儿回来后只和儿子说过,崔精成是后来才进的门,他又是从哪里听到的?

“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从昨天晚上找到今天下午费了那多大的劲儿,没想到在您这儿找到线索了!”崔精成一拍大腿激动地叫了起来。

“什么......,你是说,昨天晚上赢了你一百八十万韩元的人是王仲明?.....”吴永权和吴灿宇也是吓了一跳,联想前后的情况,不难猜出崔精成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除了他还能有谁?!昨天晚上那个女姓廖,男的姓王,女的实力很强,男的实力更是超强,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崔精成叫道,他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终究同样来自国内,棋力又都强到那种程度,出现巧合的机率实在是太小了。

“呃.......,精成,这事儿你可不要乱讲,那个姓廖的女孩子是银海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虽然现在在银海集团只是中层干部,但在银海集团绝对是个重要人物,现在泰亚电子正在和银海集团谈合作的事情,你要是胡说八道把事情搞砸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吴永权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行事稳重,思考周道,他虽不是经营企业的,但以泰亚电子和银海集团的实力,一旦达成合作协议,那金额肯定是数以十亿百亿,牵涉到这么大的资金合作项目,那肯定是只能成而不能败,任何可能影响到合作成功的事情都绝不能允许发生,不要说以银海集团董事长女儿的身份不可能在意崔精成那一百八十万韩元,就算真的是她也绝不可能让崔精成找上门去闹事儿,崔精成要是真敢那样作了,就算银海集团方面不追究,泰亚电子一方也绝不可能不有所表示——崔精成不过是一个每天都要为生存奔忙的年轻人,一没钱,二没势,一旦被泰亚电子找上麻烦,那还不是分分秒就被打进地狱,连惨叫一声的时间都来不及。

“啊?那个女人是银海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崔精成傻了眼,他再怎么混也知道双方的地位实力差的太远,他这样的小角色根本就不会放在对方眼里,一百八十万韩元,在人家那里就是个笑话,即便自已找到人家,人家也同意用自已提出的办法解决问题,但只要加上一个条件,彩金不是一百八十万韩元,而要在后面再加一个零,自已除了干瞪眼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把肾卖了筹钱拼命?......那哪儿是拼命——人家玩的是钱,自已玩的是命!…,

“先别着急,依我看重要的还是先确定是不是那两个人。”吴灿宇倒是比较冷静,虽然从各方的情报分析是同一伙人的概率很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不是呢?彩票那么难中,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分之一的概率不一样也有人中过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呀,当务之急是确定目标是否正确,至于确认之后该怎么办,那是另外一个问题,等走到那步以后再说。

“吴叔叔,您有没有他们的照片?”崔精成问道。

“废话,怎么可能!你当我是那些没事儿就喜欢拿手机拍来拍去的小孩子吗?”吴永权哼道,现在人们用的几乎都是智能手机,他也不例外,不过以他老人家的接受能力,智能手机在他手中也只能当作普通的通讯工具来用,照像,上网,看视频,听音乐,这些功能于他而言完全都是多余的,所谓因病讳医,他很不愿意谈这方面的事儿。

“呃......,那倒也是。”崔精成没有理由去埋怨人家没有照像,事实上昨天晚上他自已不也没有想要给那几个人拍照吗?(不过话说回来,在那种情况下有可能拍照吗?被那个泼辣的女人发现,还不得把自已的手机给砸了)。

“这可就不好办了。您知道他们住在哪家酒店吗?”吴灿宇问道。

“不知道,我问那个干嘛。”吴永权答道,他是泰亚电子围棋同好会的技术顾问,又不是泰亚电子负责公关接待的工作人员,怎么会关注这种问题。

“这......,要不您打个电话问问?泰亚电子应该有人知道。”崔精成试着问道,他知道被接受的希望很渺茫,但这是唯一的线索,他不能不争取。

“去!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为这种事儿去求别人?!你不在意脸面,我还要顾着呢!”果然,吴永权半点儿也不犹豫的就当面拒绝了。

崔精成被训的低下头去,也是,人家已经很明确的表态,不让自已去找那个富二代女人的麻烦,又怎么可能帮自已去核实情况呢?怎么说吴永权也是挂着泰亚电子围棋同好会的顾问头衔,每个月都从那里领到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薪金,他怎么可能做会对泰亚电子造成伤害的事情?

“精成,你也别在意,我爸他也有不得已的立场,你不要怪他。”见崔精成情绪低落,象晒蔫了的黄瓜,吴灿宇心中不由生起一丝同情。

“我明白,我没怪叔叔。”叹了口气,崔精成答道。

“呃......,我爸不好出面去问,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银海集团派代表团到泰亚电子进行围棋交流比赛,这对泰亚电子也算是一件利好的事情,我想泰亚电子的官网上有可能报道这件事情,上面或许会有代表团成员的照片,不如咱们到网上碰碰运气。”想了想,吴灿宇提议道。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本已经放弃了希望,忽然有又了一线曙光,崔精成的眼睛顿时一亮,“好呀。”他马上应道。

吴灿宇的房里就有电脑,到也用不着到外边找地儿,两个人马上跑进屋里打开电脑上网搜索,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找到了泰亚电子的官网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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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总有办法

第三百八十二章总有办法

泰亚电子官网的页面内容非常丰富,从集团历史,发展状况,到部门分布,人员结构,以及公司动态,产品信息,售后反馈等等一应具全,两个人在公司近期新闻中仔细寻找,很快便找到了的银海集团围棋交流活动的报道。

“快,快打开。”崔精成紧张地催促着。

吴灿宇移动鼠标打开链接,屏幕一变,进入到报道版面之内,果然报道中不仅有来访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的背景资料介绍,而且还有和泰亚电子参与比赛所有成员的全家福照片,照片在页面上的篇幅很小,想要看清楚每一个人并不容易,吴灿宇也有把法,点击照片,进入图片原始页面,将图片下到自已的电脑之中,然后再用视图软件打开并放大到六倍以上,这样一来,不要说是人,就连地上爬过一只蚂蚁也逃不过去。

“他!没错,就是他......,还有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泼辣货!”指着照片中的两个人,崔精成激动的叫了起来。

“......,你确定?”吴灿宇表情严肃的问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绝不能有半点儿错误。

“确定,就算认错了王仲明,也不可能认错了那个女人——就算把她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出她的骨头!”崔精成恨恨答道,烧成了灰,当然不可能还认的出骨头,这只是一种深恶痛绝的夸张说法,但从另一方面也可以反映出崔精成对廖井丹的恨有多重——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输了棋不认账,又哪儿来的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没有那些事情发生,自已又怎么会损失一百八十万韩元?!

“这样呀......,那事情就麻烦了,我想,你那一百八十万韩元是找不回来了。

既然崔精成认定了对头是谁,吴灿宇也就给了他一个基本态度——原本以为只要找到对方是谁,再用赌棋押彩的办法把那晚输掉的钱赢回来,但现在,这条路显然行不通,对方并不是那种会在意一百八十万韩元的人,之所以昨晚会和崔精成下彩棋,从已经了解到的情况,基本是一种话赶话式的氛围使然,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误会崔精成约定下彩棋的金额时使诈,如果不是崔精成不依不饶,非得和那个女人纠缠下去,王仲明也不可能跟他赌棋斗气。现在事情已经过去,王仲明没理由去理会一个远不是自已对手的手下败将的挑衅......讲明对手不是他而是自已,一位韩国的职业棋手,王仲明倒是有可能对挑战感兴趣,不过那样一来,就很难讲事情不会牵连到自已的父亲那里,虽然崔精成答应在赢回钱后要给自已其中的三成作为酬劳,但那一点点的金额并不值得为此而惹得老头子生气。

“什么?.....你不是说你会帮我的吗?”崔精成不甘的叫道——他知道自已没有那样的资格,人家并没有欠自已什么,但这样就失去一个月的生活费,他心疼啊。

“......,我是想帮你,不过,刚才你也听我父亲说了,我不可能替你和那个王仲明下彩棋。”吴灿宇答道——他是职业棋手,他并不排斥下棋挂彩,但为了彩金而下棋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想起吴永权说的那些话,崔精成的气势没了,为了一个给自已带不来多少好处的人而冒着得罪一位和自已金主有重要关系的人,这种事儿就算自已也不会愿意去做,“好吧,我明白了。你不就是听说那个人曾经赢过职业棋手,心里发虚,怕输给人家没面子吗?好了,我能理解,我不会勉强你的。”崔精成说到——说服对方没有可能,那就刺激一下儿吧,所谓请将不如激将,吴灿宇这样的年轻棋手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别人的轻视吧?…,

“什么?你说什么?!”果然,听到崔精成的牢骚,吴灿宇忍不住了,他,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怎么会惧怕一个连段位都没有的业余棋手?虽然那个人曾经赢过职业棋手,但很可能是人品爆发,趁着老虎打盹的时候侥幸捞到一盘,就象西方谚语里讲的那样,’鹰有时飞的比鸡还低,但鸡永远不可能飞的比鹰还高‘,那个人的真正实力绝不可能和自已这样的一线职业棋手相抗衡。

“怎么?不是吗?能不能下是一回事儿,敢不敢下是另外一回事儿,这都还没有试,你就说不能下,这不是怕了还能是什么?”玩彩棋,崔精成是职业者,懂得太多如何激人斗气的办法,和他相比,吴灿宇棋力虽高出不止一筹,但在这方面却只能算是个小学生,只要有好胜之心,就不可能不被崔精成抓住。

“谁怕了?!照你这么说,这盘棋我还非下不可了!好,只要你能安排好,我就和那个王仲明斗一斗!”吴灿宇果然上当,他气不过崔精成的藐视。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不许往回缩!”崔精成要用话把吴灿宇套住。

“往回缩就是乌龟!”吴灿宇气道。

“那你敢不敢发誓?!”趁热打铁,崔精成问道。

“有什么不敢的!我,吴灿宇,如果崔精成安排好和王仲明对局而没有迎战我就是缩头乌龟!”举起右手,吴灿宇大声说道——他并不相信崔精成有办法促成这样的对局,就崔精成这样的人,恐怕连见到廖井丹又或者那个王仲明的机会都没有。

“好,够豪气!这才象是牛犊三人帮成员的作风!”崔精成拍手叫好,不管怎么说,吴灿宇肯和那个王仲明对阵,自已总还算有一点点的希望。

“切,别光顾着叫好。我可说了,你要负责安排对局,如果安排不了,那就怪不到我头上了。”吴灿宇冷哼一声提醒道。

“......,这不用你操心,我有办法......”眼珠转了转,崔精成说道。

“什么办法?”吴灿宇一愣,看崔精成的表情,好象真有什么想法。

“这个办法需要你的配合,到时候,你只要坚持表态说你想要和王仲明会一会就行了。”一个主意在崔精成脑中慢慢成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但至少值得一试。

“行,誓都发了,难道我还会反悔吗?”吴灿宇答道。

“好,跟我走,去找你老爸。”拿住了吴灿宇,崔精成心里算是有了点儿底,接下来就是怎么摆平那个老头儿了。

两个人离开吴灿宇的卧室来到客厅,客厅里,吴永权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捧着杯热茶一边悠闲地看着电视,“怎么样,有照片吗?”见两个人出来,吴永权问道。

“有,就是那两个人没错。”崔精成答道,和吴灿宇在另外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呵,天意呀,精成,你那一百八十万看样子是要不回来了.....这样吧,一会儿我让荷娜把那十八万抽头还给你,虽然不多,有总比没有好。”吴永权的心肠不错,基于自身的立场不能允许崔精成去找廖井丹的麻烦,尽自已的力给人家一些补偿也是应该的,虽然那些钱本来就是崔精成的。

“那就谢谢吴叔叔了。”崔精成不是一个视荣誉为生命的人,十五万韩元虽不是什么大数,但至少可以解一下儿燃眉之急。…,

“呵,这一次你就当买个教训好了,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以后再跟人下彩棋,不要再一时冲动的把全付身家都押上。”吴永权摆出长辈的姿态教训道。

“那是,吃一欠,长一智,这样的错误以后再也不会犯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王仲明的棋的确是非常厉害,刚才在屋里我和灿宇聊了聊,他说他很想会一会王仲明,吴叔叔您有办法帮他安排吗?”崔精成问道。

“是吗?”吴永权诧异的望向儿子——就在十几分钟前,吴灿宇还对王仲嗤之以鼻,认为不过如此,并没有放在眼里,怎么刚一转眼,态度就改变了呢?

见老爸的目光望向自已,吴灿宇只有点头,谁让自已刚才答应过崔精成了呢。

还真是这样?......,莫非是崔精成这小子中间做的文章?

“......,精成,我听人说,你输了钱后不服气,想找人替你出头,把输掉的钱再赢回来,这是不是真的?”怀疑地望向崔精成,吴永权问道。

唉,太熟了就是这点儿不好,什么秘密都瞒不住,不用问,这肯定又是金荷娜那个小丫头走漏的口风——崔精成心里叹道。

“......嘿嘿,吴叔叔,您该不是怀疑是我撺掇灿宇和王仲明下棋的吧?”他讪笑地问道。

“怎么,不是吗?”吴永权用不着给崔精成面子,直接了当地表达自已的态度。

“呃......,呵呵,怎么可能呢......,其实吧,要说这样的想法不是没有,不过那是以前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现在知道了,怎么还会自已找苦头儿去碰。”崔精成知道否认不了,老人家的眼睛不是喘气儿的,自已的为人作风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勉强装正人君子是混不过去的。

“嗯,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不要想去打王仲明又或者那个女孩子的主意,他们不是你能应付的了的人。”点了点头,吴永权算是相信了崔精成的话。

只是打消了老人家的怀疑还远远不够,重要的是让老头儿帮忙安排对局。

“呵,吴叔叔,灿宇想和那个王仲明下棋真不是我的主意,不信您可以问他呀。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难道您连他的话都不信吗?”崔精成把话题又拉了回去。

“是吗?你真的那么想和王仲明会一会?”吴永权再次把目光望向自已的儿子。

“是的。我想知道王仲明到底有怎样的本事,能够让您对他那样的称赞。”如果说刚才回答‘是’还有被崔精成以言语套住而不得不说的原因,那么现在,他的的确确是有些动了真心——吴永权是一个严以律已,宽以待人的人,对自已的儿子要求非常严格,很少有称赞表扬的时候,吴灿宇虽然知道老爸并非是真的对自已所做出的成绩不满,不过偶尔吃醋发酸也是难免的,刚才听吴永权一个劲地夸王仲明如何的优秀,他心里就很不舒服,故此对摆出的那些招法尽管觉得很精彩,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不屑的样子,所以,如果有机会和那个人面对面的下一盘他是绝不会拒绝,他很想用自已的胜利向老爸说,‘看,你儿子才是最棒的!’

“唔......,这样呀......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和我王仲明只见过一面,虽然聊的很投机,但终究不是很熟,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不妥,而且他身兼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的技术顾问,在韩国这段期间都要一直跟着代表团参加交流比赛活动,不可能单独抽出时间和你下棋。而你也有自已的比赛,时间上也未必对得上,所以还是不要急在一时了。以后会有机会的。”吴永权想了想答道。虽然不能肯定儿子想和王仲明下棋是否是受到崔精成的指使,不过还是小心为上,防患于未燃为妙。…,

“这......”,老爸说的很在理,吴灿宇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的确,他有他的时间安排,人家有人家的时间安排,自已和王仲明下棋又没有几百万上千万的悬红,强求对局,实在是说不过去,况且,以他职业棋手的身份却急着向一位业余棋手挑战,面子上也有点儿那个,不自觉的,他把目光望向崔精成——他只管下棋,对局安排是崔精成的事儿,搞不定的话反正赖不着他。

崔精成既然想向向吴永权求助,自然是有所准备,“呵,吴叔叔,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其实不是很难解决。刚才我在看泰亚电子官方网站的报道时留意到,除了今天的比赛外,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在六天后和泰亚电子还有一场友谊交流比赛,那一天不是棋院的比赛日,灿宇应该没有比赛,所以我想,那天比赛的时候您可以带灿宇去,让他做为泰亚电子出场选手之一和王仲明下一盘,这样即不会打乱人家的行程安排,人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您说是不是呢?”崔精成笑着说道。

“呃......”吴永权愣住了,他没想到崔精成还有这一招——没错,以他泰亚电子围棋同好会技术顾问的身份以及和泰亚电子社长的私交,带儿子进入泰亚电子并安排和王仲明的对局绝非难事儿,问题是,这合乎规矩吗?这次交流赛属于友谊性质,所以参赛的棋手都是两家公司的员工,都是业余棋手而没有职业者,这种情况下,自已的儿子以什么样的身份参与呢?人家那边都是业余选手,这边却派出一位职业棋手,道理上也说不过去呀。

“这.....,这不大好吧。虽然是交流赛,胜负结果是次要的,但那终究还是一场比赛,以灿宇职业棋手的身份参加进去并不合适。”吴永权认真思考后答道。

“没关系的,灿宇又不是大众明星,认识他的人不多,到时候穿上泰亚电子的制服,再做一个胸牌,银海集团的人哪儿会知道他是谁?”这个问题崔精成早就考虑过,他是一个作事只求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中间怎么做不是做呢?

“这个.......,”吴永权被问住了,的确,职业棋手不是演艺明星,除了那几位在世界大赛和国内头衔战中经常夺冠的顶尖高手常在报纸杂志的新闻报道中露面,一般棋手则很难有那样的机会,自已的儿子虽然表现不错,成为牛犊三人帮中的一员,但终究出道时间尚短,没有特别拿的出手的战绩,报刊杂志虽有介绍,但和那几位顶尖高手根本不能比,更不要说演艺圈的那些明星了,走在街上,根本不用担心让人认出而被追着签字合影,所以,即使是韩国棋迷认得出他的人也不会很多,更不用说来自异国他乡的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了。

“是的,老爸,如果可以和那个王仲明下一局,我不介意暂时扮作泰亚电子的职员。”吴灿宇在崔精成目光的暗示下也马上表态。

前边已经说过的几条否决理由都被一一破解,吴永权一时却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你保证你只是想和王仲明下一盘棋,而不是想替精成把输了的钱赢回来?”他的态度有点儿动摇。

“呃......”吴灿宇被问住了,崔精成想方设法促成对局就是为了把输掉的钱赢回来,但自已要是这么回答,老爸肯定不会答应的,目光转向崔精成,崔精成也是满脸的慌张犹豫——说真话肯定不答应,说假话,以吴永权的脾气,话一旦出口就必须遵守,除非吴灿宇想从这个家里被赶出去,显然,自已绝不够那个份量值得人家这么做。

算了,钱赢不回来,就当出口气也好吧。

无奈之下,崔精成也只有用眼色告诉吴灿宇不用管钱的事儿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布局准备

第三百八十三章布局准备

哼着轻松的小曲儿,一身休闲装束的廖井丹来到一个房间的mén前,伸手在mén上敲了几下儿,不大一会儿功夫,房mén打开,里边站着的是孙学刚,“呵,廖室长,又来学棋啦?”他笑着问道——自那天和崔jīng成赌彩以后,廖井丹对王仲明的态度可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几乎每天吃完晚饭以后都要找王仲明来下棋,以至于有人说,请来的王老师哪里是代表团的技术顾问,根本就是廖井丹一个人的sī人教练嘛——当然,这种话是绝不敢当着廖井丹的面说的。

“是呀,王老师呢?”廖井丹自自然然地走进屋里,见屋里没有王仲明的影子,她扭头向孙学刚问道。

“噢,他正在阳台打电话。”指了指阳台,孙学刚答道,薄薄的窗帘后,王仲明正一手撑在阳台的护栏上一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撑在护栏上的左手中食二指时快时慢地扣击着护栏,似是在敲奏着节拍,头也在有节奏的轻轻点动,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很专注的样子。

“在打电话?,我怎么看象在听音乐?”廖井丹奇怪问道——打电话会有那样的反应吗?

“呵,是打电话,每天晚上差不多这个时候都有电话打过来,有时一聊就是十几二十分钟,嘿嘿,我怀疑是王老师的nv朋友。”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孙学刚故做神秘地说道。

“nv朋友?,”廖井丹的表情突然僵住了,“王老师有nv朋友?没听他说过呀?”她的脑子在这一瞬间有些短路。

“呵,又没人问他,人家干嘛要说呢?再说了,王老师这个年纪有nv朋友不是很应该的事儿吗?他没有结婚成家,单身汉一个,要样子有样子,要才华有才华,人又和气,我要是nv人也会喜欢呀。”孙学刚笑道。

“噫,恶心!”厌恶的瞪了孙学刚一眼,廖井丹在沙发上坐下,不再理他了一个大男人说什么喜欢一个男人,太ròu麻,也太恶心人了——当然,这只是表面的理由,至于她心里怎么想的,也只有她自已知道。

孙学刚猜的不错,廖井丹的观察也没有错,打来电话的是范唯唯,此时的她正在电话的另一端哼唱着自已新创作的歌曲,让王仲明当她的第一位听众。

“,怎么样,好不好听?”歌唱完了,范唯唯充满期待的问道。

“很好听。”王仲明答道。

“就这么简单?太敷衍了人了,多说几句。”范唯唯不满地嗔怪道——仅仅是说‘好听’还不够,她想听到更多的赞扬。

怎么说呢,节奏很欢快,歌词也很优美,听着这首歌,让人不由得会在脑海中出现一幅chūn日阳光下,一位青chūn少nv追逐着蝴蝶翩翩起舞的画面,很唯美,很清新,我想,如果再配合一段舞蹈的话,一定会触动观众们,尤其是nvxìng观众内心深处对少nv时代的美好回忆。”想了一下儿,王仲明答道。

“嘻嘻,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我也想为这首歌编舞呢,咱们这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范唯唯惊喜叫道。

什么不说‘英雄所见略同呢’?”王仲明稍稍一愣,然后反问道。

“我是nv孩子,我才不想当什么英雄呢。再说了,‘英雄所见略同’里的诸葛亮和周瑜表面是同一阵线的盟友,实际上是互相拆台斗法的对手,你就那么想让我和你作对吗?真要是那样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范唯唯故做认真地问道。…,

“呵,怎么可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王仲明笑道,谁会没事儿喜欢给自已找苦头吃呢?

“嘻嘻,就知道你不敢。对了,还有几天回北京?”范唯唯得意地嘻嘻笑道。

“明天和泰亚电子还有一场jiāo流赛,比赛结束后晚上的飞机,估计后天早晨可以到北京吧。”王仲明答道。

“后天就回来了?太好了。”范唯唯高兴地叫道。

“太好了?这有什么太好了?”王仲明不解问道,都是工作安排,回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有什么可高兴的?

为可以拿到最新的数码相机呀,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没给我买吧?”范唯唯先有一丝慌张,但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反攻过来。

“当然不是了。你jiāo待的任务我怎么敢忘,相机早买了,如你所愿,是韩国出品的最新型号,最适合你这种菜鸟级的摄影爱好者使用。”王仲明笑道。

“哼!谁是菜鸟啦?不就是上次去康西草原拍虚了几张照片,至于这么揭人短吗?王老师,你很不厚道!”范唯唯虎起脸来,不满地叫道,虽然她的摄影技术不能和那些专mén学过摄影的人相比,但也没差到菜鸟的程度。

“呵,厚道,多少人就是死在这两个字上的。”王仲明笑道。

“不管啦。相机真的是最新型号的吗?功能先不先进?有没有特别的功能?”范唯唯急着问道。

“呵,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是托专家帮我挑的,她说这一款是上个月三星集团刚刚推向市场的,业界评测最高,推荐购买指数高达四星半呢。”王仲明答道。

“真的?那个专家信的过吗?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商场的导购讲的。”范唯唯有点儿担心的问道,所谓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在商场导购口中,自已的商场里绝对没有不好的东西,信他们还不如自已闭着眼睛随便mō呢。

“当然不是啦。”王仲明笑道,他再怎么没有常识,也不会不知道卖酒的不说酒酸的道理,‘我拜托的专家是银海集团新产品开发研究室的室长,人家是专mén搞电子产品开发的,这种事儿在人家那里根本就是小儿科,谁méng的了呀。”

“嗯,那就好。人家帮了你的忙,你有没有谢人家?”范唯唯问道。

“当然有谢了,这不,这些天一直当她的sī人围棋教练。呵,说起来,为了买这些东西,我付出的代价可是太大了。”王仲明笑道,这倒不是信口开河,以他的资格,十来天一对一,每次至少两个小时的教学讲棋,足够把那些电子产品来来回回买好几套了。

“嘿嘿,知道啦,谢谢你,回来以后我会好好给你补偿的。”范唯唯笑道。

“补偿?你呀,又来消遣我。好啦,快到上课的时间了,我先挂了。”王仲明无奈叹道——这话,未免也太嗳昧些了吧。

挂断电话,王仲明从阳台回到屋里,却见廖井丹早已坐在那里,此时正抬着头望着自已,一双眼中带着盈盈笑意,笑意中透出几分的不怀好意。

已经来了。”被廖井丹看的心里有点儿发máo,王仲明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向对方打着招呼。

“是呀。”变换了一个姿势,廖井丹右手支在桌上,用手背托着下吧,饶有兴趣地盯着王仲明的脸,就象是在欣常一件非常新奇的玩具似的。…,

嘛这么看着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下意识的mōmō脸,王仲明不解的向廖井丹问道——虽说误解解除后廖井丹对自已的态度大为改观,关系好了许多,但这样的盯着自已瞧,还是很让人费解。

“呵,王老师,刚才是在打电话吗?”廖井丹笑着问道。

“是呀。”王仲明答道,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自已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到的,否认没有意义。

“讲了那么长的时间,是谁的电话呢?是nv朋友吗?”廖井丹问的还真直接。

“什么?”王仲明身子一震,刚刚伸手要打开桌上的棋具,手一抖,棋笥的盒盖从桌上滑落掉在地上,好在地面上有铺地毯,不会把盒盖摔坏。

“哦,这么大反应?耶,看来我猜对了。”廖井丹伸出右手中食二指比了个“v”字,得意地笑道。

“别luàn说,什么nv朋友,只是认识的一个朋友。”王仲明直觉地否认道——他现在是一个无名的围棋教师,被人误会倒没什么关系,但范唯唯是艺人,是公众人物,这种误会可不是能随便说的事儿。

“普通朋友?”廖井丹怀疑地盯着王仲明,“该不会这位朋友恰好是一位nvxìng吧?”她问道。

“什么恰好。不是男xìng就是nvxìng,难道还有第三xìng?”王仲明反击道,他觉出对方的提问有yòu导的嫌疑。

就是说这位朋友就是nvxìn进丹拿出她理工科专业重证据,轻口供的作风做出了结论。

题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xìng别的问题王仲明无法否认,他只能强调另一个问题。

“呵,不是就不是好了,干嘛那么jī动。多少结婚成家有了孩子的男人外边还包养着好几个小蜜,你孤家寡人一个,有个nv朋友再正常不过了,急着否认干嘛,除非是你心里有鬼!”顺理成章,廖井丹做出推理。

么鬼不鬼的,你不是来学棋的吗?”在这种问题上纠缠只会越描越黑,尤其是在一个只想听自已想听到部分的nv人面前,王仲明把脸一板,正sè说道。

见王仲明有要生气的意思,廖井丹也不敢再继续调侃下去,“好啦,好啦,学棋。”——人家有没有nv朋友关自已什么事儿?自已是不是太闲的慌了?

一辆白sè的现代家用轿车驶入泰亚电子产业基地的大mén,沿着柏油的马路左拐右转来到了一栋大楼后mén,车mén打开,从车里下来一老一少两个人,正是吴永权和吴灿宇父子二人。

——今天是银海集团围棋jiāo流团韩国之行的最后一天,按照先前的行程安排,双方棋手还要有第二场比赛,所以,如果吴灿宇想和王仲明jiāo手,这是最后的机会。经不住崔jīng成和吴灿宇两个人的软磨硬泡,吴永权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当前,前提是绝不能给来访的客人造成困扰。所以,基于这个理由,崔jīng成是不可以出现在比赛场地之内,以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发生什么事情。

想和王仲明对弈,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人家的身份是代表团的技术顾问,并没有参加到比赛中的义务,想要促成,还需要动一番脑筋,另外,吴灿宇的身份也是个问题,业余棋手jiāo流比赛,他一个一线职业棋手自是不该掺和进去,所以,他是职业棋手这个身份必须保密,不仅是对银海集团方一方保密,对泰亚电子参与比赛的棋手们也要保密,故此,吴永权不可能自已直接拉着儿子到赛场找王仲明邀战,那样,就算王仲明不在意,泰亚电子的人也会好奇吴灿宇的身份,一来二去,说不定真会穿帮,终究吴灿宇也是上过杂志报纸的人,曝光率虽然不高,却难免有人看过那些报道,联想到人是吴永权带来的,并因此想到两个人的关系的可能xìng不是完全没有。…,

所以,想要顺利完成这个目的,他们必须获得别人的帮助,所以,父子二人这所以今天早早来到泰亚电子,就是想在银海集团的人到来前完成先期的准备工作。

下车,上楼,坐电梯来到位于八层的社长办公室,mén口外的nv秘书马上站起,向吴永权躬身行礼,“您来啦。”她恭敬地说道。

“呵,是呀,张秘书,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吴永权笑着说道——他和泰亚电子的社长洪吉丸是儿时的玩伴,关系好的很,经常和洪吉丸见会聊天儿下棋,时间长了,连带着和洪吉丸的nv秘书hún的也很熟。

“呵,您真是的。”nv秘书不好意思地嗔怪道,伸手按下桌上的通讯器,“洪社长,吴顾问到了。”——一社之长,要想见面的话感到预约,就吴永权和他的关系很好,但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有些程序是必须要遵守的。

“哦,请他进来。”通讯器里传来洪社长的声音。

松开手,nv秘书脸上还是那温柔的笑脸,“您请进吧,社长正在等您。”她说道。

点头致意后,父子二人推开社长办公室的mén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相当豪华的办公室,不要说整个房间,单只中间的空地便已足够办一场小型舞会,阳光从茶sè的巨大落地窗口落在厚实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办公桌后是一张高背的真皮大班椅,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五几的矮个儿男人就坐在这张大班椅上,目光犀利如刀,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威严的气势。

这个人就是泰亚电子的掌mén人,洪吉丸洪社长,从十六岁给别人打工到二十三岁自已借债创业,到五十岁将泰亚电子发展为排名韩国第五的大型企业,洪吉丸的经历堪称是一段业界传奇,其本人被列入韩国十大企业家之列,其敏锐的市场嗅觉和大胆的作为尤其为人称道。

见吴永权进来,洪吉丸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呵呵,永权,这位年轻人是谁?”指着吴灿宇,他笑着问道。

“呵,这是我的儿子,灿宇,还不快问好。”侧过身,吴永权向自已的儿子吩咐道。

“洪叔叔您好,我是吴灿宇,向您请安。”吴灿宇规规矩矩的向洪吉丸行晚辈大礼。

就是灿宇呀!呵呵,一转眼都这么高了,上次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小学生,只是一晃,就成了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了,唉,真是岁月催人老呀,想当年我还抱着你去游戏乐看大狸猩表演呢。”没想到这就是好友的儿子,洪吉丸是万分的感慨,种种往事一瞬间便全都涌入了脑海。

吴灿宇尴尬地笑着,面对着一个现在个头只有自已肩膀高,却声称曾经抱着自已看马戏表演的人,这场面实在是有点儿滑稽。

“呵,听你爸说你现在已经成了职业棋手,呵呵,了不起呀,子承父业,永权,你可算是有了接班人了。”拉着吴灿宇的手,洪吉丸一边拍着一边向吴永权羡慕地说道——上了年纪以后,他其是非常羡慕吴永权的生活的,虽然不是很有钱,只是经营着一家道场,但反过来说也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哪儿象自已,身为一家大型企业的社长,肩上担负着数千人的生存压力还有同业竞争对手虎视眈眈的注视,必须每时每刻都要保持警惕,一刻半刻也不敢松懈,这样的生活别人看起来非常风光,羡慕,但其中的苦和累只有自已才能知道。

“呵呵,还好,棋上也算是有一点点的小成绩,总算没有白废我的一番心血,不过要说继承我的衣钵,那还早的很呢。”别人夸自已的儿子,吴永权心里自然是万分高兴,不过嘴上仍然摆着老资格,虽然他现在在棋上面早已不是儿子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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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好奇心

第三百八十四章好奇心

知道洪吉丸是个忙人,泰亚电子这么大的集团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他这位社长处理,吴永权也不想过多的占用人家的时间,简单的寒暄叙旧后,便把话题转到今天的来意。

“吉丸,今天这么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呀。”吴永权说道。

“哦,什么事呢?”洪吉丸有点儿奇怪,虽然和自已的私交很好,但吴永权从来不会利用这层关系为自已谋利要好处,不然的话以两个人的关系,他只要说一声,希望洪吉丸给他的道场投资,把道场的规模搞大一些,那还不是分分秒就可以办到的事儿?所以,对吴永权突然说要自已帮忙,他感觉很意外,不过意外归意外,老朋提出来的要求,他是一定会尽全力去完成的。

“呵,就是灿宇这孩子,他想和来访的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中一位叫做王仲明的棋手下一盘棋。”吴永权说道。

“呃,就这事儿?,不对呀,永权你是围棋同好会的技术顾问,交流比赛泰亚方面所派人选你本来就有发言权,安排灿宇比赛有什么问题?难道有谁提出反对吗?”洪吉丸一愣,对他这个社长而言,这种事儿实在是太小了,不过,围棋同好会的人都知道吴永权和他的关系,在这种并非原则性的问题反对吴永权,那不是有意挑战他的权威吗?所以事情虽小,他却不能不关心。

“呵,那倒不是。其实是我自已的考虑。你也知道,灿宇是职业棋手,而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的人都是业余身份,让灿宇以真实的身份参加比赛一方面于理不合,另一方,对方也可能拒绝对弈,所以,我的想法是让灿宇不要以职业棋手的身份出场,而是以泰亚电子职员的身份参加比赛,这样一方面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也可以使对方能够以正常的心态对局,发挥出正常的水平。我想过,银海集团方面的人应该不会认出灿宇是谁,但咱们这边就不好说了,如果是由我带灿宇进入赛场,搞不好就会被人认出,即便认不出来,也会疑心为什么会有个陌生人来参赛。所以,我想最好是让灿宇穿着泰亚电子的工服,配一个胸脾,再安排一个差不多职务,当然,只是临时冒充一下儿,再由其他人代为介绍加入比赛。”吴永权把自已的计划合盘托出。

“这个”

轻轻摸着下巴短短的胡茬,洪吉丸琢磨起来——只不过要一套工服还有一块胸牌,这样的要求的确是容易到不能再容易了,不过,为了下一盘棋至于费这么多的心思吗?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来韩访问交流是什么目的他当然清楚的很,无非是借交流为名考察韩国几家大型电子企业集团的实力,做为未来建立合作伙伴打基础,所以,这次交流赛胜负输赢无足轻重,就象冷菜拼盘的萝卜花,再怎么漂亮,也只是一种点缀,所以无论是银海一方还是泰亚一方,都不会为了赢得比赛而浪费精力。那么,吴永权让他的儿子隐匿身份参加比赛是为了什么呢?吴灿宇那可是职业棋手,下指导棋都是要收钱的,交流比赛重在交流,并没有对局费,奖金那类东西,这么做总该有他的理由?

“呃灿于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要和那个叫做王仲明的人下棋呢?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的成员名单我看过,王仲明好象是代表团的技术顾问,你和他有私人问题?”洪吉丸不解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不搞清楚了,洪吉丸是不敢随便答应的,他不能让个人的恩怨影响到公司的发展大业。

吴灿宇也明白洪吉丸的担心所在,早在来之前,他老爸就已经跟他讲过无数遍了。

“没有。我和王仲明以前并不认识。不过,父亲告诉我这个人实力很强,对他的评价很高,依据是次比赛时的赛后复盘时曾经指出一个非常精彩的变化,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所以想要和他下一盘,看看他的实力是不是真有那么强。”吴灿宇答道。

“哦?,是这样吗?”,转向吴永权,洪吉丸好奇问道。

吴永权露出一丝苦笑,“呵呵,年轻人呀,太好斗。”

短短三个字,给出的理由却是非常的充分,有点自豪,又有点儿无奈——儿子长大了。

“呵呵,好斗有什么不好。年轻人吗,要是没有一股谁都不服的劲头儿,怎么战胜对手,取得胜利,拿到冠军?”洪吉丸大笑起来,他对吴灿宇所给的这个理由还是很满意的,他可以想象的到,在吴永权不住声的称赞另一位棋手时,同样身为棋手的吴灿宇是怎样的心情,又是怎样想通过面对面的对局向父亲证实自已——职业围棋,本来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胜负世界,没有一颗好胜的心,怎么在残酷的竞争中生存下来,并站在世界棋坛的巅峰?

“呵,孩子,我支持你,我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不过话说回来,那位王仲明真的很厉害吗?作技术顾问的棋手通常已经不在一线下棋,灿宇你是‘牛犊三人帮’的成员,论综合实力,应该是仅次于一流棋手,以你的实力去和对方下,是不是大材小用了呢?”洪吉丸已经决定要帮吴家父子的忙,不过一些小的细节他还是有些不解。

“洪叔叔,关于这个问题,可能只有我爸才能回答。”吴灿宇答道——他当然认为以他的实力去对付一位业余棋手是杀鸡用牛刀,不要说这种没有钱的比赛,就是悬赏三五百万韩元他也没有兴趣,不过,谁让老爸把那个人吹的那么牛,捧的那么高,他就是想赌这一口气,值或者不值,再在反而不是值得去考虑的事情了。

儿子把皮球踢给自已,吴永权却没人可推,只有自已来答了。

“呵,那个王仲明的确很特别,他本人并非职业棋手,在拆解棋局时的见解连我这个下了几十年棋的老棋手也只能甘败下风。说实话,了年纪,无论是身体还是计算力都大不如前,唯一可以自豪的也就是这积攒下来的几十年经验,实战能力不行了,但要只论对棋的理解和方向感的掌握,我敢说比我更强的十根手指就能数的过来,但在和王仲明谈棋论道时,我不得不说,他的见解要比我高明的多,如果说我是建在海边的灯塔,能够指引黑夜中的航船驶向正确的方向,那么他就是天的人造卫星,能够看到比我更远,远深的地方。或许你觉得我说的太过夸张,不过那的确是我当时的感觉。灿宇的棋很强,但他的强更多的是体现在计算的准确和对胜负的执着,相形之下,刚猛凶狠有余,却缺少灵动和机敏,而王仲明给我的感觉,他在这几个方面都有相当的水准。当然,我不是说两个人对阵会比不王仲明,终究对棋的理解水平和实战能力并不总是一致的,但要想成为世界级的超一流棋手,光是靠缠斗搏杀远远不够,必须还要有自已独到的东西。所以,灿宇想要和王仲明下一局我还是比较赞成的,我相信,不管对局的结果如何,灿宇都可以学到一些东西,中国有一句谚语,叫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灿宇平时接触面对的多是乱战型的本国棋手,有机会和不同国家,不同风格的棋手交手,对他以后的成长会有好处。”吴永权讲道。

“什么?那个人不是职业棋手?这是真的吗?”洪吉丸在吴永权的讲述中听到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一位业余棋手怎么可能会得到吴永权这么高的评价?!要知道吴永权作为职业棋手的成绩虽然乏善可陈,但有几十年职业生涯的根底,他看人的眼光却是公认的毒,现今韩国棋坛风头最劲,被誉为韩国围棋下一代领军人物,绰号叫做‘皇太子’的朴志炫,在刚刚成为院生时还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孩子,每次内部比赛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时时刻刻面临被淘汰出局的危险,连他自已的父母都要放弃,想让朴志炫不要再棋浪费时间,更不要说周围其他的人了。但就在这种情况下,吴永权却对这个在对局中常常因下出莫名其妙招法而输棋的小孩非常赞赏,不仅亲自门说服朴志炫的父母不要放弃,而且每个星期都要抽出至少两天时间到朴志炫家中对其进行无偿的辅导,也正是在他的努力下,少年时的林志炫才渡过了他棋手生涯中的最大危机,没有在起跑线前便止步不前,最终在三星杯中脱颖而出,以院生身份连闯五轮进入三星杯本赛,并在本赛的第一轮出人意料地战胜了当时中国的头号棋手孙浩九段进入第二轮,在战胜日本名人本因坊持有者井宏野九段后虽然在第三轮中不敌当时韩国的第一高手朴胜熙九段,止步于八强,但最后的胜负差距只有区区半目,如此战绩除了当年的棋坛神话,一代霸主王鹏飞外,还从来没有人曾经做到,自那之后,朴志炫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在国内国内各种比赛中频频出击,屡屡出现在各个头衔战的决赛舞台之,并最终夺得国手还有天元两项桂冠,成为名符其实的一流棋士,事实许多人认为,现在的朴志炫已经具备侪身于世界超一流棋士的实力,所欠缺的其实只是一个世界冠军的头衔。成名以后,朴志炫对吴永权当年的帮助一直念念不忘,屡次在采访中讲到,当年若不是吴永权的慧眼识才,说不定他现在就是一名在公司里正点班下班的普通职员,而吴永权自然也对朴志炫的成功非常自豪,认为是自已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之一,当然,这件事被广为传播后,吴永权本人也得到了棋坛伯乐的称号,一位业余棋手能够得到他那样高的评价的确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也难怪连他自已的儿子都觉得不满,想要用实力来证明。

“是真的。”吴永权点头答道,“那天回来以后,我已经通过在中国棋院的朋进行调查,证明在中国的现役和退役棋手中都没有王仲明这个人。而且,还有情况非常有意思,这位王仲明不仅在中国棋院的职业棋手名录中不存在,在业余五段的业余棋手名录中也不存在,在近十年中国国内举行的全国范围的业余比赛前六名的记录中也没有他的踪影,他的出现非常诡异,仿佛一夜之间便冒出来一样。非可靠的情报,据传他是今年年初才加入北京最大棋社之一的棋胜楼,随后不久就在一场小型比赛中战胜另外两家知名棋社的棋手,为棋胜楼争得了承办名人赛决赛的资格,而那两家棋社派出的一名棋手名叫曹英,他是中国围棋业余四大天王之一,曾经在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拿过冠军,实力相当的强。除此以外,在个月和北京另外一家最大的棋社棋胜楼进行的两楼对抗赛中,王仲明又一次取得了胜利,而这次他的对手是一位现役的职业二段选手。可惜的是,这三盘棋的棋谱没有看到,不然的话,就可以比较全面的了解他的实力了。”七八天的时间,吴永权也不是干等着不做事儿,通过私人的渠道,他已经尽可能全面地对王仲明进行了解,不过,那三场比赛并非官方举办,棋谱当然有,不过都由各家棋社以及棋手自已记录保管,中国棋院是不可能收录进去,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喔,听你这么一说,这个人还真有点意思,连我都有了好奇心”没有参加过任何大的赛事,却能够连续击败实力高强的对手,洪吉丸的好奇心也来了,他按下桌的对讲器,“张秘,取消下午的日程安排,另外准备一套男士工服和胸牌,工服要中号的,胸牌职务是特别助理,姓名是洪灿宇,十点之前必须送到。”他吩咐道。

“是,社长,我马安排。”对讲机那边传来女秘的声音——工服是标准规格,从后勤仓库可以马调取,胸牌是空白的,只需要将职务姓名标注去就可以了,泰亚电子这么大的公司,每天都有新人入职,老人退休,类似这样的事情太简单了,有社长的指示,那还不是分分秒就可以送过来的?

手指从对讲器离开,洪吉丸转向父子二人,“下午和那个人的比赛就由我出面促成,灿宇,希望你能好好表现,让我欣赏到一盘精彩的棋局。”

为了看自已的对局而改变日程安排,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动的呢?吴灿宇从椅站起深深地一躬,“谢谢洪叔叔,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吴家父子为着今天的比赛做着准备,而王仲明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对他而言,这次来韩国算是非常轻松的一次旅行了,以前来韩国多是因为比赛,即使是比赛的间隙往往也要用来研究对手,哪里有时间去游览逛街,购物娱乐,而这次比赛,自已完全就是个甩手大掌柜,除了赛后给代表团的成员们讲讲棋,指点一下儿他们的弱点和不足,教一些常型下的应对办法以外便无事可做当然,廖井丹的问题属于例外,和代表团本身的工作无关,所以他是非常的轻闲——再没有什么比在一支对胜负没有追求的队伍里当技术顾问轻松的事儿了,代表团这些日子的比赛完全可以用苏东坡的那首诗形容,是真正的’胜固欣然,败亦可喜‘,赢了棋固然开心,输了棋也没有半点不快,或许,这才是业余爱好者才能拥有的快乐?想想那时的生活,再看看现在的生活,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最后一天的比赛,今天的比赛结束后明天就可以回到北京了,离开了北京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金钰莹和陈见雪去海南参加女子新老棋手对抗赛,输赢结果怎么样,礼物买了很多,也不清楚她们会不会喜欢。还有范唯唯,新买的数码相机只有韩文和英文两种使用说明,她看的明白吗?到时候该不会逼自已负责去翻译那些让人头痛的东西?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王老师,出发了。”孙学刚从洗手间出来,把裤腰带紧了紧后向王仲明叫道。

“好的。”从胡思乱想中收回思绪,王仲明跟着孙学刚离开了客房房间。

第三百八十五章第二轮

第三百八十五章第二轮

酒店楼下,代表团的成员们集合已毕,清点人数没有问题,众人上车,大巴车缓缓驶出停车场,融入到滚滚车流之中。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百度搜索

车上正道,坐在前排的丁建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把挂在车门旁的麦克风拿了过来,“喂,喂,静一静,静一静。”试了试音后,他表示有话要讲。

聊天儿的暂时闭上了嘴,看书的暂时把眼睛从书上移开,扭着头看窗外风景的人也把目光投向丁建洋,不知这位老总有什么指示要发布。

“今天我们的对手是谁大家都知道吗?”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已这边,丁建洋这才提高声音问道。

“知道,不就是泰亚电子吗?丁总,从昨天晚上您就开始说了,这次已经是第n+1遍了,我们就算不想知道也办不到呀。”有人笑道,许多人随声附和,表示着对丁建洋疲劳轰炸的不满。

“胡说八道,什么n+1,明明才第三遍,欺负我年纪大,记性不好吗?你小子,等回北京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丁建洋笑骂道——一个多星期的集体活动,代表团成员的关系亲近了许多,有些人都成了称兄道弟的朋友,到后来,在这个团队中,丁建洋与其说是带队的领导,到不如说更象是爱唠叨的长辈。

轰然笑声中,那位被点名威胁的干部苦着脸连声告饶,惹得大家更是一阵开心的笑声。

“呵呵,好了,别搞笑了。说正事儿。上一次比赛的成绩大家可都清楚,九比二,惨败呀,除了我还有井丹,你们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赢的,虽说只是一场交流赛,有谊第一,比赛第二,但这种一面倒的惨败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吧?回去以后,要是有人问你们的比赛成绩如何,你们就回答这个吗?拜托,好意思吗?”丁建洋板起脸起说道,目光从每一位代表团的成员上扫过,除了有数的几位外,目光所到之处,差不多都把头低了下去——也是,九比二,这和被剃光头只有一步之遥,想想,唯一的颜面却是让代表团里年纪虽大的和一个女孩子挣回,他们这些站起来比谁都不矮,坐下来比谁吃的都不少的大男人怎么会觉得脸上有光?

“丁总,您就别说了,我们都知道您什么意思,放心吧,上一次咱们打的是遭遇战,不习惯韩国人的棋风,所以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现在,经过这么多天的交流比寒,大家对韩国人下棋的风格适应了很多,王老师又教了我们很多对付韩国流的办法,所以今天这一点肯定不会象上一次那样一面倒,搞不好,反过来咱们弄他一个九比二也说不定呢。”孙学刚叫道——每天晚上,王仲明教廖井丹下棋时他一般都在旁边偷艺,虽然限于水平,能够理解掌握的东西有限,但有那么一句话,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自感这七八天里学到的东西比他过去十几年里学到的都多,信心爆棚,和代表团其他成员对阵,几乎是所向披靡,竟然没有一个对手,故此在和泰亚电子的第二次比赛前,就数他的热情最高涨。

“好,说的好!听听,这才象是个有志气的人,大家为他鼓掌!”丁建洋大声叫好,带头拍起巴掌,其他人也跟着拍了起来,有人还向孙学刚挑起大指,赞他敢想敢说敢吹牛,九比二的大胜,他居然能毫不心虚的叫出口来......,那怎么可能实现的了?!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象他和廖井丹那样接受王仲明的特别指导。…,

孙学刚非常得意,连连向众人作揖感谢——他当然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不过说话要分是什么时候,时机对了,是不是吹牛又有什么关系?

“好,学刚已经表态了,他有信心战胜今天的对手。更新我为咱们代表团有这样的团员而自豪!......,不过话说回来,担子你是自已接过去的,可不是我硬塞给你的,总之,今天的比赛你赢了,我给你记一功,请你吃烧烤,要是赢不了......,哼哼,我的饭量你是知道的。”话锋一转,丁建洋故做阴险地冷笑。

“啊.....,丁总,咱不带这么玩的吧?”孙学刚立时变成了苦脸,他现在是切实地感受到了压力,问题是这压力还是他自已抢来的,他现在总不能把话收回去,说这一次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还会是一场惨败吧?真要是那样,不用丁建洋发话,其他团员就得先把他骂个半死。

哄笑声顿时又起,枪打出头鸟儿!让你这个好现的家伙耍宝儿,这下儿傻眼了吧。

“嘻嘻”,坐在靠窗边的廖井丹也是捂嘴偷笑,在韩国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很开心,几天来笑的次数比以前一年的时间加起来都多,以至于很多人在考虑,是不是该把‘冰山美人’的称号去掉。

“很开心呀。”坐在旁边的王仲明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满脸苦样的孙学刚微笑说道,他知道孙学刚是在演戏——丁建洋是银海集团的副总,在银海集团的权力表中那也是排在前几位的人物,这样的人,是谁想讲吃饭就能请到的吗?所以,不管赢棋后吃请,还是输棋后被请吃,对于两个人拉近关系都是有好处的,孙学刚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层道理?

“是呀。你不觉得好笑吗?”把手拿开,强忍着笑意,廖井丹反问道。

“呵,是很好笑。不过话说回来,以孙部长现在的水平,除非遇到你上次碰到的对手,我想应该没人赢的了他。”王仲明笑笑答道——象孙学刚这种棋龄很长,有一定的功底,水平却很难再提高一步的业余棋手,其瓶颈所在往往是对围棋的领悟层次问题,就好比登楼观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差这一层楼的高度,目光所及的范围就比别人小了许多,故此,即使是双方的力量相差不大,但对方的境界比你高出一层,那么那就能看到你所看到不到的那些弱点,缺欠,大小,价值等等。而通过这几天的旁听,孙学刚计算力方面虽没有大的进步(计算力的训练要从小打好基础,一旦错过了那个阶段,再怎么刻苦用功也很难弥补的了),但在眼界方面明显比过去开拓了许多,懂得了腾挪转换,因势利导的道理,下棋时不再向过去那样,别人走到哪里,自已就跟到哪里,而是知道判断大小缓急,按照自已的思路力求主导棋局,打乱别人行棋的节奏。不要小看这一点点的变化,就是靠着这八字方针,在计算力没有明显进步的情况下轻松成为代表团除廖井丹之外的最强棋手,连丁建洋都搞不过他。一次的比赛,王仲明走马观花,大致也看过一遍泰亚电子所派棋手的水平,凭心而论,那些人的整体水平的确比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强一些,不过强的程度也是极其有限,只不过因为韩国棋手棋风大多凶狠,敢拼敢赌,而且作风顽强,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拼劲,所以代表团一方的棋手很不适应,方一交手就被缠住形成乱战而导致应有的水平没能发挥,所以上次九比二的比分存在一定的偶然因素,并不是双方棋手真正实力的反应。…,

“这么有自信?要不要打个赌?”廖井丹问道。

“呵,算了,打赌就不必了,谁不知道跟你廖室长打赌是自找倒霉。”王仲明笑道。

“什么.....,你说什么?”廖井丹的脸突然绷了起来。

“什么?......,我没说什么呀?难道不打赌还有错了?”王仲明一愣,心说,这个女人变脸变的还真快。

“谁说打赌的事儿了?我问的是你刚才叫我什么?”廖井丹不满地追问道。

“呃.....,廖室长......,不是你让我这样叫你的吗?”王仲明不解问道,心说,自已没有叫错呀?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后来说,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你怎么就不记着了?”廖井丹质问道。

“......,你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呀?呵呵,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想起昨天晚上,对方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王仲明忙解释道,不过话说回来,直接叫廖井丹的名字,他还真有点儿叫不出口。

“哼,下不为例。又不是开会,以后再叫什么廖室长,看我还理不理你!”廖井丹哼道——叫一个人的名字,那也是一种资格待遇,银海集团上上下下好几万人,能够叫她名字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别人想得到这样的资格还得不到呢,这个人得到了却不想用,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呵呵。”王仲明只有笑笑——明天之后,自已将回棋胜楼继续当他的围棋讲师,廖井丹则是在银海集团做她的产品开发,以后会不会再碰到都还是个问题,理不理自已,算得上是威胁吗?不过这种语气倒让人想起幼儿园里小朋友们常说的那句‘以后再也不跟你玩儿了!’。

第二次来到泰亚电子,感觉上要亲近了许多,意外的是,这一次在楼下迎接的人比第一次来时要多的多,而且穿正装而非工作服的人也比上次要多,这些变化很快便引起了丁建洋的注意。

“......,中间那个人是不是洪吉丸?”来之前,丁建洋当然看过此次所有交流企业的资料,洪吉丸的身高与众不同,相当的醒目,故此丁建洋一眼便从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群中认出了他,不过他不敢肯定,因为这次交流比赛本身并不是很重要的活动,银海集团以副总经理代队,相应的,泰亚电子以理事级别的高层对等接待便已尽到礼数,掌门人亲自出面,确实有些出乎丁建洋的预计。

“没错,那就是洪吉丸社长。”吴铁民点头肯定道。

“呵呵,没想到他会出面,这次交流活动的收获可能超出预期了。”确定那个人就是泰亚电子的最高领导者,丁建洋可说是大喜过望,虽然这次活动只是两家企业的文化交流,本身和两家企业在事业上的合作并无直接关联,但谁都清楚那必然是双方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双方高层对合作的态度和立场对下一步的行动进行至关重要,而最高领导者的想法更是具有决定意义,尽管双方可以通过彼此相关部门的交流谈判一步步了解彼此的立场,底限和想法,但有什么比直接面对面的与企业的最高领导者会谈更能得到最准确的信息呢?

“泰亚电子的社长亲自来迎接,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拍着巴掌,丁建洋大声提醒着代表团的成员,让他们拿出自已最好的精神状态,不要给洪吉丸留下不好的印象。

大巴车在楼下缓缓停下,丁建洋率先下车,在吴铁民的陪同下向洪吉丸走去,洪吉丸也带着众人迎了上来,相隔几步停下,“您好,我是洪吉丸,欢迎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来泰达电子交流比赛。”不需要翻译,洪吉丸直接用汉语说道——中国大陆是现今世界最重要的消费品市场之一,能否在这个市场站稳脚根并打拼出一片天地是以世界为目标的企业所必须面对的考验,为了更多的了解这个市场的情况,掌握更多更详细的资料为未来的决策做准备,洪吉丸一直在努力学习的中国话,时至今日也算小有所成,流利虽还谈不上,但基本的交流说话早已不是问题。…,

“您好,我是丁建洋,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的团长。非常感谢洪社长的招待。”两个人相互自我介绍,握手致意。

“呵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丁团长带团来访,吉丸也是非常高兴,上次来时我因公外出,没有亲自接待,这一次时间有暇,当然不能再错过了。”洪吉丸笑道——因公外出当然只是个托辞,不过,没有谁会傻到去真的求证(能那么干的,大概也只有怕老公有外遇的吃醋婆娘了)。

“呵,洪社长您真是太客气了,没想到您的中国话说的这么好,我原还以为您不通中文,没想到连《论语》这的的古代文献都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实在是钦佩之至。”丁建洋自然不会去做那种失礼的事儿,他笑着恭维道。

“哈哈,《论语》是被称为‘智圣先师’的孔子的言行论集,每一句话都有非常深奥的道理,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其中的智慧时至今日依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所以,不仅是你们中国人将《论语》视为经典,我们韩国人也一样将《论语》视做知慧的宝藏。我能够创立泰亚电子并发展到今天这样规模,就是借鉴了《论语》中的许多思想理念。听丁团长的话音,应该是对《论语》有相当的研究,希望有时间能够坐下来好好畅谈一番。”洪吉丸笑道。

“呵呵,不敢,我对《论语》只能说是粗通,谈不上研究,不过如果洪社长有兴趣的话,我倒是乐于从命。”丁建洋笑着说道——这种公共场合的谈话交流其实也是一种作秀,真正关系到实际利益的交淡都是在没有第三者的时候,假的其实也无所谓,如果是真的,那当然是深入谈论,了解彼此的最好机会了。

“哈哈,好,丁团长真是一位爽快的人。请。”洪吉丸打个哈哈,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从人进楼。

比赛场地还是原来那个地方,只不过上一次是十一张棋桌,而这次是十二张。

和上一次比赛还有不同,上一次比赛的对阵是由来访一方抽签决定,而这一次则是事先定好了比赛的对手。

有比赛任务的棋手按照桌上摆着的标签纷纷就坐,这样一来,来访一方还在站着的便只有王仲明一人了。

众人进入比赛场地后,洪吉丸和吴永权耳语几句,随后便在吴家父子的陪同下向王仲明走来。

发觉洪吉丸向自已这个方向走来,王仲明忙微笑致意,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找自已,但出于礼貌,他是不可能当做不知道的。

“呵呵,王仲明?是吗?”走近王仲明,洪吉丸笑着问道,同时伸出手来。

“是的。洪社长,您好。”王仲明握手问候。

“呵呵,听说王先生是代表团的围棋技术顾问,棋艺高超,连我们的吴永权顾问都非常佩服。”松开手,洪吉丸笑着说道。

“哪里,是吴老师过奖了。”望向吴永权,后者正在向自已点头微笑,王仲明这才明白洪吉丸之所以放着那么多银海集团的干部不理,反而直奔自已这个外人的愿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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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开局中刀

第三百八十六章开局中刀

“呵呵,吴永权顾问虽然有时候说话比较夸张,不过能够被他夸奖,至少说明你有相当的实力,否则的话,就算是开玩笑,他也不会随便去说一个人的好话。王先生不必自谦。”洪吉丸笑道。

王仲明笑笑,人家都已经这么说了,自已还能样?

“呵,不瞒王先生,我本人也是一位围棋爱好者,虽然水平不济,常下常输,但最喜欢的就是观看高手对弈.......,对,说来也巧,我有一位特别助理,棋下的非常好,如果王先生有空的话,可否和他下一盘,让我可以瞻仰一下儿高手的风采?”洪吉丸转来转去,终于将话题转到了最终的目的上。

“呃.......”,就本意而言,王仲明并不想下棋,因为除去吴永权外,这里实力最强的廖井丹也是自已让三子左右的水平,实力差距太大,娱乐一下儿倒也罢了,正正经经的下,就很难提的起精神了,如果换别人提出这种,自已完全可以婉言回绝,问题是,现在提出要求的是洪吉丸,泰亚电子社长本人,银海集团此次组团来韩国进行围棋交流活动,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和韩国有实力的高科技电子企业搞好关系,为下一步的合作打好基础,如果此时自已当面拒绝对方企业最高领导者的请求,岂不是不给人家的面子,与代表团想要达成的目标背道而驰?自已就算没有帮助银海集团完成任务,达成目标的义务,至少也不该背后撤梯子,给人家制造困难吧?

“......,好吧,既然洪社长有此雅兴,在下自当尽力。”沉吟片刻,王仲明决定还是以大局为重。

洪吉丸脸上现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当然算到以自已的身份当面提出这样的要求对方绝不可能拒绝,不过那也只是推测而已,现在对方即以答应,自已对吴家父子就算有了交待,心情当然很好了,“呵呵,太好了,张秘书。”他扭头向一直跟在身旁的女秘示意。

张秘书会意点头,马上转身离开几步,掏出手机拨通号码,轻声说了几句后便又挂下,过了不到半分钟吴灿宇便从会议室外走了进来,或许是很少穿这种制式服装的缘故,中号的工服穿在身上稍稍显得有点儿松垮,来到众人近前,先是瞟了一眼王仲明,随后向洪吉丸躬身致意。

“呵,灿宇呀,王先生已经答应和你对弈,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已的了。”洪吉丸笑着说道——他所能做到的只能到这儿,至于谁胜谁负,那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证实自已就要用自已的实力,当年他就是这么一步一步从一个普通的跑腿打杂闯下现在的产业,吴灿宇如果想得到他父亲的认可,那么靠的就只有自已。

“谢谢,我明白。”再鞠一躬,吴灿宇大声答道——原本以为凭父亲的关系,洪吉丸答应自已的请求,让下边的人安排比赛就已经很知足了,谁想洪吉丸不仅亲自出面处理此事,而且还要在比赛时观战助威,为自已打气加油,吴灿字真的是万分感激,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下出一盘漂漂亮亮的棋,用无可质疑的胜利向自已的父亲证明自已,让洪吉丸为他今天所做的决定不会感到失望。

“呵呵,好吧。吴顾问,就请你来主持这场比赛吧。”洪吉丸笑着向吴永权说道——既然是在演戏,那么就算是父子,暂时也只能装不认识了。…,

“......怎么回事儿?王老师也要下场比赛吗?”赛场的另一端,廖井丹偶一抬头发现这边的情况,心中暗自想到——虽然进行了必要的装扮,但吴灿宇的形象气质实在是和在大公司企业工作的员工有太大的不同,王仲明没有在大企业工作的经历,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廖井丹在银海集团工作有相当一段时间,故此看到吴灿宇坐在王仲明对面时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

如果以双方的身份,这盘棋理所当然是由身为职业棋手的吴灿宇执白,不过既然添灿宇是隐匿身份,以泰亚电子员工的名义参战,那么就只能放下职业棋手的架子,以猜杀决定由谁来先走。

猜先的结果,由王仲明执黑先行,对于这个结果,吴灿宇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以职业对业余,分先下就已经有点儿欺负人的意思了,他不想再把先行之利的好处在占到,那样,即使是赢了对方,自已也会觉得差些什么。

交换过后棋具,王仲明略一凝神,拈起一枚黑子放在右上角小目。

几乎在王仲明落子后不到一秒钟,吴灿宇便将一枚白子置于左上角星位之上,高手对阵,除了斗智以外同样还要斗势,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手,而加快落子速度便是斗势的一种常用方法,通过这种方法可以给对方一种信息——你下的棋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无形之中,就给对方造成了心理压力。当然,管不管用和对手的心理素质有关,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而且,使用这一招时也不是没有风险,终究落子速度太快出现随手棋的情况也会加大,万一人家没被吓到,自已反而因为过于强调气势速度走出问题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黑棋占右下角小目,白棋占左下星位,双方形成错小目对二连星的开局,第五步,黑棋左上角小飞挂。

吴灿宇稍一思索,应以单关跳——现在比较常见的下法是应以小飞,和单关跳相比,小飞位于三路,棋形扎实,不过对黑棋挂角之子的压力小些,黑棋将隔四拆回,在上边构成迷你中国流的阵型,行棋步调很快,现在吴灿宇下在四路,如果黑棋还是隔四拆回,那么白棋再打入的严厉性就大大增加,等于间接防止黑棋快速布局的企国,不过反过来说,正由于棋行四路高位,边上透风,以后留给对方三路紧逼的绝好点,所以和小飞应相比优劣难分,需要看后面的进行。

既然拆回会留给对方绝好的打入点,王仲明也就不去回拆,二路小飞,先安定自身。

白棋若三三尖角,黑棋将三路拆二,这样一来上边三颗黑子棋型坚固,不惧急攻,而白子位处高位的弱点就暴露了出来花一手拆边连片是本手,价值也的确很大,但黑棋得到先手后或右边连片,或左下挂角,主动权还是在对方手中。

所以,吴灿宇不马上尖三三定型,保留以后或夹击又或者从中间罩住的变化,而是右上角单关高挂,想要视这里的变化再决定左上角怎样定型。

黑棋一间低夹——也有三路托退的下法,不过那样一来白棋就能抢到左上一间低夹的绝好点,白棋棋子的效率非常高。

白棋三三托角,黑棋三路扳,白棋退,黑棋右边拆二——以前的定型多走二路虎,棋形坚固但速度太慢,在贴目负担加大的现在,那样稳健的下法已经很少见了。…,

白棋右边二路点入,此种棋形下的常用手段之一,此外还有角上的二二扳,五路尖或飞镇,四路靠等等招法。

黑棋二路接,白棋三路贴,黑棋四路扳,白棋断,黑棋三路挤住——通过弃掉二子,白棋换来四路和五路先手叫吃的权力。当然,实地上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白棋四路靠,借劲行棋,右边的损失必须在这里捞回来。

黑棋五五位紧贴——黑棋若三路退,一子不舍,那么白棋在上边星位的罩便成为绝好的一手,由于右边有种种叫吃的绝对先手,黑棋不敢出头作战,只能在三路渡回,白棋先手取得外势后左边星位附近一拆,上边和左边几乎连成一片,子力配置极佳,布局成功。

白棋三路扳下,黑棋五路挺头,白棋四路粘,黑棋左上角尖三三,这里的变化告一段落,整体看来,黑棋实地略多,但白棋抢到先手,双方形势大体相当,难分上下。

白棋右上角二路扳,黑棋二路贴吃住残子,经过这个先手交换后,白棋右下角大飞挂,绝好点——由于右上黑棋吃住两颗白子后铁一样厚,白棋如果照常见的那种一间高挂或低挂必将遭到黑棋的夹击,所以离角上远一路,离上边近一路,这样一来,即使被夹击,受到的压力也会少一些。

黑棋仍然是一间低夹——角上小尖实质很大,但白棋顺势边路拆上,右上黑棋厚势将无用武之地,这是白方的如意算盘,当然不能答应。

白棋四路靠,黑棋三路退,白棋右下角三三靠,黑棋三路扳,白棋星位扭断,黑棋右边二路打吃,白棋长出,黑棋右边四路打吃,白棋长出——先打角再打边,这是行棋的次序,如果反过来进行,那么当黑棋角上打吃时,白棋将反打弃角,收取外势,黑角活的太小,得不偿失。

黑棋四路接,双方在这里走出一个小目大飞挂角一间低夹的常形,接下来白棋的下法有角上二路拐和边上三路小尖两种,前者取地,后者抢势,各有所得。

但是,在这里,吴灿宇准备了一步新手,下边四路并——这是牛犊三人帮每个星期一次例行研究会上集体研究出的最新成果,通常情况下,象这样的研究成果都是在比较重要的比赛当中使用,由于是最新出现的下法,所以即使对手应对无误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慢慢计算,这样一来在复杂的中盘战和终盘战中便没有足够的时间使用,所以又被称为定式飞刀,没想到吴灿宇在这种对局中便使了出来,大概他认为这种民间有谊交流赛的棋谱不会被人记录传播,使出来也不会被其他棋手防范,失去飞刀的奇袭作用。

看到白棋的这手呆并,王仲明眉头微微一皱,抬头看了吴灿宇一眼,从这一手棋中他觉察到了问题。

这位佩戴着‘特别助理’的年轻人绝不是表面上的那样简单,白棋这步四路呆并似缓实急,属于典型的后中先的招法,带有非常浓郁的‘专家’范儿,这样的手法只有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棋手才能走的出来.....现在再回头一想,其实可疑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说,这个年轻人看年纪最多也只有二十岁,这样的年纪应该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泰亚电子是在韩国国内数得着的大公司,以这样公司的用工制度,绝不可能招没有大学学历的人当社长的特别助理——要知道在这种大公司里,即便是在办公室里给客户端茶倒水的最低级职员都可能是名牌大学毕业,更何况是直接为社长办事的人?还有,刚才洪吉丸吩咐秘书联系人过来,打完电话只说了一句,不到半分钟人就来到比赛场内,这显然是早有准备,事先守在会议室外,一得到消息就马上进来的结果。…,

这是什么意思?就那么想赢这一盘棋吗?

王仲明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起先,他只以为对方是一名有一定实力的业余棋手,所以在布局阶段并没有花什么心思,因为对这样的棋手布局怎么下都无所谓,反正进入中盘战后很快便会被击倒,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对方是职业棋手,而且是有备而来,若是还以悠然的心态对待此局,那么真有可能会输棋!

发觉对方在看自已,吴灿宇也猜到对方对自已起了疑心,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人可以冒充,棋却不会说谎,自已的实力摆在那里,除非是故意打算要输,不然早晚都会被对方觉察到,况且,这手并是牛犊三人帮集体研究,花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得出的成果,如果这样的招法还不能让对手感觉到压力,那对方的水平也就太次了——只有看不到这简单一并后所隐藏着的严厉手段的人才可能无动于衷!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已经中了我的定式飞刀,我看你怎么化解!

吴灿宇心中想到。

王仲明开始长考,意识到对手是职业棋手以后,他的精神状态为之一变,没有见过的新奇手段更加刺激到他的斗志。

想要躲过这一刀很简单,角上二二爬,白棋拐吃,表面看和常见定式的不同只在于白棋一个是补在三路,一个是补在四路,差别似乎不是很大,但由于之前白棋先在右边四路做过靠和退的交换,接下来就有三路顶的严厉手段,黑棋必须在六路飞一手进行防御,但这样一来,白棋就可以从容在下边星位下一路拆边,这样一来四路并的这步棋效率明显高于在三路小尖,相形之下黑棋的布局速度不仅迟缓,而且两颗白子还有一定的活力,随时都要提防出动,所以,躲过这一刀简单是简单,但摆明了就是要吃亏。这样走棋,先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单在气势上就已经被对方压了一头,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业余棋手倒也无所谓,因为胜负不在这里,但对方即然是职业棋手,那这口气就绝不能咽下去!

黑棋二路贴下,反其道而行之——实战对弈中,一方想要取得优势,另一方不愿答应,双方谈不拢的结果就是大打出手,虽然大打出手的结果未必就比妥协更好,但正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让对手舒舒服服地完成自已的构想,那种情况只有全无胜负意识的庸材才会乐于承受。

对这个新手做过精心准备的吴灿宇当然对此早有准备,白棋角上二二拐,唯一的应招。

黑棋下边二路跳,白棋右边二路打吃,黑棋反打,白棋一路提子,黑棋下边三路飞起——这几步棋属于必然的过门,黑棋既然反击,那么中间便没有任何变化的余地。

白棋右边二路贴下,黑棋四路招,白棋四路顶,早先靠和退的交换开始显出效率——此时的第一感是一路扳阻渡,但白棋先在下边制造劫材后右边一路扑开劫,黑棋面临崩溃的危险。

所以,黑棋只有一路立,同样是阻渡,比起扳来就松了一口气。

白棋五路扳,黑棋三路断,白棋先手将外势封住。

到现在的进行都在研究成果之中,吴灿宇信心大增,抬头望向在一旁观战的父亲,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

吴永权也看出在右下角的折冲中黑棋中刀,白棋得分,新手能够成功,说明儿子平日的用功没有白费,他微微一笑,虽然他很欣赏王仲明,不过是亲三分向,儿子表现出色,他当然是更高兴了。

感觉到来自父亲鼓励的目光,吴灿宇斗志更胜,白棋下边星位右下一路碰,他亮出早就准备好的最强手。

这步棋抓住了下边黑棋棋形的弱点所在,黑棋若立下忍耐,白棋四路长,黑棋被压在边路苦活,外势全失;若黑棋四路上长,白棋则二路扳,黑棋局部不活,勉强外逃会被白棋顺势在左边围成大空;而二路扳,被白棋须势在三路尖顶后再四路打吃,黑棋同样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王仲明面临难局。

第三百八十八章 恶战

第三百八十八章恶战

黑棋上扳,棋谚有云,‘宁失数子,勿失一先’,下边几颗黑子价值的确很大,但若是贪图实地而不肯舍弃,就等于给自已背上一个甩不掉的包袱,越背越重,处处掣肘,正所谓毒蛇噬腕,壮士断臂,在面对难以两全的难局下,只有懂得舍弃才能保住争胜的资本。

白棋三路尖顶——这是吴灿宇预定的招法,黑棋若是二路挡,则白棋二路打吃后再一虎,下边的黑子将被全部吃掉。

黑棋二路立,白棋冲,黑棋三路抱吃,白棋右边五路接,和黑棋二路吃子先手交换后再在下边一路立下,将三颗黑子吃住。

洪吉丸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参加交流赛,但其本人也是拥有业余五段实力的高手,在形势判断方面有相当的水准。

——右下角的折充之后,白角有十七目,而且外围还有一定的势力,早晚总会发挥做用,而黑棋右边仅围到三路,虽然棋形极厚,却没什么发展潜力,由此可知,这个转换黑棋明显亏损。

“到底是职业棋手,牛犊三人帮的成员。”把头转向吴永权,洪吉丸悄悄伸出自已的大拇指。

吴永权微笑点头,他的判断虽然没有洪吉丸那样乐观,但此时白棋领先的确是事实,不过话说回来,形势领先是一回事儿,把领先的优势转换为胜势又是另外一回事,王仲明舍弃角上三颗黑子损失巨大,但也因此甩掉了包袱,现在棋盘还很空旷,黑棋绝不可能坐以待毙,能否挡住随后的反扑,对白棋来说也是一个难题。

黑棋左下角小飞挂,白棋左侧小飞,黑棋二路飞角,白棋四路靠,判断准确的好手——由于下边黑棋吃住一子后很厚,三三的价值相对变小,如果白棋在角上应,被黑棋五路跳起,下边黑阵的棋子效率就太高了,虽说右下角的转换白棋获利很大,但总体而言也不过便宜三四目的样子,这边让一点儿,那边让一点儿,用不了多久优势也就被让没了,所以,吴灿宇不能让对方在下边成空的效率太高。

黑棋四路扳,白棋五路长,黑棋三路接,忍耐——当形势不利的时候,站稳脚根等待机会才是明智的态度,如果急于抢空而马上三三尖角,那么被白棋顺手在三路一虎,黑棋只能二路立,于是白棋五路拐头还是先手,左边白阵瞬间成形,黑棋就很难找到打入的好点了。

角上的价值已经不大,吴灿宇选择左边拆三连片,白棋的布局可谓是顺风满帆,流畅无比。

黑棋左边三路打入——白棋的阵型撑的很满,如果不及早加以破坏,以后就很难找到机会了。

白棋从上边三路紧逼——形势虽然占优,但吴灿宇下的一点也不放松,这盘棋他的目的不仅是赢,而且是要赢的漂亮,他要用一盘漂亮的胜局向老爸证明自已的实力,也要在洪吉丸面前证明‘虎父无犬子’这句话的正确。

黑棋上边四路靠——对王仲明而言,扩大棋盘,拉长战线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吴灿宇的紧逼是想要求战的姿态,处于形势不利的一方,他当然不会放过把水搅浑的机会。

白棋角上三路挤,这步试应手显示了吴灿宇在接触战中的实力——这步棋妙就妙在对时棋的把握上,从心情上,黑棋很想在二路拉回,但角上多了二路的夹,左边打入黑子的后路等于被先手切断,再被外边封住的话,很可能会是无疾而终的结果。…,

所以黑棋此时只能接在二路。

白棋上边三路顶,吴灿宇开始发力,白棋现在全盘很厚,挑起战斗正可以发挥各处的厚味。

黑棋四路压住——这种棋形常识性的应法是在四路扳,虽然白棋可以四路冲出,但黑棋出头在前,白棋也未必便宜,可在这一盘棋中,当黑棋退时白棋有往左边二路跳的好手,接下来中间出头和二路托渡二者必得其一,而一旦躲过了黑棋的攻击,以后上边的二路扳将是极其严厉的伏击手段,所以王仲明决定正面应战,用中盘力量一争胜负。

白棋四路断,黑棋二路立,白棋三路退——在双方有意或者无意的配合下,一场中盘激斗不可避免。

轻轻放下一枚棋子,廖井丹从棋盘上又拈起一枚棋子放在旁边翻开的棋笥盒盖上——这盘棋她下的是得心应手,给过王仲明七八天的天天辅导,她的实力提高很快,自我感觉,甚至比当年冲段时更强,此时面对上次让自已很费了一番脑筋的对手一路弈来却是轻松之极,简直有一种猫捉老鼠的感觉,任对方如何拼命折腾,自已都能轻松应对。

面前的对手满脸通红,他本打算在第二轮的交锋中战胜对手,挽回上次丢掉的面子,但几天不见之后,对方却是棋艺大涨,两个人完全不能称之为对手,棋局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面倒状况,他完全找不到任何机会。

“我输了。”很不情愿的,韩国棋手低头说道——棋筋一子被提,廖井丹的两块孤棋连在一起反而了厚味,危胁着刚才还在拼命追杀的一串黑子,实空相差二十多目,一条大龙又面临被屠的惨状,他就是不想认输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多谢指教。”廖井丹还礼说道——在韩国的这些日子,除了棋涨了以外,她也学会了一些韩国的日常用语,当然离正常聊天儿交谈的程度还远的很。

“复盘吗?”对手礼貌的问道。

“不了,对不起,我想看那边的比赛。”廖井丹歉意答道,按理说对方提出复盘的要求,出于礼貌自已应该配合,但王仲明和那个年轻棋手的棋桌旁聚的人越来越多,她有些担心。

“呵,没关系,我也一样。”被人拒绝当然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不过面对的是一位年轻而且漂亮的女士,被拒绝也就没什么难堪了。

离开自已的座位,廖井丹来到王仲明对局的这张棋桌旁,此时已经有五六位对局结束的人在旁边围观,有银海集团的人,也有泰亚电子的人,站在人群之中看了一会儿棋局,廖井丹的眉头皱了起来——棋盘上一场大战马上就要展开,而从双方棋形的厚薄还有周围子力的接应上明显白棋都更有利一些。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跟王老师下到这种程度......,看情况还占到了上风......他的实力怎么这么强?”廖井丹心中是疑问重重。

黑棋左上角三五路点,王仲明不急于活动外边被分断的两子——单方面逃孤只会越逃越被动,必须要拽着白棋一起来跑才行,当然,这是以强大的中盘战斗力为后盾,所谓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如果没有在对方的重重包围下力战而出的实力和勇气,那么这样的下法就是疯子。

白棋三路挡,黑棋二路扳,白棋反扳,黑棋接住,白棋也在三路接住。…,

“这是想要一举确定胜势啊......,不过,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呢?”

感觉到吴灿宇这盘棋拼的很凶,吴永权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这是几十年棋手生涯而磨练出来的直感,他总觉得,这位叫做王仲明的棋手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击败的人,吴灿宇下的凶,固然可以给对手造成巨大的压力,但凶的另一面就是自身风险的加剧,就如拉紧的弓弦,在积蓄着力量的同时,自已被拉断的可能性在增加。

正面应战吗?

看到白棋补断,王仲明停止落子,开始了他这局棋的第二次长考——在他的预想中,白棋这一步应该脱先在上边五路长出,黑棋左边断掉一子虽然很大,但白棋罩从头再来上边两颗黑子价值同样巨大,从全局看,这仍然是白棋优势明显的棋局,自已想要追上还需要很费一番心思。但是在实战中,对方却是接住二路棋子,要将左边全部围成实空,这棋未免也撑的太强了些,要知道,在把别人逼到死角时,其实也等于断掉了自已的后路,胃口太大,那是可能会把自已撑死的!

观战的每个人都意识到决战的时刻到了,白棋这种不给对方留后路的下法也等于逼迫对方和自已一决死战,这不是右下角那种飞刀性质的招法,定式飞刀对高手而言很少能一击致命的,能够站占到一些便宜,又或者只是消耗掉对方的大量时间便算是成功了——这里的战斗,是那种可以马上决定胜负的对决。

王老师会怎么下呢?......

廖井丹的计算力算是不弱的了,但面对此时的局面却是全无头绪,战斗是一定要战的,但怎么战呢?白棋两边都很厚实,紧贴在白棋墙壁上的几颗黑子怎么活动?这种地方不同于布局,一步走错就可能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黑棋左边四路冲——经过仔细的计算后,王仲明终于发起了冲击。

白棋五路挡住,黑棋上边五路打吃,白棋接下,黑棋断——强手,一般情况下被对方双叫吃后拔掉棋筋不可接受,但此时黑棋向下长出,由于接下来有左边二路贴下吃住白棋四子的绝对先手,双叫吃却原来没有。

双叫吃不行,白棋只能在五路打吃,黑棋六六位接住,白棋五路贴,仗着征子有利,黑棋上边的两子棋筋逃不出来。

黑棋左边二路贴——有此一招,此前双方的优劣已经一笔勾销,子贴着子,气紧着气,在这面对面的贴身肉搏战中,力量的强弱将决定一切。

吴灿宇将头深深的扎入棋盘,眼睛死死地盯住棋盘的左上角一眨不眨,是他主动挑起的这场战斗,他自然明白这场战斗的重要性,他相信自已的力量——在中日韩三国中,韩国年轻棋手本就以中盘力量大,擅长乱战而见长,而他更是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正面和自已比拼力量,那岂不是自取灭亡!

盯着棋盘,洪吉丸感觉自已的头都大了,双方的棋子都是紧紧地贴在一起,再有关系到上边征子的问题,以他的水平根本算不清楚怎样才是正确的下法。

白棋五路扳,经过仔细的计算,吴灿宇信心十足地走下了这步棋,他已经算清,这两颗黑子绝对无路可逃。

黑棋上边五路贴——通常时候,这种紧贴着对方棋子走棋多是恶手,但现在关系到征子问题,所谓的棋理便失去了指导意义,因为结果只有两个,成立,或者不成立,而没有第三个。…,

白棋左边六路贴,吴灿宇也是强手连发,左边要防黑棋的夹吃,上边要防黑棋的逃征子,所以白棋是一口气也不能松。

黑棋七路拐,白棋扳头,黑棋弯三拐出,白棋贴,黑棋再长,接下来上边的黑子已经可以逃征,所以白棋四路提子,接下来就该是王仲明的表现时间了。

黑棋左边六路断——辛辛苦苦跑出上边三颗子为的就是这一步棋,悬崖边上的战斗,每一步棋都有其必然性所在。

白棋五路打吃黑棋长出,白棋五路贴——从黑棋左上角四路冲开始到现在,双方几乎都是一本道的进行,任何一步没有应对正确,便马上会是崩溃的结果,以双方的计算力算到这里都没有出现问题,但接下去还会是这样吗?

黑棋左边四路扑,白棋提子,黑棋一路渡打,王仲明开始考验对手的决心——接这四颗子,就要忍受黑棋兜头一打,棋形难看,心情很不爽,越是高手,越是难以忍受;不接,被黑棋提掉四子棋筋里外连通,白棋刚才等于白忙活一场,虽然制住中腹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收获,但黑棋中间有飞,角上有尖三三,这块空围的并没有想象中大。

吴灿宇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粘回了四子——只要将上边或者中间黑子吃住,难受一下儿就难受一下儿吧。

黑棋当然五路打吃,白棋团,黑棋六路接,补断,同时又是一次对对方的考验——白棋有收兵的下法,左边三路拆一,黑棋则中间跳夹,吃住中腹白棋二子,这样的结果白棋没有风险,但中腹黑棋成势,刚才白棋气势汹汹的攻击用强便都成了虎头蛇尾的徒劳,全局的形势反而变为黑棋有利,这样的结果以吴灿宇的棋风当然不可能接爱。

天元位左上两路压出——这里是双方战斗的核心,严格的说,先前所有的计算都是以这一步棋是否成立为基础,王仲明看的到,吴灿宇也看的到,但两个人中只会有一个人是对的,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黑棋左边三路靠下,白棋二路尖补,这是黑棋的先手权利,关键是下一步棋。

白棋贴出时,最希望看到的下法是黑棋中腹向右长出头,这样白棋就可以回过手来左边补棋,这样白棋上下两边都已补好,接下来中间三颗白子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和对方作战了,由于全局白棋厚实,黑棋对这三颗白子并无特别严厉的攻击方法,如此是白棋乐胜的局面。

但是王仲明怎么可能让对方如此轻松的就锁定胜局!

黑棋八路扳,紧俏之极,这是最为强悍的杀招,尽管以吴灿宇的计算力早就算到了这一步,但当其在棋盘上成为现实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紧张。

白棋断,唯一的一招,现在双方的气都贴的很紧,一步没有紧住都会立即崩溃。

黑棋六路打吃,白棋长出,黑棋接住,白棋拐头——由于左边白棋未活,所以绝不能让这几颗黑子在先手延出气来。

黑棋天元位左上一路扳,计划在一步步的进行中。

吴灿宇拈起一枚白子,正要往棋盘上落下时,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像是被魔法定住了一般。

“怎么了?”观战众人都是一愣——接下来这步棋没有必要想吧?被黑棋吃通肯定不行,白棋只能断打后拱出来,上边黑棋只有三气,白棋可以将将快一气对杀获胜,至于左边,黑棋星位挤打后表面看白棋只有两气,但白棋有在二路虎的渡过,所以结果是有惊无险,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种连业余两三段棋手都不会搞错的一本道地方,吴灿宇这样的高手怎么倒象是事先没有算到?

手从棋盘上缩了回来,吴灿宇把棋子重新投回棋笥之内,伸手抓住自已的头发用力的揪着,眼睛却始终死死盯住棋盘一眨也不眨。

出问题了?

即使是感觉再迟顿的人也意识到出问题了,吴灿宇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自已忽略

,但又是非常关键的问题而在苦苦思考,但那会是什么问题吗?难道在这种简单的紧气收气中还存有有陷阱?

洪吉丸把疑问的目光投向吴永权——这里如果有谁能解释这个问题,那么就只能是他了。

但是,吴永权摇了摇头,他也没看出来这里会有什么问题会让他的儿子那么头痛。

第三百八十九章 玉碎

第三百八十九章yù碎

知道吴灿宇为什么会突然变s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此时正坐在他对面的王仲明,不过,王仲明是不可能向别人解释其中的原因。**

吴灿宇的痛苦不是算不清其后的变化,而是他突然发现,这里的攻杀其实只是对手设下的一个圈套。

吴灿宇的计算并没有错误,由于有征子的问题,中间三颗白子可以一气连冲带打,快一气将上边九颗黑子吃住,就局部作战而言,白方可谓是大获成功。

但是,围棋不是计算正确就能赢的游戏,吃子是求胜的手段,而不是最终的目的,对杀快一气获胜的的确确是事实,但对杀结束之后呢?

——因为气紧的原因,黑棋左边和中间的收气都是绝对先手,当白棋将九颗黑子从棋盘上拿下时,黑棋也从中腹到左边二路垒起了一道铜墙铁壁,接下来黑棋左下角三三尖角,白棋四子竟然被黑棋尽数鲸吞,转换的结果,居然是盘面二十目以上的大差,而且棋盘上再无可以引起复杂战斗的地方。

吴灿宇的问题在于,他只计算到了对杀的快慢,却没想到对方会有弃掉九颗黑子的宏大构思!

刚刚还在为对杀获胜而搅尽脑汁,转眼间,先前那些苦心琢磨到的无数jīng妙计算便已付诸流水。

痛苦,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痛苦,没有什么比明明知道自已正在走向灭亡却无法改变更痛苦的事了,在对手气魄宏大的弃子战术面前,自已那些小巧jīng致的手段简直就象小孩子过家家玩儿盘的可笑。

五分钟,十分钟,吴灿宇的用时很快便追了上来,足足有十五分钟,他还是未下一子,只是不停地揪着自已的头发,死死地盯住棋盘。

“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半天还不落子?”

不知什么时候,丁建洋也完成他的对局挤过来观战,看了三四分钟,见吴灿宇还不落子,他小声向廖井丹问道。

“不清楚,对杀很复杂,白棋可能出现了误算。”廖井丹也搞不懂吴灿宇此时的长考,不过依常识而论,对杀到这种时候才来长考,肯定是发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摇了摇头,吴灿宇终于重新从棋笥中拈起一枚白棋落在棋上,天元上一路打吃——他的难处在于,尽管发觉了对方的弃子战术,但这三颗白子却是绝不能丢,这种情况就象是手里捧着一颗威力巨大,且被设定为一旦移动速度低于每秒七米便会立刻爆炸的炸弹,明知道跑下去总有体力不支而被炸弹炸得血rò满天飞的时候,但在炸弹没炸之前,地还是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跑。

黑棋长出,白棋左上角三路冲,黑棋挡,白棋中腹向下打吃,黑棋长,白棋贴,黑棋扳头,白棋中间扳打——征子成立,黑棋二子棋筋逃不出来。

洪吉丸长出了一口气,他现在是看清楚了,白棋中腹三子棋筋救出来后,上边的九颗黑子已无路可逃。

‘赢了,职业棋手就是职业棋手,灿宇这小子下的漂亮,刚才那种痛苦的样子原来是演戏,这棋,赢飞了’——洪吉丸心里想到。

‘真的会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灿宇为什么要在这里ā十多分钟的时间呢?——知子莫若父,对儿子行棋习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吴永权却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知道,以吴灿宇的超强计算力,没理由算不清此处的对杀,如果算不到可以快一气对杀获胜,他就会另找方案,早做安排,突然一反常态的长考,实在是让人担扰。…,

‘输了吗?’廖井丹觉得自已的心情在向下坠落,被吃掉这么多子,棋还能继续下去吗?偷眼看王仲明,却是异常的平静,平静得就象山中的潭水,让人不知道深浅高低。

他怎么就那么沉的住气呢?——廖井丹忽然觉得自已越来越搞不懂这个男人了。

轻轻拈起一枚黑子,王仲明轻轻放在棋盘上,看到棋子所落之处,吴灿宇不自觉地叹出一口气——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一子落盘,众人皆惊,左边一路扳,在棋子没有落在盘上之前,在场众人除了吴灿宇外,没人想到会有这一招——在大多人的计算中,由于白棋有一路扑吃接不归的后续手段,白棋在这里并无危险,但黑棋的一路扳后,观战众人才突然发现,这一团白子竟然无处可逃!

“啊!”

惊叹声响起,发出声音的正是吴永权,他现在总算明白吴灿宇刚才为会么反常长考了——先前的计算中,吴灿宇肯定是漏算了黑棋一路扳的鬼手,原本以为可以在不影响左下的情况下快一气对杀获胜,却没想到被黑棋鬼手一扳后就没办法不伤到左下了。而看到这里的手段后,以他的棋力很容易就明白此前黑棋的下法是为了实现一个大型的弃子战术。

高,实在是高!吴永权心里叹道。这可真是神鬼莫测的战法,在左上角战斗开始的那刻,谁会想到黑棋竟有如此jīng彩的构思——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算到有这一步鬼手,王仲明肯定不会挑起那样jī烈的战斗,从冲断到现在的战斗有近五十手,能够jīng确的算到这步,这个人的计算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更难得的是,在战斗开始之时,他居然就已经有了这个足以惊世骇俗的弃子方案,其棋上的才华更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相形之下,自已的儿子不仅在计算的深度和准确度上输了一分,在棋的境界上更是差了何止一筹!

“啊!”

廖井丹也是不由自主的惊叹出声,‘棋原来还可以这么下!“,她的感觉有如醍醐贯顶,刚才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全清楚了。

发觉除对局者外水平最高的两位都惊叫出声,那些水平不够,看不出这手棋jīng妙的人也意识到出了问题,纷纷小声嘀咕起来。洪吉丸抬起头来,犀利的目光左右一扫,目光所到之处,秩序很快恢复正常。

由于气紧,白棋不能一路打,否则被黑棋在星位挤打,白棋十一子的尾巴就被吃掉,而这十一颗白子被吃,上边黑棋的九子也就死里逃生,一出一入,单只本身的目数就有四十目之多,再加上厚薄和后续官子的问题,其损失之大是白棋无法接受的。

所以,白棋只能在二路打吃,黑棋若接,则白棋一路扑后可以吃接不归,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但是,王仲明即然将这步棋当做最后的杀手锏,自然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二路打吃,强手,这一步将吴灿宇bī进了死胡同。

白棋一路提子,黑棋打二还一提回,白棋二路断打,黑棋一路反打,做赖皮劫。

到了现在,就连业余二三段的水平也能看明白了——一般情况下,黑棋这个劫极为勉强,打赢的机会很渺茫,问题是中腹黑棋有数枚白棋不能不应的劫材,由地这个劫价值太大,白棋却找不到相应的劫材,没办法打赢这个劫;放弃劫争当然也是一种办法,比如四处路打吃,黑棋提子后再拉出,这样黑棋四路扳后再夹住,白棋可以将气延到三气,先一气将上边黑棋九子吃住,但黑棋先手紧气后再三三尖角,近四分之一的棋盘都成为黑棋的后院,这显然也是黑棋大幅领先的局面。…,

沧海桑田,有谁想到左上角战斗的结果会成为现在的样子,虽然在洪吉丸和丁建洋的震慑下人们不敢出声说话影响比赛,但眼中的目光和脸上的神情无不显示出他们心中的震撼。

遇劫先提,吴灿宇一路提子。

黑棋天元右上一路逃征,绝好的劫材。

白棋天元右一路扳打,最顽强的应对。

黑棋提劫,白棋上边五路收气,黑棋左边星位挤,缓气劫变成了紧气劫,这是天下劫,只需要一枚劫材就足以决定棋局的胜负。

白棋提劫,黑棋中腹左侧七路打吃——王仲明为了左边的劫争准备了两枚劫材,虽然只有两枚,但已经足够了。

吴灿宇无奈摇头,黑棋先前的纠缠在付出更大的代价同时也使得劫才的价值加大,现在已无法放弃。

白棋中腹提子,虽然知道左边的劫被黑棋提回,自已就再没有提回的可能,但这五颗白子劫是没办法放弃的。

黑棋提劫,下一步就可以将左边这团白子尽数提净,吴灿宇毫无办法,白棋的败局已经表面化,即使是观战的普通棋mí,也知道白棋不行了。

找不到适合的劫材,吴灿宇只有在左下角三路虎,这步棋价值很大,可惜,只是实空的出入,对黑棋的安危没有半点儿影响,所以理所当然,黑棋左边二路提子消劫,白棋下只有下边二路立下,将黑棋二路子断下。

打劫的结果形成转换,黑棋吃住左边一团白子,并将原本送礼的九颗黑子救了回来,而白棋也在左下角割下一子,那么这个转换的得失如何呢?

黑棋左边有五十八目,右边黑棋中间的间隔太小,白棋无法打入,成空算在三路的话,大约有二十目,下边黑棋即使让白棋先走,这里至少也有五目以上,所以全盘黑棋有八十三目强。

白棋上边和中腹加起来有四十目强些,右下有二十止,左下角如果全能成空的话十目左右还是有的,所以通算七十目,加上贴目共计七十八目,黑棋实空领先六目以上,虽然白棋中腹的厚味还有一定的成空潜力,但毫无疑问,黑棋的优势明显。想在进入中盘战时,双方实空大体相当,而白棋还有中腹厚味,由此可见,这一战白棋的损失有多大。

这棋还能赢吗?——吴灿宇的斗志也因形势的不利而动摇。

怎么会这样?观战的洪吉丸此时的感觉可谓是如要梦中,他万也没想到,只不过是几个回合,原本胜券在握的棋局怎么眨眼之间双方就转换了立场?他现在有些相信吴永权先前说的那些话了,这位不知名的中国棋手绝非平凡之辈,能够在面对面的贴身缠斗中将以最擅长làn战的吴灿宇击败,单是这份中盘战斗力,就不是一般职业棋手做的到的。

事情还没有结束。

二路提掉一子后,黑棋左边的棋形比铁还厚,在厚味背景的支持下,一些简单的手段就会变得异常的严厉。

左下角二五位点入——通常情况下的收官是一路大飞,现在黑棋高了一路,其目的可就不是收空了。

白棋只有二路挡下——角上守的话,死活当然不是问题,可是黑棋将这颗子拉回后,不仅白棋的角空严重缩水,而且黑棋边上的空也增加许多,这一出一入,不要说现在白棋形势已非,就算是有一点点的优势也经不起这一让。…,

黑棋角上二三位跳——王仲明要在角上直接出棋,这里的空被掏掉,白棋就只能马上站起jiāo棋了。

白棋三三尖,黑棋二路挡住,白棋左边二路挖,黑棋一路打,白棋接住,黑棋一路粘,好手——局部出棋已不可避免。

白棋下边一路扳,不让黑棋活在角上。

黑棋左边一路扳,白棋打吃,黑棋二路断,这里又形成了劫争。

白棋提劫,黑棋角上一路尖——宝贵的本身劫,王仲明就是要靠这个本身劫将对方彻底击溃。

白棋只有一路点入破眼——如果放黑棋活在角上,白棋自身学没有完全活透,这个结果无法接受。

于是,黑棋提劫,吴灿宇又一次面临找劫的难题。

白棋上边五路打吃,棋盘上,吴灿宇唯一能够找到可以称为劫材的地方。

王仲明没有理会,左下角一路粘,消劫。

没有任何选择,吴灿宇只有提子,九颗黑子放进翻开的棋笥盒盖上发出哗啦啦的一阵响声,视觉效果可谓惊人,但吴灿宇的心情却象掉进了深渊。

“哇,怎么又让白棋吃回去了呢?”丁建洋惊讶地小声嘀咕着,这里光是死子的出入就有二十三枚之多,丁建洋难以想象,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吃住的白子怎么能就这样又放了回去?

“吃回去有什么关系,您没注意到,左下角白棋全死了吗?”廖井丹小声提醒道。

刚才吴灿宇宁肯打劫转换也不愿意左下角被对方鲸吞,谁想绕了一圈之后,黑棋还是把左下角吃掉,把九颗黑子从棋盘上拿开时,吴灿宇怕是哭的心都有吧?

黑棋下边六路飞,棋局已无悬念,单只左边这块连边带角的大空就已超过白棋全盘实空的总和,这不是努力就能追上的差距。

白棋下边星位左一路点,这一步棋明显过份,吴灿宇这是在拼命。

只不过他要拼命,别人也要得给他拼命的机会才行,别人不跟你拼命,急死你也没用。

黑棋五路并,王仲明看的很清楚,只要保证左下角大空不出问题,白棋就无计可施。

白棋下边三路挡下,吴灿宇不顾自身的安危强行破空。

黑棋二路扳,在这种狭窄的地方,王仲明是dòng若观火,扳接之后,三路断和外边的封两者必得其一,下边并没有死活的问题。

白棋中腹夹,最大限度的收束手法。

黑棋虎补,白棋天元位左下一路打吃,黑棋接住,白棋吃住二子收获不小,可惜的是,棋局已接近尾声。

白棋下边二路扳,黑棋接,白棋这里并无后续手段。

白棋右边星位上一路吊,黑棋三路托,白棋四路向下长,黑棋三路接近——黑棋实空领先的优势实在太大,根本用不着理会对方的过份之着,只要把自已的空守牢就够了。

右边的定型是便宜了一些,不过这一点点便宜对棋局的胜负没有任何意义。

白棋下边中间五路尖,黑棋二路断,白棋中间天元位左下二路粘,吴灿宇想在中腹围出实空,如此还有一线争胜的可能,不过,这样的想法只能是一场梦。

黑棋下边六路跳,威胁要吃下边的白棋三子。

白棋六路贴,这三颗白子必须得逃。

于是,黑棋下边四路卡,非常愉快的先手定型,白棋只有五路打吃,黑棋接住,白棋三路接,黑棋六路并,有了这个头伸在外边,白棋中腹再怎么围也别想围大了。

白棋左下七七路扳入——这手棋明显无理,吴灿宇已经失去斗志,想要找一个投了场。

黑棋当然断——由于气紧,接下来黑棋中腹扳,下边白棋四子已被吃住,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脑袋都没了,谁还会在意帽子?

白棋左边四路飞点,吴灿宇在测试自已的人品,看对方会不会脑筋一时短路走出错招。

可惜,王仲明的算路很jīng确,黑棋六路打,次序正确,白棋只有长出,于是,黑棋左边四路靠,接下来白棋三路冲黑棋就六路单接,白棋自身做不出两只眼且又无法分断黑棋,最后的幻想也如féi皂泡般的破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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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高手总是幸运的

第三百九十章高手总是幸运的

吴灿宇停了下来。

棋下到这个程度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虽说韩国棋手以作风顽强闻名,但那也是在棋局没有完全绝望的时候,而现在,实空大幅落后,棋盘各处又都已定型,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翻盘了,想要赢下这盘棋,除非自已能站起来抡起椅子在对方脑袋上狠狠来那么一下儿——问题是,这是围棋比赛而不是无限制格斗赛,没有那样的规矩。

平静了一下情绪,吴灿宇从棋笥盖中拿起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盘右下角一一路上。

中盘认负,很懊恼,却是无可奈何,虽然现场除了洪吉丸和自已的父亲,没有人知道知已的真正身份为何,但他终究是一位职业棋手,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棋还坚持下去,只会把棋谱弄脏。

王仲明轻轻呼出一口,实话实话,这是他自从离开职业围棋后下的最辛苦的一盘棋,对手实力之强超出自已的估计,若不是求胜心切,太想一举锁定胜局,这盘棋自已要拿也来还真很困难,说到底,自已离开围棋的时间太久了,对现在围棋的最新研究成果了解的太少了。

就这么输了?.......洪吉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这盘棋的内容跌宕起伏,就如商战大片那样紧张激烈,扣人心弦,先是布局阶段吴灿宇以一把定式飞刀取得明显优势,后是王仲明在左上发起反击,用两枚劫材将形势扭转,最后,又是利用一个劫争将吴灿宇的一个大角尽数鲸吞,牢牢将胜局锁定,整个过程,看的洪吉丸是热血沸腾,心情激荡。

说实话,在答应吴灿宇促成这次对局前,他压根没有想到过吴灿宇会输,因为他知道吴灿宇现在是仅次于一流棋士的年轻棋手,其实力就算遇上冠军头衔的保持者了有一拼之力,谁会想到居然会输给一位业余棋手——不仅是输,而且还是惨败!即使是碰上同年龄段的中国职业棋手,怕也不会输的比这更惨吧?

吴永权一声轻叹,预感变成了现实,他却没有一点开心,如果说儿子的挑战是在和自已斗气的话,他是多么希望输掉的人会是自已,可以肯定的是,这一败对自已的儿子将会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在最擅长的贴身缠斗中,竟然中了对手的金蝉脱壳之计,完全被耍,就象个被人卖了却还替别人数钱的傻子一样。

廖井丹则是喜上眉梢,她虽然不知道吴灿宇的真正身份,但从这个人能够在激战开始后准确算到几十手后能快一气对杀获胜就知道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一位高手,只不过王仲明更是棋高一招,在计算准确的同时还多看到了弃子攻杀的变化,单看提掉黑棋九子后上边白棋那惊人的视觉效果,大概谁都想不到最后的胜利反而会是黑棋吧?

“精彩,太精彩了,灿宇下的漂亮,王先生的表现更加精彩,两位的精彩表演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好,太好了。”洪吉丸到底是管理一家大型企业的领导者,虽然对比赛的结果感到万分震惊,但还是很快清醒过来,向两位棋手赞道。

这话是用中文说的,吴灿宇没有听懂,如果听懂了,他怕会要羞愧的要找个地缝去钻吧?输棋本身或许没有什么,即使是超一流棋手在不限参赛者资格的公开赛中也偶有失手非职业棋手的事情发生,问题是,他在这盘棋前曾经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已能够拿下对手,可现的结果和自已保证的恰恰相反,说什么‘下的精彩’,那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洪社长过奖了,这盘棋赢的比较侥幸,如果白棋不是在左上角太贪,而是制住中间两颗黑子的话,应该是白棋简明优势的局面。”王仲明笑笑答道。

“呵,话虽如此,不过若不是王先生棋才过人,也不可以抓住机会反击成呀。说实话,如果是我,左上角的战斗打响后不出二十步就会崩溃,不论是执黑还是执白。”洪吉丸笑着说道——他说的这倒是实话,那种气紧着气的贴身缠过,以他的计算力能够算清五步以后的变化就足够让他头疼的了。

吴永权也来到棋桌盘,目光望向吴灿宇,吴灿宇的头低了下去,不愿和他的目光相对——是羞愧?还是无脸?总之,现在的吴灿宇只是早早找个没人的地方发呆。

“呵,左边的战斗你是怎么想的?弃子的构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吴永权却不愿就这样放儿子走开,人的成长要经历无数的夫败打击,就象一位哲人所说的那样,没有失败过的人也就没有真正的成功。有自已这个多多少少总算还有点人脉名气实力的父亲,吴灿宇在成为职业棋手的道路上还算是比较顺利,没有遭受到过什么重大的打击,就象温室里的花朵,茁壮成长,花开艳丽,可是这样的花朵一旦放置室外,遇到风吹雨打的时候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围棋的世界类似于金字塔的结构,最上面是超一流棋手,其下是一流,二流,三流,每一个阶层都有着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台阶,一个台阶比一个台阶更高也更难,竞争也更加的激烈而残酷,吴灿宇最近这段时间成绩非常出色,一方面的确是他具有非常强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他刚刚出道不久,许多人对他的棋还不很熟悉,再加上初生之犊不畏虎,谁也不怕,总是以一种挑战者的心态去冲击每一位对手,所以许多人就是败在他那种气势上,而不是真的实力有多大差距。可惜的是,年轻人心高气傲,只看到自已达到的成绩,却没有想过这些成绩获得的直正原因。故此,今天,败在王仲明手下对吴灿宇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至少可以打消掉他身上那种莫明其妙的优越感,让他明白自已的棋远未成熟,需要提高的地方还有很多——如果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那么这盘棋输比赢其实更好,只是,灿宇他能明白自已的苦心吗?

“噢,弃子的变化是在冲断时便已看到,不过中间有几处比较难以决断的地方,第一处是左边白棋接回四子后被黑棋打吃时,开始的计算是在七路虎,这样以后白棋出动中腹三子棋筋时,黑棋的扳头会变得更加严厉,如此是双方均无把握的混战,不过白棋有在左边星位团的实战手,棋型虽愚,却防住的白棋三路靠下的手段,黑棋接下来只有枷吃中腹白棋二子,这个转换黑棋虽然也能下,不过被白棋在五路打到,无论目数和棋形的厚薄都和直接枷吃相差很大,所以实战最终选择的是六路接住。此外,黑棋三路靠和中腹的三子扳头次序也很微妙,先扳三子头的话,中腹的变化虽然凶险,却是一本道的下法,中间没有任何变化的余,我想洪先生肯定能算到利用征子的关系可以冲破黑棋封锁的方案,那样,当黑棋靠下时,白棋就会很容发现黑棋的弃子方案,不会应在二路小尖,而是先在星位团,再二路立下延气,这样上边的对杀白棋快一气杀黑。实战先靠,白棋若是发现黑棋有弃子意图时同样也是在星位团,二路立延气,黑棋中腹就不会扳头对杀,而是单退逃出,左边白棋需要二路拐回联络,这样黑棋可以抢先在中腹小飞整形,同时大规模攻击白棋中腹三子,这个图黑棋官子目数稍有所得,全局的形势则极为接近,是白棋稍优的官子战格局。实战洪先生应该是没有注意到黑棋会弃子,所以二路尖,不肯先损官子,这样黑棋的弃子方案才得以实施。另外还有就是劫材的问题,从数量的角度,当中腹白棋愚形打吃向外冲时黑棋就已经可以发动一路扳的打劫手段,但这样下,白棋有可能放弃中腹而消劫,虽然黑棋吃住中腹五子获利已经很大,但此时四周都已定型,黑棋中腹的厚味威力无从发挥,反而失去了扩大战果的机会。实战先在中腹继续走棋,增加中腹的价值,尽管损失了几枚劫材,却保证左边的劫争必胜。”…,

王仲明不知道对手是谁,只是照着吴灿宇挂在胸前的胸牌称他为‘洪先生’,一边讲解,一边在棋盘上摆出种种变化。

不通中文,对王仲明说的什么吴灿宇并不清楚,不过围棋又称为手谈,棋上的交流是不需要通过语言的,以吴灿宇的实力,当王仲明把棋子摆在棋盘上时,他马上就明白了后续的变化。

——差距,这就是差距!

在自已还在一脑门子计算对杀收气时,人家已经把目光放在对自已的左下角的攻击上,不仅考虑到弃子成功时的变化,同时还考虑到自已没有中计上当时的变化,先靠还是先扳,次序的巧妙实在是令人拍案叫绝,自已原以为对方是错有错招,对杀不成之下意外发现了这个弃子方案(类似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职业棋手在实战中也不是什么都能算清,同样有要碰运气的时候,只不过水平越高的棋手,类似这样的情况越少罢了),现在看来,单只比拼计算力,自已其实也输给了对方,因为人家连劫材的问题都想到了,还会没算清对杀的结果吗?

......这个人真的是业余棋手吗?

吴灿宇心中想到——他的计算深度和速度在韩国的年轻棋手虽不敢说第一,但他要认了第二,肯定没有人敢认第一,而王仲明居然在自已最引以为豪的领域正面战胜了他,那么这个人的计算力会恐怖到什么地步?想起棋界对曾经被誉为围棋皇帝的宗师级超一流棋手曹熏铉的评价“和这个人下棋布局好坏没有意义,因为只要进入中盘肯定就会被绊倒”。这个人的中盘力量是不是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具备这种中盘战斗力的人会是业余棋手吗?

“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奥妙呀!呵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王先生的棋艺真是高深莫测,令人佩服之至,能够看到如此精彩的对局,实在是比签下一笔大订单更让人愉快的事情。呵呵,太高兴了。丁团长,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想请代表团的成员吃饭。”洪吉丸笑着向丁建洋问道。

“呵,没问题,客随主便,我们听从主人的安排。”丁建洋笑道——飞机是在半夜,吃顿饭的时间完全来的及,没想到由于王仲明的关系,竟然得到和洪吉丸共进晚餐的机会,回去以后,一定要向廖志伟好好说道说道,做为推荐人的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守在吴永权道场,一整个下午崔精成都没有离开,他在等消息,在等吴灿宇赢了那个叫王仲明的喜讯,虽说那对解决自已面前窘迫的财务状况毫无意义,但至少可以让他心里痛快一下儿。

等人是很无聊的事儿,借这个机会,他又做了两笔生意,三万韩元的收入不好也不算差,离月底要交的房租总数远是远了点儿,但这几天吃饭的问题至少可以解决了。

外屋门响,有人进来,“大叔,您回来啦?”是金荷娜问好的声音。

“呵,是呀,道场没什么事儿吧?”听声音是吴永权。

“没事,和平常一样。“金荷娜答道。

“那好,我们先进去了。”吴永权答道,脚步声响,是两个人的,随后通往后院的木门打开,再合上。

是他们回来了!

听到声音,在对局室里的崔精成坐不住了,匆忙结束正在的对局,他离开对局来到外边。…,

“哎,荷娜,是吴老师回来了吗?”他向看店小姐问道。

“是呀。”金荷娜答道。

“那灿宇呢?他是不是也回来了?”崔精成急着问道。

“也回来了。”金荷娜答道。

“哈,那他的样子怎么样?心情是不是很好?”崔精成问道,在没有见到吴灿宇之前,他想先得到一些让自已安心的情报。

“嗯.....,怎么说呢?应该是不好吧,进门以后一直都低着头,都没有和我打招呼。”金荷娜想了想后答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事情进行的不顺利,洪吉丸没有帮忙,吴灿于没能和王仲明对局?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崔精成离开店面,进入后院,“吴叔叔,我来啦,灿宇在吗?”站在门口,他提高声音叫道。

“噢,是精成吧,进来吧。”刚刚到家,吴永权正在自已的屋里换衣服,听声音知道是崔精成,便大声招呼让他进来。

崔精成脱鞋进屋,吴永权也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两个人在客厅坐下,闲扯两句,却不见吴灿宇出来。

“呃......,吴叔叔,灿宇他怎么了?听荷娜说他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怎么回事儿呢?”崔精成迟疑问道。

“他呀......,呵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简单的说吧,你希望看到的事情没有发生。”吴永权淡然一笑——吴灿宇之所以会有和王仲明对阵的念头就是这个人勾起来的,比赛进行的当天又第一时间跑来,想问的什么还用猜吗?

“您是说,王仲明没有答应比赛?”崔精成想象中最糟糕的事情也就是这个。

“不是,比赛进行的很顺利,王仲明并没有拒绝,不过最后的结果和你想要见到的不一样。

“......,什么.......,您的意思是说,灿宇他输了?......这怎么可能?!”闻听此言,崔精成吃惊地张大嘴巴,半天都合不上,他完全不敢相信,吴灿宇居然会输给王仲明!是自已的耳朵出问题了吗?

“我也以为不可能,但事情就是这样,从棋局的第一手到最后一手,我一直都在旁边看着。所以,你也就不要去找灿宇了,他现在的心情很差,应该是谁都不想见。”吴永权说道——父子俩住在一起,对于儿子的性格习惯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当比赛输棋的时候,吴灿宇都会把自已关在卧室里不愿出来,有时一天,有时两天,今天输的这盘棋所受到的打击远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沉重,想要恢复过来,三四天都未必能成。

“......”,看来是真的了。

“那个家伙的运气真的就那么好?”崔精成泄气的说道,他以为,吴灿宇会输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老虎打盹,犯了低级错误,比如被打吃时没有看到,又或者落子时没有拿稳,棋子自已掉在了不应该的地方。

“运气?.....这话倒也不能算错,‘高手总是幸运的’,呵呵,那种运气要是没有超人一筹的实力,就算放在你的面前也抓不住。”吴永权微微一愣,然后欣然笑道,强者运强,运气难道不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吗?

第三百九十一章 打击

第三百九十一章打击

风轻日暖,万里无云,北京初夏的上午天气分外的睛朗,首都机场的出站口走出一支十数人的队伍,一个个大包小包,随身携带的旅行箱都塞得满满的,一看就知道是满载而归的旅行团,带头的领队来到门外,迎着灼热的阳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深深吸了一口久违的熟悉的空气,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哈,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丁建洋舒心地叫道。

他确实也应该放松下心情了,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带着十多个人的团队在异国他乡交流比赛,调研商谈,做为带队的领导他肩上的责任其实比在国内时更重,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的行程不仅无灾无难,无风无险的完成了出访前预期的目标,而且还和泰亚电子社长洪吉丸建立了非常友好的私人关系,有这样成绩打底儿,以后集团在开展和韩国企业的深度合作时,自已在其中所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还用问吗?

“呵,那潘冬子呢?”跟在后边的廖井丹笑着打趣道——胡汉三和潘冬子是电影《闪闪红星》中的两个角色,一个是劣迹斑斑的土豪劣绅,一个是受欺压迫害的穷人孩子,两个人是阶级仇,生死恨,胡汉三害死了潘冬子的母亲,而潘冬子也最终手刃仇敌,报了血海深仇,丁建洋所叫的‘我胡汉三又回来啦’是电影中的一句台词,所以孙学刚插科打浑到也贴切。

“潘冬子......,呵,那不就是吗。”丁建洋眼睛一扫,指着远处停车场里一辆旅游大巴前站着正在向这边挥手的人笑道——交流代表团回来,银海集团自然要安排车来接机。

一行人来到停车场,在负责迎接干部的安排下上了车,众人找好各自的位置坐下,大巴车驶出了首都机场。

“哎,张部长,我请您带的东西拿来了吗?”廖井丹招手向负责接机的干部问道。

“呵,你要的东西我怎么敢不拿来呀。给。”来到廖井丹座位旁,接机的干部从随身的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了她。

“笔呢?”接过纸,廖井丹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她是去旅游比赛的,画妆用的眉笔就有,只不过拿那东西写字就差点事儿了。

张部长于是又从包里取出一支签字笔交给了廖井丹。

廖井丹二话不说,一转身,把纸和笔都递到王仲明面前,“把这张表填了。”她吩咐道。

“呃......,什么东西就叫我填?”王仲明一愣,没头没尾的就让自已填表,法西斯吗?

“怕什么,这又不是卖身契,你还怕我害你吗?”见王仲明犹豫,廖井丹催促道。

“呃......,总得让我知道填的是什么东西吧?”——害自已?廖井丹还不至于,不过平白无故就填什么表格,自已对对方的信任还没达到那个级别吧?王仲明辩解道。

“好好好,快看吧。真是的,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见王仲明的样子,显然是不搞明白填的是什么东西就不会动笔,廖井丹也只有忿忿说道,把脸一板,嘴巴也撅了起来,显然对自已的好心被怀疑而不满。

不满也得要看呀,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自已又不是那种会猜别人心里想法的机灵鬼,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妙——装作没有看到廖井丹不满的反应,王仲明把纸展开,低头察看。

“新产品测试申请表......”,王仲明看到这几个字,不由得抬起头来望向廖井丹......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已当新产品测试员吗?…,

“填好这张表,你就是我们实验室新开发产品电子棋具的测试员,测试期过后不仅电子棋具归你,而且还有测试费呢。这种好事儿多少人挤破脑袋想争都争不到,你倒好,送到你手里的还挑三捡四,嫌着嫌那,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给了王仲明一个白眼儿,廖井丹不满地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记得在离开银海集团前往首都机场的时候,自已曾经在车上和孙学刚聊到过电子棋具的事儿,当时廖井丹对自已对立情绪还很严重,并且因为自已不熟悉电子棋具的使用还挑过自已的理,没想到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她还记得自已当时有想试用电子棋具的意思,而且还特意叫人把申请表格送来让自已填写——说起来,除了有时作事过于霸道,喜欢耍小姐脾气外,还真是一位非常不错的女人。

“呵,谢谢。是我太多心了。”王仲明诚恳说道。

“知道错啦?那打算怎么补偿我弱小心灵受到伤害的损失呢?”廖井丹嘴角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马上追问道。

“呃......,这也算呀?”王仲明一愣,他有点儿后悔,为什么要认错呢?在填写表格之前先要了解是什么内容不是常识吗?如果做生意的人拿来一份文件看也不看就签字画押,那他的生意还不得从姥姥家赔到舅舅家?

“为什么不算?反让你说过是你太多心,也就是承认你做错了事,做错了事就应该负责,这逻辑还不够清楚吗?”廖井丹如机关枪一般的连串质问道。

“呃.......,清楚是挺清楚的,不过,我怎么觉的这是强盗的逻辑呢?”王仲明小声嘀咕道——他脑中忽然想到了‘碰瓷儿’这个词。

“你说什么?!”廖井丹柳眉竖起,提高了自已的声音——敢把自已比做强盗,这胆子也太大了,虽然自已的行为的确有几分强盗的味道。

“呃.....,我什么也没说。呵,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王仲明当然不会承认,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没必要较那个真儿。

“嗯。这还差不多.....,补偿的事儿嘛,等以后我想好的时候,再在赶快把表填了。”廖井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女人心,海底针,要是让你那么容易猜到,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提回到北京的王仲明正在为如何应对廖井丹的强盗逻辑而头疼,首尔,此时正有两位年轻人并肩向吴永权道场走去,其中一位是上次和吴灿宇一起打球的金伍中,另一位和他的年纪相差不大,两个人说说笑笑,关系显得非常亲近。

“呵,泰衡,大前天你在国手战中赢了曹九段,通算起来,从四月底到现在,你已经有八连胜了吧?照这样的状态下去,十连胜也不是问题吧。”金伍中笑着问道。

“是呀。后天对阵的是孙治勋八段,他现在的水平最多只能算是二流偏下,拿下他我很有信心,接下来酒神杯的比赛对手是曹东伊五段,这个人比较棘手,中盘力量大而以偏好实地,棋风正好和我互为克制,这盘棋双方的机会应该是五五波,关键是那一天谁的状态好,谁能把棋局引导到自已擅长的局面。”叫做泰衡的年轻人一盘盘棋地分析道,看起来非常的自信。

“和孙八段的胜率算是百分之七十五,和曹五段的胜率算是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你达成十连胜的机会有百分之二十五,这个成功率不算小了,哈,真要是十连胜了,你是不是该请客,咱们好好吃一顿烤五花肉了?”金伍中笑着问道,看的出来,这也是一位敲竹杠,打秋风的高手。…,

“呵,真要是十连胜当然要请了,不过那也是在五天以后了。在那之前,难道你就不想吃一顿好的吗?”叫做泰衡的年轻人坏笑着反问道,原来这一位也是在憋着占别人的好处呀。

“当然,怎么,你有饭局?”金伍中的兴趣马上上来了,急着追问道。

“呵,你呀,真是脑子坏掉了,你忘了,前天灿宇赢了崔岩六段进入了倍达杯的本赛,这难道不值得祝贺吗?”叫做泰衡的年轻人笑道。

“呃......,嘿,你不提醒我还真差点儿给忘了,没错,拣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就让他请咱们去吃西餐好不好?”一拍脑门儿,金伍中恍然叫道。

“吃西餐?是不是太黑了点儿?西餐很贵呢。”叫做泰衡的年轻人有点儿担心的问道,似乎担心费用太高,这顿饭讹不下来。

“嗐,贵又有什么呢,进入倍达杯的本赛,一盘棋的对局费就有八十万韩元,请咱们吃顿西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家附近上个星期刚开了一家西餐厅,一个月内去那里吃饭一率打九折,不去光顾一下儿,以后就没这样的机会了。”金伍中倒是真有良心,在谋划宰人的时候还知道帮人家减少花费。

“这样呀......,呵,那我也不反对。”叫做泰衡的年轻人笑道——自已吃饭,别人买单,心情总是好的,人性所在,这种心理无论在中国还是韩国都是一样。

这两位正在商量着如何搜刮吴灿宇的年轻人偏偏是吴灿宇最好的朋友,三个人都是职业棋手,由于经常在一起研究围棋,而且成绩在同年龄段的棋手中又是非常出色,所以被人们称做‘牛犊三人帮’,叫做泰衡的年轻人姓朴,年纪在三人中最大,却偏偏没有一点身为大哥的自觉,最喜欢做的就是打两位朋友的秋风,虽然他挣的钱一点儿也不比两个人少,所以这三个人又被称为‘损友三人组’。

不过三个人虽是损友,但在棋上的用功却是完全一致,每个星期都会抽出时间在一起共同交流,交换彼此的研究成果,为成为一流棋士而奋斗。今天是三个人例行的研究日,所以两个人结伴而来找吴灿宇。

都是熟人,和金荷娜打过招呼,两个人穿过店面直接来到后院,却见吴永权在院内戴着眼镜正打理花草。

“大叔,早上好。”两个人齐声叫道。

见是二人,吴永权放下手里的小剪刀,“呵,来啦。”他笑着答道。

“嗯,是呀,灿宇在吗?”金伍中问道。

“在,呵,你们俩来的正好,灿宇他心情不好,你们正好可以开导开导他。”知道两个人是来找自已儿子的,吴永权笑着说道。

“心情不好?因为什么呀?”两个人一愣,忙好奇问道。

“呵,还不是因为输了棋。”吴永权苦笑答道,输了棋心情不好,这种事儿很正常,要是输了棋还总能乐呵呵的,恐怕也就吃不了这行饭了,但吴灿宇这方面的反应却似乎是太强了一些——没有胜负欲的人是无法成为胜负师的,但胜负心过于强烈,却也可能使人钻进牛角尖儿而钻不出来,抑郁成疾,反而对身心健康不好。

“输棋?......”金伍中和朴泰衡有些纳闷儿——上个星期的比赛日吴灿宇明明是赢了棋,这个星期的比赛日还没到,没有比赛,吴灿宇输谁去?

“呵,进去吧。年轻人容易沟通,会么情况你们还是直接问他吧。”吴永权笑道。…,

吴永权不肯直接说,两个人也只好暂时压抑住好奇心,交换了个眼色,向吴永权微微躬身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起进到屋内。

听见院子里的对话,吴灿宇也从卧室出来了,他的精神很颓废,灰蒙蒙的一张脸,估计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有洗,眼圈发青,眼球上遍布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就象大病未愈的病人,蔫蔫的,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啊,灿宇,你这是怎么了?”两位年轻人都是下了一跳,吴灿宇输棋不是第一次,输棋以后的样子他们俩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憔悴到这种样子却绝对是第一次,打秋风讹饭吃的念头早已抛到不知哪儿去,只想搞清楚是什么原因能让吴灿宇变成这个样子。

“呵,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大好。”勉强笑笑,吴灿宇招呼两位朋友坐下。

“呃......,灿宇,刚才听你爸说,你是因为输棋心情不好,输的是谁呀?我没听说这两天你有比赛呀?”金伍中坐下后好奇问道——同为正在向成为一流棋手而努力的三个人不仅在技术上互相促进提高,在心理调节方面向来也是互相帮助,要知道人都是要面子的,有些话并不愿意跟别人说,即使那些人是至亲亲人,一是怕亲人担心,二是怕别人不能理解,但伙伴之间就不一样子,三个人同为职业棋手,又都是好朋友,有着相似的背景,有着共同的目标,自已经历的一切在朋友身上也曾经发生,朋友身上的喜怒哀乐同样也可能发生在自已身上,所以,三个人之间没有什么秘密,你的疼就是我的痛,我的喜就是你的乐。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若是一份快乐,有朋友分享,那么快乐就会变成两份。若是一份痛苦有朋友分担,那么痛苦就会变成一半。胜负的世界是冰冷而残酷,朋友的温暖和关心可以更快的让人摆脱身心的所受的伤痛和压力,对于刚刚踏上职业围棋之路不久的年轻人棋手,这样的友情意义更加重要。

“比赛......,呵,你们当然不知道了。”吴灿宇苦笑,又不是韩国棋院组织的正式比赛,既不会有公告,更不会有报道,两个人到哪儿知道一个中韩两家企业间友好交流比赛的事情去?

“不是正式比赛吗?”两个人不自觉地对视一眼——如果是棋手私下里的对局,自已不知道很正常。

“不是。”对两位最好的朋友吴灿宇并不想隐瞒,虽然这件事儿的确很让人难堪。

“是和谁?院生吗?”朴泰衡问道——如果是职业棋手,吴灿宇的反应应该不会这么大,终究他也是刚刚成为职业棋手不久的新人,在赛场上碰到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前辈棋手,输棋虽然痛苦,但自已是处于冲击者的位置上,赢了是成绩,输了是经验,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有所得的,没有人会苛责一位年轻棋手每一盘棋都能发挥出自已的最高水准,必须战胜每一位碰到的前辈棋手,所以,那样的棋输了更多的是遗憾,痛苦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所以,朴泰衡很容易就联想到那些因每年定段名额有限,有着不逊色于职业棋手实力却只能挂着院生头衔的年轻棋手.....这样的棋手在院生里有很多,以至于曾经有一位知名度非常高的著名棋手说过,‘如果从院生中选出十名最强者,再从现役职业棋手中随机选择十位棋手进行一对一的比赛,职业棋手一方并不能保证占到上风。’有着职业棋手实力的院生在参加比赛时名义上却是业余选手,输在这样的人手上,顶着职业棋手光环的一方身心受到的打击自然比输给前辈棋手更加沉重了。

“不是院生,那是一位业余棋手,至少他自已是这样说的。”吴灿宇答道——虽然他很怀疑那个人是职业棋手,但正如他老爸所说的那样,中国棋院的现役和退役棋手名录中都没有这个人的记录,所以,他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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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宽心

第三百九十二章宽心

“他自已说的?.......,什么意思?”金伍中和朴泰衡听糊涂了,能肯定对方不是院生,语气中却明明又有怀疑对手业余棋手的意思,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是一个中国人,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而且除了关于围棋方面的术语,对韩语几乎是完全不懂,这样的人可能是院生吗?”吴灿宇反问道。

做为近几年来在围棋方面取得的成绩明显优于中日两国的世界围棋最强国,到韩国学习围棋的非韩籍人士并不罕见,象东南亚的泰国,越南,欧洲的德国,荷兰,北美的加拿大,南美的巴西,秘鲁,大洋洲的澳大利亚等等,在韩国的道场里不乏有着不同肤色,操着不同语言的学生,这种情况在院生中也一样存在,而且韩国棋院也有外籍棋士的编制,象曾被誉为世界最强女子棋手的芮乃伟九段,她原本就是中国人。只不过,想要获得外籍棋手的资格条件非常严格,通常只有已经在棋坛确立了地位的知名棋手才可能得以通过,所以,对于院生有志成为韩国职业棋手的大部分非韩国籍棋手都会有改变国籍打算,而有这样打算的人,肯定花时间去学习韩国的语言,不可能除了术语以外,连普通的韩语日常会话都不懂的情况出现,故此,当吴灿宇透露出这个消息后,金伍中和朴泰衡便已经可以肯定,对方口中的那个人绝没有在韩国学棋的经历,自然更不可能是韩国棋院的院生了。

“你是说,你输给了一个中国的业余棋手?怎么可能?他叫什么?”两个人惊讶问道。

“王仲明。听说过吗?”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吴灿宇望着二人,眼中带着几许期待——如果他们俩知道那个人的底细就好了,终究自已老爸的调查只是通过私人关系,并非通过正式的渠道向中国棋院确认,或许老爸的那位朋友在查看棋手名录时眼花了,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把人搞混了,说不定这个王仲明真的就是职业棋手呢。

“呃......,没有.....,你呢?”金伍中摇了摇头,扭头向朴泰衡问道。

“没有.....,印象中没听过这个名字......,”朴泰衡也摇了摇头——中国一线二线职业棋手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四百人,他又不是中国棋院负责棋手管理的官员,怎么可能全都记的住。

“唉,我老爸托中国棋院的朋友查过,那边也说他不是职业棋手。”无奈,吴灿宇也只有说出实话——刚才不说,是怕两个人先入为主,不认真去想,现在两个人认真想过了还是不记的,所以也就没必要再瞒着了。

“啊......,真的吗?......,呵呵,怪不得你心情那么差。是不是犯了什么特别低级可笑的失误被人家捡漏抓到了?”先是一愣,随后金伍中笑了起来——因为出现不符合自已实力的失误而输掉一盘棋,谁的心情都不可能好的了,尤其是吴灿宇这种对胜负看的特别重要的人,一闭上眼,失误时的画面就会过电影般的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放过,睡眠能好的了那才叫见鬼呢。

“哈哈,我说呢。灿宇,你就看开点儿吧,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连李昌镐,李世石那样的大高手都有输给院生的时候,和他们比,你偶然输给一位业余棋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朴泰衡也笑着劝道——他们两个都以为吴灿宇是大意失荆州,因不小心的失误才输掉一盘棋,又因为输掉的对手是一位业余棋手,所以心情才格外的郁闷吧?…,

知道两位朋友是误会了自已,不过这种误会也在情理之中——有谁会相信一位业余棋手能够在堂堂正正的正面搏杀中战胜他这位以局部力量强大而成名的韩国新一代最优秀年轻棋手的代表之一呢?不要说他俩,放在以前,就连他自已听了也只会把当成一个笑话,其出现的概率,绝不会比从飞机上扔下一枚硬币,而硬币又砸在一只指定的蚂蚁头上的概率更高,问题是,这种事情偏偏发生了!概率可以解释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却无法解释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即使其可能性仅是亿万分之一,但已经发生了,那就是百分之百。

这件事不解释清楚,这段时间很可能自已就会成为这两位损友的取笑对象,所以吴灿宇不能不为自已辩解,不过他也知道,语言有时候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自已不是可以口吐莲花,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的政客,没有那样的口才,就只有用事实来证明。这两个人虽然嘴上一个比一个不饶人,但在棋上却是一向认真。

“好,你们俩也别假惺惺的安慰我了。等摆完了棋如果你们俩还是这样的态度,我就在院子里拿大顶走一圈。”吴灿宇说道。

“哈,拿大顶有什么用,至少要请客吃西餐。”金伍中念念不忘的事情终于提了出来。

“吃西餐?......,没问题,不过看完棋后如果你们的态度改变了,你们俩就得请我吃烤肉,干不干?!”吴灿宇并不怯阵,马上提出对等要求。

“......,哈,谁怕谁,我们两个人还能怕你一个,泰衡,赌不赌?”两个人请一个人吃饭,饭费是五五分账,金伍中自然是没有怕的道理。

“成交,就这么定了。”朴泰衡笑道,三个人凑在一起,反正不是你吃我的就是我吃你的,这一次就算输了也有个垫背的,干的过。再说了,二对一,自已和金伍中联手,不管看到什么,就是保持原来的态度吴灿宇能怎么办?看棋终究和下棋不一样,下棋会有唯一一个结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看棋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意见完全相反也不等于就是错误,这一次,吴灿宇是自已挖坑自已跳,自已没理由不成全吧?

说摆就摆,吴灿宇马上回卧室取来棋盘棋子,三个人就围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开始了摆棋。

“呵,这招你都给用出来了?不是说一定要到重要比赛的时候才用吗?”摆到棋局进入到右下角的定式变招里,金伍中奇怪的问道——现在围棋的布局趋向于套路化,很多年轻棋手都习惯于使用一两套常用的布局,对这两套常用的布局研究非常深刻,有时甚至会接近到中盘战的程度,这一方面是由于现在比赛的时间大多比较短,象以前,每方三小时自由支配时间的比赛属于常态,而现在通常是每方两个小时,甚至是一个半小时,所以棋手大多会把时间留在复杂的中盘战中,布局则是尽量拣自已比较熟的去下以节省时间,另一方面则是现在围棋资讯非常便捷,正式比赛中的棋谱往往结束不到一个小时网上就能找到完整的棋谱,所以新手新招在使用过一次之后便会被人注意并研究,下一次再使往往就失去了奇兵的效果,所以,棋手们在发现了新手以后有时会有意保密,只要比较重要的比赛中使用。他们三个一起研究出来的这步新手也是同样的性质。…,

“是一场非正式比赛,没有记录,棋谱不会外传的,所以不用担心泄密。”吴灿宇答道——和棋局后半程的内容相比,这步新手又算的了什么?说到底,新手只是一支奇兵,在面对真正高手时,所能起到的作用其实也很有限,高水平的对决中,指望靠一两把定式飞刀就能赢下棋局只能说是一种奢望。不过话说回来,这终究是三个人一起研究出来的新手,在连职业比赛都不是的交流赛中使出,的确是轻率了一些。

“哦,下次注意,下不为例。”得知棋谱不会外传,新手的秘密可以保住,金伍中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随口叮嘱了一句。

应了一声,吴灿宇继续摆棋。

“咦?就这么不要三颗子了?”看到黑棋放弃下边三颗棋子,朴泰衡有些惊讶,在研究这个新手的时候,三个人一致认为这三颗黑子本身价值,是不能丢弃的,故此看到实战的招法不由得叫出了声。

“嗯......,放弃这三个子需要很大的魄力,一般人很难下这样的决心......,你的对手是一个很有决断的人,宁肯蒙受眼前的损失,也不肯凑白棋的调子......,呵,和这样的对手下棋很累人,躲闪太快,明明以为自已抓住的机会,结果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是捏不住对方的要害。”金伍中笑着评价到——棋手在进行研究的时候往往容易陷入先入为主的误区,按照自已的思路去设计对方的行棋,但在实战中,常常会出现对手不肯按预期的线路行棋,所以实战才是检验新手是否成功的根本标准,三个人原本以为丢掉这两颗子绝对不行,要看到实战黑方放弃三子之后实地虽损,但行棋的头绪反而变得更多,不由得也有些意外。

“这只是开始,从这以后才真正进入到关键阶段。”

吴灿宇继续摆棋,他摆棋的速度不快,有时还会停下来想一想——当然不会是因为忘记了昨天自已是怎么下的,而是在重新审视棋局,反思自已出现的问题。

“哇,直接接上,够生猛的呀,灿宇,你又想施展你的独门绝学,想一锤子把对手打碎呀?”棋局摆到了棋盘的左上角,金伍中笑着问道,他对吴灿宇的棋风非党熟悉,类似这样的招法几乎可以说是吴灿宇的招牌动作,韩国棋手大多擅长乱战,但象吴灿宇这种有接近于执着的‘好战分子’终究还是少数。类似于这种撑到最大的行棋方式很容易遭到对方的反扑,使棋局进入复杂难解的局面,不过吴灿宇越是在这种乱战的局面下越是如鱼得水,总能找到克敌制胜的办法,所以看到吴灿宇这招牌式的招法落在盘上,朴泰衡便笑了起来,他可以想象得到,在下出这手棋的时候吴灿宇是如何自信的动作和表情。

“呵,不叫战斗也就不叫吴灿宇,接下来怎么样,是出现误算了吗?”金伍中笑着问道——激烈而复杂的战斗在创造打垮对手机会的同时也给了对手打败自已的机会,从现在全盘棋子的家法配置上,大概也只有这里会出现激战,这盘棋即然是吴灿宇输了,那么在这个地方出现问题的机率最大。

“没有,我的计算很准确。”吴灿宇答道。

“没有出错?......”金伍中纳闷了,除了这里,哪还有足以让吴灿宇可以悔恨到精神萎靡程度的地方?

“不用乱猜,摆下去你就知道了。”这里是这盘棋最关键也是最精彩的地方,只可惜自已扮演的是配戏的二助理——吴灿宇苦笑一声,继续摆棋。…,

棋局继续,吴灿宇有意放慢了摆棋的速度——这个地方需要大量的计算,他把棋摆的慢一些,可以让自已的两位朋友看的更准确一些。

“现在的结果怎么样?”摆到一个阶段,吴灿宇停下手向两个人问道。

“现在的结果?......,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是白棋快一气杀黑吧?”朴泰衡以不太肯定的语气答道,他觉得自已的算路应该没错,但吴灿宇这盘棋却是输了,所以他也不敢肯定黑棋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妙手,可以在双方的生死对杀中取胜。

“伍中,你呢?”吴灿宇又向金伍中问道。

“这个嘛......白棋快一气杀黑,黑棋难道有起死回生的妙招?”金伍中沉吟着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算路,觉得自已的算路没错,这才语气紧定地答道。

“呵呵......”听完两个人的回答,吴灿宇忽然笑了起来,这还是今天他第一次发笑,笑的前仰后合,差点儿没倒在地板下。

“呃......,这个家伙怎么了?是郁闷成疾,精神出问题了吗?”金伍中和朴泰衡面面相觑,想不明白自已的回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捂住肚子,吴灿宇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你们再好好看看,如果还看不出来,那等会我就算着吃烤肉啦。”他笑道——看来,被人蒙骗的不只是自已一个,换言之,不是自已太差,而是那个人太高明,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好了许多,至少这两个家伙以后没脸拿这盘棋来笑话自已了,虽然,那的确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

“呃......,难道这里真有对杀紧气的妙手自已没算出来?”

金伍中和朴泰衡都是大吃一惊,他们两个人单就计算力而言是比吴灿宇稍弱一些,但同为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那差距也是微乎其微,一个人看漏了手段还算正常,两个人全看错了,那几乎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两个人忙低下头盯着棋盘再一次仔细计算——请吴灿宇吃烤肉算不了什么,问题是在局部对杀死活上输给了对方,面子丢了可是大大,有了这个典故,谁知道以后会被吴灿宇拿来笑话自已多久。

“对杀白快一气,有问题吗?”经过反复的验算,两个人连不可能的地方都算了至少两遍,得出了最后的结论——以他们二人的实力如果连这种局部对杀的问题都搞不清楚,那还不如买块豆腐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没问题,的确是白棋快一气。”吴灿宇点头答道。

“哈,我就说嘛,这种地方我们俩怎么可能看错。呵,泰衡,咱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儿呆会儿吃什么?”金伍中松了口气,向朴泰衡笑着问道。

“呵,好呀,你说的那家西餐厅的照牌菜都有什么?”朴泰衡也松了口气,搞了半天儿,原来吴灿宇是在吓唬自已!一直以为三个人中吴灿宇是最老实的一个,没想到也学会玩这一手了......是跟自已和金伍中学的吗?

“喂喂,说什么呢?想的美。我说你们没看错,但有说那就是对的呢?”见两个人一个捧一个逗玩儿的开心,吴灿宇憋着笑问道。

“呃.....”,这句知把两个人说糊涂了,没有错那不就是对吗?吴灿宇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这样的逻辑谁搞的明白?

“嗨,灿宇,你该不会是想耍赖呀?休想,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没门儿!”金伍中眼珠一转,以为吴灿宇是不打算请客,眉毛一挑叫了起来。

“对,敢不请客,你当‘哥’是白叫的吗?!”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的立场是完全一致的,朴泰衡马上表态道。

二比一,吴灿宇处于绝对的劣势。

不过,人多不等于占理,声大不等于气壮,想吃白饭,哪儿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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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抬杠

第三百九十三章抬杠

“呵,你们俩别仗着年纪大就欺负人。

更新你们没搞明白我说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在对杀白棋快一气获胜这一点上,你们俩是对的,但对杀获胜,于全局而言地不是这里的正解,明白了吗?”见两个人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吴灿宇连忙叫道——当‘哥’的就是对吗?连当爹的都不敢这么说,当‘哥’的就能无条件赞同吗?

“呃.....,什么意思?”两个人一听,吴灿宇是这话中有话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又低下头去看棋盘——在棋上,吴灿宇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肯定是发现了更好的行棋方案。

“实战的进行是这样的。”吴灿宇不再卖关子,一手一手,将棋局继续摆了下去,而随着谜底一步步的接近,两位年轻棋手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

“.......,居然是弃子......,没想到,完全没有想到,黑棋把棋手重,居然是为了弃子!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灿宇,你肯定你的对手是一位业余棋手吗?”行棋的思路被揭示,具体的行棋方法对两位年轻棋手而言就谈不上什么难度了,很快,金伍中和朴泰衡便看出了黑棋气势恢宏的弃子方案,不由得连声赞叹——这样精彩的弃子战法下一百盘中也未必能见到一盘,如果能在自已的实战对局中出现,心情爽的恐怕是八月天里喝冰镇啤酒还爽吧?

“你们觉得如果他是职业棋手,我会故意瞒着不说吗?”吴灿宇反问道,以他自已的感觉而言,他是绝不相信王仲明会是业余棋手,但他却没有支持自已猜想的证据,所以才希望两位同伴能够提供线索,可惜的是这两位同伴虽然进入职业棋界的时间比自已早些,却也一样不知道王仲明这个人——连他老爸那样老资格的棋手都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呃......”,两个人无话可说了,的确,吴灿宇没理由故意隐瞒对手的身份只为了拿自已逗趣,终究输给一位职业棋手还是输给一位业余棋手对棋手的心理打击是不会一样的。

“......怎么可能,灿宇,我想你可能是被人骗了吧,这样的构思,这样的计算力,根本不可能是业余棋手能走的出来......,你是怎么和那个人对上的?”眼对眼看了半天,金伍中问道,或许从这盘棋的背景上可以猜到一些那个人的线索。

“......其实你也知道,那个人就是那天晚上在道场赢了崔精成一百八十万韩元的中国人。”输棋的事儿都说了,这些事情自然也没什么好瞒的,吴灿宇答道。

“什么,是那个人?......,你真的替崔精成那小子出头了?”金伍中惊讶叫道——那天他只是当做笑话随口一说,并不认为崔精成找到一个到首尔旅游的游客能有多大的可能,其机率大概比海里捞针高不到哪儿去,没想到崔精成为了钱居然真的去找,而且还真的找到了!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那样,他可能会更郁闷吧?因为按常理,他的钱是下彩棋输的,想要赢回,那么下的应该还是彩棋,吴灿宇是他请来帮忙的帮手,彩金肯定是要由崔精成自已出,吴灿宇输了棋,最多不要自已该得的那份酬劳,但第二盘棋押的彩金肯定又成了人家的战利品,不可能收的回来了。换言之,旧伤未愈又添新痕,崔精成这小子也算是够悲催的了,连吴灿宇都没搞定的家伙,试问还有谁能有把握搞定?即使有那样的人,想请人家出手帮忙也不是崔精成的经济实力所能负担得起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没事儿干嘛去惹一个自已惹不起的人呢?…,

“也不能完全算是吧。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百度搜索:小说网”吴灿宇答道,“那个人是北京一家很有名的棋社的讲师,这次来首尔是以一家企业来韩友好交流比赛代表团的技术顾问身份,你们也知道,我老爸是泰亚电子围棋同好会的技术指导,恰好泰亚电子是这支代表团交流比赛的对象之一,所以在第一次的交流比赛上,我老爸看到王仲明赛后点评比赛对局,对他指出的一个变化大加赞赏,让我听的很不服气,所以严格说来,崔精成只是一个引子,实际上,是我自已也想会一会那个人。”吴灿宇是一个很实诚的人,他并没有把自已遭受打击的事情全都赖在崔精成身上。

“北京很有名棋社的讲师?那家棋社叫什么名字?”朴泰衡问道——如果是棋社的讲师,事情就容易理解一些了,因为棋社的讲师同样也是靠棋吃饭,从某种意义上讲,同样也是‘职业’棋手,只不过和真正的职业棋手侧重点不同,一个重点在于‘教’,一个重点在于‘下’,不过话说回来,棋社的讲师能够在分先的情况下战胜现役职业棋手也的确很让人惊讶,因为把专注于教学的棋手(包括职业棋手)多是棋才有限,又或者因年龄,身体方面的问题无法在职业比赛中取得好的成绩,所以才转型从棋手变为讲师,这样的人和现役职业棋手,尤其是吴灿宇这种非常用功而且本身也极具才能的年轻职业棋手相比实力差距悬殊,在正面战斗中堂堂正正地战而胜之简直不可思议。

“嗯......,好象叫棋胜楼吧......,对,就是棋胜楼。”对北京业余棋界的情况吴灿宇并不熟悉,仅有的那些知识大部分还是从崔精成那里听来的,所以他的回答也不是很肯定。

“棋胜楼......,以后有机会去北京应该去瞧一瞧。”金伍中和朴泰衡记下了这个名字。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烤肉的事儿呢?昨晚没吃好,今天早晨又没有吃,哈哈,待会儿我可以放开肚皮吃个饱啦。”有两个人当垫背,吴灿宇的心情比刚才可是好的太多了,拍拍肚子,他笑着叫道。

“呃.......”把这个碴差点儿给忘了,“呵,灿宇,不对呀,你刚才也说我们俩不是答错,也是没有答对,所以不能算我们俩输,况且,刚才你的提问有误导的嫌疑,如果不是把我们俩的注意力都放在两块棋对杀上,说不定我们也能看到这个弃子方案呢。”愣了一下儿,金伍中狡辩道,同时还挤眼使眼色,让朴泰衡一起配合。

“呵,对呀。再说了,你们下棋时这种地方要花最少半个小时,二十多分钟,刚才却只给我们俩不过十来分钟,这很不公平。”请客吃饭那是要花钱的,朴泰衡当然要和金伍中站在同一战线上。

“嗨,什么不公平?!你们俩这可就叫耍赖了,第一,我并没有误导你们,我只是让你们俩慎重一点儿,又没有说这只是对杀问题,而且刚开始的时候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只问你们两对当时局面的判断,怎么想是你们自已的事,怎么能算是误导呢?第二,昨天的比赛是两家企业围棋爱好者之间的交流比赛,不是正式的职业棋战,双方用时是一个小时而不是两个小时,没你们俩想象的那么充裕,另外,在左上角这个战斗中,王仲明只是在冲断前长考了十分钟,其后的进行每步棋落子都没有超过半分钟,你们所谓时间上的不公平其实并不存在,严格的说,我给你们俩思考的时间已经比人家多了,这还找借口,脸皮也太厚啦!”吴灿宇当然不干,他叫道。…,

“什么?只是在冲断前长考了十分钟?!......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灿宇,你不能为了嘴馋就故事扭曲事实,危言耸听!”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叫道,打死他们两个都不相信,如此复杂的激战局面,居然有人能够在十分钟内,而且还是在战斗正式打响前就可以算清,他们俩的计算速度在职业棋手中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但一般水平偏上的水准肯定是有的了,就连他们俩都是在战斗进行到一半后花了十多分钟才敢确定局部对杀白快一气,而那个人竟然是在十分钟之内不仅算清了对杀结果,且在此基础上更算到弃子的变化......这是人类的大脑能做到的事儿吗?

“怎么就不可能了?喂,拜托,我当时可就坐在他对面,我的话都不信,这还到哪儿讲理去?”吴灿宇忿忿叫道,两个人的行为根本就是怀疑他的诚信嘛,他是为了一顿烤肉就闭着眼睛胡说八道的人吗?

“没办法,第一,从常识判断,绝不可能有人能在十分钟内把这里的变化全部计算清楚,除非他是运气太好,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走一步算一步,恰好走对了唯一可行的地方。第二,你是事件的当事人,从法律的角度,你所说的话也不能当作证言。这两个理由够充分了吧?”金伍中一本正经地答道,也不知道是真的在讲理还是想耍赖。

“呃......,第一点,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就是算清楚了!因为棋局结束后我们马上进行了复盘,在复盘的时候他在这里至少摆了十个以上手数在十五手以上的大型参考图,其中即有对杀收气,也有弃子转换,如果不是早先有过计算,不可能每个参考图都摆的那么正确,而且连对方如何应对都考虑到了。至于第二点......,还是那句话,我说的话难道不可信吗?”吴灿宇激动地反驳道,和这两位同伴斗嘴很少有赢的时候,这次本以为抓到了对方的痛脚,谁想这两个人还有这种狡辩的招数,这让他感觉很郁闷。

“呵,你说的第一点,那也还是你自已说的,我们俩没有亲眼见到,所以只能以常识来判断。第二点,嘿嘿,你可以找个证人呀。只要有证人证明你说的话是对的,我们俩就无条件的相信。怎么样,我们很讲道理吧?”朴泰衡笑道,他是算准了此时此刻吴灿宇不可能找到证人,想那只是一场企业间的友好交流赛,参加比赛的都不是职业圈子里的朋友,就算吴灿宇能找一个当时在场的人做证,自已也可以硬掰说证人资格不够,不足采信.......,等等,自已是不是算错了什么?

朴泰衡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已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待想补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哈,这可是你说的,再想赖是赖不掉了。你等着,我就叫我老爸过来!”所谓言多语失,朴泰衡的话反而提醒了吴灿宇,自已的老爸可是从比赛开始到结束一直都在旁边观战,还有谁比这样的证人更有说服力?想用利益相关人否定老爸的证人资格,哈哈,借这两个小子两胆儿,他俩也不敢说自已老爸胡说八道!吴灿宇拿话将两个套住,马上起身跑去院子搬救兵去了。

“唉,你呀,你怎么给他许这个?”吴灿宇出屋,金伍中向朴泰衡抱怨道,长辈出面,他们这些小字辈就不敢象对待吴灿宇那样装傻充愣,故意耍赖了。…,

“呃......,没关系,叔叔是个讲道理的人,肯定会站在咱们这一边,难道你会相信有人在十分钟内算清这里所有的变化吗?”话已出口,这时往回缩也来不及了,朴泰衡唯有坚持,况且,他不认为自已的理由不够充分。

吴永权很快便被儿子连拖带拽地带回屋里,甚至连手套都没来得及脱下。

“老爸,昨天和王仲明对局的时候您可是一直都在旁边,您来说,在左边战斗发生时王仲明长考时用了多长时间?”指着棋盘的左边,吴灿宇急着问道。

“这里呀......让我想想......,嗯......,好象是九分多不到十分钟的样子,怎么了?”吴永权想了想后答道——三个年轻人在一起研究昨天下的那盘棋并不意外,但用时长短的问题有必要去计较吗?

“哈,听到了没有?我老爸说了,九分钟不到十分钟,他的话你们还敢说不信吗?”有了靠山支持,吴灿宇的气势一下儿就上来了。

“这个......,叔叔说的话我们自然是不敢不信,可你们两位终究是父子,而且刚才在院子里有没有先说过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所以,请客可以,但保留观点。”事前被人家拿套住,长辈面前又不敢耍赖,朴泰衡和金伍中只好来个口服心不服。

“喂,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是在拿我打赌吗?好大的胆子,敢拿大人开玩笑,你们想挨骂吗?”听到这里边还有自已的事儿,吴永权不高兴了,把脸一板,大声训斥道。

“老爸,不是那样的.....”老人家发脾气那可不得了,吴灿宇连忙解释,金伍中和朴泰衡两个也忙着在旁边补充,终于把事情的起因讲说明白。

听完几个人的解释,吴永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们,这个世界有太多你们不知道的事儿,平时总说你们这些后生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已比谁都厉害,其实还差的远着呢,十分钟算清这里的变化你们就不信了?......,哼,那是你们自已孤陋寡闻,见识太少,井底之蛙......”难得又有了教训小辈们的机会,吴永权恨不得把自已懂的中国成语都抖出来。

“呃.......,叔叔,您教训的是,和您相比,我们知道的事情的确是太少了,不过我想,计算力这种方面的东西总是有极限的,到了一定程度,再想快一点也不可能。就象百米短跑,世界纪录九秒八七保持了这么多年,不还是无法被打破吗?以短跑做比喻,我,泰衡,单就计算速度而言虽然达不到顶尖级别,但至少也是能跑进十秒以内的水平,那个王仲明我俩没有见过,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您还有灿宇说的那么神,不过,我不相信以我们两个的计算力都要花十多分钟还不敢说完全解决的问题,他就能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完成,而且给出的还是最佳的答案。”金伍中反驳道,虽然是长辈,但只拿这样的空话大话训斥晚辈也说不过去吧?扣帽子,吹牛皮,谁不会呀?

“呵,小子,还知道还嘴了?”听到金伍中的反驳,吴永权不气反笑,“说你们没见识你们还不信,看来,不拿出点儿真格的东西你们俩是不会服气了?”他问道。

“呃......,这可是您自已说的。”金伍中大着胆子答道。

“呵呵,好吧,也罢,今天就翻翻老皇历,让你们几个小子长长见识,知道王鹏飞吗?”吴永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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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幸运

第三百九十四章幸运

“王鹏飞?当然知道了,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金伍中奇怪问道——身为职业棋手,如果连八年前世界棋坛的绝对霸主都不知道,那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情,虽然对他们这代棋手而言,这个名字象是一种传说的存在。------------------

“急什么急,事情不得一句一句的说吗?”吴永权不满的白了金伍中一眼,后者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不说话了。

“围棋世界从来不缺乏天才,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三五年,而随着职业化的完善,围棋资讯传递的速度变化,棋手的巅峰期也变得越来越短,早先日本六超时代,六位超一流棋手几乎把持世界棋坛牛耳达三十年之久,其后李昌镐横空出世,称霸世界棋坛近十年,后有古力,李世石双星互映,领袖日韩棋坛接近五年,再往后,就进入战国时代,群雄逐鹿,新秀明星虽屡出不穷,但总体而言没有谁能真正一统棋坛,成为真正的棋坛霸者,大多是偶露峥嵘,今年状态好拿个世界冠军,明年状态不好就颗粒无收,泯然众人矣。故此,以前棋坛划分时代往往以五年为一个周期,而那时则出现了‘年度领军’的说法,想起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无奈调侃。不过,这样的情况在十七年前被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打破,那个人你们都知道,正是王鹏飞,那是一位真正的天才,一位注定就是要创造奇迹的天才,他十二岁便获得全国个人赛冠军,成为年纪最小的全国冠军,第二年便通过重重考验进入名人战,并在最后的五番棋战中以三比零的悬殊比分战胜赵恒,成为年纪最小的头衔战桂冠获得者,同年又在世界棋王战中一路过关斩将,连胜五人,打破了最年轻世界冠军的纪录,从那以后,便以世界第一人的面目活跃于世界棋坛,每年都有至少一个世界冠军入账,是继曹熏铉,李昌镐后到现在为止唯一的世界冠军大满贯获得者,而在完成这一记录时,他的年纪仅仅只有二十岁......,二十岁呀,人家都已经是毫无争议的世界棋坛第一人,而你们几个连国内比赛头衔战的冠军还没拿到过,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扫视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吴永权摇头叹道,一付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呃.......,吴叔叔,王鹏飞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棋手,你拿他跟我们比,很不公平呀。再说了,他的时代都过去七八年了,围棋的技术和理论都进步了很多,论起绝对实力,他现在要是还在下棋,也未必就能比我们更强。”朴泰衡分辩道——年轻人好胜,虽然王鹏飞的名气太大,获得的成绩太多,但朴泰衡,金伍中还有吴灿宇并不认为自已的实力就比那时的王鹏飞差,尽管他们三个这辈子在棋上达到的成就加起来也可能超不过对方。

“屁!就你们的棋也能跟王鹏飞比?别说笑话了。王鹏飞虽然八年前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退出职业棋坛,不知所踪,但跟他同一时代的棋手现在还有很多仍然活跃在棋战一线,不说别人,就说孙贤周,你们碰上他能有几成把握赢?说呀,别当哑吧呀!”吴永权哼道。

现在的年轻人,太看不起前辈了,以为现在学棋,下棋的条件比以前优越多了,棋手的水平也就比过去高了——这样的话就棋手整体而言或许是对的,但对顶尖棋手却没什么意义,因为那种级别的棋手都是已经达到了无招胜有胜的境界,临枰对弈,随机而动,变化万千存于一心,拼的是对棋的理解和功力的深厚,那是靠背定式飞刀或者布局套路有比的了的吗?…,

“孙贤周?......”三位年轻人是面面相觑。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百度搜索:小说网

孙贤周可说是韩国棋坛的一棵常青树,二十年前成名,直到现在还奋战在棋战的第一线,鼎盛时期,曾经连霸国手战十三年,获得过五次世界冠军,是名符其实的世界级超一流棋手,虽然现在随着年纪渐大,状态下滑,难以再现当年的风采,但功底深厚,积威犹在,在比赛中常常有斩杀年轻新锐之作,年度胜率接近百分之六十左右,这样的成绩比大部分正在当打之年的年轻棋手还强,三个人中的金伍中曾经有过和他交手的经历,结果那盘棋正感上孙贤周状态好时,不足一百五十手金伍中便被干净利落地斩于马下。牛犊三人帮三位成员的实力基本在同一水平线上,金伍中没能赢孙贤周,其他两位自然也不敢说自已就能做到。

“哼,不敢说了吧?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和孙贤周下最多也就是五五波的机会,完全谈不到优势。而现在的孙贤周实力比七年前已经下降许多,这一点连他自已也公开承认了。换言之,如果你们遇上的是七年前的他,那么连两成的机会也未必有,这你们承不承认?”吴永权问道。

“呃.......,应该是吧。”朴泰衡很不想承认,不过孙贤周的实力摆在那里,连‘皇太子’朴志铉在今年年初的名人战的晋级赛上都输给了他,自已再怎么自信,总不能自信到说自已比朴志铉还强吧?

“你们知不知道,孙贤周和王鹏飞在比赛中总共下了十三盘棋,这十三盘中,孙贤周只赢了其中的两盘,完全是压倒性的弱势,而那时正是孙贤周状态最好,实力最强的时候,现在再想想,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和那时的王鹏飞怎么比?不是我老人家打击你们的自信心,根本就是连提鞋都不配。”吴永权哼道。

连提鞋都不配?......就这还说不是打击人的自信心?

三个年轻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从逻辑上讲,吴永权说的并没有错,当年处在棋手巅峰时期的孙贤周面对王鹏飞被打到几乎不能称为对手,而已经从巅峰期下来很久的孙贤周在一线棋战中仍然凶猛强悍,表现不比任何一名一流棋士逊色,这样分析下去,自已几个在王鹏飞那里可不就是被虐的角色?恐怕被让一先也未必有机会赢棋。

“呵,吴叔叔,我们知道啦,跟王鹏飞比,我们就是个渣好了。不过,这和我们同灿宇的争论有什么关系呢?”金伍中笑着问道,他发现不知不觉中谈话偏离了正题,让吴永权这么继续信马由缰的说下去,不会还会会三个人训成什么样儿呢。

“怎么没有关系呢!你们不是说计算速度的问题吗?我提王鹏飞说的就是他的计算速度。”吴永权答道,他又不是老到头脑糊涂的年纪,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有其用意所在。

“这个我们都知道呀,王鹏飞棋感出色,计算力超强,是有名的快棋手,常常有对手进入读秒,而他的时间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情况。不过,即使是他,我们也不相信能在十分钟内就算清这里的变化。”金伍中强调道。

“你们呀,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你们知不知道现今棋界最知名的诘题大师是谁?”吴永权就知道了会这么说,不过他早有准备。…,

“诘题大师,当然是日本的坂本龙井先生了,他的作品被誉为诘棋中的哥德巴赫猜想,有许多作品甚至被评价为可以收录入死活题的最高典籍《发阳论》中而毫不逊色。”朴泰衡马上答道。

——所谓的诘棋也就是死活题的另一种叫法由棋手精心设计的死不与攻杀方面的题目,其中往往蕴藏着一些意想不到的巧妙手法,有些棋手非常热衷于创作复杂难解的诘棋题目,朴泰衡所说的板本龙井就是这样的一位棋手,论段位,板本龙井只有七段,论成绩,只曾经进入过一次名人战的循环圈,论实力,在日本棋界连挤进二流都很勉强,但其本人却是诘棋创作的专家,每年《棋道》周刊举办的年度诘棋创作评选中,他的作品都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名,有一次,甚至在前十名中有四道都是全的作品。做死活题是棋手训练计算力和棋感的基本方法,所以尽管实力有限,但他这样的诘棋创作专家在职业棋手中很少有不知道的。

“板本龙井在他四十岁那年出了一本诘棋专著,名字叫做《诘之问》,收录了他从事诘棋创作后已经发表和未经发表的诘棋四百一十二例,这本书你们应该都打过吧?”吴永权问道。

三个人一齐点头,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我问你们,在作未经发表,也就是这本书的第三卷里的习题是,你们解题的速度大概是多少?”吴永权再问。

“这个......,快的五六分钟,慢的可能要十分钟吧。”三个人的回答不尽相同,不过大体相差不多。

“那你们知道王鹏飞作这些题的时候用了多长时间吗?”吴永权点了点头,三个人的回答也在他的估计之内,大部分职业棋手解《诘之问》里的习题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三个人在其中算是比较快的了。

“能有多快?”没有和王鹏飞面对面交过手,从棋谱中读到的是思路和计算深度,计算速度的问题无从体现,不过从解死活题的速度上倒是可以间接比较一下儿。

“《诘之问》第三卷一共有未经发表的死题十七道,王鹏飞全部作完共用了四十三分钟。”目光扫视着三位年轻棋手,吴永权正色说道。

三个人的脸色全都变了,“不可能,十七道题四十三分钟,平均每道题花了还不到三分钟,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金伍中叫道,他是知道那些死活题难度的,他不相信有人能有那样的速度。

“他是第一次做那些题吗?”吴灿宇一向以计算力超强而自豪,虽然在昨天的比赛中败在了王仲明手下,但他还是觉得不可达到那样的速度,要知道他当年作那些题也是花了近一下午的时间,最少最少也有两个小时,他不相信有人的计算速度能比他快到近一倍,除非那个人以前见过那些题。

“当然不是。《诘之问》第三卷里的死活题都是坂本龙井呕心沥血之作,从来没有公开发表过,王鹏飞又不是日本棋手,只是曾经和板本龙井在公开场合见过几次面,连日本棋手都不知道那些题,他又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呢?”吴永权答道,这一点他有想当的自信,因为他也认识板本龙井,那是一个非常死板教条的人,如果板本龙井说过那些题不曾发表过,那就一定是没有发表过。

吴永权回答的如此肯定,三个年轻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吴叔叔,王鹏飞作题的时候难道你在旁边看着的吗?用四十三分钟的话该不是他自已吹牛皮的吧?”朴泰衡问道,他不敢质疑吴永权的诚信,所以想从证据的来源上找到破绽。

“呵,你还真说对了,当时他做那些题的时候我就是在旁边看着的。”吴永权得意地笑道,朴泰衡这一问算是问到时他的痒处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吴叔叔,您快讲呀。”——如果事情是吴永权的亲身经历那自然要别当别论,三个年轻人好奇心起,齐声催促。

“呵,说起来事有凑巧,板本龙井生日那天正好是三星杯第二轮比赛的结束日,板本龙井一是庆祝他的五十大寿,二是为了庆祝《诘之问》发行,就邀请当时参加比赛的所有棋手到他家作客。板本龙井的另一个身份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当时还是日本棋院的理事之一,德高望众,他主动好意请客吃饭,如果不是有急事儿,就算没有交情,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有很多棋手都应邀赴宴,我记得当时与会的知名棋手有小林健二,长谷川章,林亦飞,赵津成,孙东等等,少说也有十几位职业棋手,其中当然也包括王鹏飞,那个时候王鹏飞虽然已经是世界冠军三冠王,但年纪却只有十五岁,清清秀秀,完全还是个孩子模样。我虽然不是三星杯的参赛选手,但当时是做为sbs电视台特邀转播嘉宾参与赛事转播,再加上和板本龙井私交很好,所以也在受邀之列,参加了生日宴会......”

“生日宴会开的很热闹,席间板本龙井将刚刚出版还没有正式向外发行的《诘之问》作为礼物送给到会的每一位客人。在宾客中,小林健二是个特别活跃的分子,最喜欢搞怪,拿到书后,他提意既然新书发行,而在坐的又有多位职业棋手,不如搞个趣味比赛,活跃一下气氛,而方法呢,就是以《诘之问》中未曾公开发布的死活题做为比赛的题目,让棋手从第一道题开始作起,限一个小时内,谁出做的题最多而且没出错就是胜利者,胜利者可以得到由他珍藏的一枚价值五十万日元的钻石领带夹。对于这个提议,那些知名棋手爱惜羽毛,怕丢面子没有参加,但年轻棋手争强好胜,也有五六个参加,王鹏飞在别人的鼓动下也参加了......”

“比赛就在板本龙井的家中——板本龙井的父亲是亚美株市会社的社长,身家数百亿日元,家里面积很大,当时就安排人准备好场地比赛......。比赛开始,几名年轻棋手在众人的围观下开始作题,而板本龙井则亲自出任监督——现场是用隔断隔开,有专人将题目绘好交给棋手,棋手每作完一题就将行棋次序写在棋谱上交给板本龙井检查,板本龙井认可后,才可以继续做第二道题.....”

“比赛开始之后,就见王鹏飞所在的那个隔断不停有棋谱送出,且每次送出的题没有一次被板本龙井退回,而其他隔断不仅传出棋谱的速度要慢了不只一拍,偶尔还有被板本龙井退回,对比之明显让几位没有参加比赛的知名棋手私下里暗自庆幸,幸好没有逞能参加比赛......”

“本来大家以为在一个小时之间无论如何不可能有人能全部做出这十七道题,包括坂本龙井也是这样想的,可谁也没想到,在别人还在那里拼命奋斗的时候,王仲明却从隔断里出来了。板本龙井不明所以,还问他是不是要退出比赛了,结果他说‘题都做完了’,当时板本龙井完全呆住了,呵呵,他哪里想到,他苦心琢磨数年才搞出来的题目居然被人家三下五除二,只用了四十几分钟就全解开了。”说到这里,吴永权是开心大笑,他大概是想起了那位诘棋大师发现自已的作品在别人眼中就象是小学生的数学题时震惊兼且羞愧时的样子了吧。

“现在知道了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鹏飞的计算速度就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如果不信我的话,你们有机会可以去问问赵津成,看他怎么说。”吴永权最后总结道。

王鹏飞.......真有那样的天才吗?还好,那样的牛人是所谓百年才能一遇的人物,不是和自已处于一个时代,这应该算是自已的幸运吧?——三个年轻人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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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意外发现

第三百九十五章意外发现

旅游大巴在牡丹园小区的门口停下,王仲明下车,手里提着沉重的旅行箱。

“王老师,再见。”隔着车窗,廖井丹向他笑着摇手叫道。

“再见。”王仲明挥手笑道。

大巴车向前驶去,不大一会儿便从视线中消失。

拉着旅行箱向小区走去——这次去韩国还算不错,除了买的这些东西。自已的行李没有多少,到是给别人带着占了其中的大半,不过话说回来,东西拿到手里的时候,那几位的反应会是怎样?开心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会怎么感谢自已。

一个多星期没有回来,小区里此时已是盛夏的景象,蝉鸣叽叽,风吹柳动,退休无事的老头儿老太太们在树荫楼影下斗着纸牌,聊着闲天儿,见王仲明拉着旅行箱从外边回来,便有打招呼问候的——王仲明现在在这个小区里也算是一位名人了,在老金头,程明等义务宣传员的努力下,不知道牡丹园小区里有一位曾经赢过职业棋士的高手的人怕是没有几位了。

笑着和那些老人家打着招呼,简单地说了一下儿这几天的行程,满足了老人家们的好奇心,王仲明终于回到了家里——金窝银窝,不如自已的狗窝。虽说首尔的五星级酒店无论是硬件条件还是软件服务都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但还是躺在自已的床上感觉最舒服。

可惜,舒服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刚躺下没有十分钟,旅途的疲劳还没缓过来,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回来了吗?”电话接起,是范唯唯打来的。

“是呀,刚到家还不到十分钟。”王仲明答道,心想,这个女人掐算时间还真准,不知道是不是急着想要看到自已带回来的礼物才这么用心。

“哈,太好了,快来我家,记得带着相机。“果不其然,王仲明的猜想一点儿没错。

“呵,小姐,我这才刚刚到家,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你就叫我又往外跑,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铁人三项赛选手了?”王仲明笑着问道——回来时坐的是早班的飞机,所以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故此回来以后,他连棋胜楼都没有去,就是想先躺一会儿,把觉补回来。

“累了?好,没关系,你不过来没关系,我不累,我去你那儿也一样。”范唯唯答道,听声音好象是有点儿赌气的意思。

“呃......,那还是算了。我这就出发。”王仲明心想,大白天的,你这样一个大明星跑来找我,天知道小区里那些老头儿老太太到时候怎么盘问自已呢,为了避免这很可能出现的一幕,再怎么累也得折腾呀。

“嘻嘻,我就知道。”对方终究还是按照自已的要求行动了,范唯唯嘻嘻笑着,开心中带着三分得意还有两分甜蜜,“对了,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来了以后我给你做好吃的。”她说道。

“做好吃的?.....,你不是不会做饭吗?你肯定不是小助理吗?”王仲明奇怪问道,他还记得上次去范唯唯家吃的那顿午饭,冷拼熟食几乎占了其中三分之二,唯一的两个热菜好象也是出自小助理的手笔,这样的女人忽然说她要做好吃的给自已吃,这难道不是一件很需要小心的是吗?或许自已在去范唯唯家前应该先到饭馆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喂,别小瞧人好不好,听你这意思,离开小助理我是不是就得被饿死?”…,

对王仲明的疑问范唯唯的反应非常强烈,此一时非彼一时,她现在可是拜过师学过艺的人,不是以前那个几会煮泡面切午餐肉的女人啦。

“呃.......,呵呵,好了,你是特级大厨行了吧。需要我带什么过去吗?”王仲明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他自已同样是一个对厨艺没有什么天份的人,实在没有资格去说范唯唯,再说了,不就是一顿饭嘛,再怎么难吃,吃到肚子里以后还不是一样吗?

“切,没有诚意,食材什么的我早都买好了,你呀,就带着一张嘴过来好了。”范唯唯哼道。

食材早都买好了.......,看来是早就有所准备,就等着自已回来,这样的情况,自已不去肯定是不行了,王仲明心中苦笑,“好,那待会儿见。”

挂上电话,王仲明从旅行箱中把给范唯唯买的相机拿出来,找了个手提纸袋装好,又换了一件衣服,便离家出门,赶往紫金庄园。

范唯唯催的很急,加上确实是有些疲劳,所以在车站等了五六分钟见还没有公交车过来,王仲明有心想打车去范唯唯家,事有凑巧,就在他四下张望看有没有空出租车时,一辆出租车自已在他身边不远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位乘客从里边出来,王仲明忙走过去,想就坐这辆出租车。

“咦?......,是你?”和那个乘客错肩而过时,他个乘客无意间看了王仲明一眼,忽然惊讶叫道。

听到声音,王仲明停下脚步打量着对方,待看清此人,不由得也是一愣——崔尚志,没想到在这儿会碰到他。

“呵,原来是崔老师,真巧呀。”王仲明笑着打招呼,对崔尚志王仲明倒没什么反感,怎么说那小两万块钱的奖金是这个人带来的,棋手比赛,棋盘上是对手,棋盘以外未必就应该仇人。

“呃......,呵,是真的很巧呀。王老师,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去韩国了,怎么,回来了?”反应过来,崔尚志问道——围棋的圈子很小,而且毫无疑问,王仲明现在就是棋胜楼的台柱子,虽然没有实际比过,但没有人会怀疑他是棋胜楼实际上的第一高手,刘长春,陈淞生等人尽管挂着职业棋手的头衔而且段位还不低,可终究是早过了当打之年,对棋的理解或许更深刻,但正所谓拳怕少壮,棋盘上绝不可能会是王仲明的对手。故此,各家棋社都对他格外注意,象去韩国,而且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的事儿,圈子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呵,刚回来,还没去棋胜楼报道呢。崔老师来这边是有公干吗?”王仲明笑笑问道。

“是呀,有份东西要交给你们棋胜楼。怎么,你是要去棋胜楼吗?咱们一路?”崔尚志问道。

“呵,不啦,我要去看一位朋友,你有事儿就不担误你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出租车是做生意的,不可能老等在旁边看着两个人闲聊,王仲明匆匆答道,然后道别上车,出租车很快就离开了站台。

望着出租车远去的背影,崔尚志转过头来望着近在咫尺的牡丹园小区——王仲明说他刚刚回来,连回棋胜楼报道还没做,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牡丹园小区的门口?如果是刚从国外回来,身边总该有旅行箱之类的行李,但对方手里只提着一个手提纸袋,显然不是刚才机场回来的样子,那么,他的行李到哪里去了?......莫非,他就住在这个小区里?…,

......,对了,曹雄不是说过,温老三在弈友杯被淘汰时,他的对手红筏小字上网的ip地址就是在牡丹园小区附近吗?莫非,王仲明就是红符小字?

想到这里,崔尚志脑子里一个机灵,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以王仲明的实力,赢温老三自然是不是什么问题,弈友杯是他让温老三参加的,并且还强调让温老三必须实名参赛,再加上红筏小字在淘汰温老三后便退出弈友杯比赛,试问,除了王仲明以外,谁还有这么做的理由?

......这事儿得调查一下儿!

崔尚志心里想到——弈友杯上,红筏小字可是赢了不只他一位职业棋手,而且看红筏小字的对局记录,在弈友杯以外还赢过不少职业棋手,如果能确认这一点,那么再有朋友拿自已在两楼对抗赛中输给王仲明的事笑话自已,自已就可以反戈一击,让那些人闭嘴了!

路况不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出租车就来到了紫金庄园,下车上楼,应门的是小助理,见王仲明到了,小助理显得非常高兴,“王老师,您以后最好常来呀。”她故做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

“呃?为什么?”王仲明不解问道。

“嘿嘿,您来了,我就解放啦。”小助理笑道。

“......,她真的自已下厨了?”王仲明有点明白了,范唯唯亲自下厨做饭,她自然就无事可干可以歇着去了。

“是呀。王老师,您可真有面子,要知道以前就是老头子来唯唯姐也不会进厨房呢。”小助理笑道,她说的老头子自然是范唯唯的老爸了。

“......,什么呀。呵,这和面子有什么关系,她下厨是因为这个。”——拿自已和人家的老爸去比,自已怎么敢当的起,王仲明抬走手里提着的纸袋笑道。

斜着眼打量着王仲明一阵,小助理的笑容变得别有意味,”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她的表情说明她心里绝不是这样想的。

关上门,两个人进入客厅,“唯唯姐,王老师到啦。”小助理提高声音叫道。

“哎。”随着叫声,全副武装的范唯唯从厨房跑了出来,头上戴着高筒帽,脸上挂着口罩,手上带着手套,身上围着围裙,那样子,与其说是在下厨作饭,到不如说象是**时期在呼吸科病房工作的护士。

“呃......,你是谁?范唯唯在里边吗?”王仲明憋不住好笑,他知道范唯唯武装成这个样子是怕做饭时油烟熏着,热油烫到——可以理解,据说长期吸入做饭时的油烟人很容易长肉,所以厨房里的大师傅通常都是胖子,金钰莹的爷爷老金头儿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至于手被热油烫到,那更是新手最怕的事情之一,尤其范唯唯还是公众人物,万一被烫到,又恰恰赶上有节目要上,被镜头照到烫伤的地方岂不是很毁形象?......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怕为什么还要下厨呢?小助理做饭的手艺虽然远比不上金钰莹,不过以家常饮食的标准已经非常不错了,自已又不是一个贪嘴好吃的人,何必费那个劲儿呢?

“讨厌!”很干脆的捶了王仲明一拳,范唯唯不满地叫道,她知道自已这一身装束有点儿夸张,但也不到于夸张到变成另外一个人。

拳头很轻,捶在肩上一点也不疼,王仲明笑笑——这个丫头越来越放肆了,现在居然连老师都敢打,不过话说回来,当老师的似乎也不该开刚才那种玩笑吧?…,

“相机呢?”丝毫没有打完人后应有的歉意,范唯唯伸出手来脆声问道。

“给。”王仲明把纸袋递给对方。

拿到东西,范唯唯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马上就拆开包装取出相机把玩起来,她以前就有一部数码相机,虽然机型不同,但操作方法却是大同小异,所以王仲明所担心的不会用的情况并没发生,把弄了三两分钟,范唯唯就差不多掌握了,举起来拿王仲明当模特就拍了起来。

“呵,我有什么好拍的,一张两张试试就行了。”看范唯唯开心的样子,王仲明也很欣慰,廖井丹不愧是专业人士,选择的型号果然最适合范唯唯这样的业余摄影爱好者。

“干嘛?不行吗?我就拍!”越是不让,范唯唯拍的越是来劲儿,近景,远景,正面,侧面,她还真把王仲明当成模特了。

正在兴头上的行范唯唯让王仲明是哭笑不得,象模特那样被人绕着圈拍照他并不习惯,不过看范唯唯的兴奋劲儿,估计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下来。

“咦,什么味儿?”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味道,王仲明问道。

范唯唯闻言停了下来,抽抽鼻子,“呀,菜糊了!”她大叫一声,放下相机奔进厨房,随即便听到锅铲响声还有范唯唯沮丧地叫声。

听到厨房的动静不对,小助理也从自已的旁间出来,“怎么了?”她疑惑地向王仲明问道。

“呵,可能是菜做的不太成功吧。”王仲明笑笑,反正也没对范唯唯的厨艺抱多大希望,所以他倒也不着急。

范唯唯从厨房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乌漆嘛黑,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都怪你。害的我忘了关火。”范唯唯哭丧着脸抱怨道,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王仲明身上。

“啊......,这也赖我?”王仲明惊讶道,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赖你,要不是你来的太早,害我分心,菜怎么会糊了呢?害我白白准备了一上午。”范唯唯哼道——为了这顿饭,她的确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现在主菜毁了,其他的配菜做的再好也没有用了。

“......,原来来的早了也是罪过呀,呵,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那么赶了,好啦,只是一个菜糊了,没关系的。吃别的也一样。”王仲明安慰道,范唯唯此时的样子让他想起了纪嫣然,以前纪嫣然有什么事情办的不顺心的时候也总喜欢把责任都推在他的身上,自已不承认还不行,那时自已总以为那样的行为很幼稚,很孩子气,现在想起来,何尝不是很温馨的感觉呢?

“还说。”范唯唯心情很沮丧,那道菜是她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从林美凤那里学来的,象好这样的人想要挤出时间去学炒菜容易吗?精心准备的菜肴仅仅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一盘焦炭似的东西,这怎么能让她高兴的起来?

“唯唯姐,不然我去前边的饭店买两个菜回来吧。”食材用掉,现买菜再做时间太久,小助理提议道。

“嗯,也只有这样了。王老师,你想吃什么菜呢?”事到如今,抱怨谁也没有用,再说范唯唯何尝不知道自已是无理取闹,菜做砸了其实和王仲明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人家都认头了,也该是想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呵,就来个麻辣鸡丝好了。”王仲明想了想答道——这一个多星期吃的多是韩国菜,韩国菜以清淡为主,一次两次觉得还不错,时间长了就很不习惯了。

“唯唯姐,你想吃什么呢?”小助理问道。

“你看着买就行了。”范唯唯答道,以前起居饮食的事都是由小助理来打理,所以自已爱吃什么小助理都清楚,这方面她不需要特别嘱咐小助理。

问完两个人想要什么,小助理换了件外衣上楼买菜去了,屋里只剩下王仲明和范唯唯两人。

“韩国好玩吗?”现买现炒,虽然是小区对面的餐馆没个十几二十分钟也不可能完成,总不能坐着干等吧?范唯唯问道。

“还好,去了济州岛,风景很美。”王仲明答道。

“是吗?唉,总听别人说济州岛很美,有山有树,有海有景,韩国好多电影电视剧的外景都是在那里拍的,《秘密花园》《皇太子的初恋》,哎呀,越说越想去了。”范唯唯叹道——本来是有机会的,可惜被临时的演出任务给搅黄了,虽说那次的演出很重要,不过这次没能陪着王仲明一起去旅游,下次机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

第三百九十七章 传播

第三百九十七章传播

“呃......,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听范唯唯的话声中带着颤音,眼中有莹光闪动,好象是要流眼泪的样子,王仲明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大,本来他的意思只是想说,在进入棋胜楼前,他和陈淞生有过协议,除棋胜楼的正常教学任务以外,他不用做协议以外的事情,换言之,陈淞生虽是棋胜楼的总经理,但是无权干涉他教学任务以外的事情,只要他按照教研组的安排完成属于自已的教学课程,其他时间爱干什么,不干什么,都是他自已的事情,做为领导和长辈,陈淞生当然有劝导,说服的权力,不过他也有不听从劝导,不被说服的自由,谁想范唯唯却硬给安到她自已身上,这到哪儿说理去?

“什么不是,你就是。哼,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向制片推荐你了,费了半天劲,说了一车的好话,结果落个多管闲事儿的下场,我这是何苦呢。”越说越激动,范唯唯扭过头去,还真的抹起了眼泪。

“哎,你......,你怎么不听解释呢?我没说你做的不对呀。”被范唯唯闹的王仲明也慌了神,当年岳飞好象就是被这么冤枉死的。

“谁没听你解释了?你不是说了,‘这是你自已的事儿’,意思不就是闲我多事儿吗?”范唯唯猛的转过身来直视对方,脸上还真的多了两道泪痕,当真是美人含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让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呃......,别哭呀......,小助理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让她误会了怎么办?”王仲明有点手足无措——怎么劝?讲理?看对方的样子,只怕什么样的理说出来都会被改成另外的意思。

“误会什么?有什么好误会的?”范唯唯问道——她的流泪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的那部分是气对方不肯接受自已的好意,假的那部分则是见到对方慌手慌脚的样子心里开心,因为那代表对方很在乎自已的感受,不过越是如此,她越想看看对方到底在乎自已到什么程度。

“误会什么......,误会是我欺负你呀。”王仲明答道——屋里现在就他们两个,现在有一个被弄哭了,说不是另一个人的错,会有人信吗?

扑哧一声,范唯唯笑出了声,怎么连哄人都不会呀,要是电视剧里的情节,男主角肯定会坐到女主角的身边,温柔的搂住对方的肩膀,轻轻捧起对方的脸,用火热的双唇吻去清冷的泪,那样的场面该有多温馨浪漫呀。

一抬头,见王仲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范唯唯马上又把脸寒了起来,“什么叫误会,本来就是你欺负我!”

这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常言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没想到漂亮女孩儿耍起赖来也毫不逊色——王仲明暗叹口气,自认无能。

门外钥匙声响,巧不巧,王仲明最担心的事恰恰就来了——屋门拉开,提着两个塑料袋的小助理从外边走了进来,“唯唯姐,王老师,等着急了吗?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儿,那家饭馆的生意特别火,等了十多几分钟才轮到我......,咦,唯唯姐,你的脸怎么了?”一边说,小助理一边把塑料袋里的便当盒拿出来摆桌上,不经意间一抬头,发现范唯唯的表情不对,惊讶问道,同时不自觉的眼角向王仲明扫去,显然在下意识中已经认定罪魁祸首是谁了。…,

王仲明尴尬地把脸扭向一边,假装没有看到——小助理真要问自已发生了什么事儿,自已怎么回答好呢?

“没事儿,刚才有沙子迷眼了。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百度搜索:小说网”瞟了一眼王仲明,做了个以后再跟你算账的表情,范唯唯答道。

王仲明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范唯唯并不想为难自已,这就好。

“迷眼?两只眼都被迷了?......,屋里哪儿来的沙子?”小助理莫名其妙,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总经理办公室里,戴着老花眼镜的陈淞生仔细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办公桌侧面的会客沙发上坐着的是崔尚志,他并不清楚自已送来的文件是什么内容,不过看陈淞生的反应,应该是很重要吧。

花了足足有十多分钟,陈淞生终于把文件看完了,摘下老花眼镜,他揉了揉微微有些发酸的眼睛,“呵,小崔,辛苦你啦。东西我就留下了,你回去以后跟百川说,里边的内容我会仔细研究,过两天就会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他说道。

“好,那您忙着,我就先回去了。”送达文件的任务已经完成,崔尚志起身告辞,临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回了身,“呃......,陈老,王仲明是不是住在牡丹园小区?”他问道。

“哦,是呀。你怎么知道的?”陈淞生愣了一下儿问道,王仲明的住处倒不是什么需要保秘的信息,不过崔尚志突然问这个总该有会么理由吧。

“噢,刚才来棋胜楼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的车站碰到他了,看他拎着东西,似乎是从小区里出来,所以我才这么猜的。”崔尚志答道。

“噢......,呵呵,对,今天他是应该刚从韩国回来,可能是看朋友去吧。”陈淞生这才想起今天是王仲明回国的日子,于是笑着答道。

“我想也是。对了,他是什么时候住在牡丹园的?”崔尚志打听到,他要确定在上个月温老三下弈友杯时王仲明是不是就住在这里。

“我想想......,应该是去年年底吧......,我记不大清楚,反正肯定是在三月份以前。”陈淞生想了想后答道。

“三月份以前......”,时间这就算对上了,崔尚志心里想到。

“怎么?想找王老师吗?”陈淞生好奇问道,虽然都不是什么秘密,他还是觉得崔尚志突然问这种事儿有点奇怪。

“呵,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陈老,您忙,我走了。”要打听的事儿已经找听到了,那还留在这里干嘛,打了个招呼,崔尚志离开了棋胜楼。

崔尚志离开后,陈淞生拿起电话,拨通号码,“喂,长春吗?到我这儿一下。”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楼道脚步声响,随后刘长春推门进来,“陈总,什么事儿?”他问道。

“你先看看这个。”指了指桌上的文件,陈淞生说道。

刘长春来到桌前,拿起文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读了起来,这是一份正式文件的复印件,只看到题目,刘长春的眼睛就先亮了起来——《关于全国棋社联赛可行性分析报告》。

“哈,这件事儿终于有眉目了!”刘长春笑道。

关于全国棋社联赛的事情早在去年年底就已经有所传闻,只不过大多属于路边社的小道消息,可信程度不高,不过,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稳妥态度,陈淞生还是提前做好的准备,招兵买马,壮大实力,也因此才有了王仲明的加入,凭白捡了一个大便宜。这份文件的出现虽然不能说明棋社联赛会成为现实,但至少说明已经进入日程。…,

“是呀。这份分析报告是陈百川搞来的,现在还没公开,所以暂时不要对别人讲,棋胜楼里只限你和我知道。”陈淞生叮嘱道。

“是,明白。”刘长春答道——有些事能说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说,他知道这个道理,陈百川和陈淞生虽然是斗了大半辈子的对手,但一直是君子之争,有招都是使在明面上,全国棋社联赛若能成为现实,无论对棋胜楼和百胜楼都是件好事儿,所以基于同样的利益,两个人暂时合作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拿去复印一份,回家以后好好研究一下儿,过两天咱们要和陈百川还有另外两家棋社一起碰头讨论这个问题。”陈淞生吩咐道。

“是。”刘长春把文件放回原先的文件夹内,然后快步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离开了棋胜楼,没有返回百胜楼,崔尚志而是来到了陶然居,他不是一个心里藏得住事儿的人,有了新发现,一定要马上讲出来。

陶然居他是常客,看楼下大厅没有曹家兄弟便直接来到二层办公区。现在已经进入初夏,天气说热不热说凉,本成环保减碳的原则,办公室的空调没开,为了通气凉爽,大部分办公室的门窗都是开着的。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崔尚志探头向里看去,却见在曹英的桌子上摆着一副棋具,曹家兄弟坐在桌边正在摆棋,不时还抬起头来看一下儿电脑屏幕,似乎所摆的棋谱是电脑上显示的。

“嘿,两位,正在用功呢?”崔尚志叫道,同时人也走了进来。

“噢,是所长呀。呵,怎么,厕所打扫完了?”扭回头,见是崔尚志进来了,曹英笑着问道——上次在两楼对抗赛中,崔尚志因为序盘初级失误被王仲明轻松斩于马下,陈百川被气的罚他打扫一个月的二楼厕所,言出法随,崔尚志也只有当起了临时保洁员,这在圈子里早被传开了,不少人都喜欢拿这件事儿开他的玩笑,一开始,崔尚志还很不高兴,和那样开他玩笑的人较真儿,可架不住开玩笑的人太多,堵的住这个人的嘴却管不了那个人的嘴,时间一长他也就皮了,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都已经传开了,着急上火也没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当了职业棋手那么多年没个绰号,现在因为一盘棋就落个绰号,虽然比不了那些‘元大锤’‘华南虎’之类的帅气,但好歹也算是出了名了。

“呵,那都什么时候的老皇厉了。看什么呢?今天有重大比赛吗?”对曹英的调侃崔尚志只当没听到,他笑着问道——现在网络发达,一些重大比赛,比如说三星杯,春兰杯,lg杯等等在网上通常都会有直播,不过他的印象中,这个月似乎都没有重要比赛。

“不是,你来的正好,一起看看这盘棋吧。”曹雄招呼他,让他也搬一把椅子过来看棋。

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桌旁,崔尚志发现这果然不是现场传播比赛,曹英电脑屏幕上正在运行的软件叫‘围棋助手’,是一款专门用来打谱复盘研究的软件,这个软件的功能非常强大,可以兼容各种流行的记谱方式,除了按照棋谱的次序自动或者手动复盘外,还可以随时插入参考图,并加入评语。

“谁下的棋呀,值得你们俩个人一起来摆?”坐好后,崔尚志笑着问道。…,

“你的老熟人呀。”曹英答道。

“老熟人?......”崔尚志抬头看电脑屏幕,对弈双方那栏上显示的是围棋助手默认的名字,其他文字显示的地方也没有线索。

“王仲明。这是原先在我这儿工作的一个人从韩国发过来的棋谱。”曹雄答道。

“王仲明?怎么又是他?“崔尚志一愣,事儿还真凑巧,自已来陶然居是谈王仲明的事,而这兄弟俩现在又是在研究王仲明的棋谱,莫非这就叫天意?

“什么又?”曹英奇怪问道。

“噢,我只是觉得你们俩研究他的棋干嘛?莫非是打算要和他斗一斗?”崔尚志猜道——每天有那么多比赛棋谱出现,两个人不去研究那些职业一流,超一流棋手的棋谱,却对着王仲明的棋谱用功,如果不是有心要和人家斗那还能有什么解释?

“有机会的话当然是想斗一斗了,不过,这并不是我们俩研究这盘棋的起因。”曹英答道——如果有把握一定能赢的话,他倒是不反对让曹雄出面和王仲明一较高下,不过有崔尚志这样现成的例子在这儿,他可不想做那种没有把握的事儿。

“那起因是什么?”崔尚志好奇问道。

“知道他的对手是谁吗?”曹英不答反问。

“是谁?......,听说他这次去韩国是以代表团技术顾问的身份去的,碰到的应该是韩国比赛队伍的技术顾问吧?估计是过了气的老棋手吧。”崔尚志想了想答道——他本来是想答三流棋手,不过他自已曾经输给过王仲明,虽然那是宿酒后的结果,他并不服气,不过那终究是事实,所以,如果他把王仲明的对手贬的太低,岂不是也在同样贬低自已?

“你觉得吴灿宇算不算是过气棋手?”曹英问道,他的表情可不象是在调侃。

“吴灿宇?......你说的是牛犊三人帮里的那个‘少年壮士’?”崔尚志吓了一跳,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最有名的那几个,同为职业棋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吴灿宇是正处在上升关键阶段的年轻棋手,实力强,状态佳,拼劲足,成绩好,以吴灿宇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钻研棋艺,打好比赛上,根本不可能有闲心去当什么企业代表团的技术顾问......莫非,是同名同姓的巧合?

“难道还有第二个吴灿宇?”曹英的反问让崔尚志明白,那不是巧合。

“不可能,吴灿宇怎么可能会和他对局?......是指导棋吗?”崔尚志连连摇头,就算是从曹英口中说出,他还是不能相信,不过,如果是指导棋的话倒也说不定,值得银海集团交流的韩国企业肯定也不会是小公司,交流赛时花重金请职业棋手来捧场倒也不稀奇。

“棋谱就在那里,你看一下儿不就知道是不是指导棋了。”曹雄答道——当初听乃兄说崔精成发来电子邮件和棋谱,并询问王仲明情况资料的时候他也不大相信,不过吴灿宇的棋风鲜明,虽说存在棋风相似,可能判断错误的情况,但打过一遍棋谱后,他还是不能不承认,那的确象是吴灿宇下出的棋,而且反过来说,崔精成似首没理由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吧?那对他有什么好处?所以,曹雄倾向于这张棋谱是真的,至于吴灿宇为什么会和王仲明对弈,邮件里没有细讲,只有等以后找崔精成再问了。

“谁的黑,谁的白?”棋谱肯定是要看的,崔尚志一手伸向鼠标一边问道。

“先不告诉你,打完谱你自已来猜。”曹英答道。

“呵,考我?”崔尚志笑道——王仲明的棋他不熟,吴灿宇的还不熟吗?

围棋助手很好用,棋谱的进度可以通过输入手数编号而直接定位,此外还可以有自动打谱功能,选择好每步棋落子的时间,棋谱就可以象放录像一样从第一手摆到终局最后一手,当然,如果性子急可以选择手动,每按一下鼠标左键落一子,每按一下鼠标右键则回退一步,再心急,还有一次摆十步的选项,不过,这种功能就纯粹是为了浏览,很少有人会用了。

有这样的打谱利器,崔尚志只花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把整个棋谱看过一遍,“呃......,怎么会这样?”他难以置信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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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章怀疑

i第三百九十八章怀疑

吴灿宇的棋很好认,大致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一是‘狠’,二是‘贪’,‘狠’是指他的棋能战时绝不忍,能杀时绝不放,是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力战型棋风,‘贪’是指他的棋总喜欢下到最撑,棋子的效率总想发挥到极致,为此,即使棋型变薄也不在意。i当然,类似这样的棋风在很多年轻高手身都能见到,但象吴灿宇这样近乎于极端的却是少之又少。

如果事先不知道对局的双方是谁就让崔尚志来猜,他很可能猜到四五个人的名字,但已经提前知道对局双方的姓名,那么猜到谁执黑谁执白,对他而言就简单的象是让品酒师去鉴定餐桌的红酒一样。

所以,棋摆到一半他就已经断定,这盘棋中白方是吴灿宇,但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盘棋的结果竟然是黑棋赢了!

怎么可能?!

吴灿宇名义虽然只是一位二段棋手,但谁都知道,现在的段位其实和棋手的实力是脱节的,段位的高低并不代表着实力的强弱。早先日本幕府时期,段位的授予与升降是要通过围棋四大家的共同认可才能获得,有一方不同意,那就需要拿出实力真刀实剑去证明自已,正因为如此,还会有无数系家族名誉和个人生死为一身的十番棋恶斗,失败一方,甚至要有着被流外海外荒岛的风险,所以,那时的段位基本等同于棋手的实力,因为实力够不段位,根本就冒不来,而实力到了,别人想压也压不住,棋手的是因为棋力到了,所以才有段位的授予,而不是因为有段位要授予,所以有棋手段位的获得。后来日本棋院改革,将原来的段位制改成了大手合,这样的情况最终导致段位含水量的增加——九段是段位制的顶端,棋手升到了九段,自然不用再去参加段位赛,即使参加,那也是出功不出力,不可能真正重视起来,这样一来,原本实力稍逊一筹,实力比先前九段稍差一些的棋手在比赛中就成了强者,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争霸王,在来年的段位赛中获得足够的积分,成为新的九段,如此年年往复,高段位者虽然越来越多,但其中滥竽充数的人也同样越来越多,以至于九段棋手又要划分为超一流,强一流,普通九段,较弱九段,弱九段等五个阶层,超一流的实力让弱九段一先都有可能在幕府时期,那是九段名人和七段手的棋份,做不到这一点,宁肯九段的名份空置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安。所以,如果按照那时的标准来重新划分现在的职业棋手,那么所有的九段都降被至少降下一格,成为八段,因为没有任何一位棋手有足够的实力让其他棋手一先而做到胜负各半的把握。

大手合时代虽然水份多了些,但好歹棋手的段位是通过漫长而复杂的比赛得来,通过大手合获得的段位相对而言还是和棋手实力的关系还是比较紧密,可是后来,随着新闻棋战的兴起,世界棋战的出现,段位制受到了更大的冲击,各国棋院都有规定,在一些指定的比赛中得到相应的名次,可以越级升段,而不一定要通过段位赛,比如得到国内重大比赛的头衔,如名人,天元,可直接升为七段,一次世界大赛的冠军或者两次世界大赛的亚军可以直接升为九段。从道理讲,这样的做法当然没错,因为能拿到世界冠军自然就应该有着九段的实力,直接给予九段称号并无不当,其他类似的直升段位规定也差不多一样,问题是这样一来,很多年轻棋手就不愿意去参加段位赛了——段位赛每年一次,一次要下十多盘棋,成绩好最多也不过升一段,想从初段升到九段,快的也得花年的时间,且段位赛没有对局费,吃穿住行,都要棋手自已负担,这样的情况,年轻棋手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兴趣,只要取得了职业段位资格,与其费那个精力和时间升级,还不如在其他比赛中争取拿到好的成绩,到时来个鱼跃龙门,直接成为高段棋手呢?

正是在这样的原因背景下,棋手的实力和段位脱节的现象越来越严重,许多低段棋手有着高段棋手的实力,而高段棋手在比赛中下不过低段棋手也成为现在比赛中的一景,象武宫正树二段时击败九段名家被世人赞叹,称之为‘九段克星‘的情况在现在的比赛中根本谈不新闻,原因无他,出现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吴灿宇就是这样的低段棋手,虽然只是挂着二段的名头,但如果按照最早的段位标准,他现在至少是七段手的水平,也就是一流棋手的层级。

而这样的一位棋手,居然会输给了王仲明,这让崔尚志怎么可能接受?

“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这棋,执白的有可能是吴灿宇,但执黑的绝不可能是王仲明,他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崔尚志叫道——如果执黑的真是王仲明,以其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自已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战胜这个人,找回先前丢掉的面子?

“没有错,把这张棋谱传过来的人是从吴永权,也就是吴灿宇的老爸那里看到了,我不认为他有必要骗我。”曹英冷静地答道。

崔尚志无语了,他知道曹英作事的风格,如果没有很大的把握,曹英是不会说这么肯定的话的,但是,王仲明居然能赢吴灿宇,而且还是在正面斗力的情况下,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你也觉得这是王仲明下的吗?”崔尚志向曹雄问道,希望从他那里能得到一些支持。

“我不敢肯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执黑棋的这个人实力很强,不仅计算力超强,不输于吴灿宇,大局观则是更胜一筹,弃子作战的构思非常巧妙,我也是在摆到黑棋强行出动中腹棋子时才意识到有这个变化,而那个人显然是早就看到了这个变化,所以前面才敢以硬对硬,贴身缠斗。”曹雄答道——他和崔精成的关系非常一般,事实,他并看不起仗着有点儿实力就靠下彩棋从普通棋迷那里赚钱的崔精成当然,以他的经济状况和生活经历也不可能理解崔精成的作法,所以,他对崔精成的曝料并不完全相信,不过,他也认同他哥的说法,崔精成应该也没有理由拿一张假棋谱来蒙事儿,因为不管对局的双方是谁,从这张棋谱反映出来的信息足以显示对局双方都是职业级的高手。i

“那个人有没有说这盘棋是什么时候下的,因为什么原因下的?”曹雄的话有保留,崔尚志只有再问曹英。

“棋应该就是这两天下的,至于在什么情况下下的,邮件里他没有说。等会儿我会在回信中问他。”曹英答道。

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早知道有这么一盘棋,中午碰到王仲明的时候就该问他一下儿了,对了,被他们俩这一打岔,自已怎么把来陶然居的目的给忘了!

“对了,你们知道中午我碰到谁了吗?”崔尚志故做神秘的问道。

“去!你中午碰到谁我们怎么知道。”曹雄哼道,这种没影的事儿让他怎么猜。

“嘿嘿,说了你们大概也不信,我碰到王仲明了。”崔尚志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王仲明?他不是去韩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曹英惊讶问道,刚还在谈王仲明的吴灿宇的棋,怎么那么巧崔尚志就碰了人家?

“听他说是今天午刚回的北京。”崔尚志答道。

“哎,那他有没有说曾经和吴灿宇下过棋?”曹雄急着问道。

“没有。我和他只是偶然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就是说了两句客气话,然后就各忙各的去了。再说,那时我又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怎么可能会问呢?”崔尚志答道。

倒也是,崔尚志输在王仲明手下,做为获胜的一方,王仲明或许不以为意,但输了棋,少了钱又丢了面子,还被罚扫厕所的崔尚志肯定不会有好心情,路避不开碰了,出于礼貌打个招呼就不错了,总不能指望两个人象多年不见的老朋那样嘘寒问暖,聊个把小时?

“切,那你提他干嘛。”曹雄没好气儿地哼道,不就是偶然在路碰到个认识的人吗,这种事儿也值得特意说出来,而且还装成好象多神秘的样子?

“我提他当然是有原因的啦。你们知不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碰到他的吗?”崔尚志继续装神秘。

“哪里?”曹英问道,看崔尚志的意思,似乎是真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牡丹园小区。”崔尚志表情郑重地说道。

“牡丹园小区?,切,我当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呢,棋胜楼就在牡丹园小区旁边,你在那里碰到他有什么好神秘的。”听完崔尚志的曝料,曹雄是嗤之以鼻,他又不是没去近棋胜楼,知道两者之间的位置。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问题是,我是在牡丹园小区外边碰到的王仲明,我有问他什么时候回北京的,他告诉我他是刚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去棋胜楼报道呢。”知道曹雄的性子急,崔尚志耐心解释道。

“那也很正常呀,长途飞行很累人,谁不想先休息一下儿再去做事儿。”曹雄不以为信地答道,如果是他在同样的情况下,他也会是那样的作法。回单位报到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以王仲明现在在棋胜楼的地方,难道还会担心晚报到一天,陈淞生那老头儿会说他?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唉,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在牡丹园小区外碰到的他,而他又说并不是去棋胜楼报到,这说明了什么?”崔尚志有点光火,是自已表达能力太差,还是曹雄的理解能力太差,怎么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他还没有一点儿正面反应?

“呃,说明了什么?”曹雄见崔尚志真的是在着急,他也好奇起来。

“说明了王仲明就是住在牡丹园小区里。”旁边的曹英却是早已听出崔尚志话中的含义。

“嘿,大哥就是大哥,比你这个弟弟脑子好用多了!”有唱有和,故事讲起来才觉得有意思,被曹英猜到了自已的意图所指,崔尚志挑起拇指大声赞道。

曹雄有点儿不乐意了,什么叫‘比你这个弟弟脑子好用多了?’,大哥聪明他不否认,不过两个人走的是两条线,曹英的精力主要放在棋社的经营管理,想的多是和人打交道的事情,自已则是把主要精力放在棋,相对的,对这种事情的反应就比较迟顿,但这并非脑子好不好用的问题,而是思维盲点的问题,就象‘何不食糜’的典故,晋惠帝司马衷是傻吗?当然不是,他只是不知道民间的生活罢了。

“住在牡丹园小区又怎么了?他在棋胜楼工作,就近找住处有什么可奇怪的?”曹雄不忿地反击道。

曹英却是听出了点眉目,“尚志,你是不是了解到了以事情?”他问道——曹雄说的是人之常情,崔尚志应该也能想到,但他为什么还要特别强调?背后一定有什么理由。

“呵,是呀,我打听过了,王仲明是在去年年底春节前住进牡丹园小区,之后一直就住在那里没有离开,想到什么没有?”崔尚志别有深意地笑道。

想到什么?,曹英速转动。

“你是说,弈杯的那个人是他?”曹英脑中灵光一现,连忙问道。

“是的,我觉的就是他。”崔尚志答道。

王仲明就是红筏小字?

这个推测让曹家兄弟二人都是大吃一惊。

温老三在弈杯被红筏小字淘汰出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北京,曹英和曹雄以为是职业棋手所做,还曾经下过功夫去找这个人,但查来查去却没有结果,没有打听到有职业棋手住在牡丹园小区金钰莹虽然住在牡丹园小区,但她是女子棋手,虽是职业,但真正实力,其实还比温老三还要弱一些,两人交手,虽不敢说温老三每盘必胜,金钰莹最多也就是三成左右的胜率,而那盘棋中红筏小字对付温老三可谓是游刃有于,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所以直接可以排除掉,也曾经过想过可能是王仲明搞的鬼,但当时觉得王仲明的实力应该也达不到那种程度,而且也不知道王仲明是住在哪里,所以也就没再继续查下去。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先是崔尚志,后是吴灿宇,两位职业棋手都输在王仲明手里,虽说崔尚志有宿酒后精力不济的原因,吴灿宇和王仲明的棋谱还没有被完全认同,可若是崔精成没有说谎,那盘棋真的就是王仲明下的,那就表明王仲明至少有着接近于职业一流,乃至于达到职业一流棋手的实力,以那样的实力和温老三对局,可不就和老叟戏玩童一样的轻松吗?再加其人就住在牡丹园小区里,时间也对的号,想不让人怀疑也难呀。

兄弟俩交换着眼色,两个人心里都有些认同了这个推论,因为如果红筏小字就是王仲明,那么诸如动机,时间,实力,还有弃权等等一系列不解之处就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弈城,再查一下儿红筏小字的账号。”曹英吩咐道。

曹雄马登录弈城网站,找到红筏小字的账号,点开账号信息。

“怪了,胜率怎么这么差?”几个人都是一愣,那天查看红筏小字的账号,面显示的胜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几,而现在,胜率却只有百分之六十几,段位也还停留在d,不过对局数却是意外的高,从那天到现在短短不到四十几天的时间里,对局居然达到了两百四十多盘。

“怎么回事?这不合情理呀。”曹雄皱起了眉头——红筏不是王仲明先放在一边,那天晚和温老三对阵的棋手肯定是具有职业水平的高手,连温老三都能在弈城9d勉强站住,红筏小字怎么下了这么多盘棋还是个d?再说,四十几天两百四盘,平均一天要在网下六盘棋没有哪位高手会这么干的,会以这么高的频率在网下棋的,大多是那些棋臭瘾大的业余爱好者,高手在网下棋一般也就是一两盘,了不起三四盘到头了,之前红筏小字的对局记录显示的也是这样,怎么弈杯之后连下棋的习惯全都变了?

“是很奇怪,难道他把这个号给别人了?”曹英也糊涂了,不过很多喜欢下网棋的高手都有不只一个号,有的号被人们所熟知后就送给朋用,这种情况也并不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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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忽悠

第三百九十九章忽悠

“等等!”崔尚志却似乎发现了什么,抬手示意曹雄不要急着翻页。..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干嘛?”曹雄吓了一跳,不满的叫道,不过按着鼠标的手也没有再动。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账号的胜局败局的排列很有规率吗?”崔尚志伸手指着屏幕上显示的对局记录提醒道。

曹家兄弟于是也将注意力集中到胜负排列顺序上,这一看,果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网上下棋用的账号,在达到和使用者实力相符的级别后,胜负通常会呈比较稳定的状态,这是因为到了那个级别后,所面的对手实力和自已大多相差无已,这盘赢了,下一盘就很可能输,今天状态好可能多赢几盘,明天状态差就可能不开胡,因此胜局和败局通常是交叉出现,没有明显的波峰和波谷,但红筏小字的账号却很特别,连胜和连败的情况分别,连败时可以一输十几盘,连胜时也常常是七八盘,特别是连胜和连败出现的频率非常固位,如果用波形表示法在绘图表上画出来,几乎和钢锯的锯齿排列的那样整齐。

“......,怎么会这样?”曹雄挠了挠头,他想不通胜负的规率怎么会如此鲜明。

“这个账号应该是两个人在共同使用。你们看,连胜连负的局数这么多,但之前这个账号一直都是保持在9d,没有掉下过8d,由此可见,每当这个账号快到降级的时候,就由实力强的那位使用,通过连胜脱离降级危险,而脱离危险后,账号就又交给另外一个人来使用,这个人应该不具备9d实力,所以会一路连败,直到又快要到降级的时候,再把账号交回给那个高手。”曹英分析到。

“可是这个账号现在明明只有8d呀。”曹雄问道——如果事情真如曹英所言,那个真正的账号所有者应该在账号降级前把分数拉上去呀,要知道弈城网的升级所需要的责任局数要比降级所需要的多,那个人即然明白并利用这个规则,为什么要放任‘红筏小字’降级?

“所以说,打下这个账号的人很可能就是王仲明,因为上个星期他去了韩国。”曹英答道——人在旅途,上网条件自然不可能象家里那么方便,放任账号降级,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呃......,倒也是。”曹雄不得不赞同兄长的分析,至少在逻辑上这样的推测是能讲通的。

“把所有胜局的对手都记下来。”曹英略一思考,向曹雄吩咐道,既然怀疑红筏小字是两个人在共同使用,那么就没必要理会总是输棋的那位——毫无疑问,王仲明是具备站稳弈城9d的实力。

统计这个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一张纸,一只笔便足够用了,花了不到三分钟,排了大半张纸的名单便被列了出来。

“你们俩常在弈城下棋,这份名单上有没有熟人?”粗略看了一遍名单,曹英把任务交给了两位年轻棋手。

这个任务对曹雄和崔尚志也谈不上什么难度,许多年轻的职业棋手喜欢在网上以赛代练,磨练试验一些新的招法,同在一个圈子里,可以说不是秘密的秘密,一番对照勾画之后,被标得乱七八糟的名单重又回到了曹英手上。

看着名单,曹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在红筏小字战胜的对手中,居然有十多位是中、日、韩三国的职业棋手,其中甚至还包括‘冬天不下雨’,‘坚如磐石’等非常有名的账号(冬天不下雨是孔方常用的账号,坚如磐石则是日本新任天元板本隆二所用的账号)。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百度搜索:小说网…,

“这家伙......,”数据统计完,崔尚志的嘴半天都合不上,假如王仲明真的就是这个红筏小字,那么赢吴灿宇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只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离开陶然居,崔尚志返回百胜楼,满脑子的迷惑,却找不到合理的答案。

从常理上讲,业余棋手靠自修实力也可以达到很高的水平,历史上类似的例子也不是没有,比如号称日本江户时棋最强业余棋士的关山仙太夫,十七岁入段,因学弈痴迷,荒疏武功,被同藩武士所不满,在一家酒宴上一位早就看不惯关山仙太夫的武士借醉当众嘲讽于他,“虎之助棋才有余,武技不精,生于武士之家,却空有武士虚名。”,此话传到江户,关山仙太夫深以为耻,于是弃弈学武习文,七年后练出一身好武艺,文武兼备,并成为藩主的书记官,自信再无人敢闲言碎语,这才重新习弈。其时武士之间弈风极盛,长坂猪之助师从安井世家,有六段实力,文政6年6月(1823年),关山仙太夫与之对垒,从6月8日到10日下了三天,终将长坂猪之助斩于马下。文政8年,关山仙太夫重赴江户,师从十一世本因坊元丈,同时也向丈和学棋,其间向本因坊家要求五段证书,但在当时的段位升迁中从无初段不级升段而直接颁发五段证书的先例,所以本因坊家只同意授与三段证书。关山仙太夫自视甚高,觉得自已至少有五段以上实力却只得三段证书而不满,故此拒不接受,终身保持初段身份,虽然如此,本因坊家实际上是将仙太夫以五段身份对待,而关山仙太夫本人则自信有七段实力。在当时的日本,七段称为上手,有参加御城战的资格,由此可见,关山仙太夫的实力之强。

天保2年(1821年),关山仙太夫再次返乡,离别前,已荣升九段,入主名人棋所的丈和下告别纪念棋,由丈和授关山仙太夫二子对局,一日激斗,关山仙太夫恰好多出一目,此一局被关山仙太夫认为是自已‘毕生的名局’,关山仙太夫与丈和先后下过五局,受三子一局一胜,受二子四局三胜一打挂,丈和是与本因坊道策,本因坊秀策共称为日本围棋‘三圣’之一的人物,能够与其下出这样的成绩,关山仙太夫自认为有七段实力绝非狂言大话。

天保12年(1841年),关山仙太夫与十一世林门人林元美的迹目(也就是林门掌门人的未来继承者)下了十七番棋,关山仙太夫以十一胜六负获胜,业余棋手居然能够在番棋中打败日本围棋四大家之一的未来掌门人,却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嘉永4年(1851年),本因坊秀策横空出世,被棋界视为必将入主‘名人’棋所的天才,67岁的关山仙太夫不由技痒难耐,于是邀请秀策来信州住所游玩对弈,从6月3日到6月23日,连下二十局,秀策最终以十三胜七负获胜,以秀策的天才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关山仙太夫以67岁高龄对阵22岁的本因坊秀策而能获得七胜,虽说这和番棋开始之初,秀策有些轻敌有关,而且最后一局输一目有‘尊老送礼’之嫌,不过这样的成绩也足以自豪了。

不过话说回来,关山仙太夫虽然被称为史上最强业余棋手,其实他还是接受过职业训练,接受过本因坊元丈,本因坊丈和的教导,所以‘业余棋手’的身份更多只是一种称呼——不是他不能成为职为棋手,而是本因坊家要给他三段的证书而他不愿意要。…,

但王仲明呢?

已经知道的资料,只说王仲明是曾经有过冲段经历没有成功而放弃的冲段少年,此后没有参加过一次业余比赛直到今年年初才突然冒出来,成为棋胜楼的围棋讲师。如果以十一岁参加段位赛为,以今年年初加盟棋胜楼为终点,那么中间这二十年他有什么经历,干过什么,谁也不知道。

谁会相信一位棋手在二十年来没有参加过一次比赛,没有和无数高手在棋盘上拼杀激斗,磨练棋艺,积累经验的情况下能够一出世就能打败曹英,董亮的那样业余高手,并在面对面的战斗中赢了吴灿宇那样年轻才俊?这个世界上当然天才的存在,可天才的成长也需要过程,王仲明或许真是那样的天才,但他的成长过程呢?

心事重重,低着头的崔尚志漫不经心地推开百胜楼大门迈步而入,却差点儿和里面要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有没有撞着?”吓了一跳,崔尚志清醒过来,连忙连声道歉——他的身体可是相当的壮实,人子矮,底盘低,简直就象个小坦克,那个人被他撞得连退了五六步,右手捂在胸口,显然是撞的不轻。

“哇,尚志,你是想要收买人命吗?”被撞的却原来还是位熟人,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向崔尚志抱怨道。

“呃,是李部长,对不起,对不起,怪我走神了。”定睛一看,被撞的人原来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李亮,崔尚志松了口气。

“呵,不能全怪你,我也是走的有点急。”李亮把手放下笑着答道,他又不是面捏的,没有那么娇气,要是一撞就散架了,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认出是李亮,崔尚志眼睛忽然一亮,对呀,李亮和王仲明不是早就认识,他会不会知道一些王仲明的事情呢?“呵,李部长,有事儿吗?没事儿聊聊呀?”他忙问道。

“噢,到也没特别的事儿。你请客就没问题。”李亮笑道。

“请客?......,呵,那就麦当劳吧。”既然有求于人,必要的代价还是应该付出的,不过崔尚志也留了个心眼儿,心想在麦当劳那种地方,就算你敞开了肚皮往死里吃也吃不了多少钱吧?

“ok,好呀,走吧。”李亮倒是好商量,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反正是白来的,白给谁不要?

麦当劳很好找,离百胜楼不到百米就有一家,全国统一的装修风格,整洁而又干净,下午三四点中,店里的客人不多,悠扬的音乐声中,零零散散的客人悠闲地吃着薯条,喝着可乐,聊着闲天儿,还有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姑娘守着一张桌子在温习功课,室温清爽,这里的空调可是向来开到最足,减碳环保这类的事情和快餐店的生意相比就变得无足轻重,店内店外,给人的感觉就象到了两个世界。

“想点什么?”位子很多,不用急着去找,崔尚志向李亮问道。

“一杯可乐,一包薯条就行了。”这个时间吃东西不当不午,李亮也不想宰崔尚志,所以点的东西非常简单。

“好,你去找位子,我去点餐。”

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点餐,一个找位子,李亮找到位子坐下不久,端着摆满食物和饮料的崔尚志就找了过来。

李亮也不客气,拿起可乐杯,插入吸管,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液体经喉管流入腹内,一个字,那就是‘爽’。…,

“呵,这么关照我,有什么话要聊呢?”凭白无故请客总该有什么理由,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吃了人家提供的东西,李亮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呵,听说你和棋胜楼的王仲明关系很熟吧?”崔尚志问道。

“是呀,是挺熟的呀,怎么了?”李亮奇怪问道——由于两楼对抗赛的事儿,他和王仲明早就认识的事早已是尽人皆知,崔尚志突然提这个是出于什么目的?

“你认识他有多少年了?”崔尚志继续问道。

“多少年?很多年了,让我想想.......,嗯,十年差不多是有了。”歪个脑袋仔细想了想,李亮答道。

十年,那时间真不能算短了,嗯,王仲明以前的事情他一定会知道——崔尚志闻言心中暗喜,心想,今天这次请客看是物有所值了。

“那你知道王仲明以前是干什么的吗?”崔尚志问道。

“呃?干嘛问这个?”李亮端着可乐杯的手明显僵了一下儿,他抬起头来望着崔尚志,眼中充满疑问——难道说对方请客,就是为了从这里了解王仲明的过去?

李亮的反应全都落在崔尚志的眼中,他心中更喜,因为那表示对方一定知道一些大家都不清楚的秘密。

“呵,没什么,他的棋下的非常好,我很好奇他是通过什么方式达到那样的高度,也许可以从他的经历中得到一些启发。”故做平静,崔尚志笑笑说道——王仲明和吴灿宇的对局并非正式比赛,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至于怀疑王仲明就是红筏小字的事,目前为止也还算是秘密,他当然不会向别人直说。

“噢,这样呀......呵呵,你还很有上进心,打算在职业赛场再拼一把呀?”李亮打着哈哈,心里暗自琢磨对方所讲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什么话,怎么说我今年才二十四岁!”崔尚志听到这句话心里那叫个郁闷,二十四岁,对于职业棋手而言可谓是黄金年龄,正是努力拼搏,冲杀赛场,取得成绩的时候,而自已却栖身于民间棋社,过着半职业,半业余的生活,李亮的话虽然有些刻薄却也是事实,不过,人为一口气,佛为一柱香,他也有他自已的面子,怎么可能承认这样的事实?

“呵呵,抱歉抱歉,是我说错了。”李亮连忙笑着道歉——以现今职业棋坛的竞争激烈程度,二十四岁还没下出名堂就几乎没有可以再有出头的机会,象徐星友那样三十以后学艺还能成为国手者的情况是再也不可能再出现了。

“我认识王仲明是在一次去江西旅游的时候,那时他是一家旅行社的职员,白天四外游玩,晚上回到酒店休息时无事可做,于是就拿出棋盘摆棋解闷,恰好被他看到,于是两个人便下了起来。那时我的实力大概有业余三段左右,自已为很强,没想到刚一交手,就被他三个五除二杀了个稀里哗啦,简直是惨不忍睹。我非常佩服他的实力,于是就交换电话,成了朋友。”编故事是李亮的专长,有个一两分钟的时间足够他想出一个合理合情的桥段。

“呃.......,王仲明以前当过导游?”大出意思之外,崔尚志万也没想到王仲明会是导游出身,他当然更不会想到李亮会忽悠他,所以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王仲明肯定不会当过职业棋手了,因为十年前的王仲明应该是二十左右岁,而那时中国棋院规定入段年龄最高为十七周岁,放宽至二十五周岁的政策是前几年才更改的,王仲明即然那时还是导游,就不可能职业者,至于之前得到了职业段位再放弃,常识上也说不过去,先不论王仲明本身所具有的卓越棋才,单是二十岁的年纪就不可能会想到改行......连他这样二十四岁还没下出名堂的人在职业之路上还没有完全死心,何况是刚刚二十岁的人?

似乎是了解的更多了,但崔尚志却觉得自已更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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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接电话

第四百章接电话

和崔尚志的聊天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其间又点了一杯可乐,一包大薯条,肚子喝饱了,薯条也吃腻了,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终究故事是假的,李亮再能编也一样有才思涸结的时候,更何况常言道‘言多语必失’,话太多了难免会出现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所以在把最后一根薯条塞进嘴里后,李亮抓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假做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手表,“哟,时间过的还真快,不知不觉就聊了小四十分钟了。呵呵,尚志,谢谢你的可乐和薯条,我还有别的事儿,咱们下次再聊,我请客。”他笑着说道。

“呵,我记住了,你可别忘了哟。”该了解的差不多也都了解了,再聊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崔尚志也就不再挽留李亮了,难不成还要请他吃晚饭吗?

“呵,忘不了。忘了的话,你别忘了提醒我。下次见。”打了个哈哈,李亮起身离座,离开了麦当劳。

李亮的车停在百胜楼侧面的停车位里,打开车门,李亮钻了进去,随手把车门关上,伸手想要发动汽车,想起了什么,手又停了下来,扭回头向四周望望,见车子附近除了偶尔经过的路人便没有特别的情况,于是从随身带的手包里将手机取出——虽然不知道崔尚志为什么忽然要打听王仲明的情况,但他还是要把情况和王仲明说一下儿,两个人必须统一好一致的口径,不然万一崔尚志通过什么别的渠道向王仲明打听十年前的情况,而王仲明又不知道自已说的是什么,那岂不是水煮破饺子——漏了馅了吗?

拨出号码后,铃声响了约有四五遍,电话终于接通了,“喂,您好。”意外的,电话里传来的不是王仲明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清脆悦耳,还带着一点点的磁性,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位年轻姑娘。

“呃......,对不起,我拨错号了。”李亮连忙道歉,把电话挂上。

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已眼花了吗?

低头调出已拨号码,明明没错,那就是王仲明的手机号呀?——如果不是自已拨错了号,那接电话的女人又是谁?......李亮的好奇心上来了。按下重拨键,他要马上调查清楚。

这一次电话接通的很快,铃声只响了两遍,那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又以电话另一端响起。

“呃......,请问这是王仲明的电话吗?”李亮问道。

“是呀。您是......?”电话另一端迟疑问道。

“我是他的朋友。他人呢?”李亮问道。

“噢,王老师上卫生间了。您找他有急事儿?”年轻女子问道。

“呵,说急也不急。对了,请问你是?......”李亮问道。

“噢,我是他的学生。”年轻女子答道。

“学生?......,呵,不对吧?应该是朋友吧?”李亮笑道——他知道王仲明今天回国,刚回北京,无论是在自已家里,还是在别人家里,身边出现的女人都不可能是泛泛意义上的‘学生’。

“呃......,这么说当然也对......,咦,你的声音有点儿耳熟,好象在哪里听过......,您是李院长吧?”电话那边的年轻女子迟疑一阵,试探问道。

“呃.......,是呀,我是李院长,你是......?”这回轮到李亮吃了一惊,听声音就猜出自已是谁,厉害呀,反正他自已是没这种本领。

“哈,我说呢,李院长,是我,范唯唯。”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没错,接电话的正是范唯唯——因为是搞声乐的,有时灵感来了随时随地可以就要创作练习,为了不影响到其他住户,所以当初在装修房屋时所有房间的墙和门都做过特殊的隔音设计,所以,在卫生间的王仲明听不到客厅里自已手机的铃声。范唯唯原先本不打算接的,但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怕是真有什么急事要找王仲明,故此才接听电话,没想到却是自已也认识的人。…,

难怪声音那么悦耳动听,难怪只见过一次面单凭声音就认出了自已,大歌星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原来是范小姐呀,呵,我说呢。最近过的怎么样呀?”想起那天范唯唯带着王仲明到自已的医院看胳膊时紧张的样子,李亮不由会心一笑——刚回北京就泡在一起,两个人之间要说没点儿什么那才叫见鬼了呢。

“托您福,过的还可以。上次的事真的很谢谢您。”范唯唯说道。

“呵,谢什么?是你谢我还是代仲明谢我?”李亮笑着问道,既然怀疑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他说起话来也就多了几分深意。

“呃......,两种都有吧。”范唯唯的声音有点儿羞涩,大概她也听出了李亮话中的陷阱。

“哈哈,如果是替仲明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他也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要管了。不过要是你自已要谢的话,我倒是很高兴。”李亮开心笑道——如果不是心里本就有鬼,怎么会在意这种微妙的分别?

“呃......,李院长,您可真是......,王老师出来了,你等等,王老师,您的电话,李院长打来的。”电话那端的范唯唯有点慌张,正好王仲明也回到了客厅,她连忙把手机交还给对方,自已坐在一边装做看电视去了。

接过电话,王仲明来到窗边,“喂,有事儿呀?”他问道。

“呵,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打电话了?是不是耽误你的好事儿了?”和王仲明说话李亮就更不会假装斯文了,说出来的话直接而接露骨。

“别糊说八道,什么叫耽误你的好事儿了?”担心地偷眼望向范唯唯,后者抱着遥控器正在调台,似乎是没有听到什么,不过王仲明不敢肯定,因为这个丫头的耳朵实在是太灵了,又走开几步离的更远些,王仲明这才压低声音小声斥道。

“哈哈,声音怎么突然小了?是不是怕被人听到呀?”李亮何等精明,从王仲明的声音和语气中便猜到电话那边的情况,他笑的是更加得意。

“你......,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儿我挂了!”王仲明是哭笑不得,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自作聪明。

“好好好,不逗你了,有正事儿。刚才崔尚志突然找我,问你以前的事情,我告诉他咱们是十年前在江西井冈山旋游时认识的.....”怕王仲明真的把电话挂上,李亮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我说,你还打算瞒着自已的身份吗?我感觉已经有不少人在怀疑你了,崔尚志突然问我这些肯定是想查你的底儿。早晚肯定也会有人直接去问你,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王仲明’这个身份的过去有太多说不清楚的地方,时间长了肯定会露馅,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把该沟通的情况讲完,李亮问道。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王仲明迟疑了一下——的确,自从加入棋胜楼,他发现很多事情并不象自已原先想象的那么简单,温老三,崔尚志,三社争霸,两楼对抗赛,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一旦进入这个圈子,许多事便由不得自已去掌握。只是,现在的他还能一走了之,重新过那种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自在生活吗?他很怀疑自已能有那样的勇气。

“唉......,你呀......算了。”李亮还想再劝两句,不过他知道以王仲明的性格,自已劝了也是白劝。

挂断电话,王仲明回到沙发坐下,斜对面,范唯唯还在把弄着遥控器,心思完全没有放在电视节目上。…,

“呵,李亮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感觉到气氛有点沉闷,王仲明笑笑问道——从范唯唯手里接过电话时,明显感到对方的表情有些异样,他很担心,以李亮的喜好,会不会说一些会让人引起误会的话。

“没什么呀,我们就是随便聊了两句,然后你就过来啦。”范唯唯答道,那些话她才不会说呢。

“是吗?.......”王仲明很怀疑,不过范唯唯否认他又能怎么办呢?况且,他所担心的那些话方便问吗?别到时候弄巧成拙,本来没有的事儿反正自已给搞乱了。

一时间,二人无话,范唯唯继续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王仲明则看着电视屏幕,偶尔偷瞧范唯唯一眼。

“没意思。”终于,范唯唯不再摆弄电视了,把遥控器扔到一边,靠在沙发椅背上,她伸展着双臂大声叫道,胸前双峰越发明显地凸现出来,王仲明连忙把目光转向一边,装成没有注意到。

范唯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知道王仲明看到了什么。

“王老师,咱们俩跳舞吧。”范唯唯提意到。

“跳舞?不行不行,你跳的那种舞我来不了。”王仲明连连摆手——范唯唯最早是学的专业是舞蹈,现代舞尤其见长,让他去学那种蹦蹦跳跳,又扭胯又踢腿的快节奏舞蹈,那还不如直接把他杀了算了。

“谁说要跳那种舞了?难道你以为我就会跳那一种舞?”范唯唯的兴趣既然来了,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那是什么舞?”王仲明问道。

“交谊舞呀。”范唯唯答道。

“交谊舞?我学那干嘛?”王仲明不解问道。他的职业,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和这种活动无关。

“交谊舞是社交舞,以后出度社交场合,如果有人邀请你一起跳舞而被拒绝,对邀请者而言就是一种侮辱,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男士,不管以什么样的理由,都是绝对不能拒绝女士的邀请。难道你想成为在社交舞会被所有人唾弃的对象吗?”范唯唯恐吓道。

“那我不参加社交活动不行吗?”王仲明反驳道,不会跳交谊舞这么多年他不是也好好的活过来了,为什么一定要学呢?开赛车的没必要学开飞机,开飞机的也没必要学弹吉他,每个人都有自已生活的范围和中心,没有人能成为全知全能的上帝,做为设计导弹的工程师没有必要因为自已不会煮茶叶蛋而愧疚,同样,会煮茶叶蛋的老太太有必要因为自已不会设计导弹而自责吗?

“歪理,万一呢?比方说上次在远望楼的天元战开幕式,如果主办方在仪式后安排有交谊舞会,难道你还打算中间偷偷溜掉吗?万一溜不掉,又人有向你邀请跳舞你该怎么办?难道说,‘对不起小姐,跳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所以我没有学’吗?”范唯唯马上给予最严厉的斥责。

“我干嘛要说‘跳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呢?难道我就那么喜欢和别人作对?”王仲明不服,就算他自已真的不喜欢跳舞,却也绝不会说出那种没脑子的话。

“你是不会说,可是你现在正在拒绝一位女士的邀请,这很不礼貌,我觉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范唯唯的嘴又撅了起来,摆出受到打击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王仲明,似乎随时都可能挤出眼泪来。

“呃.......,可是我是真的不会,你总不能赶鸭子上架吧?”范唯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也会觉得心碎,王仲明最怕的就是这一招,偏偏范唯唯又挖到了他的弱点,王仲明的口气变得软了一些,为自已找起了借口。…,

“那算什么问题?!我现在不就是要教你吗?”听出王仲明已经在投降,范唯唯心中得意,脸上却还保持刚才的样子趁胜追击。

“.......,好吧,说好了,太麻烦了我可不学。”没有办法,王仲明只有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事情,没必要坚持到底。

太麻烦了不学?到时候就由不了你啦!

范唯唯暗笑,马上翻箱倒柜,很多就找到交谊舞乐曲光碟放入音响,随着播放键按下,婉转舒缓的乐曲便在客厅里回荡起来。

“来。”在自已最擅长的领域,范唯唯显得是格外的自信,招手叫王仲明到自已跟前。

王仲明只有站起,迈步来到范唯唯跟前,认识范唯唯那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和对方靠的那么近,离对方还有一步之遥,王仲明鼻中便嗅到从范唯唯身上发散出来的淡淡幽香,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当然,这只可能是心理作用,人类的感觉器官还没灵敏到那种地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里。

“离那么远干嘛?你是在学跳舞还是要学拳击?!”范唯唯嘻笑地嗔怪道。

王仲明脸上微红,向前挪了半步。

范唯唯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以手掩嘴,笑的是花枝乱颤,她算是看出来了,让对方完全放松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既然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好了。

范唯唯向前半步,两个人终于面对面站在了一起,范唯唯的头昂着,挑战似的望着王仲明的眼,王仲明抵挡不住那热辣辣的目光,只好把头扭向一旁,不去正视对方的脸,不过虽然如此,他却仍然能够感受到那目光的威力,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呼吸也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起来。

“左臂抬起,右手放住我的腰上。”范唯唯指点着王仲明的动作。

象个木头人似的,王仲明觉得自已的手脚似乎都不听自已的使唤,左臂抬起倒还好说,但右手放在对方腰上?......,这个动作实在是让他为难,手是伸了过去,但刚一接触到范唯唯的腰肢便触电般地又离开半寸,不敢去碰那充满弹性的部分,那样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动作要标准!”范唯唯探手抓住王仲明的左手,直接按在自已的腰上,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的严肃,真象是正在进行教学的老师。

象被点住了穴道一般,王仲明的左手一动也不能动,他不敢离开,怕引起范唯唯的不快,但这样按在对方的腰上,那弹性顺着手掌通过手臂直传到大脑,一瞬间,心跳仿佛停止,呼吸也一样不能。

觉察到对方的反应,范唯唯也是静止不动,她的头微微垂下,红晕从颈后一直涌向面颊,高耸的胸部起伏不住,酥麻的感觉从王仲明手扶的地方触电般地传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阵微微的战栗。

时间若是能就在此时定住该有多好呀!

幸福感充斥了范唯唯的心,她现在不能思考也不想思考,她只希望这样的感觉能够永远保持下去。

“接下来呢?”王仲明觉得自已的嗓子有些发干,发出来的声音也走了调,他不敢看范唯唯的脸,近在咫尺的火热和手臂上的柔软触感让他有一种将眼前人拥入怀中的冲动。

轻轻呼出一口气,范唯唯从梦幻般的感觉中醒了过来,抬起头来望向王仲明,她浅浅而笑——今天的进度,她已经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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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章帮忙

i第四百零一章帮忙

蓝蓝天空,白白浮云,小山岗,绿树林里,一男一女在追逐嬉戏,终于,年轻女子被追得无路可逃,被年轻男子抓住了双肩,年轻女子不再反抗,将自已的眼帘闭,微微把头仰起,红润的双唇撅起,面颊飞红,呼吸沉重,丰满的胸部激烈的起伏,甚至可以听到一下一下的心跳声。i年轻男子的头慢慢俯下,喘息着,将嘴唇印在怀中佳人的唇,年轻女子轻轻的一声呻吟,双臂用力,把身体紧紧贴在对方身,想要让自已和对方融为一体,时间停顿,世界静止,天地之间只有两位年轻男女的柔情蜜意。

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一个世纪,两个人的唇终于慢慢分开,年轻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眼前是一张美丽的面孔,盈盈的笑意,温柔的眼神

“啊!”一声惊叫,王仲明猛的睁开双眼从床坐了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的心在狂跳,脑中混乱一团,只有这个声音一直反来复去的在回响着——睡梦中,为什么纪嫣然变成了范唯唯?!

床头柜放着半杯凉白开,王仲明抓起杯子,一口气将里边所有的水都灌了下去,呼吸平静了一些,心跳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常听人说,梦是心头想,还听人说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说,那是自已潜意识中的想法?,不会,不可能,不会是这样的!

王仲明心乱如麻,努力地说服着自已。

开灯,下地,王仲明从柜的最方取下日记打开,夹在中间的照片露了出来,照片,纪嫣然依旧灿烂的向自已笑着,就如过去的每一天。

天亮了,火热的日头似乎永远不会去体恤失眠者的辛苦,该升起时一定会升起,将明亮的光线通过薄薄的窗帘投入屋内,早起的麻雀欢快地叽喳叫着,也不知安们怎么会总是那样快乐。

王仲明睁开了眼,照片仍然握在手中,纪嫣然仍在向着自已微笑。

凝视着照片愣了半晌,王仲明轻叹一声,翻身下床,将照片夹在日记本中放回原处——他不知道自已该如何去做,或许让时间去解决这些问题还是最好的办法。

一个多星期没不在家,没有采购,冰箱里空空如野,看来,早点只能到外边吃去了。

洗漱完毕,王仲明关门下楼向市场走去,那里有热气腾腾的热豆浆,炸得焦软可口的油条和香喷喷的芝麻火烧。

“王老师!”背后忽然传来年轻女孩欣喜的叫声,回头一看,是金钰莹,手里提着保温瓶,看样子也是去买早点。

“咦,金老师,你不是明天才回北京吗?”王仲明奇怪问道——大前天在首尔时,金钰莹电话告诉他去海南岛参加新老女子棋手对抗赛,原本以为得再过一天才能回来,没想到今早就碰到了她。

“原先的安排是那样的,不过赵老师临时有事儿要早回来,所以我和见雪就也跟着他回来了。对了,你不是昨天午回北京吗?怎么没去棋胜楼?”金钰莹问道。

“噢,有朋托我买东西,昨天下午送货到家,所以就没去棋胜楼。”王仲明脑中又浮现出与范唯唯在舒缓的音乐中练习交谊舞的情景,他摇摇头,想把那些情景从脑中删除。

“呃,王老师,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看王仲明的精神似乎不大好,金钰莹关心的问道。

“呵,没有,可能是刚从韩国回来,时差有点儿不适应,昨晚没睡好。”王仲明笑笑答道,“对了,新老对抗赛怎么样,赢了吗?”

“没有。那几位老将功底儿太厚了。”说起比赛,金钰莹是一脸的沮丧,显然这次比赛的成绩很不理想。

“哦,怎么个情况?”王仲明问道——在女子棋手中,金钰莹的实力应该算是很强了,如果说不足,可能是经验方面的问题?

“这次比赛是中国青年旅行社赞助举办的,比赛采取三对三的形式进行,老将一方出场的有华清芳六段,黄雪英五段还有孙凤娇四段,年轻棋手有我,见雪,还有孔杏儿初段,比赛一共分为五站,分别在中国五个省市举行,每一轮三局两胜,五轮过后,赢的轮次多的一方获胜”金钰莹开始介绍比赛的情况。

还真是会发挥优势呀——王仲明想到,大概也只有专门搞旅游的公司才会想出这样的噱头,五场比赛换五个地方?



我第一场的对手是华清芳,她今年三十七岁,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我原因以为这盘棋很好下,只要中盘下的紧凑一些,拿下来问题不大。谁知道华清芳现在虽然很少参加比赛,功力却一点儿没有减,下了一百五十多手,形势也没有拉开差距,我一着急,没有细算就去攻她两颗孤子,想先手得利后再转入收官,却没料到她居然没应,而是去抢了步大官子,于是我按原定计划开始攻击,攻着攻着,才突然发现人家这两颗子留着个打劫连回家的后门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形势一下子就不行了。最后输了二又四分之三,唉,其实想想,当时我要是不贪那先手两目棋的便宜而是直接收官的话,其实应该还是小胜的局面。”金钰莹叹道。看表情,是真的为了输掉这么一盘本来可以赢的棋而后悔。

原来是想依仗年纪轻,体力好,计算力强欺负人家“老”棋手呀?王仲明笑了——这的确是年轻棋手的优势,不过以为这种优势什么时候都能发挥作用就太天真了,那些了年纪的棋手虽然体力,精力,计算力方面很难和年轻棋手抗衡,不过在对棋的理解深度和经验阅历却是年轻棋手所欠缺的,更重要的是心态的问题,三十七岁,而且还是女子棋手,以现在棋坛的情况,早已是功成身退,退居二线的干活了,或传型做行政工作,或做教练,领队,要么在家相夫教子,当起了贤内助,对她们而言,一年到头儿参加的正式比赛可以连个位数都超不过,每年中国棋院公布的在役职业棋手对局表,类似这种一年只下几盘棋,甚至对局数为零的人并不少见,可想而知,她们在下新老对抗赛时的心理状态会有多么放松,正所谓‘胜固欣然,败亦可喜’,赢了固然开心,输了,那也是情理中的事儿,想靠一股蛮劲和冲劲就把这样的人打倒,哪儿那么简单,所谓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可于强烈的求胜欲反而是胜利路的绊脚石。i

“呃,你在笑?”发现王仲明的表情并非如自已希望的那样,金钰莹有些气恼——难道自已输棋就那么好笑吗?

“噢,没有。”王仲明当然否认,人家在向自已诉苦,自已却在偷笑,这的确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骗人!没笑,你那是什么表情?!”金钰莹哼道。

“呵,真的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用来对付华清芳的策略不对。”王仲明笑道——金钰莹的表情不象是在生气,更象是在嗔怪,不会让人感到威胁,只会觉得有趣。

“不对?那该怎么对付她呢?”后边还有四站比赛,三对三,自已还有对华清芳的可能,金钰莹对这个问题可是相当的在意。

“华清芳的棋质朴,老练,基本功扎实,行棋稳健,虽少有新奇的构思,但也很少会出现明显的失误,官子较强,擅长局面散乱的细棋格局,但布局阶段偏于保守,步调较慢,缓手较多。和这样的棋手对阵,通常是两种策略,一种是拼耐性,斗功力,以慢斗慢,以磨对磨,看谁更能沉的住气,等待对手出现失识。另一种则是采用快步调的战法,以全局性的大规模关联战斗控制棋局的走向,以持续不断的攻击迫使对方不得不正面迎战,用粗线条的构思压制对手精细的局部战斗技巧,打个比方,就象两个人比武决斗,一方用的是几十斤重的铁锤,另一方使的是一根绣花针,那么用铁锤的一方肯定不会和对手比拼谁使用武器的手法更巧妙,更灵活,更漂亮,而是堂堂正正的正面进攻,以大开大阖的气势将对手压倒,关键时刻,更要有着宁挨一针也要打你一锤的勇气和决心。你的基本功很好,战斗力也不弱,不过在经验和心态对华清芳没有优势可言,所以前一种方法并不适合现在的你。能够使用的,还是积极主动的战法。听你的讲述,你在和华清芳的比赛时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并有意识的将棋局导向复杂,不过很显然,你发力的时机的不对,如果我是你,我会在布局阶段就走一些非常规的下法,走一些谁也没办法搞清楚的棋,让对手经验的优势无从发挥。”王仲明笑道国的女子职业棋手除了专门的女子棋战外,还可以和男子棋手一样参加各种比赛,虽然在那些比赛中女子棋手往往在一两轮中便被淘汰,但参加的次数多了,总会碰面的时候,十几年前,华清芳可国女子职业棋手的第一人,自然和王仲明也在比赛中有过对局,故此他还记得华清芳棋的一些特点,虽说十几年过去了,但那时的华清芳棋风大致已经定型,想必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下谁都搞不清楚的棋?那样不是很冒险?”金钰莹觉得对方的话有一定道理,不过走自已也不清楚的棋,那不是自已走错的机率也在变大?

“呵,当然,风险一定会有的,不过,对华清芳这样的棋手,风险出现的越早,反而越容易占到便宜,就象刚才说的那样,华清芳喜欢走那些中规中矩的招法,所以在碰到没有见过,或没有把握的局面时,往往会习惯性的采取保守,忍耐的招法,以避免落入对方设计的陷阱之中。当然,这并意味着她会无条件的忍耐,在觉得有把握的时候,她一样的进行最强硬的反击。华清芳的局部计算力很强,棋到中后盘,棋盘大部分的地方都已定型,该出手时就出手,完全比拼算路的战斗她不会怕谁,但在布局阶段,棋盘还很空旷,许多地方可以说是算无可算,这种时候,棋手反而会瞻前顾后,耐不定主意。面对对手的压力,棋风稳健的棋易采取守势,宁肯吃一点儿小亏也不愿把局面搞乱,这样一来,一处占点儿便宜,另一处再点儿便宜,积少成多,积腋成裘,另一方取得领先优势的机会也会增大。”王仲明答道。

“哦

我明白了,再有比赛对华清芳,我会试一试的。”金钰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棋下到她这样的水平,指点具体的招法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更重要的其实是思路,理解方面的问题,金钰莹的棋风偏稳,这当然不能算是缺点,不过碰到类似华清芳这样功力深厚,而且棋风比她还稳的对手就容易陷入难以打开局面的困难,现在,经过王仲明的一番指点,她才意识到自已的问题所在——总想把一切都搞清楚,有把握,总想稳稳妥妥地取得胜利,却缺少在未知中探索未知,在机会中寻找机会的决心和魄力。

“王老师,谢谢。”她诚恳地向王仲明道谢。

“呵,算不了什么,我这也只是泛泛而谈。”王仲明笑笑答道——战略战术,只在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才起作用,如果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任你再怎么准备也是没用的。

“嗯,不过话说回来,王老师,你对华清芳的棋怎么那么熟悉?”低头想了一会儿,金钰莹忽然问道——华清芳虽然曾经是中国女子职业棋手中的第一人,但真正实力在男子棋手中也不过是二流偏,除了职业棋手,应该不会有谁对她的棋进行专门的研究学习?王仲明要学也应该是那些一流、超一流棋手的对局,怎么会关注一位女子棋手的作品?

“呃”这个问题把王仲明问愣住了,这真是言多语失,自已刚才光顾着为金钰莹寻找取胜之道,却忘了还有这么个问题。

“呵呵,以前在《围棋天过她的对局自战解说,对她的棋路大致有点儿印象。”王仲明只有胡乱找个借口——华清芳曾经是女子第一人,拿过不少比赛的冠军,依常理,《围棋天地》应该刊登过她的棋谱?

对这个回答金钰莹倒没什么疑问,华清芳开始驰骋于中国女子棋坛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刚刚学棋不久的小姑娘,不知道那时的事情很正常。

“对了,王老师,下一站新老对抗赛是在北京进行,到时候你能来吗?”金钰莹问道。

“在北京?,女子比赛,我去合适吗?”王仲明迟疑了一下儿后问道。

“没问题。这次比赛是中青旅为配合夏秋季旅宣传搞的,每一站都有当地部门组织的活动,造成的动静和影响越大越好,你现在可是业余棋界非常有名的大人物,平时请还请不到了呢,主动门,他们不笑死才怪呢。”金钰莹笑道——王仲明要是也去比赛现场为自已鼓劲打气,在别人眼中,应该会认为和她有着别样的关系?

“呵,好,如果时间没有冲突,我会去的。”金钰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王仲明哪里忍心让她失望?反正就是去看一场比赛,答应就答应。

“哈,太好了。谢谢你,王老师!”金钰莹大喜过望,兴奋的在原地跳了起来,眼中的光彩比清晨的朝霞还要灿烂。

王仲明眼中,金钰莹和纪嫣然的影响又一次重合在一起记得答应纪嫣然去坝草原的那次,她也是这样的兴奋地跳着,叫着。

闭了下眼,再睁开,金钰钰的脸又变得清晰起来。

“呵,好啦,有什么可谢的,吃了你们家那么多好吃的,总该有点儿表示。”王仲明淡然一笑,这倒也是实话。

“嗯,那可不够。”停住脚步,金钰莹手托着腮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非常认真地说道。

“不够?什么不够?”王仲明不解问道。

“光是答应观战还不够。”金钰莹答道。

“呃,那还要做什么?”王仲明奇怪问道,难道真是祸从口出,自已不该说那句话?

“嘻嘻,你不是对华清芳的棋很熟吗?这几天我要你模仿她和我做特别训练,好处嘛,这段期间你就不用为晚饭吃什么发愁啦。”金钰莹眨眨眼睛,狡黠地说道。

“呃,呵,这还真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条件。”听完金钰莹的要求,王仲明不由莞尔一笑——就算没有这样的好处,他其实也一样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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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章统一战线

i第四百零二章统一战线

星期二的下午,日头是格外的毒,强烈的光线照在身好象下火似的,在屋外空地多站一会儿,就会觉得身体里的水分在以秒为单位从皮肤的各个地方冒出,天气预报说是午后气温会达到三十三度,不过,此时给人的感觉只怕比七八月间的正午还要难熬。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时间,最惬意的事儿莫过于呆在开着空调的家里,喝着冰镇的啤酒,看着电视台播放的国外大片了,只不过,并非人人都有这样的好命,生活之所以叫做生活,就是因为想要生存,就得活受罪。

汽车停在百胜楼侧面的停车位里,陈淞生拉开车门,从车里钻了出来,热浪扑面而至,老头子暗叹一声,自已这是何苦呢?放着好好的退休享福日子不过,非得给自已找事儿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劳碌命?

“好晒呀。”刘长春从车子的另一边也下来了,把左手横在额头向天望了一眼,连忙又把头低了下来,嘴里嘀咕道。

“呵,是呀。快点儿走,再晒一会儿非得中暑不可。”陈淞生笑道,两个人加快脚步,走进了百胜楼的正门。

楼里开关空调,凉爽宜人,虽然只隔着一道门,里边外面却完全是两个世界。

——今天是四家棋社约定好讨论棋社联赛的日子,事情重要,关系到每一家棋社的利益,所以不要说只是天热,就算天真的下火,这个会也一定要来参加。

来到二楼,迎面正碰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孙冶,见到二人,孙冶立时是满脸堆笑,‘呵,陈总,刘老师,刚到呀?”

“是呀。你来的倒是挺早的呀。”陈淞生笑着答道——孙冶既然到了,曹英应该也已经在屋里了,年轻气盛,一向有雄心大志的他大概对棋社联赛的事儿比谁都积极?

“呵,其实也没多早,比你们就是早了五六分钟,陈总,看您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这些日子一定有不少开心的事儿?”孙冶答道,三个人先后走进了百胜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有了好几个人,董亮,董亮的老婆,曹英,陈百川,还有百胜楼的外联部部长姚小远,几个人聊的很不错,笑声阵阵,一团和气。

“几位,早呀。”陈淞生笑着向在座众人一一点头打着招呼,虽然也许过不了多一会儿,大家就会为了各自的利益争得脸红脖子粗,不过此时在那之前,还是要和和气气,亲如一家。

“呵,还早呀?大伙可是全都在等你呀。”陈百川笑道,这两个人,见了面不斗斗嘴就觉得不自在。

“呃?是吗?会不是两点整开吗?我迟到了吗?”陈淞生作势看表——时间只有一点半,提约定开会的时间还早着呢。

“呵呵,大家都是自已人,又不是什么政协会议,哪儿有那么多规矩,人到齐了就开会,守着几点几点的干嘛。”陈百川笑道,今天会议的时间是他定的,他自然不错搞错,不过是开个玩笑,认真了就不好了。

京城四大棋社的主要负责人悉数到场,由此可见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大家在会议桌旁各自坐好,主持会议的自然是东道主陈百川了。

“各位都应该看过我送给大家的文件了,其实,就是没有这份文件,大家也都该有所耳闻,今日集团有意要投资围棋,举办全国棋社联赛。这个风声从去看年底就开始传播,经过近半年的策划研究,最近终于被提到了议事日程,虽然今日集团还没有最后做出决定,不过照现在的势头看,能否通过只是时间的问题,不出意外,方案肯定会被认可”陈百川首先介绍事情的发展原因和进关于这件事儿,坊间的传闻太多太乱,其中有真的也有假的,更有无端意测胡编乱造者,所以他最先要做的就是正本清源,厘清事实,让大家作判断的时候不是按着一个错误的信息而做。



所谓未雨绸缪,虽然中国棋院什么时候把全国棋社联赛的事儿正式纳入日程,但肯定不会拖到明年,做为北京地区最有影响力的几家棋社,我们不能坐等着天掉馅饼,必须要有所准备。依惯例,在进行这样的决策前,棋院方面肯定要向各大棋社进行调查询问,做为制订具体计划方案的依据,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各位询问对棋社联赛的想法和希望,而且,不仅是在座的各位,全国个地稍稍有点儿名气和影响力的棋社都会受到类似的调查咨询。全国各地规模的棋社少说也有百家,而从看到的分析报告中我们可以得知,其结论比较倾向于联赛由十二家棋社组成,换言之,能够进入联赛的棋社数量不足全国棋社总数的十分之一。企业投资围棋也是要讲经济效益的,我们不可能指望今日集团不计成本的加大投资规模,扩大参赛队伍,而且就算今日集团可以增加投资,新增的名额了不起也就是一到两个,依然是狼多肉少,杯水车薪,难以从根本解决问题,此外,从树立品牌形象,名额增加太多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就象现在的足球世界杯比赛,名额增加到三十二名,搞的有些三流水平的国家也能够出现在世界杯的赛场,这样的结果显然对号称世界足球最高荣誉的世界杯而言显然不符。所以,我本人也是比较赞同十二个参赛名额的选项,当然,以后视联赛的举办情况可以适当增加,终究在此之前,各地棋社之间都很少有横向交流,别看许多棋社平时都把自已吹的是天有,地下无,谁都比不,到真的面对面交手时,说不定就是纸糊的锤子,一捅就破了。”陈百川笑道。

在坐众人也是会意而笑——不要说分处两地的棋社,就算是同在北京,这四大棋社之间的横向交流很多吗?偶尔的交流比赛也是各家棋社顶尖棋手的对决,反应的是各家棋社最高水平者的实力,但棋社联赛是团体比赛,阵比赛的棋手不是一位,而是五位,比顶尖棋手的实力高低更重要的是整支队伍的平均实力,顶尖棋手再怎么厉害能赢的也只有一分,其他队员不给力,一样赢不了比赛,陈百川说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在炫耀百胜楼整体实力的强大。

“,说到底,全国那么多家棋社,注定有些棋社是不可能进入最终的联赛名单的,但是,谁又会甘心被排除在外呢?所以不出意外,各家棋社在接受棋院的调查询问时所做的回答肯定都是对自已最有利的,这当然无可厚菲,在其位,谋其政,我想在座各位也是一样。不过话说回来,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要是每家棋社都只为自已考虑,那么最后设计出来的方案肯定会变成一个四不象的怪物。故此,在这种时候,最需要一个比较有力的声音,这个声音至少能代表大多数参与者的利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近水楼台先得月’,中国棋院设在北京,咱们这些北京的棋社发生的声音自然更容易被重视,这是咱们的优势所在,既然如此,咱们有什么理由放弃不要呢?今天老朽不才,请各位来到百胜楼一聚,就是为了一起讨论出一个能够被大家都认可以方案,统一四大棋社的口径,发出最大的声音,让棋社联赛尽可能的完善。”

开场白说完了,陈百川停止发言,端起桌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目光扫过在座众人的脸,以此判断每个人的内心想法——陈淞生表情淡然,随手翻看着桌摆着的相关资料文件,曹英若有所思,双手抱在胸前,轻轻咬着嘴唇,董亮则斜坐在椅子,左手支着扶手,右手放在桌面,曲起中指和食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果然是各怀鬼胎——陈百川想到。

“我先表个态,我对陈老的发言是非常赞同的,棋社联赛的举力是一件大事儿,我们既然是棋社中的一份子,没理由坐视不理,当那种不劳而获,只想摘果子的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谁让我们是北京的棋社,离中国棋院最近呢,如果我们不能代表北京的棋社发出声音,那么又怎么能让棋院搞出一个最好,最符合各方面利益的方案呢?所以,我完全支持陈老的想法,四大棋社此时应该联合起来,以一个声音,同样的行动来表太空我们的素求,即使有什么分岐和不同,也要尽量在咱们自已内部解决。”和陈百川估计的一样,董亮第一个站出来发言——在京城四大棋社中,论整体实力乌鹭社都是最弱的,所以越早发言,越早站队也就越主动,这总比被人以实力压倒后再改主意强的多,不过,说到底,这种表态也只是一种表面功夫,董亮很聪明的在发言里留下‘即使有什么分岐和不同,也要尽量在咱们自已内部解决’的后真正损害到乌鹭社的利益时,他一样会据理力争,而不是无条件服从的。

董亮发了言,接下来就轮到了曹英,看了两位陈姓前辈一眼,又瞧了瞧董亮,曹英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求同存异,我想在这件事情大家的立场应该都是一致的,真正完美无缺的方案是不存在的,我们要争取的是一个有利于京城棋社发展的方案,虽然这样说可能对其他地区的棋社有点儿不公平,不过这是另外一种问题,我相信,那些棋社如果地处北京,大概也会这样去做。总之,我同意在这件事儿四大棋社保持同一步调。”

曹英也没提出异议,陈百川把目光投向陈淞生,这才是最难啃的骨头,“呵,淞生,说两句。”陈百川笑着催促道。

把手里拿的文件放在桌,陈淞生摘下老花眼镜,轻轻揉了揉眼睛,“呵,大家的想法一样,我老头子又不是一个喜欢当刺儿头的人。不过那些都只是很虚的东西,说的再多也没多大用。”果然,陈淞生虽然没有公开唱反调,不过也没有应下什么。

“呵,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对于陈淞生的态度,陈百川自然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生气,他笑呵呵的问道。

“当然是干货啦。你召集这次会议,不可能只是让我们几个表表态,站个队这么简单?以你的作风,应该是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方案?别藏着掖着了,快拿出来给我们。”陈淞生笑道——在场这么多人,也只有他有资格和胆量说这种话。

“哈哈,到底生姜还是老的辣,还是你了解我呀。小远。”陈百川哈哈笑道,示意姚小远按计划进行。

姚小远起身,从身边的文件夹中取出三位文件分别交到三家棋社负责人的手中,然后来到窗边,把最前面窗户的窗帘拉,取出遥控器对着安置在屋顶的接收器一按,嘀的一声轻响,一张白色的幕布顺着墙壁缓缓落下,随后屋顶的投影机开始工作,将一份放大后的计划草案映照在幕布。

取出伸缩教鞭拉开,姚小远来到幕布旁开始介绍草案的内容,“这份草案主要是参考围甲联赛的情况,并借鉴中超联赛和b联赛中的内容而设计的,首届联赛由十二家棋社代表队参加,每年一次,从第二届起,采取两两下的升级制度,也就是每年成绩排在最后的两家棋社降级,由另外两支次一级比赛成绩最好的队伍取代。联赛本赛采取主客场积分循环制,晋级比赛则是赛会制,以省市为单位,每个省市出一支队伍进行分组比赛,争夺来年的晋级名额,至于每一省每一市派出的队伍,则由省市内部自行解决,这部分产生的费用由各支参赛棋社自行解决,今日集团不用负责”

“联赛为五人制比赛,每支队伍由四人组成,设一名主将,当双方二比二战平时,主将胜者一方获胜”

姚小远介绍的很详细,底下众人对照着手中的文件听着他的讲解,不时用笔在文件标出重点和疑问,待讲解结束后提出。

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姚小远终于把草案的内容讲解完成,“各位有什么疑问请讲。”把教鞭收起,他笑着问道——这个草案是他草拟又经过陈百川的审核,由他来解答比陈百川更适合。

“为什么要四个人设主将,用五个人不是更好吗?围棋又不是象棋,出现无胜负的机会可说是万中无一。二比二平以主将定胜总不如三比二获胜更能让人信服?”董亮率先提出异议。

“噢,这个问题是出于费用方面的考虑,主客场制,而且是积分循环,一年二十二场比赛下来,每支队伍多一个人后所产生的费用累加起来也相当可端。原本也考虑过把人数压缩到三个人,但二比一或一比二的比赛偶然性太大,难以反映出两支队伍的真正水平,所以才设定为四人。而且,无胜负的情况虽然非常少见,但实战中并非没有出现过,一旦出现无胜负的情况,就会非常麻烦。总不能重赛又或者抓阄?”姚小远答道。

董亮暂时不说话了。

“棋手的资格呢?”曹英提问说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草案里却没有详细说明。

“棋手的资格比较复杂,首先是职业棋手和业余棋手的问题,因为这和中国棋院的立场有直接关系,也是棋社联赛一旦成为现实以后,到底属于职业赛事还是民间赛事的问题,如果是职业比赛,联赛的管理者只能是中国棋院,而若是定义为民间赛事,则棋社联赛便可以自发建立联赛管理委员会,实行**管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原则棋社联赛应该限定为只能业余棋手参加,但事实,许多棋社都有职业棋手加盟,而且现在很多业余棋手也有职业背景,非常难以届定。所以现在可以确定的只有三条,第一,围甲围乙中的现役棋手不得参加,第二,有过围甲围乙经历的现役棋手两年内不得参加,第三,年龄低岁的未成年棋手不得参加。”姚小远答道。

董亮听了轻哼一声——想的倒还真是周到,棋胜楼有金钰莹和陈见雪,百胜楼有崔尚志,陶然居有曹雄,这些都是职业棋手,而且都没有围甲或围乙经历,只有自已的乌鹭社没有职业棋手,说到底,吃亏的还是自已呀。

弱国无外交,董亮心中叹道,虽明知这样的方案于已不利,不过他清楚的很,在这个问题,那三家棋社必定站在一起,自已这个少数派的反对只会被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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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二打一

i第四百零三章二打一

几大棋社的头头脑脑聚在一起开会,商量着未来的发展前途,不过棋社日常的正常工作当然也还要继续。

回来北京报到班以后几天的日子和去韩国前没有多大的不同,除了每天需要模拟新老女子对抗赛老年组那边的对手和金钰莹下训练对局。本来这样的生活很轻松,对王仲明而言,想要模仿华清芳的棋太简单了对棋的理解力有高低之分,理解能力高的人可以很轻松就看懂别人所下招法的意图所在,而理解能力低的一方就很难搞清楚对手的思路,所以才有‘棋高一招,处处受制’的感觉,在王仲明眼中,华清芳所擅长的那些招法完全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华清芳近几年的比赛看了一遍,便对华清芳现在的棋风特点了然于胸,棋盘和金钰莹对阵,所下的招法比华清芳还更象华清芳——风格虽然可以模仿,但双方战斗力的分别却是没办法弥补的,金钰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提高自已对华清芳棋风适应能力的对手,而不是哄着自已玩儿的保姆,所以王仲明不可能明明看到对手的招法出现破绽而无动于衷,严是爱,宽是害,这个时候被打得愁眉苦脸,总比在正式赛输棋难过好?

问题是陈见雪见到金钰莹接受特训不干了,硬说王仲明厚此而薄彼,同样是棋胜楼的员工,同样都参加新老女子围棋对搞赛,为什么帮金钰莹特训而不帮着自已?

对于这样的指责,王仲明是哭笑不得,心想,人家金老师是提出请求自已才帮忙做模拟对手,而且不管真的假的,每天还有一顿丰盛可口的晚饭当做酬劳,你陈见雪先前既没有提出过要求,后来又没有提出足够诱惑的条件,这样吵着让自已当义工,合适吗?

“王老师,你是不是太偏心了?为什么对莹莹这么照顾?噢,明白了,明白了,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好,我走,我走行了。我这个人很识趣,不打扰你们二位共同进步啦。”到了最后,见王仲明还是没有答应的意思,陈见雪叹了口气,做出无限伤心的模样扭头要走。

“哎,你什么意思呀!”金钰莹连忙一把把陈见雪拉住,听陈见雪的语气,离开这间办公室她就要发挥她小喇叭的天赋技能和八卦本能吗?

“什么意思?你是在问我吗?”斜着眼睛,陈见雪摆出敲诈勒索犯的样子反问道,她可是没什么不敢干的主。

“呃,别乱讲,王老师只是帮我准备比赛,没有你说的那些,你不要乱讲,会让人误会的。”金钰莹急着说道,她的脸皮很薄,被人说喜欢某个人,那还不得羞死她。

“让人误会什么?”陈见雪是明知故问,金钰莹越是怕什么,她就越要往那方面联系。

“呃”金钰莹怎么说的出来,尤其还是当着王仲明的面,偷眼看王仲明,对方也正望着自已,吓的她连忙把头转了过来,“见雪,别闹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她摇着陈见雪的胳膊小声央求道。i

“嘿嘿,很简单,我也想下一站比赛赢棋呀,王老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让他也帮我特训不就得啦,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只照顾你却不管我,难道你以为别人就不会有闲话吗?莹莹,我这可是在帮你哟。”压低声音,陈见雪小声笑道。

“切,鬼才相信呢!”对陈见雪最后的理由金钰莹是绝对不信,不过,要是有她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从中捣鬼,没事儿也会变出事儿来,更何况自已又是真的对某个人有好感,被人这样的勒索,想不低头也不行啊。

“呃,王老师。”没办法对付陈见雪这个吸血鬼,金钰莹只有转而面向王仲明,她真的很难开口,人家帮自已准备比赛就已经很难得了,再多加一个人?她真不知道怎么办。

“好啦,知道了,见雪说的对,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厚此而薄彼不应该。你也拿付棋具过来。”没有范唯唯那种对声音的敏感,王仲明虽然听不清楚两个女人小声嘀咕些什么,但以他对陈见雪的了解还有金钰莹为难的样子,大概也猜的出是怎么回事儿,不想让金钰莹为难,没等对方开口,他已经答应了下来——不是想要特训吗?好,我就好好给你个教训!

“嘻嘻,我就知道,莹莹,还是你的面子大。”陈见雪得意笑道,目的达到了,手段又何必太在意?

开心地笑着,陈见雪跑出去找棋具去了。

“谢谢你,王老师。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金钰莹向王仲明说着抱歉,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已就不该那么着急,等晚回家以后再练就好了。

“呵,没什么。见雪也是想取得好成绩,我应该帮她。”王仲明笑笑,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只是陈见雪来求自已,自已会答应吗?这个还真的不好说。

在棋胜楼里找付棋具实在是太简单的事儿了,没过三五十秒,门外便响起陈见雪兴冲冲的脚步声,随后办公室的门被撞开,陈见雪端着棋盘棋子冲了进来。

“咦,我怎么糊涂了,这不是有棋具吗?”看到桌已有的棋具,陈见雪这才意识到问题,莫非说王仲明被迫帮自已训练,心中不甘被欺诈压迫,所以故意让自已白跑一趟出气?,嘿嘿,还真是个小气又记仇的男人呢,不过说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儿可爱。

“这是金老师的。见雪,你的放在这里。”王仲明把办公桌的杂物移到其他桌,给陈见雪腾出一块摆放棋盘的地方。

看着王仲明的举动,两个女孩子有点糊涂——两块棋盘并排摆着,难道说对方是想以一敌二,同时和她们俩一起下?

“呃,王老师,你是要同时和我们两个下?”金钰莹迟疑问道。i

“呵,是呀。”王仲明淡然笑道。

“什么?,不会?,你也太看不起人了?”陈见雪张大了嘴,半天才恢复正常,愤愤然地叫道。

——王仲明的实力比她们俩强,这一点两个人都承认,问题是她们俩怎么说也是职业棋手,虽然女子棋手的实力比男子棋手要弱一些,但职业终究是职业,和曹英那样的顶尖业余高手相比,就算谈不什么优势,却也是相差无儿,至少有一拼之力,王仲明实力再强,能同时应付她们两个人吗?况且,这样的对局形式摆明了就是在下指导棋自打打职业段位以后,只有自已和别人下指导棋的份儿,再也没有自已被别人指导的情况,,他这是在故意报复自已吗?亏刚才自已还觉得对方有点儿小可爱,现在看来,那是自已搞错了,那句话收回。

“呵,怎么?不乐意吗?不乐意可以不参加呀。”王仲明笑道——如果陈见雪退出,他是不会有半点儿内疚的。

“切,唬我?当本姑娘是被吓大的吗?不过说好了,同时跟我们俩下,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们俩,这样一来,这盘棋就得有个说法,赢了怎么办,输了怎么办?”陈见雪哪里会当,马反击道——如果一对二还赢不了对方,那自已真就无话可说了。

“见雪,别这样,王老师不是那个意思。”虽然觉得对方有些托大,但金钰莹还是要帮王仲明说话,人家是好心帮忙来的,让陈见雪这么一闹,可就成了赌气了。

“莹莹,你不要替他说好话。他要和咱们俩一起下,自然是觉得很有把握了,既然有把握,那打个小赌有什么关系,王老师,我说的对不对呀?”陈见雪哪里肯干,想要让她好看,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金钰莹是两面为难,王仲明这边是不肯得罪,陈见雪那边是不敢得罪,这可让她怎么办呢?

“呵,你说条件好了。”王仲明倒是很有信心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在意陈见雪的咄咄逼人。

居然还敢反过来叫阵?!陈见雪更不能让了。

“好,如果你输了,无论是输给我还是莹莹,就得就得背着两块牌子,胸前一块,背后一块,面写着‘我输给了陈见雪’‘我输给了金钰莹’,站在棋胜楼的大门口半个小时。”

想了一想,陈见雪恨恨说道——赌东西钱财,都是同事,过份了一些,赌请客吃饭,似乎又太小儿科了一些,所以她想出了这个办法,两盘棋只要赢了一盘,就可以扬眉吐气啦,二比一,自已的赢面还是很大呢。

“没问题。那我要是赢了呢?”孩子气式的赌注,王仲明觉得有些意思,于他而言,这可比在首尔和崔精成那个万元赌局好玩的多。

“你要是赢了,一样,我和莹莹也一个挂一块牌子在大门口站半个小时,怎么样?!”陈见雪也是豁出去了,不过话说回来,以她的脸皮厚脸,挂块牌子在门口站半个小时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她可没说什么时候挂,晚九点以后,不要说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又怎么样?

“哎,你打赌就打赌,为什么把我也算?”金钰莹叫了起来,自已这是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担这种责任?

“当然要算你啦!”陈见雪理所当然地答道,“要是不把你算,怎么保证你不中间放水,故意输棋。”

“呃”,这个理由还真是有力,金钰莹干张了两下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如果让她从王仲明或陈见雪中选一个挂着牌子在门口示众,她还真不清楚自已最后选的会是谁。

“鑫老师,不用担心,到时候牌子的字由我来写。”王仲明知道金钰莹为难,笑着加自已的条件——自已要挂的牌子的字是陈见雪指定的,基于对等原则,对方身的牌子的字自然是由自已来决定了。

“嗨嗨嗨,什么意思?收买人心吗?莹莹,过来,你到底是哪一国的?现在他是咱们的敌人,你怎么能听信敌人的保证呢?那是心理战术!哼,我敢说,他现在已在琢磨把牌子写什么最毒呢!”抢身在金钰莹前,陈见雪板着脸说道,在这关键时刻,她绝不能放松半点儿警惕。

这是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吗?想起小时候和小朋们玩的那种游戏,再看陈见雪满脸阶级斗争的表情把金钰莹护在身手的情景,王仲明不由得好笑——自已是那么卑鄙的人吗?

条件讲妥了,接下来当然就是开战了,一张办公桌,王仲明坐在左边,金钰莹和陈见雪坐在右边,桌是两副棋具,除了没摆电子棋钟外,还真有点儿正式比赛的意思。

“既然你是以一敌二,我们俩也不想占你太多便宜,你拿黑棋。”陈见雪摆出很大度的样子说道,把盛黑子的棋笥推向王仲明,金钰莹见她那么做了,于是也把自已这边的棋笥递向对面。

“呵,反正已经占了便宜,还在乎这个吗?”王仲明淡然一笑,把棋笥又推了回去——有谁见过下指导棋手一方执黑的?

“好,这是你自已说的,到时候输了可别找借口。”陈见雪那还有什么客气的,一口咬住,她要的就是这一句。

对局开始,两位女将都知道王仲明的厉害,虽然以二敌一,对方一心两用,已方占了很大便宜,但也绝不敢松心大意,陈见雪固然使出浑身解术,要打败对方,让其为敢小瞧自已而付出代价,金钰莹同样也是兢兢业业,手下毫不留情——怎么说她也是职业棋手,一对一下不过王仲明也就罢了,两个还下不过一个,那就太伤自尊了。

面对两位女将的强悍招法,王仲明是从容不迫,对金钰莹,他还是模仿华清芳的招法,稳扎稳打,不疾不徐,对陈见雪可就不是那么客气了,逢冲必冲,有断必断,攻击之凌厉,招法之凶悍哪里是对子棋的态度,完全是让子棋的下法。

王仲明前两次和曹英,崔尚志对局时陈见雪都有去观战,本以为对王仲明的棋有一定的了解,却万没想到对方的棋风突然变化,完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此强硬凶悍,不按棋理章法,近乎于野蛮的下法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之外,平时研究的滚瓜烂熟的招法完全没有了作用,几块棋纠缠在一起,哪块棋都象是活的,哪块棋又都象是活的,吃掉对方一块,自已便要送死一块,自已逃出一块,又要被对方顺手活出一块,是杀,是放,是逃,是攻,复杂的局面下有太多的头绪,太多的关联,这让习惯了堂堂正正的布局,堂堂正正的战斗的陈见雪完全傻了眼——棋还有这么下的?!对局的进行中,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不知响起过多少遍了。

明明知道对方下的是无理棋,自已却抓不住,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自已攻的松了,人家就地活了,自已攻的紧了,又被人家顺势转身,而对手发起攻击时却总是刀刀见血,招招不离自已的后脑勺,直线追杀手段之凶狠,招法之凌厉,直压得陈见雪是喘不过气来。

“不下了,太欺负人啦!”终于,陈见雪懊恼的叫道——棋盘一条二十余子,纵贯棋盘左右的大龙被白棋牢牢围住,外无出头,内无眼位,连打劫转换的可能都没有,这棋还怎么下呀?再偷眼看旁边金钰莹那盘棋,中规中矩,双方有攻有守,不忙不乱地正进行官子争夺,想比于自已这盘棋的惨烈,简直可说是春风化雨,和谐融洽。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已担心金钰莹给王仲明放水完全多余,这明明是王仲明对金钰莹在手下留情嘛!何着这两个人串通起来,就是耍自已这个傻丫头呀?!

“太欺负人?”王仲明笑了,棋输了就说是欺负人,那棋要是赢了呢?

“见雪,你认输了?”金钰莹转过头来问道。看神情,有一点失望又有有一点解脱的感觉。

“死了那么大一条龙,不认输怎么办!莹莹,加油,现在的重担全压在你身了,你一定要挺住!”陈见雪气恼地答道。

“哈,对不住,我也不行了。”金钰莹坚持到现在,就是担心自已提前交棋会被对方怀疑通敌放水,现在陈见雪先已经交棋认输了,她也就没必要再坚持了。

“什么?”陈见雪大吃一惊,刚才被王仲明在棋盘满盘追杀搞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哪儿有时间细看旁边的棋局,此时静下心来再一细瞧,却原来这盘棋是细棋格局没错,但却是黑白平空的局面,不要说贴子,盘面够不够都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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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章 门神

“莹莹,怎么这样!”陈见雪叫道——刚才有自已的牵制尚且抵挡不住王仲明的官子搜刮,现在自已输了,王仲明可以一心一意的应付金钰莹,怎样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难怪金钰莹会在自已认输后马交棋,这种完全没有希望的官子收束对落后一方实在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啊。i

“你问我,我问谁去。”金钰莹无辜的答道——天地良心,她刚才可是没有半点儿放水的意思,完全是拿出正式比赛的劲头儿在棋盘拼杀,下成这个样子,她自认问心无愧,唯一的理由,只能是对手实力太强,一对二两面打的优势并不足以弥补双方之间水平的差距。

看着金钰莹的表情,陈见雪感到无比的泄气,如果自已赢了,她还可以指责对方作弊放水,问题是她也输了,而且从棋的,肯定是她输的更惨,终究人家是坚持到了官子阶段,差距虽大,至少还可以数一数,而自已大龙被吃,且不只一条,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去指责别人?

“王老师,你,你怎么能这样!”胜负结果就摆在那里,想改也改不了,陈见雪是又急又气又无奈,把矛头又指向王仲明。

“呃?我怎么了?”王仲明眨眨眼,不解地看着陈见雪——自已可是在棋盘堂堂正正的赢了两个人,什么盘外招,什么心理战都没有用,难道这也能成为被指责的理由?

“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儿,跟两个女孩子较真儿,你也好意思。:陈见雪悻悻道——业务打不倒你,就在道德打倒你,这一招是很多女人的必杀技,一经施展,所向披靡。

“呵,你是意思,是我应该输给你们俩才对?”王仲明笑着反问道——陈见雪这一招虽然厉害,问题是使用过的次数太多,有些人已经有了抗药性。

“我也就算了,你怎么能不给莹莹面子呢?两盘棋,赢一盘输一盘,很委屈你吗?”陈见雪质问道,她觉得自已的理由很充分。

“见雪,说什么呢!咱能别丢人吗?”金钰莹听到的却是另外的一层意思——为什么要让王仲明输给自已?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撒布八卦信息吗?再这样说下去,不定哪句话就没谱了,她赶忙拦住陈见雪,以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

“金老师,你不要当,她就是想找借口吵架,然后好把刚才的赌约给搞黄了,她反正是就算好了,就算她不履行赌约,我拿她也没办法,对不对?”王仲明却是不为表面现象迷惑,一针见血地点中了陈见雪的死穴。

“呃,谁说我要耍赖了?!”想耍赖是真的,但被别人指出想耍赖那就不一样了,陈见雪是死鸭子嘴硬,嘴不肯服半点儿软。

“不耍赖,呵,那就最好了。做牌太麻烦,而且也没东西,这样,你们一人拿一张4纸,咱们这就到楼下大厅,怎么样?”王仲明激将道。

“去就去,谁怕谁!”输人不输阵,被将了军,陈见雪也豁出去了,从抽屉里翻出两张4纸,自已一张,另一张塞给金钰莹。i

“啊?真去呀?!”金钰莹惊讶叫道,她觉得所谓的打赌王仲明只而已,并不是非得要她们那样去做,只要说两句软话,撒撒娇,这事儿就过去了。

“当然,你还打算求他不成?!”陈见雪哼道——要丢脸就一起丢,想让她一个人挨罚,门儿也没有。

“呃,王老师,真去呀?”金钰莹可怜巴巴地向王仲明问道,希望对方能宽怀大度,手下留情,放过自已。

“呵,没办法,见雪她这么想,我总不能扫她的兴?与其求我,你倒不如劝劝她。”王仲明摊手笑道。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了,不过陈见雪那个丫头向来嘴不饶人,她怎么可以低头服软?

叹了口气,金钰莹把4纸接了过来——没办法,谁让自已有这么一个损呢,十几年的情,自已总不能丢下不管?那样的后果,可是自已承受不起的。

于是,两个女孩子一人拿着一张白纸,王仲明则拿了一支黑色的水彩笔,三个人一起来到了楼下大厅。

到了大厅门口,陈见雪和金钰莹一左一右站好,王仲明要过纸来在面写几个大字再交还给两个人,“半个小时就不必了,二十分钟,够照顾的了。现在开始计时。”王仲明看了看手表,笑着说道。

撇撇嘴,陈见雪一点儿也不领情,猫哭耗子假慈悲,真要是怜香惜玉,干嘛还让两个人罚站?

“等等,喂,为什么我们两纸写的字不一样?!”突然发现了问题,陈见雪叫道——她手纸写的是‘我是笨笨’,而金钰莹手里那写写的则是‘我看笨笨’,虽是一字之差,意思可是大不相同。

“呵,是不一样,怎么了?事先有讲,说两边写的必须一样吗?”王仲明笑道人,他也会。

一辆蓝色的雪铁龙驶进棋胜楼院内的停车场,车门打开,下来一位女子,身形高挑,凹凸有致,穿一件短袖体恤衫,戴一顶软边遮阳帽,左肩挎着银灰色的lv女士坤包,右手提着一个方方正正,作工非常精致的扁平皮箱,抬头看了一眼大楼,将车门锁好后便向楼门走来,方一进门,却见大门两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年轻姑娘,手里各在胸前举起一张纸,心中顿觉纳闷儿——很多宾馆酒店倒是在大门口有安排礼仪小姐迎宾,怎么棋社现在也借鉴这种作法了?

待到看清两张纸写的字,女子忍不住掩口偷笑——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不笑的人大概也只有面瘫的?

“小姐,有那么好笑吗?”陈见雪的脸皮虽厚,也不可能一点儿反应没有,因为这种样子被人家笑,能开心的起来才怪呢。i

“呵,对不起,我是真的忍不住了,请问你们这是在干嘛?是在迎宾吗?”女子强忍住笑意,道歉后问道。

“迎宾?有这样迎宾的吗?”陈见雪没好气儿地答道——哪家的礼仪小姐会举着‘我是笨笨’的牌子在门口现眼吗?

心里再怎么别扭,也不能向客人撒呀,金钰莹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们是打赌输了在履行赌约,您不要和她生气。你来棋胜楼有什么事儿吗?”

打赌输了罚当门神?这种作法还挺有创意的,嗯,以后找机会可以试试,女子微微一笑,表示不会介意,能够理解,“我是找人,请问王仲明王老师在哪里能够找到?”她问道。

“找王老师?”两个女孩子都是微微一愣,起先只以为这位女士只是普通客人,所以并没有太在意,现在知道这个人不是来下棋又或者咨询报班而是直接找人,态度自然不会一样了。

“您,找他有事儿?”一位身材曼妙,样貌姣好,气质出众的年轻女子来找王仲明,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自觉的就警惕起来。

“呃,请问你们是?”对面女子不答反虽然自已所来的目的没什么可保密的,不过那也不是谁都可以问的理由。

“噢,我叫金钰莹,她是陈见雪,都是棋胜楼的讲师,和王老师是同事。”金钰莹答道。

对面女人的眼神明显变得缓和了,“呵,原来是金老师和陈老师,我听王老师说起过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儿,我是银海集团新产品研究中心的廖井丹。”

银海集团的人?,难怪了,个星期王仲明做为技术顾问随银海集团围棋交流团到韩国交流比赛,这个女人就应该是在那时认识的?

“是吗?他是怎么说我们俩的呢?”金钰莹好奇问道——欲听心腹事,单听背后言,她很想知道自已在王仲明心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呵,他说你是一个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至于陈老师,呵呵,你可不要生气我是原话转达,并不代表我个人的看法。”廖井丹笑道——从刚才暂短的接触中,她已经知道王仲明的描述绝不是没有道理。

“没关系,你说。”陈见雪答道——对方给自已打预防针,显然要讲的不是什么好话。

“呵,他说你是王熙凤式的小辣椒人物,碰不起,更惹不起,喜怒无常,象是个定时装置坏掉的炸弹,不晓得什么时候爆炸。”廖井丹笑道——给王仲明找点儿麻烦,她觉得很有意思,而且这样做可以让自已迅速融入王仲明的人际交往圈中,利多弊少,值得。

“可恶,这个坏家伙,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话!”果然,陈见雪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恨的是咬牙切齿。

“见雪,别这样,当着客人的面呢。”家丑不可外扬,金钰莹提醒道——在别人面前能这样说自已两个,看来王仲明和廖井丹的关系很不错,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呵,没关系,我和王老师也是朋,算不外人。对了,王老师呢?”廖井丹笑着问道。

“哼,别提那家伙了,我们俩这个样子,就是拜他所赐,对了,我带你去找他。”陈见雪眼中一转,看到了机会——带着廖井丹去见王仲明,岂不是就躲过了门口罚站的尴尬?

“拜他所赐?,怎么回事儿?”廖井丹多了个心眼儿,不知道打赌的内容就帮助对方摆脱应受的惩罚,说不定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呢。

“廖小姐,别听她胡说,打赌是她主动提出来的,王老师只是顺着她的意思照做而已,没什么好不服气的。其实就是开个玩笑,没什么大不了的,走,我带着你去找他。”两个人下棋下不过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金钰莹马是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说,刚才好几个经过门口的棋问怎么回事儿,她都没有说实话,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她当然更不愿说了。

相对于陈见雪,廖井丹对金钰莹还是比较信任的,倒不只是因为王仲明和她的讲述,而是从两个人手里举着的标语中看到——我是笨笨,我看笨笨,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个说自已是笨笨,一个说自已在看笨笨,毫无疑问,真正挨罚的那个是陈见雪,金钰莹扮演的是监工的角色。

于是,留下垂头丧气,忿忿不平的陈见雪,两个人离开大门到二楼办公室去找王仲明,推门进屋,却见王仲明正在窗口打电话。

“王老师,有客人。”金钰莹提醒道。

听到声音,王仲明扭回头,看到门口的廖井丹正在笑嘻嘻的望着自已非常意外,显然他没想到过廖井丹会来棋胜楼。

“抱歉,现在有客人,我先挂啦,晚再聊。”匆忙和电话那边的人打了个招呼,王仲明迎向门口,“廖室长,,你怎么来了?”他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吗?”廖井丹把脸一板,装出生气的样子反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很意外,你的工作很忙,怎么会有时间到这儿呢?”王仲明忙解释道。

“呵,这你就外行了。我们搞产品开发的人工作时间伸缩性很大,忙的时候可以连着几天几夜不能休息,闲的时候可能一两个星期无事可做,不象你,有固定的时间,到点班,到点下班,每个星期都有固定的休息日,羡慕死人了。”廖井丹笑道。

“是吗?,呵,那就是我孤陋寡闻了。请坐。”王仲明笑道,他的确很喜欢现在这种生活,因为廖井丹所说的那种日子他也曾经有过,虽然不象对方所讲述的那样夸张,连觉都睡不了,但一个星期连飞三地进行三场比赛日子的苦和累,只怕是一般人所永远无法体会的。

王仲明招待廖井丹坐下,金钰莹打了一杯冰水递到廖井丹面前,廖井丹谢过后接下,金钰莹则在自已的位子坐下——和陪着陈见雪同甘苦,共患难相比,她更想知道廖井丹找王仲明来干什么。

金钰莹坐在旁边廖井丹并不介意,因为这间办公室的布置本来就是几人共用,没理由自已来访客就把别人轰走?

拉开随身坤包的拉链,廖井丹从包里取出一件文件递了过去,“把名字签。”她吩咐道。

签字?又要签字?王仲明不解地望向对方。

“忘啦?你的新产品测试员申请批下来了,签完字,这个东西就归你了。”把另外那个方方正正的皮箱摆在桌,廖井丹简洁明道——所谓的申批,其实就是她在王仲明填的那张申请表签个字,办下来当然快了。

“呃?,呵呵,这么快。”王仲明并不清楚这些手续方面的问题,本以为三五天后能拿到电子棋具就不错了,没想到回京后不到两天的时间,东西就已经送到自已手,不用问,这其中廖井丹一定是出了不少的力。

“呵,当然,你的事儿我怎么会耽误——这可的型号,比次用的那个更先进,不仅收录棋谱数量增加了近一倍,而且检索功能更加强大,不仅可以通过人名,时间,比赛名称等关键字进行搜索,另外还可以通过招法进行查找,比如先在棋盘走几步棋,然后按查找键,就可以从棋谱库中找到所有与棋盘的进程一致的棋局,这个功能对于研究布局定式很有帮助?”廖井丹非常自信地说道,倒不是她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而是这个功能出自于她的创意,能够把自已的想法融入到设计中并成为具体的成品,她当然自豪了。

“有这样的功能?太好了,这个功能真是太有用了,怎么用?”对于研究布局定式,这种功能的确是太实用了,以前想要研究某个定定别人是怎么下的,只能靠自已以前的记忆积累又或者一张一张棋谱慢慢的查去,耗时耗力,无效工作很多,现在有了这个,无疑可以大大提高整理资料的速度,减少许多无意义的查找。

“呵,能得到你的夸奖可真不容易。快点把字签了,我好教你怎么使用新功能。”廖井丹笑着催道。

王仲明把文件签好字递还给廖井丹,廖井丹将文件收好,伸手打开皮箱,将电子棋盘取了出来,和次孙学刚的那款相比,新型号在外型的差别不是很大,除了侧面多了两个b接口外几乎没有变动。

“这是什么?很高级的样子!”听两个人的对话,对廖井丹口中所说的那个功能非常好奇,此时见到了样品,金钰莹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

“呵,这是我们银海集团最新研发出来的电子棋具,很漂亮?怎么样,想不想试一试?”廖井丹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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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试镜邀请

第四百零五章试镜邀请

金钰莹自然是不会拒绝,这个东西功能那么强大,她怎么会不想试一试?

廖井丹想和王仲明的同事们打好关系,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让金钰莹在旁边坐下来,手把手教着对方怎么样使用电子棋具,有她这个电子棋具的研发负责人的亲自指导,以金钰莹的聪明,没花四五分钟就把基本操作全都学会了。

“真聪明,金老师,你是我见过最聪明,学的最快的人。”廖井丹笑着夸奖道。

“呵,哪儿有。是你们的产品好,操作简单,一目了然,除了几个选项,其它的只要按着提示一步步进行下去就行了。”金钰莹不好意思地笑道——学的最快或许是,可要是说最聪明,她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听了金钰莹的回答,廖井丹忽然转过头来向王仲明奇怪的露齿一笑,表情有揶揄也有得意。

这是什么反应?——金钰莹感觉非常奇怪,能做出这样的表情,她和王老师的关系应该不是一般的近......短短不过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难道自已又多了一个对手?

金钰莹搞不懂廖井丹为什么那样笑,王仲明却知道——这是在笑自已在去机场的大巴车上时对另一型号电子棋具的评语呀。

呵,人生,还真是奇妙,那时两个人剑把弩张,完全是对立的两边,谁能想到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接触会化敌为友,成为朋友呢?

王仲明淡然一笑,让廖井丹可以小小的得意一下儿。

门开了,陈见雪从外边走了进来。

“咦?这才什么时候?还差五分钟你就跑上来,是不是想反悔,不打算履行责任了?”王仲明看了一眼表,抬起头来奇怪的问道——他不留在楼下监视就是想给两个女孩子以作弊逃跑的机会,只是逃跑就逃跑好了,时间不到却跑到自已的面前,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耍赖吗?

陈见雪却是全无心虚之感,“嘿嘿,对不起,和你的赌约是私事,接待来访的客人是公事,公事大于私事,两者不可兼得的情况下,我也只能舍小救大,免为其难了,唉,谁让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的大公无私呢。”她摆好出一付悲天悯人的模样叹道,问题是气质使然,装来装去,总也摆脱不了猴子戴帽子的感觉。

却原来金钰莹领路带廖井丹离开后不久,棋胜楼又来了一位客人,同样指名点姓要找王仲明,前有车,后有辙,有金钰莹借带路领人的借口逃脱惩罚,她当然不会傻站在那里乖乖的把时间站满,反正不满意的话前边有金钰莹顶着,要说她,先把金钰莹的事儿理论完了再说。

又有客人?......今天是什么事日,怎么这么热闹?

“客人呢?”王仲明问道,正如对方所说,公事重要。

“沈先生,请进来吧。”扭过头,陈见雪向屋外喊道。

随着喊声,一位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从外边走了进来,看个头一米七几,上穿浅蓝色的半截袖衬衫,下边是棕色齐膝沙滩裤,左肩背着一个灰色的书包,肤色黝黑,象样子,象是个经常在外边跑的人。

“喏,那个人就是王仲明,有什么事儿您就跟他直接说吧。”人给带到,陈见雪却不打算回继续当她的‘门神爷’,发现桌了摆着的新玩意儿,马上跑过去摆弄去了。

“呃......,您找我?”这个人王仲明肯定自已没见过。…,

“是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儿,我是北京电视台《棋道纵横》栏目组的编导助理,姓沈,叫沈学文,您就是王仲明王老师吧?”来人很干练,主动自我介绍道。

“噢,对,是我......,廖室长,对不起,我先接待一下儿这位客人可以吗?”不知道电视台的人找自已干什么,王仲明向廖井丹告假。

“呵,没事儿,我和金老师,陈老师聊天儿,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廖井丹大度答道,所谓客随主便,那边是正经事儿,自已不能耽误人家的工作。

于是,王仲明把沈学文让到另外一张办公桌坐下,“呃......,沈先生,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情?”他问道。

“噢,是这样,《棋道纵横》栏目是即将在北京教育频道播出的一个围棋节目,目前缺少一位围棋技术方面的顾问,有人推荐您是一位适合的人选,所以栏目组想请王先生明后两天有空的话,可否到电视台试镜,如果符合条件的话,我们想和王先生长期合作。”沈学文表明来意。

原来是那天范唯唯说的那件事呀......不是跟范唯唯说了,自已不想当这个顾问,难道她没有理会,仍然向栏目组推荐自已?

什么?有栏目组要请王仲明录节目?.....这岂不是说他可以上电视了?这真是人走运气马走膘,运气来时,挡也挡不住,先是什么两楼对抗赛,崔尚志那家伙一个勺子送给他几万块钱,后是去韩国旅游,公费玩乐,回到北京后,没过几天就又有电视台的人来请出镜,这样的好事儿怎么就落不到自已这个美女棋手身上吗?——同在一间办公室,那边两个人又没刻意压低声音,这边三个女人当然是听个满耳,三个人心中的想法合不相同,其中自是以陈见雪的反应最强烈。

“呃......,沈先生,事情很突然,我没有准备......嗯,《棋道纵横》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你们栏目组不是已经有赵恒赵老师做顾问了吗?赵老师在棋界人面很广,如果你们是担心他可能事情太多,照顾不过来的话,可以直接请他提出我选,我想,以他在棋界的人脉,应该不难找到适合的人选吧。”沈学文不是范唯唯,王仲明不是那种习惯于当面拒绝别人的人,他尽量说的婉转一些,希望对方能够明白自已的意思,最好知难而退。

啊!他居然不想接受栏目组的邀请?......,三个女人都是暗吃一惊——多少人是拼死拼活想要出镜上电视而不成,这个人机会送上门来居然打算推开!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个人都没心情摆弄电子棋盘了,停下手伸长脖子听那边的谈话。

“呵,我们当然是问过赵老师了,您就是赵老师提出的候选人之一,而且还是排在第一位。”沈学文笑着答道。

“呃......,不是范唯唯提的吗?”王仲明一愣,连忙问道。

“噢,王老师是范唯唯的辅导老师,她当然有向栏目组推荐您了,除了她以外,另外一位主持吴曼妮小姐也同样推荐了您,能够得到他们三位共同的推荐,我想王老师通过试镜应该是没有任何疑问。”沈学文笑道——请什么人是制作人的权力和自由,不过制作人也得要考虑队伍的合作问题,能够得到栏目组三位主要成员的认可,那么只要不是问题太大,制作人也不会自已给自已找麻烦。

赵恒推荐自已倒还可以理解,问题是吴曼妮怎么也会呢?在两楼对抗赛中自已赢了崔尚志也等于间接打了她的脸,虽然最后的结果在背后资本的运作影响下算得上皆大欢喜,但昊曼妮对自已应该没什么好感吧?......,这事情,还真是越来越乱了。…,

“这个......,沈先生,这么说吧,我这个人比较懒散,不习惯把自已搞的很累,制做电视节目的事情我没有做了,完全谈不上经验,而且赵老师推荐的还有别人,我相信那个人应该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对贵栏目组的邀请我感到非常荣幸,不过试镜的事儿还是算了吧。”既然绕着弯儿说说不清楚,王仲明干脆实话实说,正面回绝。

“......”屋里其他四人闻听都是一惊,沈学文原本以为有范唯唯这层关系,请王仲明到电试台试镜并无半点困难可言,却没想到对方会当面拒绝,先前准备的一套说词都没了用处,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

另外三个女人同样是非常意外,在她们看来,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路上捡到的钱包,碰上不要,简直是头脑短路的行为。

“呃......,王老师,能不能告诉我您不想接受邀请的理由?如果是出场费的问题,这个您不用担心,《棋道纵横》的赞助方实力非常强大,比如银海集团就是国内电子信息产业的龙头企业,所以只要节目能搞的好,费用方面的事都不是问题。至于怕时间太长,工作太累,影响到您其他方面的工作,我想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棋道纵横》定的是一周一期,采取的是集中录播的方式,除了时事亲闻方面的内容,其他板块都可以提前录好剪接,所以在实际录制节目时,技术顾问只需要抽出两天,最多不超过三天的时间来配合就好。如果您是担心单位领导不同意,这个问题请交给我去处理就好了。类似那样的情况我处理过很多,非常有经验,我们可以在每期节目中都专门打出字幕介绍您是棋胜楼的专职讲师,这对棋胜楼而言也是一种广告宣传,有助于提高棋胜楼的知名度,我想棋胜楼的领导应该也很欢迎吧。”到底是专门跑外勤的助理导演,很快便从最初的意外中清醒过来,马上组织语言进行游说。

“对呀,王老师,答应吧。别的不敢说,我敢保证我爷爷会让你去的,又能赚钱又能帮棋胜楼做宣传,这种事儿想也知道他不会反对呀,要是我,不要说给钱,就是倒贴我也要去啊!”陈见雪听到沈学文的许诺便性急地叫了起来。

原来银海集团是《棋道纵横》的赞助商之一呀,估计是廖志伟搞的吧,呵,回去得好好问一问了——廖井丹没有陈见雪那么性急,她在银海集团主要从事产品开发方面的工作,对于经营,管理,投资等等并不怎么感兴趣,而银海集团这么大的一家公司,其所赞助过的节目,活动,比赛等等可说是多到数不过来,所以廖井丹不知道这件事儿再正常不过,不过那是以前,以她在银海集团的特殊身份,想要了解这种事儿可说是再容易不过了。

“是呀,王老师,我觉得您也该去试试,两三天的时间,怎么样都能安排的出来。如果您觉得太累的话,和节目有冲突的那些工作就都由我来做,好不好?”金钰莹也马上表态支持。

“这个......”大家都在劝说自已接受试镜,这该怎么办呢?

“呵,王老师,您看,大家也都支持您去试试吧?依我看您就先试一试,如果真的不习惯镜头再拒绝也不晚,您说好不好?”沈学文马上抓位机会添火加柴。

这么多人都在劝自已,王仲明觉得很为难,他不是一个擅于拒绝别人的人,尤其是来自于朋友的劝说,沈学文满脸的诚恳,三个女人那边也是期待的目光,自已要是说‘不’,岂不是让这些人都大失所望?…,

“......,好吧,我会考虑这件事儿的。”无奈之下,王仲明只好先施展缓兵之计,给自已多留点时间。

“这样啊......,好吧,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做出了决定,请马上通知我,我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时间很急,希望您这两天就能给个准信儿。”看出现在再催也没有用,而且催的太急,有时还可能起反作用,沈学文于是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到王仲明手中,然后起身告辞。

把沈学文送出棋胜楼,刚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三个女人显然已经经过暂短但是高效的碰头儿会,并且形成了统一意见。

“王老师,干嘛不答应人家?这种事儿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一个月只花两三天的时间,又能上电视,又能出名,还可以替棋胜楼打广告,这样的好事儿哪里找去?你跟我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愿意?!”陈见雪首先发难。

是呀,自已这是在较什么真呢?——王仲明苦笑,他也在想,为什么自已会抵触这种许多人都视之为开赐良机的机会,自已的人生态度是不是太过消极了?又或者七年多闲云野鹤式的流浪生活使得自已失去了奋斗目标,道家讲出世,儒家讲入世,自已真的达到了那种看破红尘,与世无争的隐者境界吗?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无愁无忧,没有烦恼,没有牵挂,率性而为,而不用去理会别人的想法。问题是,自已做的到吗?

“呵,算啦,人都已经走了,反正答不答应也是明天的事儿,现在那么激动干嘛。”王仲明答道——说起来,范唯唯气他不愿意接受这个工作还好理解,陈见雪操这个心干嘛?

“拖,又是拖,你这个人呀,干什么事怎么就那么喜欢拖呢?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总共就是两个答案,至于非要拖到明天吗?”陈见雪哼道,她这种习惯于靠直觉做事的人实在是无法理解王仲明的做法。

王仲明笑笑,没有反驳——范唯唯也有说过类似的话,可能自已是真的那样的人吧。

“王老师,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去试镜,但我觉得你还是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人家肯亲自上门邀请,说明他们非常有诚意。普通宣传围棋本就是从事围棋方面工作的人应该无条件支持的事情,连我这个爱好者都知道围棋的发展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学习,你可是我的老师,思想觉悟怎么能比我还低呢?你要是不去参加试镜,我会很失望的。”廖井丹一本正经地发言道,站在社会道德的最高点把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扣过来。

“呃......,不明白,我不去试镜你为什么要失望?”王仲明奇怪问道——陈见雪和金钰莹着急,至少还有一个为了棋胜楼失去在电视台的软性广告的理由,但廖井丹.....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

“呃.......,”廖井丹一下儿给问住了,是呀,王仲明上不上电视节目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要告诉对方自已希望他努力上进,成为一位和自已在一起而不会被别人说闲话的成功人士?情急之下眼珠一转,看到桌上摆着的电子棋盘,心中一亮,有了主意。

“当然要失望啦。你上了电视,大小也就是个名人啦,我的电子棋盘不就可以通过你介绍给广大棋迷,让他们体会到高科技产品的好处了吗?”廖井丹说道。

“......,你还真是现实,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想榨取我的使用价值了。”听了廖井丹的解释,王仲明是无言以对。

“呃......,怎么了?不可以吗?你现在是我们集团聘请的新产品测试员,这也是你的义务。”廖井丹哼道。

这也行?......,怪不得说便宜不是随便占的,名字是不能随便签的,果然,被人讹上了——王仲明苦笑。

..

第四百零六章 人在局中

第四百零六章人在局中

摆脱三个nv人的纠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要忍受因为不愿马上答应《棋道纵横》的试镜邀请的数落,还因为成为银海集团的新产品测试员,平白得到一付市场预估价至少在三千元以上的电子棋具而不得不出血请客,不过不管怎么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吃饱喝足以后,三个人总算没有那么唠叨了。「域名--请大家熟知」

吃完饭,送三人离开,时间已接近八点,北京的夏天天黑的比较晚,虽然已是这个时候,星星也没有出来几颗,小区的楼脚道边,到处都有纳凉聊天儿的人们,喝了几杯啤酒,头稍稍的有点发晕,王仲明在一张空着的石凳上坐下,吹着凉风,想着心事。

到底该不该去试镜呢?

人生就象是游戏厅里的赌博机,硬币投进去,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么,除非这台机器的所有者,问题是那样已经不是赌博,而应该叫做诈骗了。

赌博机作弊,终究还有一个可以知道正确答案的机主,但人生的赌博,有谁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呢?那个人也许有,不过他的名字叫做上帝,上帝全知全懂,无所不能,问题是他的神通往往是在事情结束以后才会显现出来——那样的话,谁又不可以是上帝呢?

事情一旦有了开头,结尾便不是自已所能控制,就象当初加入棋胜楼,为的只是能够能机会帮助金钰莹,让她能够实现自已的心愿,以弥补自已在纪嫣然身上的遗憾,但谁能想到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想起金庸小说《sè雕英雄传》中的老顽童,为了戏耍郭靖开心,便教郭靖学习九yīn真经,结果教会了郭靖,自已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九yīn真经,违背了其在师兄面下所立下的誓言,痛苦到甚至想自废武功。自已现在的情况和书中的老顽童不是很象吗?本意只是想帮人,结果到了后来,连自已陷入进去而难以脱身,原本只想一个人平平淡淡的就那样活下去,到了现在,却越发感觉自已的生活已经不受自已所控制——这到底是悲剧还是喜剧呢?

后悔吗?当然不是,只不过,真的很麻烦。

忽然响起,掏出一看,是范唯唯打来的——这么早就打来,莫非又是因为试镜的事儿?

按下接听键,“喂,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试镜的事儿找我。”王仲明不待对方开口,抢先说道。

“呃,嘿嘿

,你怎么知道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范唯唯先是一愣,随后嘻笑问道——不让说就不说,她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别làn用成语,那词儿不是用在这儿的。”王仲明纠正道。

“是吗?那个句成语应该用在什么地方?”范唯唯故意装糊涂。

“,明知故问。说吧,你有什么要说的。”那个词用在什么地方,王仲明怎么能说,对方是故意在装糊涂,解释的越详细,纠缠的只会越来劲儿。

“嘻嘻,王老师呀,你拒绝的到是痛快,可沈导离开你那儿以后,可是在电话里把我给埋怨了足足十多分钟,说的我只有一个劲儿的道歉,解释,安慰,好不容易才不诉苦了,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你打算怎么赔偿?”范唯唯语气一转,变得委屈万分,唉唉怨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也怨我?当初要不是你向栏目结推荐,人家怎么会找你诉苦。哼,这就叫天作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你自已找的,别想让我负责。”王仲明恨恨答道。

“啊,王老师,你的心真的有那么狠吗?”范唯唯带着哭音惊讶地叫道。

“别装可怜啦,一听就是在演戏。”表演太过夸张,王仲明想保持严肃也难,仅仅拒绝一个试镜邀请就扯到自已心肠软硬的问题上,那要是知道自已经前做过的事,岂不会怀疑到自已的人xìng问题?

“嘻嘻,没办法,演戏我是半路出家,火候把握不到位,您多担待。”范唯唯马上转忧为喜,笑嘻嘻地说道——同样是批评,从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心里的感觉是不会一样的。

“好啦,你也就不要再装神nòng鬼的了,试镜我会去的,这下儿用不着赔偿了吧?”王仲明笑道。

“啊,真的?,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嘻嘻,那你下午为什么没答应沈导,让人家郁闷了大半天?”范唯唯的喜跃即使隔着话筒也能感受到,王仲明似乎能看到对方欢喜地从沙发上跳起,原地转圈起舞的样子。

“呵,当初跟你说是不去的,就算后来改主意了,不是也应该最先告诉你吗?不然的话,到时候你要是说我别人的话就听,你的话就不管用,那我岂不是有口难辩,里外不是人?”王仲明笑笑答道。

“呃,真的吗?,我的感觉对你来说,真的是那么重要吗?”范唯唯的声音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这个,你是我的朋友,你的感觉当然很重要了。”王仲明迟疑了,他发现,自已和范唯唯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而这种变化并不是他原先所希望的,他想保持原先的那种感觉,但这样的努力却是越来越困难。

“这样呀”范唯唯有点失望——为什么就不能哄自已开心一下儿呢?哪怕就是逢场作戏也好呀。

“好吧,不管怎么说,你肯答应试镜我很开心。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电视台呢?如果时间排的开的话,我可以当你的辅导老师,这方面的经验我可比你多多了。”知道对方的xìng格如此,着急也没有用,范唯唯问道。

“不清楚,明天先要向陈总汇报一下情况,问问他的意见,他要是也同意我再和沈学文联系。”王仲明答道——为了不让范唯唯抱怨而没有马上答应当然只是原因之一,身为棋胜楼的一份子,无论从礼貌上还是从程序上,这事儿都应该先让陈淞生知道。

“联系完了马上告诉我。陈总那里我想应该不会有麻烦。呵,好啦,没事儿了,放心了。晚上就不再给你打电话了,提前祝你晚安,睡着好觉,还有,不要老上网下棋,一下就下那么晚,就算朋友要你帮助,也不能不顾着自已的身体。”该说的正事儿已经说完,范唯唯不自觉地细心叮嘱道。

“嗯,知道咦,你怎么知道这两天晚上我上网下棋的?”王仲明随口应道,忽然一个机灵,奇怪问道——因为去韩国出差,没有时间上网下棋,所以‘红筏小字’那个账号让李亮给搞到了降级,为了早点儿返回9d,这两天晚上他在网上下棋的时间的确是长了些,不过这事儿范唯唯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账号呀。嘻嘻,我就不信李亮有那个本事能自已打到9d。好啦,挂啦,记着早点儿休息。”范唯唯嘻嘻笑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都怪李亮那家伙,上班时间也在网上下棋,有那么无聊吗?看书也好,研究病例也好,干什么不成,非得上网下棋吗?这下好了,被范唯唯看出问题了也不知她有没有和qq上的‘红筏小字’联系到一起,如果哪天她来问自已,自已该怎么回答呢?

王仲明越来越感到人生的无法预测。

晚上没有再熬夜,喝了酒,这样的状态并不适合下棋——8d冲9d时面对的对手都有相当的实力,有些更是运气不好从9d掉下来的,这些人中不乏业余强豪甚至是职业棋手,王仲明不是那种视围棋为消遣娱乐的人,所以他不会在饮酒以后去和别人下棋,那即是对围棋的不敬,也是对自已的不负责任。

或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也可能是范唯唯的祝福起了作用,这一夜王仲明的睡眠质量很好,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起cáng穿衣,刷牙漱口洗脸,刚把脸擦干,屋外就传来了敲mén声,打开mén,外边是金钰莹,手里拎着早点豆浆,“王老师,早上好。”金钰莹活力充沛地叫道。

“呃,早上好,金老师,老吃你的早点,真有些不好意思。”不用问,金钰莹这是给自已送早餐了。

“呵,没什么,反正都是顺手的事儿,前后楼这么近,干嘛多跑一趟呢。再说了,你当我的陪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呢,早点算的了什么。好啦,别站在mén口啦,快去拿个碗,我把豆浆倒出来,不然的话爷爷又该唠叨了。”金钰莹笑着催道——能够给自已喜欢的人天天买早点,她怎么会觉得麻烦呢?士为知已者死,nv为悦已者容,只要自已心里愿意,有什么事儿是苦呢?

忙请金钰莹进屋,王仲明从厨房拿来一个空碗放在桌上,金钰莹打开保温桶,将滚热的豆浆倒进碗内,怕王仲明不够喝的,又让他拿了一个碗晾上。

“对了,试镜的事考虑好了吗?”倒完豆浆,金钰莹好象是很随意的问道。

“哦?你很关心这件事儿吗?”王仲明问道。

“同事又是邻居,难道关心一下儿也不应该吗?”金钰莹瞟了王仲明一眼,马上又把目光转向一边,嘴里说的话却是理直气壮。

“呵,你怎么也象见雪那样学会了扣帽子了?”王仲明笑道,这样的说话方式并非是金钰莹的风格,或许是陈见雪委托她来做自已的思想工作吧?

“谁扣帽子了?!,你要是不想回答,那就当我没问吧。”金钰莹到底不是陈见雪,没有那种把没理当成有理来说的气势和脸皮,见王仲明没有正面回答,自已的勇气先弱了几分,低着头收拾保温瓶,这就急着要走。

“问题是你已经问了。呵,等会上班以后,我打算向陈总汇报以后再做决定。”能够感觉到对方心中的不快,王仲明笑着补充道。

金钰莹的手停了一下儿,随后继续收拾东西,只从鼻中轻轻地‘嗯’了一声,收拾完东西便匆匆离开。

到底生气了还是没有呢?是不是自已的回答有问题?不过,这种反应怎么那么熟悉?对了,那天范唯唯以为自已说她多管闲事儿的时候,好象也是这样年轻nv孩儿的心都是这么敏感吗?

算了,不要想了,反正等会儿在棋胜楼也要见面,到时候再好好解释吧。

吃了早点,涮完碗筷,又休息了十几分钟,看时间差不多了,王仲明来到窗口盯着后面的楼房——这就是住得近的好处。…,

趴在窗口等了三四分钟,后面中间那个楼道窗户上有人影晃过,王仲明看的很清楚,那是金钰莹的侧影,连忙揣好,匆匆锁mén下楼,等人跑出楼mén口,恰好金钰莹也从马路那边拐了出来。

“嗨,金老师。”王仲明高声叫道。

金钰莹闻声扭头向这边望了一眼,迟疑一下儿,没有应声,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向前走着自已的路,不过脚下的步子却比刚才慢了一些。

这是还在生声吧?王仲明苦笑,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呵,金老师,为什么不等一下儿呢?”追到并肩齐行,王仲明笑着问道。

“为什么要等呢?你又不是不认得去棋胜楼的路。”金钰莹没好气的答道。

“呃,在生气?”王仲明问道。

“没有。我干嘛要生气呢?再说了,我生不生气是我自已的事儿,王老师为什么要知道呢?”金钰莹答道答道。

这是吃了枪yào了,怎么每句话都要呛着说?

“对不起。”王仲明答道——这是他从范唯唯那里学到的,nv孩子在意的不是通常不是事情的对错道理,而是对方对自已的态度,态度对,错的也是好,态度不对,好的也是错误,所以,当nv人耍小xìng,使脾气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先不去管什么道理对错,而是先想办法让对方从对立情绪中摆脱出来,否则,就是你学富五车,有把死人说活过来的本事也是枉然。

“呃?”金钰莹果然有了反应,脚步停下来,转过头,黑亮的眼睛错愕地望着对方,疑ò中带着一点点的喜跃,虽然只是一闪即过,“为什么要突然道歉?”她问道。

“呵,没有什么为什么,因为你不高兴,而不高兴的原因可能是我之前说过什么不妥的话。总之,让你不高兴是我的错,所以我觉得应该道歉。”王仲明答道。

“是吗?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只是这样的程度金钰莹还不满意,她问道。

“这个,呵,可能是我当时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吧。”王仲明笑笑答道,“我不是觉得你不应该问,只是这件事儿在没有落实前不该急着说出来,你想,陈总那里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也不清楚,万一我这里跟你说了去或不去,而陈总那里又不同意,这不是很尴尬的事吗?我不直说,只是不想给自已和陈总压力,金老师,你是一位很善解人意的nv孩子,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

善解人意?金钰莹忽然想起昨天廖井丹说王仲明在提到她时所说的评语,心中不由得一甜,再大的怨气也都消得无影无踪了。

“好,算你的解释有道理,我就接受你的道歉吧。不过下不为例,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哼,我是不会这么好哄的!”金钰莹哼道,不过这样的威胁只会让王仲明暗自松了一口气。

“呵,太好了,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吃到一顿丰盛的晚餐?说实话,去韩国那么多天,有时候真的很想念金大爷的厨艺呢。”王仲明笑道——本来昨天就可以依约去金钰莹家吃饭,结果杀出个廖井丹送东西,最后只能延期。

“哼,想的美,我爷爷说他已经收山封刀啦,所以你想吃到我爷爷烧的菜,那要看他的心情好坏,再在家里掌厨的人是我,我爷爷只负责买菜,品尝,怎么,是不是很失望?”哼了一声,金钰莹调皮地问道,眼睛盯着对方的眼,那表情似乎在说‘看你敢说个不字!’

“呃,呵呵,怎么会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是名家之后,家传的绝学,能够亲身品尝你做的料理,那是我的运气,更是我的福气。”这种时候王仲明怎么可能说真话呢?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开心,转眼就又要把人惹máo吗?难道自已是受虐狂吗?

瞟了王仲明一眼,金钰莹心中乐开了ā,‘那是我的运气,更是我的福气’,仅仅是品尝就这样,那要是吃一辈子呢?她的脸忽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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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章 岂可尽如人意

一路说笑,两个人来到棋胜楼,推开办公室的屋门,陈见雪却是比他们俩个先到了,“王老师,我爷爷有请,让你到了以后马就找他。i”没等王仲明的脚完全迈进屋里,陈见雪就已经叫了起来。

“呃,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你搞的鬼?”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王仲明马就猜到陈淞生找自已的原因。

“嘻嘻,怎么,你咬我呀。”把脸一扬,陈见雪挑衅般地叫道——昨天回家之后,等一见到陈淞生她就急着把下午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这样的消息对棋胜楼而言无疑是一个大大的利好,陈淞生怎么会不高兴呢?待到听说王仲明似乎不愿意去试镜时,恐怕他是比谁都着急的一个,要不是当时时间太晚,有些习惯早睡的人都已经熄灯床休息的话,说不定昨天晚就已经给王仲明打电话做思想工作了。

“,算了,就当我是回民。”王仲明淡淡一笑,转身离开——跟这个小丫头斗,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别想离的开了。

“,他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一句,听的陈见雪是莫名其妙,想不出对方当不当回民跟自已有什么关系?想不明白,一头雾水的她向金钰莹问道。

“哈哈,笨呀,他说他是回民,也就是不吃猪肉的意思。不吃猪肉,你又叫着让人家咬你,你说是什么意思?”金钰莹想了想,忽然掩嘴笑了起来——这个王仲明,骂人不带脏字儿,也幸而是自已在这儿,要是不在,陈见雪这丫头说不定得糊涂一辈子。

“不吃猪肉,啊!他这是说我是猪!可恶的家伙,我跟他没完!”陈见雪明白了过来,顿时是勃然大怒,把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形容为猪,这也太污辱人了!自已有那么丑,那么胖吗?就算用动物来做比喻,那也应该是九尾狐,绿孔雀之类的呀,最差最差也得是小猫,小狗那样的可爱动物,猪?那种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总喜欢在泥坑里打滚的东西怎么会象是自已?!陈见雪是越想越气,越想越火,站起身就想追出门去找王仲明理论。

金钰莹忙一把拽住陈见雪,“好啦,要找他讲理也得等他跟你爷爷谈完话呀,到时候我帮着你。”

“你帮我?”陈见雪到是不再往外冲了,转过头来却用怀疑的眼光盯着金钰莹,把金钰莹给盯的心里直犯毛。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检查一遍,没发现自已的衣着或妆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金钰莹不解地问道。

“你真的会帮我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能不能先解释一下儿为什么你和他会一起进来的?千万别告诉我你们俩是凑巧在路碰到的!”陈见雪摆出一付‘我什么都知道了’的模样冷笑质问。i

金钰莹心中一惊,连忙四下张望,还好,办公室里只有她俩,别人还没有到,这才松了口气,“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我和王老师本来就是住前后楼,班时顺路走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别八婆了,一会儿你还有课呢。”应付了一句,金钰莹不敢在这个问题和陈见雪掰扯,赶紧跑到自已的办公桌没事儿找事儿忙碌起来。

反应很奇怪耶,要说两个人之间没什么,打死我我也不信着金钰莹慌张的样子,陈见雪心里想到。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陈淞生正在里边等着他,见王仲明到了,马招手示意他进来。

“听见雪说,昨天有电视台的人要找你节目?”请王仲明坐下,陈淞生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是这样。”王仲明点头答道。

“呵,好事儿呀,什么时候去?”陈淞生笑着问道。

“还没正式答复人家。我想向您汇报后再做决定。”王仲明答道。

淞生很高兴,不仅是平白从天落下来一块馅饼,还有对方对自已的尊重,了年纪的人,对这种问题格外敏感,虽说对方就算不经自已的同意就答应电视台的邀请自已也不会反对,但先奏再斩还是先斩后奏,做为领导的心情肯定不会一样。

“呵呵,那还用问,我当然是全力支持了。电视台请你节目,这是对你水平的认可,同时也是对棋胜楼的信任,总之一句话,好好干,这不光是给你自已露脸,同时也是为棋胜楼增光,呵呵,如果陈百川听说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陈淞生笑道,脑海中冒出自已那位斗了大半辈子的老对手气极败坏的样子。

“呵,我会的。没别的事儿我就先下去了。”王仲明笑笑,他虽然觉得两位已入花甲之年的老头子还那么斗来斗去实在是有些太孩子气,不过这或许就是老人家的乐趣呢,没有目标就给自已找个目标,这样的生活才符合大多数人眼中生活的意义,总比自已不晓得自已真正需要什么,追求什么来的充实?

“迟快和电视台的人联系,把事情落实,要是有什么需要棋社这么配合的事儿马告诉我,我这里绝对是一路绿灯。”陈淞生叮嘱道。

“嗯,明白。”起身离坐,王仲明向门外走去,就在他伸手要拉门时,陈淞生忽然又叫住了他,“您还有什么要叮嘱的?”王仲明问道。

“呵,我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没有段位证?”陈淞生问道。

“呃,没有呀,怎么了?”王仲明一愣,自已没有段位证的事儿棋胜下下没有不知道,至于陈淞生,自已在加入棋胜楼时是亲口和他讲过的,当时他说有没有段位证都没有关系,难道现在改政策了?

“没有呀,要不要办一个呢?”陈淞生问道。i

“办一个?”王仲明有些奇怪——自已要证那种东西干嘛?自已又不是那种需要靠段位证来充门面,显身份的人,有没有有什么关系?

“没想过这个问题,您突然说这个是有什么事儿吗?”王仲明问道,他知道陈淞生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个话题的。

“呵,是这样,全国棋社联赛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入棋院的议事议程,昨天我和长春去百胜楼开会,就是讨论北京各大棋社该怎么参与进去,讨论的内容有很多,有些达成了一致,有些还存在分歧,其中有一项是关于参赛棋手资格的,大部分人的意见,为保证棋社联赛的权威性和整体的水平高度,参赛棋手必须达到相应的等级才可行,其最低标准是必须要有业五资格。你也知道,业五证的获得是要给过一定的程序,要参家省市一级的比赛,并且在比赛中拿到一定的名次。当然,以你的实力,参加国内任何业余大赛,拿到业余六段都不是什么难事。棋社联赛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现在谁也不知道,但准备工作却不能等事情都成为定局以后再去做。所以,你还是参加比赛,拿个段位回来好了,当然,参加比赛的费用都由棋社来负责,你只要下好比赛,拿回个好名次就行。”陈淞生说道。

“参加业余比赛?呵呵,陈总,对不起,我不想参加那样的比赛。”王仲明笑了笑——他怎么可能参加业余比赛,去欺负那些业余棋手?

“呃?为什么?”陈淞生一愣,他原本觉得这应该不会成为问题,以王仲明的实力再加自已在棋界的人脉,参加比赛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谈不什么麻烦,也谈不什么难度或者风险,而且,有一本中国棋院正式颁发的业余段位证对王仲明而言即使没什么眼见好处,但也不会有什么累赘?

“呵,我是一个生性懒散的人,不喜欢把自已弄的太过紧张。拿段位证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拿到段位证的目的应该是参加全国棋社联赛。我不想参加棋社联赛,自然也就用不着什么段位证了。”王仲明笑笑解释道。

“呃

你不想参加棋社联赛?

呵,怎么会这样?难道我是真的老了,理解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陈淞生眼睛瞪的老大,他实在是难以理解王仲明为什么会对比赛有抵触情绪,要知道,棋手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比赛,职业棋手是这样,业余棋手也是这样当然,没有那种打比赛的实力的人就没必要去讨论了,有时候一次比赛的冠军奖金甚至比一整年的工资收入的总和都高,所以,只要有实力参加比赛,并且有可能在比赛中拿到较好名次的人有谁会不想参加比赛?拿张海涛那样的人拼着抢着想得到这样的机会,但因为实力不够,自已连理都不会去理,现在自已把机会留给王仲明,而对方却是毫不在意,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呵,人各有志。对不起,陈总,我先下去了。”王仲明笑笑,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说了声抱歉,开门出屋,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后,陈淞生挠起了头,原本他的想法,有刘长春,金钰莹,陈见雪,再加王仲明四个人组队参加棋社联赛,这支队伍的整体实力即便不是第一,也肯定可以排在前五之列,可现在王仲明不打算参加,而按照先前的约定,自已又不能强迫他参加比赛,那后边的事该怎么办?棋胜楼虽然还有几位水平不错的棋手,不过和这几个人比就差了一个档次,更为关键的是,万一棋社联赛真的采用类似于围甲联赛的主将制怎么办?金钰莹和陈见雪的实力固然不弱,但面对如曹英,温老三这样的业余顶尖棋手却无半点儿优势可言,刘长春实力是有,但人了年纪,体力不够,状态更是难以保证,养精蓄锐,打一两场硬仗问题不大,可时间长了肯定受不了想来想去,除了王仲明以后,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坐镇这么关键的位置。问题是,王仲明本人不愿意,自已的盘算再好也等于废纸一张!唉,人家是没人发愁,自已却是有人而发愁,这说出去有人会信吗?

陈淞生怎么头疼是他的事儿,王仲明倒没有什么内疚的感觉——他本来就不该呆在棋胜楼,不参加棋社联赛的结果无非是事情回到了本来应该的样子,就象形势判断的手割分析法,排除那样不合理的招法,留下来的自然就是可以接受的了,试想一下儿,如果自已去年年底没有回北京,又或者没有住在牡丹园,没有加入棋胜楼,全国棋社联赛还不是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该遇到的问题还一样会遇到?自已加入棋胜楼时可是按照只负责讲课定的工资,可后来又是当私人家教,又是当顾问,较起真儿来,那些不都是超出自已义务范围以外的工作?偶尔说个‘不’难道不应该吗?

来到楼道窗口前,晨起的太阳还不是很烈,阳光照在身暖洋洋的,风从外边吹来,很舒服,也很惬意,王仲明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掏出手机,又翻出昨天收下的那张名片拨出号码,铃声响过三四遍后电话被接通,“喂,您好,我是沈学文,请问您是谁?”

“噢,我是王仲明。”王仲明答道。

“王仲明,噢,是王老师呀,呵呵,您好您好,是不是考虑好了?”先是稍稍一愣,沈学文很快记起自已昨天下许所拜访的人,语气马变得热情起来。

“是的,我决定参加试镜。”王仲明答道。

“真的?哈哈,太好了,我就说嘛,王老师肯定会答应的,您什么时候能来电视台试镜?”沈学文大喜过望,连忙问道——拿到手里的是钱,拿不到手里的是纸,口头许诺全看人品,没有法律效力,万一到时候反悔了怎么办?所以事不宜迟,越早把细节敲定越好。

“嗯,试镜大约需要多长时间呢?”王仲明想了想问道。

“这个也得看情况,顺利的话十几分钟就行了,不过再怎么着,半个也差不多了。”沈学文答道。

“试镜的内容都有什么呢?”王仲明再问。

“噢,就是讲棋,内容无所谓,主要是看您在镜头前的表现。也许还会有和主持人的互动,大致就是这个样子,王老师您本来就是围棋讲师,对您而言,这应该算不了什么,只要放松表现,象平时那样就行了。”沈学文答道。

“这样呀,既然时间不是很长,那你来安排好了,我这边的时间应该比你那边宽松。”王仲明答道——从牡丹园到北京电视台差不多半个小时,用半个小时试镜,再半个小时回来,这样的行程安排到也不用特别请假调班。

“呵,那就最好不过

嗯,要不今天下行两点怎么样?”沈学文估算后问道。

“那就两点。我准时到。”王仲明答道。

“好,一言为定,你快到北京电视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到大门儿接你进来。要是有什么变化咱们电话联系。如果没有意外,那咱们下午见。”

挂断电话,王仲明想了想又拨通另外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接的倒是挺快,一遍铃声刚响过,那边就传来一个女孩子刻意压低了的声音,“王老师,你找唯唯姐吗?唯唯姐正在录节目,暂时不方便接您的电话,有事儿的话您可以先告诉我,等待会儿一休息我马转告她。”原来是小助理,范唯唯的手机现在在她那里。

“噢,也没什么,你告诉她今天下午两点我会去北京电视台参加《棋道纵横》的试镜就可以了。”王仲明答道。

“啊?真的?王老师您答应去试镜了?嘻嘻,唯唯姐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很开心,可惜,下行她在地质礼堂还有个秀场,不能陪您试镜了,是不是有点失望?”小助理调皮的问道——平时她和范唯唯几乎是形影不离,要说对范唯唯最接近的人,她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棋道纵横》邀请王仲明试镜的事情当然不可能瞒的过她。

“呵,有什么好失望的,她是在工作,又不是在玩儿。”王仲明笑道,不过要说没有一点失望感,那就是在骗自已了。

“嘿嘿,明白啦,总之,虽然不能陪着您试镜,但唯唯姐和我都会为您祈祷,祝您试镜顺利。”小助理别有意味地笑道,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但天天在演艺圈里混着,懂得的事儿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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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试镜搭档

第四百零八章试镜搭档

北京电视台王仲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三环路斜对面就是范唯唯所住的紫金庄园,在阳台上,甚至可以看到电视台院里的人来车往。

在电视台的门口打电话和沈学文取得联系,没过两分钟,沈学文便匆匆赶至,寒暄过后,两人进入电视台内。

先去办公室和《围棋纵横》栏目组的主要成员见面,意外的却发现吴曼妮也在——她是栏目组的两位主持人之一,录制节目时来就可以了,前期准备工作用不着她到场,今天不过是特邀嘉宾主持试镜,她就更用不着露面了。

吴曼妮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显然她早就知道王仲明要来。

“王先生,真是有缘,又见面啦?”她笑容满面地打着招呼。

“呵,是呀,没想到吴小姐也在。”王仲明微笑以答,他对吴曼妮并没什么诚见,终究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即使试镜通过,成为《围棋纵横》栏目组的一员,双方也不过是合作关系,对方人品如何,有多少绯闻和自已有什么相干?自已管好自已就行了。

“是呀,听沈导说你下午要来试镜,我特意跑来为你搭戏呀。”吴曼妮笑道。

“搭戏?”王仲明一愣,扭头望向沈学文——自已是来试镜,不是只要讲棋就可以了吗?演戏,那不是演员们的工作吗?

“噢,节目的安排是由嘉宾和主持人搭档合作讲解,主持人和搭档要有互动交流。所以试镜时也要进行这方面的观察,范小姐住的近,原本是想请她来帮忙,不巧今天下午她有其他安排,所以我就联系吴小姐,吴小姐听了以后非常配合,推掉了自已的事情赶来电视台,如此敬业,真是艺人的典范呀。”沈学文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吴曼妮并非一线明星,闲暇时间自然比范唯唯多的多了。

“为了我的事麻烦吴小姐跑一趟,真的很过意不去。”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大老远的跑来一趟,感谢是应该的,王仲明向吴曼妮说道。

“麻烦什么,以后就是一起合作的搭档了,这么客气干嘛。再说了,和王老师在一起可以学到许多高招,算起来我还是赚了呢。”吴曼妮笑道,笑的是花枝乱颤,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媚眼如丝,直勾人的魂魄。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被称为天生尤物的那种吧?——碰到对方的眼神,王仲明触电似的马上把目光转向一边,吴曼妮的确是非常漂亮,不过跟她在一起,为什么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呢?

因为是试镜,许多环节不需要搞的太仔细,简单的化妆后,王仲明被带到了摄影棚,这里的布置差不多已经完成,写着‘棋道纵横’四个鲜红大字的背景板竖在场地中间,讲台,大屏幕液晶电视,中型挂盘,棋桌还有棋具等等一应俱全,摄影师早已做好准备,只等着嘉宾到场就可以开机工作。

“王老师,是第一次试镜吧?呵,一开始有点儿紧张,过一会儿就好了。还有,不要去看镜头,那样越看越容易紧张。”以为王仲明是第一次面对镜头,吴曼妮非常细心的向他传授经验,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一阵阵的香味直冲鼻端,让人想躲也躲不开。

“一会儿我该讲些什么呢?”出于礼貌,王仲明不能做出闪避或者掩鼻之类的动作,只好主动提问,以减少尴尬的感觉——他是真的很不习惯这种亲昵的表现。…,

“随你便啦......,不如这样,你就摆上次和崔尚志的那盘棋吧。”吴曼妮提议道——那盘棋她是现场观战者之一,更容易找到话题。

“那盘棋?好吧。”王仲明应声答道。

试镜开始,作为主持人,吴曼妮的表现可以说是相当的好,笑容可亲,言语简洁而不失精练,串场词回转顺畅,一颦一笑都显示出成熟女性的魅力,显得是落落大方,非常的大气。

吴曼妮是按照早就设计好的节目流程进行的表演,说完了串场词,便是王仲明的出场了。

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讲台,在大棋盘旁站好——台下摄像机正对准自已,黑黑的镜头就象玄幻小说中的独眼怪物,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以前不是没有做过大盘讲解,大盘讲解时也不是没有过被录像的经历,不过那时的心境和现在的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王老师,请先做一下儿自我介绍吧。”吴曼妮提醒到——能够让场面不会冷下来,这就是主持人的作用所在。

“大家好,我是棋胜楼的围棋讲师王仲明。”王仲明向着镜头的方向点头致意。

“呵呵,王老师还真是惜墨如金呢。为什么不多说一句,是棋胜楼的首席讲师呢?”吴曼妮笑着问道——主持人的另一个好处,就是控制节目的走向和进行。

“首席讲师这个职称似乎还没有评定过,不过如果有的话,我会尽力争取的。”王仲明答道。

“是吗?据我所知,王老师的实力在棋胜楼可是排在第一,首席之位应该是没有人能动摇吧?”吴曼妮似是玩笑又似是认真的问道。

“做为讲师,棋上的实力固然重要,但将自已掌握的东西传授给别人,并让对方理解掌握,这样的能力或许更重要。在这方面我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王仲明答道——大学教授教不了小学算术,如果单是比较教学水平,张海涛可能比他更强,因为那家伙的棋力虽然没什么,但关键的是人家敢吹也敢忽悠,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正因为没有和那些一流、超一流高手对局交手的经历,所以才敢有骆驼就不吹牛,而象自已这种知道棋道高深的人反倒不会信口胡说,轻下结论。问题是来棋胜楼学棋的人大多是水平一般的爱好者,喜欢听的是张海涛这种在专家眼中太过武断的方式,就象网上论坛的大众,喜欢的是一刀切的二分化,白是白,黑是黑,非左即右,站在客观立场的冷静分析判断反而会招来两边共同的一片骂声,所以,名师不等于明师。被大多数人所喜欢的老师往往在学术方面乏善可陈,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吧?......名师是因材施教而不是迎合学生。所以,即使知道张海涛受欢迎,王仲明也不会真的去改变自已。

“呵,王老师真是谦虚,不过我曾经听过这么一种说法,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只要肯在棋上下苦功夫,那么达到业余五段的水平通常不会有什么问题,这种说法有道理吗?”吴曼妮问道。

“嗯,这样的说法不能说是错的,只不过所付出的努力并非如想象中那么简单,所谓知易行难,就象理论上说,每个健康的人百米成绩都可以跑进十秒以内,但实际上能做到的人有几个呢?以我的观察,一个在棋上没有特别天赋的人想要达到业余五段的水平,常常要花十年左右的时间,所以我倒觉得,如果不是想在围棋方面取得成绩的一般人大可不必如此,将围棋视为一种智力游戏,享受围棋中的乐取就够了,所以,我并不支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经历只为达到业余五段的作法,我其实是很羡慕那些业余二三段左右的普通棋迷,这样的棋迷虽然未必看得懂高手所下之棋的精妙,却已经可以看懂高手行棋的思路,当然,那些棋让他们自已下是下不出来的,这种情况就象是喝酒,喝酒最妙之处在于似醉非醉之间,而看棋的乐处所在则在于似懂非懂之间,懂得太多,会觉得太累,懂得太少,又会觉得太糊涂,所以似懂非懂最好。”王仲明答道。…,

“哈,王老师,您这话我可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我现在的棋力就是业余三段,是那种高手不屑和我下,低手又不愿跟我下的程度,本来我一直还很郁闷,觉得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水平太煎熬了,没想到却是王老师羡慕的对象,实是在太让我开心啦。”吴曼妮兴奋地笑道,感觉很象是发自于内心,而非是表演。

“呃.....,是吗?呵呵,业余三段在一般爱好者中算是相当不错的实力了,而且吴小姐是演艺人士,能花在棋上的时间和经历都很有限,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说明你在棋上有相当的才能。”王仲明笑笑答道。

“真的?您是这么认为的吗?”吴曼妮又手合十竖在胸前,期待而又兴奋地问道。

“当然。”王仲明答道——吴曼妮的脑子和心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在棋上没什么天赋,单凭其智力再加上个人的努力,达到业五肯定不是问题。

“哈,太高兴了......,不过呢,我还是想实力再强一些,不然主持《棋道纵横》这样的节目总感到压力很大......,王老师,这样好不好,你来当我的老师辅导我下棋好不好?我是一个很用功的学生,名师出高徒,当我的老师您一定不会后悔的。”吴曼妮非常认真地问道

“呃,这个.......呵,学棋当然没问题,师生就没必要了吧。”事情很突然,王仲明搞不清楚对方的真正意图——她是真的想向自已学棋,又或者只是单纯出于节目效果呢?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只是在给自已试镜,并非是正式录制节目,拍下来的是内部资料,又不会向公众播放,用不着那样费心吧?

“唉,很勉强呀。呵,看来我的诚意表现的还不够多,不足以打动王老师。也罢,拜师的事儿先放在一边,等我攒够了人品以后再来求王老师好了。王老师,这一次来《棋道纵横》,不知道给观众们带来了什么内容呢?”吴曼妮唉唉怨怨,装出楚楚可怜,内心被人伤害的样子,转眼之间又嬉笑问道,中间情绪转换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这样的演技演电影怎么就没红呢?——王仲明暗自纳闷儿,如果单论演技,范唯唯怕也是比不过这个女人,至少范唯唯达不到这种两种情绪转换自如到几乎没有痕迹的境界。

接下来的录制很顺利,一旦开始码放棋子,王仲明的感觉自然而然就来了,面对棋盘,他比任何人都更有自信,谈吐自如,神态自若,自有一种成竹在胸,纵横天下的气势,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凡能进入《棋道纵横》栏目组的或多或少都会懂一点围棋,就算原先不懂,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也会自已去恶补相当方面的知识,此刻听到王仲明讲解棋局的奥秘之处,无不是钦佩有加,更有吴曼妮在旁边恰到好处的插科打浑,提问请教,整个录制过程可谓是珠帘壁合,天衣无缝,顺畅到连负责试镜拍摄的沈学文都忘了喊‘卡’,这一录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一旁棋都摆完时才恍然醒来,忙喊

‘卡’叫停——仅仅是试镜就拍了一个多小时,幸而这是北京电视台自已的摄影棚,要是外边租用的,那花费可就大发了。

“太好了,做为第一次出镜的人,王老师,你的表现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特别是后半段技术讲解的部分,简直是无可挑剔。”走上舞台,沈学文鼓掌叫好,连声称赞。…,

“呵,哪里,还是吴小姐带的好,说实话,刚开始录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已该讲些什么,要不是吴小姐擅于引导,我可能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王仲明谦虚答道,同时向吴曼妮点头表达感谢之意。

“呵,王老师您太谦虚啦,我们做主持人的是绿叶,节目真正的主角儿是您才对,红花需要绿叶配,不过,没了绿叶红花依然灿烂,没了红花绿叶也就成了烂菜帮啦。说到底,还是王老师您有真才实学,没有我,您讲棋讲一个小时半点问题没有,可要是没有您,让我讲棋讲十分钟就没词儿,只剩下口水话了。”吴曼妮娇笑道。

“呵,哪儿有那么夸张。”也许是录制节目的顺利,也许是在节目录制中吴曼妮所表现出来的专业素质,王仲明对她的感觉改观之少,至少对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儿适应了许多,当然,这也可能是近距离站的时间太多,鼻子的嗅觉已经不再敏感的愿因。

“呵,两位都不要谦虚了,要我说,王老师你的表现的确是好,吴小姐的主持也是恰到好处。正所谓双剑合壁,天下无敌,有你们两位携手合作,还怕咱们《棋道纵横》还不一炮而红,成为北京电视台的招牌栏目吗?“沈学文笑道。

“那是当然,王老师,您说是不是?”听到沈学文的赞扬,虽然知道那是应景的场面话,如果今天来配戏的是范唯唯,听到的肯定也是一样的说词,但吴曼妮还是很开心,笑着向王仲明问道。

“我,呵,当然是了。”王仲明也只能这样回答——难道他能说不吗?鲁迅先生曾经讲过一个故事,有一家人的小孩子过满月,来庆贺的人都是满口的奉承吉祥话,要么说这孩子长大后肯定出将入相,成为国之大材,要么说这孩子长相奇特,他日必然飞黄腾达,引得主人开心大笑,大派红包,只有一个呆子,指道小孩子叫道,“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死!”实话自然是如假包换的实话,但换来的却是主人家的一顿棍棒,而不是大大的红包。所以,实话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讲的,这个道理王仲明也明白。

“沈导,试镜这就算完了吧?如果没有别的事儿,那我就回去了。”这种交际应酬互拍马屁的事情王仲明并不擅长,相比于电视台,他还是更适应棋胜楼那里的氛围。

“噢,没事儿了。王老师,真是辛苦您了,试镜的事最晚后天就能定下来,等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沈学文感谢道,如果是他做决定,肯定是当场拍板定案,决定由王仲明担当嘉宾主持,问题是他上边还有领导,所以话只能说这么多,尽管他认为这中间不大可能有别的变化。

“那就麻烦您了。吴小姐,我先走了,以后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王仲明再向吴曼妮打招呼。

“呵,别急着说以后见呀,我也要走呀。您是不是回牡丹园?我开车送你回去。”吴曼妮笑道——她知道王仲明没车。

“呃.....,不大方便吧?”王仲明犹豫道,和吴曼妮不熟,他并不想搭吴曼妮的便车,不过人家好心好意主动提出来,自已正面拒绝也不大好吧?

“嗐,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就是绕个弯而已。沈导,我们就先走啦,有事儿电联。”吴曼妮却是不在意,和沈学文打了个招呼,便催着王仲明离开摄影棚。

第四百零九章纠结

第四百零九章纠结

吴曼妮车技很好,提前给她的助理放了假,她亲自驾车带着王仲明开往牡丹园,车载cd唱机打开,播放的是施特劳斯的圆舞曲《蓝色的多瑙河》,随着音乐的节拍,吴曼妮轻声地哼唱着,心情显得非常的不错。

震动传来,是身上的手机(刚才试镜,手机调为震动后一直没改回来),王仲明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那边吴曼妮很解人意地将音响的音量调到最低。

“唯唯,呵,是呀,试镜刚完,现在正在回去的跑上。”电话是范唯唯打来的,却原来范唯唯因为下午有作秀活动来不了电视台,又担心王仲明试镜顺不顺利,所以那边刚一完事儿就急着打电话来问。

“试镜感觉怎么样?顺不顺利?有没有晕镜头?”范唯唯一连串地问道。

“呵,算是顺利吧,沈导说是不错,让镜头对着是有些别扭,不过还没到需要‘晕倒’的程度。你那边怎么样?”王仲明笑道。

“不过是普通的商务活动,就是当个花瓶,充充门面而已,唉,要不是主办单位已经把消息发布出去,临时不到会被说耍大牌,我都不想去了呢。”范唯唯抱怨道。

“呵,这种话可是不是乱讲的,传出去可就是负面新闻啦。”王仲明笑道,他明白,范唯唯的抱怨是因为想要陪自已试镜而不成所造成。

“放心啦,我是在自已的车上,狗仔队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好啦,试镜顺利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先挂了,晚上再打电话问你详细情况。”

电话挂上,王仲明向吴曼妮感谢地点了点头,谢她把音响的音量调小——作为无车族中的一员,要说让他自已搞定控制面板上那么多按钮开关的用途和使用方法,其难度大概不比写一篇论文小多少吧?

吴曼妮轻轻一笑,伸手把音量重新调回正常,“是唯唯的电话吧?”她仿佛是很随意地问道。

“嗯,是她打来的。”王仲明答道——吴曼妮和范唯唯是《棋道纵横》栏目组的合作搭档,而且对方也知道自已和范唯唯认识,所以没有隐瞒的必要。

“作秀场时还不忘了问你的情况,你们俩的关系很好呀?”吴曼妮笑着问道。

“呃......,应该算是不错吧......,对了,还没有谢你,听沈导说,你曾经也向栏目组推荐我来试镜。”提起自已和范唯唯之间的关心,王仲明心中一阵波动,他很不愿去面对这个问题,于是虚晃一枪,把话题转开。

“呵,是呀。我算是推荐者之一吧。赵老师还有唯唯,他们两位也都有提,要谢的话,你更应该谢他们两个。”吴曼妮答道——她很想说那是自已最早提出的建议,不过这种话从自已嘴里说出来,未免就有邀功请赏的意味,效果反而不好。

“他们俩我当然要谢,不过更该谢的应该是你。”王仲明很认真地答道——赵恒还有范唯唯都有推荐自已的动机和理由,只有吴曼妮和自已既谈不上熟识,也没有得到过自已的帮助,甚至在帮范唯唯争取节目主持人时还是站在对方的对立面,如此关系还能不计前嫌推荐自已,这样的行为当然是更加难能可贵了。

“呵,算你有良好啦。”抛了个媚眼过来,吴曼妮掩口娇笑。

呃......,自已是不是谢早了?——对吴曼妮这种喜好王仲明总是感到难以适应,他不否认吴曼妮做出这种动作时非常妩媚,非常漂亮,会看的人心神一跳,不过,这种眼神不是女人对自已心上人才应该有的吗?随便就抛出媚眼,岂不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吗?…,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推荐我?我原以为你推荐崔尚志才对。”王仲明问道。

“崔尚志?呵,他怎么和你比?棋艺方面,在你俩面前我都属于菜鸟级的,没能力,也没资格去比较评价谁强谁弱,谁高谁低,不过看人识人,多多少少我还是有一点自信的,不说别人,单从做节目的角度,你相貌堂堂,五官端正,谈吐斯文,或说是一表人才,台上一站,就有一种权威,专家的感觉,说出话来自然而然就会让人信服,而崔尚志,倒也不是我说他坏话,这个人的人品......,算了,还是不说人品了......”想起两楼对抗赛时,得知自已加码酬金,要其一定战胜王仲明时崔尚志的反应,吴曼妮就不由得有一种轻蔑的感觉——能够被钱收买的人自然也能够被钱所出卖,这样的人最多只能当成工具来利用,怎么可能真的期以重任?

“......,从节目效果上,他那种外表也没有前途,虽说特邀嘉宾主要负责的是技术讲解,技术是第一位的,但卖相太差,肯定也会影响到观众的收视率。所以,就算我推荐崔尚志来试镜,最后一定也会被栏目组给涮下来,既然这样,我又何必折腾人家呢?”吴曼妮总算给崔尚志留了一点儿面子,当然,拿钱收买崔尚志这种事儿也是不能跟王仲说的。

如果崔尚志知道自已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失去机会,他应该会觉得很郁闷吧?——想着崔尚志那五短的身材,王仲明暗自叹道,那付模样和吴曼妮又或者范唯唯这样身材高挑的大美女站在一起,视觉上的确不太协调,给人以一种美女与野兽的感觉。

“对了,拜你为师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吴曼妮忽然问道。

“拜师?......,呵,你是随便说说的吧。”王仲明一愣,节目中说的话难道也可以当真吗?要是那样,演爱情肥皂剧的演员一个个还不都成了情圣?

“当然不是啦。我可是非常认真的呢。你说我现在的水平在业余爱好者中算是不错,这我也明白,不过怎么《棋道纵横》是围棋节目,主持人的实力如果仅仅是说的过去就太说不过去了,我想提高自已的实力,至少不要让观众们觉得我在节目中只是一个串场插话,可有可无的花瓶。再说了,唯唯和我同是《棋道纵横》的主持人,你可以辅导她的围棋,为什么就不能辅导我呢?当然啦,可能我没有唯唯那么聪明,那么可爱,如果你真的是以这两个理由拒绝,我当然只有死了这条心,虽然会很伤心。”吴曼妮说道,配合着所讲的内容,还做出伤心的难过的模样。

“这.....,怎么会呢。唯唯的事儿比较特殊,当初辅导唯唯是棋社的安排,原本说好,只要辅导两个月等主持人的事情定下来就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只是唯唯她不愿意,所以就这样一直下来了。”王仲明连忙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教唯唯,但唯唯她死缠烂打,你拧不过她,所以才不得不答应她的?”吴曼妮眉毛一挑,嬉笑问道。

“呃.......,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不过也差不太多吧。”说范唯唯死缠烂打,似乎也不全对,事实上是自已其实也不愿意中止吧?王仲明的回答有点儿含糊。

“哈,你能再说一遍吗?”把音响关上,吴曼妮在控制面板上按下一个键后问道。…,

“嗯......为什么?”注意到吴曼妮的动作,王仲明警惕地问道。

“录音呀,把你说的话录下来到时候放给唯唯听呀。”吴曼妮笑道。

“啊.......,呵,我没那么笨。”王仲明一愣,随后讪笑答道——这样的事情吴曼妮完全有可能做的出来,要是让范唯唯听说自已是被她逼迫着才继续教她围棋,自已的耳朵还可能清静的了吗?

“呵,怕了吧?”吴曼妮得意的笑道——车载音响中并没有录音功能,她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谁知道对方信以为真了。

“没什么怕不怕的,只是这么说,唯唯会不高兴的。”王仲明答道,不过前后语境一对比,显然是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呵呵,你就别装啦。哎,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喜欢唯唯?”吴曼妮突然单刀直入,直奔关键。

“呃......,你说什么?!”王仲明心中一惊,这个问题是他最迷茫,最害怕,也是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吴曼妮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没听清楚?呵,那好,我就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很喜欢唯唯?”吴曼妮扭头看了王仲明一眼,然后笑着重复了一遍自已的问题。

“呃.....,是呀,算是很喜欢吧,在认识她之前,我已经有她之前发售的全套专辑,我觉得她的音色非常好,而且在创作方面很有才华,很有想法,严格说来,应该算是她的粉丝吧。”王仲明笑笑答道,当然,在吴曼妮的眼中,那笑容显得非常勉强,明显是在掩饰什么。

“呵,王老师,你很不老实呀。”吴曼妮笑道,她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骗到的人,尤其是对方的演技实在是太蹩脚了。

“不老实?哪里不老实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呀?”王仲明连忙辩解道,他说的的确没错,他甚至可以拿出全套范唯唯的cd作为证据。

“呵,我没有否认你说的是真的,问题是,你明明知道我问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但你却故意曲解为对她音乐作品的喜欢,而不是对她这个人的感觉,你说,这算不算是欲盖弥张,作贼心虚呢?”吴曼妮笑道。

“呃......,是吗?原来你问的是这个呀?”托词被当场揭穿,王仲明感觉很尴尬,心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分寸,难道她不知道对方这样的回答是故意在回避吗?

“是呀,你以为呢?”吴曼妮笑道——她要搞清楚对方的真正想法才可以决定自已该怎么做。

“呵呵,今天的天气很好呀。”没办法,王仲明只好使出这人所共知的著名一招儿。

“天气......,嘻嘻,知道啦,是我这个人太八卦啦。王老师,你用不着那么紧张,我又没有真的在录音,你不会担心会被唯唯知道。”能被逼到使出这么拙劣的招数,显然对方是打定主意不肯说实话,关系没熟到那种程度,再逼也是枉然,吴曼妮笑道,从王仲明的反应中,她已经得到了很多信息。

汽车停在了棋胜楼门口,本来吴曼妮是打算直接送王仲明到家里的,不过王仲明担心对方会提出顺便到楼上坐坐,认认家门之类的要求,那样一来,拒绝显得不近人情,答应,又真心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已的住处(虽然对吴曼妮的感觉有所改变,不过潜意识中,他还是不愿意和对方的关系太近),所以找借口说还要回棋胜楼向领导汇报让对方送自已到棋胜楼。…,

下了车,道了声谢,王仲明向院内走去,“王老师!”摇下车窗,吴曼妮从里边探出头来提高声音叫道,女性的声音本就高而尖,非常容易引人注意,何况她是艺人,嗓音条件比一般人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儿,这一声叫,不要说院子里的人,连楼上都有几扇窗后都有人探头向下张望,想要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仲明回过身,心想,这个女人还要干什么,难道习惯了表演的人对不想干的人的反应都会变得迟钝,直接将之当做空气能视而不见。

“嘻嘻,王老师,好好考虑一下儿我的请求,我可也是一个很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哟。”吴曼妮完全无视从各个方向望过来的目光,狡黠地大声叫道,随后挥挥手,脚下一踩油门儿,汽车重新上路,飞也似的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什么和什么嘛!没头没尾丢下这么一句,这不是故意让人误会吗?......

感觉到周围望向自已的目光有些异样,王仲明心中暗自恨道,不过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向那些来棋胜楼玩棋的棋迷解释,他也只有苦笑摇头,迈步走进楼门,身后仿佛还能听到那些人在窃窃私语。

刚刚推开办公室的房门,陈见雪第一个就冲了过来,“唉,送你回来的那个女人是谁?看样子很漂亮哟。”她满脸诡异笑容地问道——吴曼妮只是把头从车窗里探出,从楼上望下去,看到的只是一个侧影,所以陈见雪虽然以前也见过吴曼妮,但一时也没能认出来。

转头去看金钰莹,目光刚碰在一起,金钰莹的目光就象触电似的马上垂了下去。

“噢,你也认识呀,就是吴曼妮,今天试镜她帮忙搭戏,试镜完后,知道我要回这儿,就顺便送了我一趟。”王仲明答道,这解释与其说是在对陈见雪讲,倒不如说是让金钰莹听。

“是吗?......,那什么请求是怎么回事?还有死缠烂打是什么意思?”试镜后顺路送人很正常,没什么好盘问的,但是后来喊的那句话就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了,陈见雪怀疑地盘问道。

“请求就是她想和我学棋,我没有答应她,她就说她不会放弃,就这么简单。”王仲明答道。有些事情解释的越多麻烦也就越多,他尽量简洁的回答。

“唔.....,她想和你学棋?......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呢?怎么说她也是一位公众人物,找你学棋,不是一件好事儿吗?这对提高棋社的知名度也有好处呀?陈见雪不解问道。

“......哪儿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不喜欢可以吗?”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象,这个陈见雪,怎么动不动就拿出棋胜楼的大帽子来压人?有范唯唯这样的招牌,还用得着再加上一个吴曼妮吗?敢情到时候应付吴曼妮的不是她。纯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嘿,你这人,关心你才问你,你还不高兴了!好,我不问了行不行。”碰了一鼻子灰,陈见雪悻悻地哼道,狠狠瞪了王仲明一眼,回自已的坐位上去了。

把陈见雪应付过去,王仲明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后坐下。

“王老师。”对面的金钰莹忽然抬起头来,轻声叫道。

“嗯?”王仲明应声答道,抬头看着对方,只见金钰莹是目光转动,显然心中非常忐忑。

“为什么要说‘也’?”金钰莹问道。

“‘也’?”王仲明不明所以。

“吴曼妮不是说她‘也是一个很喜欢死缠烂打的人’,那就是说还有另外一个喜欢死缠烂打4的人,那个人是谁?”金钰莹有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天啊!打个雷把我劈死给算了!为什么女人的心可以这么细,连这种事情都能想到?

王仲明感觉自已的头真的有点儿大了,“呃......,我不是说不想教她吗,她就讲了杨露蝉学武的故事,说也,她是想说自已也和杨露蝉那样有毅力,能坚持到最后。”

没有办法,王仲明也只能编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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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大话

第四百一十章大话

也许是预计播出日近,《棋道纵模》栏目组的工作效率变得很高,当初遴选nv主持人从初选到最后拍摆用了近两个月时间,而嘉宾主持却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便有了决定——毫无意外,王仲明轻易当选。

第一次拍摄是在签约后的第三天,所谓万事开头难,为了确保第一期节目成功,取得开mén儿红的好兆头,这一次的主持由范唯唯负责——人气偶像的号召力是节目能否吸引到足够眼球的关键。

十点半正式拍摄,早在九点钟所有相关人员就已到位,各自忙碌着自已的事情,不敢有丝毫大意。

正式拍摄的待遇自然和试镜时不同,在化妆室里,一位专职的化妆师围着王仲明足足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又是整发型,又是打粉上sè,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王仲明坐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那感觉,简直比下一盘正式比赛还要累,一方面,是怕自已làn动会影响到人家的工作,另外一方面,这位化妆师是一位nvxìng,由于保养的很好,根本无从从外表看出年纪大小,一双灵巧的手在自已脸上抚来nòng去,实在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好了,看看怎么样,还满意吗?”终于,化妆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退后两步,望着镜子里的人轻声问道。

“满意,很满意。”王仲明连声答道,说实话,镜子里的人看出来都有点儿不象自已,他自已的感觉,是nǎi油味稍重了一些,不过人家是专业的形象设计师,这方面是人家的专长,自已还是对人家的专业给予足够的尊重为好。

“呵,满意就好。”化妆师自已也很满意,被人认同的感觉总是好的。“哎,王老师,你的手术是谁给做的,能介绍给我吗?”她忽然问道。

“什么手术?”王仲明一愣,自已没病没灾,什么时候动过手术?

“整容呀。”化妆师答道

整容,倒也对,整容手术也叫手术呀,呵,时间太长了,连自已都给忘了。

“呵,您怎么看出来的?给我做手术的那位医生可是说这是他最完美的作品,几乎可以称为是他一生的杰作呢。”王仲明笑着问道——看来李亮也是在吹牛呀。

“呵,那位医生的确有资格这么说,手术做的非常完美,要不是我经常给艺人设计造型,对整容整型方面也有过一些研究,还真的很难看出来呢。依我看,这位医生的技术即使放在韩国也属于第一流,不过话说回来,艺人明星整容整形的我见多了,可王老师你是教下棋的,也需要整容吗?”化妆师好奇的问道。

“这个,整容的原因不是因为工作,是另有原因

呵,那位医生是我的朋友,你这儿有纸笔吗?我把他的电话给你。”提起整容的原因,王仲明心中一阵黯然,不过,这种事儿不是可以对别人讲的,他苦笑一下儿,向化妆师说道。

“呵,那就谢谢你啦。”化妆师笑道,转身到另外的工作台去取纸笔。

化妆间的mén开了,化好妆的范唯唯从外边走了进来,上穿淡绿sè的短袖体恤,下穿齐膝短裙,乌黑的一头青丝用发卡别在脑后,眉似柳叶,口苦樱桃,肤白胜雪,笑面如ā,真的是青cūn靓丽,美yàn不可方物,“王老师,化好妆了吗?”口中问着,她向王仲明走来。…,

“嗯,好了。”王仲明答道。

“呵,快让我看看。”嘻笑着,范唯唯凑到王仲明跟前,半弯下腰侧过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王仲明的脸看着。

“噫,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不认识。”范唯唯的目光大胆而又直接,火辣辣的,看的王仲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把头扭向一边,他小声抗议着。

“嘿嘿,王老师,别说,你这一化妆真就成了帅哥了,哇,我好喜欢哟。”双手捧在xiōng前,范唯唯眼睛眯成了星星状,样子就象是见到偶像的nv粉丝。

“恶,还闹!”王仲明好气又好笑,“我这个年纪,帅不是夸奖,你拍错地方啦。”

“嘻嘻,本来就是帅,干嘛不让说呢?董姐,您说王老师是不是tǐng帅的?”范唯唯嘻嘻笑着,扭头向那位化妆师问道,

“呵,那还用说。不过王老师说的也对,男人嘛,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说到底还是气质,站在那里就能压的住场面,如果光会耍帅,那不成了银样镴枪头,纯粹的摆设啦。”董姐笑道,从cō屉里取出纸笔回到王仲明旁边,将纸笔递了过去,“王老师,麻烦你啦。”

接过纸笔,王仲明伏在化妆台上开始写李亮的联系方式和工作地址。

“咦,这不是李院长的电话吗?董姐,你找李院长有事儿呀?”范唯唯就在旁边,认出王仲明写的是什么,她奇怪的向董姐问道。

“呵,我侄nv儿想做个面部整容,我见王老师做的手术效果tǐng好的,就想找给他做手术的那位医生咨询一下儿情况。”董姐答道。

“呃,王老师,你整过容?”范唯唯一愣,她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嗯。”点了点头,王仲明算是回答了。

“真的,呀,我怎么都没发现呢?”范唯唯惊讶叫道——整容在演艺圈里可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儿了,事实上,很少有艺人没做过整容手术,什么垫鼻削腮,瘦脸隆xiōng,故此范唯唯自已虽然没有做过,对这方面的事儿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只是她没想到王仲明并非是演艺圈中的人,怎么也会去做整容?难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是为了让自已变得漂亮?问题是从认识这么长时间来看,对方并不象是那种非常在意自已外貌的人呀?

“你没发现太正常了,连我也是在给他化妆时检查效果才发现非常轻微的痕迹,除非也是象我那样凑到跟着仔细去观察,不然你哪儿看的出来。”董姐笑道,不是化妆师在工作时,谁会离那么近去看一个男人

——当然,那种关系属于例外。

“呃,”范唯唯正想凑近察看,却听董姐后边跟上的那句话,反而不敢再去看了。

“呵,你现在凑近了看也没用,刚才完粉,你要是能看的出来,那手术不定得失败成什么样了。”董姐笑着说道,不过这样一来,倒她给范唯唯解了围。

以后有的是机会仔细看,何必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一切准备就绪,录制节目开始,首先是由范唯唯介绍近期棋坛动态,什么三星杯预选赛开战,什么围甲哪支队伍连败五场面临降级风险,什么日本著名棋手泰田一郎喜结连理,和韩国nv棋手韩贞熙百年好合等等等等,内容五ā八mén儿,中外都有,也真难为栏目组负责文案的工作人员,这么多内容也能给编在一起。…,

第一个部分进行的很顺利,除了中间导演叫停,调整了几句串场词外便再没被打断。

“录制节目就这么简单吗。”王仲明向同在台下观看的小助理小声问道。

“您看着当然简单啦,可背后付出的努力您就不知道啦,昨天拿到播报内容后,唯唯姐足足准备了两个多少时,您看她不看手里的稿纸,那是因为她已经把要讲的东西都背下来记在脑子里了。”小助理小声答道。

——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

王仲明暗叹,真是隔行如隔山,每一行想要做好都不容易呀。

“卡,第一场结束,换布景。”导演一声令下,第一部分的拍摄工作完成,工作人员进入场地更换背景,调整机位,范唯唯则到台下休息,小助理忙把准备好的胖大海水递了过去,范唯唯用吸管轻轻喝一了口,润润嗓子,然后扭头望向王仲明,“王老师,下边一场就要看你的表现啦。”

“呵,真是讲棋的话,问题不大。”王仲明笑笑答道——等会要讲的内容他也做过准备,而他的准备显然比范唯唯轻松的多,说到底,《棋道纵横》是面向普通观众的围棋节目,以他的实力,就算什么也不准备,随便给他拿来一张棋谱,一样可以讲的深入浅出,引人入胜,只不过时间方面就不是那么好把握而已。

“嘻嘻,这可是你自已说的,要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不要怪我抓你小辩子哟。”皱皱鼻子,做个鬼脸儿,范唯唯坏笑道。

“呵,小心妆ā了。”王仲明笑着提醒道,他才不信范唯唯会故意为难他呢。

休息了十分钟,各方面的准备工作也都做好了,范唯唯上台,王仲明也在自已的位置站好,导演一声令下,第二阶段的录制工作开始了。

先是开场介绍,由范唯唯引导,王仲明自报家mén,当然,来自于棋胜楼这几个字是必须带出的,因为那是写在协议中的内容,软xìng广告也好,硬xìng广告也好,总之,这个名字在正式播出时是必须出现的。

这部分当然不会有问题,自知道王仲明通过试镜后,兴奋的范唯唯已经bī着他演练过至少三种开场白的方式,这要是也能出错,那就太对不起那付出的半天时间了。

“王老师,不知道您这次给我们带来哪一局棋?”嘉宾自我介绍完成后,范唯唯按照节目的流程问道。

“噢,今天我带来的这局棋是上个星期围甲比赛中的一局,是由上海昊天的谭浩强对阵江苏顺达的李强,在此局之前,上海昊天已经遭遇两连败,所以这次对阵东苏顺达只能胜而不能败,否则理论上将失去夺冠可能。”王仲明介绍道。

“噢,原来是这样,能简单介绍一下对阵双方棋手的情况吗?”范唯唯问道。

“谭浩强是上海昊天队的主力队员,今年二十六岁,职业七段,坐阵三台,曾经在去年的围甲联赛中取得过九连胜的佳绩,在今年四月份公布的职业棋手排行榜中名列第二十三位,属于中坚棋手。李强,今年二十二岁,职业三段,是去年刚刚加入江苏顺达队的新秀棋手,此前最好成绩是在去年五月份举办的西南王四省围棋邀请赛中拿到了第三名,虽然在最新公布的职业棋手排行榜中只排在第四十五位,但其真正实力应该比他的排位只高不低。”王仲明答道。…,

“呵,一位是中坚,一位是新秀,再加上这一轮的比赛关系到是否能保持最终冠军归属的悬念,想必双方都是志在必得,必然会有一番龙争虎斗,好,现在就请王老师为我们介绍这一jīng彩的对局。”范唯唯把进程过度到比赛讲解。

“这一盘棋由谭浩强执黑先行,双方以最普通的二连星开局。第五步,黑棋左上挂角,白棋小飞应,当黑棋二路小飞时,白棋脱先挂右下黑角,是追求效率的一步”

“黑棋一间低夹,白棋三三点角,黑棋左边挡下,双方打了一个最常见的星位点角定式,双方均无不满,第十九步,黑棋左上三三尖角,白棋边上挂二,属于正常的jiāo换。第二十一步,黑棋挂左下白角,这一步不能说不好,不过略显平庸,没有抓住关键要点”

棋盘前的王仲明气度从容,点评棋局时自然而然就透lù出一种强大的自信,给人的感觉,完全不象业余棋手讲职业棋手的棋,而是反过来,倒象是职业棋手在讲业余棋手的对局,刚刚摆了二十几步,走了两个定式就开始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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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步棋有问题?这不是很正常的一步吗?”范唯唯惊讶的问道,一方面,这是她身为讲解搭档的责职,就象相声表演中的捧哏,要为逗哏搭话好往往下接,另一方面,她也的确搞不懂如此普通的格局,以谭浩强的水平走的不是最好的招法。

“的确,这步棋很正常,不过被白棋简单的四路跳后,下边黑棋的阵势看起来似乎很大,但却找不到适合的补棋的好点——四路小飞,阵势扁平,效率不高,五路单关跳起,阵势太虚,被白棋外边吊吊,角上二路飞飞,黑棋所得非常有限。当然,并不是说这样下黑棋就一定不行,而是黑棋的先行效率太低,双方最后很可能形成互围的细棋格局,这对于有贴子负担的黑棋实非上策。”王仲明解释道。

“噢,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因为黑棋没有适合的下一手,所以就不该做这种看似先手得利的jiāo换?”范唯唯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是一般业余爱好者,这么下可以打满分一百,但要是职业棋手,这步棋最多就只能打九十分。”王仲明点头答道。

没搞错吧?!连职业中坚棋手下出来的棋都敢打分,而且还是打这样的分数,这个王仲明胆子也太大了吗?!——台下的助理导演沈学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这期节目播出去,《棋道纵横》想不出名也难,只怕那些职业棋手的质问声讨就够栏目组的人头大的了

“张导,这么讲下去好吗?”他凑到导演耳边小声提醒道。

“呵,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很不错呀。”张导盯着监制器随口答道。

“这样讲棋,我怕播出后会引起对局者的不满。”沈学文说道。

“呵,那不是更好吗?有反映总比没反映强,或许这就是这台节目的一个炒做要点,‘职业棋手不会下棋’,嘿嘿,这样的宣传片头是不是有点儿过份?”张导抚着下巴嘿嘿笑道。

高,实在是高,怪不得你是导演,而我是助理呢!沈学文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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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排除法

第四百一十一章排除法

“那么更好的下法是在哪里呢?左边挂?右上守角?嘿嘿,反正以我的水平是看哪里都差不多。”范唯唯倒是不怎么意外,因为在以前一对一教她学棋的时候,类似的点评王仲明多了去了,不要说谭浩强这样的中坚棋手,就连当今世界棋坛的几位冠军级超一流棋手下出的棋也常常被其批评,对不对,以范唯唯的水平当然无从判断,不过王仲明在点评那些招法时所展示的思路和想法的的确确让她开了不少的眼界。

“是的,你说的这几步棋都属于常识性的招法,无论选择哪一点都是一盘棋,不过从争取主动,打开局面的角度来看,这些招法就显得太平凡,也太平淡了......”王仲明笑笑答道。

“......,传统观念中,右下角白棋三路跳出后定式就告一段落,因为有这一子后,右边的价值相对变小,所以无论黑方还是白方,一般都不会考虑在此处行棋,由于黑棋要在下边张势,所以这里的定型通常是黑棋五路飞与白棋三路并做先手交换再抢大场,此外还有四路连压或直接跳置的手法。轮到白棋先走,一般也就是三路并或四路贴起两种,此局因为黑棋下边的阵势还没扩张,五路飞或四路跳张势的下法得失不明,这也是一种选择,和棋手的风格有关,无所谓对错......”

“......,在我看来,此刻在右边三路紧逼是此时唯一的要点,被黑棋占到此点,白棋怎么应对都会感到非常别扭......”

“......首先,此时棋盘上的大场虽多,却没有那种一眼可见的绝好点,而右下角一但被黑棋四路压住,黑棋的外势过于完整,其价值远在一般大场之上,所以这里白棋不宜脱先.....”

“......不能脱先就要出动,出动的方法无非三种,四路贴起,四路小尖,又或者三路横顶......”

“......三路横顶,黑棋就顺势长起,白棋虽然消解了黑棋二路透点的攻击手段,但这两步棋交换的本身却是损的,尤其在右上角星位有配合的情况下,黑方是非常欢迎这种交换的......”

“......四路尖,可以达到出头的目的,但黑棋贴起以起后,由于二路点的手段还在,白棋棋型弱点太多,很难下的出手......”

“......,所以,这里白棋出动只有在四路贴起,黑棋五路扳,白棋反扳,黑棋退,接下来白棋必须五路虎补断,表面看起来白棋的棋形似乎很好,但黑棋不依不饶的右边四路扳起继续纠缠却是意外的强手,这步棋让白方很为难——五路虎,黑棋就四路退,右边自然而然就围成了大空;直接三路断,被黑棋上下打吃,弃去三路一子,黑棋全局配置极佳,白方难以忍受.....”

“.......,白方最强的应法大概是先六路贴一手,黑棋退,白棋再从右边四路一间高夹,破坏黑棋右上角的配合。黑棋七路拐,又是相关联的强手,棋型上白棋不敢反搞,只能在五路扳,于是黑棋六路扳,间不容发的妙手,由于右下角有三路冲,二路断的余味,白棋无法动劲,只能在四路单接,棋形不仅古怪,而且角上的余味还是没有完全消除,接下来黑棋右边四路顶后再三路扳,挑起中盘战斗,此时再看全盘的形势,黑棋的实空即多且厚,而且还占有攻势,这是黑棋领先优势非常明显的格局。”王仲明一边讲解着棋局,一边在棋盘上摆出种种变化。语气从容不迫,不经意间透出强大的自信。…,

“好,不错,越来越进入状态了。”盯着监视器,张导在台下自言自语地称赞道——技术方面的东西他也听不大懂,不过他知道一台好的节目需要什么样的表演效果。

“呀,没想到这一招这么厉害,王老师,这算是布局飞刀吗?”范唯唯惊讶地吧道,满眼的崇拜之色。

“说它是飞刀并不贴切,所谓的‘飞刀’,通常是指在下棋的过程中,一方突然使出一招对方未曾见过,没有研究,带有一定的欺骗性和迷惑性的着法,由于比赛的时间有限,对手在临场时往往难以识破其中的奥秘,结果落入陷阱,或吃亏受损,或耗费大量的时间去计算,从而达到已方取得优势的目的。飞刀一般都能取得良好的效果,那是因为这是施展者是自已事先精心准备,精心设计好的一个高级陷阱,所谓有心算无心,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一旦对方经过深入研究,便没了效果,甚至还可能吃亏,另外,如果没有先前的拆棋是没有飞刀这一概念的。”

“类似右下角的紧逼属于实战常型之一,在实战对局中并不少见,只不过以前出现的场合大多是在中盘战斗时,象这种在布局开始阶段就使用,我的印象中倒还没有。这一招并非骗招,更非陷阱,那样的招法只能骗人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这里涉及到对局面的认识问题,有价值观理解的分歧,我认为是要点,别人也可能不以为然,所以没必要强求一致,自已觉得合理可行,那就是最好的招法。此外,布局飞刀是克敌致胜的实战秘法,那样的招法,自已藏着腋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在节目上大讲而特讲?”王仲明笑道。

这倒是如假包换实话,对顶尖高手而言,布局飞刀那种招法虽然作用有限,但研究拆解也需要花费相当的精力和时间,更因为无法反复使用,所以更会尽力隐藏,敝帚自珍,不到关键的对局时不会亮出来。冷兵器中,飞刀属于暗器,暗器的最大威力就在于出其不意,所谓清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鬼不知,如果嚷嚷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暗器变成了明器,那使不使还有什么用?

反之,堂堂正正的招法是不怕被别人所知晓和研究的,因为这样的招法经得起反复推敲和实战的检验,比较著名的例子就是秀策的小尖,这步棋简单明快,通俗易懂,凡学过棋的人没有不知道这步棋的意图,但在无贴目时代,这就是堂堂正正的官招,只要对方小飞挂角,那么秀策的小尖就肯定可以保证不会吃亏。

陶然居,一手支着腮,一手操作着鼠标,曹英浏览着刚刚发过来的一封邮件,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些数字,符号还有时间,但曹英看的非常仔细,有时还会停下来用笔在纸上写些什么。

门被推开,曹雄从外面走了进来,“哥,棋社联赛的事儿进行的怎么样了?”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一边问道。

“不好说呀,从现有得到的消息来看,中国棋院的副院长张学斌和围棋部主任孙文东都比较倾向于中国棋院收取一定的管理费,宏观上起一定指导作用,具体事务则由民间棋社组成联盟自行管理,中国棋院不插手实际运作,不过棋院院长黄德志态度不明,似乎不愿放权给民间组织。”曹英答道。…,

“切,那个老头儿。死脑筋一个,抱着权力不肯撒手。你说一个明年就要退休的人了,干嘛还死抱着教条不放?”曹雄忿然骂道——虽然一直非常用功,但他的实力似乎到了一个瓶颈,再怎么努力也突破不过去,始终无法取得明显的提高,不仅围甲没他的份儿,围乙比赛也轮不着他打,尽管还有棋王战,名人战,天元战等等比赛可以参加,但大部分也是一两轮便被涮下来。没有比赛,对于一位职业棋手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全国棋社联赛如果能够成功举办,那么按照最初的预想,入围棋社每年至少有二十多场比赛可打,而陶然居组队,他曹雄当然是绝对的主力大将,虽说棋社联赛的级别远比围甲围乙低,而且遇到的对手实力也没办法和围甲围乙中遇到的相提并论,但比赛就是比赛,通过这么多场比赛的磨练,实战经验的积累,或许有一天就能一朝顿悟,突破瓶颈,迈入一个新的境界。故此,他对于阻碍棋社联赛举办的人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呵,人老了就喜欢守成,不愿意冒险,黄德志的想法可以理解,说到底,他明年就要退休了,棋社联赛就算顺利举办而且举办成功,功绩肯定也是落在下一任院长头上,和他没有关系,可若是办的不好,那责任肯定要落在他这个前任院长身上。做了不仅得不到好处,反而要冒很大的风险,不做不会影响到自已的政绩,虽会被评价为保守僵化,但也不会犯错误,我如果有他那样的年纪,处在他现在的位置,肯定也会小心再三,不敢随便下决心。”曹英笑道——他当然是非常支持棋社联赛的举办,而且,他也非常期待自已在未来的棋社联盟的管理层中取得一个位置,不过他也明白,对于中国棋院这么一个官僚机构,想要改变既有的体制规则是多么的困难。官僚作事首先考虑的不是经济效益,不是社会影响,不是取得多大的成绩,而是不能犯错,是否有负面效果,是否会影响仕图,因为在这个体系中,成绩是大家的,错误却是个人的,改革获得了成功,会有一大帮挨得着挨不着的人跳出来摘桃子,可要是失败了,所有的过错和失误都会落在做出决策的那个人身上,常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到时候每个人都巴不得离你远远的,谁会去替你担责任?所以,在这个体系浸泡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养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明哲保身的习惯,凡事皆循旧例,不敢越雷池半步。社会如此,着急生气又能有什么用?

“要我就不会这么想,反正明年就退休养老去了,豁出去破回例又能怎么样?联赛办好了,自然有自已一份功劳,万一搞砸了,那也是继任执行不力,无损自已的功绩。”曹雄不忿地反驳道。

“呵呵,你说的倒也不失为一种想法,不过人家是奔六十的老头儿了,想法能和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吗?人事情搞砸了,以后还可能有翻身之日,人家一旦出了错,那可就是一世英明毁于一旦,玩不起的。”曹英笑道——年轻人凭着一腔热血总喜欢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以为只要去做就总会有机会,而上了年纪的人则经历过太多的失败和教训,习惯于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困难,宁肯守旧也不愿轻易冒险,谁对,谁错呢?…,

“玩不起就别玩呀,干嘛守着那个位子不愿意下来?”曹雄哼道,他知道自已的哥哥说的有道理,不过那不代表他就会赞同。

“人家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苦熬才熬到那个位置,你一句玩不起就别玩了就想让人家退位让贤,是你你会干吗?”曹英笑问,自已这个弟弟,要说年纪也不算小了,可是接触社会的经验还是太少了,这样的话也就是愤青空喊的口号罢了,只有没有尝过权力滋味儿的人才会那么大义凛然地叫嚷,而一旦有一天他们坐上那个位置,做出来的肯定又会是另外一种样子,就象古时那些打着替天行道,济弱扶贫的口号打下天下,当上皇帝的人,哪一个又真的与民同富贵,共患难过了?口号是喊给人听的,事情才是给自已做的,以为那些喊着口号的人会作和口号一样的事儿,那种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天真,幼稚。

“切,不说这个了,越说越气。你在看什么呢?”和哥哥讲理从来没有占到过上风,曹雄不再坚持,改变了话题。

“是刘军刚才的邮件。”曹英答道。

“刘军?你让他查的事儿查到了?”曹雄问道——刘军是弈城网的网管,早先曾经在陶然居打过工,和曹英的关系不错,前几天崔精成从首尔发来一张棋谱,说是王仲明和吴灿宇下的,恰逢崔尚志过来,又说怀疑王仲明就是红筏小字,再加上查看红筏小字的对局记录,发现胜负情况存在明显的规律,所以便委托刘军搞到红筏小字这段时间详细的登录,在线情况,听说曹英在看的是刘军的邮件,曹雄马上联想到了这个。

“是的,你也来看看吧。”曹英把椅子往旁边挪挪,示意让曹雄自已过来看。

曹雄来到电脑前,俯下身仔细观看,数据排列的很清楚,左边是账号名称‘红筏小字’,中间的登录时间,从某月某日某时上到某月某日某时下,最右边是登录的ip地址,ip地址一共有三个,数据最后有注明,三个ip地址一个是在牡丹园小区,一个是在东城区芳草地,一个是在朝阳区的静安庄,从登录情况看,牡丹园小区最早,从三月份开始,直到近几天还有上线,芳草地和静安庄出现的频率基本一致,只不过芳草地主要集中在白天,而静安庄则主要集中在晚上,另外,当另外两个ip地址频繁使用时,牡丹园的则几乎不出现。

“难道说这个号有三个人在用?”曹雄问道。

“未必,我判断,芳草地和静安庄的很可能是一个人,这个人有着比较稳定而且非常经闲的工作,可以很方便的上网下棋,芳草地是他工作的地方,静安庄则是他居住的地方。”曹英答道。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曹雄不解问道,因为三个人共用一个账号也可以解释这个问题。

“这是刘军发来的另一件邮件,是红筏小字这个账号从注册日起到昨天晚上十二点在弈城网所有的对局记录,包括对局的时间,把对局的时间和上网登录的ip地址一一对应,可以发现静安庄和芳草地两处的胜负情况基本一致,另外,刚才我看了从这两个地方登录的人下的几盘棋,从棋风,惯用的招法和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基本可以断定是一个人所为。”曹英答道。

那大概是错不了了——另外两个ip地址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下了一百多盘棋,如此多的资料,以曹英的眼力不可能搞错。

“能断定红筏小字就是王仲明吗?”曹雄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因为就在王仲明回北京后的第二天起,红筏小字用了三个晚上,又以八连胜的成绩重新打入9d。”曹英答道。

一个巧合叫做巧合,两个巧合也可以,那么三个,四个呢?世界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巧合,当用巧合无法解释的时候,那么就应了名侦探柯南的那句话‘真相只能有一个!’

..

第四百一十二章 标题党

第四百一十二章标题党

录制完两期的节目后,王仲明的生活又恢复正常,能不能播出,什么时候播出,那关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对他而言,录制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下次再录也是两个星期以后的事情,按先前和《棋道纵横》所签的协议,录一期节目拿一期节目的钱,就算节目因故延期又或者不能播出,那和他也没有关毛钱的关系,该给的一分钱也不会少。

新老女子对抗赛第二站的比赛日期越来越近,再有三天,比赛就要在中国棋院展开,为了准备比赛,金钰莹和陈见雪都在加倍的用功,一天恨不得能有二十五个小时用在棋上。棋胜楼对两个人也是格外的照顾,不仅调整了她们俩的课程,让她们俩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工作,而且还特意开放特别对局室,让她们两人能够在尽管贴近于实战的环境训练,以适应真正比赛时的气氛。

陪着她们俩训练最多的人自然是王仲明了——刘长春有实力没精力,陪不了两个小姑娘一起熬鹰,其他人精力体力虽足,可棋艺水平又差了一截,实力不到,又怎么帮助辅导别人?

“噫!又输了!”懊恼地叫着,陈见雪的嘴又撅了起来——她不是一个胜负欲很强的人,但连着输给一个人十几盘而从没有开张,再怎么散漫的人怕也是没办法乐得起来吧?

金钰莹扫了一眼旁边的棋局,又低下头去看自已的棋盘了——她是很想安慰安慰好友,问题是她的战绩也并不比陈见雪更好,两个人是半斤对八两,谁也笑话不了谁。

以前只是看过王仲明下棋,知道他的棋非常厉害,但怎么个厉害法却不清楚,总以为以自已的实力就算比不过,保持个三七开应该问题不大,谁想等真正交手之后才发现,原先的想法实在是错的太离谱了,对方实力的强大和自已完全属于两个层面,无论是布局构思,局部攻杀,还是全局转换,腾挪治孤以至于官子收束,以自已的水平几乎都难以找到失误,而即使偶尔幸运地找到对方的失误并发起反击,往往也会被对方轻易的化解,让自已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的却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利,没办法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金钰莹越来越觉得王仲明的过去绝不会象是他自已所说的那么简单,要知道她的实力在女子棋手中属于第一流的行列,即使放在男子棋中,大致也是在二流中游左右,碰上职业一流棋手,尽管也是胜少负多,机会渺渺,但也绝不是一点机会没有,可现在面对王仲明,自已却有着一种无法战胜的感觉,而这还是在王仲明模仿着那几位女子前辈棋手,且还是在一对二的情况下,金钰莹很难想象,如果和王仲明一对一对局,对方又是拿出真正的实力时自已会输成什么样子。

——一位从来没有参加过全国性比赛的业余棋手能够达到这样的实力,谁会信?反正金钰莹不会信,陈见雪同样也不会相信。不过,王仲明的嘴很严,任俩个人怎么旁敲侧击又或者单刀直入,就是咬死原先的口径不变,两个人明知道对方肯定说的不是真话却也无可奈何。

“唉,莹莹,别再坚持啦,盘面一目,没机会了。”自已输了棋,陈见雪凑过来做起了金钰莹的工作,现在不是打赌,自已输了而金钰莹赢了,那不是显出自已的‘笨’来了吗?…,

‘唉,为什么要说出来呢。”金钰莹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已败局已定,只是这盘棋难得可以磨到官子阶段,她很想下到终局,留下一张完整的棋谱,但被陈见雪提前说出结果,她的斗志也就失去大半,无心再磨下去了。

“嘿嘿,事实就是这样,又不差我多这一句话......王老师,我对你有意见。”陈见雪得意一笑,转过脸来正色向王仲明说道,表情很是认真。

“呃?什么意见?”王仲明不解问道——自已帮着两个人进行实战训练可是没收报酬,纯属义务劳动,这也要也有意见,那收费的该怎么办?

“王老师,为什么你总是赢?难道你就不能偶尔放一两次水,让我们也赢一盘?”陈见雪理直气壮地问道。

“什么?让我放水?......”听明白对方的意见,王仲明是哭笑不得,做为训练对局,自已已经是有所保留,尽管模仿着那些女子棋手的棋风和手法落子,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还不能赢,只能说是实力不到,怎么能怪自已太过认真?输棋并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故意输棋,王仲明还没做过那种事情。

“见雪,胡说什么呢!哪儿有让别人故意放水的,哪儿有这样的道理。”金钰莹也责怪道,她搞不懂一向喜欢搞怪的陈见雪脑子里想的会是什么。

“怎么没有,有一个故事听过没有?”陈见雪撇撇嘴答道,好象她真的是有足够的理由。

“什么故事?”金钰莹好奇问道。

“陈毅陈老总喜欢下棋的事儿你们都知道吧?”陈见雪答道。

“是呀。可这和下棋放水有什么关系呢?”王仲明不解问道——开国功勋之一的陈毅元帅嗜下围棋是尽人皆知,事实上,新中国围棋之所以在建国后很短的时间内便走上轨道,迅速追赶上当时的第一强国日本,陈老总的功劳居功至伟,所以,他的半身雕像至今还安放在中国棋院一楼的大厅内,接受每一位来客的瞻仰。不过陈老总虽然嗜棋如命,实力却是不高,虽曾被日本棋院授予荣誉八段的称号,但真正实力其实只有初段左右,即使以现在充水的段位标准衡量,最多也就业余三段到头,这样的水平在业余爱好者还算不错,不过离高手的标准就差得太远了。

“急什么,听着呀。”白了王仲明一眼,陈见雪嗯道。

“......,有一年,陈老总带兵去皖南打仗,行军途中住宿一座寺庙,得知寺庙主持和尚围棋下的很好便邀请与之对弈,结果陈老总连胜三局大获全胜,心情极为痛快。后来打完胜仗回根据地时又在那座寺庙住下,于是又把老和尚请来再下三局。没想到这三局棋老和尚大发神威,轻轻松松就把陈老总杀了个三比零,剃了个秃头。陈老总大惑不解,问老和尚为什么在短短数日这之内棋艺大增,变得如此厉害。老和尚的回答是‘上一次将军是去打仗,贫僧连败三局是祝将军此去马到成功,连战连胜。这一次将军是打完胜仗后回返,贫僧连胜三局是提醒将军戒骄戒躁,不要因打了胜仗便盲目自大,放松了警惕。’听明白没?再过几天我和莹莹就要比赛了,这个时候你应该让我们多赢几盘棋,积累信心,而不是杀的我们一盘棋都不开张,打压我们的信心!”陈见雪叫道。

“......,真有这个故事吗?......记得上次我听这个故事时,主角不是陈老总,而是一位古代的将军呀?”王仲明怀疑问道。…,

“呃......,你敢说不是陈老总吗?电影里不都演过陈老总一边下棋一边指挥战斗的吗?正打着仗的时候都能下棋,行军住宿的时候为什么不行?”陈见雪一愣,故事她也是听别人讲的,陈老总故去这都过去了多少年,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呵,歪理。”王仲明笑道——就算故事是真的,那也不等于他现在就该对两个女孩子放水,因为故事中的陈老总是在不知道老和尚的真正用意下取得了胜利,所以在赢了老和尚以后他可以信心满满,但如果是事先知道老和尚是故意让着他的话,他还能有那样的好心情吗?这个故事很有意思,也有一定的道理,问题是从当事人的口中讲出,却会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就是,别总想那些没用的东西。”金钰莹完全站在王仲明一边,‘严是爱,松是害’,王仲明现在可以给她们俩放水,让她们俩赢,可三天之后的比赛场上呢?难道去指望那些前辈棋手也手下留情吗?

“切......”,陈见雪不服,刚想辩驳,特别对局室的门却被轻轻推出,露出一道小缝,把陈见雪的注意力转移过去,“谁呀,鬼鬼祟祟的干嘛?!”她大声叫道,另外两个人的目光于是也转了过去。

门缝被推开,从外边探进一个年轻人的脑袋,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嘿嘿,对不起,打侥你们的训练了吧?”

“......,咦?怎么是你?.....不是跟你说这几天我都要备战比赛,叫你没事儿别过来麻我吗?”认出探头进来的人是孙治(围棋天地杂志社的那位),陈见雪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嘿嘿,见雪,别误会,我来不是没事儿,而是有正经任务。”孙治忙解释道。

“正经任务?.....,什么任务?”陈见雪问道,语气算是稍微有些缓和。

“呵,我是来找王老师核实一件事情。”孙治答道——工作自然是真的,不过若不是想见陈见雪,他大可以打电话过来,不过是核实问题,没必要自已亲自跑一趟。

“呃?什么事情?”王仲明一愣,他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已的事儿。

“噢,是这样,《棋道纵横》今晚开播,上午北京电视台的几个频道都有宣传广告,截取节目中的部分场景进行介绍,其中有一段的标题是‘职业棋手也有不会下棋的‘,而配合的场景是您在讲解上个星期围甲联赛谭浩强和李亮的对局。片花播出后,有杂志社的读者打来电话询问情况,问是不是节目中有对职业棋手的批评内容,所以主编让我找您来核实一下儿,了解一下儿具体的情况。”孙治答道。

职业棋手也有不会下棋的?.......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听完孙治的来意后,王仲明是一头雾水——他在《棋道纵横》中的身份是特邀嘉宾,只负责棋局讲解,技术分析等方面的工作,录完自已那部分镜头后就没有他的事儿了,后期工作自然有栏目组的专业人士负责,用不着他去操心,自然,节目宣传的片花是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

“什么?王老师,你真的有说这样的话吗?哈,你死定了,你这一句话得于把职业棋手都得罪啦!”陈见雪先是一惊,然后夸张地兴奋叫道,不过看她的模样,似乎忘了她其实也是职业棋手中的一员。

“呃......,见雪,别听风就是雨,王老师是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他怎么会说那种话。”金钰莹却是不信。…,

“切,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难道他没有事情瞒着你吗?”陈见雪回击道。

“呃.......”金钰莹被问住了——陈见雪所指的肯定是对方的真正经历的事儿,在这个问题上她也有怀疑王仲明自已的讲述,底气自然没法儿足的起来。

“王老师,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呢?”孙治追问道。

“这个......,很抱歉,我和《棋道纵横》签有保密协议,在节目正式播出前,不能对外泄露节目的内容。所以你的问题我不能回答。”迟疑一下儿,王仲明答道——虽然他现在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但协议就是协议,他不能在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前就乱说话。

“呃.....

节目今天晚上就要播了,现在说只不过是提前了五六个小时,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孙治劝道。

“提前就是泄密,而且类似这样的问题,你不是应该向《棋道纵横》栏目组直接询吗?你是记者,而且是国内知名度最高的围棋杂志的记者,我想栏目组应该很欢迎你去采访吧?”王仲明才不会上这种当呢,感情,违反协议,提前剧透,到时候引发了法律纠纷,上法院打官司的是自已而不是你孙治,签约的时候,沈学文可是讲的非常清楚。

“呃......,给个提示也不行吗?”王仲明回答的很坚决,而孙治也不是娱记,并不擅长这种类型新闻线索的挖掘,他只有寄希望于私人关系。

“抱歉,我真的做不到。其实你们杂志是半月刊,在新闻的报道上本就存在一定的滞后性,你也说了,节目今天晚上就会播出,既然如此,干嘛不等五六个小时亲自看一遍呢?反正你们的杂志应该也不会在乎这五六个小时吧。”王仲明笑道。

软钉子还是硬钉子,不管怎么说,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自已问了,人家不肯回答,那就不是自已的错了,孙治倒也不坚持。

“呵,孙治你也难得来一趟,金老师,见雪,刚刚下完,也该先休息一下儿了,我出去活动活动,一会儿就回来。”和三个人打了个招呼,王仲明离开了特别对局室,留下三个人在里边不知道聊些什么。

出了棋胜楼,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四下看看见没有别人,王仲明掏出手机,播出了沈学文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从里边传来沈学文稍稍有些嘶哑的声音,“喂,王老师,有什么事儿吗?”

“刚才《围棋天地》的记者找到我,跟我说今天上午在北京电视台几个频道中有拍今晚节目的片花,是不是真的?”王仲明问道。

“噢,呵呵,当然是真的啦。王老师您是不是很兴奋,经过大家几天的努力,今天晚上终于可以播出了。”沈学文笑道。

“嗯,节目播出我当然也很高兴,不过据那位记者讲,片花中有一个标题,’职业棋手也有不会下棋的‘,是不是真的?”王仲明问道。

“呃......,是呀。怎么,那位记者要采访您?”沈学文犹豫了一下儿问道——他是助理导演,片花制做的过程他也有参与,当然知道具体的内容。

“是呀。为什么要用这个标题?这个标题不是很容易让人引起误会吗?”王仲明问道。

“噢,王老师您是担心这个呀?呵呵,那您就大可不必担心啦。这种宣传节目的手法在现在非常常见,标题越夸张,越有爆炸力越好,您看,您听到这个标题后第一时间就想到找我核实,那电视观众们吗?他们看到后肯定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么等节目晚上播出时,他们肯定会守在电视旁仔细看节目,这样,咱们的宣传效果不就在到了吗?”沈学文笑着解释道。

“问题是这样的标题很容易得罪人呀。”王仲明担心地问道。

“呵,王老师,您就放心吧,电视节目我们做的多了,这种噱头的效果等节目播出后自然就没了,我还有别的事儿,王老师,没别的事儿我就先挂啦。”沈学文笑着答道,随后匆匆挂上了电话。

真的会没有吗?也不知道节目最后剪辑成什么样子,但愿节目播出后可以解消片花所造成的误解,不过话说回来,自已有必要担心那些吗?谁不知道现在的节目喜欢炒作搞噱头,认真就输了。

——收起手机,王仲明自已安慰着自已。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不怕没好事儿

第四百一十三章不怕没好事儿

在王仲明那里碰了个软钉子,陈见雪又忙着准备比赛,没有多余的时间应付孙治,这让兴冲冲跑来棋胜楼的孙治很是失望,陈见雪跟他向来是忽冷忽热,变化无常,类似这样的遭遇他倒也习惯了,谁他喜欢陈见雪呢,所谓爱屋及乌,喜欢一个人就代表着既要接受对方的优点,也要接受对方的缺点,当然,心情不好被冷落,被当作出气筒也是必须一项,所以,尽管孙治很失望,却也不敢对陈见雪抱怨什么,那么积郁在心里的怨气该怎么办呢?

两选一的决定,不敢惹陈见雪,那么另一个人便是理所当然的替罪羊了——不过就是核实是不是在节目中说过“职业棋手也有不会下棋的”一句话,又不是什么惊天秘密,国家大事儿,‘有’或者‘没有’,一两个字就能解决的问题,干嘛藏着掖着的卖关子?怎么,欺负自已是实习记者,资格太浅,不够级别吗?......

在牡丹园小区旁的一家大排档里,孙治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想着,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喝酒的时候,心情的好坏会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放大,孙治现在的情况就是类似,冰凉的啤酒不仅没有让他的心情变得平静,反而是越喝越想,越想越气,脑子钻进了牛角尖,想拔也拔不出来。

“哼,在我面前耍大牌,让我在见雪跟前没面子,看我怎么治你!”孙治恨恨哼道。

掏出手机,调出通讯簿,孙治翻了几页,很快找到了自已要找的号码,然后按下了拨号键。

铃声响了几遍,电话被接通了,“孙记者,你找我呀?”电话那边问道。

“是呀,小谭,你现在在哪儿呀?”孙治口齿有点儿含糊地问道。

“在上海呀。呵,怎么,想请我喝酒啦?没问题,过两天我要回北京给爷爷作七十大寿,到时我会留出一天时间满足你的心愿的。”——接电话的正是谭浩强,他以为孙治找自已是要联络感情,顺便挖点儿新闻,所以说起话来非常轻松。

“呵,喝酒没问题,只要你回到北京,随时随地,随叫随到。”孙治笑道,“对了,你今天有没有看北京电视台生活频道和教育频道?”

“北京电视台的生活频道和教育频道?看那个干嘛?现在谁还看电视,有功夫上网玩游戏打魔兽也比那个有意思。”谭浩强不以为然地答道,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还看电视?真有想看的节目网上基本都有视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间看,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想快就快,想慢就慢,那不比守着电视,按照电视台的播放进程,忍受着广告的轰炸折磨来的方便和痛快?

“那你今天晚上七点半最好看一下儿北京教育频道。”孙浩说道。

“呃?为什么?”谭浩强好奇问道——对方如此郑重其事的提醒自已,一定会有什么理由。

“教育频道新开一档围棋节目,名字叫《棋道纵横》,今天是首播。”孙浩答道。

“围棋节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没兴趣......,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看这个节目,然后写篇观后感之类的东西吧?”谭浩强笑道——他是职业棋手,电视围棋节目,无论是哪个电视台的制作,都是面向普通观众,其内容对职业棋手而言都太过简单,没有用处,所以,电视围棋节目,除了比赛直播外,很难引起职业棋手的兴趣,就象把许多小孩子迷住的《喜洋洋与灰太狼》却很难让成年人有心情坐下来看完一集似的。…,

“我劝你还是看看吧,今天的节目里或许有你关于你的内容。”孙浩说道。

“关于我?怎么会?......,你是说棋手动态吗?呵,我又不是刚出道的新人。”谭浩强愣了一下儿后答道——既然是围棋类节目,介绍棋界动态,棋手状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如果是刚刚成为棋手的新人,或许对自已的名字出现在电视节目中会非常兴奋,但谭浩强年纪虽然不能算老,但在职业棋坛征战也有七八年的时间,算得上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名字出现在电视新闻中不是一次两次,自然不会还是那样的反应了。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没有看宣传片花了。”孙浩说道。

“呃......,什么意思?”谭浩强不由得好奇起来,听孙浩的意思是话中有话,那个节目里的内容可能真和自已有很大关系,不仅仅是播报比赛动态那么简单。

“嗯......,这么说吧,这一期节目的片花中使用了一个小标题,标题的内容是‘职业棋手也有不会下棋的。”孙浩故作为难的说道。

“‘职业棋手也有不会下棋的’?什么意思?”谭浩强纳闷儿问道——职业棋手,那是以下棋为职业的人,说这样的人不会下棋,逻辑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什么意思我不清楚,不过当时这个标题所配的镜头背景,是你上个星期在围甲联赛和李强的对局。”孙治答道。

“什么?你是说,这个节目中说我和李强不会下棋?”谭浩强的火不由自主地冒了上来,职业棋手多是自信心很强的人(对自已如果没有信心,又怎么可能在激烈且又艰难的比赛中坚持下来?),谭浩强在国内属于中坚棋手,也就是那种有实力冲击顶尖棋手,并且有相当的机率战而胜之的强手,其对自已实力的信心自是比一般职业棋手更强,说他不会下棋,这怎么可能让他受的了?

“节目还没有播,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才让你到时候一定要看呀。”孙浩说道,听谭浩强的语气,他知道自已的目的算是已经达到了。

“噢......,好,到时候我会看的,谢谢你,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等过两天回北京,我请你吃饭。”谭浩强谢道——如果没有孙浩通风报信儿,可能他就真的被蒙在鼓里,不知糊涂到什么时候呢。

挂断电话,孙浩心中暗自得意——‘哼,让你卖关子!让你在见雪面前不给我留脸!哼,活该,真以为我是那么好惹的吗?在我面前装大爷,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晚饭是在金钰莹家吃的,这是王仲明用自已的劳动换回来的待遇,所以他吃的很踏实,虽然老金头号称封刀收山,不再颠炒勺炒菜,不过这种事全看老爷子自已的心情,他要是乐意,别人肯定不会拦着他进厨房的。

“小王,吃的还好吗?对不对口味儿?”端着酒杯,老金头儿地问道。

“很好吃,呵,金大爷您真是宝刀不老,金老师的厨艺和您比还是差了几分火候。”王仲明笑着称赞道——老人家喜欢被人捧,那就捧着好啦,再说,自已说的也不是违心之言,事实也正是如此。

“哈哈,还是王老师有眼光,火候这东西其实就是个悟性,中国人作事儿,讲究的就是一个悟性,一个感觉,看现在电视上那些美食节目,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什么盐放多少多少克,豆子要放多少多少粒,油放几滴,切,那是在炒菜吗?根本就是背书!这样教出来的学生,能有什么出息,不知道每样食材不同的特点,不知道食客喜欢的是什么味道,只知道按着书上写的东西一样一样往锅里扔,炒出来的东西到都是一个味道,问题是那就能好吃吗?”老金头儿得意地吹唬道,在最得意的领域,他可是从不放过每一个可以吹牛的机会的。…,

“能够总是保持一种水平不是也很好吗”王仲明好奇问道——一道菜如果在任何时都能保证同样的水准,那不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吗?至少少吃这位厨子炒的菜的客人不会抱怨花同样的钱却不能得到同样品质的服务吧?

“那只是厨师最基本的要求,就好象下棋一样,只是下对还不够,还要下出妙味,招招本手,招招不出错,先不说有没有人能做的到,就算是做到了,那也不等于能够占到优势吧?你下的对,人家也下的对,结果还不是谁都占不到便宜?所以,象我这样的一般爱好者能够把棋下对,没有大的毛病就已经很知足了,可象你们这样的高手,光是下的对还不够,还要下出自已的东西,这样才能在变化中找到机会,取得优势,如果两个人都照着棋谱码子,比谁的记性好,谁记的全,那这棋还有什么意思?拿炒菜为例吧,人累的时候身体缺盐,喜欢吃咸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喜吹吃甜的,高明的厨师会根据食客的情况改变配方的各种食材的比例,操作的流程还有时间以改变菜肴的味道,从而达到让食客最为满意的味道。而这就是所谓的悟性,换句话说,就是对厨艺的理解。象那种把配料精确到几克几滴,完全照着书本而不知变通的人,再怎么用功费力,最多也就是个匠人的水准,就象工厂流水线上的机器人,做出的东西千篇一律,让人倒胃口。”老金头说道。

这样的理解到是新奇,很有生活气息,以老金头的棋艺水平,能够悟到这些实在是很让人意外,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功夫在棋外吧?尽管老金头的棋艺水平有限,但触类旁通,把厨艺上的感悟套用在棋上,居然也能自圆其说,讲的头头是道儿。

“爷爷,又在唠叨,人家王老师什么水平,还用得着您来教训呀。”金钰莹哼道,一个连人家九子关都过不去的人却要教人家下棋的道理,这不是很好笑的事儿吗?

“呵呵,你小丫头懂什么,万事一理,不论什么事,做到了极致都是相通的,老子《道德经》里还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治理国家那么大的事儿都能跟厨艺扯上关系,那和下棋有相同的道理又有什么不行?”老金头反驳道,《道德经》五千余言,他记住的可能就只有这一句吧?所谓三句话不离本行,老子把治理国家形象比喻为烹调小鲜时大概没想到几千年后会有这么一位厨师弟子吧?

“呵,金老师,你还别说,如果单从对棋的理解上,你爷爷的理解可能比你还更深一些呢。”王仲明笑道。

“怎么可能......,王老师,您可不能吃人嘴软,因为爷爷给你做了好吃的就哄他开心。”金钰莹不满地叫道,她对棋的理解怎么可能还比不上爷爷呢?

“呵,我这可不是哄人开心,你不觉得你爷爷说的话很有道理吗?人因为心情,身体状况,又或者时令,天气等等会影响到他对食物的感觉不同,同样的饭菜,有时会觉的是美味佳肴,有时又会觉的是味同嚼蜡,这不是饭本身有好坏,而是条件发生了变化。同样的道理,同样的局面,同样的一步棋,对某些棋手来说是正确的选择,但若换成另外一位棋手,很可能就成了错误,对和错,并不是僵化的关系,在某些情况下是会转换变化的,通常情况下认为的错招在特定的情况下却可能成为妙手。所以就象在炒菜时,高明的厨师是在针对食客的需要而进行创作,而普通的厨师却是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杂着自已这样的作法,尽管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得到不错的效果,但遇到特殊的情况时,反而会成为禁锢思想的枷锁,你的基本功很好,对棋型的感觉也很不错,但也正因为如此,使得你在实战对局中总习惯于按照常识的应对行棋,也就是总是在走所谓的正招,官招,这样的下法,固然出错的机率会大大减少,但同时也很容易错过那些严厉而高效的招法。”王仲明讲道。…,

“呃.......,是吗?那我该怎么办呢?”金钰莹忧心地问道——她也知道自已棋艺上的弱点,但知道问题不等于能够解决问题,不然的话,这个世界几千位职业棋手中能够获得超一流称号者却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呵,这种理解,观念上的问题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改变的,除了在对局时自已多注意,没有别的好办法。”王仲明笑笑答道——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习惯的力量远比一般人想象中要强大的多。

“唔。”金钰莹不满地嘟起嘴——合着搞了半天,自已挨了一顿批却是白白被当了靶子。王仲明看出她的不满,但也没办法,象老金头儿说的那样,这种事主要靠的还得是自已去悟,别人帮不上多大的忙。

手机响了,算是把王仲明救了出来,是范唯唯打来的,“王老师,开没开电视?咱们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啦。”她倒是不客气,十多位工作人员的共同努力成果,到她这里直接给缩编成两位了。

“噢,这就开。你在家里呀?”王仲明看看时间,离七点半还差四五分钟。

“是呀,嘻嘻,王老师,你紧张吗?”范唯唯嘻嘻笑道,她现在的心情可是极好。

“紧张。”王仲明答道。

“真的假的?嘿嘿,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紧张呢,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时候。”范唯唯笑道。

“呵,本来是不紧张,还不是那个宣传片花搞的,起什么标题不好,为什么非得用那个容易引起误会的标题?”王仲明答道——如果不是担心节目把自已讲的话剪辑的不象样子,他可能都不会想起要看。

“哈,你还为这种事儿纠结呀??”范唯唯笑道,显然,她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怎么,你不觉得那个标题起的有问题吗?”王仲明问道——或许范唯唯只是主持人,而且还是一位美女主持人,所以不用在意那些职业棋手们的反应吧?

“呵,那个标题是有点儿容易引起误会,不过这样的作法在节目宣传中已经算很保守了,好多节目的片花比这火爆的多,比如那个《非常了得》,用的是‘孟非郭德纲大婚’,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真的结婚了?其实就是在节目中的一个环节,有一位嘉宾为了表演婚礼主持人的工作,以他们俩个为搭档做的表演,节目组截取这段内容起的这个惹眼球的宣传标语。咱们片花儿里的那句话估计也是这么来的。所以啦,你根本用不着为这种事担心,节目播出,谜底揭开,真相大白,谁还会再去想片花的事儿呀。”范唯唯对演艺圈的事儿比王仲明知道的太多了,她笑着劝解道。

“唉......,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吧。”沈学文这样说,范唯唯也这样说,可能事情真的就是这样吧,王仲明叹了口气说道。

“呵,当然啦,您就是第一次,没经验,等以后录的次数多了,就不会这么敏感了,总之,这可是您的处子秀,一定要认真看哟。”范唯唯笑着叮嘱道。

第四百一十四章 故地重游

第四百一十四章故地重游

同样的事物,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比如说城管轰赶无照商贩,有些人看到的是市容市貌以及居民出行、生活等方面的便利,有些人看到的则是底层人群的生活需求,生存需要,大一点的,甚至可以扯到人权,民主,自由等等扯起来很虚而且永远只有口号没有标准的东西,对或错,没有答案,或者说是没有正确答案,因为每个人所站的立场并不相同,在小贩看来,砸我摊子,没收我的货物,那就是断我生路,是不共戴天之仇,但从城管的角度讲,小贩把摊子摆到马路上,破坏市容,扰民闹民,惹得上级怪罪下来,何尝不是也在砸他们的饭碗?试问谁对谁错?牛羊生存的目的不是为了被宰杀,成为其他生物口中的食物,但人类想吃肉,难道会去倾听牛羊们的意见吗?和谐是人类社会生活的最高目标,但谁都知道,那样的目标是可以设立,可以追求,但却是永远也不会实现的,因为和谐本身就是各种冲突调和后的产物,没有冲突就没有调和,没有调和又何来的和谐?一池死水当然是无一点波澜,但这样的死水又哪里来的生气?所以,真正的安宁平静只能是一种乌托邦式的幻想,永远不要指望现实生活中会有那样的美梦。

看过晚上的节目后,王仲明安心了许多,自我感觉,节目中自已并没有讲过什么过头的话,说的是棋,讲的是棋,总没有针对什么人发表什么负面言论,看来真如范唯唯所说的那样,宣传短片的片花只是节目组为了吸引观众眼球而故意调的噱头吧。都怪那个孙治,实在是小题大作,拿着鸡毛当令箭,要不是他咋咋唬唬的跑来吓人,自已也用不着那么操心。

金钰莹也没觉出节目有什么问题,不过她对王仲明居然在节目中介绍那样的招法感到很惊讶,在她想来,那样的招法应该是小心保藏,留待重要比赛时才使用的秘技,如此轻易的就广告天下,未免太让人心疼了些,不过想到对方可以把集十数年心血编写而成的秘籍都交给自已学习研究,在节目中讲解新招妙手也就没什么好意外的了。

这还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呀!

金钰莹越来越感叹于王仲明在棋上的造诣,随便指点一两招,都能显现出超越常人的见识和见解,许多让人困扰的难题,到了他那里往往三两下儿就能找到破解的方法,令人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如此实力的一个人,为什么没有走上职业围棋之路?

对王仲明的棋艺越了解的越是深入,金钰莹的困惑也就越多,她几乎可以肯定,以王仲明的实力如果参加职业比赛,至少也是等级分前十的有力争夺者,至于参加业余比赛,那更是毫无争议的霸主级别,什么业余四大天王,绑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为什么,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即没有成为职业棋手,以前也没在业余棋坛一露峥嵘?

不管怎么说,能够认识王仲明,并且和他在一起工作,下棋,这就是自已的幸运。

新老女子棋手对抗赛第二战的比赛在即,金钰莹和陈见雪的准备工作进行的更加紧张,除了吃饭,睡觉,所有时间几乎都用来训练,孙治自上一次碰了一鼻子灰后便没有再来,他大概也知道了,在比赛结束之前是不要指望陈见雪会给他什么好脸色,此时此刻,陈见雪需要的是一位可以帮其准备比赛的帮手,而不是一位只懂玩乐的伙伴,所以这两天的日子过得都很正常。…,

“嗡......嗡......”,是手机在包里震动的声响将特别对局室里三个正在棋盘上厮杀的人停了下来,“见雪,快去接电话,是不是又是孙治那傻小子,不是告诉他这两天没事儿别打电话,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很不满被突然打断思路,金钰莹催道。

“知道啦,哼,看我不把那小子骂死。”陈见雪也是非常生气,追女孩子献殷勤是应该的,但那也要分个时间,地点,场合,时机,明明已经告诉他这两天少打电话,不要干扰自已备战比赛,她怎么就不听呢?莫非是榆木的脑袋,非得找个锤子去敲?

到放包的桌子旁,陈见雪拉开自已小包的拉链,从里边翻出自已的手机一看,没有任何反应,却原来不是自已的电话在响。

“莹莹,是你的。”陈见雪扭头叫道——住的地方离棋胜楼太近,所以王仲明到棋胜楼上班通常都不会带包,手机一般都放在身上,所以那部正在响着的手机只可能是金钰莹的。

谁找我呀?......金钰莹自言自语道,起身离座来到桌旁,把自已的手机掏出,陈见雪侧头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谭浩强’。

“哈,是那个家伙,从上次天元战后得有小两个月没有和你联系了吧?”陈见雪笑道——两个月的时间连个电话都不打,如果是她,这样的人早就一脚给蹬了,也就是金钰莹的心地太善良,不忍心把话说的太绝。

“别多嘴。”白了陈见雪一眼,金钰莹接通了电话,“喂。”她对着话筒说道,有意无意的将身体背转向王仲明,似是怕让他听到什么。

“嗨,钰莹,我是浩强,一个多月没通电话,你过的还好吗?”谭浩强热切地问道。

“嗯,还好。你呢?”金钰莹问道。

“呵,我也还凑和。对了,后天我爷爷过七十大寿,今天晚上的火车,明天上午就到北京了。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中午一起吃顿饭呀?”谭浩强问道。

“呃......,怕是不行,明天我有比赛,没有时间。”金钰莹答道。

“比赛,什么比赛?”听声音,谭浩强明显的非常失望。

“是新老女子对抗赛第二站的比赛,比赛从上午十点开始,可能到下午三四点钟才会结束。”金钰莹答道,她很庆幸有这么一个借口可以推掉邀请,因为她也不是一个擅长拒绝他人的人。

“是吗?.......这么不巧......”谭浩强的确很失望,他的比赛和训练也很忙,如果不是借着给爷爷过七十大寿的理由,教练也不会批给他三天的时间,除去来回的路程,实打实的自由也只有不到两天,除去给爷爷作寿和见亲戚朋友,留下来的可能也只有一天,本打算这一天时间和金钰莹游玩逛街,谁想却赶上人家有比赛。职业棋手,是不可能拒绝比赛的,金钰莹更不可能放弃比赛而来陪他,这可怎么办呢?

“呃......,比赛是在哪里进行?”谭浩强问道。

“棋院三层的比赛室。”金钰莹答道——这种事儿没必要保密,如果谭浩强真想知道的话,只要给在棋院的朋友打个电话,那个朋友只要到棋院的公告栏看一眼便什么都瞒不住了。

“十点开始.....

今天晚上的火车,明天早晨应该可以到北京......,没问题,我中午左右差不多就能到棋院,吃不了午饭,那咱们就吃晚饭吧。”谭浩强想了想说道,虽然带着行李不是很方便,不过棋院大的很,找个熟人让人家先帮忙保存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呃.......,别那么赶了,坐一晚上的火车多累呀,还是先回家好好休息吧。吃饭又不是什么急事儿,以后总有机会的。”听谭浩强还是不肯改主意,金钰莹忙劝道。

“呵,没关系,上海到北京的动车十一二个小时,正好可以睡觉。好啦,总之这么说定了。先挂了,明天见。”要见自已喜欢的女人谭浩强当然不会觉的累了,兴冲冲地挂上电话,他现在只想着到时候见面以后怎么安排节目了。

“喂......,喂......”,连叫了两声,听筒里都没有反应,金钰莹泄气地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怎么,那个傻小子要请你吃饭?”陈见雪见状问道,虽然听不清楚谭浩强在电话里讲些什么,不过从金钰莹这边的答话中还是大致可以猜到对话的内容。

“是呀,唉,真烦。”金钰莹哭丧着脸叫道——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交际她当然不会反感,问题是那个谭浩强很显然是在追求自已,所谓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她的心思即然不在谭浩强身上,又怎么愿意和他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呢?

“哈,有什么好烦的,放心啦,明天不是还有我吗?咱们俩一起参加比赛,他总不能只请你不请我吧?”陈见雪得意地笑道,有吃白食的机会,她当然不肯放过了,而且这还是劝人为乐的事情,不去做,怎么对得丰收自已这张嘴呢?

“......,也对呀。王老师,到时候你也一起好不好?”金钰莹眼睛一亮,扭头向王仲明问道——行动有时比语言更容易被人理解,明天的比赛在中国棋院举行,《围棋天地》杂志社就在中国棋院旁边,到时候孙治肯定会去,这样一来,孙治和陈见雪,自已和王仲明,两对男女在一起,自然而然就会给谭浩强一种信息,那就是自已和王仲明是一对儿,那样一来,岂不是既不会伤到谭浩强的面子,又能够婉转地告诉他自已不是他的那杯茶,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对自已有太多的想法吗?

“呃......这样不好吧?人家只是请你一个,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会被人家误会是打秋风了。”王仲明答道。他和谭浩强又不熟,干嘛要吃人家的白食呢?

“没关系啦,什么叫打秋风,人家一年能挣好几十万,请下客,吃顿饭算的了什么。人多热闹,王老师,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再说了,人多了热闹,光我一个人在旁边当电灯泡,那不是招人恨吗?”陈见雪笑道,反正是慷他人之慨,这种时候,她向来是比谁都大方。

“是呀,王老师。再说谭浩强您也不是不认识,一回生,二回熟,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儿,吃吃饭,不是很快就成朋友了?”金钰莹也劝道。

“这个......,”王仲明还是犹豫,和谭浩强交朋友,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哎呀,王老师,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别扭呀,你想呀,明天你陪着我和莹莹去棋院观战打气儿,比赛结束了,你一个人自已走了,我和莹莹两个人去吃大餐,这象话吗?知道的说是你不喜欢交际,不愿意凑热闹,不知道的人却会说我们俩不懂做人的道理,用着人时朝前,用不着人是就向后,我们俩可不想背这种骂名。”陈见雪叫道,

“.......,对呀,王老师,一起去的就应该一起回来,哪儿有我们去大吃大喝,把您一个人丢开不管的?”陈见雪的话提醒了金钰莹,她也跟着帮腔道。…,

“这个.......”王仲明为难了,他的确是不想去凑那个热闹,不过两个女孩子说的也有道理,她们俩不可能丢下自已不管,自已去吃喝玩儿乐,“好吧,看情况吧。”无奈之下,他只有暂时答应下来,明天就要有比赛了,他不想让两个女孩子心情上出什么问题,反正吃饭是比赛完成以后的事情,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好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王仲明起了个早,今天是比赛日,老金头儿亲自下厨做早点,新熬的棒碴粥隔着两层楼梯都能闻到香味儿,刚出锅的馒头热气腾腾,又宣又软,再夹上独门秘制的酱牛肉还有咸菜丝,那味道,直接秒杀牡丹园地区所有叫的上名叫不上名的早点摊儿。

金钰莹有比赛,怕对局时会影响到脑部供血思绪受阻,所以不敢吃的太多,王仲明却没有这种顾虑,逮到好吃的当然不能放过,两个大馒头再加两碗棒碴粥,吃的是沟满壕平,肚子都微微涨起,只怕连中午饭都可以给省了,老金头见此状况大感欣慰,一张老脸笑得连抬头纹都开了。

比赛是十点开始,两个人当然不会十点才出发,九点刚过,楼下就有汽车笛响——棋胜楼里很难有秘密,金钰莹今天有比赛的事儿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程明听说比赛是在中国棋院进行,第一时间就主动表示要送金钰莹去比赛现场,免费的代步干嘛不要,而且不要这种帮忙,反会惹得程明不高兴,所以金钰莹便答应了下来,当然,金钰莹也不会让他白帮忙,车费程明肯定是不会要,所以她包了一块老金头儿特制的酱牛肉送给程明,想必程家嫂子会非常高兴吧?终究老金头儿的手艺那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路况不错,程明又是开车的老手,车子随着车流平稳前行,几乎感觉不到车身的颠簸,外边旭日初升,霞光万道,金黄色的阳光洒满大地,照耀着晨起都市的喧嚣。

“王老师,以前去过中国棋院吗?”金钰莹问道。

“去过。”王仲明答道,他怎么可能没去过呢?曾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就住在棋院的宿舍里,那时候,金钰莹可能还是一个拖着鼻涕到处追着大人要糖果吃的小孩子呢。

“什么时候?”金钰莹好奇问道——中国棋院是管理三棋一牌的地方,王仲明即非职业棋手,又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因为什么会去中国棋院呢?

“嗯.......,想想应该得有二十多年了吧?”敲了敲额头,王仲明答道,让他说出具体的时候还真的很困难,那时的他甚至连生活自理的能力还不具备,哪里会去记这种事情。

“二十多年?.......那不是还不到十岁吗?”金钰莹惊讶问道。

“呵,你算术学的不错。”王仲明笑笑答道。

“切,这是在夸我吗?”金钰莹哼到,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出来,那大概只有习惯了玩计算器的美国人才办得到吧。

“呵,总之,那时候很早已前的事了,很多年没再去过棋院,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了。”王仲明笑道,故地重游,见景生情,不知道到时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能有多大变化,还不是那座楼,除了院子圈了起来还加了门卫,其他和以前也没差到哪儿去。要说不一样,就是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给砍了,全铺上水泥方砖改成了停车场,整洁了许多,也气派了许多,可就是缺少了那种幽静的味道。”程明插话道——他这个老棋迷以前经常跑到中国棋院对外的棋室下棋,后来棋胜楼开张,有了新的下棋地点,他也就很少去中国棋院了,不过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感觉的到,他对棋院外部环境的变化并不赞同,至于内部的变化,他不是棋院的工作人员,自然是无从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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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枉作小人

第四百一十五章枉作小人

车在中国棋院的大门口外停下,王仲明和金钰莹下车,“金老师,加油,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1---------”从车窗里探出头,程明捏紧拳头大声叫道。

“嘻嘻,谢谢您的鼓励,我会努力的,赢了棋,我请您吃饭。”金钰莹笑着摇手说道。

“好,那从现在起我可就什么都不吃,就等你这一顿了。哈哈,我开工去了,等你的好消息。”程明笑道,汽车重新上路,很快汇入车流之中。

“呵,金老师,有压力了吧?他可就等着吃你这顿庆功宴,要是饿着了,程家大嫂可跟你没完。”王仲明笑道——赢了请客,也就是输了不请,程明要是憋着吃这一顿,还真得要担点儿风险。

“切,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金钰莹白了王仲明一眼,不满的幽怨叫道。

“呵呵。”王仲明舒心微笑——比赛在即,棋手的心态调整非常重要,太过紧张不行,太过放松同样也是不行,只有保持一颗平常之心才能达到最佳的备战状态,问题是道理简单,但做到却是极难,棋下到金钰莹这种水平,技术和境界方面的提高需要长时间的磨练,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有质的变化,自已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这方面的帮助吧。

刚要向棋院门里走去,一辆红色的出租车从远处驶来,恰恰停在两个人不远之处,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虽然谈不上多么惊艳漂亮,但胜在气质出众,自有一种贤淑亲切的感觉。

很眼熟......自已应该认识吧——看到这个女人的样子,王仲明有一种熟识的感觉,不过一时之间他也不能确定。

“呵,莹莹呀,打老远看就象是你,没想到还真的是你,真巧呀。”那个女人非常热情地和金钰莹打着招呼,看起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不错。

“是呀,清芳姐,真巧呀。”金钰莹也亲热地叫道。

清芳?华清芳?......,原来是华清芳呀。

王仲明想起来了,原来这位中年女子就是曾经的中国女子围棋第一人,华清芳六段,怪不得自已会觉的眼熟呢,想当年华清芳不仅是中国女子围棋的第一人,而且也是中国围棋三朵金花之一的美女棋手,是许多年轻棋手的梦中情人,棋下的好,人长的漂亮,性格好,人缘也好,当年自已刚刚进入国少队时,还曾经受到其的照顾,没想到七八年不见,变化却是这么的大,怪不得人们常说花易凋零人易老呢,岁月对女人容颜的影响要比男人大的多。

“呵,是呀。想来早点儿,免得路上堵车迟到了。哎,这位是谁呀,介绍一下儿呀。”华清芳笑着答道,打量了一下儿王仲明,她拉着金钰莹的手问道,语气中透着一种别样的感觉,显然是对两个人的关系有了猜想。

“噢,这位是我在棋胜楼的同事,王仲明王老师,王老师,这位是华清芳六段。”金钰莹的脸微微一红,连忙为双方作过介绍。

“王仲明.......,噢,你就是赢了崔尚志的那位王老师吧?”华清芳惊讶问道,看来两楼对抗赛的影响在北京还挺大,连职业棋手也多有耳闻,可想而知,输了棋的崔尚志该会有多郁闷。

“呵,侥幸所为,不足为道。”王仲明微笑答道。

“呵,什么侥幸,那盘棋的棋谱我也看过,虽说崔尚志序盘有重大失误,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你的招法也是堂堂正正,几乎找不到疑问手,赢也是应该的。”华清芳笑着说道。…,

王仲明笑笑没再说话,对方是懂棋的人,自已太过谦虚就假了。

华清芳忽然盯着王仲明仔细看了起来,眼神变得飘忽起来,脸上的神情也若有所思。

“呃......,怎么了?”被一个女人这样盯着,王仲明感觉很不自然,对方是曾经和自已很熟的人,虽然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不过哪本杂志上好象说过,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比男人更灵敏,她该不会认出自已了吧?

“清芳姐,怎么了?”金钰莹也好奇问道,她也觉察到华清芳的反应有点儿奇怪。

“噢......,没什么,只是觉得王老师有点眼熟,好象以前见过.....。”华清芳迟疑答道。

“是吗?什么时候?”金钰莹惊喜问道——如果华清芳见过王仲明,自已岂不是可以多了解一些对方的过去?

“呃......,说不清楚......,应该是见过.......”感觉终究只是感觉,华清芳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能让她这样胡猜下去了,万一勾起了记忆那不就麻烦了?王仲明想到,“十多年前我曾经常来棋院下棋,可能那时候见过面吧?”与其让对方漫无边际的乱猜,不如主动给对方画一个范围。

“是吗......,呵,那倒也说不定。”华清芳有点怀疑,不过对方所说也合情合理,中国棋院有专门面向社会普通棋迷的棋室,那时自已还是国家女子围棋队的当家花旦,常常出入中国棋院,偶然碰面并不奇怪,问题是,如果只是路人甲,路人乙那样的偶然碰面,为什么会在自已的记忆中留下印象?

既然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那也就不要再想了,等会儿还有比赛,费神在这种事儿不应该。

于是三个人一起进入棋院大门,金钰莹和华清芳两个人挽着胳膊有说有笑,活脱脱就象一对关系亲密的姐妹,如果不知道情况,谁会想到过一会儿这两个人就是棋盘上的对手呢?

跟在两个女人后面,王仲明四下环顾着周围的情景,象程明所说的那样,棋院的变化很大,整洁了,气派了,现化化了,但却没了以前那种熟悉的感觉,院角那几棵合抱粗的大杨树没了,记得那时每年春天杨树花开时,棋院食堂的大师傅都会拣一大堆掉落地杨树花,择净水洗后和韭菜一起蒸成包子,味道是格外的可口,现在树不见了,食堂的大师傅大概也早退休回家享受天伦之乐了,物是人非就已经够人感伤的了,何况是连物也为非了。相比于现在干净整洁,几乎一尘不染的水泥方砖的院落,他却是更怀念那时一下雨就会泥泞不堪,随处可见杂草野花的地面——那时下完雨后,空气中总能闻到泥土的味道,现在呢?泥土的味道肯定是不用想了,再怎么用力,吸入鼻中的大概也只是汽车的尾气了吧?

进入楼内,一层大厅的变化也非常大,不仅地面铺上了大理石方砖,光滑锃亮,几乎可以当镜子来用,墙面也重新做过装修,木质的贴面,上边镶满了大大小小的镜框,里边陈列着的是名人字画,山水文章。和以前相同的是,大楼里非常安静,楼道里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进入楼里的每个人都自觉地把说话的音量降到最低。

新老对抗赛的赛场在三楼的比赛厅——中国棋院有三个专门用来做比赛会场的大厅,最大的一个可以容易两百多名棋手同室对弈,新老对抗赛参赛棋手只有六人,自然用不上最大的那个,所以使用的这间比赛厅是最小的一间,不过虽说是最小的一个,但也有六十多平的面积,只摆三张棋局,地方显得还是非常的宽敞。…,

金钰莹等人来的不能算晚,但也绝不能算早,早在她们之前,屋里已经有十来个人了,有棋院的工作人员,有参加比赛的棋手,还有看比赛的观众,总而方之,女多男少,除了担当裁判长的赵恒外,一屋子都是娘子军,有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十多个女人,三堆两一伙儿,聊的是别提有多起劲了,所聊的内容有服装,首饰,香水,提包,电影,明星,八卦,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无所不有,更有四五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围在赵恒旁边听他天南海北的胡吹海侃,不时还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

“呵呵,老赵,又在忽悠小孩子呀?!”华清芳走到近前,笑着向赵恒打招呼。

赵恒扭头,见是华清芳便笑了起来,“呵,我说谁呢,原来是华大美人呀。”

“去,为老不尊,也不怕教坏小孩子。”华清芳笑骂道——三十七八的人了还被叫做大美人,夸张是夸张了点儿,不过心里还是挺美的。

“呵,你当现在的小孩子还是你那个时候,一个个什么不懂,要坏早坏了,还轮得到我来教,是不是?”赵恒向围观的几个小姑娘笑着问道,换来的自然是一阵捂嘴的偷笑,赵恒是乐在其中,笑的更加开怀。

“赵老师。”金钰莹恭敬地问候。

“小金,你也到了,呵呵,气色不错,今天的状态看来很好呀。”赵恒笑着应声答道。

“嗯,希望能下出一盘精彩的棋局,给清芳姐多制造一些麻烦。”金钰莹点头说道。

“呵,清芳,听到没,小丫头这是在下战书呢。”赵恒不失时机地挑战道。

“别乱挑拨,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莹莹这个年纪就应该想取得更好的成绩,她要是没这种想法我还不高兴呢。莹莹,别听他胡说八道,信他你就傻啦。”华清芳毫不客气地叱道,所谓熟不讲理,赵恒想从她这里占到上风没那么容易,看着这两位前辈一来一往的斗嘴斗乐,金钰莹是抿嘴而笑,她是没有华清芳那样的胆子去开赵恒的玩笑。

被华清芳连挖苦带损,赵恒倒也不在意,抬眼一看,发现金钰莹身边还站着人,待看清来者是谁,他很是意外,“咦,小王,是你呀?”

“呵,赵老师,您好。”王仲明也只有打招呼。

“你好你好,咦,你怎么来了?.......,噢,是给小金加油打气儿,观敌掠阵来的吧?”脑筋略一转动,赵恒猜到王仲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笑着问道。

“是的。今天休息,正好金老师又有比赛,所以过来看看。”王仲明笑笑答道。

“呵,好呀。你那期节目录的不错,观众反应很好,张导对你可是赞赏有加,连我这个推荐人也顺带沾了不少光呀。”赵恒笑道——他是《棋道纵横》节目组的特约顾问,虽说现在是顾而不问,更多只是挂个名而已,但节目首播,他自然是非看不可的。

“呵,谢谢您的夸奖,我也是尽力而为。”王仲明谦虚道。

两个人寒暄客气,旁边华清芳却是越听越糊涂,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咦,老赵,你和小王老师很熟呀?怎么又是录节目又是推荐人,怎么回事儿呀?”她向赵恒问道。

“呵,你不知道呀?北京教育频道这个星期刚推出一台电视围棋节目,叫做《棋道纵横》,小王就是《棋道纵横》的特邀嘉宾主持,专门负责技术讲解部分的内容,前天是首播,小王在节目里讲解上个星期围甲联赛里的一盘棋,讲解的十分精彩,见解极为独到,我看了也是感觉受益良多,你有机会也可以看看,现在网上都有视频,一搜就能搜到。”赵恒介绍道。…,

“讲解围甲比赛?”华清芳露出错愕的表情——电视围棋的受众是普通棋迷,从技术讲解的角度,到是不需要主持人有特别高深的水平,所以一般业余高手便能胜任,不过以往业余棋手在讲解实战对局时一般都是用时间较久,已经有职业高手做过研究,讲解的棋局,但这种最近刚刚进行比赛,职业棋手就算有讲解分析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发表的棋局,一位业余棋手怎么有胆量在电视中随便发表意见看法吗?要知道,凡是能参加围甲联赛,就算最弱队伍的最弱棋手,那也是职业二流中等左右的实力,其实力与业余顶尖高手相比也要胜出一筹,王仲明怎么敢在没有参考职业棋手解说的情况下进行点评?

“是谭浩强和李强的对局。”金钰莹补充道。

“是吗?呵......”华清芳不知道自已该如何反应,只能无意义地笑笑——李强名气不大倒还罢了,谭浩强可是在围甲联赛打拼了数年的‘老将’,虽算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明星级棋手,却也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中坚棋手,敢点评他下的棋,这个王仲明的胆子还真不小呀。

“清芳,你那叫什么表情。你是不是觉得小王敢讲围甲比赛的棋局有点儿大胆?呵,那你就错了。小王棋上的才华可是非常得,对棋的理解也是非常独特,不要看他是业余棋手,我敢说很多职业棋手也比不上他,等有机会你看看他的实战解说你就知道了。”看出华清芳的反应带着几分不信,赵恒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这可是他看中的人,虽说有曾经帮助过自已的私心在里边,但如果不是真有本事,他怎么可能推荐给电视台砸自已的金字招牌?

“唔,评价这么高?.......,呵呵,看来有机会真得上网找找视频看看了。”华清芳半信半疑地笑道,她知道赵恒有喜欢夸大其词,有骆驼不吹牛的一面,但那种时候其表情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严肃,不过让她相信一位业余棋手有资格点评一线职业棋手的对局,而且还能得到赵恒这种见多识广的老棋手的称赞,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呵,华老师,你不用那么认真,赵老师是《棋道纵横》的特约顾问,他这样不遗余力的夸奖我,其实就是为了给《棋道纵横》打广告,拉观众,用您刚才的话,信他就‘傻’了”,王仲明笑着插口道

以子之矛,陷子之盾,这一招很好用,周围围着的多是小姑娘,见赵恒两次被人调侃,无不是掩嘴偷笑,华清芳只道王仲明是在谦虚,并不以之为意,赵恒则是哭笑不得,心说,就算我拿了《棋道纵横》的顾问费,找机会就给节目做宣传打广告,可你也是《棋道纵横》的特约嘉宾主持,难道就不应该抓住一切机会为节目做宣传吗?

时间渐渐过去,参加比赛的人陆继到场,差半个小时十点,陈见雪也到了,不出所料,身后跟着挂着相机和孙治——类似这样的时候,他是绝不会错过机会的。

“嗨,莹莹,王老师,你们俩早到啦?”进行门来,很快便发现人群中的二人,陈见雪兴奋地叫道走了过来。

呃.......,他怎么也来了?

跟在陈见雪身后的孙治稍稍一愣,他没料到王仲明也在场,想起那天酒后一时冲动向谭浩强挑拨离间,而听谭浩强说今天他也会来看比赛,他就觉有些后悔,双方照面,万一两个人把事情说开,自已岂不是成了一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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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错从口出

第四百一十六章错从口出

“你怎么这时候才到呀?”看看表,金钰莹向陈见雪问道——由于住家就在北京,所以这次比赛没有要求她们俩就近住在宾馆,但前提是一定不能耽误比赛,所以为了避免堵车,封路之类的意外,她是特意提前一个小时就从家里出发,所谓宁可人等事儿,不可事儿等人,多等几分钟事小,比赛迟到事大。相形之下,陈见雪家离棋院比自已近多了,没想到却是比自已到的还晚。

“还不是他,破车开了没两步就不动了,还吹牛自已能修,结果折腾了十好几分钟也没用,害的我又得自已打车。”指了指孙治,陈见雪哼道,脸上怒气未消。

“嘿嘿。”孙治尴尬笑道——想献殷勤结果成了帮倒忙,幸好没耽误比赛,不然这罪过可就大了。

“呵呵,小孙,换辆新车吧。说实话,你那辆八手的夏利能跑起来已经是个奇迹了,你天天能开着它去上班,你更是奇迹中的奇迹。”赵恒笑着调侃着孙治。

“换车,嗯,您要是给赞助我肯定没意见呀。”孙治哼道——好车谁不想开,问题是钱呢?他才开始工作多少年,吃穿住行,还得追nv人,哪一样不得ā钱?有辆八手夏利开就算不错了,车虽然差了点儿,却也没对方说的那么邪乎。

“去,想的美,我是你什么人,干嘛要给你赞助,年纪轻轻的,不想着怎么努力工作,赚钱发财,娶老婆,生儿子,总想着天上掉馅饼,可能吗?”赵恒哪儿可能接这个碴儿,笑着教训练,人生的经验他可以免费无偿赠送,至于钱财,嘿嘿,还得你自已去奔去。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周围人一阵哄笑,陈见雪撇了撇嘴,哼了声‘丢人’,拉着金钰莹一边儿说话去了。

孙治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好在他是当记者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当即轻咳一声,从挎包里取出录音笔打开,一本正经地伸到赵恒面前作出采访的架式,”赵老师,请问您对新老对抗赛第二站的结果是怎样的预测?在海南的上一站比赛中新人队以三比零的比分惨败在老人队手下,这一站新人队是否能翻身,实现零的突破呢?“

对方正式采访,这是工作,赵恒不再开玩笑了,也正经了起来,“噢,这个问题,首先来讲呢,对上一站比赛三比零的成绩我也是很意外,从两队的实力来看,差距其实并没有这么大,如果做个对比,我想最多也就是四点九对五点一那样的程度,老人队就算略占上风,但优势极其微弱。三比零的比分存在一定的偶然xìng,我觉得这可能和年轻棋手经验不足还有心态方面的问题有关,终究和年纪相差接近一轮的前辈棋手对弈,要说心里完全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种压力会随着比赛的进行而慢慢减弱,所以我觉得,在海南第一站的遭遇战后,新人队的队员们应该会有针对xìng的准备,包括心理方面和技术方面,故此,我感觉真正的较量可能是从这一站开始,我很期待年轻人们能够充分发挥出自已的实力,扳回一城。”

“您的意思是说,这一站的比赛新人队很可能获胜?”孙治追问道。

“呃,呵,当然了,不是赢就是输,双方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不是吗?”赵恒稍稍一愣,随后笑着答道,这个老滑头,他倒是谁都不肯得罪。…,

“华老师,赵老师讲双方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您做为参赛者之一,对赵老师的预测有什么不同意见吗?”把录音笔转向华清芳,孙治问道。

“呃,他刚才有预测什么吗?”华清芳故做惊讶,奇怪地望向赵恒,赵恒嘿嘿一笑,只当没听见。

“呵,那就不管赵老师说过什么,您就谈您自已的看法吧。”孙治笑道——双方各有百分之十五的胜机,这样的话的确等同于说了没说,不过这也是避免当乌鸦嘴的高招,绝对的正确,永远不会犯错。

“我嘛,呵呵,年轻棋手们一天天的在成长,总有一天她们会超过我们这些老人,做为前辈,对于她们的成长我们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是看着她们的进步感到非常欣慰,另一方面又因为自已被渐渐赶超而失落,不过,这是事物发展的自然规律,不是说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一làng更比一làng高吗?虽然会感到失落,我们还是盼着她们能够更快成长,真真正正地替代我们。而我们这些老棋手要做的就是拿出自已全部实力去磨炼锤打她们,成为她们前进路上的磨刀石,铺路砖,所以我要说的是,尽管我们这些老棋手早晚会被超越,但想要真正实现超越,还需要年轻人们自已的刻苦努力,至于这一战的前景,我反正是对自已很有信心,别人嘛,你只有问她们自已了。”华清芳清清嗓子说道。

好嘛,说赵恒说空话,说套话,你也差不到哪儿去呀,生姜还是老的辣,想从这些人口中掏出些火爆的新闻还真不容易——孙治心里想到。

采访完老棋手这边,接下来还要采访年轻棋手这边,虽然刚刚被骂有点儿尴尬,但孙治还是来到金钰莹和陈见雪近前。

“干嘛?”把眼一翻,陈见雪冷着脸问道,看来,她的气还没消下去。

“呵,采访,采访。”孙治忙赔笑说道。

“有什么可采访的,你不知道这些天我和钰莹都在干什么吗?如果不是为了赢棋,我们费那么大的劲儿干嘛呀?明白了?清楚了?可以走了吧?”陈见雪连珠炮似地一连串反问,问的孙治是无言以对,半张着嘴傻在那里,搞得周围的小姑娘们又是一阵偷笑。

呵,这个孙治,还真有点儿搞笑的天赋在一旁,王仲明也是暗自好笑——喜欢一个人就要被这样折磨吗?不过看孙治的表情虽然很尴尬,但感觉却象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啪啪。”有人拍巴掌,众人的视线都望了过去,却原来是赵恒,“还有十分钟比赛就要开始,大家有什么要做的就快去做,五分钟后各就各位,到时候准点开战,我可谁也不等哟。”他提醒道。

于是比赛厅里的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有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的,有坐到棋桌旁静坐调息,调整状态的,有掏出关机断网的,有检查棋钟,记录纸笔的来这里的人都是对围棋比赛非常熟悉的人,不需要太多的提醒,大家都知道自已该做的事儿。

职业棋手比赛,布局阶段ā费时间一般比较长,新老nv子对抗赛又不是名人战,天元战那样的头衔赛,比赛现场并没有安摆观战研究室,所以比赛开始的那段时间呆在对局大厅是很无聊的事情,不能说话,不能出声,棋盘上又没几颗子,没什好看的,对此,王仲明是清楚的很。…,

“金老师,我先随便转转,过一会儿再回来。”他轻轻拍了拍已经入座,准备调整气息的金钰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噢,你去吧,别走的太远,小心mí路了。”金钰莹点头应道,同时细心地叮嘱道。

“呵,我知道。”王仲明笑笑——他曾经在这座大楼里生活训练了十多年,有哪个地方没有去过?或许各个房间的使用功能有所变化,但大楼的布局设置总不会变吧?

王仲明离开,金钰莹目送对方的身影离开对局大厅的mén口后这才收了回来,刚想屏气凝神,调整呼吸,却忽然觉得对面的华清芳似乎不大对劲儿,抬头一看,却见华清芳的表情果然有些古怪,望着自已似笑非笑。

“呃,清芳姐,怎么了,干嘛那么看着我?”金钰莹被对方笑的有点儿发máo,忙开口问道。

华清芳把头凑了过来,同时示意金钰莹也照着她那样去做,金钰莹不明所以,便也学着她把头凑到一起。

“嘿嘿,你和那个王老师是什么关系?”华清芳的声音和表情都显得非常八卦,凑在金钰莹耳边,她压低声间问道。

“啊什么关系!?”金钰莹吓了一跳,脸腾的红了,心也如小鹿一般突突急跳,刚才屏气凝神的努力一瞬间全做了白功。

“你问我呀还是我问你?”华清芳笑道,看对方的反应,她更有几分把握了。

“呃,同事呀,刚才不是跟您说过了吗?”金钰莹答道,她有点儿不敢看华清芳的眼睛。

“呵,这我当然记得。我是问同事以外呢?”华清芳笑着问道。

“同事以外什么?”金钰莹的声音更低了,脸上的感觉也更烧了——带王仲明一起来看棋观战,她已经想到了可能会有现在这种情形出现,只是当事情真的出现时,她还是觉得很难为情,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害羞。

“还装?你清芳姐可是过来人,儿子都生了两啦,什么事儿不知道,说,是不是喜欢人家?”撇了撇嘴,华清芳又凑近一些问道。

“什么呀,清芳姐,您胡说什么呀!,我明白了,你这是打心理战,想扰làn我的心情,哼,我不上当。”金钰莹娇嗔一声,想否认却又不敢大声,怕把别人的注意力也给招过来,最后只好把脸一绷,倒打一耙,然后坐回椅上把眼闭起,装做调整状态,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全当什么都没听到。

“嘿,这个小丫头!”华清芳知道对方是在害羞,故意找借口逃避自已的八卦问题,可惜,这样的招数能过瞒得过她这样的过来人吗?不过话说回来了,比赛还有几分钟就要开始,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小姑娘的心情难免会受到影响,输了棋怪到自已使盘外招上怎么办?所以她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追问,也闭目调息去了。

偷偷把眼皮抬起lù出一道小缝,见华清芳开始调息,金钰莹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已的表现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怎么华清芳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了怀疑?可惜,连只见第一面的外人都看的出来,为什么王老师感觉不到呢?他是在故意装傻还是真的太过木纳,不懂得nv儿家的心事?

离开了比赛大厅,王仲明信马由缰,在楼道里随意走着,楼里各个房间的格局有些变了,有些却还和十几年前一样,训练室,活动室,会议室,多媒体室,有陌生,有熟悉,透过mén缝,依稀可以看到里边人们的活动,有聊天喝茶,有读书看报,有在上网玩游戏,有在摆棋研究——七八年过去,认得出来的人却是没有几位了。…,

走着走着,来到了国少队的训练室,训练室里正在进行大盘研究,四十多岁的教练站在教学挂盘的一侧,另一侧站着的则是一位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小孩子熟练的在棋盘上码放着棋子,偶尔会停下来用眼睛望向教练,教练或点头,或轻声说一句‘继续’,于是小孩子便在棋盘上继续摆了下去,讲台的下边是十几个或大或小了孩子,大的有十四五岁,小的则只有十一二三,一个个或趴在桌上,或侧坐在椅子上,目光则都是盯着讲台上棋盘,有时会偷偷把脑袋凑到一起小声嘀咕几句,偶然被教练发现,便被点名叫起,追问刚才嘀咕什么,如果和课程无关,便会被罚站着听课,其余小孩子见状便会偷笑不已,但没有人再敢喊出声。

看到里边的情景,王仲明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莞尔而笑,曾几何时,他当年也是这些少年中的一员,不过那时的他可没有现在屋里这些孩子调皮,一mén心思都在听放课学习之上,哪儿会有心情调皮捣蛋,在课堂底下搞小动作,而授课的教练也不会如这位那么宽容,一旦被发现听课不认真,轻的会被罚头顶棋盘直到下课,重的则会被罚到楼下大院绕着院子跑最少五圈,现在院子被改造成了那样,想被罚跑圈都不行了。

“咦,小伙子,站在那儿干嘛呢?”

正在王仲明看着屋里国少队队员们上课出神的时候,一个人背着手从楼下走了上来,一转头,见到有人站在国少队训练室的mén口往里张望,便好奇问道,同时也走了过来。

王仲明闻声扭过头来,见是一位头发略显ā白的老者,jīng神矍铄,刀条脸,额头上皱纹深深,在眉心形成一个‘川’字,心里一惊,“黄主任。”他下意识地脱口叫道。

“呃,黄主任?”来人反被王仲明的称呼叫得愣住了,他以前的确是中国棋院围棋部的主任,不过那已经是六七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早已经没有人这样叫他了。

槽糕!

发现对方错愕的表情,王仲明马上意识到自已的错误,“呃,黄院长,您好。”他纠正自已的称呼,因为‘院长’才是现在这个人的职务。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中国棋院现任院长黄德志,刚才到楼下送一位访客离开,回来时想活动活动tǐ脚,所以没坐电梯而是爬的楼梯,没想到无意见碰到了王仲明。

“哦,你是谁”看对方的脸有些眼生,但感觉上却似乎又有些熟悉,再加上对方下意识中叫的又是自已五六年前的职务,黄德志有些糊涂——如果是棋院的人,只会直接叫自已为黄院长,如果不是棋院的人,一般会叫自已为黄老或者黄老师,为什么叫的会是黄主任呢?看对方的年纪大概也就三十出头,叫自已的官称,应该是那时归属自已管理的棋手或棋院围棋部的职员,可为什么自已没有印象呢?

“噢,我叫王仲明,今天是到棋院看新老nv子围棋对抗赛,比赛刚刚开始,所以闲着没事儿四处走走,不会违反这里的规定吧?”王仲明连忙自我介绍,并把来意和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讲清。

“哦,那倒没有,只要没有影响到棋手们的训练就没问题,你叫王仲明?”黄德志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问道。

“对,我是叫王仲明。”王仲明答道,心里有点小嘀咕——陈淞生,刘长cūn虽然当年也都认识,但陈淞生主要负责外事工作,不直接管理棋手,刘长cūn身为前辈棋手,和他这样的年轻棋手jiāo往并不多,所以即使同在棋胜楼共事,王仲明并不担心被他俩认出,但黄德志就不同了,当年他可是棋院围棋部的一把手,经常带队陪着自已满世界的参加比赛,熟悉的程度远比陈淞生或刘长cūn多的多,面对以前的老上级,王仲明真的有点心虚,再加上刚才一时不防脱口叫错了职称,他更加紧张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小心应对

第四百一十七章小心应对

“你是棋胜楼的那个王仲明吧?”黄德志问道,表情中所带的更多的惊讶。1---------

“对,我是在棋胜楼工作。”王仲明的心放下来了一些,看来对方并不是怀疑自已是不是故人。

“呵呵,我说呢。前些日子开会听陈老提起过你,说你是一位非常难得的人才,到了棋胜楼后为棋社做出很多贡献,棋胜楼如今在京城风光无限,至少有一半的功劳要记在你身上。”黄德志展颜而笑,对于这个近半年来将京城业余棋界搅得翻江倒海式的人物,他当然不会没有一点耳闻,从陈淞生,陈百川那里,他都听到过两位前辈对其的称赞,早就有心见上一面,没想到今天不期而遇,在棋院大楼里碰上了。

“呃.....,那是陈总的过誉之词,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儿有那么大的功劳。”王仲明笑笑——他接连战胜京城棋社界数位顶尖高手,的确为提高棋胜楼的知名度起到很大的作用,不过棋社本身经营的好坏才是棋胜楼在京城棋社地位的基础,虽说千军容易得,一将最难得,但如果只靠一个人能打能拼,而没有其他几十位同事的共同努力,棋社也一样开不下去,对此,王仲明清楚的很。

“陈老的作风我清楚的很,如果不是确有其事,他是不会随便夸奖人的,呵,既然碰上了,那就到我那里聊聊吧,正好我也有一些事儿想向你了解。”黄德志笑着问道——近些日子,他一直在思考全国棋社联赛的问题,做为国内棋类运动的掌门人,他需要思考的问题很多,而在这种没有先例且牵扯到多方面利益和权力分配的问题上,他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对问题了解的越深入越好。

“呃......,是什么事儿?不能在这儿说吗?”王仲明有些犹豫——所谓言多语必失,刚才就差点露了馅,坐在一起深聊,万一再说错什么引起对方的疑心怎么办?

黄德志去是会错了意,他以为王仲明是担心正在三楼进行中的新老女子围棋对抗赛,“呵,放心吧,三楼的比赛刚刚开始,有的是时间,走吧,只是聊便聊聊,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他笑着催道。

奔六十的人了,而且还是棋院的院长,黄德志的热情邀请王仲明是无从推却,无奈之下只有跟着他来到四楼的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布置的很朴素,墙上挂着历任中国棋院院长的照片,除此以外便没有更多的装饰,比较特别的是办公室东边半面墙被设计为一个展柜,展柜高有两米,宽约四米,中间用玻璃分为五层,里边整齐摆放着数十个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奖杯,大的一尺有余,小的不足五寸,材质有金属的,有玉石的,有瓷器的,每个奖杯脚下都摆着一个小小的铭牌,上面记录着奖杯的名称和由来,展柜被擦得非常干净,可说是一尘不染,由此可见办公室主人对这个展柜的重视和喜欢程度。

黄德志人很和气没什么架子,进入办公室后,请王仲明先在会客沙发上坐下,从饮水机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王仲明前的茶几上,自已也在对面坐了下来,见王仲明在注视着那个展柜,“呵呵,那是从中国棋院正式成立以后我国棋手所得到的世界比赛的冠军奖杯,怎么样,很漂亮吧?”他笑着问道。…,

“嗯,是的。”王仲明点头答道——那些奖杯中有近三分之一都是他赢得的,隔着玻璃望去,每一件都是那么的亲切熟悉,时间的流逝不仅没有使这些奖杯变得陈旧暗涩,反而更增添了几分沉重沧桑的感觉。

“呵呵,我也是这样觉的。工作累的时候,又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喜欢站在展柜前看着这些奖杯,擦擦弄弄,摆摆放放,摆弄一番后,什么样疲劳或烦恼便会一扫而空。”黄德志笑道,他的神情很自然,带着一种不是很明显的自豪,显然所吐之言都是出于真情。

“呵,这倒是消除疲劳,放松心情的一种好方法,只是可惜,这种方法没办法推广普及。”王仲明笑道——收集这么多个世界冠军赛的奖杯,也只有中国棋院这样的管理部门能够做到,一般人有这个心怕也是没这个力,有这个力却没那个权。

“呵呵,有道理。”黄德志开心笑道,这样的说法应该也算是一种恭维吧?

“......,对了,听陈老说你很小的时候参加过段位赛,因为没有冲段成功就放弃弈棋,是不是真的?”黄德志好奇地问道,他对王仲明所说的过去很感兴趣。

“噢,应该是**岁的时候吧?呵,时间太久,记不大清楚了。”王仲明含糊答道,他知道,因为他过去的简历都是编的,很难经得起详细推敲,所以要尽量模糊一些,这样万一有什么矛盾的地方自已还可以想办法补救。

“**岁?这么小?......可惜了,可惜了,就算要放弃下棋,至少也得到十三四岁还没冲上段再做决定呀。因为一次冲段失利就放弃围棋,实在是太可惜了。”黄德志闻听是连声叹惜——现在成为职业棋手的年纪虽然呈现低龄化,冲段成功的棋手年纪越来越小,但大部分还是以十三四岁居多,十一二岁者尽管也有,不过所的比例只有一小部分,十岁者更是凤毛麟角,几年也未必能碰上一个,至于**岁入段,截至今天,中日韩三国中还没有先例。

“呵,没办法,下棋只是人生面临的无数选择中的一个,当时继续下棋,也未必就能有好的结果......呵呵,没有发生过的事儿,谁知道呢。”王仲明笑笑,笑容中带着一点点的苦涩。

“嗯,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你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只靠自学不仅赢了曹英那样的业余顶尖强手,而且还赢了崔尚志那样的职业棋手,可见你在围棋上的天赋很高,如果当时坚持下来,保持系统的训练学习,成为第一流的职业棋手应该不是问题.......,唉,可惜,当时我要是知道有你这样的棋童,肯定会想方设法让你能继续学棋。”黄德志又是长叹一声,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遗憾。

“呵,参加段位赛的孩子成百上千,当时比我强的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许多人不也是最终没能成为职业棋手,您要是为这种事儿而自责的话,只怕展柜里再摆多一倍的奖杯也没办法让您开心了。”王仲明劝解道——沙里淘金,几十几百箩的泥沙晒过,留下来的可能只有几粒金沙,人才的发现除了合理的机制,运气同样也是不能缺少的一环,每年得到职业棋手资格的人总有二三十位,但真正下出名堂的能有几位?相比于那些碌碌无为的平庸棋手,冲段失败者说不定反倒是幸运的。…,

“呵呵,也对,事情终究已经过去了,再怎么想也是于事无补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之前也没有从事过和围棋相关的工作,你的棋是怎么达到现在的水平的?”黄德志好奇问道,做为一名下了几十年棋的老棋手,他很难相信一个人单靠自已琢磨研究就能达到战胜曹英,崔尚志那种水平高手的实力。

“噢,呵,我虽然没有参加过比赛,不过我经常在网上下棋,网上的强手很多,我就是通过和他们的磨练才慢慢提高了实力。”王仲明笑道——好在自已在加入棋胜楼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然还真不好找到合理的回答。

“网上下棋?只靠网上下棋就能达到那样的水平吗?呵呵,我总觉得没有那么大的作用吧。虽然我没有在网上下过棋,不过也听不少年轻人说过网上下棋的事,听他们讲,网上下棋有有益的一面,但也有不利的一面,因为面对的是电脑,和比赛时面对真正的对手时感觉不一样,所以下出的棋往往比真正对局时更大胆,更激烈,感觉方面的东西更多一些,好处是容易走成激战的局面,对提高计算的速度很有帮助,但不利的一面则是随手棋太多,计算的的深度不够,所以我的看法是下网棋比较适合于普通的业余爱好者,但到了一定水平以后,网棋对提高棋手实力的帮助就很小了,甚至可能会起到负面作用,终究正式比赛还是需要棋手面对面的对弈,下网棋时养成的习惯搞不好就会成为致命伤。”董德志说道,看来他这位棋院的掌门人对网棋也是做过一些研究,有自已的想法和观点,而他的观点和想法显然是对网棋持负面态度。

“您说的对。下惯了网棋的确会对棋手现实中的比赛发生影响,不过这种影响的作用大小,是正面还是负面都需要深入的研究分析才能得出结论,就如刚才您所讲的,网棋的特点要求棋手更重视第一感,对计算速度的要求比深度的要求更重要,如果是以前普遍每方三个小时或三个半小时的正式比赛,这种凭借第一感,求速度而不是深度的行棋方法可能会遭到对方的反击而吃亏,因为对方有足够的时间去计算你没有去想的那些第一感以外的变化,但由于追求比赛的商业化,许多比赛的时间都在缩短,现在世界大赛的对局时间一般都是每方两个小时,甚至有些比赛每方的自由支配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在用时上和快赛比赛已经差不了多少,如此一来,棋手用来计算思考的时间被大大压缩,一个长考可能就把时间用掉一半,早早进入读秒的不利状态,这种用时制度的改变,客观上使得棋手不得不改变用时习惯,追求计算的速度而不是深度,一旦觉得一个变化算清楚了,就不会花时间去计算这个变化以外的情况,这样一来,出现误算或者随手的机率也会随之增大。所以现在的比赛对局从棋局的内容看比以前要激烈的多,那种从序盘开始就大打出手的乱战,混战棋局占到了大多数,双方错进错出,激烈有余而精彩不足,很少会出现从头赢到尾的完胜局。如果说以前棋手追求的是自已‘不出错,少出错’,那么现在棋手更多追求的则是让对手出‘更多的错’,从胜负的角度来看,这两种追求都没有错误,只是在用时变短的情况下,后者造成偶然性的机会更大,而网棋的特点恰恰和现在棋战的情况存在共通之处,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下网棋对职业棋手也是有一定帮助的。”王仲明提出自已的观点。…,

“嗯.......,有道理,这个问题以前我的确是没想过......,呵呵,不错,不错,怪不得陈老提到你就是赞不绝口呢,有想法,有见识。”黄德志手抚下巴想了一会儿后点头赞道,他这种年纪的老棋手对电脑网络这类的高科技新技术向来头疼,没有在网上下过棋且又早已离开棋战一线的他自然不会想到两方面的联系。

“呵,不成熟的一点看法,您过讲了。”王仲明谦虚道。

“呵呵,对了,为什么刚才在二楼见面时你叫我黄主任?我不当主任可是已经很多年了。”黄德志的思维跳跃很大,忽然又想起刚才觉得很奇怪的那个疑问。

到底是来了——王仲明是暗自后悔,不过人家已经提出疑问了,自已该怎么回答呢?

“呃.......,噢,以前看杂志,记得有一篇专访是访问您的,那时您还是围棋部的主任。刚才突然见到您,您当时的样子和那篇专访所配的照片非常象,所以不由自主地就叫了出来,还请您不要见怪。”找不到合理的理由,王仲明只好编故事,他当然记不得哪家杂志有过对黄德志的专访,不过想来以黄德志的职务和在棋界的资历,专访那类东西肯定会有的,至于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那就只能是碰运气了。

“哦.......,是吗?呵呵,那还真是巧了。”黄德志笑笑说道,他在围棋部主任的那个位置上干了有七八年,中间接没接受,什么时候接受专访他一时半会儿哪儿想的起来,想必应该是有的,就算一时记不起来,他也只以为是自已上了年纪,记忆衰退了。

“呃......,黄院长,刚才您说有事儿要问我,是不是就是这个问题?如果没有别的事儿那我就下去了?金老师叫我来观战,离开时间太长了不太好。”见黄德志信以为真,至少是现在相信了自已编的故事,王仲明赶紧告辞想要离开,他很担心时间一长,自已什么地方又会露馅。

“啊?噢,呵呵,不是,那就是随口一问,嗯......,我想全国棋社联赛的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黄德志一拍自已脑门儿笑了起来,真是老了,脑子忘事儿太快,这才多一会儿,差点就忘了找对方聊天儿的目的。

“嗯,我是有听说过。”王仲明答道——全国棋社联赛的事情虽然还没有正式摆上棋院的议事义程,不过这个消息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所以黄德志才会向自已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谈及吧?

“那就好,对这件事儿你有什么想法没有?”黄德志点了点头问道。

“嗯......,很好的一件事儿,现在职业比赛越来越多,但围棋爱好者的群体反而有缩小的迹象,我觉得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随着比赛的增加,棋迷们对比赛的兴奋感也越来越淡,以前每年只有一项或者两项世界大赛,而现在少说也有四个,所谓物以稀为贵,当世界比赛变为常态时,人们的观注点自然会降低,终究职业棋手的比赛和一般棋迷的生活距离太远,时间长了,再加上现在娱乐的方式比以往丰富了很多,出现这样的情况很正常。棋社就不一样了,首先在数量上,单是北京地区中等规模以上的棋社就有十余家,至于类似于围棋教室那样的小型棋社更是多如牛毛,这些棋社遍布于北京的各个地区,不仅是棋迷们的活动中心,同时也是所在地区的一景,即使不是围棋爱好者,这些棋社的动态也会成为周围人群的谈论话题。如果全国棋社联赛得以实现,那么相关信息就会被这些棋社放大普及,如果那家棋社有参加联赛的话,更会成为那个地区的一种象征,备受人们的观众,而这种观众毫无疑问会扩大围棋的影响,吸引更多的人们来学习围棋,了解围棋,如此一来,国内围棋人口数量还怕不会增长吗?”王仲明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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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违约

第四百一十八章违约

听着王仲明的回答,黄德志陷入深思,在全国棋社联赛这个问题上,先前他的考虑主要是从经济收益,权力分布,人事调配等等方面,王仲明提出的观点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启发,如果打个比方,中国棋院及其下属各级组织相当于正规军,而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棋社就相当于绿林草莽,散兵游勇,战斗力上,肯定是正规军最强,但正规军战斗力再强却也有够不着的地方,而那些地方正是民间力量发挥作用的地方,就好比在农村办事,市长区长官大不大?说起话来却未必比一位大字不识几个的老村长顶用。

围棋人口萎缩的事情是中,日,韩三国都在面临的问题,三国相比,日本的情况最为严重,年轻人喜欢下棋的人很少,每到大型赛事,来现场观战的多是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年纪到了那种程度的老人依然痴迷地投入围棋,感人的同时也不由得让人唏嘘不以,曾经的围棋王国,一亿人口据称有两千多万围棋人口,最新的调查数据却跌到了不到一千万,而随着这些年老的棋迷渐渐离去,这个数字只会越来越小。没有了数量庞大的棋迷的支持,围棋的衰退也成了难以挽回的事实——没有广告效益,同样的投入却难以达到相应的收效,一项项比赛被停办,还在举办的比赛奖军被削减,棋手的求胜欲不足,世界棋战的成绩低迷,反过来又促使棋迷的进一步流失,如此恶性循环,哪里还见得到当年世界围棋最强国的风采?

中国的情况比起日本来只能说是稍好一些,在日本,围棋的艺术属性更强一些,所以尽管国际棋战成绩低迷,国内比赛却依然办的井井有条,企业赞助比赛非常稳定,许多比赛都有数十年的历史,成为一种文化的象征——在中国,围棋的商业属性则显得更重要一些,赞助商们投资围棋往往都没有长期打算,总想着投入之后立杆见影,马上得到优厚的回报,这种目光短浅,急功近利的行为固然可以热闹一时,但从长远角度却对围棋的良性发展没有多大好处,比如说许多赞助商非常搞欢搞一些邀请赛,找个噱头,请几位知名棋手进行几场比赛,诸如四代棋王争霸赛,世界冠军邀请赛,世界名人对抗赛等等,打的是短平快的策略,短时间内吸引到棋迷们的眼球,之后就听天由命,办到哪里算哪里,很可能首次比赛便是最后一届,热闹固然是热闹,却形成不了品牌,一两年后便被人们所忘记。围棋最热的时候,中国棋院的统计全国围棋人口总数达到六千万,而今年的统计调查,人数只有降到了四千多万,如果不是十六亿的人口基数够大,普及率甚至还比不上每况遇下的日本。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很多也很复杂,并不完全是中国棋院的责任,但作为国内棋类运动的最高管理机构,即使不是自已的责任,却也没有推卸的余地,每每在报刊杂志上看到有人抨击现行的体制,责难棋手战绩的不利,棋院管理的无力,黄德志也是心情沉重,愁眉不展,叹息之余,却也是无可奈何,只是维持现在的状况就已经非常吃力,哪儿有余力去开疆辟土,再创基业。

或许是自已的能力不够吧?

黄德志有时真有干脆急流勇退,卸下肩上这付重担,另调一个清闲些的部门熬到退休算了,看陈淞生,陈百川两个退休以后每人经营一家棋社,都搞的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小日子是过得有滋有味儿,真是让人羡慕呀。…,

“呃......,黄院长?您怎么了?”

谈完自已的看法,王仲明等着黄德志怎么说,却见对方似是出了神,半天也没有反应,他于是轻声叫道。

“啊......,噢......,呵呵,没什么,就是一时走了神。”黄德志回过神来,忙摇了摇手笑着说道,“嗯,你说的不错,看来你也是认为全国棋社联赛势在必行?”他问道。

“对,如果有企业肯投资搞这样的比赛,我想是很难阻止吧?只不过这样的比赛需要长期,持久的投入,如果只搞一两年就无疾而终,反倒不如不搞,当年王院长搞围甲联赛的时候也曾经碰到类似这样的问题,好在那时熬了过来,不然现在大部分棋手的生存都是一个问题。”王仲明笑笑答道——凡事都有风险,人们在做决定时不能只见其利而不见其害,用老百姓在大白话来说,就是不要‘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所谓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只有充分考虑到方方面面可能遇到的问题才能做出最恰当的决定。

“唔,是呀,我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黄德志点头说道。

——王仲明所说的王院长是中国棋院成立后的第二任院长王汝南八段,围甲联赛就是在他的任期内创办建立的,那时国内的比赛虽然不少,但多数是头衔战,挑战赛,能够在比赛中出人头地,夺冠拿金的通常只有四五位顶尖棋手,当然,竞技比赛就是这样,强者为王,并非仅限于围棋比赛,所以能够只靠下棋就能过上好日子的棋手大概只是排名在前二三十位的人,大多数棋手的收入比起普通的公司职员都不如,这样的情况显然不利于中国围棋整体实力的提高,因为棋手也是普通人,挣不到钱又或者觉得挣到的这些钱远不足以弥补自已的付出,那么很容易就会产生退意,趁着年轻赶快转行,曾经有一段时期,许多很有天赋的棋手就是这样离开了职业围棋,象刘秩一,曾经是国家少年队的成员,和常昊,罗洗河那一批国手是队友,只是因为没那两位成绩显赫便放弃职业身份,成为业余棋手,从个人的发展和意愿来看,这样的选择无可厚非,不过类似的事情出现太多,显然对围棋第二梯队的建立非常不利,终究顶尖棋手的出现需要一个稳定而且有厚度的中坚层的支持,而中坚层棋手又都是从底层一级级地打上来的,故此,如何让大多数棋手挣到钱,可以安安稳稳的下棋,尽管减少因为对收入不满而造成的人才流失便成了当时棋院急需解决的难题。而解决难题的办法便是围甲联赛——围甲联赛是团体赛,每队至少四名棋手,另有一名替补棋手,十二支队伍,这就至少解决了六十多位棋手的收入问题,自推出后便受到职业棋手们的举双手欢迎,排名在前二十三十位的一流棋手们自然是欢心鼓舞,二流棋手们同样也看到了希望,有了盼头儿,终究三十名以后的棋手在实力上差距都非常小,公平竞争,靠成绩说话大家都有机会。不过话说回来,围甲联赛的规模太大,再加上是年年举办,奖金,对局费,车马费,住宿费,各种相关费用通算起来不是一个小数,不是一般企业承受得起的,所以在围甲联赛刚开始的那几年真的是非常困难,赞助商的合同一般是一年一签,今年的赛事定了,第二年的赛事能不能办都不知道,甚至有一次因为找不到赞助单位,当年的联赛差一点儿被取消。就是在这种举步唯艰的情况下,王院长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经过多年的经营,终于将围甲联赛办成了一项传统比赛,在此基础上又建立了围乙联赛,围丙联赛等赛事,其经验还被韩国棋院借鉴学习,在韩国国内也办起了职业联赛。…,

对于这段历史,黄德志自然是清楚的很,他很钦佩王汝南院长的远见卓实还有果断的决凡和顽强的斗志,而且正是因为围甲联赛的创办,王汝南八段也被公认为棋院历任院长中最成功的院长之一,其历史贡献甚至比第一任院长陈祖德都高。

没有哪位领导不想在自已任上留下可以被后人记忆的功业,黄德志也不利外,问题是,自已做得到吗?——黄德志心中问道。

“呵,其实我觉得全国棋社太多也太杂,成百上千家的棋社,单是怎么组织协调就是一个难题,而且投资太大,想必赞助单位的压力也很大,终究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效果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所以我觉得不如先搞个试点好了,比如说北京,棋社也有很多,相对的比较集中,组织比赛非常方便,费用支出也不多,规模容易控制,而且棋院管理也非常方便,计划完善,管理到位的话,两三个月大概就可以完成一届比赛,棋院可以通过试点比赛考查棋社联赛的效果,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从而对全国棋社联赛的举办和实施有一个比较切实可行的方案,北京城内,天子脚下,虽然联赛的规模不大,但操作得好的话,影响力却不见得小,而且通过这样的比赛还可以让赞助单位对自已的投资有进一步考察验证的机会,所以我想说服赞助方的可能性很高。此外,北京地区棋社联赛如果举办得成功的话,或许会有更多有实力的企业会参与进来,这不是也让棋院有更多的选择吗?”见黄德志忧心重重,王仲明于是说道,他在没有加入棋胜楼前以写作为生,创意构思是他经常做的事情,再加上他对棋界的熟悉,虽是随口而言却也是有条有理。

“呃?......,说下去。”黄德志眼睛一亮,能够当上棋院院长,他自然也是一个精明人,触类旁通,有一点点的提醒便能产生许多想法——试点?是呀,这是一个主意,第一,因为是试点,具有探索性质,既然是探索,那么即使不够成功也没有关系。其次,北京地区的棋社比较熟悉,象最大的百胜楼和棋胜楼,根本就是中国棋院的退休人员在经营,人熟是个宝,在沟通和协调上肯定比其他地区的棋社方便。第三,比赛地区限定在北京地区,所有棋社都是本地作战,车马,食宿等等事情都可以自理,不仅省去了许多麻烦事儿,而且费用方面也可以大大的降低。第四,既然是地区性的试点比赛,规模上自然就有限制,奖金,对局费等等比全国大赛自然要低了许多,在和赞助方谈判的时候回旋余地比较大。第五,这一点可能是最重要,那就是比赛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结束,假设参赛队伍共八支,即使是打主客场制的循环赛,每支队伍也不过才有十四场比赛,每周一赛,一个月四个星期,三个月结束的时候自已也还在任上,到那时自已就有充分的时间和参考考虑全国棋社联赛的问题,如果觉得可行的话,完全可以在自已退休前完成这个任务,给自已的任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说下去?.....”王仲明反而愣住了,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的太多,没想到黄德志却来了兴趣,一时他倒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

“呵呵,没关系,随便说,咱们就是聊闲天儿,没有对,没有错,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黄德志笑道,他晓得,是他棋院院长这个身份让对方不敢畅所欲言。…,

“呃.......,那我就随便说了。”

既然是畅所欲言,对错无论,王仲明也就不再客气,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了,他参加过的比赛多如牛毛,多到连他自已都数不过来,这半年来又一直在楼胜楼呆着,对棋社的运作以及北京地区棋社的生存状况有相当的了解,所以提出的问题和想法都很有现实意义,黄德志身居高位,对那些具体而琐碎的事情反而不怎么清楚,听王仲明讲到这些一方面感觉很新鲜,另一方面也觉得很有用处。

所谓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方想说,一方想听,两个人这一聊就完全忘记了时间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中午。

嗡嗡嗡......

突然一阵震动从口袋中的手机传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进入棋院大楼,大部分人都会自觉的把手机调为震动,以免破坏楼内的安静,至于参加比赛的棋手,更是要把手机关掉,因为根据比赛规则,比赛时随身携带的手机或其他通讯器材若是发出声音影响了比赛,那可是要挨罚的)。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王仲明道了声歉,从衣袋中取出手机,来电显示中是金钰莹的号码。

糟糕!——王仲明暗叫不好,离开赛场时自已可是告诉对方自已会很快回去,而现在金钰莹既然能打电话过来,说明上午的比赛已经结束,到了午休时间,她找了一圈儿没见到自已,又以为自已是第一次进到棋院大楼里边,到处乱闯闯了不该去的地方被人扣下,所以才急着打电话找自已吧?真要是那样,一通埋怨肯定是少不了了。唉,都怨黄主任.....,不,是黄院长,要不是他非拉着自已上来聊闲天儿,自已怎么会忘了正事儿呢?

按下接听键,“喂,是我,上午的比赛结束了吗?”王仲明说道。

“噢,你还记得比赛的事儿呀,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儿,全都给忘了呢。”不出所料,金钰莹显然对王仲明的失踪很不满意。

“呵,对不起,和人聊天儿聊的入神,结果忘了时间,对不起呀。”王仲明只能陪笑道歉,犯错的是他,没有别的借口。

“哟,和人聊天儿呀,王老师,真看不出来,原来您还真有人缘儿,到哪儿都有熟人呀?!”电话那边换了人,听语气不用问也知道是陈见雪。

“这个.....,我没骗你,真的是和人聊天儿。”看了黄德志一眼,后者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已,大概是从他的回答中猜到了什么。

“噢,聊天儿呀,事儿很重要嘛,是比看比赛重要的多了,对不起,是我们打扰了您的雅兴,我们有罪,我们该死,您满意了吗?”陈见雪挖苦道。

“呃.....,见雪,别这样,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跟金老师说,我这就下去找你们。”王仲明理亏,对陈见雪的挖苦只有忍着。

“不用啦,您那么忙,我们怎么敢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呢,您还继续聊吧。”陈见雪却是不依不饶,连讥带讽。

王仲明苦笑,他知道对方说的是气话,这时候自已说什么都会被反着听,越说越麻烦。

“惹人生气了吧?呵呵,是陈见雪那个小丫头吧,把电话给我,我跟她说。”黄德志笑了,他听到王仲明叫道‘见雪’的名字,也知道今天新老女子围棋对抗赛中有陈见雪出场,想王仲明没有去赛场观战是自已的缘故,自已当然有义务帮对方解释误会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疑窦重重

第四百一十九章疑窦重重

正拿陈见雪没招,见黄德志主动要替自已解释,而且听口气应该和陈见雪很熟,王仲明乐得河水不洗船,把手机递了过去。

“喂,见雪,又在欺负老实人是不是?”接过手机,黄德志笑着问道。

“呃......,您.....,您是谁呀?”那边陈见雪一愣,听声音便知道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辈,而且语气亲切似是认的自已,倒也不敢由着性子乱说,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我的声音听不出来,前天晚上还去你家和你爷爷聊天儿着呢。”黄德志笑着提醒道。

“啊.....,黄爷爷......,怎么是您呀!”这下陈见雪算是知道接电话的是谁了,吓的一个机灵,赶忙改换语气,恭敬地问道。

“呵,怎么不能是我?刚才在楼道理碰到小王,就把他叫到办公室聊了会儿天,怎么,你是不是有意见?”黄德志笑着问道。

“呃......,哪儿能呢,嘿嘿,其实也不是我着急,是莹莹她比赛完没看见王老师,以为他迷了路才这样,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和我没关系呀。”陈见雪哪儿敢怪到黄德志头上,见势不妙,赶紧金蝉脱壳,推卸责任。

“莹莹?是小金吗?呵呵,你们这些小女生呀,小王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自已照顾自已,用得着你们操心?好啦,我这就放他走,回去以后可不许再欺负人家,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黄德志半真半假地吓唬道。

“明白明白,谢谢黄爷爷。”陈见雪连声应道,挂断电话,向金钰莹吐了吐舌头。

“怎么了?”金钰莹不明所以,不解问道。

“切,难为你还为那个人操心,人家可是玩得滋润着呢,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认识了黄院长,还被请去办公室聊天儿,一聊就聊到现在......,哼,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招人待见!”陈见雪哼道——黄德志身为棋院院长,身份摆在那儿呢,虽然其人的性格温和,待人接物也没什么架子,但想和他搭上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王仲明初来乍到,竟然和黄德志一聊就聊小两个小时,这样的待遇,怕整个棋院数过来也超不过两位数吧?

“什么?不会吧?”金钰莹吃惊叫道,她难以想象王仲明会有这样的奇遇。

“什么不会,黄院长都亲自替他求情,让咱们不许为这事儿为难王老师,这还能有假?”陈见雪答道,除了黄德志,其他人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口气吧?

“呃......,是吗?那怎么办?”求情的如果真是黄德志,金钰莹也就没什么气好生的了,不过被这样放鸽子,她心里总觉得有些委屈。

“什么怎么办?凉拌炒鸡蛋。你还怕他敢向黄院长告状吗?”陈见雪哼道,对于电话里答应过的事儿,她才不会当真呢。

告辞了黄德志,王仲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三楼的比赛大厅,大厅的门现在已经关上,门外只有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在等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聊天儿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怎么样,比赛还顺利吧?”人还没到近前,王仲明就满脸歉意地赔礼道。

“别理他,咱们走。”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两个小姑娘挽着胳膊,瞟也不瞟王仲明一眼,双双扭转身形向楼下走去——不是不让欺负人吗?那好,那就谁都不理你,跟你玩孤立,看你怎么办!就算真的告到黄德志那里也不能算两个人不守信。…,

“呃......”,王仲明愣了一愣,心道,既然不想理人,干嘛又要呆在这儿等着自已回来?女孩子作事真的是很难理解。没有办法,他只有跟在两个人身后向楼下去走。

两个人的目的地是棋院的食堂——虽然棋院周围有许多饭馆酒店,不过在棋院工作的人还是更习惯于在食堂吃午饭,一方面食堂的饭菜比外边便宜很多,比如说同样的木须肉,外边的饭馆一份少说也要十几块,而在食堂则只要六块,一次两次显不出来,时间长了就相当可观了。另一方面,那就是干净放心,终究内部食堂不是以赢利为目的,有人要是吃坏了肚子,食堂的负责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越是临近食堂遇到的人就越多,有棋手,有员工,有租用棋院房间办公的公司职员,和大楼里的安静到一根针掉地也能听见的情况相比,这里热闹的简直就象是在赶庙会,被压抑的本性一旦得到施放的机会总会发泄得更加肆意,人们说说笑笑,打着招呼,扯着闲篇,不时还能听到等着买饭不耐烦的人用汤匙敲打饭盆的噪音——如果是在大楼里,这样的行为肯定会被痛斥一番,但在这里,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自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门窗换了,桌椅换了,食堂工作员工的制服换了,但打饭时的场景却还是那时的样子——嗅着空气中饭菜的香味儿,看着乱嘈嘈打饭的人们,王仲明感觉是分外的亲切。

平时没觉的怎么样,到了这里才突然发现金钰莹和陈见雪的人气,一路上不时有人和两个人打招呼,更有人殷勤地表示要请两个人吃饭,食堂的档次不够,外边的饭店也没问题,还有人问两个人近期的日程安排,哪天有没有空好一起去玩儿(当然,提出这种要求的以年轻人居多),短短的十几米路程在王仲明的感觉就象马拉松一般的漫长,尤其是跟在两个女孩子身后,人家停下自已就得停下,人家走自已才可以走,那些搭讪说话的人不时会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望向自已,似是在猜测自已和两位女孩子关系,又或者不解一个大男人跟在两个女孩子后面干什么,要当电灯泡也不是这样的当法吧?

“见雪,这边!”远处的一张饭桌旁,孙治高高举起手臂向这边挥着,王仲明这才明白,一直缠着陈见雪的孙治为什么刚才不见了踪影,却原来是被派来占位子的。

餐桌是食堂常用的那种大圆桌,直径两米有余,松松宽宽围坐十来个人不成问题,所谓占位子,其实也就是抢占餐桌下摆着的方凳,只要方凳上摆着东西,这把椅子就算占到了,至于占座用的东西那就是五花八门儿,什么样的都有了,有的是用一本书,有的是放一块手帕,有的实在找不到适合的东西,又不肯拿手机,钱包那类明显考验他人道德水准的物品做标志物,干脆就用几张餐巾纸铺在凳子表面以示此物有主,只不过这样的招术在人太多的时候不太管用。为了占到足够的位置,孙治也算是豁出去了,相机,采访包,录音笔,再加上他本人,一样占一把椅子,一个人霸占那么多椅子,不时有人对他侧目以视,孙治也觉心虚,但为了完全任务也只有假装没有看见,心中只盼着那几个人快点儿过来,此刻见三个人进到食堂,自是长出一口气,不用再受那千夫所指之苦。…,

“想吃什么?”把占位子的东西收起,孙治问道——打饭买菜这种粗活儿当然不能让两位女孩子去做了,现在正是他献殷勤的好机会。

“半份青椒肉片,一两米饭。莹莹是半份蛋炒西红柿,一两米饭。”研究了一会儿卖饭窗口上挂着的一溜水牌,陈见雪吩咐道。

“好,王老师,您呢?”孙治又向王仲明问道——食堂的饭菜不贵,两个人的份儿都请了,何必在乎再多加一个呢?

“我......”王仲明刚想说话,却被陈见雪打断了,“你不用管他,他本事那么大,自已会处理的。”

“呃......”,孙治有点左右为难,很明显两位女士还在和王仲明怄气之中,自已帮谁是不帮谁呢?他不认为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因为就他自已而言也不觉得围棋比赛上午阶段的进程有多少看头,如果不是有陈见雪在场,他打概也就是比赛开始时拍几张赛场照片就找人聊天儿去,等下午时间差不多了再回来,故此王仲明的作法他并不觉的不能理解,只是这样的话此时显然是不能说的,公平正义真理是很重要,但为此被陈见雪责骂就不值得了,不是有那么一首很有名的诗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生命和爱情相比都不够份量,何况公平,正义,真理那种虚无飘渺,不能吃也不喝的东西,惹陈见雪发飙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做的。

“呵,谢了,我自已去打饭就好了。”王仲明笑笑向孙治说道——以为自已是第一次来棋院食堂吃饭就故意使这招来为难自已?嘿嘿,那你们可就找错了对象。

“哼,还挺有骨气的。还不快去。”见王仲明不受威胁,陈见雪冷哼一声,催促孙治快点去排队打饭,孙治无奈,只有用眼神向王仲明表达一下自已的歉意,然后匆匆跑去排队了。

金钰莹心里有点不安了——气还是有,不过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点儿过份了?王仲明是自已费劲口舌请来的,到了这里却要遭受这样的待遇,人家心里会怎么想呢?

‘那个......,王老师,还是我去吧。你想吃什么?”金钰莹想要站起来替王仲明打饭。

“莹莹,干嘛呢?!不是说好了的吗?”陈见雪一把抓住金钰莹的胳膊,又把她拉回了座位,口中不满地叫道。

这也要搞统一战线?——一句话露了底儿,就说嘛,金钰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听了陈见雪情急之下的这句话,再看金钰莹略带歉意的眼神,王仲明全明白了,“呵,金老师,不麻烦你了,我自已应付的了。”微笑着说了一句,他向食堂靠入口处的一个窗口走去。

“咦?他怎么知道要先去换饭票?”陈见雪一愣,奇怪问道。

——大部分内部食堂为防止贪污,都尽量避免让食堂的工作人员接触现金,方法就是买菜买饭必须用食堂自已发售的饭票,由专人负责把现金换成一定额度的饭票,棋院的食堂也是如此规定,只不过换饭票的地方并没有特别标注,位置也不是很明显,所以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的人如果没人告诉,往往会先排半天的队,好不容易到了窗口却被告知这里不收现金,先去那边换饭票去。陈见雪原本是想通过这种办法整一整王仲明,好好地出一口气,却没想到对方没有上当。

“呃.....,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总有一种感觉,他好象对棋院的情况很熟悉。”金钰莹也感到有些意外,联想起见到华清芳时的反应,再加上和黄德志聊天儿的事情,她不能不心生疑窦。…,

“对棋院的情况很熟?......,他不是第一次来棋院吗?”陈见雪惊讶问道——怪不得自已的计划落空,原来人家懂呀,搞了半天,自已做的是想把鱼在水里淹死,想把泥鳅塞在烂泥里闷死的蠢事呀。

“不是,听他说很小的时候曾经在棋院学过棋,十多年前还在棋院的对外棋室下过棋。”金钰莹答道。

“很小?有多小?”陈见雪好奇问道。

“他说是二十多年前,可能是**岁,最多也就是十岁的样子吧。”金钰莹答道。

“不到十岁......,问题很大呀。”咬着嘴唇想了想,陈见雪眼睛忽的一亮,似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哪里有问题?”金钰莹连忙问道——陈见雪的脑子一向比她活,或许真的发现什么自已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你想,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如果不是国少队的成员,那么只能是普通学习班的学员。如果是国少队的成员.....,不到十岁就能加入国少队,棋才肯定已经被许多人所肯定,必定会被当做重点培养对象而对待,那种情况下,即使一次冲段没有成功,教练,领队肯定不会放弃,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继续训练下去,怎么可能放走那么好的苗子?所以他那时不可能是国少队的成员。如果只是普通学习班的学员,十岁的年纪,肯定是父母家长陪着来学习,买饭买菜这种事儿肯定不会让他自已去做,他怎么可能对棋院的食堂这么熟悉,知道该干什么?至于十多年前在棋院的对外棋室下棋——棋院的食堂是对内不对外,他一样也不知道食堂的情况。所以依我的判断,他肯定是在说谎!”陈见雪越说越肯定,连她自已都觉得自已有成为包青天的潜质。

“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金钰莹被陈见雪说的也糊涂起来,她觉得陈见雪的推理有点儿牵强,但王仲明的过去又的确太过含糊,倒底谁才是对的呢?

“为什么要说谎?......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听你说的那些才推理到这儿,我又不是超能力者,能够看穿别人的思维。”陈见雪哼道,心说,我要是有那种本事干嘛不在对局时使用,有这一招,天底下谁会是自已的对手?

摇了摇头,金钰莹心想,难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王仲明本人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饭菜买回来了,过程非常的顺利,王仲明在金钰莹旁边坐下,“呵,让你们有点儿失望吧?”他笑着向两位女士问道。

“斗气儿呀?!”陈见雪眼睛一挑,一付小辣椒的模样叫道。

“呵,怎么敢,你们俩下午还有比赛,我怎么敢惹你们俩。”王仲明笑道——大人不见小人怪,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当自已是个大度的人吧。

想想也是,等会儿还有比赛,这个时候的确不应该发脾气,陈见雪冷哼一声,算是不闹了。

“王老师,你怎么会和黄院长聊上天的?”孙治要买三份饭菜,等饭菜上齐还需要一点儿时间,金钰莹趁这个时间问道。

“噢,偶然碰上的。”王仲明把自已在棋院大楼里闲逛,结果碰到黄德志的事儿大致讲了一遍,听得两位女士连连咋舌。

“王老师,名人呀,连黄院长都知道你的大名呀,莹莹,有纸笔没有?”陈见雪夸张地叫道。

“要纸笔干嘛?我没有,孙治那里应该有,等会儿你可以管他要。”金钰莹没明白陈见雪的意思,还当她真的是有用处。

“签字呀!你身边这个人到棋胜楼还不到半年就在黄院长那里都挂了号,再过半年,天晓得会成为什么样的大人物,趁着现在还便宜多要几个亲笔签名,等以后拿出来可以卖大钱呀。”陈见雪一本正经地答道。

听到这样的解释,另外两个人是面面相觑,这得是怎样的脑子才会想出这个主意?或许陈见雪当职业棋手真的是一个错误,以她的才能真应该去作生意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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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挑拨

第四百二十章挑拨

孙治把饭打了回来,棋手比赛午休之时一般都不喜欢讨论棋局,一方面是不想背上听人‘支招’的嫌疑,另一方面也不愿意听别人的想法而影响到自已的思路(别人的构思或许比自已的更加高明,却未必适合自已的棋路,而且旁观者看棋多是笼而统之,看大不看小,重点放在大局方向等等,而不是具体的攻杀计算,这恰恰和对局者的立场相反。故此,更高明的招法却未必是最好的招法,就象大斜千变,在高手手中是克敌制胜的法宝,普通棋迷用来,难免成了一把神经刀,伤已的时候比伤人的时候还多),所以金钰莹和陈见雪也不去谈棋局的情况,只说形势尚可,四人之中,话最多的是孙治,他是专职围棋记者,每天的工作就是搜索,寻找棋界新闻,趣事,肚子里知道的东西很多,此时为了弥补上午汽车抛锚,差点儿耽误陈见雪比赛迟到的失误,更是绞尽脑汁,挖空心思讲一些有趣好玩的事情逗人开心,倒也把气氛搞得挺热闹的。

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每张桌子差不多都有了人,后来者见没有空桌便开始和别人一起拼桌,食堂的餐桌一张可以围坐十多个人,倒也不觉得怎么拥挤。

“咦?金钰莹?......,真巧呀。”有人在他们四个人桌子对面的空位坐下,抬头发现正在和陈见雪说笑的金钰莹惊讶地叫道。

谁呢?

几人转头看去,却原来是两个年轻人,一个矮胖,一个瘦高,“呃,是你们俩呀?”金钰莹也很意外,惊讶叫道。

——两个都是熟人,一位是曹雄,一位是崔尚志,两个人都端着食堂专用的铁制托盘,看来也是来吃饭的。

曹雄面露喜色——为了保持竞技状态,高质量的对局训练是必不可少的,网上对弈达不到足够的强度,而在陶然居中,除曹英之外,余者均不足以为之敌手,但曹英身为陶然居总经理,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处理,不可能每天都有时间陪着他对弈训练,所以曹雄时常和崔尚志相约到棋院下棋,这里高手多,气氛好,是类似曹雄和崔尚志这样没有多少比赛机会的年轻棋手常见的训练方式。

今天也是一样,他与崔尚志到棋院训练,下了一上午的棋,到了午休时间便来食堂吃饭,没想到会碰到金钰莹,心中自是高兴。

“呵,是呀,很少在棋院见到你呀。也是来训练的吗?不如下午一起吧。”见到金钰莹,曹雄眼里便没了旁人,也不忙着吃饭,笑着和她套起了近乎。

“不是......,今天不行,下午还有比赛,等机会吧。”——和曹雄的那次交手战过去了小半年,心中的怨恨和怒气差不多也消得差不多了,不过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但那个疙瘩又哪儿那么容易真的完全消去?别说在一起训练,就是坐在同一张餐桌上也觉的别扭,什么等机会,根本就是给曹雄一个软钉子碰。

“比赛,什么比赛?”曹雄却是对对方的冷淡没有反应,打蛇顺竿爬,接着话音好奇问道——新老女子围棋对抗赛,这种比赛和他八竿子也打不着,平时自是不会关心。

“新老女子围棋对抗赛第二战的比赛。”金钰莹答道。

“呃?是吗?是三楼的比赛大厅吗?下午我也去看看。”曹雄问道——训练的时间有的是,见到金钰莹的机会却不多,每一次机会都是宝贵的,他必须要抓住。…,

陈见雪不乐意了,这个人出现以后就巴啦巴啦自顾自说的起劲儿,完全没把别人看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喂,女子比赛,你来凑什么热闹呀。”她插口叫道。

“怎么?对抗赛不允许观战吗?那他呢?”曹雄用目光向王仲明示意道——却原来他并非是眼中无物,而是看人下菜碟儿,区别对待。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王仲明一愣,说着说着,话头儿怎么转向了自已?自已和曹雄又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用得着拉上自已吗?

“他怎么了?”陈见雪不解问道。

“你不会告诉我他是来打酱油的吧?”曹雄问道,语气尖刻中带着一股酸意——如果说女子比赛自已不可以到场观赛,那王仲明出现在这里却是因为什么?总不可能和自已与崔尚志一样,是凑巧到棋院来训练来的吧?

“他?......”瞟了王仲明一眼,陈见雪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就是来打酱油的。”

这......,王仲明闻听是哭笑不得——她这是讽刺自已答应观战,中间却跑到别处和人聊天儿的事儿吧?事情过去这么半天,自已还以为气已经消了呢,唉,看来自已是太天真了。

“什么?”曹雄和崔尚志都是一愣,错愕地相视一眼——棋院又不是小卖部,食堂厨房里酱油是有,但谁会跑到那儿去买呢?

这个陈见雪,怎么逮着什么说什么?金钰莹却是有些气恼,自已人开开玩笑也就罢了,曹雄又不是关系多好,干嘛和他损人家王老师呢!

“别听她乱说,王老师是陪着我来观战的。你们下午有空要来看比赛也一样,赛场允许参观的。”金钰莹白了陈见雪一眼,出声纠正道。

......陪着我来观战的?

听着这几个字,曹雄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还什么‘你们下午有空要来看比赛也一样’,为什么是‘也’,难道自已是超市促销时的赠品那么不值钱吗?

“呵,没问题,到时候我和曹雄一定去为你加油打气儿。”曹雄不接话,崔尚志见状笑着把话接了过去。

“谢谢。其实你们也用不着费心,普通比赛,看不看没什么关系。”金钰莹谢道,她并不愿意让曹雄去看她的比赛,不过怎么说这也是对方的好意,自已也不好拒绝。

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就这样吃了十几分钟,几个人面前的饭菜差不多都快吃完了,周围吃得快的人已经起身离开,食堂里的人也渐渐稀少下来。

就在这时,食堂外又来了一人,站在门口往里张望,似是在找什么人,没费多大功夫便发现了目标,脸上露出喜色,快步走了过去,“钰莹。”人还没到,他兴奋的声音已经先到了。

又是找金钰莹的,这回是谁?

众人回头看去,见是一位年轻人,上穿蓝色的长袖衬衫,下穿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旅行箱,看样子象是刚刚经过长途旅行。

“谭浩强!”金钰莹惊讶叫道——她本以为谭浩强下午能到棋院,没想到中午没过就已经到了。

曹雄的脸沉了下来,上次天元战决赛开幕式晚会时,他已经看出谭浩强在追求金钰莹,算起来就是自已的情敌,今天好不容易和金钰莹碰到,有机会拉近关系,半路却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这不是和自已做对吗?

“哟,你来的还真快呀?嘻嘻,是不是归心似箭呀?”陈见雪笑着调侃道,调侃的同时还用眼角瞟了金钰莹一眼,其意不问可知。…,

“嘿嘿,哪儿有。”谭浩强尴尬笑道,连着点头,和桌边众人一一点头致意,看到曹雄时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也会在这里。

“吃过饭了吗?要不要给你打一份饭?”金钰莹心中暗恨陈见雪故意让自已难堪,不过谭浩强找的是自已,她不能不表示点儿什么。

“呵,不用了,路上吃了个面包。”在桌旁一个空位上坐下来,谭浩强满心欢喜的答道——心中有意,什么事都是美的,即使是普通礼貌性质的问候,听到耳中也会被换成另外一种意思,金钰莹关心他有没有吃东西,他觉得很幸福。

看着谭浩强的反应,曹雄心里一个劲儿的运气——这算什么,秀恩爱,玩暧昧吗?自作多情,人家那是在关心你吗?!

“呵,谭浩强,最后你很火呀。”看不惯谭浩强那种受宠若惊的样子,曹雄阴阳怪气地说道。

“很火?......,哪里火了?”谭浩强一时摸不着头脑——这一两个月他的成绩虽不算差,但也绝谈不上多好,只能说中规中矩,对得起他的身价而已,棋以外,他的生活也没什么亮点,这个’火‘字从何而来?

“呵,你还不知道呀?也对呀,你人在上海,大概不怎么看北京电视台的节目,你可能还不知道,北京电视台教育频道最近新开了一档围棋节目,名字叫《棋道纵横》,首播的那一期可是用你和李强在围甲中的比赛呀。嘿嘿,反应可是很大呢。播出后的那几天,来棋社下棋的棋迷聊得可起劲儿呢。”曹雄笑道。

他要干什么?

王仲明心中一紧,凭白无故,曹雄干嘛要提这个话题呢?

孙治也是如此,他已经后悔那天喝酒之后的行为,见谭浩强和王仲明碰面已是心中忐忑,怕两个人呛起火,把自已挑拨离间的事情讲了出来,到那时,自已岂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没有语言交流,那边曹雄却把这个危险的话题讲了出来,虽然知道对方并非冲着自已,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已不是更倒霉了吗?

谭浩强眉头皱了起来,那期节目他当然也看过,对于节目的内容他自有自已的看法,就节目中王仲明的解说而论,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地方,不象孙治所说的那么过份,所以见到王仲明后,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将其当成一个路人,不冷不热,平静以对,不过,那期节目中王仲明的确是批评过自已的招法,而且提出的见解也的确比自已实战中的招法高明,自尊之心人皆有之,他又怎么愿意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这个呢?

“呵......,知道那些棋迷为什么对这期节目那么感兴趣吗?关键就在于广告的片花,‘职业棋手不会下棋’,哈哈,有趣,有趣。”曹雄却不管别人的反应,自顾自的说下去。

“什么?‘职业棋手不会下棋’?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崔尚志却是没有看过那期节目,听曹雄所讲大感惊讶,当即问道。

有问有答,对于讲话者是最大的鼓励,有崔尚志的配合,曹雄更来劲儿了。

“嘿嘿,所谓的‘职业棋手不会下棋’,就是说有些职业棋手下出的棋根本没有棋的味道,平庸无比,就象老和尚念书似的让人昏昏欲睡,提不起半点儿精神。”…,

“呃......,这话是谁说的?说的是谁?”崔尚志好奇问道。

“呵,你问的这两位都在呀,喏,就在这张餐桌上,你可以猜猜呀。”曹雄得意地笑道——崔尚志呀,还真是一个当捧哏的好材料啊。

就在这张餐桌上?......崔尚志惊讶地向餐桌对面望去。

——刚才曹雄特意指出那期节目中讲的是谭浩强和李强在围甲联赛的对局,所指不会下棋的那位自然是此二人中的一位,李强不在现场,那么不用问,谭浩强肯定就是所指的那一位。所以,需要猜的只有说出这句话的那位。

孙治是绝无可能,不过弱业六的水准,给他个胆子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金钰莹,陈见雪?女子棋手的实力本就比男子的弱些,即使是新一代女子棋手中的最强者金钰莹,其实也就是男子二流的水平,而且这两个人也都是职业棋手,猪八戒啃猪蹄——自残骨肉的事儿应该不会做的。

排除了所有的可能,留下来的便是唯一的真相。

——王仲明,一定是他!

谭浩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人活脸,树活皮,他对王仲明谈不上恶感,当然也谈不上好感,所以原本打的主意是不去理会,全当这件事儿没有发生过也就罢了,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淡了,不过是一期普通的电视节目,在意它干嘛?问题是曹雄把现在把事情端了出来,他还能继续装糊涂吗?

王仲明皱了皱眉头,他很真切地感受到了曹雄所发出的敌意,不过,这敌意到底是冲着自已还是冲着谭浩强呢?和谭浩强敌对他能够理解,所谓情场如战场,两个年轻人对金钰莹都有意思,此刻碰到一起,不火星碰地球的撞出火花才怪了。可对自已呢?曹雄有什么理由对自已这么大的敌意呢?虽说在三社争霸时自已曾经赢过曹英一盘,但那也算不上多大的伤害,终究天元战决赛举办权当时即使曹英赢了也不等于就落在陶然居的手里,既然如此,他弟弟也没必要那么恨自已吧?

孙治却是暗自庆幸——有曹雄这样明目张胆的挑拨,自已做的那些还算是事儿吗?曹雄这个人性格很怪,脾气很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处,世界真是奇妙呀!

“王老师......,不会是您说的这些话吧?”崔尚志试探着问道。

“片花是节目组制做的,我只负责讲解棋局,我不记得自已说过那些话,我记得我说的是‘从打开局面的角度来看,实战的招法显得太过平凡’。”王仲明答道,他不觉得自已对不起谁,那只是一场误会,挑明了也好,正好可以把事情解释清楚。

解释清楚了那自已还挑个什么劲儿?曹雄当然不会就此收手。

“谭浩强,听到没?‘实战的招法显得太过平凡’,呵,说的还真客气呢。你真应该好好谢谢人家。嘿嘿,平凡,平常,平淡,平庸,同义词还真多呢。”曹雄笑道。

谭浩强的脸色更加难看,作为一位棋手,被评价为平凡,平庸总不会是一件露脸的事情,尤其还是在金钰莹面前,他不知道,自已是该恨王仲明还是恨这个曹雄。

“哎,曹雄,有点儿过份了。”连崔尚志都有点儿看不下去小声地提醒着——虽说他和曹雄现在并不完全是在职业圈子里混,但也没必要得罪谭浩强吧?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谭浩强在圈子里的朋友也有很多,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见面的时候难免尴尬。

“呵,有什么过份的,实话实说,咱就是这个脾气。”曹雄哼道,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事可忍,孰不可忍!

“曹雄,你什么意思?!”狠狠的瞪了王仲明一眼,谭浩强把矛头指向曹雄——王仲明在节目中贬低自已的棋艺固然有气,但曹雄当面挑事,揭人伤疤的行为更加可恶。

“干嘛问我什么意思?你应该问他呀。”曹雄冷笑,扬了扬下巴,所指的对象正是王仲明。

“问他?......”谭浩强糊涂了,曹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嘿嘿,他把你的棋评价为平凡,又不是我,你不找他找回面子,问我干嘛?”曹雄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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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将军

第四百二十一章将军

一句话,把谭浩强给问住了。

曹雄这个家伙到底是想搞什么?他是要找自已的麻烦还是要找王仲明的麻烦呢?要说是找自已的麻烦,摆出架式要翻脸,他为什么要退?要说是找王仲明的麻烦,干嘛要拿自已说事儿?

“谭浩强,那期节目我也看了,节目里也没有说过份的话,你别误会,王老师是就棋说棋,并没有其他意思。当时的语境下,平凡就是常见,普通的意思,没有褒贬,只是一种表述,没别的意思。”见气氛变得越来越僵,金钰莹忙劝解道,她直觉感到曹雄提这个话题是因为她。

金钰莹不帮着说话还好,这一替王仲明辩解,谭浩强心里反而更不痛快了——自已在追金钰莹的事儿你王仲明又不是不知道,识相的看见自已来了,就应该马上站起,把金钰莹旁边的位子让给自已才对见自已来了,坐在那里还心安理得的,这是在向自已示威,炫耀和金钰莹的关系更近吗?

“嘿嘿,人嘴两张皮,左也是他,右也是他,问题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就算能说出ā儿来,也一样改变不了事实。”见金钰莹站出来维护王仲明,曹雄也是一股无名业火直冲脑mén,冷笑一声,说出话来更加刻薄。

“喂,曹雄,你什么意思你?!”陈见雪对曹雄本来就没有好感,她平时虽然喜欢和王仲明做对,找王仲明的麻烦,但那是朋友之间的玩笑,所谓不打不闹不热闹,关键时刻,自然是站在王仲明这一边,见曹雄越说越来劲儿,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叱叫一声,杏眼圆瞪,怒目而视。

年轻nv孩儿的嗓音本来就尖,陈见雪又是气极而叫,声音更加尖锐,这一嗓子,除了后厨忙碌的杂工,整个食堂的人差不多都听到了,无数双眼睛都向这边望来,人们jiāo头接耳,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变成这样,完全出乎每个人的预料之外,曹雄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暗骂‘陈见雪,你这个nv疯子,湿里没你,干里没你,你凑什么热闹!

指名点姓叫到自已,这么多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已,这时候自已要是不言语,那岂不是表明自已败了这个疯nv人吗?——曹雄心中想到。

“拎不清呀你?我不过是看不下去打抱不平说两句公道话,你对我大呼小叫的干嘛?谭浩强,你自已说说看,是我在挑事儿吗?各位,大家也可以来评评理,看我说的对不对。”反正事儿已经闹大了,曹雄也就更不在乎了。

“什么事儿,什么事儿,说说呀。”曹雄这一发动群众,还真有不少人凑了过来,午休时间,大家本来都没什么事儿,早早离开也是回去呆着,有热闹可看当然不能错过。

“呵,事情是这样的”有人来问,正中曹雄下怀,他站起来向大家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讲了一遍,中间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做些艺术加工。王仲明等人也不说话,由着他在那里口开沫横飞地表演。

《棋道纵横》首期节目在场众人有的看过,有的没看过,看过的知道怎么回事儿,没看过的则信以为真,把曹雄说的当成了真的。

“哈,浩强,真逊呀,职业棋手的面子都让你给丢光啦。”

“这话太过份了吧?下棋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思路很正常,怎么能因为别人的思路和自已不一样就说成不会下棋呢?”…,

“这种气你也能忍得下去?浩强,真服你了。”

“谁说的这话呀?就算谭浩强一个人不会下棋,也不能把帽子扣在所有职业棋手头上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和谭浩强比较熟的直接和他调侃起来,有的和谭浩强不熟的则小声抱怨起来,lànlàn嘈嘈,说什么的都有。

曹雄这一招非常有效,很轻松的就把群众发动起来,把矛盾转移到谭浩强身上。

谭浩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怎么闹成现在的样子?自已兴冲冲地跑来见喜欢的人,本以为可以过一个快乐、幸福的下午,谁想快乐不有,却招来了一肚子气,自已这是招谁惹谁了?

旁人的闲言碎语他听得清清楚楚,有的是调侃玩笑,有的是蔑视,有的是气愤,总而言之,没有一个是替自已解围的。

谭浩强转头望向王仲明,王仲明却是面sè如常,悠悠闲闲地扒拉着眼前托盘里仅剩的几根芹菜,一根根夹进嘴里慢慢嚼着,不象是在吃饭,倒象是在品尝味道。

这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沉的住气?难道现在的局面和他没有关系吗?虽说曹雄扇风点火可恶之极,可若是没有你在节目中说过那样的话,又怎么可能被曹雄所利用?现在事情闹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盯在自已身上,你倒象个没事儿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这象话吗?!

目光再转,落在旁边的金钰莹身上,金钰莹的神情紧张中带着焦急,一会看向自已,一会望向曹雄,但更多时候却是朝着王仲明。

谭浩强心中更是不爽——别人的态度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这样呢?拜托,正被人指指点点的是自已而不是那个人,凭什么对他的关心比自已还多?!

“曹雄,说了半天,那个主持人到底是谁呀?”终究,有人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道。

“呵,搞了半天你们原来还不知道呀?喏,就是这位,正在吃芹菜的这位。”曹雄把手指向王仲明。

一瞬时,周围杂làn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背着人说事儿是一回事儿,当着别人的面说事儿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认识王仲明,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背景,脾气作风,突然听到刚才说了半天儿的主人公之一就近在眼前,停声观察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

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王仲明却是沉着依旧,将最后一根芹菜放进口中,嚼了两下后咽下,他用餐巾纸擦了擦嘴,“金老师,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走吧。”他向金钰莹说道。

“哦,好了。咱们走吧。”金钰莹忙答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这的确是应付各种意外事件的终极绝招,她饭量本来就小,加上下午有比赛,午饭特意点的很少,所以比别人结束的都早,见王仲明打算要走,忙不叠的收拾餐具,同时示意陈见雪也别吃了。

要溜?这怎么行!

见王仲明收拾餐具,曹雄马上便猜到对方的意图,心中,话也说了,事儿也挑了,人也得罪了,要是这么轻易就放过你,那我不赔大发了吗?想溜,没mén儿!

“呵,王老师,干嘛这么急着就走呢?说人家棋下的不灵,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吧?你这么一走到是走的潇洒,人家的面子怎么办呢?”曹雄提高声音叫道——他没有权力伸手拦着人家不让走,但君子动口不动手,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只能用暴力。…,

王仲明停了下来,先抬头望向曹雄,再看了一眼谭浩强,最后又把目光落在曹雄身上,“你说了这么久,嘴也该累了吧?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不必绕那么多的圈子,不是所有的人都象你那么空闲,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恕我们不能奉陪。”王仲明不软不硬地说道。

四周围观的人又小声议论了起来,听曹雄叫王仲明为王老师,而且说他是《围棋纵横》栏目的主持人,并且看形象气质也象是一位棋手,可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呢?棋院虽大,棋手虽多,但常来常往的人就算不认识,叫不出名和姓,总应该有个脸熟吧?看这个人的年纪也不是十几,二十出头的年轻棋手,这么多人却没有人认的,不应该吧?

“嘿嘿,说的好,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说痛快话,办痛快事儿。”曹雄鼓掌叫好,口中赞道,一番动作,就象港台电视剧里黑帮老大在和对头谈判,搞得还留在食堂里的二三十口子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唱的是哪出戏。

王仲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看他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曹雄,耍什么帅,有话就快点儿说,我们没那个美国时间陪你cō疯。”陈见雪斥声说道——如果真帅倒也霸了,不过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摆那种架子,拿那种腔调,看着就让人恶心。

“着什么急呀。比赛是下午一点才开始,这么早走也是找地方闲坐着,再说了,你要真着急你自已走就好了,我们想看的又不是你。”曹雄冷冷说道,对陈见雪,他没什么好客气的。

“你!”竟然这样轻视自已,陈见雪气往上撞,这就想跟曹雄吵吵起来——论起吵架,她一个nv孩子还会怕输给曹雄吗?

“别,不要跟他吵架,下午还有比赛呢。”金钰莹却拦住了陈见雪——虽然不知道曹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yào,但陈见雪和他吵架,不管结果如何,肯定会影响到自已的心情,吃完饭后,午休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一个小时,万一心情调整不过来,心浮气躁输掉了比赛怎么办?

“,哼,算你运气好,要不是下午有比赛,看我不把他给骂化了!”总算还知道事情有大有小,知道今天最重要的事儿是下好比赛,悻悻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见陈见雪不说话了,曹雄心里小小的得意一下儿,算是出了一口气,不过这种程度的胜利远远不是他的目的。

“人生在世,名利二字,名声对一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说一位职业棋手不会下棋,无疑是一种侮辱,你可以说自已是无心的,也可以说那是别人做的,和自已无关,又或者说是别人的误解,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名声受损那是事实的存在,所以不管你自已怎么解释,受害者都有权力用自已所认为最公平的方式讨回一个公道。当然,如果当事人不认为那是一种侮辱,又或者觉得那是一种褒奖,一种荣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谭浩强,你是不是觉得人家说你下的棋平淡无奇,就象一个不会下棋的人那样也没有关系?如果是的话,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是不是这样?”曹雄向谭浩强问道。

虽然很讨厌曹雄拿自已说事儿,但谭浩强终究是一名棋手,而且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棋手,当着这么多同行师兄弟的面,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已是一个被人侮辱也不敢有所作为的人?…,

“你有什么提议?”谭浩强问道。

“呵,记得看过一本小说,小说里说过这么一段话,我觉得很有道理。”见谭浩强被自已的话拿住而不得不按着自已的意图行动,曹雄更加得意,摇头晃脑,拿起了关子。

“跩什么文呀,谁不知道你就会看武侠小说,脑袋再怎么摇也摇不成文学家!”人群里人和曹雄相熟的人见他装模作样的耍帅,笑着骂道。

“呃”,表演不成功,观众不满意了,曹雄只好无奈地停下了掉书包。



那段话的意思就是说,’如果要证明一个人是否是大力士,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一块大石头‘,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证明一个人是不是有那个实力,就要给他一个能够证明自已实力的机会。同样道理,王老师既然在节目中点评职业棋手下的棋,肯定是认为自已有点评职业棋手的资格,既然如此,那就需要你站出来证明自已的实力。当然,你是棋胜楼的讲师,讲棋摆棋自然难不住你,可以讲的头头是道,单比口头上的东西,大多数职业棋手可能真的比不过你,不过,我们这些人是棋手,不是棋mí,嘴上说的天ālàn坠没用,我们承认的,只有在棋盘上真剑实刀拼杀下来的真功夫。所以,我的建议很简单,王老师,你需要证明你有讲解职业棋手所下之棋的资格,谭浩强,你想要讨回公道,为自已正名,那么你们二位下一盘棋不就得了,王老师要是输了,就请在下一期的节目中向谭浩强公开道歉,谭浩强你要是输了嘿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概只能接受王老师的评价吧。”曹雄笑道。

和他下一盘棋?谭浩强愣住了,他没想到曹雄提出的解决办法会是这个。

的确,棋界的传统,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时候,棋高者为胜,用争棋的办法解决纠纷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儿了,不过,这种争棋的方法一般是用在双方实力相当,相差不大的时候,如果一方的实力明显超过另一方太多,那争棋就谈不上公平,根本就是在欺负人了。

谭浩强听说过王仲明赢过曹英,赢过崔尚志,的确是有相当的实力,不过,曹英是业余棋手,崔尚志在职业棋手中只能算是二流,这两个人的实力怎么能和他比?他可是货真价实、围甲联赛连续数年坐稳主将宝座的

一流中坚棋手,王仲明赢那两个人充其量只能证明其具备职业二流水平的实力(而且只赢了一盘棋,这个结论也是非常勉强),自已和这样的业余棋手对阵,赢了也无任何光彩可言呀。

不过要想挽回荣誉,除了这种方法还有什么?或许的确是有更好的办法,但要命的是,曹雄是在大厅广众之下说出这个提议,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这基本就等同于给他下了一封无法拒绝的战书——身为职业棋手,如果不敢用自已棋盘上的表现维护自已的荣誉,那这样的职业棋手在同行面前还抬的起头吗?

“行,这个提议很公平,我接受。”思忖再三,谭浩强应声说道。

“哈,斗棋呀,这个有意思。”

“浩强,好样的,我们支持你。”

“可不可能下赌注,我押浩强赢,赌注是一包软中华,谁跟我赌?!”

下棋时喜欢押点儿什么的棋手很多,听说谭浩强要用争棋的方式讨公道,便有人忙着张罗起来,一时间叫嚷之声四起,为午休时间有这么一个娱乐节目而兴奋。

“等等等等,你们那么着急干嘛,谭浩强这边是答应了,王老师这边还没答应呢,他要是不答应,这戏还是唱不成呀。王老师,你怎么样?你是接受挑战呢,还是一口拒绝呢?嘿嘿,你当然有足够的理由拒绝了,谭浩强是围甲棋手,你是业余棋手,棋胜楼的讲师,道理上,职业对业余,不接受挑战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你,不过道理之外还有人情,如果你不接受的话,恐怕你就多了一个雅号,’海龙王的宰相‘吧。”

曹雄叫住众人先不要làn,转过头来向王仲明yīnyīn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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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忍无可忍

..第四百二十二章忍无可忍

球被踢到了王仲明这里,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海龙王的宰相,说的就是乌龟,曹雄想说的是,如果自已不接受谭浩强的挑战,那自已就是‘缩头乌龟’!

何其歹毒,何其阴险!真看不出来曹雄竟然是这么无耻兼且无聊的人。..

谭浩强就算对自已有误会,觉得那期节目是针对他,但那也是自已与谭浩强之间的事情,跟你曹雄有什么关系?闲吃萝卜淡操心,管的倒还挺宽,倒好象受到攻击的不是谭浩强,而是他曹雄自已似的。

每个人做是总有自已的目的,除非是神质不清的疯子、傻子,曹雄的模样再怎么看也不象是这两种人,那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挑起自已和谭浩强之间的矛盾,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望着曹雄,王仲明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在心里琢磨着对方的意图。

“曹雄,你还有完没完?!阴阳怪气儿的挑拨离间,你是男人不是男人?!要是对王老师有意见不服他,你自已站出来领教王老师的棋艺就好了,干嘛挑唆别人当枪使?还有你,谭浩强,那么大人了,脑子怎么那么简单,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就不想想,你是莹莹的朋友,王老师也是莹莹的朋友,你和王老师闹矛盾,把莹莹夹在中间怎么办?还有你们这帮人,看出殡的不怕殡大,一个个不知道劝架说和,光想着看热闹,都什么人性!”

没等王仲明回答,陈见雪发飙了,曹雄,谭浩强,连带着围观看热闹的人全都训了一通,训得看热闹的那些年轻棋手们一个个低下头去,暗中小声嘀咕——这头雌老虎惹不起呀。

金钰莹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心里比谁都着急,就象陈见雪说的那样,她是最不愿意看到谭浩强和王仲明中间起矛盾的人,目光望向谭浩强,她轻轻地摇着头,希望对方收回刚才的话,不要把事情搞得那么绝。

看到金钰莹哀求似的眼神,谭浩强心中升起一股刺痛般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已退步而不是让那个人?难道在你内心的天秤中,那个人比我的份量更重吗?在这件事中,受到伤害的人明明是我,为什么你不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说一句话,反过来却替那个人让我退让?凭什么?难道因为喜欢你,我就得抛弃所有的尊颜,任你挥来喝去吗?

越想越气,谭浩强把心一横,把头一扭,干脆不去理会金钰莹的目光。

金钰莹失望了,看样子谭浩强是真的生气了,至于吗?本来不大点儿的事情,至于闹成这样吗?她把目光投向王仲明,后者神色淡然,不急不怒,不言不语,也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怎么办呀,这该怎么办呀?!”金钰莹心中暗自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陈见雪发了一通飙,把自已刚刚炒起来的气氛又给压了下去,曹雄哪里肯干,“哎,有理讲理,骂人算什么?这儿是棋院,又不是菜市场,棋手不靠棋来证明自已难道是靠一张嘴吗?我本人对王老师远日无冤,近日无恨,平白无故的我干嘛要和他对阵?你拎拎清,现在谭浩强是因为王老师在节目中的话觉得受到了伤害,所以要找王老师讨一个说法,这哪里不合情,哪里不合理?你也说了,人家这么大的一个人啦,难道没有自已的思想和判断,用得着你来多嘴吗?你愿意看就留下来看,不愿意看就请离开,没有人求着你留下来,ok?”曹雄反击道。…,

“什么歪理!从头到尾就是你一个人在那里嘚啵嘚,嘚啵嘚,谭浩强有说过自已是怎么想的吗?你拿话套着人家,也好意思在这儿装什么好人!”陈见雪哼道,气势汹汹——火气上来了,她也管不了下午还有没有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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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好呀,这话有道理。你我终究都不是当事人,咱们谁也不说话,让谭浩强自已说好不好?他要说没关系,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他丢不丢面子,要不要脸上是他自已的事儿,用不着我们这些外人多嘴,那我一句话不说,爱咋地就咋地;他要是觉得男人的面子还有维护职业棋手的荣誉重要,那你就闭上嘴,什么也不再管,怎么样?”曹雄冷哼一声,向陈见雪说道。

“谁怕谁!谭浩强,你自已说吧,想清楚了,别做后悔的事儿!”陈见雪不是吓大的,眼眉一挑,跟曹雄较上了劲儿。

众人的目光又都落在谭浩强的身上,谭浩强的额头青筋现出,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一方面,之前被曹雄拿话套住,此时如果缩了回去,男人的面子,职业棋士的尊颜就都没了,以后肯定会有人拿这件事儿开自已的玩笑,更有人会编出故事来挤兑自已,自已受的了吗?另一方面,自已若是照着曹雄的意思继续下去,和王仲明不闹出个结果就不罢休,如陈见雪所威胁的那样,金钰莹肯定会对自已非常不满,搞不好从此以后就不再理会自已,怎么办?左边是悬崖,右边是火炕,前边是刀山,后边的深渊,自已是怎么做都得不到好,怎么办?

不由自主的,他的目光再一次望向金钰莹,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鼓励和支持,但是,结果注定他一定是失望的——当谭浩强的目光和金钰莹在空中碰上的时候,他马上就感觉到从金钰莹目光中传来的那种期待和担忧.......

她期待的是什么?担忧的又是什么?和王仲明相比,在围棋的领域中,毫无疑问,自已是处于绝对的强势地位,这一点不需要任何解释,金钰莹肯定清楚,既然如此,担忧的可能是一个注定会取得胜利的人吗?当然不会!担忧的对向不是自已,那么期待的是什么还用问吗?

谭浩强感觉有一把尖刀在戳着自已的心,疼,很疼,疼得痛入骨髓,疼得痛不欲生。

凭什么我要退让?!我又没有做错过事情,凭什么受伤害的人应该是我?!——一个声音在谭浩强内心深处叫着。

“棋手的世界就应该用棋来解决,王老师,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说法。”谭浩强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疼痛,冷冷地面向王仲明说道。

“什么......”金钰莹和陈见雪都是失望之极——平时那么听话的一个人,怎么这种时候犯起了牛脾气,听不进去道理了呢?难道他就看不出曹雄是在故意挑事儿吗?难道所谓的面子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不顾自已喜欢人的感受而一意孤行的地步?

曹雄长出了一口气——自已这把是押对了,陈见雪虽然很精明,不过终究是一个女流之辈,不可能真正明白‘面子’对男人意味着什么,当街骂媳妇的男人可能回到家里马上就被罚跪搓板,演艺圈里那句话‘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地里受罪’同样也可以用来形容男人在内在外的两种不同状态,假如此时两边拉开,找个没有旁人的地方好好劝说,这件事很可能会被轻松化解,和解收场,可惜,现在不是只有当事双方在场,而还有着几十位观众正在瞧着,谭浩强怎么可能不表现出自已的男子气?你越是威胁,越是强调后果的严重,他就越不可能息事宁人,就算事情过后真的跪地求饶,请求金钰莹的谅解,眼下也绝不可能退让的。…,

围观的人又乱了起来——刚才双方已经说好,只要谭浩强本人不肯罢手,那么陈见雪就不会再站出来说话,没有这个雌老虎吵吵,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这场好戏到底会演成什么样子,有哪个人会不感兴趣?

“王老师,谭浩强已经表态了,你是什么意思呢?事情闹成这样,你总该赏句话吧?”趁热打铁,曹雄催促道。

这真是阎王不急小鬼急,你是谭浩强的经纪人吗?——王仲明心里想道。

“事情变成这样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因在《棋道纵横》里的几句棋评而引起他人的话误会,做为当事人我责无旁贷,如果谭浩强觉得受到轻视又或者贬低,我愿意为此而表示歉意。”王仲明沉声说道,首先表明自已的立场。

“怎么,道歉了?......这不是没戏看了吗?”

“切,吵那么厉害,我还以为得多热闹呢,搞半天努了半天劲儿,人家认怂了。”

“没劲,没劲,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回去上网打魔兽去呢。”

........

没想到王仲明会如此轻易的就向谭浩强道歉,眼见期待的两人决斗要化为泡影,不少人都流露出失望之情——对旁观着而言,想要看的只是热闹,谁对谁错,谁有理谁没理反而不是主要的,就象街头打架,周围肯定会围着一大圈叫好喊打的,可等警察到了,要向围观者们调查情况时,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生怕事情会牵扯到自已身上,说起来,这也可以叫做人性吧。

金钰莹稍稍松了口气,所谓烦恼皆因强出斗,大多数的争斗都是双方都要逞强,都不肯退让而造成的,现在王仲明肯向谭浩强致歉,显示出高姿态,谭浩强那边也就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的理由了吧?

王仲明却没有理会周围人们的反应,他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评论围棋,棋力强弱高你并不是唯一的要求,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棋力强者并不意谓着他的想法总是正确的,棋力弱者也不等同于他们的看法就是错的,又所谓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很多时候,面对同一局面,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但每个人的想法都是可行的。在场诸位多是棋手,这样的道理没理由不清楚,所以,点评棋局时对具体的招法存在不同的理解很正常,不可能象作死活题那样,非得有一个所有人都认可的,唯一的答案,那样的话,下棋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在节目中道歉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不认为我在那期节目中所表达的观点有什么问题,我不能为我没有做错的事情道歉。如果你们认为宣传片花有误导的嫌疑,可以向《棋道纵横》栏目组投诉,那是他们的责任范围,与我本人无关,我可以帮你们从中联系沟通。这就是我的回答,希望你可以接受。”王仲明说道。

一片安静,如果说前面的主动道歉让在场的人大失所望,那么后边的解释则是让众人大吃一惊——先抑后场,这是服软认怂的态度吗?为误会而道歉,既然是误会,那就是双方都有错误,都有错误,那还说个什么劲儿?这样的道歉纯属糊弄傻小子,哪儿来的诚意?不为节目中的观点道歉,废话,人家就是因为你节目中的观点找你的麻烦,你说自已没错就完事儿了吗?真要那样还要警察,法院干嘛?…,

“啧啧啧啧,好一番大义凛然的演讲呀,说的可真有道理呀。呵,谭浩强,听明白没有,人家是说人家没错,是你太小气,居然为节目里的一句话就找人家的碴儿,呵呵,这招用的,啧啧,高明呀,一下子就站到道德的最高处,只有人家批评你的份儿了。”曹雄啧啧连声,正话反说,挑弄着谭浩强的火气。

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谭浩强的气本来消下去了一些,终究王仲明肯表示歉意已经等同于给他一个下台的台阶,但曹雄的这番冷嘲热讽等于又把这个台阶结拆掉了,他若是就此不再追究,岂不是等同于承认自已的‘小气’。

谭浩强的脸色更难看了,“王老师,废话不用多说,下棋的人有下棋人解决问题的方法,你既然不肯为节目的事道歉,不肯在节目中为我恢复名誉,那就得接受我的挑战,棋赢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就算把我形容成一滩屎我也一声不吭,棋输了,你就得在节目中公开道歉。你可以不接受,我没权力逼着你干什么,不过你要是那样做了,那你在我心中就是一个懦夫,一个怂包。”

“懦夫,怂包?”王仲明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如果说在对待情感的问题上,自已的确有逃避的本能,那么在棋上,自已曾经畏惧过谁人的挑战?

“浩强,你怎么能说这种话?王老师绝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都已经解释过了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呢?!”平凡都能被歪曲成平淡、平庸,被视为恶意的贬低,那么懦夫,怂包该做何解释?那岂不就是**裸的咒骂?金钰莹再也忍不下去了,她痛心地盯着谭浩强质问道——围棋是四艺之一,怎么说也是一项文雅的文化传承,下围棋的人怎么能这样粗鲁而恶毒呢?!

“我......”看出金钰莹是真的生气了,谭浩强心里也有些发慌,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刚还在充横装大个儿,总不能一转眼就改了主意去哄对方开心吧?怕女人,乖宝宝......那样的话,周围这些人还不把自已给笑话死?

发现谭浩强的立场有动摇的迹象,曹雄暗道不好,金钰莹不同于陈见雪,别看陈见雪叫的凶,但谭浩强在乎的人不是她,她叫的再怎么厉害,自已总有办法化解,而现在,出面阻止他的是金钰莹,谭浩强真的敢不管金钰莹的反应而继续逼迫王仲明吗?他就不怕把金钰莹伤的太厉害,以后两个人彻底掰了吗?........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结果对自已而言其实更好,既出了自已一直积压在心中的一口气,又顺手干掉了一个情敌,一举两得,一石二鸟,嘿嘿,自已还真有搞阴谋的天分呢。

“呵,金小姐,你这么说谭浩强就有点儿不公平了,他也只是为了和王老师下一盘棋,验证一下儿彼此的实力,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场这么多棋手,类似的事情干的少吗?说到底,王老师答应下来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王老师,你说呢?”

金钰莹越是想阻止这场棋战,曹雄就越要促成这场比赛,终究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金钰莹那里,而是在王仲明身上。

看了金钰莹一眼,后者也正望着自已,关心,担心的神情一望可知,王仲明心底深处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

转头再看了一眼曹雄,后者嘴角微斜,带着一种玩世不恭式的得意,说不出的欠抽的表情,王仲明瞳孔微微一缩,再转向谭浩强,此时的谭浩强脸色通红,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显得都有些扭曲——至于吗?

王仲明心中暗自叹道。

“好,既然你们这么有兴趣,那就玩玩好了。”

王仲明淡淡然地说道——好话说尽,再客气下去还当自已真的是只靠嘴皮子过活的脱口秀艺人了,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总在网上和那些不知名的职业棋手下棋,自已倒要看看,现实中现在的一流棋手是什么样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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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快棋决斗

第四百二十三章快棋决斗

答应了?!他真的答应了?!

围观众人大部分都是一惊,这个人怎么那么大的胆子?谭浩强是谁?上海昊天队的主力队员,国内职业棋手排行榜中稳居前二十名之列的一线中坚棋士,跟这样的人以棋相争,那得有多大的胆子啊?当电视围棋节目主持人的人肯定不会是一线棋手,而且,如果是一线棋手,‘王仲明’这个名字没理由在场这么多人以前都没听说过一个名不见经转的人居然敢跟谭浩强争棋,他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们这么有兴趣,那就玩玩好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个人的表情是那么的坦然,没有丝毫勉强或者斗气的意思,倒象是幼儿园的阿舅在哄不懂事儿的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在中国棋院这种高手云集的地方还敢有这样的态度,节目中说谭浩强下出的棋太臭倒显得算不上出格了。

谭浩强眉头锁紧,面sè铁青,他原以为自已如此强硬的态度可以镇住对方,让对方知难而退,答应在节目中公开道歉也就行了(录制节目时无非是加一句话,事情就那么难吗?),只要有台阶可下,自已又何尝愿意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内心深处,他实实在在的是不想下这一盘棋,一方面对方是业余棋手,虽说实力很强,连崔尚志都赢过,但再壮的猫也变不成虎,和自已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赢了也没什么可自豪的,另一方面,怎么说王仲明和金钰莹也是同事,跟王仲明闹得水火不容,金钰莹那里肯定不会乐意,到时候自已怎么向金钰莹解释?问题是现在的情况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他也只能把心一儿横,不管对错好坏,一条道走到黑了。

曹雄则是暗自窃喜,为自已灵机一动的主意而得意——不管这盘棋的结果如何,王仲明和谭浩强中的一个都会受到沉重打击,虽然这件事后,金钰莹对自已的好感度更加降低,但若是因此能干掉一位情敌,这代价也是很划算的。

“王老师!”金钰莹担心地叫道,话到cún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解,现在双方都是话已出口,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众目睽睽之下,谁会肯把话收回去吗?

扭头望向金钰莹,王仲明lù出淡淡的笑容,“呵,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嘉宾主持,如果借这个机会给推掉,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希望他有这个本事吧。”声音很温柔,就象是要上战场的大哥哥在安慰不懂事儿的小妹妹。

什么话!

王仲明的声音不是很大,问题是现在他是众人聚集的焦点所在,餐桌再怎么大,直径也不过两米左右,这话又不是趴在金钰莹耳边所说,金钰莹能听到,其他人又怎么会听不到?

“太能装了吧?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吧?!”

“希望他有这个本事?,嘿嘿,浩强,被轻视了哟。”

“嗬,听这话好象有多大本事似的,他是真的不把职业棋手放在眼里呀。”

“浩强,加油,这种话都敢说,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要不然你歇着,我替你把他给办了!”

一石击起千层làng,听王仲明的口气,似乎是并没有把谭浩强放在眼里,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职业棋手,就算不是每个人和谭浩强都jiāo好,但这种时候肯定是团结一心,一致对外了。…,

“干嘛,干嘛,你们这是干嘛?!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吗?”陈见雪大叫一声,震住全场,如果说那些人和谭浩强成为一个阵营,那么共同来自于棋胜楼的三个人自然也成为一个阵营,她可不是一个被人欺压就不敢出声的主。

陈见雪这一发威,秩序还真安静了下来,终究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棋手,下棋个顶个的都是好手,但吵架斗嘴就大多属于菜鸟级别了,碰到陈见雪这种敢吵敢闹的nv人,大部分嘴和脑就跟不上趟了。

“争棋有争棋的规矩,不是人多就占理,怎么比先说清楚了,一个个吵吵来吵吵去,管什么用!”陈见雪见把众人的气势压了下去,这才悻悻地说道。

这话倒也在理,既然是争棋,就要正规一点儿,方方面面的事儿都要先摆出来,免得到时候棋下完了双方谁都不服气。

曹雄理所当然地当起来谭浩强的代理人,“先决定争棋的规则,谭浩强,你有什么要求?”

“你问他,我无所谓。”谭浩强傲然答道——他是职业棋手,每天做的就是下棋,任对方选择对自已有利的条件吧,不管是什么,自已都不在乎,反正以自已的实力,无论是什么样的规则,条件,方式,赢的人一定是自已。

“别说无所谓呀,人家要是说要你让子怎么办?”曹雄提醒道。

“呃”这种话把谭浩强问的一愣——是呀,自已怎么把这个碴儿给忘了呢?对方是业余棋手,自已是职业中坚,通常的惯例,自已和对方下棋是被称为指导棋,让子或者让先,在规则上是要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的,否则的话棋局的胜负全无悬念,那还下个什么劲儿?然而,此时要下的这盘棋并非是指导棋的概念,而是为压伏对方的争棋,虽说争棋也有棋份的问题,历史上许多著名的争棋其实就是围绕着对弈双方棋份的问题而战,但这盘棋要是按指导棋来定规则,那该怎么定才好呢?去年全国晚报杯赛后的职业六强对业余六强的友谊对抗战中采取的规则是前三台让先,后三台让二子,结果前三台职业一方全胜,后三台全败,双方以三比三打成平手,换言之,按照那次比赛的结果,职业一流棋手对业余顶尖大体是让先到让二子之间的差距,若是照此办理,难道自已要让王仲明二子?这二子自已让的动吗?自已并非排名前三的顶尖一流棋手,对方却是曾经轻松击败业余四大天王之一,并且战败过职业棋手崔尚志的人,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段位证书,但拥有业余顶尖者的实力是毫无疑问的,面对这样的对手,不要说让二子,就是让先,自已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该怎么办呢?谭浩强把目光投向王仲明,心中暗自揣摩——在这个问题上他必须要慎重,让的少了,会被人笑话,让的多了,万一输了棋,那岂不是更加难堪?

“没有那么多的事,分先。”仿佛是看出谭浩强心中所想,王仲明直接了当地说道——他不想占对方的便宜,而且他也不需要占对方的便宜。

什么?

除了有限的几位,几乎所有围观的人都惊住了——和谭浩强这样的一线棋手对阵,居然连让先都不需要,这得是多大的胆子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那是大跃进时忽悠人的宣传,这个人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谭浩强的实力,连带现在排名前五的顶尖高手都不敢说百分百的拿下,一位业余棋手竟然敢要求分先对阵,这胆量,简直是要逆天了!…,

众人一阵嘈杂,谭浩强的脸涨得通红,好似是关帝庙里的关公,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sè。

——羞辱,羞辱,这如果不算是是羞辱,那天底下就没有羞辱的事儿了,一个连段位证书都没有的业余棋手居然要跟自已分先平下,这象是尊重自已这个职业棋手的意思吗?怪不得曹雄说他故意贬低自已,说自已不会下棋,完全没有下棋的天赋,亏自已那时还不大相信,以为曹雄是在挑拨离间,故意找事儿,现在看来,八成那全都是真的,尽管王仲明没有亲口说出,但他心里肯定是那样想的!

谭浩强的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事可忍,孰不可忍!“好,这可是你自已说的!”他心中发誓,一定要让对方为自已的自大付出代价。

“当然。”王仲明微微一笑,话出自于自已的口,他又怎么会否认呢?

“哎,王老师,你怎么那么傻呀,他要当成指导棋下,你就让他当成指导棋下呗,就算不同意让子,让先倒贴目之类的也好呀。”陈见雪小声抱怨道——能同自已和金钰莹两个同时对局而且还能保持全胜,王仲明的实力肯定有职业一流的水准,就算比不上谭浩强,相差也不会太多,分先对弈当然有一拼之力,但得到让子或者让先的便宜不是更好吗?反正都已经和谭浩强这家伙翻脸了,能算计的时候干嘛不算计?兵不厌诈,这也是一种策略嘛。

“呵,搞那种小ā招干嘛,不过就是一盘棋而已。”王仲明笑道。

“呃,算了,狗咬吕dòng宾,不识好人心。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好了。”放着本来可以争取到的优势而不要,跟这种榆木脑袋的人有什么好解释的?陈见雪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好,比赛分先,这个定下来了,然后是用时,每方一个小时,然后十秒读秒吗?”曹雄问道——这种方式是职业棋手内部训练赛时所采用的,谭浩强应该非常熟悉。

“我没意见。”谭浩强答道——他是职业棋手,和业余棋手分先对阵本来就**份,如果在比赛用时方面还斤斤计较,岂不是显得自已太没风度了吗?

“王老师,你呢?”曹雄又向王仲明问道。

“我,呵,何必要那一个小时,直接读秒好了。”王仲明不加思索地答道。

“呃?你的意思是十秒超快棋?”曹雄闻听后惊讶问道。

——十秒超快棋,最早是开始于三十年前日本的nec杯俊英战,俊英战是快棋比赛,采取的规则很独特,对局双方不设保留时间双方从开局第一手起便进入十秒一步的读秒之中,由于比赛形势新奇,参赛棋手也觉的非常有意思,观众们也觉得过瘾,所以虽然后来俊英战停办了,但这种对弈方式却在职业棋界流行起来。

对业余爱好者而言,十秒一步的超快棋用时并不算长,在棋社里常常可以见到有些人一个小时里可以下完五六盘棋,平均下来,一步棋可能连两秒钟都用不了,不过下棋不是光速度快就行的,真要是谁出手的速度快谁就能赢,大概天底下没人比的了四川那位以表演’三仙出dòng‘著称的老魔术师了,人家可是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不使用任何机关道具把压在三只杯子里的石子随意变进变出,速度之快,连高速摄像机都捕捉不到——棋手的水平越高,看到的选择就越多,面对的困ò和判断就越多,普通棋mí下棋速度快,是因为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是一种结果,既然是只有一种,那也就无所谓判断选择,一条道走到黑走下去就是了。但高手却不能那靠碰运气落子,时间的缩短所考验的是他们感觉,计算,胆魄,还有心理素质,可以想见,当正在下棋的时候,有一个人坐在旁边,手里掐着秒表盯着自已,‘十,九,八,七’的声音就在自已耳边响着,那种压力有多少人能处之泰然?所以,业余棋手很少有会喜欢这种方式,反而是职业棋手为了磨练自已的计算速度和对棋的感觉而常常将之作为一种训练手段。由于这种对弈方式可用于计算的时间很短,棋手没有办法进行深入计算,一个变化不成立几乎就没有时间计算另一个变化,所以对于棋手棋感的要求更高,曾经有职业高手在超快棋中将业余高手降级到让五子的记录,当然,双方实际的实力差距并没有那么悬殊,根本原因就在于双方棋感上的差距太大,一个第一感百分之九十正确的人和一个第一感只有百分之八十正确的人下十秒超快棋,后者几乎可以说是全无招架之功。…,

“没错。”王仲明确认道。

围观的人们又热闹了起来,十秒超快棋对这些职业棋手并不默声,每个人都知道这种对局方式的紧张,刺jī,没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在刚开始进行这种训练对局时,甚至连去拿棋子的手都会不由自已地颤抖,心脏功能要是差点儿,搞不好都能背过气去,王仲明居然向谭浩强挑战十秒超快棋,如果不是相信自已的棋感超过对方,那就是经过这方面的专mén训练——不过话说回来,业余棋手搞这种训练干嘛,不会有业余比赛采用这种比赛方式,费力而又不讨好,那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谭浩强的快棋很厉害,拿过cctv杯的冠军,你不要和他下快棋。”怕王仲明不了解谭浩强而吃亏,金钰莹小声的提醒道——如果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受到打击的话,那么就让谭浩强承受这一切吧,我会说一声‘对不起’的。

王仲明转过头来望向金钰莹,金钰莹的关心和担心溢于言表,一双漂亮的眼睛写满了忧虑,他淡然一笑,“你下午还有比赛,我不想你在比赛时还有担心的事情。”王仲明柔声答道。

“呃”,听到这样的回答,在错愕的同时,金钰莹没来由的xiōng中涌起一股暖流,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我在他的心里这么重要吗?

因为怕自已在比赛的同时还担心他这边的事情分神而影响比赛发挥,所以才选择唯一可以保证在中午午休时间内可以结束对局的比赛方式,哪怕那种方式并不对已方有利

两个人的窃窃sī语虽然听不清楚,但金钰莹突然感动的神情却逃不过谭浩强的眼睛——他们在说什么?钰莹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反应?难道在这种时候,姓王的还不忘洒**yào?!可恶!

谭浩强怒气之外又涌起一股酸意,难受的几乎想要冲过去把两人拉开!

“超快棋就超快棋!就这么定了!”他的理智还在,知道现在的状况自已冲过去只会把金钰苎推的更远,谭浩强只能把一腔怒气都倾注在这一声吼中。

比赛的规则都已经定了,接下来就是开战了,食堂不是下棋的场所,但在中国棋院这种地方还怕找不到下棋的地方吗?一声招呼,在曹雄的带路下,吃完饭的,没有吃完饭的,一大票人二十多位簇拥着王仲明,谭浩强等人来到二楼的训练室,此时训惨室里还有四五位正在闲聊的棋手,见这么多人突然涌进来吓了一跳,“喂,你们这些家伙中午不好好的休息,闹哄哄的干什么?”其中一位年纪约在三十五六岁左右的棋手站起来训斥道。

“呵,刘老师,十秒超快棋决斗,挂赌的,您加不加bāng?”曹雄笑着说道,看起来,这位刘老师应该是负责棋手日常训练的教练吧。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追杀

第四百二十四章追杀

“快棋决斗?......谁跟谁呀?”刘教练问道——年轻人混在一起总喜欢搞事情,类似打赌斗棋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他并不奇怪。

“谭浩强,王仲明。”曹雄答道。

“王仲明?......”刘教练眉头微皱,奇怪问道——谭浩强是谁他自然知道,但王仲明?......印象中好象不记得有哪位职业棋手叫这个名字呀。

“就是他。”扬手示意,曹雄把王仲明指给刘教练。

刘教练顺着曹雄手指的方向望去,见金钰莹和陈见雪中间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五官端正,神情泰然,隐隐中有着一种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式的淡然自信。

“他就是王仲明?......看起来有点眼熟.....”望着那个人的样子,刘教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训练室就是下棋的地方,下棋对弈的条件一应俱全,当即有人腾出一张棋桌让二人左右坐下,计时读秒用的专用运动型秒表也被拿来,一名年纪最轻的棋手自告奋勇,担当起读秒的工作。

猜先的结果是由王仲明执黑先行,这让谭浩强心理稍稍舒服了一些——身为职业棋手和业余者分先对弈就已经有点自降身价的意思,如果再执黑先行,赢了也会让人笑话呀。

“王老师,加油!”趁着对局还没有开始,金钰莹攥起如玉般的小拳头向王仲明鼓励道,她现在已经是毫不保留地站在王仲明这边了。

“呵,我会努力的。”王仲明微微一笑——现在是十二点十分,离新老女子围棋对抗赛下午的比赛还有五十分钟,时间应该足够用了。

“浩强,加油!我这个月的伙食费可都押你身上了,你可不能让我饿肚子呀!”

也有人在为谭浩强加油打气儿,谭浩强却根本没有心情去听——这算什么?你的男朋友难道不是我吗?为什么站在姓王的那边给他加油,却连看我一眼也懒得抬头?!谭浩强的心中波涛滔天,只恨不得对局马上开始,在棋盘上,用自已最擅长的技艺好好地,痛痛快快地修理那个人一顿,让金钰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都准备好了吗?”非正式的对决,这盘棋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裁判,曹雄当时临时的主持人向双方问道。

王仲明点头,谭浩强点头,那个拿着秒表的年轻人也点头,于是,对决开始了。

黑棋占右上星位,白棋占左上星位,黑棋战右下角小目,白棋战左下角星位,第五步,黑棋左下小飞挂角,白棋应以小飞。

接下来如果黑棋在下边三路拆四,就成了现在最流行的布局之一‘变相中国流对二连星’了,王仲明不想下这种已经流行到让人有些腻烦的布局套路,所以改为右也小飞守角。

谭浩强右边星位右一路分投,上下均留下拆二的余地,只当对方走的是星.无忧角开局。

黑棋左上角小飞挂角,白棋左边小飞,黑棋右边从上侧拆三紧逼,白棋拆二。

经过右边的交换后,黑棋左上二路小飞进角——如果白棋按定式三三小尖的话,黑棋拆二,上边黑棋的阵型齐整,子效充分,架构非常漂亮。

对这种普通的进行谭浩强并不满意,倒不是这样走白棋不好,而是有一种被对手牵着鼻子行棋的感觉,这让谭浩强很不舒服。…,

白棋上边三路碰,求变的一手,据说这一手棋最早是由吴清源走出来的,不过被深入研究并定式化却是韩国棋手的功劳,和普通的一间反夹相比,这手碰更激烈,求战意图更强烈,从这一手棋也可以看出谭浩强求胜心切,想早早把局面打开。

黑棋四路扳,白棋三路退,黑棋二路立,白棋尖三三——右上角是黑棋,白棋四路拐意义不大,被黑棋尖到角上后很容易形成四角穿心的格局,棋势难以把握。

黑棋上边四路压,白棋三路退,黑棋再压,白棋再退,黑棋右上角三路大飞,拆兼逼,绝好点,在逼攻的同时,右上角自然而然地扩张起来。

白棋上边星位拐头,唯此一手,如果被黑棋就这么压在边路,死当然是不会死,但被黑棋右上角顺调走厚全成了实空,这棋就很难下了。

黑棋左上角四路虎补断——先拆边后补断,次序非常重要,如果怕这个断点而先补的话,白棋肯定不会拐头,而是在上边拆二了。

白棋上边六路跳起,大局观的一手,如果不先把这几颗白子的头走畅,早晚都是一种负担,尤其是在十秒超快棋,没办法进行深入计算的情况下,一不小心被对手强攻就可能面临崩溃,所以有经验的棋手下快棋时在布局阶段往往采取厚实的态度,宁肯行棋步调慢些,也不给对手以强攻的机会。

从行棋的步调来讲,白棋中腹出头,黑棋左上顺调跳出也是正常的一步,不过王仲明却是另有想法——上次讲谭浩强对李强的那盘棋时,王仲明对谭浩强的棋风多少有一些了解,他知道谭浩强属于酷爱实地的那一类型的棋手,不怕被攻,只担心实地不够,所以,他不打算按照普通的调子行棋。

黑棋右上角三路砸钉,针对对方棋风的一手,此子落下后,右上角已经围出一块接近二十五目的大空,抢空在先,这让一惯于先抢实空的谭浩强感觉很不舒服。

既然对方先把实空抢在手中,谭浩强也就别无选择,左上角七七路凌空大飞罩,白棋只能封锁外势,改走大模样。

黑棋上边六路碰,白棋左边六路扳,黑棋左上四路扳,白棋三路挡,黑棋三路打吃——行棋的步调,如果直接在中间应,黑棋整体眼位不足。

接触战谭浩强也不是弱者,他看的很明白,自已如果老实的三路接上,那么黑棋五路虎就成为绝好的一招,不仅整块黑棋的眼位已经摆了出来,而且接下来就有打吃后压出的手段,白棋的封锁线就很难挡得住了。

所以,白棋五路并,破眼,谭浩强宁肯实地受损,也不让对方可以一手把棋补净。

黑棋先手提子,白棋二路打吃,黑棋四路接,白棋六路打吃,补厚中腹。

黑棋左边四路压,白棋四路扳起。这个地方不能松一口气,否则一旦被黑棋突破,中腹的晒太厚势就失去了意义。

黑棋左上角三路拐打——出头的路被封死,黑棋必须马上做活。

遇劫先提,就局部棋形而言,这里是绝对的要点,事关棋形的厚味,绝对有一手棋的价值,所以谭浩强想也不想就走了下去。

本以为王仲明会找劫材,想办法先把白棋打到二路粘住再说,却没想到黑棋走的却是左下角二路小飞。

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不找劫材?…,

谭浩强微微一愣——如果是找劫的态度,黑棋要走的就是托角之类的招法,那样的走法白棋若是脱先不应,那么下一招扳角会变的非常严厉。不过反过来说,托角紧凑固然是紧凑,白棋局部很难脱出手来,但相对的,黑棋也同样很难马上脱手,打劫的目的是为了获利,如果为了把劫打赢而付出的代价太大,那么这个劫还不如不打!

所以,谭浩强并不怕对方打劫,右上角的劫争价值是很大,但现在是序盘阶段,有的是地方可以把损失找回来。

但王仲明的招法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和直接托角相比,二路小飞无疑是松缓得多,但松缓也有松缓的好处,那就是让对方也没有太强烈的反击手段。

应不应呢?

谭浩强很为难,三三尖角?黑棋四路小飞拆回,限制白棋的模样的同时在下边也要围出大空;应在在上边扩张模样?左上角的劫还没有打完,一旦被黑棋利用三路的断点把劫争的价值搞大,自已怕就找不到足够的劫材了。

怎么应,很为难,但十秒超快棋,根本不允许棋手做太精确的计算。

左上角三路粘,消劫——既然搞不清楚左下角该怎么应,那就先捡实惠的下,谭浩强干脆不管左下角,先保住上边的模样再说。

于是,黑棋左下角三三尖,又捞了一个角,全局实空遥遥领先。

怎么会这样?!......

谭浩强有些着急了,他是实地型的棋手,擅长的是抢空掏空,而不是大模样作战,但现在的格局却是典型的实地对模样,如果是攻击型的棋手,可能会觉得白棋还可以,但谭浩强却不是那样的棋风,一但手中没有足够的实空,他就会觉的心里不踏实。

下模样棋,空旷处的感觉最重要,因为在这种地方变化太多,算无可算,进一路或退一路,有时就是七八目棋的差距,谭浩强不怵和对手面对面的掰手腕,拼刺刀,但这种慢悠悠比拼感觉和判断的局面实在是让他感到头疼。

王仲明这个家伙,该不是认准了自已的棋感不如他才故意走成这样的格局吧?......谭浩强想到,‘好吧,那就走得漂亮些!’

没有时间判断形势,寻找最稳妥的招法,谭浩强决定用最强的招法,一口气领先下去,直到终点。

左下角六六位大跳,视觉效果上耀眼,非常有魄力的一步,其背后的潜台词是——边角小空都可以让给你,但这块百目巨空必须是我的,胆敢进来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一颗子不剩,全都给你吃净!

棋子落盘,周围响起了一阵赞叹声——在场的都是懂棋的人,谭浩强这步棋好坏放在一边,单是这份勇气和魄力就值得喝一声彩了。

金钰莹和陈见雪相视一眼,看看周围那些棋手的反应,心里都有些打鼓,看的出来,谭浩强这盘棋是志在必得,王仲明真的能抗的住吗?虽说有不怕‘一方棋’的说法,但左边这块白棋如果真的全围起来,黑棋四个角就算捞的空再多也不管用啊!该怎么办?打入还是侵消,怎么走才是最好的呢?

棋盘外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正在对弈中的王仲明,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此刻正在进行的不是一场关系到个人荣辱的决战,而只是面对一道需要解决的习题。…,

“八,七,六,五,四,三.....”负责读秒的小伙子非常尽职,如此枯燥无味的工作他却做得是一丝不苟,单调的数字中却透着一丝兴奋,大概他是认为这个胆敢挑衅职业棋手尊严的家伙被谭浩强的气势所压倒,慌张得不知道该走哪里了吧?

这当然不可能!

正常分寸,白棋守左边的模样大体应该在左边四路小飞,这样白棋的模样虽然小些,但空间缩小后,黑棋也就失去了打入的间隙,最多只能从外边压缩侵消,如此将是一盘形势相当,功力棋,最后的胜负将取决于双方的后半盘功夫。

现在,谭浩强为了发挥上方厚味的力量而强行扩张模样,虽然气势磅礴,咄咄逼人,但上下两边之间的间隙太大,这样的招法吓唬的了别人,却吓唬不了王仲明。

黑棋左下角三七路碰,这读秒至最后时刻的招法却是异常凶悍的一招——你不是想把左边全都变成实空吗?那好,我就直接在你里边活一块出来,看你这个大模样最后能有多少变成实空!

又是一阵赞叹声,这一次却是为王仲明的出手而发出——面对职业一流棋手敢于发起如此强硬的正面挑战,这个人的胆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如此深深的打入,可说是一出手就是决战,这样的战斗双方都没有回避的余地,很显然,黑棋活出,白棋全盘的实空就肯定不够了,黑棋死进去,那么这盘棋也就没可能再下下去了。

敢和谭浩强正面斗力,这个人不是脑子短路,就是自信到不知道自已是谁了!

谭浩强被激怒了——上边这么厚的地方还敢打入,真把我当成泥塑的菩萨,纸扎的将军了吗?!

白棋四路扳,黑棋三路退,白棋二路立,黑棋四路拐,白棋六路镇头,谭浩强发动了最强烈的攻势,

要把侵入的黑子全数歼灭。

王仲明不懂不忙,左边三路拆二,态度也是非常坚决,那就是一定要在白棋模样中活出一块,绝不考虑什么腾挪转换的花巧招法。

是死,是活?如何攻,怎样防?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左边白空中这四颗黑子身上,谭浩强感觉到了压力,他忽然发现,要吃住这四颗黑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而一旦让这几颗黑子活出,那么白棋就将要面临被‘中心开花’的危险,白棋中央势力再厚,黑棋右边和下边都有头,自已封得住一处却封不住两处,中腹不可能围出大空,左上角虽比黑棋多出五六目实空,但另外三个黑角加起来实地接近四十目,白棋基本空被破,肯定是无法去争胜负了!

从中腹发起攻击不行,剩下来的便只有一种选择了。

白棋二路点入,这是最狠的攻击手法,谭浩强要破掉黑棋边路的眼外,赶出整体攻击。

棋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局部的战斗将决定双方的优劣,不是大输,就是大赢,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这个自信满满的家伙怎么应对职业高手的追杀。

黑棋二路挡下,王仲明几乎想也没想就落下了这一子,似乎谭浩强这凌厉的一击早在他的算路之中。

拈起一枚棋子,谭浩强正打算按照先前的计划在左边三路尖顶再二路扳过,手却突然在棋盘上空僵住了。

他怎么了?......,金钰莹有些奇怪,却是心中一喜,她不清楚谭浩强为什么会突然僵住,但这种突然的举动只能表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发现了自已的计算中出现了盲点,原先的攻击方案存在致命的弱点!

事实正是如此,谭浩强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发现了自已计算的漏动——假如白棋活动点入进去的那颗白子,那么黑棋四路打吃,白棋只能拉出一子(这颗白子不能被提掉,否则中间有冲,左边有断,白棋的封锁线支离破碎,不要说攻敌,连自已都将成为被攻击的目标了),接下来原本的计算是黑棋三路招扳时,自已有一路立的巧手,可以化解对方的反击手段,但在就要落子的一瞬,他忽然发现黑棋断打后可以先在一路扳,正所谓敌之要点,我之要点,由于气被紧住,白棋竟然不能打吃阻渡,否则被黑棋从后面追打将被吃个接不归,不扳打,即使走二路的跳也一样,被黑棋三路一冲,白棋还是不能阻渡,换言之,黑棋已经和左下角取得联络,那自已还攻个什么劲啊?

虽然已是七月份的天气,谭浩强却突然冒出了一身冷汗。

第四百二十五章 寸土不让

第四百二十五章寸土不让

漏算了对方盘渡妙手,先前的攻击方案已无法再继续下去,震惊之余,谭浩强只有赶忙寻找善后之道,但急切之下,却哪儿去找得到成全之策。

无奈之下,白棋只有五路长,补强中腹。

围观众人中响起一片叹息声——在场诸人都是职业棋手,棋艺高超自不待言,看到黑棋敢挡而白棋不敢出动,哪儿还不明白谭浩强的思路出现了问题。白棋补强中腹,不失为冷静,厚实的一招,正常情况下,职业棋手是很喜欢下这种厚实且漂亮的棋形,然而问题在于,先前大跳和镇头的两手此时成为效率极低的棋子——要攻击的目标在棋盘的左边,而这两颗棋子的幅射力却朝向棋盘的右面,其效果可谓是南辕北辙,惨不忍睹。

在攻杀如此关键时刻却近乎自停一手,全局形势如何可想而知,所谓高手交锋,分毫必争,这样的一手棋,谁亏的起?

本以为谭浩强快棋功夫不错,在国内现役职业棋手中属于十强之列,利用读秒的压力,可以很轻松就逼迫对手出现失误而取得优势,却谁也没想到,对手还没有被逼的慌了神,谭浩强自已倒先出了问题,这棋,难下了。

黑棋左边向上二路小尖,把白棋点进来的子归路阻断,此子被吃,虽然两只眼还没有摆出,但棋已成形,显然已不是可以净吃的样子。

白棋左上角二二扳,黑棋上边二路拐,这是白方的权力。

经过上边的先手交换后,白棋左下角一路立——惊人的一手,谭浩强现在是欲罢不能,不得不坚持继续攻击,按正常的分寸,白棋下边三路一间夹最大,但黑棋左边中间星位小尖,即厚且大,不仅孤棋完全安定,而且自身围出七八目的实空,白棋的攻击便告完全落空,谭浩强显然不愿如此简单就承认失败。

黑棋左边二路尖顶,形之要点,对王仲明而言,只要把左边这块棋做活就是胜利。

白棋下边三路一间夹,到底谭浩强还是回到正常的行棋路线上,只不过,由于左边先有了白棋立而黑棋二路虎顶的交换,黑棋的眼位已经很丰富了,王仲明不可能再多老一手棋去补,右下三路拆二,黑棋先抢大场。

王仲明不补弱棋,谭浩强只能继续攻击,白棋三路长,黑棋四路拐,白棋一路拐,黑棋挡,白棋二路断打,黑棋三路打吃,白棋提子,黑棋追打,白棋接,黑棋五路虎补,边路已有一只铁眼,接下来只要再找出第二只眼,黑棋的优势就已经非常明。

攻击,必须不顾一切的攻击!

意识到如果放任黑棋轻松作活,这棋盘就很难再下下去,谭浩强拿出了职业一流棋手的实力——左边四路并,最凶悍的攻击,仗着上边的厚势,他要恰眼强攻,不让黑棋搞出第二只眼来。

这是破釜沉舟的一招,因为最后如果吃棋没有成功,这步棋的价值几乎等同于单官。

黑棋中腹单关跳,不知不觉中,白棋左边的大模样此时已经烟消云散。

白棋左边四路捅,黑棋星位接,白棋六路并刺,黑棋接,白棋中腹天元位左一路镇,黑棋向右上小尖。

如果继续攻击?

摆在谭浩强面前的是一道难题,白棋一路强攻之下,黑棋大龙的第二只眼确实看不到在哪里,但在拼命进攻的同时,白棋自身原本厚实的棋形也出现了薄味,一旦左边三路断成为先手,那么二路的扳和中间五路扳出滚打将成为见合,或在边上做活,或在中腹挤出一只眼来,这样的结果比刚才直接封住外围放黑棋活在边路更糟糕。…,

白棋上边七路尖虎,最强的一手,外边阻止黑棋的出头,内里防备黑棋的反扑,谭浩强职业一线棋手的强大攻击力展现无遗,这一番攻势凌厉无比,气魄惊人,在白棋厚味笼罩之下,只有边上一只眼的黑棋岌岌可危,已经有人在想,黑棋会不会就这样被白棋生吞进去?

眼看黑棋外无出路,内无眼位,金钰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右手紧紧握着左手,不知不觉中把手捏得变了形都不知道。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对手表现的出色,也才能激发出棋手的斗志和灵感——天元位上两路小飞,看似破绽重重,却是此际唯一的解困好手。

刚刚还在为谭浩强的搏命追杀而感叹其实力强大的人们,一时间又为王仲明的治孤功夫所惊叹,这轻飘飘的一手却是意外的难办,有此一招,白棋的攻击竟难以再继续下去!

——从棋形上看,白棋局部能走的只有向上冲断,但冲断之后,黑棋中腹单团是先手,白棋不能被扳二子头,只有先向下退一手,于是黑棋七路打吃,考验对手的决心,白棋若是反打做劫的话,则黑棋提劫,一方面这个劫很重,白棋很难找到相应的劫材,而黑棋向下方跳出突围都是现成的本身劫,白棋凶多吉少;白棋若是不敢打劫而粘住忍耐,那么黑棋中间一双,在对方的重重包围之下已经做出一只铁眼,白棋的攻击便宣告失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场众人都是行家里手,一子落盘,不少人都是大吃一惊——无怪乎这个人敢分先和谭浩强这样的高手对垒决斗,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意识到马上冲击不会有好的结果,谭浩强明智的没有再继续攻下去——这里是黑棋全局唯一有负担的地方,一旦攻得过猛,让黑棋把两只眼明确地摆了出来,那么自已就再不会有扭转形势的机会了。

所以,暂时放下对大龙的攻击,谭浩强的注意力转向右上角,三五位点入,问应手,借着黑棋大龙不活的弱点,谭浩强想再生头绪。

这是很危险的一手棋,但在现在的局面下却是非常有力的一手,中腹的打劫负担太重,一旦劫败,白棋面临崩溃的危险,所以一时半会儿谭浩强不敢下那样的决心,但这并不等于说这种变化就不会存在,此时侵入黑棋,一方面是在抢实空,另一方面也是在蓄存劫材,一旦条件成熟,谭浩强将再起杀龙之心。

黑棋四路小尖,白棋角上二路飞,黑棋右边小尖,白棋向左二路小尖,黑棋挡下,白棋四路冲,黑棋挡,白棋左边断,黑棋五路虎打,正面应战,一步也不退让,态度之强硬令在场所有众人都连连咋舌——他真的算清楚了吗?左边大龙的死活不明,还敢在这里跟对手纠缠较劲?退让一下儿不可以吗?就算放白棋活角,黑棋全盘的实空不也是遥遥领先吗?

十秒钟的超快棋,对局者来不及细算,旁观者也是一样,如此头绪复杂的战斗,到底谁会首先出错呢?

王仲明如此寸土不让的强硬态度谭浩强也是非常意外,不过在他的立场上,棋局变的复杂总是好事儿,白棋右上角六六位长出,又一轮激斗展开。

黑棋左边压,白棋长头,黑棋再压,白棋再长,黑棋再压。

白棋右上角四路断打,黑棋长出白棋路夹,黑棋四路冲吃,白棋三路兜打,黑棋提子,白棋三路接上,黑棋角上二二贴,这里的战斗告一段落。…,

形势判断,右上黑角多出十目棋,白棋右边多出二十目,从实空的角度,这个战斗白棋赚了十目,但黑棋上边连压四步后,左边的大龙和右上黑棋基本联络,以后左上角五路接回二子,白棋整呈现薄味,所以白棋尽管在实空上追回了一些,但全局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还得拼!

对局中的谭浩强没有时间做太准确的形势判断,但以棋手对胜负的敏感嗅觉,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能松一口气,必须继续追击,扩大战果才行。

白棋天元位右上一路飞,谭浩强的意图是趁黑棋大龙还没有完全联络时占些便宜,争取在中腹构成外势,此外,右上角白棋四子还有出动的手段,此时如果不去冲击,一旦被黑棋确实联络,那些后续手段就用不上了。

黑棋向下冲,白棋天元位挡,黑棋左上角五路接,这是王仲明早就瞄着的一步棋——这两子关系到双方棋形的厚薄,但本身却只有四目的价值,没事去接,对方很可能不理,但现在,谭浩强想要冲断黑棋的联络进行攻击,那么接回这里两就成了绝对先手,否则白棋好不容易把黑棋的联络冲断,结果却被黑棋三路一断,六路一点,直接吃掉三子棋筋而回了家,那分断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白棋只有左边二路虎补,于是,黑棋八八位双,棋形的要点,补断的同时兼刺断,间不容发的强手。

“呃!......”谭浩强又一次愣住了,这一次他又是漏算了对手的反击手段。

原本,他只是想借对方联络上的弱点占点儿便宜,在中腹先手构筑外势,但现在黑棋这一双却又一次打破了他原先的计划——由于黑棋这一双正刺在形上,一旦让黑棋左边和右上联络,那么反过来就有左边六路跳方的好手,白棋周围子力众多,却偏偏无法和左上角取得联系,整块白棋面临被屠的危险。

‘怎么搞的!’

谭浩强暗自懊恼,本想占一点儿便宜就走,谁想这一走就脱不开手了,早就知就抢别的大场了,虽然形势仍不见好,但也总比这样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棋走到了这步,也由不得谭浩强后悔了,没有办法,白棋上边四路点,黑棋接,白棋八路压,为争先手,明知道强行冲击的结果并不便宜,但他也只能这样走了——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悲催啊!

黑棋七路扳出,白棋断,黑棋天元位右一路断,棋从断处生,这两步棋过后,白棋自身的安全也出现了问题。

白棋六路拐打——谭浩强很想先在中腹打吃,但黑棋于同处双是绝对先手,白棋必须补断,结果被黑棋中腹拉出棋筋,两边吃通,他就再也没咒可念了。

黑棋中腹向下长头,白棋提子拔通,黑棋天元位左下两路小尖,将两颗白子留在口中,大龙死活自然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秋后盘点,白棋花四手棋在黑棋的铁壁上拔掉一颗棋子,不能说没有价值,但和黑棋大龙获得安定相比,所得利益就实在是可怜了些,此一战,谭浩强又吃了亏。

“呃......很厉害呀。他到底是谁?”一直在人群外冷眼观战的刘教练惊讶问道——谭浩强的棋他是知道的,他原本以为面对谭浩强,这位不知名的业余棋手能坚持百手不露败相便已经非常难得,哪成想现在下了一百二十多手,人家不仅没有露出败想,反而屡次抓住对方行棋过分之处而取得了明显的优势,这份实力,就算这间屋子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棋手都未必做得到。…,

“棋胜楼的专职讲师,王仲明。”紧张着记录着棋谱,孙治抽空答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次歪打正着,让他捞到一个可以大做文章的新闻,他现在心里别提有多兴奋呢。

“棋胜楼?......陈老从哪里找来实力这么强的人?”刘教练自言自语般地嘀咕道。

棋还在继续。

白棋右边七路扳头——这里如果封住,一旦被黑棋挺出来,不仅右上角暗藏的手段没了,上面这团白子还要提防被黑棋的分断反扑。

黑棋中间七路夹,黑棋八路接,先手防住白棋两子棋筋出动的可能。

中腹的战斗取得先手后,黑棋左下角四路尖,开始反攻倒算——大龙已活,黑棋就可以放心出击了。

白棋右上角一路扳,黑棋一路打吃,白棋一路虎,作劫——谭浩强甘落后手也要把右上角封住为的就是这一招,只要能打劫把这个角吃掉,前面再多的损失也无所谓了。

遇劫先提,黑棋拔劫,白棋右边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提劫——这里只要延出一气,角上的对杀就是白棋有利的。

谭浩强的信心又来了,挺直脊背,两眼紧紧盯着棋盘的左上角,紧张地计算着,生怕自已算错了气数。

但可惜的是,这些变化王仲明早已算清,他并没有跟对方在打劫上纠缠的意思——二路夹,黑棋从后边收气。

“啊.....”看到黑棋竟然是从后边动手,谭浩强刚刚燃起的斗志一下子凉了大半截。

完了,这下麻烦大了!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为的就是在角上出棋,现在角上的确是出棋了,由于牵涉到左上角黑棋的死活,黑棋的确打不赢这个劫,但黑棋从后边动手追杀,最重要的两子棋筋却是接不回来,所以,辛辛苦苦打赢这个劫,其价值其实只相当于一个八目左右的官子——中盘激战正酣的时候却去抢一个只有八目左右的官子,自已是发神经了吗?!

白棋上边二路断打,黑棋提劫,白棋天元下两路跳,黑棋冲,白棋提劫,黑棋角上三路粘上,已经很明显了,白棋二子棋筋被吃接不归。观战众人连连摇头,显然都认为这盘棋谭浩强没希望了。

别人放弃,谭浩强却不能放弃,别人放弃,无非是输几包香烟,早餐吃的朴素些,而他输掉的却是自已的尊严!

白棋左下角二路靠下,谭浩强拼命制造着战机,

黑棋三路冲,白棋中间四路贴,黑棋五路长头,白棋继续贴,希望利用中腹已被吃住的二子棋筋余味而将左下角吃住一半。

黑棋六路出头,王仲明是艺高人胆大,明知道对方是要利用中腹残子余味却是夷然不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白棋八八位靠,上边要拉出二子棋筋,下边要先手封住黑角,看起来黑棋似乎已无两全之策,但那只是谭浩强的一厢情愿!

先不理中间的两子棋棋,黑棋七路挺——急先手,白棋若是敢拉回棋筋,黑棋就冲断和左下角白棋对杀,非常明显,白棋的气不够。

无奈之下,白棋只有接住补断,于是黑棋七路跳点,防守的巧手,白棋只能接住,于是黑棋这才吃回棋筋,和直接在中腹补棋相比,黑棋等于在白棋的墙壁上钉进了一根钉子,让白棋的联络也出现了问题。

白棋左下角三路断,黑棋二路接,白棋二路爬,问应手——黑棋若是担心整体的死活而在二路扳,那么白棋挤断后可以吃住中间五颗黑子,收获可说不小,虽然因为前面落后的太多,此时依然是黑棋领先的局面,但如此软弱的招法怎么可能现在王仲明的字典中!

日本第二届棋圣战第5局,藤泽秀行杀掉加藤正夫大龙而获胜后说,’能杀的棋不杀,即使赢了也不是真正的胜利!”这句话被誉为现代围棋的警世之音。

对王仲明而言,二路扳下退让这样软弱的招法,即使盘面领先一百目时也不能这么没有骨气。

(想起钓鱼岛,这还真是时候呀)

第四百二十六章 徒劳挣扎

黑棋四五位顶,五秒钟后,王仲明给出了答案。

绝妙的局部攻防手筋,此手一出,谭浩强心里凉了半截——太狠了,这是连最后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留啊!

这手棋的妙处就在于以攻代守——黑棋的棋形很薄,存在非常明显的弱点,但白棋的棋形却也同样存在问题,黑棋如果一味防守,自身的弱点就会放大,而对方的弱点也就不再是弱点,所以,放着自已的弱点不管而先追究对方的弱点便是化被动为主动的高明战术,白棋若是老实的补棋,那么黑棋再二路扳下,白棋的三路挤断就不成立了。

谭浩强不可能回头了,此时退守的话等同于承认二路的爬成了废棋,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不管好坏,他都绝不能退了。

白棋下边三路挤,黑棋左边三路穿下,白棋五五位扳,黑棋四路断——双方都不肯妥协的结果最终形成了转换,白棋如愿以偿,终于将黑棋七子断开,而黑棋却也顺手将白棋左边九子吃住,单算目数,这个转换价值大体相当,白棋并不吃亏,但问题在于通过这个转换,黑棋甩掉包袱,成功地把棋盘变小,使白棋失去了施展胜负手的空间。

胜负的终点越来越近了。

白棋下边星位右上两路小飞——谭浩强这盘棋的苦恼之处不仅在于形势一直被黑棋所控制,而且是每个战役结束后都是黑棋获得先手,使得对手总能及时补掉全局的薄弱处。让自已难以找到发力点。

这一战的结果也是一样,虽然白棋成功将黑棋七子断开,但这七颗黑子却是虽死不僵,一旦出动。白棋就会面临崩溃的危险。

老老实实地补棋就行了吗?

棋盘上,王仲明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下边五路飞碰——谭浩强的手还没有完全离开棋盘,‘啪’的一声,一枚黑子已经落在盘上。

好锐利!

观战众人之中一片赞叹之声——如果说前面的进程由于谭浩强的行棋存在问题而引发对手的好手连发,虽然能够说明王仲明的实力很强,却也不至于让每一位职业高手都心服口服,那么这一步‘一秒强手’则足以使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谁都不服气的职业棋手震惊无比!

高手相争。只分毫厘,正常局面下,职业棋手想要从对手身上占点儿便宜都是千难万难,更何况现在白棋形势已非。正想找机会和对手拼命的时候?

但是,王仲明这手不到一秒钟便做出的决断却是机敏之极,时机的把握更是妙到极点,谭浩强的反应强烈,却是找不到好的应手。

对这挑衅意味极其强烈的一手。白棋无非三种应手,首先是六路外长,那么黑棋向左先长一下,便宜一手之后右下角二路小尖补强。这两手的先手交换使得白棋在右下黑空中的一切手段都化为泡影,黑棋盘面十五目以上的优势不可动摇。

第二种应法是五路外扳——这是最强烈的反击手段。但也是最危险的选择,黑棋在中间六路双。出动本已被吃住的七颗残子,考验对方怎么补棋,如果白棋为了防止外围封锁线被突破而在五路抱吃,则黑棋左下角接住二子,和白棋展开对杀,由于左边存在五路挤断的手段,这里的对杀将是黑棋快一气;如果白棋为了确保对杀成立而在五路挡,硬紧黑棋一气,则黑棋就多出中间七路夹的手筋,黑棋几颗残子扬长而去,白棋棋形支离破碎,已经崩溃了。…,

谭浩强不敢外扳反击,又不甘心单长而被对方白白便宜,所以只能选择第三种应法——五路内板。

做为局部应对,这已经是最好的应法了,但被沾光却是无法避免。

黑棋八路夹,白棋只能挡,于是黑棋顺手一打,痛快无比,白棋只能接住。三手棋的交换,白棋只不过把本来吃住的残子又加固了一些,黑棋却在外边多了一层包袱皮,以后对中腹围空总会有些帮助,经此这一战,黑棋实空领先已有近二十目,优势更大。

再一次取得先手,黑棋右下角二路小飞,收官兼补强角地,黑棋顺风满帆,直奔终点。

实地差距太大,收官就是等死,一目也是输,一百目也是输,谭浩强拼了!

白棋在右下黑棋无忧角内三路靠,谭浩强明知无理,但现在也顾不上了。

黑棋四路挡,白棋下边二路扳,黑棋二路断打。

白棋右边三路压,黑棋二路退。

白棋下边三路打吃,黑棋四路接,白棋二路虎,黑棋三路并——白棋必须在角上活出一块,而黑棋却不一定非杀不可,因为在掏掉黑棋角空的同时,白棋下边的成空潜力也消失殆尽,一入一出,就算有便宜也非常有限。

白棋三路团,黑棋五路虎,白棋角上二路打吃,黑棋提子,白棋一路反打,黑棋角上二二打吃,白棋三路扳,打劫——这是最顽强的结果,劫虽然非常勉强,但除此以后,谭浩强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遇劫先提,黑棋提子,白棋上边二路挡,黑棋一路立,白棋提劫。

黑棋左下角二路打吃,顺手的劫材,实在是太舒服了。

白棋接,黑棋右下角提劫。

白棋左上角一路点,黑棋二路作眼,白棋提劫。

黑棋左下角五路挤,白棋六路接,黑棋提劫。

白棋左上角一路扳,黑棋挡。白棋提劫。

黑棋右下角一路虎——手中有粮,心中不慌,黑棋实空遥遥领先,自补一手,剩下来就由着白棋自已去折腾吧。

白棋一路做眼——谭浩强的难处就在于白棋无法一手净活,花三手棋破掉黑角十几目棋。却负出右边和下边的官子,实在是得不偿失。

黑棋提劫,白棋二路拐,黑棋挡。白棋一路拐,做眼,仗着左边有接应,白棋总算可以逃出一半,但代价是,边上白棋自已的空也只能高唱一无所有。

棋还在继续,但每个人都知道结果已定,此时的局面。就算王仲明停一手让对方随便抢一个官子,黑棋的盘面优势也在十目以上,总之,从胜负的角度。这盘棋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谭浩强此时的坚持,大概是在调整心态吧。

又下了几十步,谭浩强终于停下了手,“十。九,八,七.......”负责读秒的小伙子还在尽职尽责地完成着他的工作,但谭浩强却再无把手伸向棋笥的斗志。“三,二。一,白棋超时负。”比赛有比赛的规矩。时间到了,裁判只能执得自已的责任。

谭浩强面色铁青,木然无神,双目盯在棋盘上,不说话,也不移动,显然,他对这样的结果完全无法接受,但在事实面前,他却又不能不接受——输了,真的输了吗?真的输给了这个人吗?

他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反复回响的只有这一句话,他感觉,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比此时的情况好些。…,

看热闹的人们大多和谭浩强认识,有些人和他甚至是私交不错的朋友,都是职业棋手,都知道输掉一盘自已以为必胜的棋时对棋手精神的打击,没有人说话,看着谭浩强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实在不忍心在他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王仲明轻轻摇了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他并不想打击这位也算是很有实力的年轻棋手,不过胜负的世界本就是这样的残酷,当年的自已不也是从一次次的惨痛教训中才成长起来的吗?在一场近似游戏式的对局中被打击,总比在重大比赛上输棋好些,身为职业棋手,赢的起就要输的起,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在胜负的世界中,这也是同样的道理。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十二点五十,离新老女子对抗赛下午比赛的开始时间还有十分钟,“对不起,楼上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棋我就不收了,麻烦各位了,金老师,见雪,咱们走吧。”向周围众人打了个招呼,王仲明带着金钰莹和陈见雪离开了训练室。

训练室里一片安静,一般情况下象这样的对决在结束后总要简单的复一下盘,检讨一下招法的得失,败因或者胜因的所在,但现在的气氛显然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呃......,对不起,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忙着记录棋谱,等完成了工作,一抬头却发现王仲明等人已经离开,孙治连忙收拾纸笔,这就要追过去。

“等等!”谭浩强一个机灵,突然从失神中惊醒过来。

“呃.....,什么?”孙治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你,该不会想把这盘棋写成文章发表吧?”抬起头来,谭浩强看向孙治,痛苦的神情一望可知。

“这个......,”孙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是围棋记者,这样有看点的棋局他当然想写成文章,让更多的人知道,但谭浩强的样子也的确让人怜悯,可若是就此放弃这样好的题材,他又实在是不甘心。

孙治犹豫的样子早已表明了他的态度,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谭浩强终于长叹一声,“唉,算了,你想写就写了,输都输了,还怕让人笑话吗?”谭浩强意兴阑珊地说道。

——虽然不是正式比赛,但这盘棋却是当着那么多人面前下的,他能求孙治不要拿这盘棋做题材,写文章,却不可能要求所有的人替他保密,更何况,陈见雪那个小喇叭也在现场,刚才一时意气,自已已经得罪了金钰莹和她,难道指望她会沉默不语当哑巴吗?既然这次对决的结果不可能不被传开,自已又何必当那掩耳盗铃,将头插进沙子里的驼鸟呢?

“呵呵,这就对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就是输了一盘棋,别那么垂头丧气,好象到了世界末日似的。”刘教练靠近过来。拍了拍谭浩强的肩膀鼓励道。

“......,呵,真的吗?”谭浩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不是真的又能怎么样?难道因为输了一盘棋就去自杀吗?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大概就没几个下棋的人了。”一个刻薄中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传来。不用看,这时候还会这样说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曹雄。

对于谭浩强输给王仲明这件事儿,曹雄并非不是没有预料到,崔精成那里得到的消息,王仲明在韩国时曾经赢了吴灿宇,尽管有棋谱,他还是对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有保留。以为崔精成在信口糊说,以崔精成的人品,其可靠性只怕连三成都不到,不过反过来说。王仲明如果有实力能赢吴灿宇,那么战胜谭浩强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由于金钰莹的关系,他对王仲明一直都怀有敌意,依他的性子,早就想找个机会和王仲明交一次手。验证一下儿这个消息的真伪,但曹英却不许他那样去做,怕一旦输棋落得个崔尚志的下场,连累陶然居的声名受损。所以他才一忍再忍,不去直接找王仲明的麻烦。今天挑动谭浩强和王仲明的矛盾,一方面他是想打击自已的情敌。另一方面也是想利用谭浩强来验证一下儿王仲明的成色,左右反正他不会吃亏,对这样的结果他当然是乐观其成。…,

“瞎说什么呢!对了,听说这事儿是你挑起来的吧?......怎么说你好,没事儿你找这碴儿干嘛?!”刘教练斥道,他是教练,又是前辈,自然有资格教训这些年轻棋手。

“......,呵呵,这您也不能完全怪我吧?就算我再怎么爱挑事儿,说到底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我怎么想的到谭浩强会输呢。”曹雄辩解道。

“呃......”刘教练一时无语,是呀,如果棋赢了,那么不管曹雄出于什么居心挑起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谭浩强都不会受到这样的打击,虽然这样由果及因的逆向推理有点诡辩的意思,但的确可以自圆其说,不过,从情感上来讲,这样的说法也太冷血了些吧?

“......,刘老师,你也不要责备他了,说到底是我自已不争气,很公平的比赛,棋输了,我怪不着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已的实力不够。”谭浩强说道,他不想因为自已的事儿再引起别人之间的不快。

看出来,这次输棋对谭浩强自信心的打击真的是很严重,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只是一盘超快棋,并不能说你的实力不够,我觉的,与其说是你的实力问题,倒不如说是你的心态问题,比如说布局开始在左上角的碰,通常是在右上角有接应时才使用,还有左下扩张模样时的二间大跳,从这两步棋可以看出这你太想赢这盘棋了,又或者说你太过低估对手的实力了,以为把棋下的凶些,狠些就能唬住对方,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吃你这套,该进来就进来,该战斗就战斗,一点儿也不含糊......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的棋的确是非常强,除了左边治孤时有一步不太简明,给了你一个破眼强攻的机会,但通盘下来,严格意义上的疑问手或者明显的失误却没有一个,十秒一步的超快棋,对手又是你这样的强手,能做到这一点,要么就是这个人非常擅长于超快棋,要么就是这个人的实力真的是非常强大,又或者兼而有之......唉。”

忽然间,刘教练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感慨回忆的表情。

“呃?刘教练,您怎么了?”谭浩强好奇问道,所谓旁观者清,他对刘教练的分析非常信服,这盘棋自已的心态的确存在问题,太过强烈的求胜欲使自已失去了冷静和耐心,没有了平常心,碰到了强手,输棋也是应该的。只是说着说着,对方怎么会突然走神了呢?

“......噢,没什么。”被谭浩强的叫声从回忆中唤了回来,刘教练不自然地笑笑,“呵,我只是在说起十秒超快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人?”周围年轻棋手们的兴趣一下子都被调动了起来。

“呵,你们知道十秒超快棋最强的棋手是谁吗?”看了周围一眼,见所有年轻棋手都在盯着自已,刘教练笑了笑问道。

“十秒超快棋最强的棋手?......应该是陆一鸣吧?他曾经连续两届卫冕亚洲杯快棋赛冠军,快棋在国内应该是最强的吧?”

“我觉的还是林海涛,他在NEC杯赛上的成绩连续五年都进入三甲之列,稳定性更强。”

.......

年轻棋手们纷纷猜测道。

“呵呵,你们说的不错,现在国内棋坛快棋成绩最好的就是陆一鸣和林海涛两位,不过,快棋和超快棋还是有分别的,亚洲杯和NEC杯属于快棋,只不过棋手自由支配时间比一盘比赛缩短很多罢了。当然,十秒超快棋这两位的水平也是很高,不过比起一个人来,却是马尾栓豆腐——提不起来了。”刘教练笑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超快棋最强者

听闻刘教练如此说法,众多年轻棋手面面相觑,错愕不已——陆一鸣,林海涛,孙治当然,不是刚刚离开去追女人的那个,这三个人是国内公认实力最强的三位一流棋手,长期盘踞在棋手等级分榜的前三位,其地位几乎无人能够动摇,虽说这两年由于年纪渐大,统治力比起早前略有下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仍然是年轻棋手们登顶路上的最大障碍,比如说前阵子刚刚结束的天元赛,年轻棋手中最优秀的代表者孔方便被孙治狠狠修理了一番,结果在接下来的围甲联赛中状态低靡,仅仅取得了百分之四十八的胜率,和去年高达百分之七十二的胜率简直判若两人,至于林海涛还有陆一鸣,他俩的年纪比孙治小,身体,状态等方面比孙治好,不出意外的话,在孙治状态衰退以后,这两个人争霸国内棋坛的日子至少还能坚持个两三年{///书友上传}而现在,刘教练却说比起一个人来,这两个人连提都不能提,虽然所指称的范围限是限定在十秒快棋上,但这两位一流棋手的十秒快棋即便不是最拿手的,但以他俩的实力和以往在快棋赛中的表现也肯定属于一流水准......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儿?刘教练不会是在忽悠人?

“那个人是谁?”谭浩强问道,这也是所有在场年轻棋手们的共同疑问

“那个人?......,说出来你们肯定也都知道王鹏飞,除了他,谁还有那样的本事”刘教练淡淡一笑,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和惆怅

“王鹏飞?......”

听道刘教练说的是这个人,年轻棋手们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虽然他们这些人中没有人亲眼见过王鹏飞,不要说和王鹏飞在棋盘上交过手,但这位传说中的惊世天才的大名又怎么可能没听说到呢?在这个人众多的绰号中被人们所最熟悉的一个便是‘棋中神话’——在神话中,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况且,陈一鸣和林海涛虽然很牛,但比起所取得的成绩这两个人加起来还不到王鹏飞的一半多

“自NEC俊英赛取消之后就再没有专门的十秒快棋比赛,怎么能认定王鹏飞比陈一鸣和林海涛强呢?”曹雄问道——王鹏飞再怎么厉害,但终究已经是过去的人物,相比于正如日中天的两位一流棋手他相信自已的常识

“正式比赛当然不会有,不过私底下的比赛却并不少见......,记得有一年.......,应该是差不多有十一二年了?那时候我也才二十刚出头,陆一鸣林海涛也差不多这个年纪,此外还有三四位年轻棋手组成了一个研究会,每个月都要抽出两天一夜的时间进行集体研究,当然王鹏飞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位成员通常聚会的地点都设在棋院的宿舍,但那一次非常凑巧林海涛的父母因公到法国出差,一去就是两个星期所以聚会的地点就临时改在他家你们可能不知道,林海涛的父亲是经营红酒进口生意的,家里各种各样的红酒少说有大半个房间,而这还不包括楼下库房里的部分”

“......,摆棋摆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大家都有点儿累了,有人提议,想打开瓶红酒尝尝什么味道——那时候红酒还不象现在这么普及,满大街都是酒夜店,只要有钱,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林海涛倒也痛快,一下子就出了四五瓶红酒让我们喝,喝了两杯以后,大家的兴致便又上来了,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十秒快棋上,陆一鸣自认为自已是十秒快棋国内第一人,林海涛则放言,他若是排名第二,就没有人敢排在第一,王鹏飞则淡淡一笑,说‘排第一也好,排第二也罢,这间屋里,没经过我的认证都是无效的**泡!书*’呵,都是年轻人,谁也不服谁,最后怎样不用问也能猜到——手底下见真章,用比赛来决定”…,

“.......,三人比赛的结果,王鹏飞两连胜,轻松将二人拿下,两个人不服,说刚才发挥不好,没有拿出自已的真本事儿,还要继续比下去,这样的理由当然引起其他几位成员的起哄,吵吵着光这样下没完没了,输了棋的人总能有话可说,不如搞升降赛,输一盘贴三目,输两盘让一先,输三盘让先倒贴目,以此类推,直到让不动为止,到那时自然就分出了高低上下,任谁都不能不服气”

“......如果是平时,这样的规矩大概没有人会同意,不过当时大家都喝了酒,精神都非常亢奋,几个人一起哄,林海涛和陆一鸣居然同意了,于是,三个人重对决,林海涛和陆一鸣两个一头,王鹏飞自已一个人一头,接受两个人的轮番挑战......知道比赛的最后结果是什么吗?”刘教练忽然停下来,向众人问道

“.......,结果?.......,肯定是王鹏飞赢了呗”曹雄叫道——如果不是王鹏飞赢了,那刘教练废这么多话干嘛?

“废话,那还用问吗?”刘教练骂道,傻子也知道结果肯定是这样“我问的是,最后终束的时候,对局双方的手格是什么”

对局的手格是什么?......也就是问最后停在王鹏飞打陆一鸣和林海涛打到降了几级的问题

“呃......,让先?”谭浩强试探着问道——王鹏飞固然是大名鼎鼎,但陆一鸣和林海涛也都是天纵奇材的那类人物,实力就算有差距也不可能差的太多,能被打到让先已经是他所能想象的极限了

轻轻摇了摇头,“再猜”刘教练说道

“再猜?让先倒贴目?”谭浩强惊讶问道——以现在的标准,这已经是职业对业余顶尖高手的棋份了

但刘教练还是摇了摇头,显然他又猜错了

“不会,难道是让两子?!”曹雄难以置信地叫道,这样的结果实在是难以想象

刘教练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呵,还是错告诉你们,最后的结果,是林海涛和陆一鸣被打到了让三子想不到?其实何止是你们,就是我们当时在场的那些人也不敢相信不过事情就是那样,由不得人不承认”他公布出正确的答案

“什么?怎么可能?......”

一阵哗然,在场的每一位年轻棋手都怀疑自已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职业棋手对职业棋手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都是正当打的时候,怎么会出现如此不可思议的比分

“......,呃.......,一定是王鹏飞的酒量很大陆一鸣和林海涛当时都喝的晕晕忽忽,而他受酒精的影响最小,所以才会这样”曹雄以肯定的语气说道,他坚信那两位当今如日中天的一流棋手能输的这么惨,这中间一定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嗯......是这个道理”众多年轻棋手闻听后都在点头,他们无法想象陆一鸣和林海涛会有这样的惨败——现在的职棋棋手通常在二十岁左右就已经进入爆发期比赛经验或许还有不足之处,但精力体力计算力,无一不是最旺盛的时候,和当时已经成名的王鹏飞相比或许是有不足的地方,但差距绝不可能大到这种程度

“唉,一帮没见过世界的家伙”刘教练摇头叹道,“你们也不想想,陆一鸣的酒量或许不行,但那林海涛呢?他们家可就是卖红酒的,他从小到大,就是在红酒堆里长起来的,王仲明再怎么能喝,还能喝得过他?”

一句反问,问的众人是哑口无言,半晌没人再吱声——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一个人的生活环境对其生长发展的影响的重要性不言而预,就象哪个地方的小孩子学会的肯定是那个地方的语言那样,一个自小就呆在堆满红酒地方的人酒量会差?…,

“呃......,刘教练,这事儿是真的吗?”谭浩强渐渐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试探着问道——他总觉得被打到让三子这样的事情太离奇,怎么听怎么象是在编故事呀

“废话,我不都说了吗,我当时就是旁观者之一,当时的对决我都是亲眼目睹怎么,怀疑我是在忽悠你们吗?”刘教练拉下脸来——这样的问题,根本就是在质疑他的诚信嘛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见刘教练生气了,谭浩强连忙解释,“只是,这件事发生了那么久,为什么以前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这个怀疑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周围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谭浩强说的对,因为他们也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个典故

“还不就是两个字,‘面子’,同为职业棋手,被人打到让三子,你以为是光彩的事儿,值得满世界的嚷嚷吗?”刘教练哼道

谭浩强的脸色变了变——如果说被同为职业棋手的人打到让三子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儿,那被业余棋手在分先情况下以盘面近二十目的大差败北岂不是没有面子?陆一鸣,林海涛两个人和自已比起来实在是幸运的太多,至少人家交的那是真正的朋友,能够把这个秘密保守住,而自已呢?虽然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但自已被业余棋手杀得大败的事儿大概用不了两个小时就会连打扫卫生的工友大姐也会知道?

“呵,您为了朋友的面子保藏这个密秘这么多年非常难得,但为什么今天又突然讲出来了呢?”曹雄笑着插言问道

轻轻叹了一口气,刘教练的神情又变得怅然起来,“唉.....,触景伤情刚才的那一幕又让我想起了当年合宿集体研究的那一晚......物是人非,恍如隔世啊”——一手持酒杯一手握棋子,笑对强敌,从容谈兵,那样的绝世天才棋中神话,而今却不知下落何处,身在何方,想起来,怎能不让人黯然神伤,唏嘘不已?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人生之路,有多少是自已可以把握的呢?

离开训练室,三人向楼上的赛场走去,“金老师对不起”快到楼梯口,附近没有旁人,王仲明忽向金钰莹说道

“呃?怎么了?”金钰莹扭过头来不解问道

“刚才的那盘棋在我预料之外,我本来没想过要和谭浩强在那种情况下对局的”王仲明歉意地问道——怎么说谭浩强也是金钰莹的朋友,虽然不觉得自已做错什么但金钰莹被夹在中间肯定会感觉非常为难

“噢......,没什么,这事儿不能怨你”摇了摇头,金钰莹淡淡答道她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这场意外的对决谭浩强的确属于受害者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么容易就被曹雄所蛊惑受点儿教训也是应该的

“就是,那小子,该明白的时候犯傻,该犯傻的时候又抖机灵,就该让他好好吃点儿苦头王老师,别有心理负担,我支持你”陈见雪附声道

该犯傻的时候抖机灵,应该是指在曹雄挑拨离间的时候该装糊涂,不过该明白的时候犯傻又是指什么呢?——王仲明搞不明白

“呵,谢谢,不过话说回来,输了棋,我想他的心情应该很差,晚上这顿饭怕是没办法吃了”王仲明说道——就算谭浩强坚守约定,仍然要请客吃饭,自已也不可能出席坐陪了,赢了人家,还要吃人家的,这是不是有点儿欺人太甚的意思?…,

“不吃就不知,反正莹莹本来就不想的......,不如这样,王老师,你请我们怎么样?”陈见雪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道

“我?......为什么?”王仲明一愣,他开始怀疑,自已今天陪两个人来参加比赛是不是做错了

“嘿嘿,你自已说的呀,是你把今天晚上的饭局搞砸的,难道我们不应该向你要补偿吗?莹莹,是不是?”向金钰莹挤了挤眼,陈见雪笑着答道

“呃......,你自已嘴馋就得了,干嘛把我拉上王老师,别听她的她那么想吃让孙治请她好了”金钰莹却是意外地没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犹豫了一下儿后才说道

“什么嘛”对于闺蜜的被叛行为陈见雪是非常不满,“孙治那小子,有钱还得鼓捣他那辆破车去呢,他哪儿有钱请客呀”

王仲明莞尔,如果能听到这样的背后言,孙治到底该哭还是该笑呢?

“歪理,孙治请不起又不等于就该王老师请,王老师又没欠着谁的那么想吃,等对局费发下来我请你吃行不行”金钰莹哼道——王仲明是她请来观战打气的,结果反倒要人家请客吃饭,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再说了,就算要请,也该只请自已一个人,你有孙治陪着,干嘛还打别人钱包的主意

“那怎么一样,你请是你请,王老师请是王老师请,你请我要吃,王老师请我要吃,嘿嘿,王老师,你该不会那么小气?赢崔尚志赚了那么多钱,给银海集团当顾问赚了那么多钱,上电视作节目肯定也赚了不少,钱赚的太多会有负担的,就让我和莹莹帮你花点儿,你就全当是积功德好了棋院东边有一家川菜馆,菜色不错,价也不高,棋院的人都喜欢到那里吃饭,就那里,怎么样?”陈见雪以自认为最肯切,最真诚,最可怜的表情央求着,心里想的却是——好你个金钰莹,我千万百计的帮你和王老师搭桥,把最后那一层窗户纸捅破,事情还没办成,你就背后撤梯子,想把自已这个红娘给甩了,门儿也没有呀

连‘积功德’这样的理由都搬了出来,难道自已是做过太多的孽,需要做善事来提高人品吗?这人小丫头真是为嘴伤身,只要可以‘白吃’,什么都不管呀,可也奇怪,这么好嘴贪吃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身材还能保持的那么苗条?这世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呵,好说的这么可怜,我都怀疑你爷爷是不是每个月把工资都发到你的手里”王仲明是哭笑不得,面对这样一位压榨专家,他能做的也只有举手投降了

“耶”目的达到,陈见雪心花怒放,伸手比了个‘V’字在金钰莹面前晃着,样子别提有多得意了

“唉,真是服了你了......,王老师,你也真是”金钰莹叹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自已比陈见雪差的就是这一招呀(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险地不可留

..第四百二十八章险地不可留

新老女子围棋对抗赛第二站的比赛结束了,经验丰富的‘老人队’以二比一的比分再一次取得了胜利,不过至关重要的第一台之争却是新人队赢了,金钰莹这一胜不仅是她个人的第一胜,同时也是新人队的第一胜,虽然作为开门红晚了一些,但对振作新人队的士气却是意义重大,对局结束后,华清芳拉着金钰莹复盘复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许多地方问了又问,摆了又摆,显然对这盘棋输的很不甘心。..

“怎么会想到在这里打入呢?你是不是已经全算清楚了?”指着棋盘的一角,华清芳问道——距第一站比赛只隔了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发现金钰莹的棋风有了明显的变化,倒不是说实力上有什么突破,而是思路上比以前开阔了许多,声东击西,指南打北,跟以前那种严谨而又细腻的棋风简直判若两人,她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变化,仍然按照以前的办法对付金钰莹,结果被金钰莹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来在一个局部战斗中,按照以前金钰莹的作风会先忍耐,等以后有足够把握的时候再行反击,却没想到金钰莹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顾自身的死活便直接缠斗应战,态度之坚决,手法之强硬,完全是摆出要决一死战的架式。华清芳原本之是想先手便宜一下儿,之前并没有深入计算,在金钰莹这种搏命式的反击下,她也含糊了,没敢硬逃那一颗子,而是选择腾挪转换的办法,虽然就价值而言损失不是很大,但气势上却完全被金钰莹所压制,再也没能扳回来。

“没有。”金钰莹不好意思地笑笑——以前受到的教育都是‘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落子时,一定要算清楚了才行,而她现在却是反其道而行,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她感觉有点儿对不起华清芳的意思。

“什么?没有?!”华清芳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比龙眼还大——她原本以为金钰莹敢对自已一步其实也算不上多过份的招法以决战的姿态反击总该是有相当的把握,却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搞了半天,自已是被对方的虚张声势吓住了,当时若是正面战斗下去,结果未必就是自已不行......唉,这个小丫头,变坏了!

“嗯......不能说是完全没有计算,当时的感觉应该是可以一战,自以就那么下了,嘿嘿,现在想想,风险其实还是挺大的。”吐吐舌头,金钰莹做了个鬼脸,心有余悸地笑道。

“呃......,真是不甘心呀,下了这么多年的棋,没想到被你这个小丫头给唬住了。”华清芳摇头叹道,金钰莹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气不起来。

“呵,也不能算是被我唬住了,其这我这也是按照教练赛前安排的方案下的。”金钰莹很诚实地答道。

“教练?哪位教练?”原来是有高人指点,华清芳好奇问道。

“就是王老师啦。”金钰莹指了指正在和赵恒谈着什么的王仲明答道。

“他?......,他怎么给你设计的方案?”华清芳稍稍有些奇怪——王仲明不是金钰莹同在棋胜楼的同事吗,怎么又变成教练了?再则,金钰莹是女子棋手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其实力虽和男子职业一流没的比,但和业余顶尖高手则是处于同一水平线,王仲明有那个本事教她吗?…,

“噢,他跟我说您的棋偏稳,喜欢后发制人,布局阶段在没有把握的时候大多情况下会选择转换妥协的办法,在和您下棋的时候不能指望着什么都算清楚以后再动手,因为我算清楚的时候,您差不多也都算清楚了,那样的冲击,很难取得好的效果,因此,取胜的关键不在于我能不能发挥自已的长处,而是能不能抓住您的弱点,所以布局阶段下的狠些,尽量走那些自已没有把握,对手也没有把握的棋,以您的棋风,八成会选择躲避转换,这样一来,棋局的主动权就能控制在自已手里了。



..

)..”金钰莹答道。

“呃......,你这位王教练是够聪明的。”华清芳叹道,她自然知道她的弱点所在,不过正应了那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下了几十年的棋,她的棋风早已定型,再怎么注意小心,骨子里的东西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反不如象金钰莹这样的年轻人,可以很容易就接受新的思路和观点,并应用到实战中去。

“聪明......,呵,是呀,在围棋方面,我还没见过有比他更聪明的人。只不过除了围棋以外......,”说到这里,金钰莹摇了摇头,表情有点儿无奈,又有点儿欣慰。

“除了围棋以外?......嘿嘿,莹莹,他真的只是你的同事兼教练吗?”华清芳从金钰莹的回答和语气中嗅到了一丝异样的闻道,嘿嘿一笑,非常八卦地问道。

“啊!.....,当然是了。”金钰莹一惊,抬头看华清芳,那眼神,实足象是那些喜欢保媒拉线,替人介绍对象的街道大妈的形象,心中顿时慌乱,连忙答道。

“是吗......,呵呵,你可不要骗我哟。”华清芳看了王仲明一眼,又扭回头来望着金钰莹,话中有话,别有意味地说道。

“我.....,我怎么会骗您呀,不信您可以去问见雪呀。”金钰莹心中更慌,如果赌咒发誓可以证明,她现在肯定就要那样做了。

“和问她相比,我更相信我自已的眼睛。呵,人不错,除了年纪大了点儿,没什么可挑的,不过话说回来,男人年纪大点儿不是坏事儿,会疼人。”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说起这方面的事儿来完全没有顾忌,华清芳笑着说到,全然不顾对面的金钰莹窘得连脖子根都红了。

“您.....,竟乱讲,不和您说了!”再这么说下去,不知道最后会说出什么来,王仲明就在不远的地方,要是被他听到那该有多难为情呀!金钰莹娇嗔一声,三下两下收拾好棋具,逃也似地离开棋桌,跑去陈见雪那边了。

呵,小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华清芳心中暗笑,扭头看向正在闲谈中的王仲明和赵恒两人,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个人有一种熟识的感觉。

王仲明并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他正在和赵恒谈谭浩强的事情——赵恒是《棋道纵横》节目组的顾问,虽说是顾而不问,挂名的成份居多,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是因《棋道纵横》节目组的宣传方案所引起,总不能让赵恒置身事外,轻松消遥。

“赵老师,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不是我不想息事宁人,而是事情闹到了那一步,就算我想退也退不了。我想这一次输棋对谭浩强的打击应该很重,但那并非是我的本意,可能的话,还是请您去劝劝谭浩强。其实他怎么恨我我倒是不在意,只不过金老师她被夹在中间会很为难。“王仲明把中午的事情大致讲述一遍后向赵恒请求道。…,

“有点儿意思。”没有马上答应王仲明的请求,赵恒先抚着下巴笑了起来,“十秒超快棋你赢了谭浩强,真是出乎意料之外。谭浩强快赛的功夫相当不错,你是怎么赢的他呢?”相比于王仲明的请求,他对棋战本身更感兴趣。

“十秒超快棋,运气的成分本来就很大。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他当时的情绪不对,急着想一下儿就把棋拿下,序盘走的太急,实地损失太大,那边再怎么追也追不上来了。”王仲明答道,他还想办法替谭浩强找借口。

“.......,呵呵,和崔尚志那盘棋是崔尚志看错征子,和谭浩强这盘棋又是他序盘失误,损地太多.......,呵呵,一次碰到,两次还碰到,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呀。”赵恒笑着说道——和普通的比赛相比,十秒超快棋的确是偶然性比较大的一种比赛方式,可谁要是以为只靠运气就能赢谭浩强那样的一流棋手,那就真的该进幼儿园重修学业了。

“可说呢。”王仲明勉强笑笑,他能怎么回答,难道说那种结果本来就很正常,即使那两位序盘阶段没有犯错,中后盘也一样挡不住自已的冲击?

“呵,说起来这件事儿也怪不到你头上,上电视做节目,就算说话夸张一点儿也是为了节目效果,没必要太过当真,谭浩强的反应的确是过了些,我会找机会开导开导他的。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节目该录还是要录的,总不能因噎废时,出一点儿小小的意外就甩手不干了,你总不成把事情都丢给我,自已去享清福吧?”顿了一下儿,赵恒说道。

王仲明笑笑,他的确有辞去技术顾问的职务,不再录制节目的想法,不过赵恒话说到这里,他也不好再坚持了。

“王老师!”正说着,陈见雪那边大声叫着自已,和赵恒说了声抱歉,王仲明来到陈见雪那张棋桌旁,棋桌旁一共四个人,陈见雪和她的对手黄雪英坐着,金钰莹和孙浩则站在陈见雪后边,“什么事儿?”他问道。

“这里该怎么走呢?”指着棋盘的一角,陈见雪问道,“我是觉得黑棋必须跨断作战,黄老师认为托过就可以了,莹莹则说黑棋应该尖顶,到底哪一种应法好呢?”

看了看棋盘,王仲明略一沉吟,“这里怎么走都是一盘棋,不过在走之前应该先在这里托一下。”指着棋盘上的另一个角,他说道。

“托这里?”棋桌旁的三个人都是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走法。

“对,在定型之前先在这里问一下儿应手,假如白棋扳,黑棋就反扳,在这里和白棋纠缠,随便交换几步后,另外一边就不是跨而是顶断,由于征子不利,白棋只能在边线求活,这样黑棋先手封住外势,再抢占天元附近的制高点,盘面十五目以上的优势肯定是有的了;如果白棋为防征子而单退,那么这两手棋的交换黑棋官子已经便宜至少三目,然后再回身从三路托过,黑棋全盘厚实,实地领先,是简明优势的局面。如果白棋外扳,黑棋就扭断,白棋需要再补一手,然后黑棋再跨出作战,有了先前的交换,白棋需要随时防备黑棋弃子封势的手段,黑棋在对攻中显然处于主动。”王仲明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有道理,有道理。”对面坐着的黄雪英是连连点头。…,

“啊,原来应该这样走呀......,噫,早知道就好了。”陈见雪却是懊恼之极,她就是因为之前没有做这个交换在随后的战斗中被对手的反击击中要害而处于不利之地。

“你倒是想早知道,问题是谁告诉你呀。”金钰莹笑道——正式比赛还指望有人给偷偷支招吗?

“切,显摆你赢了是不是!”白了金钰莹一眼,陈见雪哼道,输了棋就够窝心的了,结果还被人说风凉话,那不就更窝心了吗?嗯,就这么定了,等会一定要好好地大吃一顿,化悲痛为食欲,好好治疗一下儿自已伤痛!

两个小姐妹斗嘴斗气,对面的黄雪英只觉好笑,抬头打量了一下儿王仲明,“呵,看着有些面善,以前见过吗?”她问道。

王仲明心中一紧,心想,以后中国棋院是不能再来了,先是华清芳看着眼熟,后是在黄德志那里叫错了称呼,楼下和谭浩强下十秒超快棋时见到曾经的好友之一,虽然当时没打招呼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认没认出,而现在黄雪英又说看自已面善,照这样继续下去,自已的真正身份离被揭穿就没多久了。

“呵,可能吧,华老师也说见过我,我曾经在棋院学过一段时间棋,或许是那个时候见过吧。不过时间过去已经很久了。”王仲明笑笑答道,他现在必须非常注意自已以前说过的话,不然这几位万一碰到一起一聊天儿,岂不就露了馅了吗?

“呃,是吗?呵呵,那就难怪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棋感真的非常敏锐,要不是你指出来,我想破头也不会想到黑棋可以在动手前可以先试一下儿应手.......听见雪说你以前也是冲段少年,只不过一次冲击没有成功就放弃了,真的是太可惜了。”黄雪英惋惜地说道,似是在为王仲明没有走上职业围棋之路而感叹。

唉,女人,就这么八卦吗?陈见雪这丫头真不愧是有‘小喇叭’美称的八卦妹,这才多久时间,就把自已编的故事给传开了。

“过去的事儿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也算不错,很知足了。”王仲明答道——今天回去以后,是不是该抽出时间把以前自已对别人讲过的说辞重新整理修订一下儿?象这样被人问来问去,如果不做好足够的准备,早晚会穿帮的。

“呵,这话也对,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呢。”黄雪英倒也好说话,看的出来,平常生活里这也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复盘结束了,陈见雪吵吵着要去疗伤,于是几个人和黄雪英打了个招呼,又和赵恒,华清芳等熟人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比赛大厅。

黄雪英来到赵恒和华清芳旁边,“那个人棋材很好呀,看你刚才跟他聊了半天儿,很熟吗?”她向赵恒问道。

“很熟谈不上,其实我和他认识算起来也就两个多月,不过说到棋才,这个人的确厉害,知道吗,就是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和谭浩强斗十秒超快棋,结果把谭浩强杀花了。”赵恒笑道——谁说男人就不八卦?连他这样的前辈棋手都这样,可想而知那些年轻棋手呢?口口相传的速度远比一般人想象得要快的多,现在中国棋院上下还不知道这件事儿的只怕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什么?真的假的?他能把谭浩强赢了?”两位女棋手都是大吃一惊,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当然是真的了。刚才我抽空到二楼训练室转了一圈儿,这件事儿都传开了。我本来还想找谭浩强聊两句,开导开导他,谁想这小子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见人,棋下完就溜走了。”赵恒答道。

赵恒这样说,显然事情是真的了,两位女棋手对视一眼,眼中都是诧异的目光,“这怎么可能呢?!是谭浩强走了昏招吗?”

“呵,错招肯定是有,但错招绝对没有,我问过刘志峰了,他当时就在旁边观战,据他讲,全盘王仲明几乎没有一步明显的疑问手,而谭浩强至少有三个地方走的有问题,所以王仲明赢的可说是堂堂正正。刘志峰的眼光你们也知道,他都说王仲明赢的非常漂亮,那就是真的赢得非常漂亮了。”赵恒强调道。

刘志峰,就是那位刘教练,当年著名的‘海飞鸣研究会’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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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唯一的评价——天才

入夏的北京,天黑的很晚,已经快七点了,星星才露出头来,天气燥热,很多人都不愿呆在家里而在外边乘凉,上了年纪的人尤其如此,虽说开了空调的室内无所谓冷暖,但感受自然界的微风却是另外一种享受**泡!书*

陈淞生便是喜欢这种享受的人,所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注重养生的他就算是冬天吃完晚饭后也要到楼下小区转上两圈,到了夏天,是不逛到天色全黑便不会回去

住了几十年,小区里很多老头儿都是熟人,遛腿时一起遛腿,闲扯时一起闲扯,天南海北,国内国外,用网络上常见的那句话来说,就是‘吃着茶叶蛋的命,操着中南海的心’,都知道自已聊的都是和自已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儿,但聊起时却是比什么都热闹

“看今天的闻联播没有?阿富汗的塔利班,十五个人突袭美国军营,炸了六架飞机,干掉两个美国大兵,真够牛的”

“牛什么牛,十五个人不全都交待了?这哪儿是突袭,根本就是自杀嘛要是我,行动前怎么着也得安排好撤退的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痛快是痛快了,人都拼光了,以后怎么再打呀?”

“切,你说的倒轻松,还安排好退路,你也不想想,美国人什么装备,塔利班什么装备?被发现了就肯定跑不了,要不是敢豁出去拼命,那还反什么抗直接投降好了”

.......

今天的话题是中东战事,说起打仗,这些老头儿一个比一个能侃,虽然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当过兵打过仗,唯一摸过枪的机会可能就是年轻时军训打靶时那三五分钟

陈淞生也是这些老头儿中的一个,论口才,论思辩,他都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一个人舌战群叟,大有当年诸葛亮江东论战的架式,摇头晃脑手中折扇轻摇,自是乐在其中

“呵,老陈,好悠闲呀”

正聊的起劲儿的时候忽听身后有人叫自已,陈淞生回头看去,刀条脸,灰白的头发,眉宇间一个深深的‘川’字不是黄德志还能是谁?

“悠闲什么,闲扯罢了呵,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这么闲在,不会是专门儿来看我的?”陈淞生笑着问道——黄德志现在虽然是中国棋院的院长但当年他还在棋院工作时,两个人却是级别相当的中层干部论年纪他是长了几岁,所以两个人的关系相当不错何况此时并非工作时间,工作场所,自然没那么多客气了

“呵,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回家路过小区外边的时候看见你在这儿呆着,就想和你聊会儿”黄德志笑道

“好呀,走,上家去”知道黄德志来找自已肯定不会是扯闲篇那么简单,这里不是谈正经事儿的地方,陈淞生站起说道

“呵,别去家里了,省得嫂子麻烦,找个地方坐坐,很久没有和你喝一杯了”黄德志说道——陈淞生家里有个‘小喇叭’,自已和陈淞生谈的事情搞不好第二天就能传播开去,虽说要谈的问题并非什么了不起的机密大事儿,不过在没有做出最后决定前,还是保密为好

“你请客呀,呵,那当然没问题了几位,先走了,明儿见”虽然吃过晚饭,不过喝两杯酒,吃几口凉菜的地方还是有的,陈淞生和聊天儿的老几位打过招呼,便带着黄德志向小区外走去

小区外门口不远便是商业街,天黑的晚,饭店酒馆的营业时间也晚,有在店门口搭起凉棚,撑起遮阳伞的大排档,清烟飘飘,空气中满是烤羊肉串的诱人香气…,

人们贪凉,都喜欢在外边的大排档上喝啤酒,吃烤串,聊闲天儿,热热闹闹的有气氛,反到是屋里没有多少客人,显得非常清静两个人选了一家进去,点了些老醋花生,蘸酱萝卜,凉拌土豆丝,夫妻肺片之类的小菜,又要了五十六度牛栏山小二,通算下来四十几块,经济实惠,好吃不贵,一边喝一边聊,的确是再适合不过了

“来,先上一口”给两个人的酒杯都满上,黄德志举杯说道

嗞喽一口,杯中的酒下去了近三分之一,高度数的白酒刺激着喉管,一道火线似的感觉从喉头一路冲向胸腹,感觉就一个字,‘爽’

嗒,夹了块肺片放进嘴里咀嚼着,“要说好吃,还是这玩意儿好吃,比大酒店里几百几千的什么名菜大餐强多了”黄德志赞道

“呵,什么话,那是你大餐吃太多了,不信让你天天吃这玩意儿,不出一个星期,看你改不改主意”拿起根切成块的萝卜蘸了蘸小碟里的甜面酱咬了一口,陈淞生笑着说道

“错,最饱家常饭,最暖家常衣,家常的东西虽然普通,不过却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就象这碟老醋花生,大饭店里的菜单上肯定找不到,可说起下酒菜来,有哪个比它好?”夹了粒花生米在手中晃了晃,黄德志反驳道,当然,最后那粒做为证物的花生米也进到他的口中

“呵,你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个笑话,想不想听?”陈淞生笑道

“说呀”黄德志催道

“呵,两个要饭的乞丐,一天运气不错,要到了一份带肉的剩饭,吃饱了以后躺在墙根晒太阳,乞丐甲叹道,‘要是天天都有鸡腿饭就好了,给个皇帝都不换’,乞丐乙笑了,‘傻子,皇帝会稀罕你的破鸡腿饭吗?人家每天吃的都是牛肉大饼,馋不死你’,哈哈”陈淞生笑道

“呃.....,这有什么好笑的?”黄德志侧着头想了想搞不明白这个笑话的笑点在哪里

“呵,要饭的乞丐觉得最好吃的就是牛肉大饼,就以为皇帝吃的就是牛肉大饼,你喜欢吃老醋花生就觉得大饭店里的大餐也比不上老醋花生,你呀,就是郭德纲相声里说的那位,手里拿块粑粑,给块金子都不肯换的人”陈淞生笑着解说道

“呃......,呵呵,有点儿意思,你别说还真挺形象的”愣了一愣,黄德志也会意笑了起来——是呀,自已有时候的确太过保守,不知变通不愿冒险,即使知道某些事做了会有很大的好处,但因为以前没有尝试过便不愿去做,这种情况和那位手里拿着屎粑粑却不肯换成黄金的傻子不是很象吗?

“最近棋院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陈淞生很随意的问道——老友见面,正好可以打听一下儿情况这方面的问题,眼前这位给出的肯定都是最准确的

“能有什么有趣的事儿,还不是老样子”黄德志叹道——太阳底下没有鲜事儿,当棋院院长五六年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干的久了,看的久了再怎么敬业的人也会感到烦的

“怎么可能我怎么就那么不信”摇了摇头,陈淞生表示怀疑

“呵,有什么好不信的,我没事儿骗你干嘛说实话,这个院长我真的是有点儿干烦了说起来,还是你和百川会生活呀,退了休,一个搞了个棋胜楼,一个搞了个百胜楼,教教棋,育育人,没事就搞个比赛活动活动,活的有滋有味儿,比什么不强我就想呀,等我退休以后是不是也搞个什么道场,棋社之类的和你们凑凑热闹?”黄德志半真半假的笑道…,

“呃?......呵呵,那感情好呀,总是和百川斗来斗去,越来越没有挑战性了,你要是加进来就再好不过了,咱们来个三国大战,那才有意思呢”陈淞生一时看不出对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所以先只当是玩笑对待

“呵”黄德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清楚的很,京城四大棋社的影响力已基本把北京地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部分都覆盖了,这种情况下后来者想要熬出头来,成为与之比肩的第五大棋社谈何容易?成熟的市场不同于开荒阶段,九十年代中期的中关村租个柜台给人组装电脑就能创业发家,一两年下来就能开家公司,现在呢?百多万砸进去说不定连个水泡都没来得能冒出来就已经死在里边了,他就算退休后真的想经营棋社,肯定也不会走这四大棋社面向大众的路子,去抢他们已经经营多年的市场

“说起来,你和百川斗了那么多年,以前一直是他占上风,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你似乎开始扬眉吐气了?”黄德志笑道

“呵,是呀,老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应该是我的时气来了”说到这个,陈淞生心里很痛快,黄德志和他们两个人都很熟,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大概是陈百川那边跟他吐过苦水?想到这些,他怎么会不得意呢?

“呵,什么时气来了依我看,就是你走了狗屎运,凭白从天上掉下一块宝砸你脑袋上了”黄德志笑骂道,老朋友闲聊天儿,没有什么院长不院长的身份,说起话来用不着那么讲究,越粗俗的话越能表达心情

“狗屎运?会么狗屎运?你倒是说说清楚”陈淞生不乐意了,棋胜楼可说是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才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说自已是碰运气碰回来的,他当然不会乐意了

“王仲明,他不是你碰运气碰来的?”黄德志答道

“呃.......,谁说那是碰运气碰来的?当初为了让他加入棋胜楼,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的,说到底,还是我老人家慧眼识人”愣了一愣,陈淞生辩驳道——棋胜楼开始扬眉吐气,慢慢凌驾于百胜楼之上的确是自王仲明加入之后,这一点不能否认,不过陈淞生绝不会认为这里边没有自已的功劳,所谓‘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王仲明的确是一匹千里马但要是没有自已的发掘,又怎么会有后来的异彩光芒?

“呵,你老人家就别往自已脸上贴金了,是金子总会发亮的是种子总会发芽的,人家自已有才,不被你发现早晚也会被别人发现的,你只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些,抢在别人之前碰上了他,我敢说,如果百川先你一步认识王仲明,后边肯定就没你老人家的事儿啦”黄德志笑道

陈淞生先是有些愠怒不过看黄德志的样子似乎不象是故意要气自已,眼珠一转,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对方的话应该是有所指

“听口气你似乎是见过王仲明了?”陈淞生问道

“是呀,就是今天”黄德志答道

“今天......,噢,也对,今天见雪还有钰莹她们俩去棋院比赛小王他好象也跟着去观战了呵,感觉怎么样?”点了点头,陈淞生问道

“非常好,非常难得的人才呵对了,刚才不是问最近棋院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吗今天就有一件,而且还就和王仲明有关”黄德志说道…,

“和小王有关?.....什么事儿?”陈淞生好奇问道——能让黄德志感到有意思的事情可是不多呀

“咦?怎么,见雪没有告诉你吗?”黄德志奇怪问道,他知道,以陈见雪那种人肉‘小喇叭’式的作风,回到家里,象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不跟陈淞生说的

“噢,她还没回家,说什么比赛完了,需要好好放松什么的,估计现在可能正在什么地方和朋友一起玩儿呢甭管她了,你就说”陈淞生催促道——女大不中留,自已这个孙女儿现在是越来越野,越来越难管了,差了几十年的岁数,除了一代人,思想代沟差的太远,有时候真的很让自已头疼

“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儿,谭浩强和王仲明较起了劲儿,结果两个人赌斗十秒快棋,你猜结果怎么着?”黄德志故做神秘地问道

“呃.....,还用问,肯定是小王赢了呗”陈淞生答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你不说见雪没告诉你吗?”这回轮到黄德志惊讶了,常理而言,应该不会有人会认为一位业余棋手能战胜一位一线职业棋手?

“当然是猜的了”陈淞生不以为然地答道,“如果是谭浩强赢,你至于特意跟我说吗?不是他赢,自然就是小王赢了”

“.......,呵,倒也是”黄德志心想,这位别看上了年纪,脑子还真好用“嗯......不过话说回来,你对他赢谭浩强好象一点儿也不惊讶呀?”黄德志对陈淞生的反应还是觉得有点儿奇怪

“那是,我手底下的人,我当然了解了以小王的实力,赢谭浩强一盘很正常”陈淞生自豪地答道,心想,王仲明,好样的,真给我挣面子,下次再碰上陈海川那个老家伙,自已可就有的吹了

“你怎么就能那么肯定?”黄德志很难理解陈淞生的自信,怎么说谭浩强也是国内排名前二十位以内的中坚棋手,偶然发挥不佳输给业余棋手虽然很丢面子,但李昌镐,李世石那样的世界级棋手都有马失前蹄,输给业余棋手的时候,十秒快棋又是偶然性比较大的一种对局方式,以陈淞生的阅厉不应该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为什么他的样子倒好象觉得那里理所当然的事情呢?

“我当然可以肯定啦跟你说,为了这次老女子对抗赛,见雪和钰莹请小王当她俩的陪练,模拟她俩的对手进行特训,你知道特训是怎么个形式吗?”这回又轮到陈淞生卖关子了

“怎么个形式?黄德志却没法儿象对方那样去猜,只能配合着陈淞生的意思问下去

“以一对二,小王一个人同时和她们俩个下棋”陈淞生答道

“什么?以一对二?......”黄德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陈见雪和金钰莹两个都是现在女子棋手中的佼佼者,实力基本已经可以和男子二流棋手相抗衡,和这样两位对手同时对局,这本身就已经说明其实力的强大

“这就吓着了?呵呵,如果你再知道他们两个星期总共下了二十二盘棋,而结果是小王保持全胜,你该会怎么评价呢?”陈淞生很满意对方的反应,笑着缓缓说道,眼睛盯着黄德志,似乎是在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保持全胜?......真的假的?你该不是蒙我?”黄德志对这样的信息难以置信——一流棋手和二流棋手对阵,实力虽有差距,但二流棋手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十盘棋里往往能赢个一两盘,但二十二盘?而且还是以一敌二.......这稳定性也太吓人了?

“对,保持全胜”陈淞生肯定地点头答道

“呃........,天才........,除了这个,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评语了”黄德志喃喃自语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翻老账

第四百三十章翻老账

对于王仲明的才能,黄德志有了新的认识,原本他以为王仲明棋上的才华虽说,但实力了不起也就是比业余顶尖稍强一些,大体在职业一流到二流之间,换算成等级分,应该是三十到六十名左右的样子——对于业余棋手,这样的排名已经算非常了不起来,不过对于经常和那些一流,超一流棋手在一起的黄德志而言,最多也就是赞叹一声罢了,至于赢了谭浩强,他也只是感到有些惊讶,终究偶尔一盘棋,运气的成分很大,不能做为评判一个人的依据,不过,连着赢了陈见雪和金钰莹二十二盘,那就不是用运气可以解释的问题了,一次两次的叫运气,十次八次还能叫运气吗?

这个人的实力该不会和陆一鸣,林海涛,孙治他们三个有的一拼吧?

.......黄德志脑中忽的闪过这个念头,‘

呵,怎么可能。--kbook

更新’随即他自嘲般地又摇了摇头,为自已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觉的可笑。

“他有没有到职业棋界发展发展想法?如果有的话,倡棋杯预赛下个月开战,他可以参加试试,如果能打入本赛,我就可以给他特批职业段位了。”虽然不可能和陈一鸣,林海涛,孙治那个级数的棋手相比,但能连胜金钰莹,陈见雪二十二盘的战绩,再加上十秒超快棋打败谭浩强的实例都足以说明其实力有职业一流水准,有这样的实力却在民间棋社栖身,黄德志觉得是太浪费了人才。

“呵,想挖人?”陈淞生眼睛一翻,警觉地问道——王仲明现在可是棋胜楼的金字招牌,挖他走,简直等同于拆棋胜楼的顶梁柱,他怎么能不警惕。

“呵,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可惜他的才能。再说,成为职业棋手和在你的棋胜楼任教不矛盾呀,钰莹,见雪,她们俩两方面兼顾的不就挺不错的吗?黄德志笑的有点儿尴尬——陈淞生这是把自已当成掠夺他人劳动成果的奸商了。

“少来,当我老糊涂了吗?不错,钰莹和见雪之方面是做的不错,棋胜楼的工作很出色,比赛方面也没有耽误,不过,那也是因为女子比赛比较少的前提下,如果她们的比赛也象一般中坚棋手那样一年要下四五十盘,棋胜楼这边的事儿还照顾的来吗?”陈淞生哼道,他是老江湖了,这种忽悠人的话绕不晕他。

“呵,看你急的。我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又不是真的要剜你的心头肉,至于吗?”看出陈淞生是真的不想放王仲明走,黄德志笑了一笑,把话收了回来——这两年,中国棋手在国际比赛中的成绩虽然并不理想,可也没沦落到需要靠业余棋手去撑门面的地步,王仲明能进入职业棋界发展固然是好,但不进入也谈不上什么影响,为这个,不值得和老朋友闹别扭。

“是真心话吗?”陈淞生不放心地问道——他是棋胜楼的总经理,最关心的当然是棋胜楼的发展,‘在其位,谋其政’,他没理由事事都替黄德志着想。

“呵,我敢说不是真的吗?”黄德志笑着反问,一付人畜无害的和善表情。

这话说的,到底也是不承认自已是不是真的死了心......陈淞生心道。

“呵,算了,不逼你了,反正从你也不会说实话。不过你要是真的想打小王的主意,我劝你还是省了这份心吧,没有用的。”…,

“哦,为什么呢?”黄德志好奇问道。

“小王这个人哪里都好,要棋才有棋才,要人品有人品,但有一点却很成问题——太安于现状,没有野心。”陈淞生推心置腹地说道。

“没有野心?怎么讲?”黄德志更加好奇了。

‘野心’,这个词可以是褒意,也可以是贬意,至于到底是哪种意思,需要结合前后因果关系和不同的立场而定,好听的话,那就叫‘树雄心,立壮志,志向远大’,不好听的话,那就是‘狼子野心,痴心妄想,好高鹜远’。

“全国棋社联赛的事儿不是越来越热吗,最后什么时候能成现在谁也不清楚,不过未雨绸缪,该做的准备总还是要做的。小王的事我跟你说过,他的棋虽然强的不可思议,但却没有段位证书。而棋社联赛这种有计划,有组织的比赛,要么不办,要办肯定会对参赛棋手的资格有限定,没有段位肯定不行,所以呢,前些日子我找他谈谈,想让他近段时间参加一些比赛,夺不夺冠没关系,只要打进前几名,拿到个业五,业六的证书就可以了,中间产生的费用棋社全包,不用他操心,可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说起这件事儿来,陈淞生还是很难冷静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式的怨气。

“呃......他怎么说的?”黄德志问道。

“‘我是一个生性懒散的人,不喜欢把自已弄的太过紧张。拿段位证书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拿到段位证书的目的应该是参加全国棋社联赛。我不想参加棋社联赛,自然也就用不着什么段位证书了。’这就是他的原话。”陈淞生复述道。

“什么?他不想参加棋社联赛?”黄德志大为惊讶——上午在棋院和自已聊了半天棋社联赛的事儿,提出了许多新颖的见解和想法,自已还以为那是对联赛非常感兴趣,认真思考、研究后的结果,谁想对方却是完全无意于联赛.......,对参加联赛没有兴趣,却又对联赛有那么多想法,这不是很矛盾?

“是呀。当时我的感觉,就象当头一记闷棍,好半天都没缓过了。你想,联赛那样的比赛,多少人哭着喊着想参加都得不到,我这儿直接许给他让他参加,他居然不要,你说,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吗?如果说担心自已的实力不够,又或者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想参加,那倒也说的过去,可是‘我是一个生性懒散的人’,你听听,这算是哪门子的理由?这话郁闷的我呀,两三天饭都吃不下去。”陈淞生叹道。

怪不得说王仲明没有野心呢,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黄德志能够理解陈淞生的郁闷——业余棋界继当年的晚报杯后又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要比赛就要开始,而自已手下最能打的一位却撂挑子不干,其理由竟然是太懒了,太麻烦,还有什么事儿能比这更会让当领导的抓狂呢?

“你不是棋胜楼的总经理吗?难道你不能把这当成一项任务命令他去做吗?”当领导的有当领导的思路,黄德志问道。

“唉,你不知道,当初他答应进入棋胜楼是有条件的,就是除了在棋胜楼本职的教学工作外,其他的事情,包括比赛,活动等等他都可以不参加,白纸黑字都写了下来,他要是把协议拿出来,我可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呀。”陈淞生摇头叹道——俗话说,‘客大欺店,店大欺客’,王仲明现在在棋胜楼的作用举足轻重,他怎么可能拉的下脸来逼着对方去做自已不喜欢做的事情?这方面,似乎自已的孙女还有金钰莹比自已更有办法。…,

“呃.......,你还和他签这种协议?.......,呵呵,新鲜,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招聘员工招的如此低姿态的,你就没想过以后会有现在这种情况?”黄德志抚掌大声——陈淞生一辈子精明,没想到也有做错事儿的时候,这种明显太过放纵的条件也肯答应,也该着他着急上火。

“切,你当经营棋社和管理棋院一样吗?管理棋院,当领导的不用出成绩,只要不犯错就行了,管理棋社你这样干试试?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想抱残守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其他棋社有那么好商量吗?小王那样的人,你不抢,别人还会给你留着?真正有才的人有几个不是怪人?事实证明,当时我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我不用那么宽松的条件把他留下来,哪儿来的这几个月棋胜楼红火的局面?”陈淞生哼道——中国棋院是半官方机构,蝎子屎——独(毒)一份,没有别的机构来竞争,自然可以高高在上,做什么事都可以摆出高姿态,民间棋社,单单北京地区排得上号的就有十几家之多,人才竞争之激烈,哪儿是庙堂之上的人能够体会的,没有眼光,没有魄力,没有求贤若渴的态度,就算机会摆在眼前也可能跑到别人那里去了。

“呵,夹带私货,你吹你自已英明神武也就罢了,干嘛非得贬我两句呢。”黄德志笑道,他就是中国棋院的现任院长,批评中国棋院的领导,不就是在批评他吗?

“呵,让你听出来了?哈哈,我赔罪,我自罚一杯。”陈淞生哈哈一笑,将杯中酒一口喝尽,算是为自已一时的失言道歉了。

黄德志无奈摇头,对这样一个老头儿,他能说什么呢?

“王仲明怎么给你招到棋胜楼里的?你当时给他那么优厚的条件是出于怎样的考量?”把陈淞生面前空了的酒杯满上,黄德志好奇问道。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小王是去年年底回的北京,暂时就在牡丹园小区住下,春节期间,棋胜楼在双秀公园庙会搞活动,小王也去逛庙会,那天恰好有一位我们棋社叫张海涛的教师在现场,不知怎么的,两个人较起真儿来,一交手,结果把准备做活动的奖品给赢走了大半,搞的那天的活动不得不提早结束。看那盘棋的棋谱,觉得这个人的棋非常不错,不象是一般的业余高手,刚开始还以为是其他棋社的人故意来找事儿,为此还调查了一番,后来才知道他是我们棋社一位老会员的房客,于是我通过关系,想让他加入棋胜楼,但被拒绝了。再后来,棋胜楼招收新员工,最后的一个考核项目是公开讲棋,一个非常狂傲的年轻人在会场里大言不惭,对评委,也就是钰莹很不礼貌,当时小王恰好在场,可能是见钰莹一个小姑娘被人那样说看不下去,便站出来打抱不平,摆出一个非常精彩的变化,把那个年轻人问的是哑口无言,只好灰溜溜地跑了。那一次,是小王第一次在棋胜楼正式亮相,我也是那一次才见到他的。看到他现场讲棋所展现出来的思路,我当时就肯定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通过种种关系给他做工作,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最终被我的诚意所感动,终于加入了棋胜楼。现在明白了吧?当时是我请人家进入棋胜楼,而不是小王自已要到棋胜楼找工作,所以协议的条件以他的想法为主。唉,当时我是觉得这样的人才只是教教棋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只不过他坚持那样,我也没有办法。”陈淞生把王仲明加入棋胜楼前前后后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当然,只是他知道的那些部分。…,

听完陈淞生的介绍,黄德志抚着下巴思忖一会儿,忽然问道,“这么说,你对王仲明的情况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呃......?”陈淞生闻言一愣,黄德志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什么意思?”他反问道。

“你当时急着把王仲明招进棋胜楼,应该没有对他的过去进行过细致调查吧?”黄德志解释道——棋胜楼不同于中国棋院,两个人虽然都是一把手,但他这个院长在很多事情上也需要通过集体的研究讨论才能做出决策,有些事并非他能控制的,可在棋胜楼里,陈淞生则是说一不二的绝对领导者,真真正正的当家人,陈淞生想要招一个人进入棋胜楼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而同样的事情放在棋院里,一道道的手续跟过筛子似的,虽然效率极差,却能保证招进的每一个人的底细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呃......,那倒没有。”陈淞生点头答道。

“嗯......,这么说王仲明的简历都是他自已提供的,你没有进行过核实吗?”黄德志再问。

“核实?核实什么?黄大院长,棋胜楼是棋社,不是国家保密部门,我们招的是讲师,不是高科技开发员工,只要条件符合,够资格做讲师就够了。难道你觉得他象是通辑犯?”

身为上级,却不清楚自已手下员工的履历是否真实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陈淞生心中有些不快,

“呵,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什么时候说他象是通辑犯了?”黄德志连忙笑着解释道。

“那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陈淞生不满地问道。

“呵,你不觉得王仲明说他只在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棋,之后就再没有继续深造有些可疑吗?你也是下了几十年棋的老棋手了,你觉得一个人只是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棋,然后多少年后重又捡起就能达到他现在的水平吗?真要是那样,‘天才’这两个字已经不够用了,只有一个字才行,那就是‘神’,棋神在世。问题是,那可能吗?”黄德志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呃......,说实话,我也觉得他说的履历不太靠谱,不过小王好象很不愿意讲他以前的事情,每次坐在一起闲聊谈到这种话题,他都会很快转移到别处,我又不好深问,怕他是有什么不想回忆的过去。”陈淞生见黄德志是认真的,他的态度也严肃起来。

“可能吧。不过话说回来,他之所以满足于现状,不想发挥自已的才能,做出一番事业,说不定就和他不想提起的过去有关。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位难得的人才,你我都应该想办法解开那个心结,你说是不是?”黄德志说道。

“那是当然,我还指着他把棋胜楼发扬光大呢。你有什么主意?”陈淞生当然支持对方的想法了——放着这么一位高手却不能在比赛中派上用场,这和水灾时揣着几十万现金却换不来半个馒头有什么分别?

“我想,首先就是要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发生过什么事。”黄德志说道。

“问题是,他不想谈过去呀,咱们又不是公安局的,没那个权力非逼着他说吧?”陈淞生说道。

“呃.......倒也是,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黄德志也皱起了眉头——当事人不配合,自已又没有其他方面的线索,怎么查?

“嗯.......,哎,对了,他说过,他十岁时参加过定段赛,算起来应该是二十一二年前的比赛,棋院应该还有那时的记录资料吧?查一查,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陈淞生想着想着,忽然眼睛一亮。

“二十年前的记录呀......,好,明天我叫人查一查,但愿那时的资料还留着吧。”二十年前中国棋院的数据信息库还没有建起,大部分资料还是以纸质的方式保存——如山一般的故纸堆,从中想要查到一个人的信息谈何容易,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黄德志想了想后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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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互利

第四百三十一章互利

查二十年前段位赛的资料,黄德志身为中国棋院的现任院长自然有那个权力和能力,他既然打算那么去做了,陈淞生也算放心了,古人云,‘既得陇,复望蜀’,换成大白话,那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虽然搞清楚王仲明的过去对棋胜楼的现状没有影响,不过陈淞生想的是让王仲明可以人尽其材,物尽其用,发挥出更大的能量,创造出更多的效益,那么了解其背影过去,解开其不愿参加各种比赛的原因便非常重要了,现在黄德志揽下这个任务,那么除非那时的资料遗失了,否则肯定可以找到。-------

“呵,你大老晚的把我拉到外边喝酒,应该不会只是为了打听小王的事儿吧?”陈淞生把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嚼了嚼,又再抿了一小口白酒,然后向黄德志问道——如果只是为这种事儿,大可以打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黄德志家在东城,中国棋院在天坛,再怎么顺路也不可能顺路经过自已住的小区,他说他是偶尔经过,顺道看看,鬼才会信呢!

“哈哈,知我者,淞生也。”黄德志哈哈笑道,他特意下班以后来找陈淞生,自然有他的目的。

“全国棋社联赛的事情很棘手,你是在棋院工作过的老人,比我更知道这件事的敏感。单纯的只是比赛没什么,问题是投资方想让棋社联赛独立于棋院管理之外自已运作,这问题可就大了,用句成语来形容,那就是‘与狐谋皮’,棋院不是盈利单位,经费来源除了财政拨款就是举办各种比赛,组织各种活动从赞助商那里得到的投资,此外还有出版,培训等等,棋院上上下下好几千人,光靠财政拨款那点儿钱哪儿够用,想给大家搞福利,发奖金,还不都是得自已想办法。放弃组织权,管理权,棋院的利益怎么保证?我知道,你现在经营的棋社,肯定是站在棋社的角度说话,希望比赛尽早拍板,可我的难处呢?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拍这个板,身上要背负多大的压力吗?”黄德志推心置腹地说道,他这样的苦衷,大概也只有原先同样在体制内工作过多年的陈淞生理解吧。

“嗯.....,是呀,没办法,谁让你赶上了呢?”陈淞生没心没肺地笑道,就象对方说的那样,他现在是棋胜楼的经营者,当然要站在棋社的立场说话,他可以理解并赞同黄德志的难处,但该要争取的事情他却是绝不会放弃。

“呃......,你呀!”黄德志苦笑摇头,自已只是想求个安慰也那么难吗?

“嘿嘿,棋社联赛大势所趋,办不办,只是个早晚的问题。虽说棋院把具体的经营权下放,但说到底,棋院还不是最高的裁决者吗?就象企业公司,董事会是公司的最高决管层,但具体的经营管理却是交给总经理负责,董事会虽不能直接干涉公司的具体营运,却可以对总经理的工作进行评判以及任免。所谓术业各有专攻,不能不承认,管理棋院和搞经营不是一回事儿,对管理者要求的才能并不一样。棋院搞比赛搞了这么多年,经验是很丰富,不过在开拓市场,把围棋产业化方面的成绩很难让人满意,比赛是搞了一个又一个,表面看起来热热闹闹,可围棋人口数却是逐年下降,把下棋当成一种爱好而经常在下的多是一些中老年人,小孩子学棋虽多,但在父母那里多是当做一门谋生的手艺,参加培训班,请陪练,找老师,参加比赛,最后参加段位赛,成为职业棋手,算起来投入至少在三四十万以上,成功了,除了极少数天份很高的以外,得到的无非是一份和普通人收入差不了多少的工作,而更多的失败者不仅白花了那么多的钱,更可惜的是荒废了学业,耽误了时间,长此以往,早晚会陷入一个死局,日本围棋的现状就是现成的例子,前车之鉴,不能不让人担心。所以在我看来,棋院真正要抓的,是怎么样能规范这个市场,让这个市场可以活起来,而不是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把所有的事都抓在手里。至于你担心的棋院利益问题,这个可以谈的嘛,终究中国棋院是国内棋牌类运动的最高管理中心,棋社联赛再怎么搞,也是在棋院的宏观管理之下,无非是介入程度多少,利益分配大小的问题,总之,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只要肯坐下来大家一起认真研究,总能找到各个方面都能接受的方案。”陈淞生说道。…,

“呵,说的倒轻松呀!纸上谈兵,当然简单,只是讲大道理,你未必就说的过我。”黄德志哼道,正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评论员的工作总是最好当的,就象现在那些大名鼎鼎的公知,无论社会上出了什么事儿都能联系到体制,**之上,真真正正的无不知,百行通,上至天文地理,下到针头线脑,就没有那些人不知道,不明白的事情,坐观天下,坐而论道,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论才学,子建低头,比气魄,始皇汗颜,谈古今,司马拜倒,讲兵法,孙武羞杀,只不过,千千万万别想让这些人真的去的做什么事情,因为那些人除了一张嘴,浑身上下剩下的便只有一张脸皮,城墙厚的。

“哈哈,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勇若怯,真正的道理本来就很简单,就是有些人参不透罢了。”陈淞生倒也不气,哈哈一笑,掉起了书包。

什么叫参不透?参不透那是因为身在局中,陶渊明参透了,乡下种花去了,顺治参透了,上五台山当和尚去了,等我退休了,不再管这贪烂事儿的时候,我能不比你看的透彻,活的潇洒?

——黄德志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好啦,不跟你逗咳嗽了,现在说正事儿,全国棋社联赛动静太大,影响太广,而且完全没有先例,短时间内,这个决心很难下,所以我想,可不可以在小范围内先尝试组织一次类似的比赛,如果效果很好,真能达到吸引广大普通棋迷关注的目的,那么为了围棋事业的发展,棋院让出一部分既得利益也就能够说服那些持不同观点的人了,你觉得这个想法有没有可操作性.......先说清楚,这只是一种想法,咱们俩只是闲扯,你可别到处传去!”玩笑归玩笑,正事儿要紧,黄德志叮嘱道。

“呃.......,小范围尝试类似的比赛?......”放下筷子,把左肘支在坐椅的扶手上,陈淞生仔细琢磨起来——黄德志虽然说这只是一种想法,但看他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显然对这个设想非常在意,应该是花过不少的心思。

见陈淞生在思考,黄德志也不急着催他,吃着夫妻肺片,喝着小二,有滋有味儿,倒是乐在其中。

仔细想了足足有四五分钟,陈淞生终于开口了,“你说的小范围,是不是指北京地区?”他问道——如果试验区定在北京,那这事儿可就和他有切身利益关系了。

“呵,如果真搞的话,除了北京还能哪里?”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的酱汁,黄德志答道。

“规模呢?”陈淞生再问。

“这个还没有仔细想过,不过以试点的角度,数量不能太多,但也不宜太小,多了,费用方面是个问题,少了,又难以发现问题,我想,七八支参赛队的规模应该差不多吧。”黄德志答道。

“七八支......”慢慢的,陈淞生嘴角露出笑意——七八支参赛队伍的规模,毫无疑问,棋胜楼必定是其中一家(试问,如果没有棋胜楼参加的京城棋社联赛还是京城棋社联赛吗?)

“好呀,这个想法不错,只限北京地区,规模虽然小了些,但影响却未必小,距离近,费用少,得到的经验也可以用到未来的全国棋社联赛上,管理方面呢?你是想由棋院主导还是让京城棋社自已来组织?”陈淞生问道。…,

“当然是主要让京城棋社自已来管理了,不然还算什么试点?不过必须管理层中需要有棋院的人。”黄德志答道。

“呵,好,呵呵,我就说你不是那么死脑筋的人,这不是挺有想法的吗?”陈淞生闻听笑着称赞道——在联赛管理层安插一名棋院的干部,这是很正常的事儿,一方面可以起到沟通联络作用,另一方面也有观察比赛运作情况和效果的目的,大家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多个人把关总不是坏事儿。

“别忙着说好,光有想法有什么用,没有资金什么也都是白搭。”黄德志自已给自已先泼起了冷水。

“资金?不是有今日集团吗?京城棋社联赛的规模不大,组织方便,而且既然是属于地方性质的比赛,一些费用完全可以省去,标准也可以降低,投资额肯定比全国联赛少很多,或许连整个预算的十分之一也用不了,你该不会是没有信心说服今日集团的人吧?”陈淞生奇怪问道。

“说服今日集团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把握,不过我不想那么做。”黄德志摇摇头答道。

“呃?为什么?”陈淞生更加奇怪了,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棋赛联赛就算是要空手套白狼,至少也得先买一根绳子吗?没有钱,这比赛怎么搞呢?

黄德志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你猜。”他说道。

“嘿!你还小呀?!”这样的神态,这样的回答差点儿没把陈淞生的鼻子气歪了,五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象哄小孩子似的?

“呵呵,保持一颗童心不好吗?猜吧,活动活动脑子对于迟缓大脑退化很有帮助的。”黄德志笑道——也是该他卖卖关子的时候了。

“有毛病......”虽然觉得黄德志这样的态度很幼稚,不过自已若是不猜,看来他是不肯自已说了,没办法,只有猜了!陈淞生眼睛盯着黄德志,脑子里飞速转动。

“......,你老小子该不会是想一女两嫁,想从中余利吧?”眼珠一转,陈淞生猜道。

“哈,我就说嘛,知我者,淞生也,我就知道你猜的着。”黄德志笑道。

黄德志之所以不想和今日集团的人谈京城联赛的事,一方面是全国棋社联赛的事还没谱,却提出地方级别的比赛总有一种糊弄人的感觉,这嘴并不是那么好张,另一方面,就是那句‘客大欺店,店大欺客’了,现在投资方是强势一方,如果让对方认定除了自已以外再没有其他方法可想,在谈判时,棋院一方的困难肯定更大,因为别无选择,但如果有另外的投资商投资在京城联赛上,不管只是一次性行为还是打算长期做下去,都可以让今日集团明白,并非只有他们一家企业对这种比赛感兴趣,有了竞争,态度自然和只此一家时不同,谈判时自已的腰杆儿也会更硬一些,为棋院争取更多的利益了。

盯着黄德志的脸看了足足十五六钞,“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奸商。”陈淞生表情非常严肃地说道。

“是吗?......呵呵,没办法呀,我又不是圣人。”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黄德志笑着答道——这个世道,当奸商总比当被坑的老实人强吧?

“还好你有自知之明。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哼了一声,陈淞生问道。

“呵,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如果是由棋院方面提出,难免会引起今日集团方面的不快,所以呢,这个提案最好是由棋社提出,那样的话,今日集团就算感到不心里不舒服也没有指责的理由,你主是不是?”黄德志答道。…,

原来是想让自已当枪呀?陈淞生哑然,当了棋院院长的人就是不一样,事情还没做,先把后路都准备好了。

“好吧,谁让是朋友呢,这个忙我可以帮。”陈淞生点头应道,虽然是被利用,但这件事儿又的确对棋胜楼有好处,算起来,也只能是相互利用吧?如果事情办成,做为提出这个方案的自已在未来的京城棋社联赛管理委员会中成为主导者吧?

“够意思,来我敬你一杯。”黄德志欣然地端起酒杯——以陈淞生在棋界的辈份,以棋胜楼在京城棋社中的地位,由他出头推动京城棋社联赛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干!”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一声脆响,然后两个人一仰脖,杯里的酒一滴不剩,全进了肚子里。

干杯完,抹了抹嘴,陈淞生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哎,等等,说了半天,资金的事儿还是没解决呀,你不想让今日集团插手进来,那谁来赞助呢?”



这个嘛.......,咱们先自已找,找的着最好,实在找不着,没办法,那也只能让今日集团来了。”迟疑片刻,黄德志答道——这年月,找肯在围棋上花钱的企业不是那么容易,尤其还是在业余比赛上,尽人事,听天命,有的时候也只能碰运气了。

王仲明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本以为吃完饭就可以早点儿回来,谁想陈见雪那丫头又提议要去k歌,折腾到了八点半才算心满意足,真搞不清楚,输棋对她来说似乎什么影响都没有,该吃吃,该玩玩,这种时候,输棋反倒象是她寻开心的理由——要是金钰莹有她这样一半的没心没肺,那时自已就不会加入棋胜楼了吧?

从棋院回来以后,王仲明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感觉自已的身份已经被人怀疑,看来自已实在是太大意了,七八年没有被人认出来就以为可以瞒过所有的人,谁想只去了一次棋院就碰到那么多熟人,虽然没有被当场识破,但那些人的眼中分明都曾有过疑惑的神情——莫非这就叫做做贼心虚,心中有鬼,便觉得哪儿哪儿都是张天师?

电话响了,是范唯唯打来的。

“喂,王老师,后天大后天你休息吗?”按通电话,传来范唯唯喜跃的声音。

“后天大后天?都有班。”王仲明答道。

“啊,能和别人调一下吗?”范唯唯问道。

“这个?有点儿困难.......有什么事儿吗?”王仲明问道——为了帮金钰莹和陈见雪准备比赛,他已经和别人调过几次班了。

“上次在坝上草原拍的《大漠英豪》要补几个镜头,我还想让你陪我一起去呢。”范唯唯显然很失望,上次去东沟村本想和王仲明好好游玩一番,谁想那时的坝上草原荒凉的就是一片片的土丘,

这次又有了机会,王仲明却没有时间,实在是太扫兴了。

“这样呀......,呵,那就真的太遗憾了。上次去的时候时间太早,坝上草原太荒凉,现在这个季节正当时,你可要好好玩玩,多拍几张照片。呵,从首尔带回来的相机这次可以派上用场了。”王仲明笑着安慰道。

“嗯,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会多拍些漂亮的风景照回来和你一起看。”失望也没有办法,范唯唯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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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泄密

..第四百三十二章泄密

上了年纪,精力就是比不了从前,看了一会儿文件,便觉得眼睛发酸,脑袋发胀,摘下老花眼镜,陈百川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扭扭腰,活动活动腿,来到窗前把窗户推开,夹杂着热气的风吹在脸上,有一种别样的舒爽。



..

)..

偶一低头,看到街上有一个人小跑似地往这边奔来,五短身材,胖乎乎,圆滚滚,不是崔尚志还能是谁?

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陈百川有点儿上火——教职员上班的时间是在九点,而现在已经过了九点一刻,崔尚志这是又迟到了!这小子,刚老实了几天,怎么又懒散起来了?!看来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因为在两楼对抗赛中以极低级的失误输掉比赛,兼且在比赛时使用大量的清凉油,有使用盘外招的嫌疑,陈百川对崔尚志是非常的不满,比赛结束后,罚崔尚志扫了近一个月的厕所。那段时间,崔尚志知道陈百川看自已别扭,哪儿还敢有半点儿怠慢,老老实实做事儿,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再被陈百川抓到什么错事加重处罚。后来时间过去久了,陈百川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觉得让堂堂一个首席讲师去扫厕所是有点儿过份,这才解除了处罚,没想到时间过去没有多久,这家伙又故态萌发,真是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想到这里,陈百川关上窗户,离开办公室向楼下走去,他要好好敲打一下儿崔尚志。

来到楼下,绕了一圈,却没见到崔尚志的影子,陈百川心里纳闷,心说,这小子短胳膊短腿,跑的倒是不慢,莫非已去进教职员办公室了吗?

于是陈百川离开大厅,向教职员办公室走去,人离办公室的房门还有七八步远,便听到姚小远惊讶的呼声,“不会吧!你不是编故事吧?这怎么可能?......,哈,我明白了,你是给自已输给王仲明的事儿找借口,觉得连谭浩强都输给了他,你输给人家就没什么好丢脸的,是不是?”

陈百川闻听一愣,腿步停了下来——谭浩强?该不会就是上海昊天队的那个谭浩强吧?王仲明赢了他?这事儿是真的吗?

教职员办公室里又传来崔尚志那粗声粗气的声音,“谁编故事了!我向**保证,确确实实这是实事儿,如果有半句谎话,我......我就一辈子找不着媳妇!”

“好啦,好啦,我信你成不成?不用发这么毒的誓吧?真要是一辈子找不着媳妇赖到我头上,我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姚小远笑道,大概因为对方的誓言发的够狠,他就相信了对方所说的事情。

难道这事儿真是真的?——听到屋里的对话,陈百川亦也是将信将疑,他很难相信王仲明能赢谭浩强那样的一流强手,但崔尚志别看人矮面丑,卖相不佳,不过对媳妇的追求可是绝对的上心,如果只是开玩笑耍弄人,他绝不可能发‘一辈子找不到媳妇’这样的毒誓。

陈百川心中好奇,脚步加快,几步就来到了教职员办公室的门口,屋里,崔尚志和姚小远面对面坐着,见陈百川到了,姚小远忙从椅子上站起,“陈总。”他叫道。

“啊!”促不及防,崔尚志没想到陈百川就在背后,终究是迟到了十多分钟,他作贼心虚,一个哆嗦,连忙也从坐位站起,“陈总。”他忐忑不安地问道。…,

“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此时还没问清怎么回事儿,陈百川还不急着训人。

见陈百川没有问他迟到的事儿,崔尚志松了一口气,心想,大概是自已人品好,迟到没有被发现。

“您坐。”忙让出椅子让陈百川坐下,崔尚志自已再另找地方。

在椅子上坐下,陈百川扫视了一下儿两人,“刚才在外边听见你们俩说什么赌咒发誓,怎么回事儿?”

“噢,呵呵,您问这个呀。



..

)..”姚小远笑着说道,“刚才尚志跟我说,昨天他去棋院参加训练,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恰好碰到棋胜楼的王仲明,后来谭浩强也来了,两个人好象因为一档围棋节目里的话争执起来,最后以赌斗十秒超快棋决定谁对谁错,结果是王仲明赢了谭浩强。”

“哦?这是真的吗?”陈百川转头向崔尚志问道——崔尚志敢和姚小远开玩笑,却绝不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

“是真的。”崔尚志连忙点头,表情严肃,不敢有半点儿怠慢。

“嗯......,为什么王仲明和谭浩强会起争执?谭浩强我知道,那是一个老实人,至于王仲明,他也不是那种会无事生非,故意惹事儿的人。”低头沉吟,想了一想,陈百川问道。

“咦?......陈总,您怎么对王仲明赢了谭浩强一点儿也不惊讶呢?”姚小远奇怪地插言问道,这才是正常人本能的第一反应吧?

“王仲明的棋功底很深,十秒超快棋偶然性也很大,偶尔一盘棋赢了谭浩强,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尚志,你接着说。”回答完姚小远的疑问,陈百川催道。

“哦......”崔尚志有些迟疑,他拿不准主意是不是该说实话。

看崔尚志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有些事不想对自已说,陈百川已经压下去的火又要起来,“怎么?是不是不能说?”把脸一沉,他的语气加重了许多。

“啊......,嘿嘿,哪儿能呢。”积威之下,崔尚志早就成了吓破了胆的绵羊,见陈百川的眼睛瞪起来,心里的防线马上便垮掉了。

“呵,其实他们俩能闹起来,主要还是曹雄的功劳。”

“曹雄?......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陈百川和姚小远都是一愣,这事儿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了。

“是这样,昨天新老女子对抗赛第二站的比赛在棋院三楼比赛大厅进行,参赛棋手有金钰莹和陈见雪,王仲明就是陪着她们俩来的。谭浩强在追金钰莹,这事儿许多人都知道,而曹雄也喜欢金钰莹,所以他们俩个并不对付。中午吃饭时候,我们几个人都在一张桌上,谭浩强是最后来的,来了以后就一直向金钰莹献殷勤,结果曹雄看不下去了,刚好前不久王仲明不是在北京电视台《棋道纵横》里录了一期节目,在里边点评过谭浩强围甲联赛中的一盘棋,并对其中谭浩强下的一步棋作出过批评,曹雄于是心机一动,就故意挑起这个话题,让两个人闹了起来......,陈总.....,这事儿您可不能传出去,让曹雄知道是我泄的底儿,他肯定轻饶不了我。”

——昨天事情结束以后,崔尚志对曹雄平白无故挑起那两个人的矛盾也很不解,曾经向曹雄亲口问道,曹雄自已讲了一些,加上他自已的观察和猜测,倒也把事情的真相猜了个**不离十。

“哦......,呵呵,曹雄那小子喜欢上了金钰莹?......呵呵,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配!”曹家兄弟中,曹英长袖善舞,头脑精明,虽然是竞争对手的关系,但陈百川对其还是很有一些好感,觉得这是一位不错的对手,有为的年轻人,而曹雄,前几年还算不错,算是一位很有潜力的年轻棋手,但越混越抽抽,年纪大了,比赛参加的多了,成绩反而下来了,到如今,最多只能算是二流中间偏上的普通棋手,和当初的预期相差很远,只是业务能力不足倒也罢了,终究职业棋手那么多,真正能下出名堂的人也只有几位,没能成为一流棋手,最多只能说一声‘可惜’,问题是曹雄不仅在棋上没什么起色,为人又很刻薄,目高于顶,总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傲气,让人看了很不舒服,陈百川是上了年纪的人,思想比较保守,持重,很不喜欢这种性格张扬的年轻人,有此评价倒也在情理之中。…,

“那个......,曹雄也没那么差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崔尚志和曹雄是朋友,心里自然是向着曹雄的,只不过在陈百川面前,他哪里敢表现出来呢?最多只是小声嘀咕两句,声音小的简直和蚊子有的一拼,不要说上了年纪的陈百川有些耳背,就算是听力正常的姚小远也没搞明白。

“呃......,曹雄干嘛自已不去找王仲明对决?调拨王仲明和谭浩强的关系,让两个人斗的两败具伤,似乎对他也没有好处吧?当时金钰莹应该就在现场吧?他这一番挑事儿,只怕在金钰莹心中这形象就又差了几分吧?”姚小远分析道。

“切,他要有那个脑子还叫曹雄吗?真是可惜了这个名字,曹英,曹雄,父母盼着两个儿子能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谁知道做出来的却是这种损人不利已的勾当!”陈百川哼道。

“这......,这你们可就真的误会曹雄了,他不自已出手是有他的道理的。”听两个人一唱一和,把曹雄说的是一毛不值,倒找钱都未必有人买,崔尚志不服气地说道,他要为自已的朋友辩护。

“他还能有什么道理?”陈百川不屑地说道——追女人追的都这么龌龊,不敢面对面和情敌一争高下,却假手他人,自已坐山观虎斗,这种人怎么可能让人欣赏。

“是真的,您不知道,王仲明的棋不是一般的厉害,曹雄之所以要挑起两个人的矛盾,一方面就象刚才我讲的那样,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证实一件事情。”崔尚志急着说道。

“什么事情?”陈百川问道。

“两个多星期前,王仲明曾经随同银海集团的交流团到韩国进行交流比赛,在一次比赛中,他居然赢了韩国近年来风头很盛的年轻棋手吴灿宇,曹雄觉得不大可能,以为王仲明不可能这那样的实力,但传来消息的人是以前陶然居的一位员工,消息应该比较可靠,而且还通过电子邮件给出了当时比赛的棋谱,不由得曹雄不信,所以,这一次他借机挑起王仲明和谭浩强之间的矛盾,就是想搞清楚王仲明有没有那样的实力,事实证明,王仲明的确是有足够的实力,他能赢谭浩强,自然也有可能赢吴灿宇。”崔尚志爆料道——原本这个消息曹英是叮嘱让他保密的,但现在脑子一热,他也顾不了那些了。

“什么?赢了吴灿宇?是正式比赛还是超快棋?”这回陈百川是真的吃了一惊,他连忙追问道。

“据韩国传信的人说,是正常的交流比赛,吴灿宇当时因为担心王仲明因为他的身份拒绝对局,还特意扮成企业员工的身份参加的。”崔尚志答道,为了表明事情的可靠性,他还特别强调了其中的细节部分。

正常比赛中赢了吴灿宇?这个消息可谓惊人,因为当时吴灿宇即然是以普通企业员工参赛,那么两个人的对局肯定是按照分先的棋份进行,而能在这样的比赛中战胜吴灿宇,那王仲明的实力该有多强呢?

陈百川的目光和旁边的姚小远在空中碰在一起,后者的眼中也是充满了诧异和惊讶。

“你说有棋谱传回来,那还还记得吧?”还是很难相信这样的消息,陈百川问道。

“当然记得。我现在就摆给您看。”崔尚志马上找来棋具,就在办公室的桌上给二人复起了盘。

**分钟的时间,一盘棋摆完了,盯着棋盘,陈百川半晌没有做声——他是懂棋的人,看得出来这盘棋的精要所在,尽管他对吴灿宇的棋不太熟悉,但他可以肯定,这是职业棋手的对局,而且其中一方的确是韩国棋手的风格。…,

“你和王仲明交过手,这盘棋真的是王仲明下的吗?”姚小远问道——他的棋力不够,不能象陈百川那样判断,所以有求助于有实战经验的崔尚志。

“我不能肯定,这盘棋的风格和王仲明和我下的那盘完全是两样,不过昨天的对局我是从始至终都在旁边看着的,不如我也摆出来你们看看。”崔尚志问道。

“那还用问!快摆吧。”陈百川一下子清醒过来,马上催促道。

把棋子拨到一旁,崔尚志又摆起了新局,这盘棋是昨天才下的,崔尚志是记忆犹新,摆出来比刚才那盘棋快的多,没用五分钟,新的一局摆完了。

“刘云峰刘九段当时也在场,他对这盘棋的评价是,黑棋从始至中没有明显的疑问手,可以说黑棋的完胜局。”摆完棋,崔尚志又补充道。

刘云峰,那也是一代国手了,他做出这样的评价,大概没有什么人会提出异议了。

“唉......,我本来就觉得王仲明的实力很强,没想到,他真正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强上几分......,呵,说到底,上次的两楼对抗赛就不该办,以他这两盘棋中所表现出来的实力,那天就算你身体正常,状态完好,也一样不是他的对手。”看罢良久,陈百川轻叹一声,摇头说道。

“呃......”听了陈百川的评语后,崔尚志是表情尴尬,不知自已该如何回答,是说自已真的比不过王仲明?还是说那时的自已只是大意失荆州?

姚小远偷笑,自已刚才的话从陈百川嘴里说出来,看你崔尚志还怎么狡辩。

音乐声忽然响起,是手机来电了,陈百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看显示,是陈淞生的号码。

“这个老家伙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干嘛?”陈百川嘟囔着按下了接听键。“哟,陈总,怎么有空想起我来啦?”

“呵,你就那么盼着我想你呀?”陈淞生笑道,这两个人,不斗嘴几乎就不会说话。

“去,老不正经的,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说这些,你也不怕被年轻人听见了笑话!”陈百川笑骂道。

“呵呵,是你先起的头,反过来倒要怪我,你什么时候改行卖耙子了?”陈淞生笑道。

“呸,你才猪八戒呢!”陈百川骂道,“到底有没有正经事儿?我这儿忙的很,可没空陪着你扯闲篇。”

“呵,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你当我爱和你扯闲篇呀。你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事儿要和你商量。”陈淞生说道。

“有没有空要看你打算商量什么事儿了。”陈百川答道。

“关于棋社联赛的事儿,怎么样,够不够份量?”陈淞生笑道。

“棋社联赛的事儿?.......不能电话里说吗?”这的确是正事儿,不能当成开玩笑,陈百川问道。

“能电话里说我干嘛还让你出来。约个时间吧。”陈淞生答道。

“嗯......,今天下午一点半,我在百胜楼等着你。”陈百川想了想后说道。

“扣门儿!一点半,连顿中午饭都不打算请,你说你奔七十的人了,挣那么多钱不花,等留着生孩子呀?!”陈淞生笑骂道。

“呵,你既然这么想吃白食,好呀,到时候我给你留一份盒饭好了,十五块钱标准的,够对得起你了吧。”陈百川笑道。

“算了吧。你还是省下那十五块钱生孩子吧。好了,电话挂了,下午见。”陈淞生把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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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重游坝上

第四百三十三章重游坝上

午后一点二十五分,陈淞生如约而至,自昨晚和黄德志聊过以后,他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想来想去,觉得这样的事离开陈百川还真不行,所以才主动联系,登门拜访。

陈百川已在办公室等着了,虽然没有准备陈淞生的午餐,但上好的铁观音却早沏好放在茶几之上,空气中弥散着茶叶所特有的沁人心脾香气,见客人到了,他笑着招手,“呵,老陈,来的正好,来品品我这极品铁观音,看看值不值两百块钱一两。”

“呵,显摆呀。十五块钱的盒饭舍不得请,几百块钱的铁观音求着让人喝,真不知道你是真扣门儿还是假扣门儿。”陈淞生在茶几对面坐下,接过陈百川递过来了茶杯,笑着挖苦道。

“颠倒黑白呀你,明明是我想请你吃十五块钱的盒饭,你嫌太寒酸不肯吃,哪里是我不舍得了?我一看,好嘛,这生意火了,连带着品味都上涨,我这要是不拿出压箱底儿的好东西来款待,回去以后不定怎么说我吝啬呢。”陈百川笑着说道。

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将茶水含在口中慢慢的品味,“好茶,比五十块钱一斤的是好太多了。”陈淞生赞道。

“呃......,你这是在夸茶好吗?”听到陈淞生的评价,陈百川是哭笑不得,五十块钱一斤的铁观音是超市里卖的大路货,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能和他这极品铁观音相提并论吗?这样的评价简直就象在点评一位名厨的厨艺时夸他比普通的家庭主妇高得多,事实固然是事实,但在厨师那里,感觉到的只会是贬损。

“呵呵,夸你的茶好,会有什么好处吗?”陈淞生笑着问道。

“切,想的美,爱夸不夸,谁求着你似的。说吧。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儿?”陈百川哼道。

把茶杯放下,陈淞生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是关于全国棋社联赛的事儿。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全国棋社联赛好固然是好,但规模太大,牵扯方面太多,影响太广,一旦没有办成功,将对国内棋社的发展建设造成重大打击,正是因为这样的可能,棋院方面在对待这个比赛时才会瞻前顾后,难以下最后的决心,你觉得我的分析有没有道理?”

没有马上回答陈淞生的提问,陈百川先给自已倒了一杯茶,慢慢饮下,这才开口回答,“你说的的确有道理,我侧面了解到的情况也差不太多,棋院方面对这个比赛一方面有很大的兴趣,另一方面则又担心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会引起连锁反应,最后变得无法收拾。不过现在的围棋市场是买方市场,到了最后,始终是资本在说话,所以全国棋社联赛迟早都会开办,大势所趋,历史前进的车轮没有人能阻止得了的。”

陈百川对这件事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中国棋院无法漠视市场的需要,终究这是一个能够给棋院带来巨大利益的赛事,就算暂时会遇到困难和阻力,只要坚持下去,也必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呵,少喊些口号,多做些事情。虽说全国棋社联赛早晚都会实现,但在那之前,咱们就应该老老实实地等着吗?”陈淞生笑道——这又不是公开会议,只是两个人私下里的商谈,漂亮的口号就没必要去喊了,都是老中医,少跟我来这种偏方,又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没那么容易被空洞的口号就忽悠得热血沸腾,被人当了枪使也不知道。…,

“呃.....,瞧这意思,你应该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吧?”和陈淞生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陈百川对对方的行事作风非常了解,听他说话的语气,便晓得这是有备而来。

“呵,我是这么想的,全国棋社联赛,动静太大,牵扯的人和事太多,就算棋院明天就下决心去办,从筹备到开赛,恐怕没有半年八个月也很困难,所以我想,为什么不可以先办一个比较小一些的呢?北京地区大大小小的棋社少说也有几十家,具有相当规模的棋社往多里不敢说,十几家总还是有的,如果咱们先办一个由京城地区棋社参加的棋社联赛,一方面可以很容易通过棋院的审核批准,另一方面也可以促进京城棋社的发展,同时积累经验,从侧面推动全国棋社联赛的进程?”陈淞生的表情渐渐正经起来——该玩笑的时候玩笑,该正经的时候正经,中间时机的把握,他熟练的很。

“京城棋社联赛?......,你说是要把北京地区的棋社组织起来搞联赛?”陈百川城府那么深的人听后也是暗吃一惊,没想到陈淞生会有这样的打算。

“是呀。咱们可以仿照全国棋社联赛的策划方案来搞,先成立联赛管理委员会,再由联赛管理委员会出面组织比赛,把这项比赛搞成每年一次的传统比赛。”陈淞生答道。

“.......,这个想法不错,只是,资金方面的问题怎么解决?”思忖片刻,陈百川问道——陈淞生既然找自已商量,自然是打算由棋胜楼和百胜楼牵头搞这个比赛,以百胜楼的实力,在京城棋社联赛中的地位肯定是举足轻重,自已没理由拒绝,所以,他的注意力马上转向办比赛最关键,也是最基础的问题之上。

“我想过,资金来源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凡是参与联赛的棋社都要交纳一定的数额的管理费用,另一部分,则是寻找有实力的赞助商。北京地区有实力的企业公司很多,只要我们努力去找,应该不难找到有意投资于围棋的合作伙伴。”陈淞生答道。

“哦......,管理费怎么定呢?”点了点头,陈百川问道。

“具体的规定我还没有去想,不过原则上应该是一视同仁,无论棋社规模大小,只要想参与这个游戏,就应该具备同样的门槛,所谓聚沙成塔,积腋成裘,这笔费用不必订的很高,只要能够维持联赛的基本运作就可以了。”陈淞生答道。

“嗯......,不如趁这个机会成立京城棋社联盟吧?只是联赛,参加的棋社最多不过十几家,如果改为棋社联盟,参加的棋社就会是几十家,搞不好甚至是近百家,收取费用合理的话,说不定不需要找赞助商,咱们就可以自已把比赛搞起来。”陈百川眼睛忽地一亮,提议说道——经营棋社,做到头也就是棋社的总经理,对于有权力欲的人,仅仅是一家棋社的总经理又怎么可能满足的了?京城棋社联盟若能成立,成为这个联盟的会长,自已岂不就是京城棋社业的总舵主?以前有这个想法,但限于各家棋社明争暗斗,各怀鬼胎,各有打算,一盘散沙式的现状,那种想法只能是偶尔在脑中一闪而过便马上被否认,但现在不同,如果京城棋社联赛的提议被多数棋社所赞同,那么京城棋社便有了一个共同的利益结点,以这个结点为基础,成为一个行业协会便不再是异想天开的幻想,而是实实在在的可能了。…,

“成立京城棋社联盟?......”脑筋转了几转,陈淞生很快更猜到了对方的目的所在,“呵呵,不错,这个提议不错,以行业协会的名义搞比赛,对吸引投资会更有利。”他点头笑道——行业协会能够成立对京城棋社业的管理和发展自然有很大的好处,至少再出现棋社间的纠纷就有可以调解,裁决的地方了,至于陈百川想要在这个协会中担当什么样的职务......嘿嘿,那就不是你自已想就可以的了。

“嗯

,这件事还要把乌鹭社和陶然居也拉上......”见陈淞生也赞同自已的想法,陈百川心情大好,思路也打开了,“......他们两家若是肯配合,再加上你我两家的影响力,到时至少可以保证加入联盟的棋社超过二十家,而且曹英那小子是学工商的大学生,商业策划管理上很有一套,文案策划方面的事情可以交给他去做.....”

在共同的目标和利益的驱使下,两个斗了几十年的老对头放下了以往的恩怨,凑在一起商量了起来。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颠簸,范唯唯又一次来到了坝上草原东沟村,和上次来时一路的景色不同,此时的坝上草原绿草茵茵,树木丰茂,山青水秀,鸟语花香,正是一年之中风景最美丽迷人的月份之一,一路行来,赏景观林,倒也不觉得疲惫,若说遗憾,除了王仲明因为工作没能抽出时间随行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住的还是上次的那个农家院,农家院的主人还认得范唯唯,一见面就‘闺女,闺女’地叫着,别提有多亲热了。

上次来时,范唯唯曾经从农家院主人那里带走一口袋小米,来而无往非礼也,这一次她也给农家院主人带来了礼物,一套精致精巧的茶具组合(如果以价格而论的话,这套茶具足以买十袋小米,只不过这不是价钱多少的问题),农家院的主人连声感谢,乐得连额头的抬头纹儿都开了。

“嗨,唯唯,来啦!”正在和农家院的主人聊着家常,有人从屋里出来,一眼看到范唯唯,便笑着打招呼。

“姜伯伯。”认出来人,正是以前的老邻居,《大漠英豪》剧组的道具老姜,范唯唯应声叫道,和农家院主人打了个招呼,便跑到老姜身边。

“呵,这才多久不见,更漂亮啦。”老姜上下打量着范唯唯,笑着说道。

“嘻嘻,当然啦,姜伯伯,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呀?”范唯唯笑道——上次来时是初春,坝上草原的气温比北京要低七八度,在这里的感觉和冬天几乎没什么两样,尤其是早晚时分,穿着皮大衣还会觉的冷,而现在则是二十五六度的样子,不同的温度,穿着自然也不会一样,薄衣短袖,漂亮是当然的了。

“呵,有什么好不好的,还不是一天一天的过,人贱命硬,活着就是了。”老姜笑道——越是生活在底层的人越容易感到觉足,对他来说,有吃有住,有工作可做,有钱可赚,那就是生活,虽然平淡无奇,单调乏味,但平安是福,给个皇帝都未必肯换。

“小孙。”招手把小助理叫了过来,打开小助理背着的书包,从里边取出一罐东西递给老姜,“姜伯伯,您不是胃不大好吗?这是健胃补气的中药冲剂,每天早晚各喝一支,对胃很有好处的。”

“还有我的礼物呀,呵呵,费心了。”见范唯唯还记得自已的胃病,老姜很开心,药有用没用放在一边,重要的是人家闺女有这份心。…,

“......,咦,这次就你们俩,小王呢?他没来?”周围看了一圈,只看到小助理,没见到王仲明,老姜问道。

“没有,他工作忙,没时间。”范唯唯有些赌气的答道。

“.......,他不是你的特别助理吗?”老姜奇怪问道——助理不就是为明星服务的工作人员吗?难道除此之外,还会有别的什么工作?

“呃?......什么特别助理,我把他给炒啦。”想起上次来时王仲明的身份,范唯唯答道。

“炒了?他是做错了什么事吗?感觉小伙子不错呀。”老姜信以为真,惋惜地叹道。

见老姜真的信了,范唯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姜伯伯,我说笑的。王老师其实是教我围棋的老师,我的助理只有小孙一个。”她向老姜解释道。

“噢.......,呵呵,小丫头,差点儿就让你给骗了。我就说嘛,那么好的人。对了,这次你在东沟村要呆几天呀?”老姜笑着问道。

“这次是拍宣传预告短片,镜头不多,估计两到三天的样子。”范唯唯答道。

“行,上次来东沟村的时候正荒凉,没什么可玩儿的,这次可得好好玩玩儿。”老姜笑道。

“嘻嘻,那是当然。姜伯伯,您来当导游呀?”范唯唯笑道——答应了要拍多一些美丽的风景照回去和王仲明一起看,她当然要守信了。

“呵,那可不行,我这把老骨头哪儿干的了这个,你还是自已玩吧。”老姜笑道,野外游玩那是需要体力的,他这把年纪,实在没有逞能的资本,跟着人家年轻人到处跑,还不够拖后腿的呢。

和老姜聊了一阵后,范唯唯和小助理便去找导演报到,了解拍摄计划,得到的是明天上午开始工作,今天好好休息就行了。

干什么呢?——把行李安顿好后,两个人商量起来。

“时间还早,去玩吧?”范唯唯提议道。

“......还早呀,这都快三点钟了。”小助理看看表说道,坐了好几个小时的汽车,她可是一点儿玩的兴致都没有。

“去情人谷呀,上次时间不对,去了等于白去。有车的,半个小时就能到,天黑前肯定赶的及回来吃饭。”范唯唯却是兴致盎然,非要拉着小助理去玩。

“唉,我的命好苦,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小助理无力地倒在床上,无限悲凄地叫道。

“嘻嘻,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让我伺侯你好啦。嘻嘻,快起来,抓紧时间。”把小助理从床上拉起,范唯唯得意地笑道——叫苦也就是认命了。

两个人离开房间来到院内,见农家院的主人正在收拾晚饭要吃的烤全羊,“大爷,我们想去情人谷玩儿,您能帮忙找辆车吗?”范唯唯问道。

“噢,你等等,我去去就回来。”应声答道,把手在腰间围裙上擦了擦,农家院主人出门找人,过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门外传来吉普车发动机那特有的噪声,随后农家院主人带着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咦?是你?!”范唯唯惊呀叫道——这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大胡子正是上次和王仲明一起去情人谷时开车的那位向导。

大胡子却是一愣,他只觉得范唯唯眼熟,一时却记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呵,你忘啦,就在两个月前,你带着我们俩还有另外一个人去的情人谷,我们去爬山,你把车停在谷底等我们,记起来没有?”范唯唯提醒道。

“......噢......,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们呀,呵,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终于,大胡子想了起来,笑着说道。

“嘻嘻,想起来就好,怎么样,老主顾了,车费是不是该优惠点呀?”范唯唯打趣问道——她当然不会在意那点儿小钱,不过和朴实厚道的农民逗趣很有意思。

“呃.....,那可不行,村里定下的规矩,我不能自已改的。”大胡子摇头好似拨郎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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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踏破铁鞋

第四百三十四章踏破铁鞋

“啊,干嘛这么死板呀!都老熟人了,照顾一下儿不行吗?”小助理叫道——农贸市场买菜还能侃价呢,她就不信划不下价来。1---

“不行,真的不行。”大胡子很老实,但也很固执,不管小助理怎么巧言如簧,他就是咬死了一句话不改口,那样子,就象春晚小品中那个卖茶叶蛋的傻子,‘五毛钱一块钱两’,让人可气可笑又无奈,急不得恼不得,完全没有侃价杀价时的乐趣。

“呵呵,闺女,你就别费事儿啦,村子里定下的规矩,现在是旅游旺季,游客多,他要是松口降价会被人骂的。”农家院主人笑着劝道,本地人,又有回扣可抽,他当然是站在大胡子一边说话了。

“好吧,车费可以不减,但有一件事儿你必须得帮忙。”范唯唯说道,车费再怎么减能减多少?自已客串一个镜头的出场费足够大胡子赚一个月的,不过既然开口要照顾了,没点儿好处肯定不行,这是心理问题,就象菜市场的大妈买菜,费十几二十分钟为的就是买把芹菜每斤便宜两三分,而卖菜的小贩也乐得耗十几二十分钟和大妈磨嘴皮子上——他们是真的在意那几分钱吗?

“帮什么忙?”只要不是车费打折的问题,其他的事儿都好商量,大胡子连忙问道。

“你不是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吗?我要你帮我找一个地方,如果找到了,不仅车费一分不少你的,单独还给你一百块的劳务费,怎么样?”范唯唯说道。

“呃......,真的另给一百块?”大胡子眼睛一亮——脑子虽然没那么灵活,但钱的威力远胜于任何语言,大胡子顿时是喜上眉梢。

“当然,难道我还会骗你......不过事先说好了,找得到地方才给钱,找不着可没有。”范唯唯强调道。

“呵呵,那当然,你放心,这方圆几十里,我闭着眼都能走,要是我都找不到的地方,也就没人能找到了。”大胡子的口齿突然变得利索起来,笑容满面,活脱脱变成了一个人。

咦?........,惊讶于对方的变化,范唯唯和小助理对望一眼,心中恍然大悟——什么质朴老实,什么单纯固执,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用装老实的办法宰游客呀!

“哼,真是会演戏!”小助理哼道,以后谁再说农村人老实,她非得啐那个人一脸花露水!

“嘿嘿,你们要找的是什么地方?”大胡子嘿嘿一笑,大概早已经被人说习惯了,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小助理鄙夷中夹杂着愤怒的眼神。

“噢,就在情人谷里,你等等,小孙,相机。”范唯唯叫小助理把数码相机交给她,调出存储图片,一番搜索之后,把显示屏举在大胡子面前。

大胡子向前半步,把头凑近数码相机,见里边显示的是一棵白桦树,树枝光秃,周围野草枯黄,显然是冬末初春所拍,“呃.......,你要找这棵树?”大胡子问道。

“对呀,就是这棵树。”范唯唯点头答道。

“那算了吧,这钱我挣不了。”摇了摇头,大胡子答道。

“啊?为什么?你不是说你这里很熟的吗?”范唯唯着急了,她搞不清楚这个大胡子到底是想坐地起价,想多赚点儿辛苦费还是真的没能力找到——如果是前者,那倒不是问题,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这话虽然不是在所有的时候都成立,但一个偏远山村的农民,再怎么狮子大张口又能要多少?如果是后者,那麻烦可就大了,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找不到,自已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上次来时,山荒地僻,草木凋凌,这次来,山青水秀,满眼绿色,风景环境和那时完全两样,那时记忆的景物印象完全派不上用场,怎么办呢?…,

“大妹子呀,不是说我不想帮你,这种白桦树在情人谷海了去了,那是成千上万,数都数不过来,我就算再怎么熟,也不可能就凭这么一张照片就得到一颗树呀。”大胡子叹道——钱他当然想赚,问题是这种难度的任务实在不是一个人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能办到的事儿,心有意而力不足,就算天上掉金子也没辙呀。

“噢,你等等,不只这一张照片。”得知对方因为这个打退堂鼓,范唯唯连忙调出那时拍的另外几张照片给大胡子看。

“等等!往前倒......”浏览着一张张照片,大胡子把看到的图像和脑中情人谷的记忆进行对比,思忖着这些镜头可能拍摄的地点,图片一张张过去,范唯唯的心情越来越紧张,生怕自已能够提供的线索不够,没办法找到那棵白桦树,而就在她的心快要落到谷底时,大胡子终于有了反应,心中一喜,连忙把图片倒到前一张,“怎么样?想起是什么地方了吗?”她紧张的问道。

“嗯.......,这棵树,好象情人谷东边一个小山丘有这么一棵。”指着显示屏中照片的一角,大胡子答道。

把显示屏调过来,范唯唯仔细去看,却原来是她一张迎风起舞的照片,照片左侧临近角落的地方有一棵枯树,断落的上半截树干斜在地上,显得无限的孤寂凄凉,和照片上年轻女子美丽容颜,漫妙舞姿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对,我记得拍完这张照片后又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那片白桦林。就带我们去那儿吧,等到了那儿,我们就应该能想起该怎么走了!”终于找到了有价值的线索,范唯唯开心地简直想要跳起来。

“好,你说去那就去了。不过前边咱们得把话先讲清楚了,这情人谷到处是白桦林,保不准我记得的那个地方就是照片上的地方,要是对了,一百块钱没话可说,要是不对,我也得到五十块的带路费,怎么样?”大胡子的脑子的确不笨,尤其是关系到钱,简直是精明的近于狡猾。

“嘿,我说你这人是不是钻钱眼儿里了?!”小助理的气儿不打一处来,这真是龙游潜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自已一个堂堂大学生,居然被一个连初中上没上过都不知道的农民耍得团团转,这实在是太让人郁闷了!

“好啦好啦,小孙,别说了。就这么定了,咱们出发吧。”要找的目标有了线索,范唯唯兴奋还兴奋不过来呢,怎么可能为这百十来块钱的问题和大胡子计较?万一把大胡子惹急了,给再多的钱也不愿意带路,那可就不好办了。

钱的问题解决,其他的问题就都不叫做题,说走就走,坐大上胡子那部破旧的吉普车,三个人向情人谷直奔而去,也许是到了旅游旺季,坝上草原的人气比两个月前高出不知几倍,一路上经常可以看到和他们开着的这辆差不多的吉普迎面开来,每当错车时,大胡子都要探出头去和另外车上的司机聊上几句,看得出来,这些人的关系都很不错,不是叔伯兄弟就是亲戚邻居,难怪对外时那么抱团,这可比什么工商税务物价之类执能部门的管理有效的多。

“大胡子,我说你应该也赚了不少钱了吧?为什么还开这辆破吉普?上次坐的也是这辆,颠得我骨头架子都快散了,”窗外再怎么好的景色,如果颠得好象摇的煤球似的也不会有心情去欣赏,小助理紧紧抓住车顶的扶手大声抱怨着。…,

“嘿嘿,我也想开好车,你给买呀?”大胡子笑道——好男不和女斗,而且看在钱的份上,他才不会和小助理支气呢。

“切,想的美,我又不是开旅游公司的,干嘛给你投资。我是说,你要有了好车,游客就会喜欢租你的车呀,游客多了,你赚的钱不也就多了吗?”小助理开导道。

“呵呵,大妹子,这你就不懂了,这地方都是土路,山路,你再好的车在这里开十天半个月也得成了趴窝,反倒是这种吉普,别看破,经折腾,出了问题也好修理,自已就能对付,省心。再说了,就这路,就这坡,你什么好车开上去也会颠的七荤八素,想要不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车速放下来,开的慢点儿,从村里到情人谷如果开三四个小时,我保证你端着杯茶水也洒不出来。”大胡子笑道,听起来,他对自已的车技非常骄傲。

“切,去时开三四个小时,回来时再开三四个小时,那人家游客去情人谷还玩什么。”小助理算清楚了,这个大胡子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

“唯唯姐,你真的要找那棵树吗?”转回头来,小助理向范唯唯问道,她很难理解范唯唯的动机。

“当然,反正都来坝上了。”范唯唯答道。

“为什么?那棵树有什么呀,不就是刻了几个字吗?为这个爬那么远的山路,太累人了吧?!”小助理抱怨道。

“呵,累点儿怕什么,年纪轻轻的,睡一觉就缓过来了。”范唯唯笑骂道——上次拍回去的照片并非是特写镜头,加上相机的性能一般,精度不够,即使在电脑上用专门的视图软件处理,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字都清晰地显示出来,而从种种迹象显示,树上所刻之字和王仲明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她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本来如果这一次王仲明若是跟着一起来坝上,她可能也动不起这个念头,不过谁让王仲明不能来呢?

“什么呀,唯唯姐,我的身体素质可没你那么好,上次爬山累得我腰酸腿疼,三四天都没缓过劲儿来,这次能不能我在山下等着?”小助理期盼着问道——范唯唯每天都有大量的体能和舞蹈训练,体力和耐力比普通人强的太多,她怎么可能比的了呢?

“想也别想,我去哪里,你就得也去哪里!”范唯唯把脑一板,霸道地答道——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一个人和一个见过只有两次面的陌生人一起在这多少里路都难得见到一个人的地方呆着呢?!

“噫......”想也知道是这个结果,小助理不满地哼道,“还你去哪里我就得去哪里呢,上次你和王老师去康西草原玩儿怎么就没带上我呢?”

“呃.......”这个反问把范唯唯问的噎住了,事实胜于雄辩,一个例子就让她先前的结论破产了。

“哼,那一样吗?王老师现在又不在,他要在,谁稀罕你在不在呀。”范唯唯哼道,道理讲不通并不妨碍自已的结论——女人,本来就是不可以讲道理的。

“噫......”小助理再一次不满地叫着倒好,“还稀罕我在不在呢,依我看,你心里想说的是‘如果王老师在,你巴不得把我留在东沟村,然后两个人一起去谈情说爱去!”做出个鬼脸,小助理叹声道,似是为自已丫鬟的命运而伤心。

“你......,你胡说什么呢你!”范唯唯的脸腾地一下儿红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掐小助理的腰。…,

“嘻嘻,我是胡说吗?你敢说你不喜欢王老师吗?当我真不知道你干嘛非要找那棵树,你要再欺负我,回去以后我可向王老师告发啦!”一边躲避着范唯唯的攻击,小助理一边发出威胁。

“你敢!”范唯唯嘴上斥道,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看来小助理的威胁真的起到了作用。

“嘻嘻,不打自招了吧。还说我胡说,我要真的是胡说八道,你用得着怕我跟王老师说吗?”小助理得意地笑道——得知要来坝上拍戏,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问王仲明能不能一起来,真以为自已不知道吗?

车终于停了下来,大胡子熄火后从车上下来,范唯唯和小助理知道是地方到了,便也都从车上下来,举目四望,风景如画,真的是非常漂亮,无怪乎是坝上草原著明的旅游景点儿之一呢,只不过眼前的景象和两个月前的几乎完全是两个天地,两个人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大胡子,你说的那个山丘在哪里?”如先前大胡子所讲,这里山丘太多,白桦林也太多,非是长年生活在本地的人,实在是很难搞清楚哪边才是正确的方向。

“就是那边。”大胡子举起手,指了指里许外的一座山丘——吉普车虽然越野性能出众,但有些地形也一样不可能上的去,他当然也想尽管省去步行的路程,不过客观条件如此,他也不敢去冒险,万一车子在这里趴窝动不了,怎么回去也是件麻烦事儿。

顺着大胡子手指的方向仔细观察着那座山丘,同时尽量回忆着两个月前记忆中的影像.......,“嗯,有点象那个山丘,小孙,你说呢?”,所处的位置角度不同,再加上山丘上的植被状况也是大大的不同,范唯唯不太敢肯定自已的判断,于是向小助理求证道。

“不知道,反正不管是不是,你都得上去看一眼的,那就别耽误时间了,早去早回,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小助理叹道——不能肯定就是有可能,有可能就要去看,难道范唯唯会因为不能肯定就放弃吗?既然已经知道结果怎样,那还去管对错干嘛?

“切,哪儿那么多的牢骚。大胡子,咱们走吧。”白了小助理一眼,范唯唯和大胡子向山丘走去,小助理连忙也追了上去——这种地方倒也不用担心车会被人偷走,因为即使有人把车偷走,他也找不到销脏的地方。

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范唯唯非常的兴奋,走在大胡子身后,居然比他这个当地人慢不了几步,只是苦了小助理,背着背包在后边紧赶慢赶,勉强保持不被落下,心中暗自叫苦,这一次肯定比上次更遭罪,看样子,这腿不疼个五六天是别想好利索了。

经过了十来分钟的跋涉,大胡子终于脚步放缓,“看,就是那棵死树。”伸出右手指向前方,他扭头向范唯唯说道。

范唯唯抬眼望去,果然,二三十米外有一棵树干折断的死树,和相机中那张照片里的死树样子非常接近。

心中大喜,范唯唯快走越过大胡子赶到死树近前,打开相机,调出那张照片,按着照片显示的角度寻过当时拍照的位置,这时小助理也赶到了,在两个人的协作下,终于得出了结论——没错,这就是两个月前三个人停留过的地方。

找到了第一个标志物,剩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终究是曾经来过的地方,虽然草木丰茂,周围的景色变化很大,但地形地貌却不会改变,山石,泥土,小径,有环境的提示,那些模糊的记忆便也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那边,没错,就是那边!”范唯唯欢呼雀跃地叫道,她终于记起来了——有了正确的方向,目标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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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接近真相

沿着山间小径,三个人继续向坡上走去,这一次目标明确而不似上回那样漫无目的溜达,行进的度自然快了许多,三分钟不到,一片白桦林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找到了,就是那儿”范唯唯欢快的就象是归巢的燕子,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一棵树一棵树地找了起来

大胡子和小助理相继赶到,把人带到了地方,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找树的事自然用不着他管,于是自已找个荫凉地儿坐着休息去了,小助理却是责无旁贷,谁让当时他也在场呢

十几棵树,两个人找那还不容易,没过两分钟便听到小助理的惊喜叫声,“唯唯姐,快来,这边”

范唯唯闻声忙赶到这边,大胡子也好奇地从地上站起凑了过去

果然是那棵白桦树,终于找到了

“水,快,把水拿来”

风吹日晒,树干上布满尘土,范唯唯从小助理手里接过水瓶,将里边的清水缓缓倒在树干上刻有字迹的地方,然后再用纸巾擦净,于是,那已经存在了近十年的字迹清清楚楚地显示在几人的眼前

“鹏飞,嫣然,携手一生,此情不渝”

“鹏飞?......,鹏飞是谁?会不会就是王老师呢?”小助理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有可能......或许这是王老师以前的曾用名”范唯唯迟疑的说道——演艺圈里的艺人常有为了宣传发展需要而改名,有的只是艺名有的就是户口本上的名字都改了,比如张国荣,原名张发荣,因为粤语读音‘发荣’容易和‘发肿’混淆所以改为‘国荣’,再比如李玟,原名李美林,名字太过普通,没有时尚感,很难给人留下印象,而且重名太多,所以改名为李玟到后来,反而没人记得她原来叫什么

只不过,王仲明并非是演艺圈的人,甚至可以说他所从事的职业注定他不会是公众人物,无论是原先的作家也好,还是现在的围棋讲师也罢,似乎都没有需要改名的必要?

“鹏飞.....,王老师姓王......这么说他原来的名字叫王鹏飞了?......咦......,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好象以前听你说过呀?”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名字,小助理忽然向范唯唯问道

“王鹏飞......不会?......难道真的是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助理的提醒让范唯唯心中一震惊得是愣在当场

鹏飞,这个名字很普通如果做个人口普查,单只北京地区怕就有几百上千位?不过通常人们在改名时,很少会有人去改自已的姓氏,所以如果王仲明真是在这棵树上留下字迹的人,那么他原名叫做‘王鹏飞’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就象是这样,以‘王鹏飞’这个名字去查户口,北京地区往少说也得有几十位?王,张,赵,国内三大姓氏排在第一位的大姓,重名的机率实在是太高了

问题是,叫作王鹏飞,同时还是一位围棋高手的可能性又有多高呢?而且,这个人的水平还不是一般的高,‘职业水准’,这样的评价自已可是亲耳从赵恒口中听到的

“呃......,唯唯姐,你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了吗?”小助理见范唯唯怔怔出神,以为她想起了什么的线索,忙关切地追问道

“哦......,没什么.......,”

迟疑了一下儿,范唯唯决定暂时还是保留这个秘密——王仲明和王鹏飞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如果两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他为什么要在作为棋手最光风的阶段突然间消声匿迹,无影无踪?因为感情?因为事业?还是有别的不为外人所知的隐情?总之,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前,自已不能随便乱讲,好奇心害死猫,王仲明辛辛苦苦守着这个秘密这么多年,或许他并不想被别人所知道…,

“没什么?.......”察言观色,小助理表示非常怀疑,范唯唯的表情明明是想起了什么,为什么要骗自已

“呃......,我说没什么就没什么真烦人,不要问了”恼羞成怒,范唯唯捶了小助理一拳,小助理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举起相机,范唯唯将树上的字迹拍了下来,这一次她选择的是近距离特写镜头——以相机的性能,足可以把最清晰的图像带回北京

开完会,黄德志回到了自已的办公室,仰靠在坐椅上,双手支在脑后,把双眼闭上,脑中是思绪万千,感慨万千——当院长的,总有永远完不成的工作,上面要成绩,下面在待遇,每个人都觉得他这个院长应该负责,问题是,他的头就那么大,太多的帽子,他想戴也戴不来呀

——上午去体育总局开会,总局领导在会间休息时和他闲聊,谈到这两年中国棋手在国际赛场上取得的成绩委婉地表示了不满,两年间通算共有八项国际赛事,结果中国棋手只拿到两个冠军,两个亚军,成绩和日本基本持平,与韩国棋手取得的成绩相比简直是惨不忍睹,虽然没有当面批评,但当着那么多其他总局中高层干部的面,那感觉也只打脸强不到哪儿去

唉,要成绩,哪儿那么容易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优秀的职业棋手容易,但培养出能够在世界大赛中拿到冠军的棋手就难了,所谓千军容易得,一将最难求,在世界比赛的初期阶段,中国棋手经常是大占优势常常会形成八打一,四打一的绝对优势局面,前四强乃至八强中只有一名韩国棋手,每到此时无论报纸闻还是网上论坛都会大力宣传,说什么中国棋手将包揽比赛的冠亚军,甚至是四强所有名额,有时连参赛棋手都有‘冠军已经到兜’之类的乐观言论,然而结果却是事与愿违,那一个被中国棋手重重包围住的韩国棋手偏偏如汪洋中的一叶小舟,看似危危可芨,偏偏却运气好的出奇屡屡冲破中国棋手组成了层层阻击阵地,最终杀入决赛,而且还拿到了冠军捧的高,摔的狠希望和现实结果的反差如此巨大,让许多人心情上难以接受,什么没有骨气,没有斗志缺少亮剑精神之类的批评和指责扑天盖地,似乎把围棋比赛当成了街头小混混们的打架斗殴只要手够黑,心够狠,敢拎着脑袋跟人家拼命就行,有甚者批评棋院领导管理不力,没能给棋手做好思想教育工作要么压力太大,要么完全放羊不管可笑的是对同一位棋手在同一场比赛的失利结果,这两种批评常常是同时出现........,说到底,成王败寇,只要比赛没赢,没有得到冠军,那么无论棋手和棋院做过什么也都是错误,就应该被骂

谁说中国的老百姓是最善良,最理智,最有人情味儿的?说这话的那个人肯定没有当过竞技项目的领导,否则的话,那个人便不会如此天真幼稚

真想今天就是退休的日子啊

黄德志长叹一声,把眼睛睁开,望到的是雪白的屋顶——想也没有用,离退休的日子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一天不到,自已就得继续熬下去

喝了一口早已凉了的茶水,黄德志整理了一下儿思路,随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喂,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他问道

“呵,哪儿有那么快,我昨天刚和百川谈过,他觉得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可行,不过他的想法是应该由京城四大棋社共同挑头运作,此外,他有借此机会建立京城棋社联盟的打算,认为如果把棋社联赛搞成棋社联盟的标志性比赛,就可以得到北京地区绝大部分棋社的支持,那样一来,即使没有找到合适的比赛赞助商,单凭棋社联盟收取的加盟管理费也可以把比赛支撑下去......”接电话的是陈淞生,他把到现在为止的任务进行向黄德志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京城棋社联盟.......,这应该是行业协会的组织了......,他该不会是想重起锅灶,另起一摊,把棋院甩开了自已搞?”黄德志皱了皱眉头,他感觉这有点儿象是趁火打劫的味道

“不是,怎么可能,棋社联赛又不是小打小闹友谊性质的比赛,这是商业比赛,再怎么搞,最后也得有棋院的许可,他怎么甩的开?你别想过了头”陈淞生笑着解释道——棋社联盟属于民间行业社团协会,中国棋院没有直接的管辖权,黄德志有此疑心倒也正常,不过搞比赛,尤其是商业比赛,没有棋院的许可,备案就失去了合法性,陈百川好不容易搞一个棋社联盟,总不会想把联盟变成了个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

“嗯.....,好,如果以棋社联盟的名义申请搞京城棋社联赛,听起来的确也象那么一回事儿,如果办成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这么说,你们俩是想等联盟办起来后再搞京城棋社联赛了?”想了一想,黄德志点了点头,算是原则上赞同两位陈总的想法,不过他很担心事情的进展程度,终究中国棋院只是众多国家管理机构中的一个,有很多事情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两件事情可以同时进行,我和百川已经通知曹英和董亮,约好明天碰头开会讨论这个问题”陈淞生答道

“好,那我这里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对了,你有没有跟百川说办京城棋社联赛是我的意思呢?”事情的进展还算顺利,黄德志点头说道,忽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

“呵,哪儿能呢这件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传到东日集团那边你不是很难做吗?我只跟他说是我自已想出来的,他也信了”陈淞生笑着答道

“嗯,好,呵呵谢谢啦,多亏有你,不然这件事儿我还不知道找谁来办好呢”知道消息没有泄漏,黄德志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呵呵,老朋友了,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这算什么对了小王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到他的资料?”陈淞生问道

“噢,这件事儿我已经让人去办了,暂时还没有结果呵,你也知道二十年前的资料没那么容易查,需要时间,还得需要运气总之,一旦查到了什么,我会马上告诉你的”黄德志笑着答道

“那好等你的信儿了,没别的事儿就先挂啦”该谈的事情谈完了,陈淞生挂断了电话

‘当当当’,这边刚刚放下电话那边就传来敲门声

“请进”黄德志大声说道

门从外边推开,围棋部主任孙文东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牛皮纸的档案袋,纸色陈旧显然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

“院长,您让找的资料我找到了,不过里边并没有王仲明这个人呀”把档案袋放在办公桌上,孙文东汇报道

“什么?你仔细查过了吗?”黄德志问道

“我查过了按您说的,我把从十八年到二十三年前这六年间所有的定段赛的登记资料都查了一遍,的确没有王仲明这个人”孙文东答道

“咦......,怎么可能.......,他明明说是在十岁时参加的定段赛,怎么会没有呢?......,你会不会查漏了呢?”挠挠脑袋,黄德志把档案袋里的资料拿出来,一边翻看着一边问道——以王仲明在棋胜楼登记的年纪往前倒推便可以算出他是哪一年能加的段位赛,担心时间太久,王仲明可能记错了时间,他还特意叮嘱,让孙文东把临近几年的比赛登记资料也查一遍,没想到仍然没有找到,这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呃.......,应该不会我怕自已眼花看错了,还让小张和小赵一起帮着找着,三个人都没找到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孙文东不敢打百分百的保票,不过他是一个对工作很负责的人,如果没有想当的把握,他也不会主动来办公室向黄德志复命

六年的资料,摆在桌上也是厚厚的一摞,黄德志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份量和一本数百页的图书差不到哪儿去

怎么会没有呢?——难道王仲明说他十岁时参加冲段赛的事儿是假的?他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撒谎?他没有段位证书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而且对没有段位证书的问题,王仲明也完全没有隐瞒或者觉得心虚的意思,他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撒谎的必要但事实是那几年的定段赛记录上没有他参加过的痕迹,那么到底是孙文东几个查的不认真,都眼花看漏了名字,又或者资料保存不全,丢了一页半页,再不然真的是王仲明说谎?

“你找到这些资料时,资料保存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丢失或破损?”孙文东已经表示仔细查过了,黄德志不好再问同样的问题,于是排除法,先问另一个问题

“保存情况还算比较好,都锁在铁皮文件柜里,据档案室的人说,那些资料放在那里很少有人去动”孙文东答道——也是,谁会没事儿去查定段冲段选手的资料呢,“另外,我也想到过您担心的问题,所以在查看的时候特别留意了资料的页码,也没有发现有缺号少页的现象”

低下头,黄德志把几份资料都粗略翻了一遍,果然,每一份资料都标有页码编号

看来不是资料丢失问题,而孙文东连页码这种事儿都留意了,显然查找时粗心大意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么剩下来的便只能是王仲明提供的信息有问题

“.......,文东,你怎么看这件事?”黄德志向孙文东问道

“嗯.......,王仲明我见过两面,当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细想起来,却又想不起以前什么时候见过不过从见过的那两次看,我觉得他不象是在这种问题上说假话的人,而且说实话,以他实力和在京城业余棋坛的地位,也完全没有必要编造这种经历的必要,所以我想,有可能当时他的确是参加过段位赛,但参赛时用的不是现在这个名字”孙文东分析道

“呃.......,有道理......,说下去”黄德志眼睛一亮——的确是存在这种可能

“我想,名可以改,但改姓的情况不多,所以,如果我们把那段时间所有姓王的冲段少年统计一下,再把年龄,还有后来有没有再参加段位赛的情况参考进去,这样就可以把查找范围缩小许多”孙文东答道

“好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对了,小张,小赵那两个人不总是闲的没事儿,上班时还玩挖地雷吗?就让他们俩办这件事,呵,趁这个机会把以前那些资料都重建档进入资料库,省得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麻烦”黄德志当即拍板,于是,围棋部那两个小文员算是倒了大霉(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两大烦恼

第四百三十六章两大烦恼

京城几大棋社的头头脑脑忙的是不亦乐乎,又是开会,有是研究,为了共同的利益而捐弃前嫌在努力的工作,王仲明却是悠闲的很,新老女子对抗赛第三站的比赛下个月在杭州进行,时间还早的很,特训自然暂时先停了下来,除了正常的教学工作还有去电视台录两期节目外,再没有其他任务,十秒超快棋决斗的事情过去以后,谭浩强倒也没再来找自已的麻烦,不知道是对这种超快棋对弈方式没信心而闭关修练,以待来日重整旗鼓,洗雪前耻,还是被金钰莹好言劝住而息事宁人,总而言之,没有这些麻烦事儿他反正是乐得轻松自在,每日里上上课,摆摆棋,看看书,晚上再到弈城网上注册个新账号慢慢练功升级,日子过得却也舒心踏实。---------------1---

这一天如往常一样,授课完成后,王仲明回教员办公室休息,离屋门还有五六步,便听到里边传来女子嘻笑说话的声音,听声音,除金钰莹和陈见雪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是什么人?怎么聊的这么热闹?——王仲明心里想到。

推开门,屋里三个人的目光齐齐转来,“呃......廖室长,怎么是你?”认出来访的客人,王仲明大感意外,却原来是银海集团的廖井丹。

“怎么,不欢迎吗?”廖井丹把脸一板,装做生气地问道,显然对王仲明打招呼的方式不满。

“呃......,不是,呵呵,我只是觉得你来这里很意外。”王仲明连忙解释,他可不想引火烧身,自找麻烦。

“为什么会感到意外?”廖井丹却是不依不饶,追问到底。

“这个.....”,王仲明心想,意外就是意外,还需要什么理由吗?难道搞研发工作的人都是这么较真的吗?

“......,噢,我是说,你的工作那么忙,今天又不是休息日,怎么会有空过来呢?”随便找了个理由,王仲明搪塞道。

“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用得着大老远跑一趟吗?”白了王仲明一眼,廖井丹三分埋怨,七分不满地嗔怪道。

“因为我......,呃......,怎么还有我的事儿?”王仲明吓了一跳,这神情,这用词,这语气,未免也太容易引起误会了吧?偷眼去看屋里另外两个女人,果然望向自已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廖井丹却是一点没有不自在的感觉,似乎事情本该如此,“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银海集团的新产品试用志愿者?”她底气十足地质问道。

“呃......,是呀。”这自然没有错,王仲明只能点头称是。

“好,那我再问你,协议的第三条第四款的内容是什么?”廖井丹再问。

“呃.......,那我怎么可能记的。”王仲明一愣,协议他是看过,但他怎么可能花心思去记协议的具体内容呢?当时的印象,协议里并没有针么非常严厉的惩罚条款,除了在保密方面有严格的限制外,便没有值得特别需要费神去牢记的东西,他自问,电子棋具到手之后,他只和金钰莹,陈见雪在研究棋谱,查询资料时使用,其间并没有外借又或者给第四个人使用,泄密的可能性应该不大,那么,廖井丹是以什么样的理由特意跑来向自已兴师问罪呢?

“哼,就知道你忘了!”廖井丹哼道,显然是认为自已抓到了对方的把炳。

“忘了什么?”王仲明觉得事态有些严重,看廖井丹的样子,似乎自已忽略的事情非常重要......到底是什么呢?…,

“协议的第三条第四款规定,新产品试用志愿者必须在使用新产品两周后交一份产品使用用后感,把产品使用过程中的感受,遇到的问题,提出的建议等等写成报告,上交新产品研发部,我问你,现在是签下协议后的第几周,报告呢?”把纤纤细细如春葱般的一只玉手伸在王仲明的面前,廖井丹俏生生地问道。

“报告?.......”糟糕,自已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呢?王仲明暗叫不妙。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帮金钰莹和陈见雪备战新老女子对抗赛,早把当试用志愿者需要给人家反馈信息的事儿给忘到爪哇国去了,现在人家兴师问罪找上门来,自已拿什么给人家?

“呃......,对不起,我一时疏忽给忘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晚上我就写报告,明天就寄到你们研发室去好不好?”违约了,做错了事儿就要认账,王仲明忙赔笑说道。

“不行,我亲自来到这儿来,这么容易就把我给打发了,门儿也没有啊!”廖井丹哼道。

王仲明挠了头,心想,这种事儿你一个研发组的组长有必要自已处理吗?你手底下管着的那么多人是干什么的?就算自已一时疏忽,耽误了交报告的时间,那也大可以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催一下儿就好了,何必大老远的自已跑一趟,难道自已就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不过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那是绝对不行的,从这些日子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得知,没有什么比想和找你麻烦的女人讲道理更白痴的事了。

“呵,好,我现在就写行不行,绝不能让你白跑一趟。”王仲明寻求着妥协的方案,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不开出价来,怎么会有商量?

“哼,当然不行啦。报告本来就是你该交给我的,这怎么能算条件?!”廖井丹哪儿那么容易打发,真正的头脑精明,眼里容不下一根头发丝,马上就指出了问题所在,让王仲明想侥幸过关的心彻底凉掉。

“那还怎么办?哎,你们俩倒是也帮忙说两句好话呀!我可是帮你们俩备战才把写报告的事儿给忘了,眼瞧着我被人逼债光在旁边偷着笑,是不是以后不打算让我再帮你们了?!”没有办法,王仲明只好向那两个人求救——一份试用者使用感想的报告真有那么重要吗?他觉得这就是一个整人的借口!

“噫!别把责任推我们俩头上,我们俩可没说过不许你写使用感想报告的,再说了,就算是因为忙着帮我们备战没功夫写,那比赛都过去好几天了,你为什么还不写?明明是自已把事情给忘了,还想推到我们两个身上,王老师,你可真的很过分耶。”陈见雪的行为何止是见死不救,根本就是在落井下石,没事儿也要被她搞出事儿来,恨得王仲明牙根痒痒,真有心找块盘胶带把她的嘴给堵上。

把求助的目光转向金钰莹,此时此刻,大概也只有她能帮自已说话了。

但让王仲明绝望的是,金钰莹把脸扭向一旁,手掩着嘴,看意思是怕偷笑被人发现——笑不露齿,这也算是淑女形象吗?

“嘿嘿,没话可说了吧?啧啧,看你这人缘混的。”连连摇头,廖井丹作叹息状。

怪不得孔老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证啊!——王仲明暗叹。…,

“那你说怎么办才行?”看来挨罚是少不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被罚请客吃饭还是泡吧k歌。

三个女人眼神交换,几个人脸上都有一种得意的笑意......原来这三个人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亏自已还指望那两个人能帮忙说好话!

王仲明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呵,好吧,既然你的认错态度还算端正,罚就不罚你了,只要你给我们唱一支歌就好了。”交换过意见后,廖井丹装出一付大度的样子说道。

“唱歌?唱什么歌?”这样的解决办法出乎想象之外,王仲明诧异地问道。

“什么拿手就唱什么好啦。听见雪说你会弹吉他,而且唱的也好,这样的要求不算难为你吧?”廖井丹笑道。

这样的要求的确不算过份,只不过,为什么要采取这种近乎于强迫的方式?

“呵,没有吉他,没办法,换一个吧。不如请吃晚饭吧。”王仲明想换种方式。

“没吉他?这事儿好办,安贞桥那儿有一家音乐器材店,我一个电话,最多半个小时就会有人把吉他送来。”廖井丹马上答道——吃饭有什么稀奇的,她更想看到的是王仲明自弹自唱时的样子。

多嘴的丫头!

王仲明狠狠地瞪向陈见雪,心说,如果没有她的太嘴巴,廖井丹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呀?!王老师,您瞪我干嘛?......噢,您是在怨我为什么说你会唱歌的事儿?天地良心,冤呀,我冤枉啊!明明是莹莹先说起庆功会上你表演的事,我只不过是补充说了几句,怎么就成了罪魁祸首了呢?莹莹,你可得为我证明啊!”陈见雪立刻哭天抹泪地叫了起来,可怜兮兮,让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无辜受冤的窦娥。

“......”看看王仲明,又看看陈见雪,金钰莹歉意地低下头去,“王老师,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罪魁祸首原来是她?!——王仲明彻底无语了,看金钰莹心虚胆怯的样子,他实在是没办法恨起来。

“喂,别欺负人家小姑娘,要是不服,你就冲着我来!”见王仲明盯着那两个人,廖井丹挺身而出,拦在金钰莹和陈见雪之前大义凛然地叫道。

欺负?......天地良心,这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呢?

此时此刻,王仲明才觉得自已是真正的窦娥。

“铃......”就在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四个人一愣,旋即,王仲明向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抢在别人之前抓起了电话。

“喂?......噢,陈总,是我......,您让我上去?......好,我也上就去。”

挂上电话,王仲明向廖井丹作了一个无奈的动作,“廖室长,真对不起,陈总有事儿找我,报告的事儿下午应该没时间写了,不过你放心,晚上我一定赶完,明天上午,我就让快递给你送过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丢下一句话,不等廖井丹回答,便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

“哎......,怎么回事儿,你就这么跑啦!”一把没有拽住王仲明,廖井丹气的一跺脚——自已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嘻嘻,别担心,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债,他早晚都得还上的。”陈见雪笑道——住在牡丹园,工作在棋胜楼,两点一线式的生活,只要想逮,还怕逮不着吗?

廖井丹多聪明的人,马上就明白了陈见雪所说的意思,气很快便顺了下来,“也不知道刚才的电话是真的假的,怎么那么巧,刚把他逼到死角,马上就要投降的时候,你爷爷怎么正好要找他。”她郁闷地说道(就在此时,已经逃到楼下的王仲明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衣袋中掏出手机,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意——他的手机有快速拨号功能,把常用电话可以用一至九个数字键代替,需要时,只要按一下数字键,再键一下拨号键,手机就会自动拨打预定的号码,刚才事不妙,纠缠下去肯定磨不过三个女人,所以趁着三个女人站在一边,无法看到他的手在背后动作的时机,利用快速拨号的功能演出了这样一出好戏,这才好不容易逃过一劫)。…,

“呃......,可能是他的运气好吧。”仔细回忆起来,电话那边好象没有听到有声音,不过距离较远,陈见雪也不能肯定,只好将之归于运气。

“陈总找他,我想应该是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金钰莹也没有听到话筒里有声音,不过为了不让廖井丹对王仲明再多意见,她便要替王仲明开脱——连日来京城四大棋社的管事人常常碰头开会,商量要成立京城棋社联盟并组织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所以这早已经成为公开的密秘,没有再特别保秘的必要。

“京城棋社联赛?怎么回事儿?”廖井丹并非京城棋社圈子里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些情况,一听说京城棋社要有比赛,她的好奇心顿时被挑了起来。

于是,金钰莹便把京城几大棋社正在策划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只是她所知道的部分。

“嗯......,这个比赛有意思呀,以棋社为单位进行比赛,即可以增进京城各家棋社的交流,又可以调动棋迷们的热情,使他们有更强烈的归属感和荣誉感,不仅可以增加棋迷们的向心力,而且对棋楼的发展有很大好处,嘻嘻,等棋胜楼有比赛的时候,我一定赶来给你们加油打气,助你们拿到联赛冠军!”听完金钰莹的介绍,廖井丹非常兴奋,连声称赞。

“谢谢了,不过,构想虽好,想要真的搞起来也没那么容易。”金钰莹笑笑答道。

“呃?有什么困难吗?”廖井丹好奇问道。

“是呀,现在最让陈总头痛的有两件事儿,一件是资金问题,按照最初的构思,联赛的资金一部分由联盟会员交纳的会费解决,一部分则找赞助商来解决,不过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回馈反应,虽然京城大部分棋社都想加入联盟,但对交纳会费的数额普遍都觉得偏高——想也知道,在没见到具体的好处时先要掏钱出来,要说服那些人哪儿那么容易。所以原本以为只靠会费就能先把比赛搞起来,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如果不能很快找到肯投资的赞助商,京城棋社联赛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多大希望。另一件事儿,就是王老师的问题。”金钰莹答道。

“王老师?......,你说的是王仲明?......他怎么了?”廖井丹不解地问道——王仲明是棋胜楼的讲师,并非是棋胜楼的管理层人员,无论是京城棋社联赛的筹办,还是京城棋社联盟的建立,似乎都与他无关吧?

“是的,就是他,你不知道,他不愿意参加这个比赛。”金钰莹答道。

“什么?他为什么不愿参加比赛?”廖井丹大惑不解,惊讶问道——她虽然不知道正在筹办中的京城棋社联赛规模如何,但从发起者是京城四大棋社这一点来看,比赛的级别肯定低不了,王仲明身为棋胜楼的头号棋手却不愿参加比赛实在是让人费解。

“唉,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他明里只说是不愿意过的太累,想要轻轻松松的生活,可谁都知道那只是一个借口。棋胜楼的教学任务并不算重,他除了电视台《棋道纵横》以外又没有别的事情,每个星期最多只下一盘到两盘棋,又不是到外地比赛,怎么可能就累着呢?只是他不肯讲出真正的原因,陈总也拿他没办法。而他要是不能代表棋胜楼出战的话,棋胜楼的整体实力就会缩水一大截,对其他棋社完全没有优势可言。”金钰莹答道。

第四百三十七章 漏馅

第四百三十七章漏馅

不愿意参加比赛?......为什么又是这样?廖井丹非常难以理解。---------------1---

怕实力不够,会输棋丢面子吗?......赢了崔尚志,甚至赢了谭浩强,有这样的成绩如果都自感实力不够,那京城棋社中有谁还敢说自已会下棋呢?

怕麻烦,躲清静?......这就更说不过去了,金钰莹讲,京城棋社联赛如果搞起来,顶到天,一个星期最多也只会有两场比赛,比赛地点最远也就到五环附近,上午去,下午回,方便的很,哪儿有什么麻烦可言?

怕担责任吗?......这倒也是一种可能,不过团体赛至少四人组队,怕担责任最多不守第一台就可以了,没必要连参加都不愿意吧?

难道是性格使然?......

廖井丹忽然想起了试镜《棋道纵横》时,王仲明也是如此拒绝电视台的邀请,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京城棋社联赛应该是棋社的公事了吧?难道陈总不能下命令要求他必须参加吗?”廖井丹在大型企业工作,同时又是银海集团董事长的千金,被人管,同时也管着人,对于上下级想法不一,有矛盾和对抗时的情况见过不少,也经过不少,很自然的便想到以权压人这一招——兵听将令草随风,身为棋胜楼的一员,难道不该听棋社领导的命令吗?

“行不能呀。如果管用的话,你当我爷爷不想用呀?!”陈见雪插言道,“问题是他有尚方宝剑——加入棋胜楼时,他和棋社有协议,除正常教学外的工作,棋社不能要求他必须去做。棋社联赛是比赛,不是教学工作,他不愿意去,我爷爷也没办法呀。”

“呃......,他这样违抗领导的指示,就不怕被炒鱿鱼吗?”廖井丹惊讶问道——没想到,这个王仲明有时比她这个富二代还**,就算是她自已在面对上层下达的不合自已心意的指示时,也不会这么我行我素,完全不放在眼里吧?

“炒鱿鱼?.......,算了吧,这话吓唬别人管用,吓不着他的。”陈见雪撇了撇嘴,对这个主意嗤之以鼻。

“哦,因为什么?”廖井丹不解问道。

“他不是愁找不到工作的人。没加入棋胜楼之前,他是一位作家,收入多少不知道,吃饱肚子肯定是没问题,就算不搞写作,以他现在的知名度,想到哪家棋社哪家棋社会不举双手欢迎?”陈见雪忿忿说道——她不得不承认,围棋讲师,男老师要比女老师吃香的多,那些学生家长大多觉得男老师的水平比女老师的水平更高......中低级别的教学,老师自身实力的强弱有那么重要吗?大学教育的水平肯定高,但让其去教小学四则运算,恐怕还比不上小学老师呢!

“他又不想打比赛,别的棋社请他干吗?”廖井丹不同意陈见雪的分析,如果是她,肯定不会请一个不听吩咐,不干事的属下。

“他要的工资又不高,只是最普通讲师的待遇,花钱留在自家棋社,总比呆在别人那里安心吧?”陈见雪答道。

“呃......”,仔细一想,陈见雪讲的还真对,请这样一个人,虽然未必能给自已创造多少利益,但至少不用担心会为竞争对手所用,只是......,“他的待遇真的很低吗?他不是为棋胜楼做过很多贡献吗?难道你爷爷没给他提高待遇?......,要是那样,说不定他是在怄气呢。”廖井丹猜测道。

“错,不是我爷爷不想给他提高待遇,是他自已不要。天元赛后,我爷爷就说要给他涨工资,是他自已说不要涨的。”陈见雪不高兴地叫道,她可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已的爷爷是一个鼠目寸光,贪图小利,不知礼遇人才的老糊涂。…,

“噢,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觉得好奇,你也说了,以王老师的实力想要在京城棋社中找到一份待遇高的工作不难,可他为什么委屈自已呢?应该没有人和钱过不去吧?”看出陈见雪会错了意,廖井丹连忙解释,声明自已并非对棋社领导,也就是陈见雪爷爷能力的质疑。

“那谁知道呀,不过他这个人似乎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不抽烟,不喝酒,不爱逛街不爱玩儿,除了书以外很少见他买东西......,我真想像不到,他赚的那些钱除了吃饭,租房外怎么才能花的掉呢?唉......简直是个怪物!”陈见雪叹道,想想自已这个每个月一过二十号就得想办法蹭饭度日的月光族,她实在是无法理解有人怎么能过的了那样的生活。

“别胡说,王老师哪里怪了?自已花钱大手大脚无节制,还好意思主别人!”金钰莹不爱听了,说起来王仲明也就是不好热闹,不贪图享乐而已,难不成不喜欢抽烟喝酒还是错?不可理喻。

“嘿嘿,好啦,你说不怪就不怪,我说错了话还不行吗?”陈见雪嘻笑说道,说是道歉,却哪里有道歉的诚意?

“无聊!”金钰莹瞪了陈见雪一眼——当着别人的面,说这干嘛!

廖井丹却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小动作,她的脑子里现在只想着王仲明为什么不想参加棋社联赛的问题.......如果没有其他理由的话,很可能就是个人的思想问题,想起在首尔那天清晨的对话,廖井丹觉得这种可能性还真的不小——得过且过,没有功利欲、上进心,这种习惯一定得想办法扳过来!

逃过三个女人的欺压,王仲明自是不会去找陈淞生诉苦,当然,呆在楼底下不上去也不是办法,谁知道廖井丹什么时候走,万一下楼的时候被抓住,岂不是更加的麻烦?

好在今天的课业已经完成,自已也不需要坐班,于是王仲明决定回家躲着,至于落在办公室的东西,暂时就不要去管了,反正放在那里也丢不了,明天再去拿好了。

回到家中,倒了一杯水,刚要喝,手机响了。

该不会是廖井丹打来的吧?自已编的那个借口很容易被识破,只要让陈见雪去问一下儿她爷爷在干什么,一切便会真相大白——三个女人知道被自已骗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王仲明猜不到,即使能够猜到,他也不愿去费那个脑子,他只知道,躲过一时是一时,反正不能让那三个女人晓得自已躲在家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接电话,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铃声响过了一遍又一遍,在七八次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终于放弃了?......王仲明松了一口气。

“嗡,嗡嗡”,片刻之后,震动声传来,这回是短信。

还是不甘心吗?不过短信的话,看一看到没什么关系,或许是什么威胁的话语,比如‘再敢玩失踪,饶不了你’之类的——嘿嘿,大不了等两三个小时后,确认对方已经离开棋胜楼后发回短信,就说自已的手机落在哪里,没有收到信息好了,隔着电话,难不成真能把自已怎么样?

拿起手机,按下阅读键,看到发信人的姓名,王仲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原来是范唯唯发来的,‘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正在忙?看到短信,速回消息!’

赶情是自已白紧张了半天。…,

‘完事了,你拍了完戏了?’不接电话的真正原因当然不能说,好在躲人也可以算是事儿,王仲明编好短信发了出去。

‘是呀。现在已经在回北京的路上啦,估计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晚上来我家,我给你看我拍的风景照片。’没过一分钟,短信回了过来。

‘好呀,几点?”没能陪范唯唯去坝上拍戏已经让对方很失望了,如果连拍的风景照都不去看,恐怕就不是失望,而是生不生气的问题了。

“六点吧,带点儿好吃的,太累了,我不想做饭。”

“小助理呢?不是一直她做饭吗?’

“人家也是爹妈的心肝宝贝,好几天没回家了,我放她一天假。”

“哦,那你想吃什么呢?”

“随便你啦。”

“好吧。晚上见。”

发完短信,王仲明又头疼起来——偷偷溜出棋胜楼时因为怕被怀疑所以没有拿背包,而他的钱包就是放在背包里边,那时觉得反正暂时也用不到钱,拿不拿无所谓,但现在情况变了,等会要去范唯唯那里,而且还要给她带饭,没钱,谁卖给自已呢?

还有,在所有指示性语句中,就属‘随便’这一条最让人头痛,从来没有一道菜的名字叫做随便,也就是说选任何一种都是对,选任何一种也都是错,所以看起来给的条件很宽松,自由度很大,实则却是一道无形而且随意大小的金箍,让人无所适从。

怎么办呢?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钱包拿到手,男子汉大丈夫,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为今之计,只有去碰碰运气了——但愿廖井丹已经等不急走了。

就这样,王仲明又回到了棋胜楼,怕廖井丹还在,他不敢直接回办公室,正在楼梯口犹豫时,却见张海涛从楼上走了下来,眼前顿时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海涛,过来一下儿。”他向张海涛招手道。

“怎么在这儿呆着,有事儿吗?”张海涛走了过来,奇怪地问道。

“呵,是有事儿。你是回办公室吗?”王仲明笑笑问道。

“是呀。”张海涛点头。

“正好,你进去以后,帮我把我的包拿出来好吗?”王仲明拜托道。

“呃......,为什么不自已拿?里边是有不敢见的人吗?”张海涛脑子转的不慢,见王仲明站在楼梯口,说话声音也是有意压低,似是不愿被人听见,事情便猜到了七八分。

“呵,知道就好,总之,要是有人问你为什么我自已不来拿包,你就说我正在楼上和陈总谈事情,ok?”否认没有必要,王仲明叮嘱道。

“呵,知道了,我办事,你放心。”只是拿个包,顺带手的事儿,张海涛笑着应道,随后向办公室走去。

希望一切顺利——缩回身,躲在墙角从办公室看不到的地方,王仲明暗自祈祷着。

张海涛推门进到办公室,眼光一扫,正看到廖井丹向自已看来,面容姣好,肤白如玉,神情冷艳,气质高雅,“哇噻,正点!王老师怕见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女人吧?嗯......大概是惹得桃花债脱不了身吧?唉,自已怎么就碰不到这种烦恼呢?”

“呃......,怎么,有客人?”见了面总要打招呼,张海涛笑着向金钰莹和陈见雪问道。

“是呀,廖小姐,找王老师的。”陈见雪介绍道。…,

“噢,廖小姐呀,你好,我叫张海涛,王老师的同事。”张海涛向廖井丹打着招呼。

“谁问你啦?!自作多情。”没等廖井丹回答,陈见雪先就不满地叫道,她大概看见张海涛望碰向廖井丹的目光格外发亮,心里不舒服吧?

“呃......”张海涛被噎得非常尴尬,心说,食色性也,见到漂亮女人不看上两眼,那还是男人吗?管自已管得这么严,却又死不承认和自已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不是坑人吗?

不过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讲出来,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

“呵,你们聊,你们聊。”出场这么尴尬,呆下去不定会怎么样呢,张海涛讪讪说道,决定完成王仲明交待的任务后自已也别回来了。

王仲明的包很好找,就斜挂在他坐的那把椅子的扶手上,张海涛走了过去,伸手把包摘了下来,传身就要离开。

“哎,你拿王老师的包干嘛?”

包挂在那里,三个女人倒也没有在意,现在张海涛要拿走,反而引起了她们的警觉。

“噢,王老师正在楼上和陈总谈事儿,有东西在包里,要我给拿上去。”按照王仲明教的说词,张海涛应付道。

“是吗?......”三个女人交换着眼色,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楼上楼下,这才几步路?拿个包而已,为什么不自已来?

“等等,是我爷爷让你来拿的还是王老师让你来拿的?”陈见雪怀疑地问道。

“呃......,当然是王老师了。”张海涛嗑吧着答道。

“好,你等等,莹莹,你先打电话问下儿王老师。”陈见雪吩咐道,金钰莹于是抓起桌上的电话,熟练地开始拨号。

“哎,什么意思?你们这是把我当小偷呀?”张海涛好气而又好笑,自已的人品真的就那么差吗?至于把自已当贼那样防吗?

“别吵,烦人!”陈见雪杏眼一瞪,顿时把张海涛的抱怨声压了下去。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没有人接。

金钰莹把电话放下,向陈见雪摇了摇头。

“他怎么不接电话?”陈见雪向张海涛问道——谈什么事儿至于不接电话?这可是办公室的号码呀!

“呃......,我怎么知道。”张海涛小声嘟囔着,心说,人家要是敢接电话,也就不至于躲在外边不见你们这些母老虎了。

“他不是和你爷爷在一起吗?他不接,你就找你爷爷呀。”旁观者清,廖井丹提醒道。

“对呀,嘻嘻,我怎么就没想起来!”一拍脑袋,陈见雪笑道,这就要去打电话。

张海涛吓了一跳,心说坏了,这要是和陈淞生联系上,一切不就都穿帮了吗?事非之地,不可久留!

想到这里,张海涛脚步移动,向门口靠去。

“咦,张老师,你怎么不拿包就要走呀?”冷眼旁观的廖井丹却是将张海涛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疑窦顿生,开口问道。

“啊......,我没走呀......我就是想倒杯水喝。”被叫破行踪,张海涛讪笑着,只能假戏真做,到饮水机旁接水去了,只是这里的位置离门口更远,跑是肯定跑不掉了。

那边陈见雪很快就拨通了陈淞生的电话,“喂,爷爷,您在和王老师谈事儿吗?”她问道。

“谈事儿?谈什么事儿?”电话那边陈淞生奇怪地反问道。

“什么?......您现在不是和王老师在一起?”陈见雪一惊,连忙问道。

“哪个王老师呀?”陈淞生问道。

“当然是王仲明啦。”陈见雪答道。

“没有,我现在正在棋院和黄院长谈事,你有什么事没有?”陈淞生问道。

“呃.......,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事情出乎意料,陈见雪一时想不出编什么理由。

“莫明其妙。挂了。”那边陈淞生骂了一句,把电话挂断。

放下电话,陈见雪的目光转向张海涛,眼神里透出杀气——“我爷爷现在在棋院和黄院长谈事,你能告诉我王老师让你把包送到哪儿去吗?”

第四百三十八章 非科学认证

第四百三十八章非科学认证

躲在楼梯拐角,王仲明焦心地等着张海涛回来,看看表,人进去了有五六分钟了,为什么还不出来?心中不由暗自埋怨——想聊天儿的话,先把包送出来呀,最多连半分钟的时间都耽误不了,至于那么入迷吗?

正犹豫着该不该到办公室门外探听探听情况,暗影一晃,一个人已经站在了自已面前。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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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藏猫猫,很好玩儿吗?”廖井丹似笑非笑地望着王仲明,身后则是满脸坏笑的陈见雪。

可恶!难道说是张海涛变节了吗?

王仲明暗叫不好,有心想跑,但人已照面,再跑就实在说不过去了,“呵,这就要走?不多待会儿吗?”他打岔道。

“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吗?”廖井丹幽幽叹道,一脸失落的样子。

“哦......,怎么可能呢。”王仲明讪笑道,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只有傻子才会当面承认。

“不是吗?不是为什么要编瞎话跑路?”廖井丹质问道。

“对,居然还拿我爷爷当挡箭牌!这种行为的性质很恶劣,是**裸的欺骗,王老师,您身为讲师,就该处处为人师表,做他人行为的表帅,怎么可又做出这种很没有风度的事情呢?”陈见雪煽风点火,在旁边推波助澜。

这种行为的性质很恶劣?......这种事情好象就数你做过的最多吧?

对于陈见雪的指控,王仲明只觉得可笑,强盗问小偷为什么不好好做人,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无语的事呢?

“呃......对不起,是我不对,我认错,对不起。”被抓到了就要认头,王仲明不是那种喜欢耍赖的人。

“哼,对不起就算了?”廖井丹哼道——说声对不起就管用,那还要警察干嘛?事情没那么容易完。

“呃......,我答应唱歌给你听还不行吗?”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没能躲过去,王仲明只好应了下来。

“哼,这还差不多。回去吧。”廖井丹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

三个人于是重又回到了教职员办公室,办公室里,张海涛垂头丧气地坐在自已的桌子后,金钰莹则守在门口,忧虑地望着几人。

“王老师,实在是对不住,我没能抗住。”见王仲明向自已看来,张海涛内疚地主动道歉——这样的小事儿都没办好,实在是太笨了。

“算啦,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王仲明苦笑,这时候抱怨张海涛有什么用,难道说他一顿刚才答应廖井丹的事儿就能反悔吗?

“王老师......你还好吧?”金钰莹关心地问道,看王仲明的样子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呵,还好啦。”王仲明笑笑,现在看起来,还是金钰莹最体贴,最懂事,不象那两个人似的野蛮。

“跑都跑了,干嘛还回来拿包?你给我发个短信,我晚上给你带回去不就行了吗?”金钰莹小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意。

说的到简单,问题是那时我怎么知道你和她俩不是一伙的呢?——王仲明心里想道。

“莹莹!说什么呢?!你到底是哪一边的?!”陈见雪耳朵很灵,虽然金钰莹已经很小声了,但还是被她听到了,眼眉一挑,当即责问道。

“呃.......”金钰莹无奈地望了王仲明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她现在是爱莫能助,否则,张海涛就是下场。…,

回到自已的办公桌旁,王仲明拿起书包,“各位,对不起,我有事儿得先走,廖室长,报告恐怕只能明天才能交给你了。”打了个招呼,他想脚底抹油,开溜。

“等等。”廖井丹叫住了他,“报告的事儿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你没必要非得明天就交。慢慢写,写的认真些,过几天我再来找你要。”报告交了,也就没有适合的理由找来了,廖井丹心里巴不得王仲明一辈子写不完呢,见对方急着要完成任务,忙表明态度,不当那过年逼债的黄世仁。

“呃?......那好吧。”王仲明一愣,心说,你不着急要干嘛大老远的跑来一趟?难道催报告是假,找自已的麻烦是真?不过不管怎么说,报告不着急要总是件好事儿,不然从范唯唯那里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大晚上的熬夜赶作文,实在是辛苦了些。

打过招呼,正要拉开,却又被廖井丹叫住,“哎,王老师,问你件事儿,你为什么不愿意参加棋社联赛呢?”

“呃.....”,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王仲明望向金钰莹和陈见雪,显然,消息是这两个人透漏出去的。

金钰莹把头低了下去,显得有些不安,而陈见雪则是把头昂起,一付‘就是我做的,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无赖表情。

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两个人,一个让人不忍去讲,一个不怕被说,那自已去责问有什么用?王仲明只能自已开解自已。

“呵,廖室长,瓜果梨桃,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呢?”回过头来,他向廖井丹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廖井丹一愣,她搞不明白自已喜欢吃什么水果和对方参不参加棋社联赛之间有怎样的逻辑联系。

“呵,不用问为什么,你先回答问题。”王仲明笑笑催促道。

“......,一定要答的话.....,我比较喜欢吃葡萄,新疆的马奶葡萄,很甜,水分又足,口感也好。”想了想,廖井丹答道。

“那么也就是说,当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水果摆在你面前时,你首选的肯定是新疆出产的马奶葡萄了?”王仲明追问道。

“嗯......,应该是吧?”廖井丹想了想后迟疑答道,她直觉感到王仲明在哪里正给她下套。

“那其他的水果呢?”打蛇顺杆爬,王仲明问道。

“其他水果.....,可能吃,也可能不吃,得看吃完萄萄后还有没有胃口了。”廖井丹答道——东西再怎么好吃也有吃腻的时候,她觉得自已的回答合情合理,肯定没有问题。

“很好的答案,可又给一百分。问题是水果很多,总有一些是你连碰都不会去碰的吧?”王仲明微笑点头称是,接着又问了下去。

“嗯......当然,我又不是饭桶。”廖井丹答道——身为一名产品开发研究人员,理性思考,理性作事是其本能的习惯,虽然觉出王仲明话里有话,别有目的,但符合常识的事情她也不会去否认。

“所以啦,放弃或者说不想去做的理由很多,就象吃水果,你会首选你最喜欢吃的葡萄,因为你觉得那最好吃,别人呢,也许选的是苹果,也许选的是鸭梨,也许选的是西瓜,你能因为自已喜欢吃的是葡萄,就认为别人选择其他水果是不对的吗?显然不可能。



“......再者,水果很多的时候,你的胃口无论怎样大,总也会有一些要被放弃——是那些水果不好吃?又或者那些水果是烂的,坏的,不能吃的吗?答案很多,但有一个则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你‘不需要’‘没兴趣’。”…,

“......,如果你可又理解吃水果的问题,那么我的回答也应该可又理解了,虽然你未必赞同——棋社联赛很好,很重要,但是我对参加这个比赛没有兴趣。呵,这样的解释应该够清楚的了吧?”王仲明笑道——陈淞生问过自已,金钰莹问过自已,陈见雪也问过自已,都是同样的问题,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一次把事说清楚,省得以后再听人唠叨。

“呃......”廖井丹脑子一时转不过来——道理是这样讲的吗?吃水果和参加棋社联赛是一回事儿吗?这应该算是歪理吧?

“呵,没别的事吧?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着廖井丹发懵的时候,王仲明匆匆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冲出办公室的房门,扬长而去。

“这......这就跑了?”要拿的东西已经拿走了,这一次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廖井丹喏喏说道,目光望向金钰莹和陈见雪,象是在向二人询问,刚才自已是不是显得很笨,被人家一通胡吹海侃就给唬住了?

“当然跑了。这家伙,别看平时老是被人欺负的样子,那都是装出来的,关键时候较起真,讲起歪理来,能把人给气死。有时候气的我都想给他几脚,唉,可惜没那个胆子呀。”瞟了一眼金钰莹,陈见雪半是无奈,半是调侃地拉长声音说道。

“看我干嘛?!”金钰莹哼道,“那是踢两脚就能管用的事儿吗?你当王老师和海涛一样,会吃你这一套吗?”

一边老实呆着也会中枪,在外人面前,张海涛觉得很没面子,“呃......,你们聊,我还有别的事儿。”找了个借口,他也跑了。

“哎,你们说,他拿水果举例,应该是想说他对联赛没有兴趣......那他对什么事感兴趣呢?”张海涛离不离开廖井丹没心情去理会,她只想知道王仲明的事情。

“呃......,仔细想起来,好象还真没什么他特别感兴趣的事儿......”想了想,金钰莹答道。

有容乃大,无欲则刚,难道这就是他的棋达到那种境界的原因?

——廖井丹想到。

范唯唯回到家里已经五点多钟

,匆匆的洗了一把脸,她就来到书房打开电脑,连上网络之后,在百度搜索栏里输入“王鹏飞,照片”两个查询关键字,然后点击搜索键,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搜索完成。

王鹏飞的照片很多,不过大多是对局照或者参加赛事活动时的集体照,面部特写的则是不多,问题是,范唯唯现在要找的就是面部特写照——在坝上草原情人谷找到那棵刻有字的白桦树后,得知王仲明原先的名字很有可能就是王鹏飞时,她便怀疑王仲明就是失踪已久的王鹏飞,因为重名容易,但棋下到同样的职业水准就没那么容易了。想起那天在北京电视台录节目时化妆师所说的话,再联想起王仲明那位整容专家的朋友,种种疑问,种种巧合,实在是太多了些吧?

直接向本人求证又或者向李亮问询?......

这样的做法好有一比,可称做‘与狐谋皮’,向狐狸打听狐狸皮值多少钱——这两个人本就是一伙的,早先合起伙来蒙骗世人那么多年,难道自已去问人家就会说实话吗?

所以,范唯唯决定还是自已先行调查,等找到足够的证据时再发起总攻,切不可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警觉。

因此,范唯唯首先要做的就是确认王仲明和王鹏飞是否是同一个人——从圈子里听到的美容整形方面的知识,她晓得所谓的整形美容只能是局部的修整,比如垫高,磨薄,开刀,缝合等等,但万变不离其宗,一个人的骨架结构是很难改变的。…,

故此,她一回到家里就满世界找王鹏飞的照片,想通过和王仲明的照片对比来确认是否同一个人。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经过一翻大海捞针式的搜寻后,她终于找到了一张王鹏飞正面的照片——说起来这张照片她还真不算陌生,因为在金钰莹闺房之中的墙上就挂着这么一张海报.......那张海报和自已的海报并排挂在一起,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范唯唯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找到那张图片的原始链接,将图片下到自已的电脑中,用视图软件打开,再从电脑中调取上次和王仲明一起去坝上草原时拍的照片,选择一张正面照,按比例放大,再用剪切的方法将面部部分截下,用鼠标点住,小心翼翼地移到王鹏飞那张照片,覆盖在脸的部分.......

范唯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果然,基本轮廓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能对上。

真的是一个人吗?

范唯唯知道自已这样的验证方面很不严谨,因为正规的方法是对比面部骨格结构,象这种直观的对比由于面部肌肉的影响,很容易造成误判,不过她并非是专业人士,能够做到的也只有到这一步了。

一定是他!

再一次想起金钰莹家那两张并排挂在一起的海报,范唯唯自已给自已打着气,她的脸上渐渐露出笑意——有什么比命运的安排更大呢?面对着电脑屏幕上两张并列的照片,范唯唯陷入在无限的遐想之中。

手机铃声响起,把范唯唯从幻梦中惊醒,忙打开接听,那边是王仲明的声音,“你到家了吗?”

“嗯,我已经到家有一会儿了,你到哪儿了?”范唯唯问道。

“噢,刚过人大了,再过四五分钟就到你家了。这个时间买炒菜太费事儿,买肯德基好不好?”王仲明征求着范唯唯的意见——紫金庄园小区对面就有一家肯德基快餐店,买快餐比到饭馆点菜自然是省事儿的多。

“好呀,我要香辣鸡翅堡,还要劲爆鸡米花,另外薯条一定不能少哟。”范唯唯顽皮地叮嘱道,就象央求大人给自已买好吃的的小女孩儿。

“呵,好,知道啦。要的倒全,你就不怕胖吗?一会儿见。”王仲明挂断了电话。

一刻钟后,门铃声响,打开门,怀里抱着肯德基专用外卖纸袋的王仲明就站在面前。

“嗯......真香!”半眯着眼,范唯唯夸张地嗅着空气中炸鸡翅的味道,脸上满是满足幸福的表情。

“呵,你还小呀。”王仲明笑道,心想,她大概是真的饿坏了吧?

“人家本来就小嘛。”越说她年纪小,她就越要装幼稚,范唯唯奶声奶气地叫道,似乎一瞬间真的变成了七八岁的小孩子,伸手抢过纸袋抱在怀里,歪着头盯着王仲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范唯唯人长的本来就很清纯漂亮,这一撒起娇来,更显得是萌态可掬,憨态动人,把个王仲明一时给看愣了,“呃......,就你一个人在呀?”知道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很不礼貌,但不去看,似乎也不妥当,王仲明心中慌乱,忙找个话题,想转移一下儿自已的注意力。

“噫,忘性那么好,我不是跟你说小孙回家看爹妈去了吗,是不是我的话一耳进,一耳出,都不当一回事儿?”王仲明失神慌张的样子范唯唯看在眼里心里很得意,因为那说明对方对自已有感觉,不过越是如此,她就越想逗逗对方。

“呃.....,哪儿有呀。你一个电话我这不就过来了吗?”王仲明忙辩解道——如果不是那个电话,他就不会回去取钱包,也就用不着答应廖井丹的条件了。

“嘻嘻,真的就这么听我的话呀?”范唯唯嘻嘻笑道,王仲明的回答让她很开心。

“呃......,没大没小,当我是你老师吗?”王仲明哼道——师道尊严,照这样下去,自已还能维持多久?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不屑

“是是是,王老师,是学生的不是,让您站在门口这么半天,实在是太失礼啦,王老师,您请进,嘻嘻”范唯唯严肃起来,诚惶诚恐地向王仲明赔着礼,但一句话没说完,却再也绷不下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的是花枝乱颤,满屋春色

“唉,就不该给你买东西吃”急不得,恼不得,也气不得,王仲明拿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无奈说到,却也知道这种马后炮式的威胁全无意义

“是吗?你就忍心看着我挨饿吗?”范唯唯凑近王仲明,一脸狡黠地问道

一股幽香袭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可以肯定,那绝不是范唯唯怀里抱着的纸袋中香辣鸡翅的味道,钻入鼻端,令人陶醉

“呃......,我也没吃呢,你要是不急着吃,那先给我好了”在范唯唯的逼视下,王仲明的心神慌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样的提问——说不忍心,对方肯定会加得意,以后会变本加利;说不忍心?.....沁人的幽香,秀美的面容,还有那闪亮着,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面对着这可爱而又调皮女子,自已忍的下心说出口来吗?所以,他逃避了,伸手作势去抢纸袋,趁机把问题躲开

“嘻嘻,想的美,都说是给我买的啦”范唯唯反应很快,一扭腰肢,躲过了王仲明伸出的手,嘻笑着跑进客厅孩子气地叫道

那股幽香远了些,王仲明的精神这才放松了一些——为什么,以前面对范唯唯时自已不是这样呀

说是都给自已买的,范唯唯当然不会真的把两份快餐都自已一个人吃掉一是,即使她想吃也没有那个饭量,二是她怎么可能忍心让王仲明饿肚子呢

来到客厅,范唯唯把纸袋里的食物取出放在桌上,别说,还真的很丰富,除了她要的香辣鸡翅,劲爆鸡米花薯条,可乐之外,王仲明还特意为她买了一杯草莓圣代,红的红白的白,不要说放进嘴里,就是看一看也觉得好吃

“嘻嘻,谢谢你呀,王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草莓圣代的呢?”舀了一小勺放进口中,冰冷甜腻的感觉瞬间传遍口腔,范唯唯满足地点了点头,向王仲明问道

“呵小女生不是都很喜欢吃凉东西吗?”王仲明答道

“哦,是吗?王老师你认识很多女孩子吗?”范唯唯忽然问道

“呃.......,应该算不上多?你,小孙钰莹,见雪,说起来,其实也就你们几个?......”王仲明想了想答道——如果是认识的女人的话,吴曼妮和廖井丹倒也能算进去,不过这两个人和自已的生活离的太远,相熟程度远比上了这几位......说起来,他的社交圈子真的很窄

“怎么可能就我们几个呢?”范唯唯不认同这个答案,认识自已这几个人明显是到了棋胜楼以后的事儿,虽然也是范唯唯非常关心的问题,但她现在想知道的是王仲明的过去

“真的,真的就是你们几个”王仲明非常认真地答道

“是吗?......,嘻嘻,王老师,你谈过恋爱吗?”对方到底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确实不明白自已的意思呢?范唯唯眼珠一转,干脆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呃......,咳咳,”正在喝可乐,被范唯唯这促不及防的问题一惊,王仲明被呛到了,连声咳嗽,脸都被憋红了

“唉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范唯唯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旁边的餐巾纸去给对方擦嘴角溢出的可乐渍迹,口中又是担心又是紧张地责怪着…,

柔软的纸巾后就是如春葱般纤巧而白晰的一只柔荑,触在脸上,这感觉比刚才对方的问题让人心跳,王仲明触电似的躲开,“呃......,不是我自已来”他不安地从范唯唯手中接过纸巾,把头扭向一边,胡乱擦拭的嘴角

王仲明的反应让范唯唯也意识到自已的动作有些太过亲昵,脸上不由得也是微微一红,不过看到对方慌张的样子,她倒是觉得有趣

“干嘛那么大反应,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怎么样?没事儿?”范唯唯笑道

擦净嘴角残留的余渍,王仲明转回头来,“没事儿”——如果有事儿,那也是你给害的

“没事儿就好......,对了,你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呢”范唯唯催道

“刚才的问题.....,这怎么对这个感兴趣?”王仲明问道,他觉得范唯唯今天似乎有点儿反常

“还用为什么,女人好八卦呀,王老师,你就说说嘛”范唯唯又撒起了娇,为了多地了解王仲明,她可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这样呀......,那就不能说了女人好八卦,好八卦的女人通常也喜欢传八卦,我可不想成为被人议论的对象”王仲明笑笑说道——这可不是一个可以除便提及的话题

“啊,不是,我只好听八卦,从不传八卦,王老师,你要相信我”

这也能被找出理由来?范唯唯大声喊冤,她从不认为自已是一个八卦女人

“呵,过去了的事,何必再谈呢”王仲明笑笑,这一次,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意

“过去了的事儿?......,那也就是有了?那个女孩子漂不漂亮?”当对事情有兴趣时,每一个女人都有能力成为一名最优秀的狗仔队精英,从王仲明不经意的只言片语中,范唯唯发现了问题马上开始了追问

“......”王仲明脑海里闪过那纪嫣然美丽清秀的面容,“......,是的,她很漂亮”他答道

“嗯......有我漂亮吗?”想知道王仲明有没有交过朋友,但当知道的确有过时,范唯唯心底深处却又冒出一股莫名的酸意

“呃.......,不能那么比,你和她是两种类型的人”王仲明望向范唯唯,后者有些不安,也有些忐忑,希望着什么又怕着什么,表面装做满不在乎,变得急促的呼吸却又暴露出其内心的紧张,斟酌着王仲明答道

“哦,明白了,那也就是说她比我漂亮了”范唯唯的嘴撅了起来——记得看过一个小笑话,‘如果一个女人很美丽,你可以夸她很漂亮;如果一个女人不美丽你可以夸她很有气质;如果一个女人不美丽也没气质你可以夸她很善良;如果一个女人不美丽也没气质看起来也不善良你可以夸她:哦,你看起来很健康’,王仲明现在不肯直接做出评价,而是用不同类型的人来推委换言之,也就是说在其心中那个女人比自已漂亮了?

“呃......你是演艺明星,如果单论相貌气场肯定是你好,不过......,怎么说呢,和她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发现范唯唯的失落,王仲明忙解释道

“什么样的感觉?”范唯唯追问道

“温暖.....踏实......宁静”王仲明答道

“是吗?这么说她是一个非常文静,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了?”范唯唯幽幽问道——那真是和自已不同类型的女孩子了

“对”王仲明点头应道

“你很喜欢她?”范唯唯问道

“是的”王仲明继续点头…,

“后来呢?”范唯唯问道

“后来什么?”王仲明不清楚范唯唯想问的是什么?

“你们......,为什么你现在是一个人?”本来想说‘你们为什么分手了’,但话到口边,范唯唯觉得这样的问法有点残忍,于是改成了另一种问法

“一个人......,是呀,一个人”王仲明苦笑,笑容中透着无限的落寞和无奈,“天妒红颜”他轻叹一声

“什么?她不在了?”范唯唯大吃一惊——原本她只以为是感情不和又或者长辈阻拦之类的原因致使两人分手,却没有想到事情远比自已想象中来的严重,刚才心中积累而起的妒意瞬间化做同情和怜悯

“是的,算起来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八年了”王仲明答道

八年......听到这个数字,范唯唯心中一动——王鹏飞消失棋坛时不也是在八年之前吗?莫非爱人的离去正是他萌生退意的原因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他真是一位至情至圣的性情中人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范唯唯抱歉道,她本意只是想了解王仲明的过去,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沉重

“呵,没什么事情终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王仲明勉强笑笑——事情的确是过去了那么久了,但自已真的已经放下了吗?

“呵,别说那些伤心的事啦吃好没?吃好了看我去坝上拍的照片呀?”不想气氛继续沉重下去,范唯唯打起笑脸提议道

“好呀看你兴致这么高,应该是拍了不少的好作品,汉堡可以等会儿再吃,还是先见识一下儿范大摄影家的杰作重要”王仲明笑道——据说一个人如果能够保持笑容,那么他的心情也就会变好,王仲明不知道这种理论的依据所在,但他还是照着去做了

于是,两个人放下吃食,一齐来到了范唯唯的书房,相片早已输入电脑,范唯唯坐在正座,王仲明则搬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操作电脑

调出照片所在的文件夹,两个人慢慢浏览着,照片是范唯唯自已拍的,王仲明到之前她又先看了一遍,对图片的情况非常清楚,讲着拍摄时的情况,得意之处,遗憾之处,时而欢喜雀跃时而长叹婉惜,在她的努力下,王仲明的心情也逐渐地好了起来

“王老师,上次去情人谷时你不是发现了一棵很特别的树吗?”见王仲明的心思已经转移到自已的风景照片上范唯唯笑着说道

“特别的树?”王仲明不解问道——如果范唯唯说,’是一棵有特别意义的树‘,王仲明也许马上就能想到那棵定情见证之树,但现在范唯唯问的是‘很特别的树’,坝上地区虽然以草地最为闻名,但树木丛林却也是比比皆事,总算起来,何止是成千上万要说特别的树......只要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那么绝不难找到那些亮点

“你看,就是这棵”调出那棵刻着字的白桦树照片,范唯唯说道同时偷眼留意着王仲明的反应

不知是那些字刻的太深,又或者范唯唯用绘图软件在照片上做过手脚,总之,王仲明很容易就发现树干上刻着的两行字

“原来是这棵树.......你是怎么找到的?”王仲明惊讶问道

“不是有上次拍的风景相片吗?我请一位当地人做导游,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范唯唯答道

“噢......你是专程去找这棵树的吗?”王仲明有些难以理解,范唯唯到坝上草原不是为拍戏吗?…,

“拍戏也有休息的时候呀,你总不会以为我们这些艺人是铜筋铁骨,不需要休息不需要补充能量吗?”范唯唯向王仲明翻了个白眼,她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已就是冲的那棵树去的

“呃.......,这和刚才我的问题有关吗?”王仲明哑然问道——高的游戏战术是声东击西指南打北,为求不让对手明白已方的真实意图范唯唯的回答显然得到了游击战中的精髓

“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这里,你看......”,范唯唯用鼠标在照片上画个大圈,让几个字显得加清楚,“‘鹏飞,嫣然,携手一世,此生不渝’,留下这行字的一个人竟然叫鹏飞呀”

王仲明心头一震——难道说范唯唯发觉了什么?

“嗯,没错,这怎么了?这不是男女相恋时经常会做的事吗?”尽量保持着镇静,王仲明问道

“呵,你不觉的有趣吗?十年前,世界围棋最强者不就是叫王鹏飞吗?你说,这行字会不会是他留下来的呢?”范唯唯笑着说道,似乎这真的是她的意外发现

“呃.......,你也太能联想了?天底下那么多叫鹏飞的人,怎么会那么巧就是他呢?”王仲明辩解道

如果在不知内情人的面前,这样的辩解可说是非常有力,因为在统计学里,低于百分之一的事情被称为小概率事件,而小概率事件在实际工作中通常被认为是不会发生的,全国十三亿人口中,叫做鹏飞的人少说也得有几千几百位,在树上留字的却只会有一位、这样的概率显然远无低于百分之一,所以便几乎可以断言那样的联想是错误的

但对知道一些情况且已产生怀疑的人眼里,这样的辩解便很有些欲盖弥张,信口雌黄的味道了

范唯唯就是如此

在她眼中,王仲明的辩解很可疑,若非是心中有鬼,干嘛要帮别人找理由?

“虽然机率不高,但你总不能否认有这么一种可能?”范唯唯反驳道,倒不是她想辩倒王仲明,而是想发现多的疑点

“呃......倒也是,的确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就当它是王鹏飞刻的”这种辩论显然不可能有成功的可能,除非自已能够找到一个名字里带着‘鹏飞’,并让他亲口承认这些字是他刻的人——自已既然没有那样的能力,那么早早收兵不失为明智之举

“咦?......你也觉得这是王鹏飞刻的吗?”范唯唯瞪大眼睛,惊讶地问道

“什么嘛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王鹏飞刻的了?我只是说,那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王仲明板起脸来纠正道——为什么范唯唯非要强调这一点呢?她是随口乱讲,还是有意为之呢?

“嘻嘻,急什么呀,我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吗?对了,说起来你的年纪和王鹏飞好象差不多,你们应该算是同一代人,对王鹏飞这个人你熟吗?”范唯唯嘻嘻一笑,又转移了话题

“不熟”王仲明这回答的很干脆

“不熟?.......,真的吗?”范唯唯满脸的怀疑之色

“当然,他是一代国手,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码字人,风马牛不相及也,见都没见过,怎么会熟呢”王仲明答道

“不会?那时他几乎可是所有学棋的人向往追求的目标,是无数人心中的偶像,你那时也在学棋,难道你对他不感冒吗?”范唯唯奇怪问道

“感冒?.....呵呵,为什么要感冒?除了下棋外,他还会什么?”王仲明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呃......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他?”范唯唯惊讶地半张着嘴,怔怔地望着王仲明,这种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她还是第一次在对方身上见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再进一步

“为什么不能?”王仲明嘴角动了动,情绪有些激动......如果连他都不能说,那还谁有资格说?

“你......你不是和王鹏飞不熟吗?”范唯唯哑然问道——这两个真的是一个人吗?自已说自已,有必要说的那么不堪吗?再说,王鹏飞的职业是棋手,下棋好不就是最好的评价吗?

“呃......,不熟就不能说了吗?”被范唯唯这么一问,王仲明清醒了一些——是呀,自已为什么要激动呢?这样的反应,想让人不起疑心都难呀。

“呵,看过一些关于他的报道,有感而发罢了。”他给自已找着理由。

“什么报道?”范唯唯追问道。

“呵,什么报道说了你也不知道,说出来只要让你生气,刚刚旅游回来,心情很好,干嘛要找别扭呢。别说这个了,聊点儿开心的事吧?”王仲明转移开话题——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明知道这个话题很容易使自已思绪失控,再继续下去就绝非明智之举了。

“没关系,说嘛,一句话说半截,这不是吊人胃口吗?说吧,我保证不闹别扭,行不行嘛。”范唯唯扭着肩膀象小孩子似地央求道。

“呵,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就记不清楚了,还是不说了。”王仲明坚决拒绝。

“不嘛,不嘛,我要,我就要!”见只是动口不管用,范唯唯伸手抓住王仲明的手臂撒娇地摇了起来。

“呃......。多大人了,怎么还这样,这要是让人看见,影响多不好呀。”娇声软语。手臂轻摇,范唯唯的攻势是相当的强烈,王仲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持住自已,没有城门失守,迷失了神志。伸手拨开对方抓着自已胳膊的手,触手处又是柔若无骨的感觉传来,顿觉一阵心慌。

“哼!刚还说人家年纪小,怎么一会就又说大了呢?还有。什么影响不影响?这屋里就你我两个,还有谁在看?你不要,哼,我偏要!”范唯唯孩子气起。王仲明把她的手拨开,她干脆靠了过去,直接把王仲明的胳膊抱住,这一次抓的紧紧,再想拔可就拔不开了。

王仲明不敢动了。手臂上传来软软的,绵绵的,而且很有有弹性的一种压力,他不敢去想那是因为什么造成的。身体僵硬,脑中空白一片。

范唯唯却象是没有发现王仲明的反应。仍旧在搂着王仲明的胳膊软磨硬泡地撒着娇。

“呃......那个......”王仲明终于艰难地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讲,难道说,“喂,唯唯,你的那个地方压着我的胳膊了?”问题是,这种话说的出口吗?

“什么?你答应啦?”停止摇晃胳膊,范唯唯欣喜地问道。

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表达,那就用动作吧,王仲明摇摇头,把目光移向自已的手肘处,那里正陷在一团温软之中。

顺着王仲明的目光看去,腾的一下儿,范唯唯的脸红到了脖颈,忙松开抱着对方的手臂,身子后移,下意识的将胳膊护在胸前,整个人是坐立不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心里慌乱,口舌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

王仲明也是局促不安,那个地方是女孩子非常在意的地方,自已无意之间竟然碰触到了——虽然完全是被动的,但范唯唯会怎么想?她不会以为自已是一个喜欢吃女人豆腐的登徒浪子吧?

两个人都不说话,屋里的气氛变得非常的尴尬,就这样,不知道过了有多就,电脑显示屏突然一变,现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抡着一把硕大的锤子到处乱砸,所到之处一片狼籍,将屏幕上的图片变成一堆碎片——却原来时间过的太久,电脑的屏幕保护程序开始了自动运行。…,

“呃......屏保很有意思。”总算找到一个话题,王仲明率先打破僵局。

“嗯......,是呀,你要喜欢,我可以发到你的邮箱里。”范唯唯答道,她的表情还是有点儿不自然,但绝对不是生气或者恼怒后的痕迹。

“呵,好呀,我把邮箱号给你。”去找纸笔,偏偏电脑桌上此时并无现成的纸笔,王仲明刚要起身去书架上拿,却被范唯唯叫住了,“不用,直接发你qq邮箱里就行了。”

“好吧.......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有qq邮箱的?”王仲明点头应道,刚刚坐下,却是忽地神色一僵,惊讶问道——身为棋胜楼讲师的他并没有和范唯唯交换过qq,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一向是通过手机电话,对方怎么可能知道qq邮箱的事儿?

“呃......我怎么知道的?”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范唯唯条件反射似地去捂自已的嘴,但覆水难收,却又怎么来得及呢?

“是啊,我在问你呢?”王仲明追问道——他不是喜欢玩qq聊天的人,用的号只有一个,范唯唯如果真的知道,那只能说明一点,‘红筏小字’的事情被发现了!

“呃......是吗?嘻嘻,干嘛那么紧张呀?是不是你的qq有不可以告人的秘密?”范唯唯忽地顽皮的笑道,反客为主,反而质问起王仲明来。

“呃......当然不是,只是......,只是......”被范唯唯的反击给问住了,王仲明只是了半天,却没了下文。

“嘿嘿,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愿意让我知道?”又恢复成原先那个狡黠的样子,范唯唯坏笑着问道。

“呃......,你先说,我的qq邮箱号是多少吧。“如果不知道,那自已岂不是白担心了?王仲明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那还不简单。”想比于白桦树干上留名的秘密。这个秘密就算不了什么了,一次全部把谜底揭开给对方造成的冲击太大,范唯唯觉得还是一点一点来的有趣。

移动鼠标,终止屏保。范唯唯熟练地点击屏幕上的那个企鹅图案,将qq程序调出,然后拉到好友一栏,指着其中一个灰色头像的网友,“不就是这个吗?”

毫无疑问,那个网友的昵称就叫‘红筏小字’。

“呃.......你已经知道了?”他尴尬问道——骗人而被人当面揭穿,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堪的事儿吗?

“你说呢?!”斜着眼瞄着王仲明,范唯唯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能说什么呢?道歉吗?为什么道歉?怎么道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王仲明心虚的问道。

“你猜呢?”范唯唯眨眨眼睛。调皮地反问道。

什么时候?......想来想去,自已一直都很小心,应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吧?

“猜不出来,还是你说吧。”王仲明问道。

“耍赖。还没猜呢就说猜不出来,不行,必须猜!”范唯唯小脸一扬,刁蛮叫道。

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不过话虽如此,此时的王仲明又哪儿敢较真呢?猜就猜呗。反正也没说猎错了要受罚。

“......代转稿费的时候?”——曾经给范唯唯写过几首小诗,范唯唯将之谱曲并演唱,因为找不到‘红筏小字’本人,便托认识‘红筏小字’的王仲明代为转交。或许,范唯唯就是那时开始怀疑自已的?

“错。”范唯唯干净利索地说道。

“......去康西草原那天?”王仲明又猜——那次因坠马受伤去李亮那里治疗。恰逢李亮用‘红筏小字’的账号在上网对弈,当时范唯唯的反应就有些奇怪。当时虽然勉强糊弄过去,不过要说对方完全没有疑问,连带自已也觉得很神奇。…,

“错,在那之前。”范唯唯再次否决道。

“不是?......那我就真的猜不到了。”猜了两遍,也算是完成了对方的要求,王仲明为难地摇了摇头,表示放弃努力。

“要不要给你个提示。”这么结束就太没意思了,范唯唯还想继续下去。

“好呀,说吧。”王仲明说道。

“第一次你惹我生气的时候。”范唯唯说道。

“惹你生气?我有过吗?”王仲明挠挠头——要说范唯唯生气,那可是说来就来,快的时候,一秒钟的反应时间都用不了,问题是,那些生气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呢?而且还是第一次?......自已第一次见到范唯唯是在三个月前,三个月间,哪一次才是第一次生气呢?

“没有过吗?”范唯唯目光闪闪盯着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没有。”王仲明肯定地点头答道——既然记不得哪次才是第一次,那么全盘否认倒不失为明智之举。

“哼!敢说!你忘了为什么会答应陪我去康西草原玩的吗?!”恨恨地捶了王仲明一拳,范唯唯不满地叫道,嘴又嘟了起来。

为什么.......噢,想起来了,原来那一次莫明其妙的生气才是真的生气吗?......

“你是说,那天你突然大晚上的跑去我家,就是猜到我就是‘红筏小字’?”王仲明惊讶问道。

“你才知道吗?哼,还我大晚上的,也不知谁才是大晚上的在别人家里。”想起那天晚上在王仲明家里看到金钰莹,范唯唯莫明的心里又泛起酸来。

......说的好好的,怎么又要闹别扭?

“那件事儿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而且我已经解释过了,你当时不是也认可了吗?”王仲明感觉有点头疼。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我后悔了不可以吗?”范唯唯气乎乎地叫道。

“呃......呵呵,可以,可以,谁说不可以呢?不过说真的,你既然那时就已经在怀疑我,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面对不想讲里而且准备耍赖的女人。王仲明很有压力,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说不定说着说着,就会引出另外一个他不想面对。也不愿面对的话题。

“怎么说?你们好好的二人世界,我怎么敢去破坏呀?”皱皱鼻子,范唯唯答道,话语中的酸意,感觉再怎么迟顿的人也能觉到。

“什么呀,哪儿来的二人世界!那天我和温老三在弈友杯比赛对局,刚好金老师过来送夜宵碰上,所以就留下来在旁边观战。根本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儿!”——二人世界,这个词可不是什么情况下都能用的,王仲明连忙辩白。

“牵强附会!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二人世界又是什么?”范唯唯哼道。想想那天兴致冲冲地冲到楼上,敲开房门,本想给王仲明一个惊喜,没想到只有惊而没有喜,而且被惊的那个还是自已。她怎么能不难受?

“呃......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二人世界,那现在屋子里就你和我,那算不算是二人世界呢?......”王仲明情急反驳,只是话一出口便觉出不妥。连忙住口,但为时已晚。

范唯唯显然没有想到王仲明会说出这样的话。身体一震,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王仲明,眼中闪烁着欣喜,“你,你说什么?”她紧张而又期待地问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说.....,我只是打个比方,没有......没别的意思,你......,你别误会。”王仲明结巴了起来,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越来越乱。…,

“误会什么?”范唯唯却是步步紧逼,不给对方以喘息的机会。

“呃.......就是误会.....”明明知道自已所说的意思,为什么还要逗着自已说出来?那几个字虽然简单,但说出来时所需要的勇气却不是现在的王仲明所能聚集的。

“......就是误会你误会我和金老师的事情呀。”终于找到了一种解释的方法,虽然讲起来很拗口,象是在说绕口令,但终究算是一个可以说的通的答案。

紧紧盯着王仲明,范唯唯不说话,她不说话,王仲明也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忐忑,把脸扭向一边,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但扭过头去,却又担心对方会怀疑自已的诚意,以为自已是说谎心虚,偷偷地又用眼角余光去观察范唯唯的反应,别担有多辛苦了。

范唯唯嘴角渐渐露出了笑容,笑容很甜,很美,虽然很想听王仲明亲口说出误会的内容是什么,但那显然还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儿,不过,对方此时的神情,动作还有语气已经说明他心里很清楚所谓的误会指的是什么,这就已经很让她满足了——每天进步一点点,总有一天就能找到自已的幸福!这话是谁说的?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已和王仲明的关系在一天天的接近,所谓的师生辈分已经在自已不懈的努力下被渐渐瓦解,名存实亡,那逼迫对方不得不面对自已的情感时刻还会远吗?

“嘻嘻,我没误会呀,嘿嘿,我是在逗你玩儿呢。”范唯唯恶作剧地笑道。

“可恶!”王仲明长出了一口气,又一次被耍,为什么面对这个女孩子,自已总是上当受骗,却偏偏又气不起来呢?伸出右手曲起中指在范唯唯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儿,用以表示自已的气忿,范唯唯捂着额头唉呀一声,却是笑嘻嘻的,哪里有受到惩罚的感觉。

“好啦,说真的,知道我就是‘红筏小字’,是不是很生气?”王仲明问道。

“是呀,是很生气,你想呀,我在网上和你说了那么多自已的事儿,你却没有告诉我一点儿自已的事情,太不公平了!搞的我就象个傻子,还为你过得好不好而担心着急。”范唯唯抱怨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想故意骗你,只是......,我只是觉得原本在网上聊天的朋友在现实中又碰在一起,总有种怪怪的感觉,”王仲明内疚地解释道。

“哪里怪了?!这样不是很好吗?网络上的朋友,在现实中又成为朋友,这不是很奇妙的事情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能碰到一起,这就是缘分,你不是这么想的吗?”范唯唯俏皮地问道,与其说是在询问,到不如说更象是在为谁打气。

“缘分?......”是呀,这的确是一种缘分,不过,这种缘分到底是怎样的缘分呢?命运的车轮在转动,却没有人知道它会开往何方,多少人以为自已可以把握自已的命运,用自已的勇气去战胜一切,象乐圣贝多花园,就在自已的作品中发出‘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的誓言,但最后,他扼住了吗?人生就象是长途动输车水罐箱里的一条鱼,拼尽全力地游着,冲着,自以为自已可以控制着自已行进的方向,却不知无论它怎样的努力,也不会改变长途运输车的前行。

“呵呵,也许是吧。”王仲明笑笑——无力改变那就去面对吧,顺其自然,就象种子发芽,麦苗长大,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难也好,累也好,苦也好,笑也好,那就是人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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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显摆

第四百四十章显摆

韩国,首尔,吴永权道场,今天是每周一次的‘牛犊三人帮’集体研究的日子,朴泰衡,金伍中,吴灿宇,这三位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汇聚一堂,拆解分析这一个周来的比赛棋局以及分享各自的研究成果等等,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互帮互助,毫无保留的集体研究和合作精神,才使得这个研究组合中的每一位成员都能取得相当出色的战绩。1---

“这招棋下在这里好吗?我的感觉是有些缓,还是直接盖压紧凑,黑棋若扳,白棋则反扳,中间黑棋的孤子压力倍增,黑棋若是不应,直接走畅中央,那么白棋扳下,吃住边路黑子,实空出入很大,白棋应该不坏吧?”在棋盘上摆弄着棋子,朴泰衡讲述着自已对研究题目的观点。

“实战时我也有过这样的设想,不过白棋靠压时,黑棋也许会点三三问应手,白棋若挡角,黑棋在角上留下打劫活的余味再在中腹行棋,白棋的攻击有落空的感觉,而若是不予理睬直接对中间黑子发起攻击,风险又太大,一旦被黑棋腾出手来把角活出,白棋实地的损失就太大了。”吴灿宇解释着自已的担心,同时也对朴泰衡构思中的缺欠给予提醒。

“嗯......,点三三这一手的时机的确很好,怎么应呢?......,二路飞怎么样?能不能净杀?”金伍中点了点头,提出自已的想法——如果能净吃黑子,这两手棋的交换自然是白棋便宜了。

“嗯......,感觉上很困难,走走试试吧。”

于是,三个人研究起角上黑子的死活,金伍中主攻,吴灿宇主守,朴泰衡则在旁边不时提出自已的想法,集思广议,共同探索——棋艺,就是在这种激烈的讨论中慢慢得到了提升。

“可以得出结论了。”经过三个人的拆解演练,很快便得到了共识,金伍中总结道,“白棋可以把角上黑棋全部吃掉,但黑棋冲断之后,由于角上存在余味,中腹黑子被先手补强,于是可以不管孤棋,直接占左边大场,从全局来看,这个结果白棋实空偏于一隅,地虽大,但行棋步调太慢,发展潜力很小,是黑棋明显好下的局面。”

“唔......这样说来,实战白棋直接攻击中腹黑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很想借调缠绕攻击,但这个步调的确很难借到。到底是对局者,考虑的非常全面。”构思中存在问题,朴泰衡马上接受批评,毫不因为自已是牛犊三人帮中年纪最大的前辈而觉得丢了面子。

“哐当”,木门关上的声音从院里传来,惊动了正在研究棋局的三人。

“谁呀?是你爸回来了吗?”金伍中向吴灿宇问道。

“不会呀。今天是泰亚集团围棋同好会的活动日,往常得到下午四五点钟他才能回来,不应该这么早呀。”吴灿宇摇了摇头。

“不是你爸,那会是谁?该不会是来小偷了吧?”朴泰衡一脸紧张,夸张地叫道。

“去,胡说什么,大白天的,前边还要经过道场,哪有小偷有那么大的胆子!”金伍中笑道——三个人中,朴泰衡年纪虽然最大,但却是最喜欢搞恶作剧的一个,完全没有当大哥的样子,单看性格,倒好象他才是最小的一个。

“哪里胡说了?万里有一,说不定人家小偷先生也是这样想的呢。”朴泰衡一本正经地给自已辩解道,棋盘内和棋盘外的他完全是两种风格,死不认错就是他的座右铭。…,

“切,懒得理你。去看看。“知道好友的喜好,吴灿宇也不去跟他斗嘴,从榻榻米上站起,拉开卧室房门,向客厅走去。

“有人在家吗?”还没走到客厅,应听到从院内传来叫喊声,听声音很象是崔精成。

“在呀,是崔精成吗?”应声答道,吴灿宇来到客厅门口,正看到崔精成向这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本类似杂志的东西。

“是我。就知道你在家。”兴冲冲过来,脱掉鞋子,崔精成进到客厅。

“怎么?找我有事儿?”吴灿宇问道——平时来到没什么问题,但今天是集体研究日,他可没有心情招待这位访客。

“是呀,别爱搭不理的样子,我知道今天是牛犊帮的集体研究日,如果不是正事儿,我也不会来烦你。”看吴灿宇的表情,听吴灿宇的口气,长年泡在棋社道场靠下彩棋为生的崔精成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什么正事儿?”吴灿宇问道,他想象不出,崔精成这位无业游民能有什么正事儿找到自已?莫非又象上次下彩棋遇上高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想找自已来帮忙翻本儿?甭想了,凡事不能再一再二,有过上次的教训,他才不会再管这种烂事儿,就象给钱也不干。

“看,刚刚出版的《围棋天地》。”扬了扬手里攥着的杂志,崔精成献宝般地叫道。

“是吗?......这好象是中文版吧?”看到封面的字体,吴灿宇问道——他对围棋类的期刊杂志并不是很上心,一方面,杂志发行是有周期的,一般是月刊,半月刊,季刊,周刊,换言之,杂志里的内容是滞后于现实世界的,棋院有各种渠道获取最新的比赛棋局,最新的棋界咨讯为职业棋手服务,其速度和效率远远超过传统的纸制媒体刊物,中国的《围棋天地》是半月刊,一月两期,间隔十五天,所以就算是最新的,里边的那些内容也很难引起职业棋手的兴趣——对职业棋手而言,这种面向普通棋迷的杂志,其技术方面的含量类似于小学教材之于大学生,闲暇时当连环画儿翻翻解闷可以,真的用心去看,就没那个必要了;另一方面,韩国棋手年轻人一代除非有过去中国打围甲或围乙的经历,汉语水平一般都不高,见面和人打个招呼,简单交流几句问题倒是不大,可要让他们去看满是汉字的书籍杂志,那可就真要了他们的命了。吴灿宇也是一样,他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提高自已棋艺的训练和比赛中,文化学习方面投入的时间自然就少,满是汉字的杂志对他可说是近于天书的存在,他可没有心情和时间去抱着一本中韩字典去研究-——至于杂志上刊印的图案,这他倒是都能看懂,问题是,技术讲解类的文章于他而言太过简单,棋谱解说之类的文章,那些棋谱如果他想去研究,完全可以提前十几天从韩国棋院的资料信息库中找到。

“是呀。”崔精成点头答道,这本最新出版的《围棋天地》是曹英通过国际快递发给他的,快递费其实远比这本杂志的价格高出十几倍——之所以曹英肯做这种明显不合价值规律的事情,就是因为里边有一篇文章是他所最关心的。

“是谁呀?”两个人正在客厅里说话,见吴灿宇半天没回来,朴泰衡和金伍中等不及,于是都从卧室出来,相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泰衡哥,伍中哥。”崔精成忙点头向两人打招呼。

“噢,原来是精成呀。”虽然算不上很熟,但常来常往,几个人却也认识,两个人应声答话,笑着点头应道。

“拿着什么东西,献宝呀?”尽管韩国的年轻职业棋手对这类围棋杂志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围棋天地》作为资料却是棋院,道场,棋社等等地方必备的门面,所以他们对这本杂志封面上的几个方块字并不陌生。

“是呀。”崔精成答道。

“呵,别逗了,不就是一本《围棋天地》,算什么宝呀。”朴泰衡笑道。

“呵,泰衡哥,这话你可就错了,银行卡,卡值钱吗?成本最多一百韩元到头儿,问题是我给你五百韩元,你肯把你的银行卡给我吗?”崔精成笑着反问道。

“给你?做梦吧你?我傻呀!”朴泰衡笑道。

“就是嘛。银行卡的价值不在于卡本身值多少钱,而是与这张卡相对应的银行账户里有多少钱。这本《围棋天地》也不是这几十页纸值多少,而是里边印在纸上的文字,图案所蕴含的信息资料!”崔精成得意地说道——下棋,他当然远不是这些棋坛精英的对手,不过耍嘴皮子,嘿嘿,自已可以让他们先跑一条街。

呃......,他什么意思?

三位年轻的棋坛精英交换着眼色,觉得有些不寻常。

“......你是说这期《围棋天地》里有非常重要的信息?是棋谱吗?”吴灿宇开口问道。

“当然是棋谱。其他的事情你们会关心吗?”崔精成颇为自信地笑道——对这些年轻的职业棋手他是太了解了。

“棋谱?呵,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中国国内正式比赛的棋谱每周韩国棋院都打印成册借人打谱研究,你这本杂志里的棋谱难道比那还全,还新?”朴泰衡对崔精成的自得是嗤之以鼻,完全是不屑一顾。

“呵,韩国棋院收集的棋谱资料自然是比这本杂志的要多,要全,问题是我敢肯定,这本杂志里有一局棋却是韩国棋院肯定没有收录的。”崔精成却是不以为意,更加的吹牛。

“切,我怎么就不信呢?!噢,如果是业余棋手的比赛,那到是有可能,对了,《围棋天地》里好象还有一个什么.....,对了,是‘专家点评’栏目,由职业棋手点评围棋爱好者的实战对局,呵呵,如果那样的棋局韩国棋院也要搜集,那棋院的资料库就算再扩建十倍大概也不够用了。”金伍中是哈哈大笑,显然,他也不认为这本杂志里会有值得他们特别关心的棋谱——如果有的话,他们应该早已在韩国棋院提供给他们的资料中见过。

“呵,那你可就又错了。这棋还真的是职业棋手下的,虽然只是其中的一位。”崔精成笑道。

“其中的一位?......你说的是指导棋?”越说越奇怪,吴灿宇问道。

“不是,是分先对弈,而且还是十秒钟的超快棋。”崔精成表情认真地答道。

“十秒超快棋?......,这家杂志社大概是真的找到可写的题材了,居然刊登这种快棋对局?据我所知,现在韩国,中国,日本,都没有专门的十秒钟超快棋比赛,这种形式的比赛,通常是职业棋手做为训练棋感和计算速度的一种手段,刊登在杂志上,简直是个笑话。”金伍中亦也笑道。

“呵,你这话是不错,不过,如果对局的两个人中有一位是你们中的一位见过,而且还交过手呢,......我说的不是那位职业棋手。”崔精成故做神秘地说道,说完后怕范围划的太大,三个人没办法猜到,特意还给了一个小小的提示。…,

不是职业棋手,而且还交过手?.......

说到是交手而不是对弈,虽然只是一次之差却是分别甚大,对弈,指的是下过棋,正式比赛是对弈,友谊交流是对弈,让子指导也是对弈,而交手,只有在双方对等的条件下才能用到这个词,就象大人和小孩子摔交,只能称之为玩儿或者示范等等类似的词语,崔精成此时用的是交手而不是对弈,说明那位棋手和三人中的一位是条件相等的情况下进行的对弈。

不是职业棋手,换言之,那就是业余棋手——三个人和业余棋手下过的棋也有很多,这是身为职业棋手的义务和责任,韩国棋院规定每位职业棋手每月都要有几天到棋院与围棋爱好者做棋艺辅导,上至超一流棋士,下到刚刚拿到职业证书的新人,都要遵守棋院的安排,他们三个人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话说回来,那样的棋艺辅导所下的棋通常都是要让五子以上的让子棋,真正有实力的业余棋手是不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职业高手的辅导,所以,尽管和业余棋手下过的指导棋很多,但没有一位是可以够格称为‘交手’的,如果有,那肯定是如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绝对不会忘记的。

于是,金伍中和朴泰衡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吴灿宇,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才满足崔精成所设定的那些条件。

“你说......,你说的那盘棋是王仲明下的?!”吴灿宇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时间过去了快一个月,受到的打击在慢慢恢复,但无论怎样的回复,受到的创伤所留下的痕迹也不可能象先前的那样完全消失,就象精美的瓷器一旦被打碎,再怎么巧手的工匠也无法重新黏结得毫无裂纹,就算用漆用彩用线条,又或者别的什么方面去掩盖去掩饰,裂纹就是裂纹,你可以欺负自已或者别人,当它没有发生过,但瞒得过别人的眼却瞒不过自已的心。

王仲明......那个坐在棋桌对面表情淡然的人的形象又一次无法回避地出现在自已的脑海,眼中的坚定,落子时的自信,还有复盘探讨时对棋局深刻的理解,无一不深深刺激着他的内心。

“对,除了他还能有谁?”崔精成答道——三个人神色上的转变让他有一种被得到重视的感觉,这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给我,快给我!”不等崔精成说完,吴灿宇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抢,没等崔精成反应过来,那本《围棋天地》便已到了他的手中,崔精成本想再卖会儿关子,没料到最重要的道具已然易手他人,无奈地耸了耸肩,他知道对方还会来求自已。

把杂志抢到手中,吴灿宇马上就翻了起来,金伍中和朴泰衡也凑过来一起查看,只不过,虽然是半月刊,《围棋天地》的篇幅也有一百多页,以三个人的中文造诣再加上心浮气躁,情绪激动,一时半会儿哪就查到哪篇文章是讲王仲明的对局?

“崔精成,是第几页?”还是金伍中冷静些,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放着这么一个精通中韩两国文字语言,而且杂志还是由他带来的家伙不用,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噢,这时候想起我来啦?”把胳膊抱起,崔精成倒拿起了架子,心说,刚才不是一个劲的损我着吗?六月债,还的快,也该自已逞逞能的时候了。

“嘿,你这小子,敢跟哥这么说话,是不是找捶呀?!”金伍中这个气呀——你特意把杂志拿来给,难道不是想给几个人看的吗?现在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又端起架子,想耍人是不是?!

“他就是想找捶,伍中,动手,你抱住他的胳膊,我拿他当人肉沙袋!”朴泰衡也凑热闹地招呼起来,捋胳膊挽袖子,这就要和金伍中动手教训人。

一看两个人包抄过来,崔精成哪儿还敢玩,“别别别呀,两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呀,我说就是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誓言

第四百四十一章誓言

把《围棋天地》从吴灿宇手里要过来,崔精成翻到其中的一页,“就是这个。1---”

三个人凑头过来一起观看,还好,虽说三个人的中文程度都不怎么样,但常用的汉字还是知道几个的,至少对局者姓名中的那个‘王’字是认得的。

“写的什么,快点翻译。”朴泰衡急着催促道——只靠认识的那几个可怜汉字,根本不可能明白这洋洋数千字的文章是什么意思,到底还得要让崔精成帮忙。

“咳,就说嘛,抢什么抢,都是成年人,散文一点儿不行吗?”难得的,能在三位韩国年轻棋手面前摆摆架子,崔精成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机会。

“别装了,快点说,小心我们再跟你玩野蛮!”拳头的道理总比道理的拳头来的更浅显易懂,金伍中扬起他那并不算是结实的拳头在崔精成眼前晃了晃,于是崔精成马上变得老实了许多。

“标题的名字是‘冷的刀,热的血’,大体讲的是,笔者,也就是这篇文章的写作者在中国棋院采访比赛的中午午休时间,偶然碰到的一场热血对决——由于在一期最新播出的电视围棋节目中,身为嘉宾主持人的王仲明点评棋局时用词比较尖锐,引起那局棋的对局者之一,围甲成员,上海昊天队的主力棋手谭浩强的不满,两个人在中国棋院的训练室中赌斗十秒超快棋,以决定是否需要就那期节目的内容向其道歉......”

“比赛是在十数位当时正在棋院参加训练的职业棋手面前进行的,比赛的规则完全按照正式比赛的标准,有裁判,有记时读秒,结果在一场激斗中,王仲明执黑先行,以犀利的,完全经得起推敲的招法完胜谭浩强,从而免去了在下一期节目中向谭浩强公开致歉的义务.....”

文章很长,崔精成不可能全部都翻译过来,于是只拣那些关键部分的内容讲了一遍,虽然非常粗略,但三位年轻棋手大体也明白了怎回事儿。

“谭浩强......,这个人我曾经在去年三星杯的预赛阶段交过一次手,实力很强,我也是经过一番苦战才以半目的优势险胜,王仲明能中盘战胜他,实在是让人惊讶。”朴泰衡说道。

“我虽然没有和谭浩强交过手,但能在围甲棋队中坐稳主力位置的肯定够格称为一流棋手,不过话说回来,十秒超快棋的偶然性很大,这样的胜利或许是运气的问题。”金伍中说道。

“不是运气,作者是《围棋天地》杂志社的记者,在观战之后曾经请数位职业棋手对此局进行点评,那些职业棋手的看法基本一致,都认为黑方表现非出色,全盘几乎找不到明显的疑问手,这盘棋可称得起是黑方的完胜局。”做为唯一能够真正看懂这篇文章的文字说明部分的人,崔精成非常肯定地说道。

一开始,吴灿宇并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和谭浩强交过手,不过这个人的名字他还是听说过的,虽然不是非常有名,但在中国的现役棋手中也算得上是数得着的人物,王仲明能够赢自已,那么赢谭浩强也就不是没有可能。问题是,这个人的运气真是有那么好吗?都说有钱的,有权的比不上有福的,难道说这个人真的是福星在身,无往不利......

“别说那些了,还是先打谱吧。”吴灿宇制止住正在激烈讨论的几人,提出最具实际意义的建议——是不是运气好,身为职业棋手的他们自然有判断的能力,他们不是普通棋迷,围棋的爱好者,他们不相信记者的生花妙笔,他们有自已的眼睛和头脑,而且也只相信自已的眼睛和头脑。…,

这是解决争论的最好办法,四个人马上返回吴灿宇的卧室拆摆起棋谱,虽然看不懂文章的说明文字,但棋谱本身却不存在国籍和民族的差别,中国人那样记谱,日本人那样记谱,韩国人也是一样,由已经看过棋谱的崔精成居中摆棋,其他三个人则围坐一圈,看着崔精成将一枚枚的棋子摆在棋盘之上。

不去理会招法是否存在问题,崔精成只管以最快的速度将棋局重现——通常情况下,在这种小规模的研究会中,摆棋者也就是棋局的主讲者,但崔精成知道,自已那点儿些末道行在这三个人面前完全是垃圾般的存在,只有求教提问的份儿,哪儿敢班门弄斧,关公门前耍大刀呢。所以,这盘棋摆的很快,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崔精成便停手收功,“完了,棋谱就记录到这里,然后白棋就超时判负了。”

崔精成停下了手,三个人却是没有马上发表看法,都是盯着棋盘默默的发呆,似在是回味棋局的进程,组织自已的语言。

“怎么样?你们倒是说点儿什么呀?”等了半天,见三个人还是不发表意见,崔精成有些着急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金伍中的表情显得很严肃,“的确是黑棋的完胜局,白方通盘没有明显的机会,十秒钟的超快棋能够达到这么高的质量,很不简单。”

“这盘棋给我的感觉,执白棋的人心态有些失衡,左边的模样撑的太大,实空被破掉后的攻击又太过急躁,反被黑棋反击得手,导致棋型崩溃。应该说,这是白棋很不发挥的一局,按理说,以谭浩强的实力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朴泰衡答道。

两个人的意见,一个认为这盘棋的胜利是黑棋下的好,另一个则认为是白棋下的差,虽然导致的结果不变,但意义却大有不同。

“我也觉得这盘棋白方的发挥有点失常,过于急躁,不过黑棋的招法也的确是堂堂正正,无可指摘,获胜也在情理之中。自古争棋无名局,或许是谭浩强在下这盘棋时情绪过于激动,太想赢棋,从而导致的技术变形,”吴灿宇倒是不偏不倚,保持中立,“王仲明到底说了些什么,惹得谭浩强要跟他快棋决斗?如果不是非常过份的话,谭浩强是围甲棋手,不可能在那么多同行面前和一位业余棋手单挑吧?”他转过头,向崔精成问道。

——这话的确不错,职业和业余,实际实力的问题放在一边,身份上的差别却是隔着一道鸿沟,即便是他吴灿宇不服气王仲明而要与之交手相斗,也是故意隐藏身份,不想事情传出去,落一个欺负人的名声,而谭浩强身为围甲棋队主力选手,在职业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正常的情况下,他是绝不可能和业余棋手分先对弈,更何况还是在中国棋院的训练室,在十数位同行的面前,如果不是气到了极点,那就真是脑子坏掉了。

“呃......,文章里没有介绍这方面详细的情况,不过我听朋友说,似乎是王仲明在那期栏目棋局点评时曾经用过‘这样走棋可说是不会下棋’这样的话,那盘棋是谭浩强下的,因此大概是谭浩强以为王仲明是在针对自已,所以才要向王仲明讨要说法,让他赔礼道歉,却不想旧仇未解,新恨又生,这下儿面子反而栽得更大了。”

崔精成得到的消息自然是曹英讲给他听的,所谓语传三遍非原意,曹雄传给曹英,曹英再传给崔精成,中间自然有删有减,有增有添,不可能是事情的真相,至少,曹英不会把他弟弟在整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告诉崔精成的。…,

“王仲明敢说这样的话?!”三位年轻的职业棋手都是大吃一惊,说围甲棋队主力选手不会下棋,对职业棋手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更无法容忍的评语吗?如果评价者是那几位世界冠军的获得者,久负盛名的超一流棋士,又或者是德高望重,年高见广的前辈宿老,这样的评语虽然苛刻,倒也不是不能完全接受,无非是服心不服,到时拿比赛成绩说话就是——问题是,说这话的是一位连业余段位证书都没有的业余棋手!虽然这位业余棋手的实力已经得到许多人的认可和赞赏,但业余就是业余,这无关观点的正确与否,而是关乎职业棋手的尊严面子问题,同为职业棋手,他们三人自是感同身受,能够理解谭浩强当时的愤怒。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说。不过以王仲明的以往的为人,说出这样的话,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崔精成怎么可能为王仲明说好话?一个月前输掉的那一百八十多万韩元可是让他连着好多天都是以白饭泡菜度日,恨还恨不过来呢!

“上网找一找,即然是公开的电视围棋节目,说不定能够在网上找到视频录相。”金伍中提议道——如果事情真是如此,他也将会视王仲明为敌人。

“ok,精成,你来。”从床头拿来自已的笔记本电脑递给崔精成,吴灿宇说道。

“好的。”三个人中只有崔精成具备浏览中文网站的能力,他自然是当仁不让,一展身手了。

熟练地打开电脑连接上网,崔精成在搜索栏中输入‘电视围棋节目、王仲明、谭浩强’等三个关键字,然后按下回车键,屏幕一变,有关电视围棋节目的消息便布满了屏幕。挨条查下去,很快便找到弈城棋友论坛上的一个贴子,贴子的作者可能是一位职业棋手,事情发生时亦也在中国棋院,其以第三者的角度将在食堂开始的争执直到快棋决斗结束的整个过程都叙述了一遍,其详细程度,远比《围棋天地》上面的那篇文章细致的多——网上的文字终究要比纸质媒体上的要大胆的多。其后,是数百条留言,有惊讶赞叹的,有不敢相信的,有大骂现在的年轻职业棋手太不争气的,有为谭浩强辩解,认为这只是偶然的个案,不应该就此否定他的实力,凡此种种,不一而论。

崔精成将这个贴子的内容拣重要的部分一一翻译给三位年轻的职业棋手听,听得三个人是时而叹气时而大笑,无不感概,棋迷实在是最难伺候的一个群体,仅仅是输了一盘棋,以前取得的多少成绩便都被视而不见,谭浩强呀,实在是太可怜了。

“算了,别看这个了,快找节目视频吧。”朴泰恒催道——贴子看多了,内容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各人说各话,说到最后,真理不是越辩越明,事情的真相倒是越来越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落得个吵成一团,谁也不服谁的结果。

“嗯。”崔精成应道——刚才那个贴子中有讲到引起争执的那档围棋节目的名字,有了名字,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重新在搜索栏中输入’棋道纵横‘四个字,再按回车,这回出现在屏幕上的信息就要靠谱的多了,没费多大功夫,崔精成便找到首期的视频链接,打开后,四个人围坐在笔记本电脑旁一起观看,虽然对视频中两位主持人的对话听得是一知半解,但棋盘上的语言三位年轻的职业棋手却不难理解,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位精通中国话的崔精成可以随时询问,所以这个视频看的还是比较顺利的。…,

“的确是非常漂亮的一手,这步当头紧逼一招所蕴含的战略构思让人不得不佩服。”整个视频看完,金伍中由衷赞道,节目中王仲明的讲解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个人在棋上的境界确实很高,不过因此就评价一位职业棋手不会下棋,还是太过份了。”朴泰衡承认王仲明对所讲解棋局的分析,但心里却还是非常不忿,

“大概他是觉得自已有可以渺视天下职业棋手的资本吧。”吴灿宇幽幽说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自已曾经在面对面的战斗中输给这个人,他若是贬低这个人的棋艺,岂不是连自已也给骂了吗?

“切,偶然运气好赢了两个人就这么吹牛皮,真当他自已是不出世的天才了吗?如果让我碰到,非得好好的给他的教训,让他知道牛皮不是这样吹的!”朴泰衡哼道。

“你想要和王仲明较量一下儿?呵呵,好呀,下个月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就要在北京开赛,两轮比赛中有一天休息,到时候我们俩陪你一起去找王仲明,看看你怎么教训他,怎么样?”金伍中笑道。

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是传统赛事,中韩两国每年派出八名年轻棋手捉对厮杀,每次两轮比赛十六盘棋,以总比分定胜负,若双方打成八比八平,则以第一台主将的胜负为准,若是第一台也一比一打平,则改比第二台,以此类推,直到最后一人,至于要是每一台棋手都打成一比一平局......这种情况理论上存在可能,但在实际比赛中出现的可能性则是微乎其微,所以没人会去考虑,当然,如果万一的万一出现了的话,主办方也不会没有办法,比如说最简单的抽签,让老天爷去裁决便不失为一个公平合理的方案。

对抗赛是每年一次,同中韩两国轮流主办,去看的比赛是在韩国首尔举行,韩国棋手以八比八,第一台主将赢的微弱优势取胜,引起了韩国棋迷的普遍不满,认为以韩中两国棋手的整体实力不应该赢的这么惊险,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韩国棋迷对比赛不够重视,没有派出已方的最强阵容,所以这一次韩国棋院决定以最强的阵容参加比赛,争取以最大的比分差距赢得比赛,以平息棋迷们的不满,牛犊三人帮是韩国年轻棋手中的佼佼者,而且都是段位较低,还没有获得重大头衔战的冠军,符合年轻棋手对抗赛出场选手的要求,故此均在代表团的成员名单之列。

“你是不是当我不敢?”朴泰衡一愣。

“呵,怎么可能,当然是认为你敢才这么说的呀。怎么,该不是我猜错了吧?”金伍中笑道。

“说什么呢!哼,想的倒美,比赛间隙,别人都是玩的玩,乐的乐,我却跟人家拼死拼活,让你看哈哈笑,我傻呀?!”朴泰衡虽然不忿于王仲明,不过通过王仲明和吴灿宇以及谭浩强的对局,再加上《棋道纵横》中对棋局点评时所展现出的思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虽然是挂着业余棋手的标签,但绝不会比一般的职业高手好对付,别人在休息,自已却还在拼命,一个人的精力和体力都是有限的,万一因此影响到第二轮比赛时的状态怎么办?

“呵呵,那你到底是敢不敢呢?敢的话,听说全聚德的烤鸭非常有名,我和灿宇一起请你吃到饱,怎么样?不过要是输了,嘿嘿,那就得你请我们俩了。”无利不起早,金伍中太了解自已这个朋友了,只要赌注足够诱人,就能无往而不利。

“这可是你说的,灿宇,你认不认?”听到可能不花钱就能吃到好东西,朴泰衡的斗志一下儿就上来了。

“没问题。我加入。”吴灿宇应声答道——以他们的收入,请吃一顿烤鸭当然不是问题。

“好,那就这么定了,伍中,灿宇,知道我的饭量吧?非得把你们俩的钱包吃瘪了不可!”朴泰衡一挺胸膛,发出誓言,似乎那顿烤鸭真的已经摆在眼前。

第四百四十二章 意外的邀约

“可以笑的话,不会哭。**

可以找到知已,那会孤独。

偏偏我永没有遇上,

问我一双足印的风霜,怎可结束。

可以爱的话,不退缩。

可相知的心,那怕追逐。

可惜每次遇上热爱,

没法使我感觉我终于,遇上幸福。

你说爱我等于要把我捕捉,

实在没法担起这一种爱,

在这夜我又再度飘泊。

你的痴情请勿继续,

请你收起一切,相信这晚是结局。

听说太理想的恋受,总不可接触,

我却那管千山走遍,亦要设法去捕捉。

听说太理想的一切,都不可接触,

我再置身寂寞路途,在那里会有幸福,幸福。



沧桑而又忧郁的歌声从银海集团员工宿舍中的一间传出,不仅引来同楼居住的其他人的探头观望,就连楼下步行经过的人们也都驻足倾听。

“是谁唱的呀?唱的真不错。”

“是呀,不仔细听,还真以为是放的唱片呢。”

“咦,这不是nv职员宿舍吗?怎么会有男人在里边?”

“别傻了,都什么时代了,还这么老古董!”

“什么老古董,mén口的牌子不是写着吗,‘nv子宿舍,男士止步’吗?”

“说你傻你还就冒傻气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都象你这么死心眼儿,楼里那么多如ā似yù的大姑娘还不都得成老姑婆。

人们议论纷纷。直到歌声停止后才渐渐散去。

宿舍楼三层的一个房间,王仲明把怀中抱着的吉他放下,“好了吧?现在可以算是两清了吧?”他问道,问话的对象此时正坐在不远前的沙发上,一手托腮,另一支手端着一杯鲜橙汁正在怔怔地发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欠的债,总得要还的。上一次因为忘了按时写新产品使用体验报告,加之有试图逃跑,逃避处罚的行为,王仲明不得不按照廖井丹的吩咐亲自把体验报告送到银海集团,而且还得在廖井丹面前表演一曲做为惩罚。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王仲明以为廖井丹是集团董事长的千金,银海集团产品开发部mén的重要干部,住的地方一定非常不错,即使达不到富丽豪华的地步,至少也得是美轮美奂,让人羡慕赞叹,但进来以后才发现。这间宿舍除了面积大些,分内外套间,厨房,卧室,客厅,卫生间一应具全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装修和摆设,除了一个巨大的。塞满了数百本书籍的书柜还有书桌上的高档电脑外,和普通的单身nv子闺房半没有太大的不同。这让王仲明感到非常意外,一经询问这才知道。原本廖志伟打算给她在集团附近的高档社区买套豪宅做为居所,但她觉得每天跑来跑去的太麻烦,只愿意住团宿舍,廖志伟扭不过她,只好让人把职员宿舍重新装修,把原本相临的两个房间打通合成一间,所以面积才会显得大些。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王仲明是心中暗叹,有钱人的节俭也和普通人不一样啊!想起一个笑话,一位富二代在大手大脚惯了以后到西北偏远贫困地区游玩回来以后因感叹世上还有这么多生活在贫困线下的人们而做出决定,自已以后也要勤俭节约,不能再làng费资源,所以,从那以后再外出,他不再坐他那辆限量版的保时捷,而改坐大众版的拉法利——廖井丹的作法与那位富二代不是很有点儿异曲同工的味道吗?…,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他应该去关注的事情,早点jiāo差,早点儿了事,这里是单身职工nv子宿舍,虽然mén口设立的警示标语只是个牌子,但置身于这nv儿国中,王仲明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在上楼路上那些路遇nv子望向自已的惊诧目光和走过去以后还能听到的窃窃sī语,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终于,一曲唱罢,承的事情都已经办到,王仲明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最难的时候总算熬过去了,再过几分钟,就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了。

“唱的真好,王老师,没想到你的歌唱的这么好,那天听钰莹和见雪说你唱的好,我还以为是替你吹牛呢。”放下果汁,廖井丹赞道。

“呵,没什么,卡啦ok水准,凑和着可以听吧。”王仲明笑笑说道——如果是十几年前,这样的称赞他一定会非常享用,不过现在只能说是玩吧。

“呵呵,真谦虚。对了,听说上一次你在庆功会上表演的是王杰的《心痛》,这一次唱的又是王杰的《谁明làng子心》,你很喜欢王杰的歌吗?”廖井丹好奇地问道。

“应该算是吧。”王仲明答道——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会在放下这么多年后还能把歌词和旋律记住?

“因为什么呢?”廖井丹追问道——想要了解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通过这个人说的话,而是通过这个人喜欢做的事去了解,因为一个人的话语可以骗人,而一个人的喜好却不会。

“因为什么,呵,也许是他的歌声更多是发自于内心的呐喊,而不是其他大多数歌手那样的无病呻yín吧。”王仲明想了想后笑道——喜欢,真的一定需要理由吗?

“是吗?我觉的不仅仅如此。”廖井丹摇了摇头,一双秀目非常认真地望着对方。

“不仅仅如此?那还有什么?”王仲明不解地问道——这是一位高学历,高智商的nv子,跟她说话。得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心痛》讲述的是对‘爱’的mí茫和追求,是因为想受而无法得到的痛苦的呐喊和彷徨。《谁明làng子心》讲的是yù爱而又不敢,想得到却更怕失去,因为担心自已无法使自已的爱人得到幸福而不敢付出感情,所谓歌为心声,你喜欢这样的歌曲,说明你内心深处也存在着同样的情节,你曾经有过一段恋情。而且是非常刻骨铭心的恋情,只是这段恋情最后却是以悲剧结尾,虽然如此,你现在仍然无法忘记那个nv人,所以无法放开心扉,去接受另一段恋情。即使是打开那扇mén的勇气也没有我说的对不对?”歪着头。廖井丹笑着问道。

“呃”,王仲明一时愣住,他以前没想过这种问题。

原本,他以为自嫣然离去后,自已的心也已随之而去,从此再也不会有心动的时候,但是。最近的他突然发现,那原本以为已经尘封的大mén并非自已想象中那么牢固,金钰莹,范唯唯,这两个nv子的身影常常出现在那里,和嫣然的影子ún杂在一起,他有些慌张,他很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嫣然的身影会彻底从自已的脑海中逝去——那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莫非真的被她说中了?王仲明心中想到。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干脆不去拥有,因为害怕失败。所以回避挑战,自已真的是这样吗?

王仲明苦笑,“你们学理工的人也学心理吗?”他问道。…,

“嘻嘻,学理工的人可以不学心理,但我喜欢研究心理学,不行吗?”

没有否认,也就是承认,自已的猜测被证实正确,廖井丹非常得意,扬了扬头笑着反问,面上是一脸调皮的得意。

“呵,有会么不行的,我又不是教你们专业课的老师,管不了这个。”王仲明笑笑说道——这个冰山美人调皮的时候倒也是显得很可爱,“你为什么平时总摆出一付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现在这样不是tǐng好的吗?”

“是吗?我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吗?”听到王仲明的赞美,廖井丹心中暗自欢喜,双手托腮趴在桌上摆了个顽皮的造型,歪着头向王仲明问道。

“呃,是很可爱,现在如果拍下照片,都可以挂在幼儿园的墙上了。”当面夸奖一个nv孩子可爱或者漂亮,原先有纪嫣然,最近有范唯唯曾经提出这样要求,现在廖井丹也提出这样的要求,纪嫣然是情人间的打趣撒娇,范唯唯是出于艺人的习惯,那么廖井丹呢?

“切,我有那么幼稚吗?”廖井丹撇了撇嘴,心里却是开心的很——在自已喜欢的人面前,幼稚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没有在职场工作过,不知道职场的情况,虽然现在职场nvxìng很多,但在企业中担任中高职务的nvxìng还是很少,很多人以为nvxìng能力不行,能够身居高位,要么是有裙带关系,要么是凭姿sè,当ā瓶,总之,就是不服气让nv人管着自已,你要是温温柔柔,那些人就会觉的你软弱,好欺负,工作的时候懒懒散散,阳奉yīn违,所以要想管理好一个部mén,你就必须要板起脸来,让别人怕你,让别人知道你不好惹,这样你说出来的话才会有人听。”话复前言,廖井丹讲道。

“,噢,明白了,就象是máomáo虫,没有尖锐的牙齿,锋利的爪子,强壮的四肢,所以遇到危险就膨起一身的máomáo去唬住对方,是不是这样?”王仲明笑道。

“噫,什么不好比,干嘛非比máomáo虫?!恶心!要比也要比刺猬,仙人球之类的。”廖井丹作出厌恶的表情,显然,nv孩子怕máomáo虫的天xìng并不因为她是职场nv强人就能改变的了的。

“呵呵,好了,报告也jiāo到你手里了,歌也唱过了,没什么事儿,我就走啦。”抓紧时机,王仲明打算离开。

“哎,你着什么急呀,我这儿就那么差劲儿,连多呆一会儿也不愿意吗?”好不容易有和王仲明单独相处的机会,廖井丹自是不愿意就将人放走,沉下脸来,非常不满地嗔怪道。

突然变成这种小儿nv的模样。王仲明一时还真不习惯,心想。她是不是和范唯唯很熟?怎么语气、表情这么象?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这里终究是单身nv子宿舍,呆时间长了,影响不好。”王仲明解释道。

“切,我一个nv孩子家都不怕。你怕什么?”轻哼一声,廖井丹笑道——她人年轻又漂亮,jīng明又能干,家境又好,换成别的男人,只怕巴不得一天到晚赖在她的身边献殷勤。如能博得美人芳心。便是一步登天,人生至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哪儿有象这样的木头,白给的机会不要,居然还怕烫手。不过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愈发觉得喜欢。

“呵,瞧你这话说的。这又不是上刑场,哪儿有什么怕不怕的问题。我不是怕,而是担心,那些人不敢当着你的面说,背后里的议论却是谁也拦不住。而且,怎么说你也是集团里的重要干部,带头违反宿舍管理条例,会让管宿社的人很为难的。管你,没那个胆子。不管,别人也照着样学怎么办?所以。要说怕,我也是怕她们不好作,万一因为这被上级扣工资,那不是很对不起人家吗?”王仲明笑笑答道——也是,廖井丹是集团董事长的nv儿,敢说她的八卦,那是有可能丢饭碗的,不过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当面不敢,不等于被后不能,人言可谓,当年的周璇不就是这么走的吗?…,

“呃呵呵,我才发现见雪说的太对了,你这个人呀,就是扮猪吃老虎,明明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平时却总喜欢装出老老实实,憨憨厚厚的样子,好象总是在受人欺负,实际上真到了要耍嘴皮子的时候,你是一点儿也不比谁差。也真难为你,在我宿舍里多呆一会儿,居然能联系到宿舍管理员会不会被罚上去,怎么,是不是想说如果我一定要在这儿你多呆一会,我就是冷血无情,不顾别人死活的坏nv人?”廖井丹先是一愣,然后便掩口笑了起来,未了,又板起脸来向王仲明质问,不过脸绷得虽紧,却难以掩饰其中的笑意,显然并非是真的生气。

这能承认吗?当然不能。这种责问要是承认,那就真成了傻子了。

“呵,怎么可能,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能考虑到宿舍管理员的难处,你就是一位聪明善良,体贴他人的好nv孩儿。”王仲明笑着答道。

“这两种解释有什么不同吗?”廖井丹反问——照顾到宿舍管理员的难处就是好人,反过来说,不就等于说不照顾到就是坏人了吗?就象硬币的两面,知道正面是国徽,不等于下面就是五分吗?不过是一句话换了个说法,自已就那么好哄吗?

“当然有不同了,你说的那种解释是主观式的扣帽子,我说的这种解释是理解式的客观描述,因为不顾宿舍管理员的难处不等于是坏nv人,但能想到宿舍管理员的难处的一定是好nv孩儿。”王仲明答道。

“,油嘴滑舌,说来说去,不还是说不想留下来多呆一会儿吗?”这样的解释,逻辑上的确没什么错误,廖井丹皱皱鼻子,恨恨说道。

“呃,那到也不是。只是,该做的事儿都已经做了,你时间那么忙,我也不想耽误你的工作。”话说到这里,王仲明也不好把话得太硬,nv孩子的心眼儿很小,记仇就不好了。

“我的工作又不是天天都忙,再说了,再怎么忙,休息一天也死不了人,除非说你有什么事情是不是约了nv孩子?”廖井丹忽然话头儿一转,似笑非笑地盯着王仲明,象是要从他的反应中猜到点什么。

“呃,哪儿有的事儿!”王仲明断然否认,但不知怎的,脑海中,范唯唯的笑脸却是一闪而过。

“嘻嘻,没有就好。其实我让你多呆一会儿不是没有原因的。”见王仲明答的痛快,廖井丹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呃,什么原因?”王仲明好奇问道——难道又是要给自已派活儿?

“一会儿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廖井丹答道。

“见谁?”见廖井丹的表情很认真,不象是开玩笑,王仲明也认真起来。

“我爸。”廖井丹答道。

“你爸?!”王仲明闻听是大吃一惊,自已和廖井丹认识只有一个来月,最多只能算是比较熟的朋友,见家长?有这个必要吗?

见王仲明变颜变sè,廖井丹脸上微微一红,她当然知道王仲明心里想的是什么,“别想歪了,不是让你见家长!”她斥道,当然,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就只有她自已知道了。

“呃,那是为什么?”王仲明很尴尬——为什么会想歪了呢?想想也是,人家一个富家千金,大企业的高层白领,跟自已的地位可说是天差地别,所谓焦大不爱林妹妹,怎么可能对自已感兴趣呢?自已是该好好反省一下儿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面授机宜

第四百四十三章面授机宜

“我问你,最近你们棋胜楼的陈总经理正在为什么事犯愁呀?”廖井丹不答反问,笑盈盈地望着王仲明。---------------1---

“陈总?......那我怎么知道,据我所知,他最头疼的就是他那位喜欢没事儿找事儿的亲孙女儿,怎么?难道你有办法把她的疯病治好?呵,那我可真要代陈总,也要代棋胜楼上上下下的所有员工向你表示感谢。”王仲明笑道——人活于世,烦恼太多,有愁财的,有愁权的,有为情所困,有为义所累,陈淞生为一社之长,管着几十号人的饭碗生计,人忙事儿多,犯愁的事儿自然也多,他又不是陈淞生肚子里的蛔虫,到哪里猜去?

“呃.....,说什么呢!人家见雪有你说的那么差呀。”廖井丹一愣之后,为陈见雪打抱不平,在她看来,陈见雪虽然刁蛮任性了一点儿,不过心眼不坏,算得上是一位可交的朋友。

“呵呵,也许吧。或许你们俩认识的时间不长,她还没有来得及在你面前施现她最真实的一面。”王仲明笑笑答道。他并不认为廖井丹所指的问题会是陈见雪,所以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也许吧。不过就算她象你所说的那么让人头脑,我也没办法治她,我的专业是电子应用,不是素质教育。我问的是,你们的总经理最近正在忙着要办什么事?不要跟我说忙着吃饭,喝茶那类,我可是会生气的!”听出王仲明是在开玩笑,廖井丹威胁道。

看来是不能贫嘴打岔了。

“呵,你是说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吗?”王仲明笑道。

“原来你知道呀?哼,我还以为你只管自已过的舒心快乐,对棋社的事儿一点儿也不关心呢。”白了王仲明一眼,廖井丹哼道——果然是在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

“嘿嘿。”王仲明尴尬地干笑两声——因为棋社联社的事儿,陈淞生这些日子没少给他作工做,连带着陈见雪,金钰莹等人也时不时的就来开导他,劝他要担起责任,为棋社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真是早也说,晚也讲,车轱辘话来回放,听得他的耳朵者快磨出茧子来了......该不会廖井丹也受到陈淞生的委托,来当他的说客吧?

“傻笑什么?以为傻笑就没事儿了吗?我听见雪,钰莹他们讲过了,陈总现在最头疼的有两件事儿,一件同比赛资金的问题,另一件是你不肯代表棋胜楼参加联赛的问题,对不对?”把脸又绷起来,廖井丹表情严肃地问道,目光灼灼,仿佛要看穿对方心中的想法。

“嗯......应该是吧。”王仲明点头答道——对方既然已经和金钰莹、陈见雪成为朋友,这样的事儿想瞒也瞒不住,难不成让人家一个电话打过去找人来对质?

“什么应该是,本来就是好不好!”廖井丹气道——自已都把话讲的这么明白了还想打马虎眼混过去,可想而知,金钰莹、陈见雪说服其时会有多头痛!哼,还说陈见雪最让她爷爷头疼,依自已来看,最让人头痛的人是这个家伙才对!就象一个人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着的人,想要让一个什么事都明白却故意装糊涂的家伙作事,也一样会让人恼到发狂。

“呵呵,算你说的对吧。怎么,你想当陈总的说客,想要说服我参加棋社联赛?”王仲明笑笑——再装糊涂下去,廖井丹可能真的会抓狂,这个女人可是位瑜珈高手,身手了得,真要发起飙来,自已可就吃了不兜着走了。…,

“当说客?我才没那个闲心呢。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你这个人我可是太了解了,你就是那种蒸不熟,煮不烂,自已为看一切,把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只想活的轻松自在,不想为任何事担责任的人,费脑筋去说服你,我才没那种闲心呢!”廖井丹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如果不是她自已乐意,连廖志伟都不能命令她干这干那,陈淞生是棋胜楼的总经理,又不是她廖井丹的顶头上司又或者亲戚长辈,甚至于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她怎么可能当人家的说客呢?!

“呵,不当就好,说实话,每次去棋胜楼碰到陈总,都要被他唠叨几句,害的我现在都不敢在棋社多呆,上完课只要没有别的事儿就得赶快回家。你这么理解我,我谢谢你。”王仲明笑道,只要不是劝他去做不愿意去做的事儿,那一切都好说。

“什么人性!我听见雪说了,她爷爷对你可是非常好,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你,你就这样辜负人家的期望,也不觉得心理有愧。”廖井丹打抱不平般地说道。

“......,唉,你不知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虽然有点儿对不起陈总,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王仲明轻叹一声,向廖井丹说道——他知道,那种所谓怕麻烦,不想让自已累着之类的理由瞒不过这个冰雪聪明,而且对心理学很有研究的女人,与其费那个唇舌,还不如把真正的理由告诉她,省得让她胡猜。

“不得已的苦衷?什么苦衷?能不能告诉我?说不定我有办法解决呢。”廖井丹眼睛一亮,关心地问道——她表就不信王仲明会是那种好逸恶劳,得过且过的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如此高超的棋艺?不说别的,单是枯躁乏味的修业磨练基本功的阶段,就足以让意志不坚定者精神崩溃。

“呵,既然是苦衷,自然就是不能和别人说的了。而且,那也不是你能帮到的事儿。总之,你不为难我,非要劝我去参加比赛我就很感谢你了。”王仲明淡然一笑——心病还需心药医,世上良医妙手纵多,对此也只能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看着王仲明突然变得落寞萧索的面容,廖井丹的信心忽然动摇——自已的计划是不是错的?自已真的应该想尽办法让这个人去争取世人眼中所谓的成功,而不是任由其过着其所想要的生活吗?

“廖室长,你怎么了?”发现廖井丹突然愣住了,王仲明忙问道。

“噢......,没什么.....,对了,为什么又叫我廖室长?不是说没有别人在的时候,不用叫的这么正式吗?”心中一惊,廖井丹清醒过了,见对方正关切地望着自已,心里一暖,却又抹不开面子,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小声地嗔怪道。

“呃......,呵,习惯了。”想起廖井丹在首尔时的确和自已说过这样的话,王仲明答道。

“记住,等会儿见了我爸,你可不能再叫我廖室长,一定要叫我的名字。”想想也是,自首尔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自已和对方单独相处,习惯,又哪儿是那么容易养成的。廖井丹仔细地叮嘱道。

“呃......,好吧。”直接改口叫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并不容易,不过廖井丹这要特意叮嘱,应该是有她的理由吧?王仲明点头应道,“对了,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讲为什么要带我去见你爸呀?”他忽然想想打了半天岔,却把最重要的问题差点儿给忘了。…,

“嗯,我没兴趣当说客说服你参加比赛,但是,棋胜楼既然和银海集团有业务联系,而且我和钰莹,见雪......还有你,也是朋友,棋胜楼有事儿,我也想能帮忙出点儿力。陈总搞京城联赛缺乏资金,想要找赞助商,恰好这几天我爸来北京视察北京分公司的工作,我就把这件事儿和他说了说,他觉得很有意思,想了解的情况多一些,今天你不是来了吗?我一想,你是棋胜楼的人,又是陈总最亲信倚重的人,知道的情况肯定比较详细,所以就带你去见见我爸,和他好好聊一聊,如果聊的开心,说不定赞助的事儿就解决了。”廖井丹答道。

居然有这样的好事儿?......王仲明大感意外,所谓有心栽花开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陈淞生为了比赛资金的事儿没少犯愁,头发都比平时白了许多,没想到今天会有赞助者自已跑上门来——王仲明只是自已不愿意参加京城棋社联赛,而非是他对京城棋社联赛不感兴趣,其实说到底,黄德志之所以有搞京城棋社联赛的想法还是受到他的启发呢!

京城棋社联赛是由京城四大棋社联手发起,棋院方面的态度又是百分百的支持,软件方面可说是没有阻力,只要资金到位,接下来的事情就几乎再无难处,况且,京城棋社联赛做为京城棋社联盟成立后举办的第一个长期性的比赛,其意义重大,而解决资金问题的棋胜楼在其中自然是居功至伟,可想而知,在此时还没有正式成立的京城棋社联盟中,陈淞生的影响力将会是怎样,估计第一任联盟主席的位置是非其莫属了吧?

“呵,太好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可是解决了陈总的一个大难题呀。”王仲明兴奋地笑道,连声感谢。

“嘻嘻,别那么着急谢,我只是把桥搭上,事情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先提醒你,我爸可是一个精明得连眼睛毛都是空着的人,想要过他那一关或不是简单的事儿。”见王仲明高兴,廖井丹也是非常开心,不过她的头脑还算冷静,认真提醒着对方。

“呵,也对,不过不管怎么说,你这份好心都是难能可贵,事情成了固然是好,就算不成,我们也是要感谢你的。”王仲明笑道——尽人事,听天命,廖井丹已经尽了她的力,自已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

“谁要你们感谢,你一个人感谢就够了。”廖井丹笑道——如果不是想让王仲明振作起来,成为一个有成就,有名气,有地位的人,她才不会管这种事儿呢。

“呵,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对了,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儿通知陈总,让他赶过来和你爸见面?他是发起这次比赛的主要推手之一,对联赛的组织筹办的情况最了解,让他来向你爸介绍情况,应该更容易成功吧。”兴奋过后,王仲明渐渐冷静下来,想了想,担心自已没有能力说服廖井丹那位精明得不象是人类的老爸,于是向廖井丹提议道。

“不,不好。”想也不想,廖井丹马上否决了这个建议。

“呃......为什么?”王仲明一愣,投资项目介绍,难道不应该由对项目了解最深的人来做吗?

“为什么?......”廖井丹一时语结,她是一时情急脱口而出,道理的问题原先根本没有去想,因为她安排这次见面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把王仲明介绍给自已的家人,京城棋社联赛的赞助能不能成倒在其次,不过,她终究是一个头脑聪明的女人,而且担任项目主管也有几年,对突然事件的应对有相当的经验,“......,这次我爸来北京主要是视察北京分公司的经营状况,行程中并没有安排其他商务活动,只是因为听我的介绍才想了解棋社联赛的情况,所以这次见面是非正式的见面,而且见面的地点也是在我表哥家里,陈总去了,事情就搞得太郑重了,效果反而未必好,所以依我看,还是你一个人去,先和我爸好好谈谈,如果谈的效果不错,我爸真的有赞助比赛的意向,你再向陈总汇报不迟,反正视察完北京分公司他就要回去,具体的细节部分也是交给北京分公司来办,所以你只要把大致情况讲一遍就可以了,没必要谈的太细.....,嘻嘻,怎么说我爸是集团的董事长,这种三五百万规模的投资用不着他亲自去管。”…,

三五百万规模的投资......说的可真轻巧呀!这就是真正的有钱人,谈钱的时候那不是钱,而只是几个数字。

王仲明不知道自已该说什么好了。

“你爸是不是一个很严厉的人?”还是想想怎么准备待会儿的会面吧,王仲明想多知道一点儿廖炳坤的情况,所谓知彼知已,百战不殆,虽然对这次会面全无信心可言,但既然是机会,就一定要去努力争取。

“嘻嘻,是不是知道要见我爸就紧张啦?”廖井丹笑着问道,其实她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象她这样的女孩子,家境好,学历高,人长的又漂亮,正是无数年轻才俊理想的追逐目标,想要与之交往者可以从宿舍门口一直排到楼下大门,而这些追求者中绝对不乏成功的商业精英,企业小开,海归博士,偏偏她却是全无兴趣,所以与她同龄的许多姐妹早已是出嫁成婚,快的甚至小孩子都抱上了,而她还是小姑独处,孓然一身,为这他爸没少数落她,要她早点儿找个男人嫁了,省得让他这个当爹的操心,而表哥表嫂也是一个劲地张罗着替她找相亲的对象,之所以她宁愿住在集团职员宿舍也不愿住在表哥的花园别墅,就是不想被他们唠叨。这一次自已主动带一个男人回去,他们会怎么想呢?

“紧张是正常的,不紧张反而是不正常的,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初次见面总要留个好印象吧。”王仲明笑笑答道。

‘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初次见面总要留个好印象’......听了这话,廖井丹是暗自欣喜,如此说来,人家还是很在意自已的感受的。

“嘻嘻,其实你也用不着太紧张,我爸那个人呀脾气其实很好,他早年也是从最底层一步一步打拼到现在的地位,所以他对有能力,有想法的年轻人一向都很喜欢,你不需要刻意去迎合他的想法,平时怎么样,见面后就也怎么样,太顺着他的意思,反而会让他感觉乏味......,对了,我爸非常喜欢下棋,而且实力也还不错,大概有业余二三段的样子,他要是和你下棋,你可一点儿不要给他留面子,杀的越凶,赢的越狠越好。”廖井丹嘱咐道。

“......,你真的是他的女儿吗?”听到这话,王仲明惊讶问道。

“呃?.......,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廖井丹一愣,不解问道。

“呵,人家当儿女的总是想着法哄父母长辈开心高兴,怎么你却盼着你爸输棋呢?我下棋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输了棋反而会开心的人呢。”王仲明笑道。

原来是这个意思......,廖井丹也笑了起来,“你呀,教条。一般情况下你当然说的对,问题是先前我已经说过你的棋非常的好,连围甲棋队的主力棋手都给赢了,所以如果你到时候手下留情,他会以为你是让着他,瞧不起他,他怎么高兴的了?”

......连赢了谭浩强的事儿都知道了......,看来人家了解自已远比自已了解人家多呀。廖井丹到底向她老爸讲了多少关于自已的事儿呢?——王仲明心里想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百四十四章 山上别墅

第四百四十四章山上别墅

聊了又有半个多小时,见时间差不太多了,廖井丹回卧室换了套衣服出来,粉红色的条纹短衫,豆绿色的齐膝短裙,头发梳起,用一支朱红色的发卡别在脑后,薄施脂粉,淡扫蛾眉,方迈步出门,便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飘了过来,更显出体态婀娜,明艳照人。k

更新

只是换了一套衣服,给人的感觉反差怎么就这么大?王仲明暗自称奇。

“怎么样?好看吗?”见王仲明的视线望向自已,廖井丹的脸微微一红,不觉有点儿害羞,不过,正所谓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她精心打扮本就是为了让王仲明看,如此结果正是她所期待——假如不是如此而换个旁人也是这样看自已,只怕一个白眼早丢过去了。

“呃......,呵,还不错。”不得不承认,换装之后的廖井丹虽然少了几分职场女强人的英气,却多了几分小儿女的娇柔媚态,如果说哪种造型更容易得到男性的好感,显然是后者机率更高。

“唉,真是不懂欣赏,这么漂亮才落得‘不错’二字,眼光那么高,什么样的人在你眼里才算得上‘美’呢?”廖井丹心里得意,却还是装出不满的样子叹气道。

“‘美’......,”王仲明笑笑,没有接腔——从范唯唯那里他学到一条常识,‘永远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去称赞另一个女人,尤其是在容貌上。’

“切,又装上哑吧了!别傻呆着了,走吧。”见王仲明笑而不答,知道对方不敢接招,廖井丹也就不再借题发挥,嗔怪一声,催着王仲明可以走了。

到了楼下,廖井丹让王仲明在路口等着,自已则去车库开车,此时已过五点半,不少下班的女职员结伴返回,见路口站着一个男人似是在等什么人,不由得暗自好奇,不时扭头回望,窃窃私语。

站在那里,王仲明是十分的不自在,他又不是当模特演员的,被那么多人行注目礼怎么会习惯?如果是普通的路口倒也罢了,偏偏这儿是单身女子宿舍楼的所在,来往人流中九成以上都是女性,想不让人注意也难。

“哎,王老师,是你吗?”正在想着是不是先找个不那么显眼的地方,等廖井丹把车开来再说,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已,而且听声音还有些熟悉,回头一看,还真是熟人,原来是孙学刚朝自已这边走来。

“呵,孙先生,你好。”有一个认识的人在旁边,总比自已一个人干站在这里好吧,至少感觉上要自然一些。王仲明连忙应声叫道。

“呵,离老远看着就象你,走近一看,嘿,还真是你。哎,你怎么会在这儿呀?”孙学刚笑着问道。

“噢,我不是当了你们集团的新产品体验试用员吗,今天是来交体验报告的。”王仲明答道。

“交体验报告?......不是发邮件就可以了吗?你住的地方离这儿挺远的吧?谁这么坏让你单跑一趟,该不是故意耍你吧?”孙学刚奇怪问道——他也是电子棋具的试用体验者之一,相关的情况基本都了解。

“呃......发邮件就成......,呵,这么说来,是真的有人想耍我吧。”王仲明闻言一愣,脑筋稍转,便明白这一切都是廖井丹搞的鬼,当下也不点破,只是笑着敷衍。

“不象话,谁这么大胆子!王老师,你应该向廖室长投诉,让她替你出气。”孙学刚为王仲明打抱不平,替他出主意想办法。…,

“呵,那就不必了,反正我也很外出,来一趟,就当郊游了吧。”王仲明笑道——廖井丹就是耍自已的人,向她告状,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王老师,你可真看的开,要是我,可没你这么好的休养。对了,体验报告不是应该交到新产品研发部,你怎么站在这儿呀?是不是找不到地方?”孙学刚关切地问道——银海集团产业基地占地近百亩,有厂房,仓库,有办公楼,有员工宿舍,有运动中心,此外还有场区公园等等设施,地方太大,不是经常来的人在这里很容易转向。

“噢,东西已经交完了,我在这儿是等人。”王仲明答道。

“等人?......”扭头望向不远处的单身女子宿舍,待得转回头来,孙学刚脸上已挂上男人间你知我知的那种笑意,“呵呵,王老师,可以呀,来我们这儿没几次,就有了目标啦?”他揶揄地问道。

“呃......,哪儿有事,别胡说。”瓜田纳履,李下正冠,孙学刚大概是见到自已站在单身女子宿舍前便起了误会,王仲明连忙解释。

“呵,别不好意思,男人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孙学刚又哪里肯信,只当是对方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

正在两个人说来讲去搞不清楚的时候,“嘀嘀”,一声清悦的汽车笛声从背后响起,回头看,一辆白色的捷豹轿车正缓缓停在二人身旁。

“啊!”看到这辆车,孙学刚吓了一路,他是银海集团的老人,自然知道这辆车是谁的座驾——现代社会,座驾也是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并非是你有钱,就什么样的车都可以开的,可以想象,如果你的顶头上司上下班开的是奇瑞或者本田,你却开着辆克鲁兹或者皇冠之类的在厂区晃来晃去,那不是给自已找不自在,等着被人整小鞋穿吗?所以,银海集团内家称人值,有经济实力养好车的人不少,但敢在基地中心明目张胆的开好车的人却没有几个,每个人都很自觉地遵守着职场的潜规则,什么样的级别就使用什么级别的代步工具。而廖井丹论级别虽然只是新产品开发工作室的室长,算是集团中层干部,但她同时也是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北方分公司总经理的表妹,她开捷豹xjl3.0_na的车,谁又敢挑她的毛病呢?

不会吧,王仲明要等的人不会就是她吧?孙学刚心里暗自嘀咕,再看车里,一袭粉衣的俏艳娇娃不是廖井丹又会是谁?

“呃.....,呵,廖室长,这么巧呀?”孙学刚打起笑脸向廖井丹示意问好。

廖井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伸手示意,让王仲明坐上车来。

“呵,孙先生,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聊。”王仲明拍拍孙学刚的肩膀,随后走到车旁,伸手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哎,等等!”见到王仲明真的要坐到车上,意识到他等的人真是廖井丹,孙学刚如梦方醒,一个机灵,连忙紧赶几步,来到王仲明身边。

“还有什么事儿吗?”王仲明停下动作,回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只是......只是.......刚才说的那些话千万不要让廖室长知道,拜托了。”压低声音,孙学刚一脸苦相地说道——要是让廖井丹知道自已在背后说她坏话,以后这罪他可就有的受了。

“呵,放心,我有分寸的。”王仲明知道对方怕的是什么,笑着安慰了一句,然后钻进车里,把门关上。廖井丹一踩油门儿,捷豹轿车向前平稳驶去,一拐弯儿,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望着汽车远去的后影,孙学刚暗自松了一口气,心说,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廖井丹被称为冰山美人,对男人向来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没有好脸色,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不仅肯让王仲明坐她的爱车,方才招手叫王仲明上车时脸上似乎还有笑意,是自已眼花看错了吗?.......

“孙部长,刚才那个人是谁呀,看样子和廖室长关系不错呀?”旁边路过的女职员有人好奇地打听到。

“......,去,人家是谁关你们什么事儿?一个个都那么八卦,小心一辈子嫁不出去。”孙学刚把脸一板,斥声训道——廖井丹我怕,你们我还怕吗?

好车就是好车,车行路上,平稳之极,就如平地滑行一般,放在驾驶台上的水瓶里的水面几乎动也不动,廖井丹打开车载音响,轻柔舒缓的音乐便在车厢内流淌起来,身向后靠,椅背柔软而舒适。

“刚才和孙学刚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廖井丹问道。

“呵,没什么,他就是问我,交体验报告为什么不发电子邮件而非要自已亲自跑一趟,是不是有人想故意整我。”王仲明笑笑答道。

“呃......,你怎么答的他呢?”廖井丹心里一紧,暗自抱怨孙学刚干嘛多事儿,这不是故意拆自已的台吗?

“我跟他说,我不知道你的邮箱,所以没办法发电邮。”王仲明答道——要想让人相信,说话就得有实有虚,不能全是假的,但也不能都是真的,全部都是假的,很容易穿帮露馅,全部都是真的,那还骗人干嘛?

“噢......,嘻嘻,算你聪明。”听完王仲明的回答,廖井丹松了一口气,显然,对方并没有因自已放着最方便的方式不用,非得叫他大老远跑到产业基地送资料而不满。

“唉,聪明什么,再怎么聪明,还不是被你耍的团团转。”王仲明轻叹一声,淡然答道。

“呃.....,怎么,你生气啦?”廖井丹忙问道——在同事面前维护自已,在自已面前又抱怨连连,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呵,怎么会呢。你上一次不也是大老远跑到我那里要报告吗?所以,就算你是在耍我,那也是应该的,谁让我上次让你白跑了一趟呢。况且,朋友之间开开玩笑,搞搞恶作剧,只要无伤大雅那也是很正常的,难不成我还真的去生你一个女孩子的气?“王仲明答道。

廖井丹闻听心中一喜——在职场上,她很不愿被被人当成一个女人,因为那是被视为软弱,能力差的借口,但在生活中,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别人把她当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女人呢?表面越是坚强,强势的人,其内心往往也越脆弱,就象先前所说的刺猬,正是因为**的柔弱,所以才会长满全身的尖刺去吓阻敌人.....‘难不成我还真的去生你一个女孩子的气?’......,可以搞怪却还能被包容,此时的她很为自已是一个女孩子而感到幸福。

山上别墅,位于十三陵旅游风景区,背倚蟒山,面向十三陵水库,背山望水,风景宜人,周围被绿林、果园所环卫,春夏时节,举目四望,无处水面荡漾,近处绿海翻波,蓝天如洗,朵朵白云,置身其中,真如在画中相仿。由十三陵水库是北京城最重要的供水水库,所以这一地区虽然有山有水,风景如画,房地产的开发却是极为严格,山上别墅是此山区唯一一个,同时也是最后一个别墅项目,在山上别墅开发之前,这里鲜有人来涉足,正是因为这里的自然环境极佳,兼且地理位置极好,并且是此地唯一的高档别墅区,所以价格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的高,总共十一栋的独栋别墅,每一栋的售价都在亿元以上,京城地区过亿的别墅虽然不少,太大多数都是单栋楼王,像’山上别墅‘这样所有楼座全都过亿的,还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故此被称为北京地区第一个‘亿元别墅社区’可谓是名副其实,再恰当不过了。…,

别墅,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亿元别墅区,更是体现超级富豪真正实力的地方,亿万富翁,对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名词,但在这里,亿万富翁却只是最最基础的条件。

十号别墅的宽大晒台上撑着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伞下摆着一张小圆桌,圆桌上放着一把宜兴的红泥茶壶,茶壶旁放着一只细瓷茶杯和一本线装的书,书的封面上是古朴质拙的三个大字‘道德经’,圆桌旁摆着一把红木摇椅,摇椅上坐着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头发虽然斑斑见白,却是精力充沛,目光如电,此时大概是看书看得累了,将头枕在摇椅的摇背上,双手交叉置于腹前,远远眺望者远处十三陵水库的宽广湖面,一动不动,任由着楼顶微风吹拂着,也不知脑子里正在想些什么。

晒台的门打开,从里边走出一位年纪约有三十五六的中年女人,见那老者正在享受临近傍晚时分的自然景色,先是怔了一下儿,然后走到老者身旁,俯下身来靠近对方的耳边,“二叔,您已经在晒台坐了一个小时了,这里风大,还是回屋吧。”

老者抬头,看了那女人一眼,脸上露出笑意,“呵,没关系,我在这里再坐一会儿就回去。”他笑笑答道。

这位老者,就是银海集团的董事长,廖井丹的父亲——廖炳坤,那位三十五六的女人则是他的侄媳妇,也就是廖志伟的老婆,叫做张艳红。

廖炳坤此次来北京视察北京分公司的经营情况,同时也是想利用这个机会给自已放个假,放松放松,所以没有在酒店下榻,而是住在廖志伟家中,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新清,正是休息养身的好地方,日间到处巡查各个部门的动作情况,完成当天的行程计划便早早回到山上别墅,享受着这难得的风景悠闲。

“那您可要早些,志伟快回来了,要是看到您又在这里吹凉风,他不敢说您又该怪我了。”身为晚辈,张艳红不敢勉强廖炳坤,只有拿廖志伟来诉苦。

“呵,他敢!是我自已这么做的,他要是敢埋怨你,你告诉我,看我怎么修理他。”廖炳坤笑道,虽然只是笑谈,语气中却也透出强势人物的那种霸气。

“您呀......,就是不听人劝。要我说,除了井丹,这世上就没有能管的了您的人了。“张艳红无奈叹道。

“呵呵,那个丫头呀,全是我把她给惯坏了,无法无天,人越大,越不听话了。”提起自已的女儿,廖炳坤是欣慰中带着感叹。

“呵,女孩子长大了就是这样,等嫁了人了,生了孩子,知道父母的难处就会懂事儿了。”张艳红笑着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对了,井丹说等会儿会带一个人来见我,晚饭多加几个菜,搞的丰盛一点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廖炳坤叮嘱道。

“好,我马上就吩咐下去。对了,来的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哪里人,有没有什么忌口?”家中有专门负责做饭烧菜的保姆,这种事儿只要说一声就行,张艳红更关心的是客人的情况。

“是男的,应该是北京的吧.....,她也没跟我说的太详细,不过她说那个人是一位围棋高手,曾经连职业棋手都赢过......,对了,把棋具准备,等吃完饭,我还想向人家讨教几招呢。”廖炳坤说道。

第四百四十五章 论道

第四百四十五章论道

日往西边,余辉斜照,临近傍晚的太阳失去了正午时分的热烈,却变得深沉而又沉重,路边的树木还有山丘被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sè,风吹而过,枝叶摇动,凭添几分萧瑟凄凉的景象,一路少见车辆,有时开出五六里才能看到几个在路旁田里打理庄稼的农民,戴着草帽,穿着背心,lù出被晒得黝黑的肩臂,有人嘴里还叨着烟卷坐在田埂上休息,悠悠闲闲,仿佛不是在劳动,而是在享受生活。「域名--请大家熟知」

“怎么,看那些农民很有感触吗?”看了一眼车顶的后视镜,发现王仲明的目光久久注视着那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身影,廖井丹随口问道。

“呵,是吧。”人影已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和树木绿草融为一体而无地分辨,王仲明收回目光,重新坐正,笑了笑答道。

“哦,那是什么样的感触呢?”廖井丹好奇地问道。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yù辨已忘言。”

没有直接回答廖井丹的问话,王仲明轻声yín道。

“不是吧?”听到王仲明以陶渊明的这首诗回答自已,廖井丹夸张地叫道,满脸的不可思议。

“呵,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王仲明笑问道。

“不是不对,我只是奇怪,你的年纪也不算大呀,为什么总是这样老气横秋,摆出一付看破红尘的样子,想着过那种隐者的生活。”廖井丹答道。

陶渊明,字元亮,号五申请表先生,入刘宁后改名潜,东晋末期南朝宋初人,曾做过几年小宾,后辞官回家,过起了田园隐居生活,擅写诗赋,被称为‘田园诗人的鼻祖’,其作《桃ā源记》广闻天下,流传至今,初中语文教材便收录其中,其曾以《饮酒》为题成诗二十首,王仲明所yín诵的就是其中的第五首,通篇展现出一种悠然,恬静,自得其乐的隐居者的生活,廖井丹虽不是文科出身,却也能听出里边所描写的情景。

“隐者好呀。我的确是很想过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洒脱生活,可惜呀,树yù静而风不止,越是想平平淡淡,越是有事儿找到头上,唉,难呀。”王仲明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心中是无限的感慨。

千百年前的古人,如果想过平静的归隐生活,只要到人远地偏的地方种几亩地,养些猪羊jī鸭便可以轻轻松松的生活下去,可现在呢?连这种山区湖畔都有房地产开发商的影子,哪里还会有真正安宁平静的地方?想自已回到北京,原只想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围棋讲师就这样过下去,谁料人算不如天算,自已不去找事儿,事儿却偏偏来找自已,数次被推上风口làng尖儿,哪由得了自已做主?有时,真想不管不顾,放下一切,再一次làng迹天涯,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问题的是,现在的他真的能放下这一切吗?灵巧的百灵一旦挂上钻石的项链便无法展翅飞翔,那么,束缚住自已的又是什么呢?

“无病呻yín,你呀,就应该到我们的研发室工作几个月,到时候让你忙的连自已姓什么都忘了,看你还有没有心情冒酸水。”廖井丹笑道,她反正是不能理解王仲明的想法,世界这么广阔,生活如此jīng彩,有多少事儿自已还没有经过,作过,有多少事儿还等着自已去完成,干嘛要学陶潜那样放着好好的官不做,去当种ā种地的老农?…,

“呵,我去你们的研发室干什么?帮着吃午饭吗?”王仲明笑道——电子棋具的研发不是想要挑战人工智能的极限,像深蓝那样,搞成可以和世界冠军棋手相抗衡的国际象棋软件,研究人员只要普得围棋的规则下法既可,并不需要在棋艺上有多深的造诣,自已就算具备把所有研发人员加起来也杀得落ā流水的实力,对产品的开发也是半点儿用处没有。

“也行呀。如果你愿意,明天我就可以把你调进研究小组。”廖井丹半真半假地说道——如果王仲明愿意进入银海集团,她真有那样做的打算,银海集团上万人的规模,会在乎多一个吃闲饭的人吗?

“呵呵,算了吧,你也说工作时你会故意装出一付生人勿近的样子,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你骂。”王仲明笑道,现在的那些事儿就够他头痛的了,他可不想再给自已找麻烦。

“切,不懂欣赏,人家都说,我板起脸时的样子最漂亮,所以才叫我冰山美人呢!”廖井丹嗤声道。

“呵呵,不觉得,和那时的样子相比,我觉得还是你在的样子更好。”王仲明笑道。

“真的吗?”瞟了王仲明一眼,廖井丹的声音忽然变得羞涩起来。

一路通畅,捷豹车驶入了山上别墅小区,但见一栋栋造型各异的小楼散布在山腰之上,周围绿树掩映,山ā烂漫,有如画中一般,鸟鸣啾啾,林海涛起,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车子在幽静的青石路面上左拐右转,所谓曲径通幽处,禅房ā木深,ā园似的景致,让人很难想到这里居然是别墅小区,王仲明甚至怀疑,如果没有人送,自已离开时是否能够找到小区正确的出口。

汽车终于在一栋巧克力sè的独栋别墅前停了下来,廖井丹伸手按了两下喇叭,‘嘀嘀’,随着车笛声响,电动的大mén自动左右打开,捷豹车于是驶进院内。

把车停好,两个人先后下车,有一位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小姐,您来了。”他恭敬地问道,同时眼角余光观察着王仲明,显出非常警惕的样子。

,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sī人保安?

看这个人身形高大,四肢发达,身上穿的又是制式衬衫,后腰还别着无线式对讲机,王仲明猜测到——有钱人的命就是金贵呀!

“我爸呢?”在别人面前,廖井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噢,董事长正在晒台品茶。”年轻保安答道。

“王老师,咱们进去吧。”带着王仲明,廖井丹走进别墅大mén。

这座别墅是独栋建筑,地下一层,地上三层,所谓的晒台便是在最高的三层,廖井丹熟mén熟路,直接就来到了三层,推开晒台的mén,便见廖炳坤将身仰躺在躺椅上,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有节奏地在躺椅的扶手上打着节拍,眼睛半闭,嘴巴轻轻张合,却原来是哼起了京剧,“我正在城头观山景,耳听得城外làn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一边哼,躺椅还随着节板眼一来一去的摇着,显然是正沉浸其中,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休憩时光。

“爸。”叫了一声,廖井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王仲明跟在后面也来到了近前,站在三四步外,打量着这位银海集团的掌mén人。

“呵,乖nv儿,回来啦?”睁开半闭的眼睛,廖炳坤慈祥地笑道。…,

“嗯,您怎么又上来吹凉风!万一着了凉怎么办?!”廖井丹嗔怪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刚上来没一会儿,我又不是泥捏的,哪儿那么容易就着了凉。”廖炳坤笑道——大概也只有在自已这个宝贝nv儿面前,他才会用这种类似于央求式的语气解释吧?

“不信!哼,骗我!”伸手mō了一下儿小桌上的茶壶,感觉茶壶的温度不高,拿起茶壶晃了两晃,里边的茶水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廖井丹把脸一沉,不满地叫道。

“呵呵,真的,真的只有一会儿,不信等会儿你可以去问你表嫂,呃,这位年轻人是谁?是你说的那位客人吗?”廖炳坤笑着哄装做生气的nv儿,一转脸,发现站在不远处的王仲明,于是向廖井丹问道。

“对,就是他。仲明,你离那么远干嘛,我爸又不是老虎,不咬人的。”这一招偷梁换柱使的正是时机,廖井丹忙着把王仲明引见给自已的老爸,暂时也就忘了晒台吹风的事儿了,招手示意,让王仲明走近一点儿。

你老爸不是老虎,那谁的老爸会是老虎呢?王仲明心里想到,脚下移动,来到躺椅近前,”廖董事长,您好。”

廖炳坤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一双眼睛上下打景着王仲明,脸上带着笑意,“呵,你又不是银海集团的职工,这里也不是银海集团的办公区,叫董事长干嘛,显的那么的拘谨。直接叫伯伯好了。”

这倒也是,非正式的场合叫正式的称呼,不仅廖炳坤听的别招,王仲明叫着也觉得别扭,“廖伯伯,您好”。王仲明重新叫过,气氛果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呵,这就对了,小王是吧?”廖炳坤笑着点头问道。

“对,我叫王仲明。”王仲明答道——感觉上,这位廖董事长的确很和蔼,比想象中要好相处的多。

“嗯,不错,不错。”廖炳坤是连连点头,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对方的态度不错,还是说这个人不错。”

“呵呵,大老远的麻烦你跑过来,很过意不去呀。来,站着干嘛,坐下来。”指着桌子另一边摆着的椅子,廖炳坤吩咐道。

椅子只有一张,王仲明望向廖井丹,拿不定主意自已是不是该坐。

“我爸让你坐你就坐呀。”廖井丹嗔怪地催道,似是觉得王仲明太过拘谨。

“呃,那你呢?”自已坐,让廖井丹站着,王仲明觉得有点儿不太妥当,迟疑问道。

“我你就不用管啦。你先坐,我去叫人再搬把椅子过来。”廖井丹说了一声,便快步进屋,离开了晒台。

廖井丹离开,晒台上只剩下王仲明和廖炳坤两个人,王仲明只好坐下,感觉到廖炳坤还在仔细地打量着自已,虽然是和蔼有加,但总感觉那柔和的目光中似乎有着别的什么东西,让人里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一低头,看到小圆桌上放着的线装书,“您在看《道德经》呀?”,王仲明找话问道,这样可以让紧张的jīng神放松一些。

“是呀,闲来无事,随便翻翻,打发时间罢了。”廖炳坤笑道。

“呵,您谦虚了,这本书纸页古旧,应该是有许多年头了,但装订用的线却还很新,似是最近才订上去的,这种情况是反复阅读才能造成,由此可知,您应该是对《道德经》有深入研究才对。”王仲明笑道。…,

“,呵呵,你的心思很细嘛?”廖炳坤略感吃惊,看出那是一本旧书不难,难的是通过装订用的线断定是自已经常翻阅的结果,这就不简单了。

“哪里,只是平时也喜欢读书,多多少少有些常识罢了。”王仲明笑笑答道。

“哦,你也喜欢读书?呵呵,这是个好习惯,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读书的人已经很少了,什么上网呀,打游戏呀,看电影呀,泡吧呀,蹦迪呀,可以玩的东西太多了,能够踏踏实实坐下来读读书的,不容易呀。对了,你喜欢读书,那《道德经》看过没有?”廖炳坤感叹一番后问道。

“读是读过几遍,只不过这本书的内容博大jīng深,阅历不到,能够真正领悟的东西太少了。”王仲明谦虚的答道。

“呵呵,那倒没关系,所谓书读百遍,其意自见,一般的图书尚且如此,何况是这被称为‘道家至宝’的经典之作呢。而且,领悟与否,重点在于自身的想法,只要自已能够连贯前后,使其顺理成章,那么是不是和旁人理解的是否相同又有什么关系呢?”廖炳坤笑道。

“伯父所言极是,晚辈受教了。”从这番言论中,王仲明看出对方是一个思想豁达,xiōng怀大度之人,于是心悦诚服地感谢道。

“呵呵,你也别急着给我戴高帽子,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你说自已领悟的太少,实际却未必如此,就好象围棋,论起棋龄,我至少比你要多十几年,但下起来就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你说是不是?”廖炳坤笑着问道。

“呵。”王仲明会意一笑,这倒的确确不是客套,听廖井丹说,她爸连她的四子关都过不去,其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了。

“既然读过《道德经》,你觉得‘道’到底是什么呢?”借着这个话题,廖炳坤考究起王仲明了,所谓观其言,知其行,通过一个人的思维和理解方式,可以衡量出这个人的知识,品德,xìng格,好恶乃至于能力,在对集团中层领导的升级面试考核心中,他就曾经使出过这一招,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道’这个词,在《道德经》中是一种客观规律的描述,是反应事物产生,发展,变化的特有现象,cūn来暑往,草木荣枯,生老病死,乃至于国家的兴衰存亡,都有其客观规律的存在。规律有很多种,有些是独立而行,有的是jiāo织其间,互相影响,而‘道’,则是其最基础,最根本的存在,世间万物,都要依照‘道’的规律去运行,就类似于各种法律法规条令之于宪法的关系,虽万变,但不得离其宗”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的最高境界就是合乎自然的运行规律,符合事物发展的内在要求,条件成熟了,就成长发芽,条件不成熟,就要顺应天理,等待条件的完备,强行改变,有时固然可以得到暂时的利益好处,但时间一长,往往可能得不偿失,因小而失大,就象寓言故事中讲的那样,一只jī每日下一个蛋,主人嫌慢,于是杀jī而取卵,结果自然是蛋没了,jī也没了”

“所以,老子才会在《道德经》中反复强调,要无为而治,顺势而为,不过就我看来,这样的想法有些太过‘理想国’的意味,因为其前提是所有的人都按着‘道’来行事,其最后的结果自然也会是最理想的结果。然而问题在于,那种理想中的状态在现实中是永远不会存在的,实验室中得出的结论在实际应用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因此,我倒觉得,在实际应用问题上,‘道’更应该是指引方向的灯塔,告诉你应该向哪个方向去,但绝不可以把灯光发出来的光线视做唯一的路线,因为,在这光线所指引的方向上,也许有高壑深沟,也许有jī流险滩,不顾实际情况而盲目的走下去,或许还没到达目的地,就已经倒在前行的路上。理论上,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近,但碰上堵车,或许拐个弯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道’失去了作用,而是正应验了《道德经》开篇的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能够被语言所描述出来的道理,便不是真正的,永恒的道理,道不变,又是时时在变,规律不是唯一的,但规律却是永恒的,坚信会变为执着乃至偏执,怀疑会导致mí盲乃至mí失,一言以蔽之,‘道之为物,存于一心,心之所变,道之所亡。”

第四百四十六章 相谈甚欢

第四百四十六章相谈甚欢

细心地听着王仲明的表述,廖炳坤并不插言,只是不时地微微点头,显然是对王仲明的观点有赞同的部分,待到王仲明的话告一段落,廖炳坤抚掌而笑,“呵呵,好,好,你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理解,可说是已经相当不易了。---------------1---”

现今世界,物欲横流,世人争名夺利,尔虞我诈,为成为人上之人而苦心钻营,又有多少人能静下心来想想为什么那样做的目的,辛辛苦苦,打拼半生,结果得到的非是自已所想,失去的却不会再有,这就是不知方向所至。

廖炳坤出身于底层人群,家境艰苦,当初努力拼搏,为的只是想过上好的生活,及至后来,创建银海集团,侪身于国内百名富豪之列,可谓是功成名就,但人在高处,方才知道高处不胜其寒,烦心琐事,不仅没有少,劳心费力之处,反而越来越多,相比之下,却还不如年轻之时的日子过得更加充实,踏实,正因如此,所以才研究起了老庄之学,想从前人先贤的思想中得到启发,开解自已心中的迷惑。

所以,他能够明白王仲明所讲的是什么,当然,认不认同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不过显然可以确认的是,面前坐着的,是一个有思想,有主见的人,相比于这些,所谓的聪明才智反而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王仲明笑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虽然那些话是自已说的,但自已又是真的理解了吗?

两个人正在闲扯间,廖井丹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个家政服务员,一个搬着把椅子,一个则端着个果盘,里边放着切好的各色时鲜水果,很是丰盛。

两个家政服务员把东西放下后转身离开,廖井丹则在椅上坐下,“刚才聊什么聊的那么投机?”她笑着问道——她知道自已的老爸,虽然脾气和善,长于和人沟通,不过想要让他那样开怀而笑,却也不是那么简单。

“呵,我们在谈天论‘道’呀。”指指圆桌上的那本书,廖炳坤笑道。

低头一看,原来是《道德经》,廖井丹撇了撇嘴,女孩子,而且又是学理工科的,她对这种哲学人生方面的著作很难有兴趣,“道有什么好聊的,之乎者也一大堆,听起来脑袋就疼。”

“呵呵,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老爸和你没有共同语言。”廖炳坤长叹一声道,他此时和王仲明聊的正好,的确不需要女儿唠叨。

“什么嘛!哪儿有你这样当爸爸的,有了聊天儿的人,就不要自已的女儿了吗?”廖井丹闻言后不依不饶地撒娇叫道。

“呵呵,怎么可能,不过是和小王谈谈天,论论道,怎么,就让你吃醋啦?”廖炳坤笑着问道。

“是呀,不行吗?”廖井丹把嘴一撅,故做生气地叫道,她是女孩子,这样的反应可说是理所当然。

“呵呵,行,怎么不行,那你说,我们应该聊些什么呢。”面对撒娇的女儿,廖炳坤可说是非常的宽容,或者说是溺爱才对,女儿不高兴,他也不想故意惹她闹别扭。

“嗯......让我想想......,嘻嘻,那还是聊‘道’的事吧。”歪着脑袋,装出思考的样子,廖井丹狡黠地露齿一笑,显得是又调皮,又可爱。

“呃.....,刚才不是还嫌我们谈天论道太无聊,怎么现在又赞成了呢?”廖炳坤闻听后纳闷儿问道。…,

“他呀,”指着王仲明,廖井丹拉长声音答道,“总喜欢拿什么看破红尘,想要归隐田园之类的话欺负我哲学方面的书看的少,您要和他谈道正好,正好可以替我出口气,好好教育教育他,年纪也不算大,一身的本事,不想好好做出一番事业,总想着平平淡淡地过舒服日子。

这算不算是告状?......不是帮自已牵线搭桥,联系京城棋社联赛的赞助问题的吗?怎么转眼间调转枪口,把目标定在自已身上?莫非是想借老人家的智慧和阅历说服自已去参加比赛吗?

王仲明诧异地望向廖井丹,想搞清楚她是蓄意而为,还是话赶话凑巧说出来的,目光到处,廖井丹却是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摆出一付小人得意的样子,让人是哭笑不得。

“哦?是真的吗?”廖炳坤一愣,这他倒没想到,听女儿讲这个人最近在北京棋社圈子里可是风头很大,特别是在分先对弈的情况下战胜围甲一线棋手,成为弈城网,tom围棋论坛,百度围棋吧里最热门的话题,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隐遁之心呢?该不是年轻人打趣逗乐,信口之言,又或者根本是自已的女儿在扣帽子?

“呃.......,呵呵,想要轻轻松松地过生活的确是有的,不过要说看破红尘?.......我自问还没超脱到那种地步,如果真的能看破红尘,也就不会总受她的欺负了。”王仲明略显尴尬,在这样一位饱经苍桑,事业有成的长者面前,说什么看破红尘,归隐田园之类的话实在是有点班门弄斧,圣人门前卖三字经的意思。

“欺负?......,哦,怎么个欺负法呢?”廖炳坤对这个问题是大感兴趣。

“爸!别听他糊说,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他!喂,你讲话可得要凭良心,乱讲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廖井丹脸上一红,她知道自已的老爸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连忙一边解释,一边装出恼怒的样子向王仲明威胁道。

”呃......,是是是,是我胡说,可以了吧?”见廖井丹杏眼圆瞪,王仲明知趣地闭上了嘴,相比于廖炳坤的好奇心,廖井丹的小姐脾气显然更具危险性。

廖井丹露出得意的笑容,向她的老爸给了个‘看,我没说错吧’的表情,廖炳坤则是宽容的一笑,自是明白这种协迫下的答复其可信性能有多大,不过,知道此时点破,自已的女儿肯定会不依不饶地跟自已闹,现在和王仲明是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很熟,就算要逗笑打趣,也要等客人离开以后。



呵,要真是那样,小王,我可就要批评你了,虽说轻轻松松的生活是每一个人都想的事情,但以为那是人生的唯一目标和行为准则就是错误的了,道家讲出世,儒家讲入世,儒道之争自古及今,已有一两千年的历史。道家的思想追求的是自身的完美,儒家的思想追求的则是人生价值的最大体现,通常认为,道家的思想境界要更高一层,因为追求的是天人合一,自然和谐的大成,但不可否认的是,儒家思想在中华民族的发展史中起到的作用更大更多,为什么呢?因为就象你刚才讲过的那样,这个世界有其自已独特的动行规律,并不以人的意志改变,从这个角度讲,道家的处世之道无疑是最符合世界的发展规律的,但是,在这个基本的,基础的规律之下,还有各种各样的规则和规律,这些规则或规律并不总是完全符合最基本的规律,有时甚至会呈现出完全相反的表象,那么出现这种状态时该如何解决呢?按照道家的思想,大概是不以理睬,任其发展,等到量变变成了质变,用俗话来讲,就是‘是疖子总会出头的’,出了头,自然也就到了尽头,烂掉了,消灭了,好了。这样的结果固然是最好,最理想的结果,问题是,人生苦短,夏日苦长,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等到让自然规律的铁律去自动修正,更多的时候,还是需要其他的力量去主动修正,改正,虽然这些修正改正有可能造成一些不好的后疑症,但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所以,儒家的入世才更急迫,过于远大的目标会显得虚无,过于完美的方案会显得过于精致而脆弱,就象一盘棋,无论构思怎样的巧妙,也很难避免意外情况的出现,而一旦出现计划构思中不相符的情况,就需要棋手用自已的力量,算路和机智去修改,调整自已的方案,如果把一盘棋比做是人生,把完美的,没有错误的构思想法视为所谓的‘道’,把打乱这种构思,想法的行为视之为‘魔’或者阻碍,那么,修正和改变的行为不也就是儒家‘入世’的所为吗?你是棋手,对棋的理解和运用远比我这个老头子深刻的多,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完美的人生顾然是人们的向往所在,但不完美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所求某些目标,必然会以放弃某些东西做为代价,但无论得到的还是失去的,都有其各自的价值。隐遁是超脱,但同时也是逃避,看破红尘,也不等于可以离开红尘,孔子年五十一岁曾问学于老子,归后三日不谈,弟子相问,答曰:吾乃今于是乎见龙’,由此可见,孔子对老子的道学观点是非常的推崇的,问题是,他因此改变了自已的理想和目标吗?没有,他仍然实践自已的志向,追求自已的理想,所以才有后来的万世师表,至圣仙师。你年纪轻轻,可以看透许多人看不透的表象而直面本质,这很好,但若是因此而失去目标方向,放弃实现自我,突破自我,超越自我的动力,那就是因噎废食,误入歧途了。呵,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点儿道理呢?”廖炳坤笑着问道。

王仲明是肃然起敬,老人家的智慧果然是非常小可,“岂止是有道理,简直是金玉良言,晚辈是受益菲浅,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哈哈。”见王仲明对自已的言论称赞不以,廖炳坤是开怀大笑,能够让他有机会说这么半天儿人生哲理,处事原则,他心里感觉也是非常痛快,上了年纪的人喜欢唠叨,女儿嫌烦,周围的人又没几个好读书,且对中国古代文化思想有所研究的人,就算是那些人基于自已的身份和礼貌不得不听,自已说着的是候也是索然乏味,了无意趣,哪儿象现在有问有答来的有趣。

“噫......,一个信口开河,一个吹牛拍马,你们俩个玩儿的倒是挺‘嗨’的呀。”见两个人聊的投机,廖井丹心里是暗自开心,但嘴上却是另一番腔调。

“呵呵,说我信口开河没有问题,但要说小王吹牛拍马,那你可就是昧着良心了,是谁昨天跟我说要带来见我的是一个正直而且很有主见的年轻人,那现在这样的说法,算不算是自打耳光呢?”廖炳坤笑着问道。

“呃......,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正直又有主见的了?有人证吗?有物证吗?有录音还是有录像吗?”被抓住痛脚,廖井丹一怔,扭头一看,见王仲明正望着自已,脸上一热,马上向着她的老爸发起一连串的反问,强辞夺理,故做刁蛮。

“呵呵,说的好,我的确没有证据,不过你问问小王,看看他相信你还是相信我的话。”知道女儿是在借无理刁蛮遮羞脸,廖炳坤也不强辩,笑着把皮球踢给了王仲明。

“呃......”,正在冷眼旁观父女两的斗嘴打趣,没想到突然皮球落在了自已头上,王仲明顿时愣住,心里不知该说这位长者到底是老奸俱滑还是为老不尊,喜欢作弄小字辈。…,

廖井丹的注意力却被引了过来,两眼灼灼盯着王仲明,眼神中又带出了威胁的意思。

迟疑一下儿,王仲明答道,“我还是比较相信伯父说的。”

“什么?!”廖井丹反应强烈,气愤叫道——就算为了讨好自已的老爸,也不能打击自已呀。

“呵,没办法,因为我觉得自已勉强也算得上是一个正直,有主见的人吧?如果信你的,岂不是自已说自已不正直,没有主见?我虽然不是那种好面子的人,但也不至于自已贬低自已吧?”王仲明笑着解释道。

“呃........,哼,狡猾!”

王仲明的聪明之处在于把父女两个人信谁不信谁的问题转换为自已对自已的自我评价问题,对也好,错也好,就算两个人都不以为然,要批评也是对着他而不是别人。

明知道王仲明的回答是投机取巧走中间路线,两边都不得罪人,但能够想出这样的答案,廖井丹还是挺佩服对方的急智,再说她又不是真的想在老爸的面前辩出个输赢高低,哼了一声,做了个鬼脸,算是不再纠缠。

“呵呵,狡猾的确是有点儿狡猾,不过若不是够狡猾,那还不得被你给欺负死?小王,别在意,我欣赏你的狡猾。”见女儿落了下风无招可使,廖炳坤却是格外高兴,自已这个女儿对男生向来冷漠,工作场合之外,几乎是没有好脸色,而现在竟然在这个人面前显露出小儿女的模样,这难道不是应该开心的事情吗?

王仲明笑笑,因为这种事而受到欣赏,对他而言还是第一次。

正说笑间,晒台的门打开,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表哥!您回来啦?”廖井丹眼尖,马上招手大声招呼道,原来是廖志伟回来了。

“廖总,您好。”王仲明坐椅上站起,向廖志伟问好。

“呃......,噢......,王仲明,呵,怎么是你呀。”廖志伟先是一愣,没想到有客人在这儿,猛一看很眼熟,再仔细一看,想起是棋胜楼那位围棋讲师,于是也笑着问道。

“是井丹带我来的,说是伯父想要了解京城棋社联赛的情况。”王仲明答道。

“京城棋社联赛?......是吗?是怎么个情况?”显然,廖志伟对这件事还不清楚,不过,既然二叔对京城棋社的事情感兴趣,甚至专门让廖井丹把人带来做介绍,他当然要放在心上。

“呵,你倒是心急。来者是客,主人家怎么也要先尽尽地主之宜才对,那些事情我都还没有来得及问,你倒比我还性子急,时间也差不多了,小王,咱们先下去吃饭,吃完饭再坐下来好好聊。”廖炳坤笑道。

虽然这里是廖志伟的家,但廖炳坤却是长辈,他这样说,别人自然不能反驳,况且,此时已是日已衔山,幕色苍茫,远处的景色变得也越来越昏暗模糊,山间的风也渐渐的变得冷了起来,于是几人起身,离开晒台回到室内,至于晒台上的桌椅茶具,自有家政服务员去收拾,用不着他们操心。

独栋别墅,自然有单独的餐厅,几人来到餐厅,饭菜已经在桌上摆好,一位三十几岁的中年妇女正在指挥着保姆摆放着餐具,见几人过来,马上笑着迎了过来,“二叔,我这儿刚想到晒台叫您下来吃饭,结果您就到了......这位是井丹的客人吧?”和廖炳坤打过招呼,她向王仲明笑着问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过关

第四百四十七章过关

“错,不是井丹的客人,是井丹带来的客人。[更新]”廖炳坤纠正道,“小王,王仲明,张yàn红,志伟的老婆,也就是我的侄媳fù,你跟着井丹叫表嫂就行了。”不待王仲明自我介绍,他便越俎代庖,替两个人确定了彼此的称呼。

“呃,您好,表嫂。”第一次这样称呼,王仲明总觉得有点儿别扭,如此叫法,岂不是把自已当成廖家的一员一般?

“呵呵,好,小王,听井丹说起过你,说你棋下的很好,今天你来了,二叔一定高兴坏了,志伟棋下的很差,井丹平时又不住这边,二叔总埋怨没人陪他下棋,这下儿好了,你来了,二叔有了对手就不会一吃完饭就拉着志伟陪他陪玩太子读书的游戏了。”张yàn红虽是家庭主fù,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第一次见面,却是落落大方,态度亲切,真把王仲明当成自家人般地招待。

“呵呵,我有你说的那么霸道吗?志伟,你老婆冤枉我怎么说?昨天晚上我没有拉着你下棋是吧?”廖炳坤闻言扭头向廖志伟申诉道,廖志伟却是抿嘴而笑就是不答,显然他的二叔所讲确是实话,只不过只提昨天没有的一次,去不提在那之前的几天,所以话是实话,但并不等于结论就是正确的。

“好啦,老爸,就别在人家面欺负表哥了。哇,今天的晚饭真是太丰盛了,看的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表嫂,谢谢您啦。”也就是廖井丹敢在廖炳坤面前主持正义,她向张yàn红笑道。

“呵,不用谢,是你爸特意叮嘱晚饭要多nòng几个菜的,要谢,你还是谢他吧。”张yàn红不敢居功,向廖井丹说道。

“是吗?嘻嘻,爸,谢啦。”搂着廖炳坤的胳膊,廖井丹亲昵地叫道。

“呵,当着人家小王的面还撒娇,羞也不羞!好啦,人都到齐了,别都站着,入座,开饭。”捏捏nv儿小巧的鼻子,廖炳坤疼爱地笑道,随后招呼坐人入座。

餐桌是长方形的,两端加两边,总共可以坐八人,廖炳坤是一家之主,自然是坐在当间正位,廖志伟夫妻坐在廖炳坤的左手一方,廖井丹和王仲明则坐在对面。

有家政服务员端着托盘上来,托盘上放着净手用的湿máo巾,大家净过手后湿máo巾撤下,另有一人推着一辆小车进来,小车里放着一个金鱼缸般大小的玻璃皿,玻璃皿中放满冰块,冰块中则埋着两瓶红酒。

小车停在廖炳坤旁,家政服务员转动酒瓶,使标签的一面朝向廖炳坤,廖炳坤低头看了一眼标签,“九五年的simar

八二年的bō尔多,二叔,您喜欢哪种?”,他向廖炳坤问道。

“这个你在行,你选就行了。”廖炳坤答道——不在自已所不擅长的领域随便做出选择,这种习惯让他错过了一些机会,但也使得他避免了许多风险,‘专业方面的事要问专家’,这句话很多人都知道,但成为一家大公司的领导以后,还能保持着这样谨慎,而没有自傲自大,以为所有的成功都是因为自已的实力而非他人的帮助,自已的智慧完全可以应付一切的人却是不多,所以很多人一夜暴富,然后便无限膨胀,无限扩张,最后力所不及,被最后一根稻草所压垮。

“嗯,小王,你呢?”见廖炳坤让王仲明叫自已的媳fù为表嫂,廖志伟便意识到自已的二叔对这个人的态度,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已该怎么调整和王仲明之间的关系。…,

“噢,我对红酒没有研究,您作主就好了。”王仲明连忙答道——事实上,他对所有的酒都没有研究,对他而言,酒只分三种,白的,啤的,红的,至于这几类酒各自品种之间的差别,除了浓淡烈薄之外,便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呵,那就simard吧。”

争求了二人的意见后,廖志伟向家政服务员点了下头,示意让其打开酒瓶,于是服务员从小推车下边的cō屉里取出开瓶器,熟练地将瓶塞打开,然后用一块白máo巾包着瓶身绕桌一周,将各个身前的高脚酒杯斟满,最后回到原地,把酒瓶放在专用的支架上,sì立一旁。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啊!

王仲明暗自感叹——不过是普通的一次晚饭,居然还有专mén的服务员在旁边伺侯,这哪儿是住家,简直是酒店宾馆的待遇了,也不知那瓶红酒多少钱,看样子至少也得在四位数以上吧?一顿在家吃的晚饭,成本ā费就在四位数以上,这在自已,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如果问他此时的感受,大概只有四个字来形容——太奢侈了!

这顿饭吃的倒也愉快,廖家请的厨师虽比不上老金头那样的高超厨艺,但能被廖家聘用,自然也有相当的本事,一桌菜中既有淮扬风味的佳肴,亦也有北方菜系的代表,煎炒烹炸,显出百般手艺,溜煮熬炖,尽现千种变化,完全是宴会级的水准,廖炳坤,廖志伟二人又是极会聊天儿之人,再加上张yàn红不时问长问科,cā科打浑,饭桌之上是绝无冷场,一顿饭直吃到满天星斗,明月当空之时方才罢了。

酒足饭饱,几人来到客厅坐下,张yàn红叫人沏茶倒水,又端来各sè时令水果,知道众人要谈正事儿,便借口收拾饭厅离开,王仲明刚刚坐下,忽然身上声响,向其他三人说了声对不起,低头一看,却原来是金钰莹打来,于是起身离座,来到客厅mén外的走廊接听电话。

“喂,王老师,你在哪里?怎么家里的窗户是黑的?”

“我现在在昌平,有事儿吗?”王仲明问道。

“噢,没什么,我就是看你家里的灯一直没关,怕你出什么事儿,所以问一下儿。”金钰莹答道。

“呵,我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事儿?不过还是谢谢你。”王仲明笑道。

“嗯,那就好。对了,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昌平?不就是jiāo一份体验报告,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是廖井丹又为难你了吗?”金钰莹担心问道——也不知是担心出难题,还是因为担心两个人在一起。

“呵,是又给我出难题了,不过这个难题是我自已也愿意接受的。”王仲明答道——廖井丹让自已在没有和她爸谈比赛的事儿之前先不要急着向陈淞生汇报,陈淞生都不让说,金钰莹只是棋胜楼的讲师,自然也不该透lù了。

“呃

是什么难题?很难吗?”金钰莹关心地问道。

“呵,难的确是很难,不过再怎么难,我总得去试一试。”王仲明答道。

“噢,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我炖了排骨汤,等你回来一起喝。”金钰莹问道。

“这个,可能会很晚,汤顿好了你先自已喝吧,如果太多,给我留下一碗,我明天再喝,好不好?”王仲明想了想后答道——此时已是八点多钟,谈事儿的话就算用一个小时,那么从这里返回牡丹园怕也得用至少一个半小时以上,那时至少已是半夜十点半以后,让人家等自已那么晚,实在是说不过去。…,

“嗯,好吧。如果回来的早,记得给我打电话。拜拜。”金钰莹的声音明显有些失望,jīng心炖的汤如果只能自已一个人享用,她又何必费那个心思呢?

“拜拜。”王仲明很感歉意,不过他不是孙悟空,不会分身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重新返回客厅,客厅里的战场已经摆好,茶几上是新榧木二寸桌上盘,两旁分放栗木棋笥,棋笥内为两面鼓日式蛤綦石,廖炳坤已在茶几一旁端坐,廖志伟和他的nv儿则分坐两旁,三个人正在棋盘上摆着种种变化,看意思,是廖井丹在临敌授课,想教乃父几招以战强敌。

“打完电话了?”廖炳坤见王仲明回来,笑着问道。

“嗯,打完了。”看到这个阵势,王仲明心里已经明白,廖炳坤这是想和自已下一盘,想起来之前廖井丹已经说过,这一关是肯定要过,只是,这棋一下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自已就算能在十几分钟内能把棋局结束,但万一廖炳坤是个长考派,光自已快有什么用?也不知金钰莹会不会真的等下去,早知这样,自已就应该告诉她今晚不必等了。

“哎,怎么那个表情,有事儿还是有约?是有人催着你回去吗?”廖井丹不知道是心细还是过敏,发现王仲明回来之后神情似乎有点儿焦虑便问道。

“呃,没什么,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和为京城棋社拉到赞助相比,赶回去喝排骨汤自然就成了小事儿,王仲明笑笑答道,表示没有问题。

“还回去干嘛,这里离市区那么远,赶回去也都后半夜了。小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今晚就住在这儿了,我已经叫yàn红去收拾客房了,难得有你这样的高手来,今晚我可是要下个痛快哟。明天一早,我让井丹送你去上班,什么也不会耽误的。”廖炳坤笑道。

想的还真周道,连明天上班的事儿都给考虑到了,这下,连想早点儿走的理由都没了。

“,那好吧。”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廖炳坤棋瘾很大,看来先不让他过足棋瘾,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也就没机会提了。

于是,既来之,则安之,王仲明索xìng不再去想其他,在廖炳坤对面的空坐坐下。

“嗯,nv儿,你说让几个子合适呢?”廖炳坤有自知知明,对方可是连职业棋手都赢过好几个的顶尖高手,他虽是长辈,但那是棋盘以外的关系,在棋盘上,他可不敢摆什么老字辈的架子。

“嗯先摆六个子,不行再加。”廖井丹眼珠转了转,想了想后答道——她和老爸下棋一向是让四个子,互有胜负,王仲明实力远胜自已,估计让自已两个子问题不大,换算下来,其让自已老爸六个子赢面还是很大的。

“六个子?,呵,你老爸我真的就这么不中用吗?”廖炳坤闻言笑道,想自已下了几十年的棋,还要被人让六个子,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老爸,不是我党无能,是共军太狡猾,您别看他现在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样子,等一下起棋来,那是又yīn又损,凶狠霸道,要多坏就有多坏,叫他让您六个子是为了您的面子,要是不听,非要往少里让,输惨了可别怨我没提醒过您。”廖井丹斜眼瞄着王仲明,表情夸张地提醒道。

我的棋风在别人眼里就是那样的感觉吗?…,

听了廖井丹的描述,王仲明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算是损他还是夸他呢?

“呃,是这样的吗?”廖炳坤将信将疑,目光望向王仲明问道。

“您问我,我觉得我应该还没有她说的那么坏吧。”王仲明苦笑答道——如果总能要棋上找到他人的弱点并加以利用取得胜利是‘坏’的话,那他的确应该算是很坏的一个人,问题是,廖井丹所说的‘坏’是这种意思吗?

“呵呵,这就麻烦了,一个说很坏,一个说没那么坏,那到底我该听谁的呢?”廖炳坤搔搔短发,装做苦恼的样子自言自语道。

“二叔,这又什么好伤脑筋的呢,你干脆就先和小王下一局让五子棋,实在顶不住,那再让六子不就行了。”一旁等着观战的廖志伟cā言说道。

“嗯,这倒不失为一种选择,只是小王愿不愿意呢?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头子眼高手低,太过自以为事了?”点了点头,觉得侄子说的不错,廖炳坤向王仲明笑着问道。

“噢,客随主便,伯父觉得摆几个子就摆几个子好了,对我而言,子摆的越少,棋也就越好下一些,当然是欢迎之至。”王仲明答道——终究和廖炳坤没有下去,不知其真正棋力怎样,至于廖井丹的转述,谁能保证那就不是在忽悠自已?虽然没什么必要,但这种事儿廖井丹不见得就干不出来,不然怎么会有大老远叫自已亲自把体验报告jiāo到其手中的事情发生?

“噫

,老爸,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自已nv儿的话都不信,等会儿被杀惨了可别找人诉苦!”廖井丹却也不气,做了个鬼脸儿,喜滋滋地伸手整清棋盘,顺便帮老爸在棋盘上布下五颗棋子。

棋子既已布好,接下来免不得就是一场大战,王仲明没有马上落子,敛气凝神,先平静心绪,调整状态。

王仲明这一调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马上就不一样了,真如老僧入定一般,单是那份沉重,就压得旁人连呼吸也变得紧张起来。

诧异地望了王仲明数秒,廖炳坤把头转向nv儿,轻轻地点了下头——高手就是高手,还没出手,单是这份气势压力就能让心理素质差的人慌了手脚。

廖井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心想,自已看中的人能差吗?

凝神片刻后,王仲明已将气息调匀,轻轻拈起一枚白子落于棋盘之上,动作漂亮之极,棋子落在盘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落子处却是二间高挂。

知道对方是高手中的高手,自已又是逞强,非要下让五子棋,廖炳坤自是加了百倍的小心,先守角,再占边,步步稳固坚实,心说,我先把四角守住,中间天元又有黑子接应,即使让白棋筑成外势也没有关系。

这样的想法自然是没错,不过,在力量相差悬殊的对手面前,想要实现又谈何容易?只几个回合的jiāo换,廖炳坤的战法便被王仲明dòng视,突然改变行棋路线,白子净往二路,三路投去,硬抢实空,黑棋若是应的正确,暂时无便宜可占便先放在那里不动,另外打入,再生头绪,若是应的稍稍有些问题,便马上穷追猛打,不给对方以喘息的机会,五十几招后,棋盘上黑子白子已是jiāo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头绪繁多,令人眼ā缭làn。

廖炳坤是连连摇头,他本以为自已就算顶不住对方的五子局,至少也得等到一百五六十手后才会显lù败迹,谁想五十几手刚过,自已就已经是捉襟见肘,四面楚歌,心中骇然,天下竟有如此高手,这棋下的也太好了吧?扭头看自已的nv儿,却是抿着嘴偷笑,见自已望来,还不忘还个鬼脸,显然是在气自已不听她的劝告,非要逞能。

罢了,nv生向外,这才没怎么着呢,就象着外人一齐对付自已的老爸——廖炳坤心中暗叹,一分神,一条十余子的大龙被王仲明硬生生断下,棋筋被吃,攻守之势立转,廖炳坤只有投子认负,苦笑摇头。

第四百四十八章 参照物

第四百四十八章参照物

“噫,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我来时不是特意跟你说过,我老爸棋下的不好,你要多让着他一点点儿,就算赢,也不要赢的太明显,最好赢个一子两子,哄他开心就好,你倒好,下的这么狠,上来就吃掉一条大龙,这让人家的面子往哪儿放呀,还不快道歉说对不起!”棋局结束,廖井丹抢先便数落了起来,义正严辞,好象是非常不满的样子。---------------1---

“呃......,”王仲明一时愣住,来之前,对方明明不是跟自已说,要赢的越多,杀的越狠越好吗?怎么棋下完了,这说法就来全反过来了呢?难道廖井丹年纪轻轻就患上了健忘症,仅仅几个小时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就给忘了?

见王仲明诧异地望着自已,似乎是反应不过来,廖井丹忙歪嘴使眼色,示意对方什么都别管,先照着自已吩咐的去做就行。

“呃......,伯父,对不起,刚才下起棋来一时没意注,走的太复杂了些,请您不要在意。”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这样向自已示意,也就是说廖井丹并没有健忘症,既然如此,让自已那样做肯定有那样做的道理,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如果是为了哄老爷子高兴,这倒也没什么,于是王仲明迟疑一下之后,便向廖炳坤赔礼认错,请求原谅。

几个人围坐茶几,廖井丹那点儿小动作哪会逃得过廖炳坤的眼睛,“呵,你这丫头,又欺负人家老实人。小王,别听她的,我棋下的不灵,棋品还没那么差劲儿,下棋嘛,当然就要皆尽所能,拿出自已的真本事来,如果故意让棋,就算赢了,心里也不会痛快。”瞪了女儿一眼,廖炳坤笑着向王仲明说道。

王仲明微笑以答,廖井丹却是不依,“老爸,您怎么这样,我帮着您说话,您怎么倒数落起我来了?”

“呵,你是在帮我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帮他呢?”廖炳坤呵呵一笑,故做不解地问道——小儿女的心事,怎么能瞒得住他这样的老江湖呢?

“呃......,胡说,不理您啦!”被点破心事,廖井丹脸上发烧,见桌上茶壶里的水只剩一半,便假借续水,端起茶壶跑了出去。

“呵呵,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小王,来,再来一盘,这回让六子,拿出本事儿来,手下留情,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哟。”知道女儿是害羞,廖炳坤也不在意,继续邀王仲明下棋,要好好把棋瘾过了。

于是第二盘开始,虽然让的子数增加一个,廖炳坤接受上一盘的教训,下得也更加稳健保守,但在王仲明的凌厉攻击和神出鬼没的腾挪转换下,依然是难以抵挡,不到二百余手,又是大龙被屠,中盘落败。此时廖井丹已经续完茶水回来,同样坐在一旁观战,见老爸再一次落得惨败,笑得更加开心,“看,老爸,我没说错吧,他这个人是不是又阴又毒,凶狠霸道?明明攻这您这几颗子,实际却瞄着您的大龙,明知道您这几颗子逃不出来,却偏偏不一手吃净,非要赶出来吃大的,是不是很坏?”

“呵,什么话。”知道廖井丹是正话反说,廖炳坤笑着呵斥道,“二人对弈,勾心斗角,棋盘虽小,亦是战场,双方都是在竭尽全力去争取胜利,采取何种手法战术都是为了获胜,关什么阴不阴,毒不毒的事儿?对手没有察觉发现,那是他水平不够,实力不到的问题,怨得着对手的招法太隐敝吗?就象生意场上两家公司竞争,难道失败了都去怪对手不按自已懂的套路来吗?”…,

“呵,二叔说的对,下棋我是不在行,不过生意场上的事儿,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廖志伟找到了自已感兴趣的话题,“就拿不久前的奇虎360和腾讯之争来说吧,360长于通过免费套餐,捆绑销售,绑架用户,恶意打压来抢占市场份额,在数次商战中利用威胁电脑用户同一主机上不能安装其他杀毒软件的作法抢占了金山,瑞星等杀毒软件公司的很大市场,得意之极,居然打起了腾讯的主意,推出‘扣扣保镖’,想通过腾讯qq扩展自已的商业触角,将手伸入网络即时通讯领域,却没想到碰了个硬钉子,没等360把招术完全使出,声势造起,腾讯抢先一步,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马上宣布,腾讯qq和奇虎360电脑卫士不能在一台电脑上共存,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反击力度之大,一下儿便把360打了个晕头转向——腾讯qq用户6亿,360安全卫士用户3亿,腾讯qq聊天软件为国内最常用的聊天软件,虽有msn等竞争对手,但市场战有份额悬殊,完全不构成威胁,360安全卫士是电脑防毒杀毒软件,虽然在这一领域是国内第一,但能够提供替代服务的厂家很多,国内的有金山,瑞星,江民,趋势,国外有卡巴斯基,诺顿,比特梵德等等,粗算起来,至少也在两位数以上,因为360安全卫士是打着免费安装使用的旗号,这些厂家单打独斗,都不是360的对手,但技术方面其实是要比安全卫士还是要高一些的,本来双方一个抢占免费大众人群,一个主抓高端收费用户,虽有竞争,到也不致于鱼死网破,非得要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同样的一招使出以后,反应却是大不相同,虽然社会舆论几乎一面倒的指责腾讯绑架用户,搞不正当竞争,但由于腾讯qq市场份额太大,而且太多人已经习惯于使用qq聊天,甚至通过qq来做生意,开视频会议等等,口头上再怎么抱怨,却无法在短时间抛弃qq,使用其他网络通讯软件来替代——你可以改,但你总不能命令你的客户陪着你一起改吧?而360安全卫士就不同了,虽然用户使用量也很大,问题是可以替代的软件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金山,瑞星这些早先曾经被360坑过的同业公司趁机落井下石,及时和腾讯达成同盟,推出功能和360安全卫士大体相当,且同样的终身免费的低端产品,于是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大部分用户选择的还是保留腾讯qq,卸载360安全卫士,另行安装其他电脑安全防护软件的作法,到最后,终于在工信部的介入下,奇虎公司不得不下线‘扣扣保镖’,宣布介入网络既时通讯领域的失败.....”

“......,在这场商战中,双方其实都在绑架用户,都是恶意竞争,要说毒,要说狠,谁也不比谁差,但就商战本身来说,却不能不承认腾讯赢的漂亮,首先是反应及时,在奇虎刚刚推出‘扣扣保镖’时便发起雷霆一击,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战态势正面出击,反应速度之快,把挑起战争的奇虎倒打了个措手不及,其次,准备周全,组织严密,在公开高调宣布和奇虎决战后不久,就联合数家杀毒软件公司成为战略同盟,合作伙伴,打压,挤占360安全卫士的市场份额,直接打击奇虎公司赖以起家的根本基础,此外,在舆论方面也全面出击,利用各种管道揭露360安全卫士自出现后的种种不正当竞争事件,将奇虎公司妄图以弱者姿态以赢得大众同情,支持的企图破坏,从而最终赢得了这场商战,不仅守住了自已原有的地盘,同时还开始涉足网络安全领域,让奇虎公司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到底是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廖炳坤最为倚重的左右手,廖志伟对商业竞争方面的事情可说是行家里手,王仲明和廖井丹虽然也听过这方面的传闻,但一来兴趣不在于此,二来各有别的事情可做,所以都没怎么关注,此刻听得廖志伟娓娓道来,方知商场之中竞争之惨痛激烈,实在不是局外人所能想象的。

“呵呵,听懂没?下棋虽然不同于打仗,但原则还是相通的,不论是发挥已长,还是压制敌短,亦或是二者兼施,其目的都是最后的胜利,试想,如果在刚才这个案例中,腾讯不在一开始最短的时间内就拿出鱼死网破的决战姿态,以全国六亿用户做后盾压上这一宝,而是象以前其他厂家那样打官司,造舆论,拼技术,那么和360的竞争就会演变成一场旷日执久的马拉松大战,即便腾讯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付出的代价也会是非常的惨重,反之,腾讯绑架qq用户,使用两败俱伤的打法,宁愿失去用户,受到社会舆论的指责批判,但正所谓毒蛇噬腕,壮士断臂,这样的作法却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360击败,损失反而要小的多。由此可知,凡兵临阵而后战,胜负之妙,存乎一心。招法无所谓光明正大又或者阴毒与否,重要的是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如果不能,图那一个虚名干嘛?就为了叫着好听吗?”廖炳坤笑着点评道。

刚才吃饭前在晒台上谈经论道,还以为这是一位看透世情,超然于世之人,听完这番言论,方才知道其本质上还是一位实用主义至上者,真是让人有点儿意外,不过话说回来,企业家中似乎也没有真正意义上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吧?

“生意经,又是生意经!表哥,就数你没意思,开口闭口都是生意经!拜托,这是在家里,不是在公司,你就不能轻松一点儿,别老想着那些烦心的事儿吗?”廖井丹却是对这种生意场上尔虞我诈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见廖志伟把话题岔开,又引得老爸一阵感概,一通说教,于是不满地抱怨起来。

“呃.......,呵呵,我的错,我的错。”廖志伟自是不会和廖井丹计较,见她不高兴,笑笑赔罪,并不放在心上。

“你这丫头,真没礼貌,怎么和表哥这么说话?他要不是满脑子都是生意经,我还不敢把北京这边的事儿都交给他呢。再说了,多谈谈生意经有什么不好?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你觉得没意思,说不定小王还觉得有用呢。”廖炳坤把脸一板,教训着女儿——怎么说廖志伟也是集团里的重要干部,而且还是姑表亲戚,当着王仲明的面,就是是闹惯了,也要留有分寸。

“他才不会呢。不信,您问他。”廖井丹不服气地把王仲明推出来,想让他证明在场四人中并非只有她一个人反对。

几个人的目光于是全都落在了王仲明身上,王仲明感觉压力陡增。

“呃......,呵,我觉得还是伯父说的更在理一些,所谓艺不压身,多知多懂一些总不是坏事儿。”虽然廖井丹一个劲儿地使眼色,但王仲明最终还是决定站在她老爸这边,同样是面子问题,还是老人家的更重要一些。

“哈哈,这下儿没话可说了吧?见王仲明赞同自已的说法,廖炳坤是开怀大笑,廖志伟虽不敢象二叔那样形露于外,却也是满脸笑意。…,

“......,你.......,讨厌,亏我对你那么好,关键时刻居然背叛我!”廖井丹却是嘟起了嘴,委屈万分地指责起王仲明来,王仲明是劝解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尴尬地坐在那里,一时也不知该怎样是好。

“呵,小王,别理她,这丫头,你越理她她就越来劲儿。棋瘾也过了,也该说说正事儿了,你讲讲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吧。”对自已女儿的心思廖炳坤太了解了,知道她是在撒娇耍宝,也不理她,向王仲明问起联赛的事儿。

今天到这儿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向廖炳坤介绍棋社联赛的事儿,王仲明自是不敢怠慢,当下整理思绪,把他所知道的关于棋社联赛前前后后的经过都讲述了一遍,廖炳坤和廖志伟都在旁边听的很认真,碰到不清楚的地方还会插言问清,就这样,三个人讲的认真,听的仔细,足足无疑了半个来小时,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理清了。

“嗯......,有点儿意思,你是说中国棋院之所以如此支持京城棋社联赛的举办,是出于试点的考虑,在为来年的全国棋社联赛积累经验?”想了一想,廖炳坤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和中国棋院院长黄德志谈过,当时他是表示赞同的。”王仲明答道。

“哦,你和黄德志认识?”廖炳坤颇感意外,因为认的黄德志不难,但能和他聊天儿,而且还能谈到这种关于赛制改革的话题,那就不是随便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做到的了。

“嗯,那天我陪着我们棋社的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位教师参加女子新老棋手对抗赛时在棋院碰上了他。”王仲明答道。

“呵呵,说起来,我和黄院长也是老相识,十几年前,应氏杯在杭州开赛,他是比赛的组织工作者之一,我还曾经和他下过一盘让六子的指导棋......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感觉你的六子棋比他还要厉害?”说着说着,廖炳坤忽然面露不解之色——常言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虽然听女儿讲王仲明棋艺高强,曾经赢过崔尚志和谭浩强等职业棋手,但一则这两个人的名气并不是很大,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未必知道,二来廖炳坤并没有和这两个人下过棋,知道这两个人的棋一定很好,但好到什么程度,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参照物,感觉上也就没那么强烈,但黄德志是职业八段高手,十几年前不过四十几岁,虽淡出棋战一线转做管理工作,但棋艺还没有荒废,经常参加比赛,也时有斩获,廖炳坤那时恰好人在杭州,便也到现场观战,因为曾经赞助过几次围棋赛事,和黄德志有过数面之缘,于是抽空在比赛间隙下了一盘指导棋,结果是让六子,他以一子之差小负。时隔多年,他自觉自已精力和计算力虽然比那时差些,眼光和境界以及经验去比那时要高出许多,再加上这些年集团运作走上正轨,又有廖志伟这样的得力干将可以独挡一面,自已有更多的闲心琢磨棋道,提高棋艺,总体实力应该比那时只强不弱,所以起先才只要王仲明让自已五子,以为自已可以顶住,谁成想到后来不仅五子关没有守住,让六子也是被杀得溃不成军,而对方却似乎仍有余勇可贾,看意思,即使让到七子,说不定自已也赢不了,故此才改谈正事儿,不再继续下下去。此时提及黄德志,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段典故,有了对比,这才感觉到王仲明棋的厉害。

第四百四十九章 快乐

第四百四十九章快乐

廖炳坤这突然的一问让王仲明一时愣住——黄德志棋力最盛时也并非一流高手,论水平,大体也就相当于现在赵恒的样子,十几年前,黄德志已经四十多岁,竞技状态呈下降趋势,虽偶有爆发闪光之时,总的来说实力却早就大不如前,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黄德志的实力下降再多,让廖炳坤六个子还是做得到的,不过王仲明是在一流棋手之上的超一流棋手,实力本就比黄德志巅峰时期还要强出一大截,再加上他现在正值盛年,精力体力远非那时的黄德志能比,让得动廖炳坤六子七子自然是很正常的事儿。-------

问题是,他能这样解释吗?

“哈,老爸,这您还不明白?”关键时刻,廖井丹给王仲明解了围,“那是人家黄院长给您面子,故意让着你呀。”

......廖炳坤哑然——倒也是,这样的解释在逻辑上的确说的通,只不过.......,太没面子了吧?

“呵呵,还真是......,这么说,我被他蒙了十多年?嘿,这个黄德志......”廖炳坤自嘲笑道,难为他以前还曾经以此为荣,没想到却是假的。

“伯父,井丹说的只是其中一种情况,事实也未必如此。”见听了廖井丹的话,廖炳坤的表情有点儿失落的样子,担心其对黄德志产生误会,王仲明连忙给他开解道。

“哦,还有别的可能吗?”对于普通围棋爱好者,能够受职业八段高手六子而战至胜负差距只有一子,那是非常露脸有面子的事儿,廖炳坤很希望那是靠自已的实力拼到的,而非是对手有意放水,所以对王仲明所说的另外可能非常感兴趣。

“让子棋和对子棋的下法并不完全一样,正常而言,无论是让子棋还是对子棋,上手一方都应该按照棋理行棋,不走欺招,骗招,过分之招,而下手一方,出错总是难免的,只是因水平不同,所犯的错误大小不一样,上手一方下正手,是为了考验下手一方对棋的理解和掌握程度,如果下手一方所犯的错误不足以导致棋局失利,那么上手一方就该承认下手一方的实力,调整双方对局的手格,直至所让的子数和双方实力的差距相匹配......”

“但是本手正招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很容易被对手识破意图,招法本身虽然正确,但因为让子棋在一开始,被让一方就有极大的优势,这种本身没有问题,却很容易被对方所识破应对的正着本手所能得到的利益往往不大,因为你虽然不犯错误,却也使得你的对手不容易犯大错或者不犯错,所以,从争胜的角度,在让子棋中,尤其是让三子以上的棋局中,上手一方往往便使用一些复杂,多变,过份,乃至于无理的招法,用以考验下手一方在面对不熟悉棋形时的应变能力。这时,上手一方采取的策略便不是‘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可胜在已,不可胜在敌’,而是不停的出考题,给下手一方制造犯错误的机会,有时,这无关棋力的问题,而是对下手一方对局心里的了解和对让子棋招法的深入研究上,这种情况下,高手反而未必就比不让水平低些的棋手强,比如说日本明治时期的棋手井上孝平,平生最好和业余棋手下彩棋赌钱,极善揣摩下手心理,对让子棋素有研究,人称‘本因坊加一’,意思是可以被当时日本棋界的最强者本因坊秀哉让五子的人,到他这里可以让到六个。井上孝平本人和本因坊秀哉的手格为先二先,意既为下三盘棋,两盘执黑让先,一盘让二子,实力可谓相差悬殊,而让子棋上却超出秀哉一筹,就是这样的道理......”…,

“......黄院长是本格派的棋风,没有明显的长处,但也没有明显的短板,行棋厚重,稳健,很少走没有把握的棋,这种的棋风在实力接近的高手对决中比较容易保持稳定,但在让子指导棋时,由于本手太多,对下手方的压力不大,反而不容易打开局面。我想,当年黄院长和您的那盘棋就是这样的情况,他并非没有尽力,而是风格所致,行棋太过老实罢了。”

王仲明这番话合情合理,而且还有历史典故为例,有相当的说服力,廖炳坤果然是心情大悦,连廖志伟也是连连点头。

“哈,让我说着了吧?老爸,你看,他自已也承认他下的棋没有黄院长那样堂堂正正,净用一些欺招骗招来蒙您犯错误,这还不够坏的吗?”廖井丹却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得意叫了起来。

“呃......”王仲明错愕,自已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这也能被扣上帽子?怪不得古语有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早几十年文革时,廖井丹若在肯定可以大放异彩,成为独领风骚的风云物。

“呵,没见过你这么会瞎联系的。信你的话,包黑子也能变成和绅。”廖炳坤笑道,“志伟,你觉得小王说的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怎么样?”

“嗯.......,我觉得这个比赛还是很有新意的,尤其是以各家棋社为参赛者,这个设定非常好,以往的比赛大多以个人为主,团体赛则是以省,市为单位组队的居多,个人赛,离普通棋迷太远,除了那些知名棋手的比赛,大多数人都不怎么关心,团体赛,更因为少有热点,很难引起人们的兴趣。但棋社联赛就不同了,每家棋社不论大小,都会有一批忠实的会员棋迷,棋社联赛开战时,这些棋迷肯定会非常关心自已喜欢的那家棋社的比赛情况,而他们也必将成为棋社联赛的义务宣传员,向周围的人群宣传联赛的事情,这无形中就形成了一种口头广告。此外,大多数比赛的赛期都比较短,象三星,lg,应氏杯那样的比赛,地位固然高,影响也很大,但形成的热点周期都比较短,一般只有在三十二强以后才被棋迷所关注,三十二进八,八进二,冠亚军决赛,通算起来,大概也只有两个星期左右,而这两个星期还要被分成三个阶段,有时要绵延近一年的时间,热点难以持续,从广告宣传的效果来讲,其实并不太好,只不过围棋比赛不同于其他竞技比赛,棋手不可能连续两个星棋一气儿从本赛下到决赛,那样棋谱的质量难以保证,对围棋本身反而是一种打击。反之,棋社联赛的构想是一周一赛,特殊情况下可以一周双赛,这样的比赛进程可以保证热点的持续性和长期性,从广告宣传的角度看,的确是比常规的比赛要强许多。当然,具体的效果还需要专业人员的评估。”

在商言商,廖志伟的分析显然是站在赞助商的角度作出,虽然功利色彩鲜明,不过这是几个人私下闲聊,又不是开报告会,用不着拿那些官冕堂皇的漂亮话来博取掌声。

“嗯......,既然你也这样想,那这件事儿你就抓紧时间研究一下儿,如果可行的话,可以帮帮小王好了。对了,上次天元战决赛的事儿就是棋胜楼办的吧?反应好象不错嘛。”略一沉吟,廖炳坤向廖志伟吩咐道。

“是,明天我就安排。”廖志伟马上答道。…,

“呃......”事情办的这么顺利,实在是出乎王仲明的估计之外,当然,几百万的赞助费在廖炳坤这样的超级富豪眼中或许真的算不上什么,不过那终究是真金白银,只凭已方一面之词,谈笑之间就做出了决定,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哦,小王,你有什么话要讲?”见王仲明欲言又止,廖炳坤问道。

“呃......”,话到嘴边却不好出口,自已来这里就是为了拉赞助的,现在人家答应要给赞助了,自已却要提醒人家要谨慎小心,这不是自已给自已捣乱吗?

“......,说实话,这件事儿不是帮我,应该说是帮我们棋胜楼的陈总。这次京城棋社联赛是以京城棋社联盟的名义举办,而京城棋社联盟实际上还没有成立,若是陈总能把比赛资金的问题解决,我想对于他竞争棋社联盟首任会长的职位将有极大帮助,所以,我想廖总在插手这件事上时,可能的话最好是通过陈总来接洽。”话到嘴边,王仲明最终还是改了口。

“呃......,呵呵,不错,不贪功,不图名,有你这样的部下,你的那位陈总真是太幸运了。好吧,通过谁不通过谁只是个形式,既然你提出来了,志伟,你就照着小王的意思去办吧,棋胜楼的总经理成为京城棋社联盟的首任会长,对棋胜楼的发展和经营也是有好处的。井丹,学着点儿,这也是生意,商战无处不在呀。”廖炳坤哈哈一笑,向廖井丹说道。

“是,是,是,搞不懂,棋社联盟的会长有什么好当的,你的陈总是位官迷吗?”廖井丹哼道,她想帮的只是王仲明,至于什么陈总不陈总的,她并不关心,见王仲明要把拉到赞助这样的大功轻松让给别人,心里觉得高兴。

“官迷.....”或许吧,王仲明心里想道,不过,他当然不可能随声附和。

“什么官迷!哪儿有那么说人家的领导的?!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身为京城四大棋社之一的总经理,原先没有协会组织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有了,当然就要去争取了。拿破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人家想当棋社联盟的会长有什么错呢?”廖炳坤马上训斥道——他虽然和陈淞生没直接打过交道,但陈淞生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怎么说也是棋界前辈,而且又是王仲明的上级,当着人家的面,怎么好说人家的坏话呢?

扁扁嘴,廖井丹却是很不服气,“老爸,你说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不想参加比赛的棋手是好棋手吗?”瞟了一眼王仲明,廖井丹拉长声音问道。

“.......,这个丫头,该不会把自已不愿参加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抖出来吧?”王仲明闻言一个机灵,紧张地盯住廖井丹,用目光求她不要说出去,但廖井丹却是装做没有看到,只顾追问老爸要答复,让王仲明无可奈何——总不能伸手去捂人家一个女孩子的嘴巴?

“呃......,怎么讲?”廖炳坤觉出女儿的话里有话,所提的问题显然是有陷阱圈套,他不敢马上回答,而是要先问个仔细。

“嘻嘻,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没有正眼看王仲明,并不等于廖井丹没有留意王仲明的反应,眼角余光发现对方一个劲地向自已使眼色,收不到回信儿直急得坐卧不安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

“随口一说?......淘气!”廖炳坤何等精明的人,哪儿会看不出这里有问题,先不说在提问之前女儿先瞟王仲明的那一眼,单是随后王仲明连着向女儿使眼色,而女儿假装没有看到的样子便很难不让人产生疑问。不过,看样子两个人现在都不想说,他也就不当场点破,斥了一句,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二叔,时候不早了,明天您还得视察新进员工培训基地,早点儿休息吧。”连下棋带谈事儿,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多钟,担心廖炳坤上了年纪休息不好,廖志伟开口说道。

“......,呃,都这时候了。呵呵,好吧,人老了,身体是不行了。小王,你们继续聊,我先休息去了。”看了看表,廖炳坤笑着起身向王仲明说道。

“伯父,晚安。”客随主便,王仲明忙道晚安。

“老爸,晚安!”廖井丹的精神很好,完全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反之,似乎对老爸回屋睡觉很欢迎,这声晚安道的也是极其的甜脆。

“......,呵呵,晚安。”瞟了一眼女儿,再瞟了一眼王仲明,廖炳坤含笑答道,“志伟,新进员工培训基地现在是由谁负责呀......”临走的时候,他顺便把廖志伟也叫在一起同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廖炳坤叔侄二人离开,客厅里便只留下王仲明和廖井丹二人,一时之间气氛突然冷清下来,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说话呀。”廖井丹催道

“说什么呢?”王仲明反问道。

“随便什么都行。”

不知道说什么就让别人去想,这似乎是女孩子的特权。

“呃......,谢谢你。”王仲明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话题,于是拣了一个最简单的。

“......谢什么?”廖井丹问道。

“写你帮助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王仲明答道。

“不是帮你们,是帮你。”廖井丹纠正道,对她而言,这里边的分别很重要。

“呵,反正是一回事儿。”王仲明笑道——总之,赞助的事情有了着落,以后面对陈淞生时自已也就应该不会有内疚感了吧?

“只有这个吗?”不是解释不清,而是不好意思解释清楚,廖井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继续问道。

“呃.......,还有,谢谢你没有在你爸前提我不打算参加棋社联赛的事儿?”王仲明想了想又补充道。

“哼,为什么怕让我爸知道?你不是很会讲歪理的吗?”廖井丹哼道——说实话,她刚才真的很想把这件事说出来,让她的老爸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人,要不是最后看王仲明求的辛苦,真的着急,她才不会闷在肚子里呢。

“呵,我会讲,问题是你爸更会忽悠人呀。”王仲明笑道——自已编的那些理由算不算歪理不好说,不过碰上廖炳坤这种从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出来,喜好老庄之学,却又是绝对的现实主义者,什么样的理也没用的。

“什么?你敢说我爸是大忽悠?好呀,看明天我不向他告状着!”廖井丹装出生气的样子叫道。

“呵,你不会的。”王仲明笑笑。

“谁说的?!”廖井丹哼道。

“呵,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王仲明笑笑。

“你呀?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说不会,哼,我偏偏就要告!”廖井丹孩子气地叫道。

“呵呵,两点,第一,你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第二你没有人证物证,反正到时候你爸问我的时候,我是绝不承认。”王仲明笑道。

“你......可恶,敢说就要敢认,哪儿有你这样赖皮的!”廖井丹一时为之语塞,的确,以她老爸对对方的态度和欣赏,大概只会以为又是她在无理取闹吧?有心不甘,气乎乎地叫道。

“呵呵,赖就赖吧,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耍赖皮是这样的快乐。”王仲明笑道——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谁说赖皮就一定是可耻的呢?

第四百五十章 清晨

第四百五十章清晨

又聊了一会儿,时间便过了十点半,山间别墅离牡丹园距离不近,要想不迟到,两个人明天还要早起,故此廖井丹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却也只能让王仲明去休息。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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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很多,给王仲明安排的是朝西的一间,虽然只是客房,布置的也是非常讲究,一应电器床铺桌椅齐全,比王仲明现在住的那间好的何止十倍,单是那张华丽宽大的木床,王仲明就很怀疑是不是比自已那间屋子里所有的物件加起来都值钱。

这就是资本家啊。

王仲明感叹一声,将身倒在床上,床铺松软而富有弹性,头枕在枕上,鼻端似乎还能嗅到一丝弱有弱无的香气.....该不是连枕巾都是香薰过的吧?

以前,只以为女孩子的闺房才会这样讲究,没想到这里的客房居然也是如此,不知道范唯唯的卧室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对了,这些日子范唯唯有事儿没事儿总会给自已打电话,今天怎么一点儿动静没有呢?王仲明忽然想到。

掏出手机,调出号码,刚想拨出,忽又迟疑起来——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范唯唯也许已经上床休息,自已打电话过去,万一把人家睡得好好的梦打断怎么办?

想了想,王仲明没有拨打电话,而是改发短信,“睡了吗?”——如果范唯唯还没睡,自然会接,如果已经睡着,短暂的两下铃声,应该也不会把她吵醒吧?

短信发出,静静地等了五六分钟,却没有短信回过来,“大概是已经睡着了吧.....”,王仲明稍稍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不过既然范唯唯已经睡着了,他也就不会再去打电话去扰人清楚了——不过话说回来,范唯唯碰到这种情况大概不会如自已这般客气吧?印象中,她好象睡不着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大半夜把自已吵醒陪她聊天儿着吧?想到这里,王仲明嘴角现出一丝笑意。

闭上眼,想要睡去,可躺了一会儿,总觉得心绪不宁,似是有什么事儿没有完成,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睡不着觉,王仲明把眼又睁开,此时圆月当空,繁星满天,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纱照进屋内,朦朦胧胧,四下里万簌俱静,依稀中只能听到山间树林风吹涛起的声音。

望着窗帘上映着的树影,王仲明一件事一件事地回忆着今天发事情,突然间暗叫一声糟糕,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太不应该了!”

连忙抓起电话,调出一个号码打了出去,铃声刚响两遍,电话便被接通。

“王老师,到家了吗?”电话里传来的是金钰莹欣喜的声音。

“没有,时间太晚,就住在这边了。金老师,还在等我回去吗?对不起,这时候才打电话给你,我应该早点打给你的。”王仲明歉意地说道——金钰莹不是一个喜欢熬夜的人,等到这个时候,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了。

“呃......,没关系,对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明显听出金钰莹的声音有些失望,不过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讲的太多,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嗯,可以说非常顺利,详细的情况等明天回去以后再跟你说。对了,记得把排骨汤带着,带肉的骨头一定要多呀。”王仲明笑着嘱咐道。

“嗯,嘻,没有一点儿常识,排骨汤主要是汤的味道,熬汤的骨头没什么肉的。你要是喜欢吃排骨,下次我买肉多一点儿的排骨。”见王仲明并没有忘记自已为他熬汤的事情,金钰莹的心情忽然又好了起来,笑着说道。…,

“呵,好呀。时间不早了,快点儿睡吧。”知道不常熬夜的人这个时间肯定已经很困了,他笑着应声说道。

“嗯,你也早点儿睡。晚安。”金钰莹柔声答道。

“晚安。”

电话挂断,王仲明安心了许多,想想再没有什么没有办完的事情,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闭上眼,盖好被,就在似睡非睡之时,放在枕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谁?该不会是范唯唯打来的吧?”

王仲明心中一喜,忙把手机抓了过来,来电显示上的号码不是范唯唯却又是谁?

“喂,睡了吗?”按下接听键,王仲明问道。

“嗯,睡了,又醒了。”

听话筒里边的声音非常慵懒,又带着很重的鼻音,王仲明一愣,“你生病了?”他连忙问道。

“嗯,是呀,感冒,发烧三十八度五,头晕晕的,好难受呀。”范唯唯有气无力地答道。

“啊!看医生了吗?小助理呢?她在不在旁边?”王仲明从床上坐了起来,心急地问道——感冒这种事儿可大可小,最怕的就是因感冒而引起的其他并发症。

“看过了,医生说是流行性感冒,开了些药,说休息几天就能好。小孙陪着我跑来跑去累坏了,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范唯唯答道。

“噢......什么时候病的?怎么不早点儿打电话给我?”听说病情不是很严重,王仲明稍稍放了些心,语带责备地问道——没事的时候总打电话,怎么到了真正需要的时候倒不打了呢?

“呵,怎么,担心了?”范唯唯的声音还是很虚弱,语气中却带了几分窃喜的意思。

“呃.......,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是不是刚才的短信吵醒你了?”王仲明心说,人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真不知道该不该怎么说她好。

“嘻嘻,没有。下午三点多去的医院,回来以后就在床上躺着,连晚饭都没吃,迷迷糊糊就睡到现在,半夜醒来,反而睡不着了,看外边黑的厉害,正想该不该打不打电话去吵你,一看手机,才知道你刚才给我发了短信,所以这才给你打的电话。主动给我发短信的时候可是不多,是想我了呢还是有什么事儿?”范唯唯笑道。

“呃......,什么嘛......,平时有事儿没事儿就给我打电话,今天一天都没有打,我觉得有点儿奇怪,这才给你发的短信。好啦,你现在是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不能说太多的话,继续睡吧,明天下午我去看你。”王仲明答道。

“不嘛,人家睡不着,你就再陪我多聊一会儿嘛。”范唯唯忽然撒起了娇,可怜巴巴地央求起来。

“......,不行,乖,好好休息,身体要紧,想吃什么,明天我买给你。”要拒绝这样的哀求需要相当大的意志力,王仲明差点就要心软答应下来,但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使范唯唯的病情加重,他还是狠下心来劝道。

范唯唯哼了一声,显然是非常的不情愿,“好吧,你给我**蛋面吧......必须是亲手的哟,别告诉我你不会,你家里那么多泡面挂面,骗不了我的。”

“就这么点儿要求?你还真好伺候。我明天上午的课,十一点半下课,十二点半前应该可以到你家,好了,睡吧。”王仲明说道。

“嗯,拜拜。”

电话挂断,愣了一会儿,王仲明还是不安心,拿起手机,“记着多喝水”,他又发出一条短信。…,

这一次回的很快,不到半分钟,回信就到了,“谢谢,我很开心。”后边还有一个用字符打出的笑脸:)。

生病了还很开心?......,女人的逻辑真的很难让人理解。

王仲明想到。

鸟鸣叽啾,山区的清晨总是来的特别早,天刚蒙蒙亮,已经有不知名的雀鸟在枝头房檐跳跃鸣叫——这些小东西们并没有贫富等级的概念,管你是亿万富翁还是吃低保的贫困户,只要它们愿意,想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睁开眼,望着泛白的窗帘,听着屋外鸟雀的鸣叫,王仲明脑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早或晚,喜剧或者悲剧,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某些情况下的正确在某些情况下却是错误,同样是追求,走着同样的道路,有的倒霉,有的发迹,谁知道命运是什么,又有谁知道命运会走向何方?努力就是对,放纵就是错吗?乌龟慢慢吞吞,却有长寿之名,彩蝶飞舞蹁跹,不过春秋一瞬,但瞬间的美丽和长久的沉重,哪一种才是最有价值?

猫来了,喜欢或者胆颤,要看面对的是老鼠,同样的事物,只是因为面对的对象不同,便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好事或者坏事,坏事或者好事,是幸福的烦恼,还是烦恼的幸福?人在局中,又有谁能真正看的开?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六点刚过,因为想着范唯唯的病情,一个晚上王仲明都没有睡好,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那些事情一旦记起,就很难再平复下去。

起来吧!

反正也睡不着,在床上干耗着等天大亮也不是事儿,王仲明掀被而已,披上衣服来到窗边,伸手将窗户推开,清晨凉爽的空气立时涌了进来,让人的精神为之一爽。

眺望远方,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抹鱼肚白正渐渐扩大,天是青的,几朵说灰不灰,说白不白的云朵缓慢的移动,扭头看,月亮还挂在天上,只不过早已失去夜晚时的皎洁,乌蒙蒙的,象是没有洗净的盘子,林木山峦静静地卧在那里,好似是沉睡未醒的巨人。

“呵,小王,起来啦?”

正在凭窗远眺,欣赏着这自然的风光景色时,忽听楼下有人在叫自已,王仲明低头张望,借着清晨微弱的阳光,见身穿一套休闲运动服的廖炳坤正在向自已招手,看意思是正打算要晨练跑步。

“呵,伯父,早上好。您要晨练呀?”王仲明笑着问安道。

“是呀,来,一起吧,早晨活动一下儿,吃起饭来都香。”廖炳坤笑着招呼道。

“呵,不了,以前没有练过,怕是盯不住。”王仲明笑道——在中国,围棋虽然被划在体育部门的管理下,职业棋手也有运动员资格,但棋手的运动终究和其他运动员的运动不同,至少,对体能方面的问题就没有硬指标。

“呵,什么话,年纪轻轻,难道连我一个老头子都比不了吗?快下来......,噢.....,对了,你没有做运动的行头.....,嗯,你的身高胖瘦和我差不太多,小吴,你去把我那套灰色的运动服给小王送去,对了,还有运动鞋,多拿几双。”廖炳坤却是大不以为然,自做主张,就替王仲明拿了主意,马上吩咐跟在后边陪练兼保镖的年轻人吩咐道,那个年轻人马上一路小跑地返回楼内,看意思是给王仲明拿运动用品去了。…,

......,这还真是个习惯了当家长的老头儿......。

王仲明无语,看来,好说话只是这个老头儿的表象,等到**的时候,恐怕他比谁都**。

“老爸,怎么还没出发呀?”

正发愁间,同样是一身运动装束的廖井丹也从楼里小跑着出来,看见廖炳坤站在院子里还在扭腰压腿做热身运动,于是奇怪地问道。

“呵,我在等小王呀。”扬扬头,廖炳坤示意道。

廖井丹顺着她爸示意的方向望去,正看到王仲明望着自已,马上露出了笑脸,举起右手晃了晃,“嗨,早上好呀。”

“早上好。”王仲明摆手回应,心里想的却是——好什么好,早知道起的早了会被你老爸拉去跑步,我就在床上多眯一会儿了,唉,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卖后悔药的。

衣服和鞋很快送来了,王仲明穿上,虽然感觉稍稍有些小,不过运动服的松紧余度本就比通常的服装要大些,所以马马虎虎倒也问题不大,跑步对鞋的要求更高一些,好在廖炳坤已经想到了这点,让人准备了好几双让王仲明来挑,试了几双,选了感觉松紧度比较合适的一双后,王仲明离开客房,来到院内。

“呵,老爸,这件运动服是您的吧?”看到王仲明的装束造型,廖井丹先就笑了起来。

“是呀,怎么了?......,除了小点儿,挺好的嘛。”廖炳坤答道。

“呵,老爸,您的审美菇,真不敢恭维。这也太老土啦。”廖井丹笑道。

土?

没有镜子,王仲明也不知道现在自已是什么造型,服装上他没研究,也没兴趣,土不土的他搞不懂,不过衣料的质地上看,这件运动服绝对不会是便宜货,又轻又软,透气性也是极好,商标全是英文字母,估计是世界名牌的那一类。

“胡说,这件运动服还是去年你在荷兰给我买的呢,说我土?呵,这下儿自已打自已嘴了吧?”廖炳坤笑道。

“呃.....呵呵,老爸,您不想想,您什么年纪,他什么年纪,您穿着合适,他穿着就未必合适呀。你说呢,”廖井丹反应很快,笑着答道,转而向王仲明问道。

“我说呀?......呵呵,运动嘛,又不是作秀,舒服就行,土不土的,没关系的。”王仲明笑道——这个廖井丹,为什么总要给自已下套呢?

先简单做了做热身活动,三个人还有一个保镖,四个人离开院门,沿着小区内的砖石小径跑了起来。廖井丹年纪轻且天天都有瑜伽练习,身体素质自然极佳,廖炳坤虽然上了年纪,却也是每天坚持锻炼,相比之下,反而是王仲明跑得最为吃力,半圈还没有绕完,便已经是气喘嘘嘘,脚步沉重,眼瞧着就落在后边。

“呵,年轻人,加油呀,怎么连我这个老头子也跑不过呀?”发现王仲明落后,廖炳坤放慢脚步,扭头笑着鼓励道。

王仲明勉强笑笑,不是他不想跟上去,实在是心有意而力不足,两条腿沉得跟挂了铅块似的,只恨不得马上躺在地上歇一会儿,哪儿有力气加速呢?

“老爸,别欺负人家不常锻炼,您自已先跑,我和仲明慢慢走回去。”这一次,廖井丹却是站在王仲明一边,停下脚步站在一边,等着王仲明过来。

“呵呵,好,早点儿回去。”廖炳坤有什么不明白呢,自然不会那么不识趣儿,笑着嘱咐一声,自顾自的跑远了。

艰难地来到廖井丹身边,王仲明站了下来,弯下腰,双手扶膝,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剩下喘了。

“把手给我。”廖井丹伸出右手说道。

“呃?......”王仲明一愣,要他把手伸过去干嘛?

“发什么愣,测脉搏。”廖井丹把脸一沉,不耐烦地催道。

原来是这事儿......,王仲明这才把手递了过去。

将手指搭在王仲明的手腕脉门,眼睛则看着自已腕上的运动腕表,廖井丹的表现非常专业。

廖井丹刚刚运动停下来,呼吸自然也很急促,她穿的运动服又属于紧身型,勾勒出的曲线一起一伏,非常的惹眼,王仲明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好扭头转向一边,只盼着早点完事儿。

第四百五十一章 心事

第四百五十一章心事

“你真的需要锻炼了。k

更新”测过脉搏后,知道王仲明此时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廖井丹放开对方的手说道。

“呵,谁说不是呢。”歇了一会儿,气总算喘均了一些,被廖井丹教训,王仲明是无话可说,跑不过廖井丹也就罢了,可连廖炳坤也跑不过,这实在是有些丢脸,所以,除了苦笑自嘲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切,光知道管什么用,坐而论不如起而行,真要是觉悟了,从明天起就应该每天提前起床半个小时,至少绕着你们小区慢跑一圈。”廖井丹哼道。

“呵,我说大小姐,你知不知道牡丹园小区有多大?绕着跑一圈儿,你是想要我的命吗?”王仲明叫道——山上别墅面积虽然不小,但终究是高档小区,只有十一栋别墅,和牡丹园小区那样大型居民社区的规模没法儿比,他现在连山上别墅的半圈都跑不下来,何况是牡丹园小区呢?

“......多大?再大能有银海集团产业基地大吗?我天天早晨都要绕着基地跑两圈儿,你为什么就做不到?”廖井丹一愣,她的确不知道牡丹园小区面积有多大,不过仅是一愣便又马上强势反击道。

“呃......,呵呵,这个不和你抬杠,你是比我能跑多了。”王仲明笑道。

但凡这种质问的方式基本都是无解的存在,因为无论怎样的回答都别想占到便宜——你说做的到,那好,那你就做呀?红口白牙,这不是自已把脖子往绳圈里塞吗?你说做不到,那也好,你就需要解释为什么人家做得到你却做不到的理由,而展开理由的结果,就是你不得不千万百计地述说自已怎么无能,怎么无用,怎么的笨,怎么的蠢,怎么的缺乏意志,总之,除了把自已贬得是一无是处,才有可能将对方的质问化解,只不过这样一来,你以后还好意思在人家面前直起腰杆吗?所以,最明智的办法就是主动认输,别给对方以借题发挥的机会。

“咦,这回怎么不抬杠了?”廖井丹惊讶问道,她本以为王仲明会争辩几句的。

“呵,有什么好抬的,难道跟着你去产业基地盯着你跑两圈儿?”王仲明笑道。

“哼,算你聪明。走吧,大功臣。”

廖井丹占了上风,心中得意,两个人顺着来时的路径往回走去,此时太阳已经跃出了地平线,霞光万道,将整个小区沐浴在一片红色之中,微风拂面,花香鸟语,两人一边慢慢地溜达着,一边享受着山地林间的清新空气,随意闲聊瞎扯,却也是轻松自在,悠悠闲闲。

老金头儿溜早回来,金钰莹早已将早餐准备好了,豆浆油条,外加新腌的小咸菜,虽然谈不上丰盛,却也是非常的可口,洗完手坐下来,伸手拿起一根油条刚要吃,忽然嗅到空气中有一种别样的气味儿,“莹莹,大早清的你热排骨汤干嘛?”身为名厨,老金头儿虽然年纪大了,但嗅觉却还是相当的灵敏,稍加辨别,便已经猜到是孙女儿昨晚煲的排骨汤,心想那汤的味道虽然不错,但早餐应以清淡方为正道,喝排骨汤于肠胃消化不好,况且已经买了豆浆佐餐,再加一道排骨汤不是有画蛇添足之嫌吗?

“不是给您喝的,您就别管了。”金钰莹答道。

“不是给我喝的?......,没良心。”老金头儿不满地嘟囔着——不用问,他也猜的到那汤是给谁准备的,不然家里只有爷孙两人,昨天晚上孙女儿煲那一大锅汤干什么?孙女儿厨艺上的火候掌握虽然还差的很远,但食材用料多少难道会搞不清楚吗?…,

“别冤枉人,谁没良心啦!昨天您自已说的火候不够,味道太淡,所以只喝了一碗,我想给您加,您自已说不用的,对不对!”金钰莹不肯被冤枉,马上反驳道,隐含的潜台词就是——不是我不给您喝,而是您看不上眼,所以我才不讨那个没趣,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你不捧场,有的是人捧场’!

“呵,昨天晚上吃的太饱,我喝不下去不行吗?隔了一个晚上,肚子空了,我现在想喝了不行吗?你昨天吃过了饭,今天就不用吃了吗?歪理。”老金头哼道。

“好好好,怕了您了,给您喝还不行吗?”到底是谁在讲歪理呢?金钰莹心里嘀咕着,不过她清楚的很,如果今天喝不到排骨汤,老头子可能唠叨自已一个礼拜,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老小孩儿,老小孩儿,那么有名的一位厨师,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什么好喝的没喝过,真那么在意自已煲的那一锅汤吗?

“嘿嘿,这还差不多。”感觉自已赢得了做爷爷的尊严,老金头儿得意非常,咬了一口油条在嘴里,摇头晃脑地哼着。

金钰莹到了厨房,排骨汤已经加热的差不多了,掀开锅盖,蒸汽腾起,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说不定放一晚上后再煲,味道会更好呢’,金钰莹暗自窃喜——这锅汤本打算给王仲明送去,没想昨晚王仲明没有回来,让她失望之极,虽然人家说今天会喝,但煲的汤放一晚上后,味道会不会还是一样?想问爷爷,又怕被刨根问底儿,心里总是不踏实,现在汤重新加热后香气似乎不输刚刚做好之时,金钰莹这才松了口气。

盛了一碗放在一边,金钰莹把那个大保温桶拿了过来,先用筷子拣肉多的排骨夹了几块放进保温桶里,然后再将热汤倒入,最后再把盖儿拧紧,转头再看锅里,剩下的只有一个底儿了。

把保温桶放回柜橱里,金钰莹端着热气腾腾的那碗排骨汤回到客厅,放在老金头儿面前,“好啦,排骨汤盛来了,这回没话说了吧?”

“呵呵,喝汤要紧,谁有功夫说话呢。”自已点名要的排骨汤,总不能说自已其实并不想喝吧?老金头儿端起碗来连喝几口,这才把碗放了下来。

“味道如何?还好吗?”金钰莹忙着问道。

“马马虎虎吧,九分差点儿,给个八分应该差不多。”咂咂嘴,老金头儿答道。

八分,这就不容易!金钰莹暗自高兴——以爷爷那么刁的嘴都说可以,那就是应该真的可以了,王仲明没自已爷爷那么刁的味觉神经,肯定会对这锅排骨汤非常满意,一个人全给喝了也说不定……

“再来一碗。”把空碗推过来,老金头儿说道。

接过碗,金钰莹掀开桌上的小铝锅,拿起勺子,就要往碗里舀豆浆,“哎,谁叫你盛豆浆了?!”,还没来得及往碗里倒就被老金头儿叫住了。

“呃......,您不是说再来一碗吗?”金钰莹揣着明白装糊涂——厨房锅里剩下的排骨汤全倒进去,可能连这个碗的三分之一也盖不住,她可不想把已经装在保温桶里的再倒出来。

“废话,要喝豆浆,锅在就跟前,一伸手就够的着,干嘛要让你来盛,排骨汤。”老金头吩咐道。

“呃.....,没了,您还是将就将就,今天就喝豆浆吧,您要是喜欢我煲的汤,晚上我再给您做。”金钰莹笑着劝说道。…,

“什么?昨天晚上不是还剩下大半锅吗?我这儿才喝了一碗,怎么就没了?......难道都让你喝了?......什么时候你饭量变的这么大了?”老金头儿一愣,怀疑地盯着孙女儿,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相信。

“......本来就没多少,不信您自已去厨房找去。”难以自圆其说,金钰莹情急之下干脆不解释了,把脸一阴,摆出一付‘你是我爷爷,怎么能怀疑自已的亲孙女儿’的样子哼道。

“呃......,呵呵,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本来就是喝的东西,谁喝了不是一样呢。豆浆就豆浆吧,唉,人老了,就是这个命。”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老金头儿当然不会真的较真儿跑到厨房去找证据,长叹一声,无限悲凉地摇了摇头,盛了碗豆浆,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被爷爷的举动搞的是哭笑不得,有心去分一碗汤堵老人家的嘴,奈何刚才已经把话说死,如果再突然冒出来一碗汤,而且还是热气腾腾的,岂不是更要被人笑话?金钰莹只有低着头假装没有听到,任由老头子在那边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气发牢骚。

一顿饭吃完,老金头儿照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为今天和各位老朋友的海侃聊天儿寻找话题,金钰莹则收拾桌子,刷锅洗碗,忙活一阵把家务活干完,回到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又去了厨房一趟,“爷爷,我先走啦。”在客厅门口,她向老金头儿叫道,手里提着一个大号纸袋,有意无意地挡着什么。

“哦......这才几点,你去那么早干嘛?”老金头儿抬头看墙上的挂表奇怪问道——才刚刚八点半,从家里到棋胜楼步行的话七八分钟足矣,以往都是爷孙两个人一齐出家门儿,今天怎么不等自已了?

“噢,刘老师要我写暑期学生教学招生计划,我想早点儿写完。走啦。”随便找了个借口,金钰莹打开房门儿闪了出去,房门儿在背后关上,站在楼道里,她才算是松了口气,看看手里纸袋里装着的保温桶,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心里甜滋滋的美。

......小样儿!真当爷爷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了吗?袋子里鼓鼓囊囊,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女生向外,自已这个爷爷算是真的退居二线喽——屋里,老金头儿却也是暗自好笑。

到的早,办公室里还没有一个人,金钰莹先把保温桶放进自已办公桌的小柜里藏好,怕被人无意间发现,还特意找来几张报纸盖在表面,暑期教学招生的计划其实早已完成,闲着没事儿,找来块抹布用水打湿,挨着个擦桌擦椅,借以打发时间。

办公室就那么大,很快桌桌椅椅都擦完了,一不做,二不休,时间还早,既然已经干了,那就干的彻底点儿,把窗户也擦擦吧——前几天下雨,办公室窗玻璃上斑斑点点尽是水痕,金钰莹想到。

于是,把抹布洗了洗,又找来一块干的,金钰莹搬把椅子站在窗口擦起了玻璃。

正在擦的起劲儿,忽然看到外边马路由远及近开来一辆白色的汽车,车身流畅漂亮,速度极快,在车流中好似如鱼得水,给人以一种轻盈的感觉,金钰莹虽然对汽车没有多少概念,不过却也看得出这辆车肯定便宜不了,不由得停下来仔细盯着,心想,要是自已也有这么一辆车该有多少——当然,她知道那只是一种奢求,不说别的,这么贵的车就算买的起,可放在哪里呢?牡丹园小区没有专门的停车场,居民的车子都是就近停在楼下附近,被划被盗,物业管都不管,为这,小区里闹了多少次都记不清楚,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车主自认倒霉,总不成为了一辆车就另买房子搬家吧?就算有那样的想法,可钱从哪儿来呢?难道去指望中五百万大奖?…,

正走神间,那辆白色的汽车却减慢速度,一拐弯儿,停在棋胜楼的门口。

呃?......会是棋胜楼的人吗?谁这么有钱?金钰莹心中更感好奇,紧紧盯着那辆车的车门,眼睛一眨不眨,想要搞清楚是什么人在开这辆车。

车门开了,从副驾驶那边出来的是王仲明,绕过车头,弯下腰,和司机位上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摇了摇手,后退几步,站在门口,目送那辆车离开视线,这才转回身来走进院内。

开车送他来的人是谁?金钰莹心中疑团顿生。

由高视下,有车顶遮挡,并不能直接看到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什么人,不过从汽车的反光镜中依稀可以看到粉红色的影子——司机如果是男人的话,大概不会穿颜色那么艳的衣服吧?如果是女人......昨天晚上,王仲明说有事儿要办,赶不回来,莫非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想到这儿,金钰莹心中顿时是打翻了调料架,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感觉。

吱扭一声,办公室的门推开了,陈见雪从外边走了进来,“哇,大扫除呀?!莹莹,你早晨是不是吃了补药,力气多到没处使?”见屋里窗明几亮,金钰莹又拿着两块抹布站在窗前的椅子上,陈见雪夸张地叫道。

“你才吃药了呢!”金钰莹没好气地回道,心情坏了,干活的热情也没了,她从椅子上下来,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坐下。

“咦?.....莹莹,不对劲儿呀,你好象是真的不高兴呀?”死党十好几年,对金钰莹的性格脾气陈见雪可谓是了如指掌,一听说话的声音,再看脸上的表情,还有回到座位后的动作,感觉都不大正常,象是有心事的样子,她把挎包放下,凑到金钰莹桌前关心问道。

“谁不高兴了?我好着呢,嘻嘻,我好着呢!”皮笑肉不笑,做了个笑的表情,金钰莹哼道。

“呃......,的确是有问题......,受刺激了?”陈见雪哪里可能相信,侧过头,望着金钰莹的眼,试探着问道。

受刺激?应该算是吧?.....

金钰莹心中忽然没来由的冒出一种酸楚的感觉,鼻根一酸,眼圈一红,眼泪就涌了出来,连忙把头扭向一旁,伸手去擦。

“啊,怎么哭了?到底是什么事儿?是有人欺负你了吗?”金钰莹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逃过陈见雪的眼睛,见对方把头转过去,又伸手去擦眼睛,哪儿会猜不出出了什么状况,连忙从包里取出纸巾递过去并连声追问。

接过纸巾,金钰莹擦了擦眼睛,又擤了擤鼻子,感觉好了一些,想到王仲明马上就要到了,自已这副样子怎么见人?于是强打精神,挤出一个笑脸,“我没事儿,你想多了。”她答道。

“没事儿?.....没事儿你怎么会掉眼泪?说吧,别怕,不管什么事儿,我都是你这一头儿的,谁敢欺负你,我去找他算账!”金钰莹越是不说,陈见雪越知道问题严重,抓着对方的手臂,她豪气地说道。

这种事儿,你能怎么去出头?——金钰莹心中想到,自已和王老师又没确定关系,说到底,也只是走得比较近的同事,自已有什么资格去管人家的私生活?

“都说没事儿了,你就别问了,烦。”把陈见雪的手打到一旁,金钰莹随便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呃......,姐妹之间,还有事情需要瞒着吗?......好,不烦你了,不过记住,真要找人算账,一定要叫上我,你性格太软,太容易吃亏了。”见金钰莹实在是不想说,陈见雪也没有办法,只好叮嘱两句,暗自里心中担忧。

第四百五十二章 好事不成双

门开了,王仲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并不知道刚才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两位老师,早上好呀。-书_吧(..)”他笑着向两个人打着招呼。

“早上好。”陈见雪应声答道——她虽然经常和王仲明作对,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那样,不然那岂不成了疯子?

抬头扫了王仲明一眼,金钰莹没有回应,又把头垂了下去。

“......,呃......,她怎么了?”很奇怪,金钰莹平时对人都很有礼貌,不要说同一办公室的同事,就算碰到半熟脸的路人打招呼,她也会非常客气地回应,王仲明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于是小声向陈见雪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进屋,就看见她在打扫房间,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掉上眼泪了。”陈见雪也压低声音小声答道。

“......,是不是你又欺负人家了?”无缘无故的就掉眼泪?王仲明怎么会信,怀疑地盯着陈见雪,他以为这种可能性会更高一些。

“冤枉啊!天地良心,我和莹莹什么关系,就算打闹开玩笑,也不敢把她招哭了呀。”陈见雪连声喊冤,虽然前科累累,但这一次她的确是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指天划地,赌咒发誓,陈见雪为了证明自已的清白可说是不惜血本,见此情景,王仲明这才把对她的怀疑解除。

“......你没问她怎么回事儿?”王仲明问道。

“当然问啦。问题是她什么也不说,问急了她就烦了,我也没辙呀。你去试试,说不定管用。”陈见雪自认无能,向王仲明说道。

连陈见雪都不说?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

王仲明把包放在桌上,自已来到金钰莹桌前,金钰莹听声音知道他过来了,也不搭理,还是低着头假装看书,但哪里又看的进去半个字?

“金老师?”弯下腰。侧转身,王仲明想看到金钰莹的脸,以确定她现在的情绪。但他刚把腰弯下去,金钰莹就把椅子一转换了个方向,让王仲明的意图落了个空。

扭头去看陈见雪,后者耸耸肩。摊摊手,表示情况就是这样,自已也无能为力。

无奈之下,王仲明只有绕过桌子来到另一边,没想到刚过去。金钰莹又把椅子转了回去,还是给他一个后脑勺。

“呃......,金老师,你这是对我有意见吗?”对方全然不配合,王仲明也是无可奈何。

“哼。”金钰莹轻哼一声,瞟了王仲明一眼,又把头扭到一边,心道。不是你还能是谁?!

......。什么意思?真的是生自已的气?不对呀,昨天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就变了脸?......王仲明更加糊涂。

“呵,真的很抱歉,昨天晚上和人谈事儿,没能赶回来。让你白忙了半天,是我的错。我道歉。”——不管是不是自已的错,先主动承认总没有坏处。王仲明非常诚恳地说道。

“什么?搞了半天,原来是你给招的呀!嘿,我这爆脾气,亏你刚才还好意思怀疑我?!”金钰莹那还没怎么着,陈见雪倒先炸了锅,一方面为自已刚才的无端受冤气愤,另一方面也是为好友的伤心而打抱不平。

“哎,你倒是听我说完呀,我赶不回来,那也是因为正经事儿耽误的,你这样不分清红皂白的发噪音,小心我向你爷爷告状!”王仲明威胁道——自已现在哄金钰莹高兴,陈见雪在旁边煽风点火算怎么回事儿?负薪救火,薪不绝,火不灭,不把陈见雪先唬住,金钰莹这边很难好的了。…,

“噫.....我好怕哟!”陈见雪做了个鬼脸叫道——她的确是很怕她的爷爷,不过那是在面对面的时候,现在陈淞生又不在这儿,她有什么好怕的?

“你呀......,我可告诉你,昨天我刚替你爷爷解决了一个难题,他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嘿嘿,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王仲明故做阴险地冷笑道。

“什么难题?”陈见雪为人好奇心最强,听王仲明说的很有底气,气儿也没了,立刻凑过来急着问道。

......昨天解决的难题?该不会和昨晚半夜未归有关吧?——金钰莹心中一动,虽然还是不去理人,但耳朵却竖了起来,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昨天下午,我去拜防廖井丹的父亲,谈到了京城棋社联赛缺少资金的问题,他已经答应考虑这个问题,并且吩咐他的侄子,也就是廖志伟这几天进行处理,怎么样,这个消息够不够让你爷爷高兴的?”王仲明笑道。

“真的?”陈见雪的眼睛一下儿亮了起来,她是陈淞生的孙女儿,比别人有更多的时间和陈淞生在一起,别人只是白天工作时候看到陈淞生怎么忙碌,她是连晚上下班休息时间也能看到,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知道自已的爷爷怎么为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费心费力,只是她能力有限,除了搞搞鬼,耍耍宝逗老头子笑笑,暂时舒缓一下儿压力以外,别的事儿也帮不上忙,此时听说王仲明把自已爷爷最感头疼的事儿解决了,那还不是乐得快要蹦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没事儿我骗你干嘛。说起来这件事儿还得多亏了廖井丹,要不是她在中间牵线搭桥,向她爸爸介绍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她爸爸也不会想到要见我。”王仲明笑道。

“是吗?呵,我就知道井丹姐是个好人。对了,她爸爸是银海集团的董事长,亿万富翁,长的什么样子,穿的什么,戴的什么?脾气怎么样,说话和不和气?”听王仲明说的有鼻子有眼,陈见雪确定这件事儿是真的,八卦劲头上来,一个劲儿地追问其中的细节,想要知道真正的富豪是怎么个情况。

这果然是正事儿......。

听王仲明讲到昨天在办的事情,金钰莹的心情有所好转——廖井丹给她的感觉是一个很正派的女孩儿,受过高等教育且在银海集团担任要职。无论是哪个方面都很优秀,绝不是那种轻浮肤浅,喜欢招花引蝶的女人。再说廖井丹身为亿万富翁的女儿,眼光何等之高,怎么会喜欢上在棋社教棋的普通围棋讲师?也许,她是真的只是想帮助京城棋社联赛能够办成吧?说起来。这个消息还是那天自已和陈见雪跟她闲聊时无意间谈起的,人家好心好意帮忙,自已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是太小心眼儿了......?

心结解开,金钰莹的心情好转。头也抬了起来,“你是说,昨天晚上你是住在廖井丹家里?”她问道。

“严格的说,不是她家,是她表哥,也就是廖志伟家。她爸这几天来北京视察公司运作状况,临时就住在廖志伟家。呵,你不知道那里环境有多好。背山临水。简直就和度假村差不多,小区里全部都是独栋别墅,没有一栋别墅是重样的,有花园,有车库,甚至还有小型游池。晒台那叫个大,可以够二三十人在上面开烧烤晚会......”满足两个女人的好奇心。王仲明将自已见到的,看到的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听得两个人是眼睛发光,一个劲儿地赞叹。…,

“......咦?莹莹,你没事儿了?”说着说着,忽然发现金钰莹也正津津有味儿地听着,陈见雪惊讶的叫道。

“什么?......我说过我有事儿了吗?”金钰莹奇怪反问。

“呃.......,真是.......这么说,刚才你是在耍我们?”陈见雪一愣,感觉自已受到了愚弄。

“我......有吗?”否认就要解释刚才的情况,承认便可能要面对陈见雪的报复,怎么办?权衡利弊,金钰莹打算装傻蒙混过关。

“可恶!敢耍我,害得人家白为你担心半天!”装糊涂?那就是唬弄自已了?好呀,好你个鬼丫头!亏我以为你为人老实,怕你被人欺负,谁知道你是装出来的!有一就有二,这要是不好好给她个教训,以后不定怎么耍自已呢!——陈见雪是信以为真,绕到金钰莹的身后按住她的肩膀拼命地摇着,要把自已刚才付出的情感损失都找回来。

“饶命,饶命,我错了还不行吗?”知道自已理亏,金钰莹不敢反抗,只有抱着肩膀苦苦求饶,但陈见雪从来不是一个宽怀大度的人,这样的程度哪儿够,金钰莹求的越是可怜,她摇晃的劲头儿也就越大,一定要让对方得到教训,不敢再对自已耍坏——棋胜楼,有自已一个无厘头就够了,金钰莹,还是当她的乖乖女更合适。

见两个人打打闹闹,知道金钰莹已经恢复了正常,虽不明白什么原因,但开开心心总不是坏事儿,王仲明也算是松了口气。

“呵,见雪,你爷爷来了吗?”有了好消息要向陈淞生汇报情况,同时也是为金钰莹解围,王仲明向陈见雪问道。

“来了,你找他呀?他应该在楼上。”陈见雪答道,手上的动作自然也停了下来,金钰莹趁此机会挣脱魔掌,总算得到喘息的机会。

“呵,那我先上去了。”

目的达到,王仲明离开教员办公室,屋里只剩下两个人,陈见雪也就不闹了,“说实话,是不是被王老师惹的?”把金钰莹的脸扭过来,她盯着对方的眼睛仔细问道。

“去,和他有什么关系,你就别瞎猜了。”金钰莹的脸微微一红,伸手把陈见雪的手打开,把头又扭了过去,不让对方看到。

“哼,心中有鬼,欲盖弥张!”如此反应简直是不打自招,陈见雪哼道。

王仲明来到楼上的总经理办公室,敲了两下门儿,里边传出陈淞生的声音,‘请进’。

推门进去,屋里陈淞生正在往茶缸里倒开水,热气腾腾中,显得额上的皱纹更加深了。

“噢,是小王呀,有事儿吗?”见是王仲明,陈淞生把暖水瓶放好后问道。

“是的,陈总,京城棋社联赛资金的事情有眉目了吗?”王仲明问道。

“唉,哪儿那么容易呀。全新的比赛形式,全无经验可言,想要说服那些投资人。谈何容易呀,不是嫌投资额太高,就是怕影响力不够,投的钱全打了水漂。鼠目寸光,一个个都钻进钱眼儿里,除了钱,什么也不知道。”陈淞生长叹一声,看起来。这些日子的奔波并没有太多的收益,商人嘛,将本逐利,本就是靠算计赚钱发财,想让他们学雷锋而不计得失,本就是天方夜谭式的童话,没有足够的收益,或是名。或是利。他们会把钱投给一个前景未明的项目?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知道一个项目肯定会有很好的收益,自已还用得着费劲去找吗?那些人早就闻着味儿自已跑来了。…,

“您也别着急,事情总会有转机的。”王仲明笑着劝道。

“是呀,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总不能半途而废......咦。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既然定下了目标,就要努力去实现。陈淞生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赞助虽然难拉。但终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正在为自已打气,忽然心里一动——该不是对方对京城棋社联赛的态度有了转变吧?

“呵,给您带来一个好消息,这几天,银海集团有可能和您联系,商议比赛赞助的问题。”王仲明笑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陈淞生闻言大吃一惊,以为自已耳背听错了。

“呵,我是说,银海集团有意投资京城棋社联赛。”王仲明笑着重复到,这一次,陈淞生可以确信自已没有听错了。

“太好了,太好了!”老头子兴奋地直搓手,“怎么回事儿?消息可不可靠?”他急着问道。

“非常可靠,是银海集团董事长廖炳坤亲口所说,我想,如果他说的都不可靠,恐怕也就没有什么人可相信了。”王仲明笑道。

倒也是,银海集团的事,银海集团的掌门人说了都不算数,那谁说的还能算数?

“银海集团的董事长?......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最初的兴奋过后,陈淞生渐渐冷静了下来,在组织比赛中,资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俗话说的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在这个问题上他必须慎之又慎,绝不能存半点儿幻想,不到签定赞助合同,资金确确实实地打入比赛的专用账户上,就不能盲目乐观——连煮熟的鸭子都可能飞了,更何况是钱呢?

“上次随团去韩国,认识了廖炳坤的女儿廖井丹,前几天廖井丹来咱们这儿作客,无意间听到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于是回家和她爸说了,廖董事长是一位非常喜欢下棋,而且乐于赞助围棋的人,上一次天元战决赛就是银海集团赞助的。听说咱们要搞比赛,他对这种新的比赛形式非常感兴趣,于是让廖井丹把带去,向我了解了一下儿京城棋社联赛的大致情况,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位您也认识,就是他的侄子,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廖志伟,他对京城棋社联赛商业宣传方面的潜力也非常看好。最后廖炳坤表态,让廖志伟第二天上班以后抓紧时间处理这件事儿,所以我想这两天,他就会派人来找您联系的。”王仲明答道。

“原来是这样......,呵呵,小王,你可真是个福星呀,这样的好事儿都能碰上,哈哈,好,太好了。这件事如果能够谈成,你就是第一大功臣!”听完事情的经过,陈淞生心里有了底儿,一拍大腿兴奋地赞道。

“呵,功不功臣的没关系,只要比赛能够顺利举行就行了。等会儿还有课,我先下去了。”王仲明笑笑说道,他既不贪名也不贪利,功臣这两个字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有什么好在意的?

“嗯,好......,对了,参加联赛的事儿怎么样?是不是改主意了?”眼前最头疼的一件事儿有了眉目,陈淞生又想起了另一件,所谓得陇而望蜀,他很希望两件事都能够马上解决。

“呵,没有。”王仲明含笑摇头,帮陈淞生完成心愿和自已参不参加比赛是两回事儿,这他分的很清楚。

“你呀.....”,陈淞生无奈摇头,王仲明刚刚给他带来这样的好消息,现在事情还没落实,他又怎么可能过于强求?好在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急也没用。

“呵,没别的事儿,那我就下去了。”王仲明感觉得到对方的失望,不过,在这件事儿上他是爱莫能助,笑了笑,起身出门,回楼下去了。

望着王仲明离开的背影,陈淞生叹了口气——有实力,也有能力,更重要的是还有运气,为什么就不愿意参加比赛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缘

第四百五十三章缘

结束完上午的教学任务,王仲明回到教员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估计金钰莹和陈见雪是到三楼的特别对局室备战比赛去了——新老女子围棋对抗赛的前三站是固定对手的三番棋战,除非一方直下两城获得全胜,第三站便仍然是原来的对手。1---在中国棋院的上一站比赛中,金钰莹战胜华清芳将个人的比分扳为一比一平,第三站便是决胜之战,是老将雄风不减,独领风骚,还是小将青出于兰,改朝换代就在这一站后便见分晓,所以对这一盘棋金钰莹是极为重视,反之,之前的比赛中陈见雪两战皆负,第三轮比赛的胜负对她个人而言意义不大,因此便成了金钰莹的陪练,时时一起训练,这样一来,倒把王仲明给解放了,终究他的实力太强,总是输棋,对棋手的自信心也是一种打击,而且,经过上一站的比赛,华清芳已经知道金钰莹想通过转换棋风来应付自已,此一战必定早有心理准备,再想打对一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的可能性不大,说到底,还得看金钰莹自已的实力,取巧投机虽然有效,但终究不能长久,如果不能把前些日子中见到的招法转换为自已的想法,那么高强度的严格训练反而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拉开抽屉,准备将教案收好,却发现抽屉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白纸。

谁放的呢?王仲明纳闷儿,早上取出教案上课的时候抽屉里还没有这张白纸,此刻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有人有意所为。

取出白纸翻转过来,王仲明发现这是一张便签,上边有非常绢秀的一行小字,“排骨汤在我办公桌右下的柜子里,你拿去喝,别让人家看到。”,没有署名,不过很显然,这肯定是金钰莹写的。

王仲明心中一暖——真是位非常体贴的女孩子,自已只是那么一说,她还真把排骨汤带来了。

按照纸条上的指示,王仲明打开金钰莹办公桌右下的柜门儿,掀开盖在表面的报纸,果然是金钰莹常用的那个大号保温桶,取出放在桌上,刚将桶盖拧开热气便冒了出来,拿来汤匙舀了一点儿放进口中,咸淡适口,鲜美无比,真是好喝极了。

忍不住想喝第二口,王仲明突然停了下来——对了,等会儿不是要去看范唯唯吗?人病了,胃口难免受到影响,不如把排骨汤带给她,怎么着也比清汤挂面强吧?......

想到这儿,王仲明重又把保温桶的盖子盖好,把那张便签纸拿过来,掏出笔,在下边加上一句,‘汤很好喝,保温桶我先拿走了,下午有事儿,晚上再给你。’

写好之后,将便签放在原先放保温桶的那个柜子里,王仲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儿,便提着保温桶离开了棋胜楼。

说让自已去**蛋面,但有没有现成的材料却不知道,王仲明于是先去超市买了挂面和鸡蛋,又打电话向李亮请教,感冒得病的人饮食方面应该注意些什么,可以吃些什么,虽然少不得被刨根问底儿追查一番,终究是知道了探望病人的通常方式,便又买了一些新鲜的水果,这才来到了紫金庄园。

前来应门的是小助理,看起来她的气色也不是很好,估计是照顾病人,昨晚也没有睡踏实,见王仲明到了便像是解脱了一般露出了笑意,“王老师,您可来了,从刚才到现在,唯唯姐少说问了我三十多遍您是不是到了,您要是再不来,我非得被她给问疯了。”小助理夸张地诉苦道。…,

“呵,辛苦你了。唯唯病了,你累的也不轻吧?我来了,你可以休息一下儿了。”王仲明笑道。都说上午自已有课,下午才能到,难道这短短一个来小时就等了不,怕自已会说话不算数吗?

“嘻嘻,谢谢啦,有您这句话,那我可就真当甩手掌柜的,什么都不管啦?!”照顾病人的人向来比病人自已还累,小助理巴不得有人接自已的班,当即笑着问道。

“去吧.....,对了,你中午饭吃没吃?我带了挂面还有排骨汤。”范唯唯非要自已给她**蛋面,自已没到之前应该是没有吃东西,只不知道小助理是不是也陪着一起挨饿,如果是,那可就太可怜了。

“呵,不用啦。那是你给唯唯姐准备的,我哪儿有那个口福呀。我刚吃了个汉堡包,现在一点儿都不饿,您就甭管我了,唯唯姐在卧室躺着呢,您去找她,我就不过去了。”小助理年纪虽小却是很懂人情世故,嘻嘻一笑,回自已的房间抓紧时间补觉去了。

把东西放在客厅的桌上,王仲明先来到范唯唯的卧室,卧室的门半开着,从门缝里可以看到范唯唯正半躺半坐地靠在床头,穿着一件白色斑点狗的卡通睡衣,腰间以下盖着一条印花毛巾被,手里握着遥控器在调台看电视。

能看电视,看来病的不是很严重——王仲明心里轻松了许多。

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啪啪’,声音不大,范唯唯却猛地一下儿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王老师,是你吗?进来吧。”——如果是小助理,完全没有必要敲门儿,如果是别人,小助理肯定会先进来和自已说一声,所以第一时间她就猜到门外是谁。

“呃.....,方便吗?”王仲明却是有些迟疑,范唯唯的闺房他倒不是没进去过,不过那时是范唯唯引领参观,而不是主人家躺在床上。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是老虎。”范唯唯嗔怪道——她一个女孩子家都不在意,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呃......,那我进来啦。”提醒了一声,王仲明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

“怎么这时候才来?”范唯唯责怪地问道——人在病时,精神最脆弱,最希望有人能够陪在自已的身旁,所以王仲明觉得中午那段时间很短,她却是度日如年,一会儿一问,把个小助理差点儿没逼疯了,此时见王仲明终于出现在自已面前,又是开心,又是委屈,只肯不得捶对方两下儿,好解自已的等待之苦。

“呵,不是怕你这里没有挂面鸡蛋,所以先去了趟超市。”王仲明解释道,目光仔细的端详着对方——范唯唯的样子比平时憔悴了许多,不过却另外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别样的动人。

“呃.....,看什么呢?不许看!样子这么丑,不让你看!”发现对方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已,范唯唯是又羞又急——因为病在床上,她并没有化妆打扮,真真正正的素面朝天,知道此时的气色不好,怕王仲明看到自已不漂亮的一面,急得忙把手挡在脸前,着急地叫道。

“呵,不是你让我来看你的吗?见到了又不让看,那我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呢?”王仲明笑道。

“呃......,”范唯唯一时无言以对。

“呵,不用那么挡着,你现在的样子很漂亮。再说了,丑媳终需见家翁,难道你还能这样一直捂着脸?”王仲明笑着劝道。…,

“真的吗?你可不许笑话我。”听对方夸讲自已,虽不知是否违心之言,心里总有了一点安慰,范唯唯这才把手放了下来,忐忑地问道。

“当然不会......真的很漂亮。”王仲明的声音非常温柔,听在范唯唯耳中,就象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慰着自已的心,不由自主的,她的脸上升起一片淡淡的红霞。

“讨厌,一点儿也不老实。”嘴里不满地怨着,范唯唯心里却是比喝了蜂蜜水还甜。

“哪里不老实了?我是说这件睡衣很漂亮。”王仲明一本正经地答道。

“呃......,可恶!“范唯唯一愣,旋即明白对方是在开自已的玩笑,气得一拳头打过去,王仲明并没有躲避,这软软的一拳砸在身上,实在和挠痒痒着不到哪儿去。

“呵,没有吃饭,力气不够呀。饿不饿?”王仲明笑着问道。

“嗯。”范唯唯乖乖地点了点头,“都怪你,这么晚才来,我都饿的前胸贴后心了。”她可怜兮兮地诉苦道。

“是吗?真有那么夸张吗?小助理没给你点儿东西垫一垫?”王仲明怀疑的问道——如果只是一顿饭晚吃了半个来小时就能饿得前胸贴了后心,那非洲人民大概早就剩不到三分之一了,再说,饿应该是肚子的问题吧?前胸......,王仲明赶紧把目光移开,那个地方绝不是随便可以看,可以想的!

“才没有呢,她只顾自已吃了个汉堡,还故意在我面前大口的吃,馋的我只能咽口水......,我好可怜呀。”范唯唯却似没有留意到王仲明的目光变化,只管自顾自的卖萌装可怜。

“嗯,是挺可怜的。要不要我把小助理叫过来,好好骂她一顿替你出气?”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王仲明作势起身要去找小助理。

“哎......,不用啦,她大概也是真的饿坏了,赖不着人家......,总之,都是你不好,你要早来一点儿不就没事儿啦!”范唯唯当然不能让王仲明去找小助理,连忙从床上坐起拽住他的胳膊,睡衣宽松,有一颗扣子没系,加上王仲明站着,范唯唯坐着,居高临下,一片耀眼细腻的雪白伏起在王仲明眼前一晃,惊得他赶忙把头转开。

见王仲明突然转头朝向一边,意识到自已可能走光,范唯唯呀的一声惊叫,忙把手缩了回去按住睡衣的领口处,心头突突直跳,屋里的空气一时凝结,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呃.....,我去煮挂面。”怕一回头又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王仲明说了一句,慌手忙脚地从范唯唯的卧室跑了出去。

“哼,坏蛋,让你捡了个便宜!”范唯唯心中哼道,她只有羞,却并不恼,被喜欢的人看到**的地方,气和怒中还带着一丝别样的甜蜜,个中滋味儿,实在是言语所难以形容。

其实吃过药,再加上好好休息了一天,她的身体早已经没有大碍,只不过知道王仲明会来看她,所以故意要装出病恹恹的样子,想让王仲明能多陪自已一会儿,多关心自已一点儿,平时这样的要求很难说的出口,但现在,她的病人,病人嘛,就算要求过分一些,也是可以被满足的。

只不过睡衣扣子没有完全系好并非她故意所为,实在是平时家里只有她和小助理两个女孩子习惯了,一时的疏忽把王仲明吓的不敢留在卧室多待一会儿,范唯唯也是非常的懊恼——肚子饿会儿算什么,她情愿饿到晚上开饭,只要喜欢的人能一直陪在自已身边,哪怕只是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没办法,人家去厨房作饭去了,自已还猫在床上也没意思。范唯唯于是从床上下来,也不换衣服,只是对着镜子把头发用发卡别好,踩着一双拖鞋也来到厨房。

范唯唯家的厨房很先进,和牡丹园王仲明住的那间大有不同,高档了不知多少倍,不过民用厨具,再怎么复杂程度也有限,王仲明看着各种开关旋钮上的标识研究了一会儿,便也明白了使用方法。找到一个小号的不锈钢锅,接上半盆左右的清水,然后架在灶眼上把火打着,这边水等着烧开,那边又找来空碗把鸡蛋打好,再把酱油,葱片之类的调味备齐放在一边候用,动作娴熟,果然是行家的样子。

“嘻嘻,挺熟练的嘛。”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王仲明忙东忙西,范唯唯夸奖道。

“呵,不熟练也不行啊,一个星期至少有四天是靠煮挂面过日子,换成你也一样。”王仲明自嘲地笑道——虽然常常去老金头儿家里打牙祭,改善伙食,不过那终究不是什么可以经常做的事儿,光棍的套餐,泡面,香肠外加榨菜面包,这些东西才是他的主力食品。

“呵呵,可以想像......,王老师,你干嘛不找个老婆呢?家里有个女人,吃饭做菜的事儿不就全解决了吗?”范唯唯忽然问道。

“呃......,”王仲明一愣,心想,这么八卦的问题也问?

“你是不是想说,娶老婆就是为了找个给自已作饭的人?......,那样的话直接雇个保姆又或者请个钟点工不就行了。”不好回答或者不能回答的问题就用反问,这是辩论时常用的技巧之一,王仲明说道。

“当然不是啦,老婆除了能给你做饭外,还可以陪你说话聊天儿,逛街购物,累了帮你按摩放松,冷了可以帮你添衣加被,总之,好处多着呢。”范唯唯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算道。

“呵,你说的这些怎么听怎么象是管家婆干的事儿呀?逛街购物?......真有那样的事儿,你觉得是人家陪我还是我陪着人家?还有,累了还帮着按摩放松,怎么,又客串上按摩技师了?不说别的,你会按摩吗?”王仲明笑道。

“我?我当然会啦!刚开始学跳舞的时候,天天都累的腰酸腿疼,全身跟散了架似的,要不是大家互相按摩放松,解除疲劳,那日子怎么熬的过来。”范唯唯把胸一挺,自豪地说道——如果她不会,她怎么可能把按摩这项技能加进娶老婆的好处之内呢?私心是一定有的,只不过以第三者的角度来讨论,脸上就不会那么发烧了。

“呃......呵呵,我现在的腿就是又酸又疼,你能给揉揉吗?”王仲明笑道——巨烈运动的后遗症往往需要过一段时间,肌肉放松以后才会体现出来,他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等过了今天晚上,说不定会痛的更厉害呢。

“好啦,想考我,谁怕谁呀!”范唯唯哪里会怕,当场叫阵。

“呵,还是算了吧。你现在是病人,让你动手,我怕折了阳寿。”王仲明只是话赶话那么一说,他哪儿敢让范唯唯给自已按摩呢——大歌星给自已推拿按摩,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被那些歌迷粉丝知道,自已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切,你就那么大点儿胆子,我才不信呢......,哎,你怎么又把话题岔开了?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娶老婆呢!”范唯唯猛的醒悟,对方又在使老套路,想转移话题,于是马上又转了回来。

“呵.....”看来无论怎么好用的招术也不能用的次数太多,早晚有被人家有了抵抗力那一天,“呵,老婆,真的是找能找到的吗?”王仲明淡淡一笑,算是说了实话。

“呃?为什么这样说?”察言观色,范唯唯觉出对方说的是真心所想,忙追问道。

“呵,一个字,‘缘’,知道为什么叫姻缘吗?姻是婚姻,缘是缘分,结婚容易,缘分难得呀。”王仲明叹道。

第四百五十四章 心病

第四百五十四章心病

缘分难得?......什么是缘?

范唯唯忽然想起了那次天元战后庆功会上王仲明表演的那首歌,‘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无奈,无言的相对,我似乎已明白,慢慢走向你的面前握紧你的手,将忍着眼泪,对你说声珍重’。-------

“男婚女嫁,如果只是找一个后半生的伴儿,那是很简单的事儿,无非是把标准降低,要求降低,一纸证书,两个人组成一个家庭一起生活,只要双方信守责任,担起维持家庭的负担,那么婚姻便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也许没有爱情,也许缺少激情,却未必不能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缘分,有很多种,相见是缘,相识是缘,相交也是缘,千万人中,两个人能遇在一起,本身就可以称之为缘,但并非所有的缘都可以结成为果,缘到时,挡也挡不住,缘尽时,留也留不住......”

“......,所以,婚姻是寻,缘分是等,没有结婚成家,只能说是缘分未到吧。”

王仲明淡然说道。

这番表述是在表明他是在等待吗?......

范唯唯轻咬嘴唇,仔细地回味着——缘分,自已和他有吗?......有,一定是有!上中学时,因为在语言教室看到他的比赛而喜欢上了下棋,上艺校时,‘网’事茫茫,那么多的号码,自已偏偏选中的‘红筏小字’,这难道不是缘吗?竞选《棋道纵横》节目主持人时,京城棋社那么多家,偏偏是找到棋胜楼的他来辅导自已的棋艺,这不是缘,那还有什么可以被叫做缘?......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赖上你了!

“好啦,鸡蛋挂面好了,准备尝尝我的手艺吧。”

范唯唯在那边心事重重,这边王仲明却已把面煮好,将火熄灭,端着热气腾腾的小锅来到她的面前,“怎么样,香不香?”

“嗯,真香。”空气中有麻油的味道,香气扑鼻,范唯唯从早晨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刚才在想心事倒还没觉的什么,此时闻到麻油的香气,看到锅里点缀着蛋花,香菜的挂面,有红有绿,有黄有白,食欲顿时被调动了上来,伸手就想拿锅里的勺子想先尝为快,却被王仲明及时闪开,“要吃拿碗去,拿勺子,你也不怕把嘴给烫了。”

“不嘛,人家是病人耶!”范唯唯拉长声音耍赖地叫着,意思是她才不要去拿碗筷。

“......,病人不好好在床上躺着。”王仲明哼道——这个女人病是肯定病了,但要说病的有多严重,那就是在骗鬼了。

“嗯.......,你就那么想要我在床上躺着吗?”范唯唯眼珠一转,声调一转,凑近王仲明,非常嗳昧地问道。

“呃......,”想起刚才在范唯唯卧室里的那惊鸿一瞥,王仲明的心头又是一阵狂跳,“想的美,又不是病的不能动,想吃自已动手,别指望我会喂你。”他连忙打岔。

“嘻嘻,你就那么怕我吗?”觉出对方的心慌,范唯唯越发得意地凑近笑道——木讷君子的表面下,终究也是一颗正常男人的心。

“呃…..胡说。八成你是真的烧糊涂了。”说怕显然有问题,可说不怕?……真的不怕吗?王仲明的底气非常之不足,只有装糊涂没听懂,侧身挤过,端着锅去了客厅。

嘻滋滋的,范唯唯进厨房举了两付碗筷也跟到客厅,客厅里,王仲明已经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儿,用不着的东西暂时放在一旁。…,

“咦,你还带什么好吃的?”那个大号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很醒目,范唯唯知道那是王仲明拿来的,好奇地问道。

“排骨汤,很好喝的,你尝尝。”从范唯唯手里接过碗来,王仲明先给范唯唯盛上,打开保温桶,夹了两块肉最多的骨头放在加一个碗里,再倒了一些汤进去,保温桶的质量不错,虽然过了一个上午,里边的汤还是温温热,正合口。

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放进口中,范唯唯细细地品味,“……嗯,好吃,王老师,没想到除了煮挂面外你还有这样的手艺,太好吃了,花了你不小时间吧?”品尝完后,范唯唯是不住声的叫好——如果王仲明的厨艺水准都达到这桶排骨汤的程度,自已厨艺学不学可能就不打紧了。

“呵,我哪儿有那本事。这是金老师煮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王仲明不愿冒领别人的功劳,笑着解释道,在他想来,谁煮的汤有什么关系,只要好喝,有营养就行了。

“金老师煮的?你说的是莹莹?”范唯唯拿汤匙的手停了下来——对她而言,汤是谁煮的分别可就大了。

“是呀。呵,棋胜楼只有两个人姓金,一个是金钰莹,一个是她爷爷,除了她,还会有谁呀。呵她的厨艺是跟她爷爷学的,家学渊源,非同小可,是不是很好喝?”王仲明笑着答道。

“不好喝,一点儿也不好喝。”范唯唯忽然冷了下来,把碗和汤匙推到一边,转而去吃鸡蛋面去了。

“呃……,不会吧?刚刚你还说好喝着呢?”王仲明一愣,就变脸变的也太快了些吧?同样的一碗汤,连喝汤的勺子都是同一把,怎么会转眼就是一百八十度,截然相反的两种评价?

“你觉的好喝你喝,反正我不喝。”范唯唯怄气地答道——陪着自已,照顾自已,干嘛要提金钰莹?就算她象你以前喜欢的人,但终究只是象而已,自已现在是病人,需要关心,照顾,呵护,暂时忘记别的女人不行吗?

“呃……,搞不懂你,鸡蛋面再好吃,也不可能比的上排骨汤呀……,也许是病还没好,味觉受到影响,不喜欢油性太大的食物吧?好吧,看来这个口福只有让我一个人来享用了。”不能理解也要理解,王仲明想来想去,觉得这个理由应该解释得通,于是转身去厨房再拿一付碗筷,想要先把排骨汤喝完,也好晚上把保温桶还给金钰莹。

然而他的打算却落了空,等拿完碗回来,却见范唯唯正端着保温桶往自已的碗里倒,看意思,刚才那碗已经吃完了。

“咦?你不是不吃吗?怎么又倒上了?”王仲明不解问道——刚才的反复好歹自已还能找个解释的理由,这一次,他是实在是搞不明白了。

“你不就是拿给我喝的吗,小气!”

范唯唯哼道——她才不想让王仲明吃金钰莹煮的东西呢。问题是这个保温桶个头儿不小,里边的汤水倒三碗也绰绰有余,自已刚才虽然喝了一碗,此刻又倒了一碗,桶里边剩下的汤水还有不少,她又不是一个食量很大的人,眼大肚子小,肯定是没办法包圆儿,怎么办?范唯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提着保温桶来到小助理房间的门外把门推开,‘小孙,先别睡了,王老师带来的排骨汤,很好喝,喝完了再睡。“

端着空碗,王仲明一时为之气结——让小助理喝汤他没有意见,问题是就不能先分给他一碗半碗的再去叫小助理吗?何着自已大老远路来只是当个送货员,挺好的汤除了在棋胜楼时尝的那一口,其他的全和自已没关系?…,

想不通归想不通,范唯唯已经把保温桶拿进去让小助理喝汤,自已总不能冲进去再抢回来吧?

三五分钟过后,范唯唯从房间里出来,此时桶里已经是点滴不盛,不要说是排骨,连汤的影子都见不到,“太狠点儿了吧?怎么连半碗都没给我剩呀?”王仲明苦笑问道。

“呃.....,呀,怎么把你给忘了.....,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已经喝过了呢。”范唯唯装做很惊讶的样子道歉道,不过,这道歉怎么看怎么觉不出真诚,尤其是嘴角掩藏不住的那一丝阴谋得逞的狡黠笑意,简直就象是在明目张胆地挑衅——是呀,我就是故意的,你怎么的吧!

“是吗?......”王仲明当然不信,盯着范唯唯的眼睛怀疑地问道。

“是。”范唯唯丝毫也不退让,王仲明盯着她,她反过来也盯着王仲明,似笑非笑,全然不怕受到打击报复。

“.......,算了,谁让你是病人,我忍了。”终究的不过范唯唯那曾经受过专业训练的眼功,王仲明最后只有俯首认输。

“嘻嘻,这还差不多。”大获全胜,范唯唯得意非常,回到座位,开开心心地喝起排骨汤,至于王仲明,则只有老老之前地去吃他的鸡蛋面了。

“对了,你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病了呢?”吃了几口面,王仲明忽然问道——范唯唯是艺人,每天都有舞蹈形体方面的训练,论起体能,甚至不比廖井丹差,而且她还有小助理贴身照顾饮食起居等等事情,现在又不是春秋两季,气温变化无常的季节,怎么会感冒发烧,达到三十**度呢?

“怪自已不小心呗。”范唯唯答道——她的饭量本就不大,加之又是病体初愈,连喝了两碗排骨汤,吃了几块排骨,便已经觉得饱了。

“怎么不小心的呢?”王仲明再问。

“南方水灾,有些伤势较重的伤员被转到北京治疗,其中有有几位是我的歌迷,到了北京后在我的微簿上留言,说是希望可以见到我。你也知道我的微簿关注的人很多,一点点小事儿就能放大许多,结果不到半天的时间,这条留言就被转发两千多次,许多人留言祝福他们,并且希望我能去探望他们。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儿,张姐也觉得这对我的公益形象有帮助,所以昨天就去医院探视,结果上午去了,下午回来就开始发低烧。”范唯唯答道。

“噢......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不是必要的话,能不去还是尽量别去的好。”听到范唯唯是因为在医院被传染的感冒,王仲明心中一沉,非常认真地嘱咐道。

“哪儿有那么严重呀,不过就是个感冒,养两天就好了。不是有句话,叫做‘小病是福’吗?如果不是生了病,怎么会放两天假,而且还有你来陪着?”范唯唯却是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小病一场如果能换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绝对是很值得的一件事。

“不知轻重,都得病了还说这种傻话。医院虽说是治病的地方,但也是病毒病茵最容易传播的地方,即便医院里边有严格的消毒防范措施,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王仲明沉下脸来训斥道——说什么小病是福,那是小资电影电视剧看的太多了,小病可以变成大病,大病可能就会要命,人的生命有时是非常脆弱的,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就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这,他是有过切肤之痛的。…,

“呃......,你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医院有那么恐怖吗?照你那样的说法,医院岂不比墓地还吓人?”发觉王仲明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非常认真,范唯唯哑然问道,她虽然也不认为医院是一般人经常该去的地方,不过也不至于象对方所讲的那么邪乎,说到底,自已只不过是探试病人时自我保护没有做好,被感冒病毒感染到了而已,类似这样的情况世界各地每天不知道会发生多少起,小病而已,无非是难受几天,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又不是几百年前医疗极度落后的年代,有的是各种各样的特效药,有必要担心成那样吗?.......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有点儿敏感过头,但也是因为关心自已,所以嘴上说的不以为然,范唯唯的心里却是觉得暖暖的。

“你不要把我说的当成笑话,医院是没有那么恐怖,不过相比于其他场所,医院的确是更危险的地方,不要说你,专业的医务工作者怎么样,不也常常有被病人感染,因公殉职的事情发生吗?”见范唯唯似是不以为意,王仲明真有些着急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是真的担心范唯唯不知轻重,把得病当成小孩子玩儿的过家家——那是真可能出大事儿的!

“呃......,好,听你的还不成吗?”见王仲明言真意切,是真的担心自已,范唯唯很受感动,甜甜一笑,柔柔地答道。

“口是心非,你呀,很不让人省心。”看范唯唯的样子,显然只是因为自已的唠叨而暂时应付,心里肯定不是那样想的,王仲明无奈摇头叹道。

“嘿嘿,是呀,所以你要常常呆在我的身边看着我,不让我去做傻事儿呀。”范唯唯调皮地笑道,这倒是她心里的真心话。

“......,多大的人了,还总想让人看着,你还小呀?”王仲明是哭笑不得,真那样,自已岂不是成为专职保姆?

“嘻嘻,人家就是小嘛。”范唯唯撒娇叫道,做了个可爱的表情,还朝王仲明调皮地眨了眨眼,搞得王仲明又是一声叹息。

“呵,对了,你对医院那么反感,为什么又和李亮成了朋友?他不也医生吗?”搞完怪,范唯唯忽然问道。

“拜托,他是整容整形专家,开的是整容整形医院,和普通医院是一回事儿吗?”王仲明答道。

“不对吧?听他说,你们俩认识的时候他在朝阳医院工作,还没有出来自已独立开医院,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范唯唯说道。

“呃......,他都跟你说了什么?”王仲明一愣,连忙问道——李亮那个家伙,一直劝自已不要再隐瞒身份,重新去做那个王鹏飞,该不会是他忍不住嘴痒,见自已和范唯唯很熟,没经自已同决就向范唯唯透露了什么吧?

“没说什么呀,只说你们俩认识的时间很早......,是不是以前你得过很重的病,去朝院医院看病时才认识的他?因为病的很重,所以对医院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因为是被李亮治好的,所以对他存有感激之心,关系才变得很好的?”范唯唯眨眨眼睛,笑着猜道。

“胡猜!”知道李亮没有透露关键的事情,王仲明松了口气,“笨,怪不得总做傻事,你也就不好好想想,李亮是整容整形专家,在朝阳医院时自然也是整容整形专科的,我能得什么大病,需要让他来救命?”王仲明反问道。

“呃......,倒也是哈。”对于王仲明说自已笨,范唯唯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很亲切,“嗯......,不是得病,难道是整容?该不会是出了车祸之类的事吧?”发挥想象力,她又猜了起来。

“......你是不是太闲了。吃完没?吃完了我要收拾啦。”对方虽是在胡猜,但整容的事情却是真的,被说中心病,王仲明底气自然就先虚了一半,忙借收拾碗筷打断对方的问话,心想,回去以后得赶快和李亮打个招呼,免得让范唯唯从他那里破了案。

第四百五十五章 假公济私

第四百五十五章假公济私

送王仲明到棋胜楼后,廖井丹返回银海集团的产业基地,将车开进车库放好后,她没有去自已负责的新产品开发研究室,而是来到位于总部大厦十二层的总经理办公室,“廖总在吗?”她向办公室外的接待文秘问道——廖志伟是分公司的总经理,他没有什么几点上班几点下班的问题,如果不是事先有过预约,以不能在办公室堵到他要看运气。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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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廖总正在和丁总谈事情。”秘书答道,丁总,自然指的是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丁建洋了。

“噢,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吗?”廖井丹问道,如果是别人,这样问肯定会挨一通训——公司两位老总谈话的内容,凭什么告诉你?!不过,廖井丹并不是普通人,除了是新产品研发室的负责人外,她还是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北京分公司总经理的表妹,谁敢训她?除非是不打算在银海集团干下去了。

“好象是什么赞助方面的事吧?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秘书答道——秘书不是间谍,虽说知道总经理的情况比一般人多些,但多数只是一些皮毛。

“噢……,知道了。”——不用问,肯定是关于京城棋社联赛的事了。廖井丹于是绕过秘书的桌子,径直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廖志伟和丁建洋两个人正在研究工作——总经理要忙的事情很多,没理由也没有精力把所有的事儿都揽在自已手里亲力亲为,那种身先士卒的作法在公司企业规模比较小的时候适用,因为下面的员工会因为领导的努力而受到鼓舞,提升士气,但在大型企业,类似的作法就意义不大了,一是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二是什么事都自已一手包揽,其他那些管理层的人干什么呢?总不能自已忙死忙活,那些人却是悠悠闲闲的白领薪水吧?

昨天晚上,廖炳坤吩咐让他去研究一下儿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帮助一下儿王仲明,虽然没有把话说死,不过廖志伟知道自已这位二叔的脾气,最是讲究信誉,既然答应要帮王仲明,那这件事儿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既然如此,又何必一定让他这个总经理去费神费脑费时间呢?反正最多不过几百万的投资,又不是指望着能高收益,高回报,谁去谈不都是一样吗?所以他偷了个懒,打算把这件事儿交给丁建洋去处理,至于二叔那里,只要比赛资金的问题帮着解决了就算是有了交待。

正在向丁建洋说明介绍这个项目的基本情况,以及自已还有廖炳坤的态度,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廖井丹从外边走了进来,“表哥,丁叔叔,你们是在谈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吗?”打过招呼,她开门见山地问道——这才是她的做事风格,简单明快,直接了当,绝不拖泥带水。

“是呀,呵,你倒是耳目灵通。”——能够不经秘书汇报就直接闯进自已办公室的,整个产业基地大概也只有自已这个表妹了,廖志伟笑道。

“那还用说。丁叔叔,是不是表哥让你去谈这个案子?”不用别人招呼,廖井丹自已找地儿坐了下来,显然,她是没打算打过招呼就走。

“呵,是呀。你对这件事还真是很上心呀。是不是不给办妥了,你就跟我没完没了?”廖志伟笑道。…,

“哪儿能呀,你才是北京分公司的负责人,我要是敢跟你没完没了,我老爸他也不答应啊。”廖井丹笑道——行政级别上,她当然没有那种权力,不过公事之外还有私情,在公司里她不能缠着表哥不放,但等下了班,看她敢不敢天天跟到家里烦死他!

“呵,你猜我信你说的吗?”廖志伟笑道,他才不会傻到以为廖井丹会和他讲理的呢。

“信呀,当然信啦,天底下还有我这么诚实的人吗?”知道表哥是在调侃自已,廖井丹只当那是真的,扬起脸,挺起胸,正气凛然地反问道。

“呵呵,丁叔,您看,天底下还有这么厚脸皮的女孩子吗?”指着廖井丹,廖志伟向丁建洋问道。

“这个嘛?……有,肯定有,最近不是出了一个号称‘九岁起博览群书,二十岁达到顶峰,智商前三百年后三百年无人能及’的凤姐吗?和她相比,井丹,你可是太谦虚了。”丁建洋一本正经地答道。

“呃……,丁叔叔!”拿自已去和那个满嘴胡话,脸皮厚的比过城墙拐弯的女人去比,这不是埋汰人吗?廖井丹不满地叫道。

“呵呵,知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不知道你的人品吗?放心吧,你丁叔我的能力你还信不过吗?志伟已经把大体情况跟我讲过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无非是普通的赞助投资而已,比这难几倍几十倍的商业谈判我都数不清楚做过多少回了,更何况这种主要追求社会效益而不是经济效益的赞助投资。”丁建洋笑道——他是银海集团的元老级人物,论进入银海集团的时间,他甚至比廖志伟还早,多少大风大浪都熬了过来,还有什么新鲜事儿是他看不明白的?

“丁叔叔您愿意出马,商业方面的事当然是没有什么难得住您的啦。”廖井丹自然信得过这位元老级的叔叔,见他已经同意做为银海集团方面的代表负责这个合作项目,马上便给对方戴起了高帽子。

“呵呵,小丫头,就是这张嘴甜。”丁建洋笑道——他不是廖家的人,职务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基本也就到头了,既没有向上继续爬的野心,年纪又已经临近退休,活着自然是顺心为主,只要每天能过的轻轻松松,开开心心,他并不在意廖志伟总给他分配那些比较容易完成的事情,只把那当成晚辈的照顾。

“呵,丁叔,您也别忙着笑的太早。以我对井丹的了解,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廖志伟的确是个精明人,见廖井丹专门跑来掺和赞助商谈的事儿,就知道她有其他目的,幸好自已先一步把事情交待给了丁建洋,不然的话,等会头疼的恐怕就是自已了。

“呃……,是吗?……,井丹,你刚刚说商业方面的事儿难不住我,这话里有话呀,是不是还有非商业方面的问题?”丁建洋虽不似廖志伟那样精明到眼睛毛都是空的,但终究也是闯荡江湖多年的老人,经廖志伟的提醒,再仔细一咂摸滋味儿,顿时发觉了可疑之处。

“表哥!”廖井丹很气,本想把丁建洋哄得高兴到忘乎所以时再趁其不备提出要求,让他稀里糊涂就被拉上贼船,结果现在被廖志伟一提醒,丁建洋起了疑心,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自已所打的如意算盘还能成功吗?

“啊……,噢,对不起,对不起,丁叔,您就当刚才我什么都没说。”廖志伟啊了一起,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连声的向廖井丹道歉,末了还向丁建洋发话,让他别理会自已刚才所说。…,

“呃…….,刚才你说了什么?”丁建洋倒也真配合,马上装做失忆的样子,挠着后脑勺向廖志伟反问。

“呃……,你们俩能再假一点儿吗?”两个人的表演实在是太夸张,看的廖井丹都快受不了了。

“呵呵,井丹,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都是自已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丁建洋笑道,一个普普通通的赞助合作,再多的弯弯绕能搞出什么花样呢?再说了,廖志伟现在就在旁边,如果廖井丹提出的要求太过分,自已不能满足的话,自然可以把难题推给廖志伟。

“嗯……,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商务谈判方面的事情丁叔您是行家里手,我能想到的您肯定都能想到,用不着我多嘴,我只是想求您一件事儿,在赞助合同的条款里加上那么一小条……”反正早晚都得说,廖井丹运了运气,不过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已提出的请求有些太孩子气,不由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显得底气不足。

“加一小条什么?”丁建洋问道,看廖井丹的样子,这一小条的条件怕是没那么容易办到。

“嗯……,就是合同成立的前提,必须是王仲明同意参加京城棋社联赛。”迟疑到最后,廖井丹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屋里的另外两个人闻言都是一愣,这个请求实在是出乎他俩的意料之外。

“就是……,就是要求王仲明必须参加京城棋社联赛。”廖井丹只有重复一遍。

没有听错,的确是这个条件……

廖志伟和丁建洋交换着眼色,他们两个都搞不明白,京城棋社联赛是棋社之间的团体赛,并非是如晚报杯,黄河杯那样的个人赛,王仲明参不参加比赛,有必要专门作为一种条件提出来吗?

“表妹,听你的意思,是不是王仲明并没打算参加京城棋社联赛?……不对呀,他如果不想参加的话,费那个劲来见二叔干嘛?”廖志伟奇怪地问道——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把比赛搞起来,结果自已却甘愿当做局外人,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问题是他不肯说实话呀。”廖井丹无奈地答道,她也知道从常识还有逻辑上,很少有人会相信王仲明会这样,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可能,她倒真希望是自已搞错了呢。

“是他自已说的不想参加?”丁建洋再次确认道。

“是的,是他亲口说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替他牵线搭桥,带他去见我爸了。”廖井丹答道。

“呃……,好你个鬼丫头,何着你是早就打好了算盘,想用赞助比赛的办法介入京城棋社联赛,然后再拿赞助合同压人,强迫王仲明不得不参加比赛?……,表妹,求你件事儿,以后别再当着二叔的面夸自已聪明,漂亮,心地好了,前两样见仁见智,难有定论,不说也罢,但冲你在这件事儿上的计划,就绝对和心地好扯不上边。”廖志伟何等精明,知道了廖井丹的最终目的,前后一串,便把对方整套计划方案看穿,长叹一声,心说:二叔呀,你的宝贝女儿可是把你我两个都给蒙啦!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怪不得是您的女儿呢,动起心眼儿来,连您老人家都上了当,做了人家的免费道具!

“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饶是廖井丹惯来强势,被廖志伟道破心机,也一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阴起脸来,不高兴地叫道。…,

“哈哈,许你做还不许别人说吧?丁叔,您说她这是不是太霸道了点儿?”廖志伟笑着丁建洋问道——他有分寸,知道廖井丹这是因羞而怨,生气是装出来的,不用怕。

“呵,霸道点儿好,不会吃亏......对了,小王的棋不是很好吗?你好象说过,他是棋胜楼实际上的第一高手,实战能力,恐怕连刘春生都搞不过他,虽然对京城棋社联赛的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他的实力那么强,一旦联赛开战,他自然是棋胜楼的第一战将,为什么他会不想参加比赛呢?你和他很熟,就算他不肯实话实说,多多少少你也该能猜到一点儿吧?”丁建洋终究是长辈,虽然也喜欢和晚辈开玩笑,但比起廖志伟,他还是更稳重一些——这次合作谈判,自已的对手应该是以陈淞生为首的京城棋社联盟(虽然还没有正式成立,不过谁都知道那是迟早的事情),王仲明只是棋社联盟中棋胜楼的一名围棋讲师,以其作为合作成立与否的条件,这在商业谈判中显然有些牵强,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会被谈判的对方造成已方故意刁难的印象。

“呃......,说真的,我也搞不大清楚,他给我的感觉,似乎是对比赛之类的事情有抵触情绪,他曾经跟我说,他最想过的是那种‘小国寡民,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式的悠闲,平淡的生活,另外他还说过,他不想把自已的生活搞的太紧张......”回忆着以前相处时王仲明说过的那些话,廖井丹答道。

“......,这么说,问题的关键是在王仲明本人身上,而不是棋胜楼了?”丁建洋问道——如果是因为某种原因,棋胜楼或棋社联盟不想让王仲明参加比赛,那么做为比赛的运作资金提供者,银海集团确实有利用设置谈判条件的办法要求棋胜楼或者棋社联盟松口,但问题出在当事人身上,这就比较麻烦了,因为已方谈判的对手是棋社联盟,赞助的是京城棋社联赛,以赞助商的身份,是无法去要求一位围棋讲师去做什么或不去做什么。

“嗯,可以这么说,我所了解到的情况,棋胜楼的陈总经理也是非常希望王仲明肯出战京城棋社联赛,听棋胜楼的其他老师讲,几乎每次他碰到王仲明,都会试着去说服他,不过直到今天也没能成功。”廖井丹答道。

“假公济私,你还敢不承认吗?”廖志伟闻言笑道,暗自佩服自已第六感觉的正确,要不是见机的早,刚一上班就把丁建洋找来,将事交给丁建洋去处理,否则的话,面对这个难题的就是自已了——很显然,廖井丹对赞助京城棋社联赛如此积极,为的就是让王仲明参加比赛,换言之,对廖井丹而言,赞助比赛是手段而不是目的,这种情况下,如果王仲明没有参加比赛,既然赞助比赛取得了意想之外的巨大收获,她也不会感到高兴,而其怨气,肯定会撒到负责具体操做此事的负责人身上......还好,丁建洋是长辈,就算没有达到廖井丹希望的目的,廖井丹也不会太难为他吧?......总之,自求多福,反正自已是解脱出来了。

“......谁假公济私了!王仲明不仅是棋胜楼的第一高手,也是实际上中国业余棋界的第一高手——除他以外,有谁在分先的情况下赢了崔尚志还有谭浩强?如果没有他参加京城棋社联赛,京城棋社联赛的成色谁敢说不会受到影响?从比赛赞助商的立场,难道不希望比赛的档次越高越好,影响越大越好?这是私事儿吗?表哥,我对你很失望,为什么要用那么幼稚的想法怀疑我的动机?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为了自已的好恶就不顾公司利益的肤浅女人吗?”

廖井丹发飙了——老虎不发威,真把自已当成了病猫吗?一连串的反问,质疑,声讨可谓是气势如虹,把个廖志伟搞的是哑口无言,只恨自已高兴的太早,没事儿多那个嘴干嘛,明知道人家绝不会承认,何必引火烧身,让丁建洋看笑话。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有恃无恐

有道理,有道理,志伟,不是我说你,井丹那是一个明理的人,怎么会做公私不分的事呢?道歉,快道歉,这一次我可是站在你表妹这一边。”见廖志伟被廖井丹抢白的无地自容,丁建洋心中暗笑,不过该当和事佬的时候还是要当,怎么说自已也是长辈,要有点儿当长辈的觉悟。

廖志伟又不傻,知道丁建洋这是在给自已台阶下,马上抱拳拱手,赔笑向廖井丹说道:“呵,表妹,对不起,是表哥的错,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度淑女之腹。看在丁叔的面子上,你就原谅表哥一次,可以吗?”

“哼,好吧,这次就看在丁叔叔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了,要是再有下次,看我还是这么好说话不!”反击成功,廖井丹也就不再穷追不舍了,终究她的目的是要求把王仲明的事儿加入赞助比赛的条款之中,不是和她表哥斗嘴争胜的。“怎么样,丁叔叔,这样做没有问题吧?”她更关心的是丁建洋的态度。

“这个嘛……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沉吟片刻,丁建洋反问道。

“呃……真话怎么说,假话怎么讲?”廖井丹不解问道。

“真话嘛,自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假话嘛,就是你喜欢听什么就说什么了。”丁建洋笑着答道。

“那当然是真话了,假话说它干嘛,我又不是幼儿园里的孩子。需要让人哄着。”廖井丹理所当然的说道——真的不需要人哄吗?……不是不需要。而是要分是谁来哄。

“呵,那我可就说了,如果听了不高兴,你可不能怪我。”丁建洋是老江湖,没那么容易就被别人舀住,呵呵一笑,话还没说,他先给廖井丹打了针预防针。

“哎呀,您就快说吧,只要是实话。我干嘛要怪您呢。”廖井丹急着催促道,心说,人上了年纪是不是都喜欢卖关子呢?老爸是这样,丁建洋也是这样。难道有话不能直说,非得绕几个弯子吗?

“好,那我就说了。这件事儿要说难也难,要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以某个人参不参加比赛做为赞助的必须条件,对于棋社方面,这个条件实在是有些无厘头的意思,甚至会给人以有操纵比赛的嫌疑,当然。赞助商幕后操纵比赛并不稀奇,象什么超女快男,加油好男儿之类的选秀节目,还有这个金像奖那个金球奖之类的东西,几乎都有幕后之手操盘控制的嫌疑,不过,那多是在演艺界和文化界,围棋这个领域,我还没听过,在谈判中提出。怎么提出,都是很微妙的事情,终究谈判的对向不只是棋胜楼一家,我想,王仲明若是不参加比赛。除了棋胜楼以外,其他棋社嘴上不说。心里恐怕会乐开了花吧?”丁建洋笑着分析道。

“理他们干嘛!比赛要是办不了,对他们也没有好处。”廖井丹知道丁建洋所指是其他棋社为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而不会希望有太过强大的对手出现,不过她对这样的想法却是不以为然——既然是比赛,难道不应该有着敌强我更强的拼搏意志吗?总盼着自已的对手软弱无能,那是强者应有的心态吗?

“呃……,呵呵,井丹,这我就不能不说你了,京城棋社联赛不是联谊赛,邀请赛那样的比赛,牵扯的方方面面利益很多,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想玩就玩,想不玩就不玩,一旦介入,就要担负起相应的责任,依着自已是投资方就不理会别人的想法,那样的合作是不可能有稳固的基础,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一定要明白。”丁建洋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廖井丹聪明是够聪明,但终究是阅历太少,想法和作事太过自我,照她那样的作风在商场闯荡,肯定会被碰的满头的包。…,

“那您的意思,是我的要求太过份了吗?”听出丁建洋话里的意思,廖井丹很失望,不自觉的,语气也变得锐利起来。

还说会好好听取别人的意见,刚刚开了个头,这态度都不一样了,真要是说了实话,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丁建洋心里想到,他可是知道廖井丹的脾气性格,惹她不高兴的话,自已就很难有舒服日子过喽。

“呵,话当然不是那么讲,我只是说,提出这样的要求在情理上很难,但并非完全不能,就象你刚才讲的那样,王仲明终究是当今中国业余棋界的顶尖高手,不说最强,至少也是最强的那几个之一,有他参加棋社联赛,棋社联赛的影响力肯定会更上一个档次,如果以这样的理由提出要求,道理上还说的过去,只是,如果将之做为合作是否达成的基础,未免就太过霸道了一点,你说是不是呢?”

完全否定,廖井丹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满口答应,事情办不下来又怎么办?难道真因为这个理由把事情谈崩?这件事儿是廖炳坤亲自交待给廖志伟,廖志伟又委托给自已来办,搞砸的话,廖炳坤那里自已怎么解释?难道告诉他,自已被他的宝贝女儿给胁迫的吗?所以丁建洋这番话说的是模棱两可,给自已留下回旋的余地。

“可是…….,如果不把条件定死了,他们就不会向王仲明施加压力,去做他的工作,他要还是不愿参加比赛,那怎么办?”廖井丹承认丁建洋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有道理又怎样?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再多的道理也不过是老头子的唠叨,她要的是结果,不是对结果的解释。

“呵,所以我才说,这事儿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的原因,说到底,王仲明参不参加比赛。最关键的还是他本人的意愿。我们可以通过设置合同条件向他施加压力,促使他参加比赛,但他若是执意不肯,我们也不可能因此就放弃合作,那对咱们银海集团的对外形象是很不利的……,对了,你那么希望他参加比赛,为什么不好好劝劝他呢?在韩国的时候,你和他的关系很好,听说还拜了老师。你好好劝劝他,说不定他会听呢。”丁建洋非常认真地提出建议。

“什么拜师!你听谁说的?”廖井丹一愣,在首尔的时候,她的确说过要拜王仲明为师。向他学习棋艺,问题是王仲明并没有答应,只说是平辈之间,没必要搞那些花样名分,想要学棋尽管来学,要是拜师,那就免了。至于口口声声‘王老师’的叫着,团里的人差不多都是这样,并不单独自已,是谁那么八卦。把事情传成这样?

“呵,还不是孙学刚,在首尔时他和王仲明住在一起,难道他的话也不能信?”丁建洋故做错愕地问道。

“呃……,当然不能信了,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他是说话最不靠谱的一个。”廖井丹极力否认,但正所谓欲盖弥张,她越是想表明自已和王仲明之间的关系简单,另外两个人就越觉得可疑。

“孙学刚说话很不靠谱吗?不会吧,我记得去年的最佳员工奖他是十名候选者中的一个。虽然最后没有舀到最佳员工奖,但比第一名也就差二十几票的样子……,难道说那么多人都被他给骗了?丁叔,您说有这种可能性吗?”廖志伟装作不解,向丁建洋问道。…,

“可能性应该是有的。不过概率嘛……,总比出门撞飞机上高些吧。”丁建洋答道。

“呃…….你们俩怎么回事儿?人家诚心诚意的找你们商量事情。你们就不能正经点儿吗?”两个人一唱一和,显然是在故意逗自已,偏偏现在自已又有求于二人,没办法发脾气,廖井丹只有赌气撅嘴不满地抱怨道。

难得,廖井丹在除家里以外的场合显露出小儿女的神态,廖志伟和丁建洋都是相视一笑,看来她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儿,否则以她以往的脾气,肯定是抬腿走人,宁肯事儿办不成,也不当别人的调侃对象。

“呵呵,好,现在起大家都认真一点,谁在开玩笑谁就是小狗,这可以了吧?”丁建洋笑道。

“……嗯,这还差不多,我就信您了。”廖井丹点头道——都做出这种保证了,以这两个人的年纪和身份应该会遵守承诺吧,除了小孩儿还有耍惯无赖的人,应该不会有谁喜欢被别人叫做小狗吧?

“好,既然如此,那就讲正经有用的。井丹,你为什么舍近求远,不想办法自已去劝王仲明,而要通过这种带有诡计性质的办法?而且,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事情告诉二叔,让他来说服王仲明呢?二叔的口才可是从‘扫街’中练出来的,难道你不信你爸的本事?”该正经的时候就要正经,廖志伟问道。

所谓的“扫街”是一种推销的方式,推销业务员随机选择一条街或一栋楼,挨家挨户,从第一家到最后一家进行地毯式的拜访调查,寻找客户,推销产品,其间无论遇到怎么样状况,面对怎样的对待,都要坚持下去。所谓千人千面,面对陌生的的拜访推销,绝大部分被推销者都是怎样的态度,被碰得一鼻子灰那是正常,偶尔能搭上腔,说上几句话就已经很难得了,更何论说服对方,购买自已推销的商品?所以这一行是淘汰率极高,却又是极其锻炼人的工作,没有过人的说服力和顽强的意志力,往往三五天就受不了而自动离开,廖炳坤早年生意失败,为谋生计曾经做过数年推销员,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可想而知,他在面对面的交流说服中的功底如何深厚,这一点,既便是廖志伟这种受过高等教育,很早便在商海里打总拼,被称为业界精英的人物也不得不望尘莫及,自叹不如——‘扫街’这种推销方式随着社区发展建设和社区治安管理的日益完善以及人们安全防范意识的提高已渐渐被淘汰,哪家公司要是还想按这种方式去推销自已的产品,推销业务员恐怕没等敲开第三家潜在客户的房门。就已让住户举报。被小区保安请去聊天儿了。

“我也想呀,可是我刚提了个开头儿,他就看出来了,一个劲儿的向我使眼色,不让我把他不会参加棋社联赛的事儿说出来。你想,那种时候我怎么能说出来呢?先不说我爸能不能说服王仲明,就算说服了,他也会觉得是我故意安排算计他,肯定会生我的气的。”廖井丹答道。

“......,明白了。你是想逼人家去做人家不喜欢做的事儿,但又不想自已落埋怨,所以才想躲在背后,要找个蘀罪羔羊代你当恶人?”廖志伟还是一如既往地一针见血。

“什么嘛。我这也是为他好呀。只不过我和他很熟了,有些话没办法说出来,就算说出来他也不会当成真的,所以反不如找个和他没有太多关系的人出面比较合适。丁叔叔是公司的副总,说话有份量,而且又是去韩国交流时的代表团团长,和王仲明也打过交道,关系不远不近,作这件事儿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丁叔叔,您帮不帮我呀。您不帮我。我可就没别的办法啦。”——让别人代自已当恶人?自已真有那么坏吗?廖井丹肯定不会那么认为,自已的用心是好的,虽然使用的方法不是那么的光明,有一点阴谋诡计的味道,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面对王仲明这种不思进取,安享现状的家伙,你不主动去推他一把,逼他发奋努力,难道还指望他自已突然觉悟起来吗?…,

闹来闹去。还是要自已去当那个恶人呀?丁建洋心中暗笑,他倒并不介意廖井丹在利用自已——身在江湖,什么事儿没见过,什么事儿没经过,被人利用。并非是什么可悲的事情,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除了孩提时那种天真无邪的时代,又有多少是全无利益往来交换?资本家雇佣工人做工,工人是被利用了,但没有这样的利用,工人又怎么谋生?商人贱买高卖,生产那些商品的人们是被利用了,但没有这种利用,商人固然是赚不到钱了,生产制造出来的东西又该如何呢?刘备三顾茅庐,白帝托孤,何尝不是在利用诸葛亮的权谋智慧,但若没有刘备的利用,诸葛孔明的才华又怎会为后世传诵敬仰?所以最可悲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想被人利用而没有那个资格。所以,凭心而论,他虽然不认为廖井丹暗地里耍手腕,搞小动作,逼迫王仲明非要参加棋社联赛是正确的事情,但也赞同对方的动机和理由——王仲明那个人的确不是那种野心勃勃,争强好胜的性格,偏偏廖井丹却是那种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要强的女孩子,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而且还成为朋友,本身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所以即使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事儿,也没必要太过惊讶。

“呵,好吧,看你这么诚心的份儿上,这个恶人我当就当吧,谁让你叫我一声‘叔叔’呢。”丁建洋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以自已的阅历和经验,难道还怕解决不了这样的问题吗?

“真的?......,哈,谢谢丁叔叔,您真是太好了!”见丁建洋答应了自已,廖井丹是喜形于色,开心地叫道。

“呵,这就好了?不是刚才说我欺负人的时候了?”丁建洋笑着打趣道。

“哪儿有呀,我那说的是表哥,不是说您的。”廖井丹连忙解释道,这时候,丁叔叔远比廖表哥重要的多。

“呵,还真是势利呀。你倒是美了,问题是二叔那里怎么办?万一他听说你利用赞助比赛的事儿胁迫人家,你不怕他老人家生气吗?”被冷落了,廖志伟有点儿不甘心,笑着插言进来,要给廖井丹泼点冷水。

“......哼,过两天老爸就回去了,你不说我不说,丁叔叔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表哥,我警告你,不许打小报告,否则的话,哼,后果你自已考虑!”要说不怕自已的老爸,那肯定是假的,廖井丹一愣之后,马上板起脸来恐吓道——集团北方的事情向来是由廖志伟来负责,不过区区几百万数额的一个比赛赞助合同,他们俩个不主动汇报,老爸怎么可能有那闲功夫来管?丁建洋是长辈,作事稳重,平时又宠着自已,应该不会做那种事情,但表哥没事儿总喜欢惹自已着急生气,要是不严加提防,很难说他不会背后告状的.......不过话说回来,自已并非决策层的人,又不是负责这个项目的人,自已提出什么要求,不管合不合理那是自已的事,至于听不听,那就是别人的事儿了,老爸真要怪罪下来,嘿嘿,你们两位也别想没事儿。

“呵呵,我这个表哥呀,做的还真够失败的。”廖志伟凄苦地感叹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五十七章 拉帮结派

白色的本田车停在棋胜楼的院内,车门打开,曹英从里面出来,抬头看了一眼棋楼,目光转向不远处停着的另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那辆车的车牌曹英认得,那是陈百川的坐驾。*书*吧(..)

上午接到陈淞生的电话,告诉下午开会,讨论京城棋社联赛资金筹措方面的问题,地点就在棋胜楼,想要问更详细的内容,陈淞生便闭口不谈,只讲到时候会上自有介绍。

接到通知后,曹英很是纳闷了一阵,比赛资金方面的事情,不只陈淞生和陈百川在伤脑筋,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和那两位前辈老人不同,陈淞生与陈百川都上了年纪,努力组建京城棋社联盟,促成京城棋社联赛,无非是想在有生之年做出些成绩,所谓功成身退,完成这一京城业余棋界划时代的创举,在京城棋社的发展史上刻下自已的名字后,便可以心满意足地退出,放下担子,去过悠闲的生活了,六七十岁的人了,早该到了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

曹英不一样,他今年还不到三十,正是年富力强,充满野心和斗志的年纪,他想要做的,绝不仅仅是把陶然居经营为北京乃至全国第一流的大棋社,他的目光比这要远的多——一家棋社算什么?再了不起也只是一位成功的企业经营者,如果冲着这样的成就,他又何必把精力放在陶然居的经营上?以他的能力和干劲,下海经商又或者搞实业不比这更容易见到成效吗?

成功的企业家太多了。现在不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时企业改革,万象更新,百业待兴。新旧体制的碰撞下有着太多的机会与运气,不需要有太高的能力,只要有胆量,有气魄去闯去碰,就可能打出一片天空,成为时代的幸运儿(尽管被碰得头破血流,倾家荡产者的数量更多,不过。谁又会记得他们呢?)

现在呢?给过数十年的发展,该起来的都已经起来,该被淘汰的也被淘汰的差不多了,各个行业。各个领域都被瓜分的差不多了,每个行业几乎都有巨无霸式的龙头企业所把持,后来者想要作出杰出的成绩,就必须在那些龙头企业的夹缝中苦苦挣扎,稍有露头。就可能遭受到无情的打压——经过数十年残酷竞争而生存下来的企业哪一家不是实力强大,根基雄厚,一旦达成共识,联手施压以维护现有的市场格局。那些后来者有几家能够幸免?这种情况类似于美国西部曾经的淘金热,先到者占据了最好的金矿和土地。后来者要么祈祷那可能连万分之一都不到的发现新金矿的运气会落在自已头上,要么沦为替那些先到者打工卖命的境地。

曹英清楚的很。他虽然有能力也有雄心壮志,但在商业领域,比他条件优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一个市场已经非常成熟的行业想要做到最好,那几乎是无法实现的事情,即使他的运气再好,打败那些拥有数十年历史,雄厚资金的大企业集团,没个几十年的努力也是没有半点儿希望。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曹英不是那种肯于长期甘于人下的人,与其成为成千上万所谓的成功企业家中的一员,倒不如在棋社这个领域大展拳脚,作出一番成绩——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有几个能被后人记住?荣华风光一世之后,除了他们的家人,谁会知道他们是谁,做过些什么?无非是黄土一抔,留不下半点的痕。人生在世,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曹英不想自已成为那种默默无名的人,他想要做的,是能被后人记住名字的人。*书*吧(..)…,

相比于其他行业,棋社虽然古以有之,但真正的发展壮大还是近些年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曹英才能够在接手管理权之后,数年间便把陶然居从一个三流棋社发展为排名仅在棋胜楼,百胜楼后第三的大棋社。不过他也清楚的很,以前发展的快是因为低,会员从百人变为千人和从千人变为万人,虽然在数字统计上都是翻了十倍,但其难度绝不是一回事儿,到了现在这个层级,自已所面对的对手都不是轻易可以击败的角色,自已需要隐忍和等待机会的到来。

而这次京城棋社联盟的建立就是一次绝好的机会——陈淞生和陈百川虽然德高望重,根基雄厚,但他们俩个终究已经老了,就算能够被选为联盟的主席,在这个位置上又能够坐多久?所以,曹英觉得自已并非完全没有机会,尽管自已在资历和威望上比不了这二位,但自已即有经营陶然局多年的实绩,又有出身于商学院,熟悉现代化商业运作管理的理论知识,成为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更可以发挥自已的长处,统筹京城棋社的整体运作,并使之成为北京的一张名片,而做为京城棋社联盟的首任会长,还用担心自已的名字不会被历史记录下来吗?

自然,这个机会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抓住,陈淞生和陈百川终究是京城棋社行业的元老级人物,比资历,拼威望,自已都没有任何胜算,所以,要想达到这个目的,自已就必须在棋社联盟组建中作出特别的贡献,起到别人所无法替代的作用,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所有京城棋社人士的选举中争取到足够的目光,战胜那两位陈总。

而京城棋社联赛的资金无疑便是具有这种作用一项——促使那些中小棋社加盟京城棋社联盟最关键的因素,就是只有成为棋社联盟中的一员,才可能参加京城棋社联盟,去赢取那现在还只存在于计划之中的丰厚奖金。‘天下熙来,皆为利来,天下攘往,皆为利往’。谁能把比赛资金的问题解决,在联盟职务的竞争中自然会得到更多的砝码,有句俗语说的虽然不太好听,但却非常的现实而且贴切‘有奶便是娘’——那些中小棋社的经营者没有资格和实力介入到这种高层权力的竞争中。自然是谁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好处便把手中的选票投给谁了。

所以,不仅是陈淞生和陈百川两个人在为比赛资金落实的问题而奔波忙碌,曹英其实也在动用自已所有的人脉关系在寻找着资金来源,经过一番努力,倒也是找到几位感兴趣的投资者,只不过从兴趣变为实际的投资行为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他虽然心里很急,但这并不是着急就能管用的事儿——几百万的投资。有几个人能象打水漂那样轻松的面对而毫不在意?

所以,当接到陈淞生的电话,并得知要开的会和棋社联赛的比赛资金有关时,他的心里就是一沉。作为主要的竞争对手和赶超目标,他对陈淞生的办事作风非常了解,知道如果不是有很大的把握,这个老头儿绝不会轻易透漏风声,既然主动召集会议。讨论问题,肯定是事情的前期工作已经做好,只差最后的拍板定案了。

问题麻烦了。

陈淞生是京城棋社联盟的最早发起者,本身就是联盟第一任会长的最有力候选人之一。如果他再把联赛资金的问题解决,很难想象其他那些中小棋社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他。得到这个消息。陈百川可能比自已的反应更强烈吧?终究和陈淞生相比,自已只是一个小字辈。论资历,论声望,都不会被他当做同一级别的对手吧?…,

又有一辆汽车拐进了棋胜楼的院门,听到背后有动静,曹英转过头去看,原来是一辆棕红色的三菱,车牌也很熟,乌鹭社董亮常开的那辆。

退后半步,曹英等着三菱车停好,车门打开,下来的果然是董亮,“呵,曹老弟,到的好早呀。”董亮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气,看到曹英在等着自已,马上笑着打招呼。

“莫到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我只不是过比你早了一两分钟,有比我到得更早的人。”指指停在旁边的桑塔纳轿车,曹英笑着说道。

陈百川的车董亮自然也认得,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呵呵,老头子年纪一把,没想到论起沉稳的涵养还比不过你呀。”

他的话里有话——开会时间是事先约好的,到的早晚便能反应出一个人的心态问题,重视的人会想早点儿了解情况,同时也怕路上出了什么事儿把正事给耽误了,所以会提早出发,提前到达,而不是那么重视的人则会正常对待,虽不会故意迟到,摆谱,但也不会急着赶早。董亮便是如此,论整体实力,四大棋社中以乌鹭社最弱,董亮虽然经营有方,把乌鹭社管理的相当不错,但石景山区离市区较远,其影响力基本在西四环五环以外的地方,先天条件就比不上其他三大棋社,个人方面,论资历威望,比不了陈淞生和陈百川,论棋艺还有头脑,又比曹英差了那么一点,所以董亮并没有指望自已能够染指京城棋社联盟首任会长之职,不过他也清楚,乌鹭社的实力和影响力摆在那里,虽然首任会长的帽子不会落在自已头上,但自已在联盟中肯定也有一个不低的位置,反正不会亏了自已,所以他的心态反而是最平衡的一个,所谓坐山观虎斗,有时候,当看客远比自已捋胳膊,挽袖子亲自上场来的更有意思。

听出董亮话中的暗指的意思,曹英微微一笑,心中琢磨,如果自已和陈淞生与陈百川争夺联盟会长之位,对方会支持谁呢?董亮在石景山地区的影响力很大,如果他肯站出来支持自已,至少可以把自已的胜算增加十几个百分点吧?

“呵,董哥您说笑了,陈老的城府哪儿是你我这种小字辈儿所能企及的,他来的早,或许是因为他离棋胜楼的距离最近吧。论距离,肯定是你最远,但你到这儿的时间只比我晚不过一分来钟,如此看来,难道你对这次碰头会比我和陈老还更在意?“曹英笑着反问道。

“呃......,还有这么一讲?......呵呵,我。大老粗一个,说到底也就是个看热闹的角色,哪象老弟你,要能力有能力。要头脑有头脑。”

董亮稍稍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未来棋社联盟会长之位的竞争肯定集中在陈淞生,陈百川和曹英三人之间,三人之中,陈淞生和陈百川的呼声无疑最高,相比之下,支持曹英的人就显得少了一些,终究曹英的年纪太轻。今年还不到三十岁,而许多棋社的经营者年纪都要比他大.....被一个年纪比自已小的人管,要说那些人不感到别扭,可能吗?虽然论资排辈这种事情在市场自由竞争的时代已经越来越被人们所摒弃。但无可否认,多少年来积累下来的思维习惯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完全改变的。而做为没有能力挑战会长宝座的自已所能做的,就是在这三位候选者中选择一位进行合作,所谓投桃报李,如果押中了宝。那么在未来的棋社联盟成立以后,乌鹭社就能得到更多的照顾和好处。…,

那么到底应该押宝在谁的身上呢?

以常理而论,最妥当的办法是在陈淞生和陈百川之间做选择,因为以现在的情况看。这两位成为棋社联盟首届会长的机会最大,在他们两人之中押宝。中奖的机会最高,不说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四十总该是有的。

不过董亮却有另外的想法——正因为绝大多数人认为陈淞生和陈百川的机会最大,所以他才不该去选择这两个人,理由有二,其一,支持那两个人的人太多,相而之下,自已手中那一票的份量便显得不够那么重要了,就象玩体彩赌球,总押强队赢弱点,即使押中了,因为分享奖金的人太多,落在自已手里的其实也没有多少,成了所谓的‘火锅在奖’,中看而不中用,更何况,两位陈总之间的对立对抗圈子里是尽人皆知的事儿,这次在组建棋社联盟事情上的合作,也只是基于共同的利益,而非双方的关系由敌转友,一旦联盟成立,事成定局,矛盾和对抗肯定还会继续存在,那么,在两人之间排队一旦选错了边,事后被秋后算账的滋味儿会好受的了吗?而曹英虽然暂时处于弱势地位,但也正因为如此,自已的支持对其才显得尤其重要,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万一曹英竞选成功,自已岂不是其最大的功臣,还用担心不被另眼看待,得到最大的照顾?其二,陈淞生和陈百川年事已高,即便成为联盟首任会长,其在这个位置上的时间也不会坐很久,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大概就得功成身退,让出会长之位,而以现在京城棋社的现状看,这两位退出这后,曹英便会成为下任会长的不二人选,所以基于以上的考虑,押宝在曹英身上才是最理智的行为,首先,押对了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回报,其次,即使押错了,成为会长的是那两位陈总,但因为自已并非支持其中的任何一位,换言之,也就不是站在任何一位的对立面,那么无论谁最后成为会长,都不会把自已视为要打击报复的对象,另外,支持曹英虽然没能成功,帮助他成为首任联盟会长,但曹英也会领他的情,等到那两位陈总让出位置,曹英成为新的联盟会长时,一样会给予自已相应的报答。

所以,选择曹英,虽然暂时看来是一件很不讨好的事情,但从长远来看,却是风险最小,收益最大的一项投资,董亮的头脑并非他故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能够把乌鹭社发展为京城第四大棋社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莽夫?

“呵呵,董哥,您这么说不是在损我呢吗?说到头脑能力,董哥您比谁差呀?乌鹭社坐镇京城西北,整个石景山区几乎都是你的天下,如此成绩,小弟是甘拜下风,望尘莫及,哪儿敢在您面前吹牛呢?”曹英笑道——人捧人高,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不清楚董亮是不是真的站在自已这一边,但刚才的那番话无疑是在向自已示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他当然不会错过拉近关系的机会。

“哈哈,咱们俩这是在干什么?你捧我,我捧你,知道的是咱哥俩在谈天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说相声呢。”董亮是哈哈大笑,从曹英的回答中,他听出对方是承认自已所具备的实力,并表示友好的意向。

“谁说不是呢。呵,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进去吧,不要让两位陈总嫌咱们俩拖沓。”曹英也是会意而笑,转而催促董亮上楼,言语中有意无意之间,已经把他们俩和陈淞生与陈百川分为两个阵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挑刺

开会的地点设在三楼的小会议室,曹英和董亮二人曾来过棋胜楼多次,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也不需要向人问题,进了楼后,径直向三楼走去,经过二楼时,恰有一人下楼,三个人正好碰个对面。

“哈,王老师,很长时间没见了。”认出对方是谁,董亮笑着打着招呼。

“噢,董社长,曹社长,你们来开会呀?”下楼的正是王仲明,见是二人,于是也停下来微笑道。

“呵,是呀。怎么,要出去吗?”看王仲明腋下夹着包,董亮随口问道。

“嗯,有点儿事儿。”王仲明应道。

“呃……,真是不巧,本来我还想借这个机会向你讨教几招的,看来是我人品不行呀。”董亮笑道。

改天吧,只要董社长你有兴致,我是乐于奉陪。你们忙,我先走了。”王仲明笑笑,打了个招呼,向曹英点下儿头,向楼下走去。

目送王仲明下楼,两个人转回身来继续上楼,“说起来,王仲明这个人是有点儿怪,我约他下棋他答应的很痛快,怎么上回温老三向他挑战就不给面子,还搞个什么‘弈友杯’的噱头?”董亮一边走,一边奇怪的说道。

“他呀,呵,扮猪吃老虎,一惯的。”曹英淡淡然地答道。

“扮猪吃老虎?……呵呵,有点儿意思。曹老弟,我怎么感觉你好象和王仲明不太对付呢?是瑜亮情节?还是命理相克?”瞟了曹英一眼。董亮笑着问道——对于曹英对王仲明的评价。他是基本赞同的,因为王仲明的实力显然不是业余棋手这个层级的水准,以王仲明的实力,不要说是一个温老三,即便是业余四大天王加在一起向其挑战,他也没有畏惧的必要(水平相差一个层级,数量上的累积便失去了作用,就象理论上一百只绵羊足以将一头老虎击败,但现实中两者相遇,被追得四处乱窜的只会是羊群。王仲明在中国棋院十秒钟超快棋降服谭浩强的事儿早已在棋界传开。特别是孙治还写了篇观战记刊登在《围棋天地》上,更是把这件事传到了全国各地,弄的是尽人皆知,试问。连职业一流中坚棋手都能拿下的人,会怕一个温老三吗?虽然董亮本人也曾经败在王仲明手下,也曾经很有不服,但得知这件事后心情反到释然了——谭浩强都输给这个人了,自已输了还能算丢脸吗?有人说,想要感到幸福,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比你不幸的人,董亮虽然也知道自已的这种安慰有些阿Q精神的意思,但事实的确如此,自已又何必执着呢?

曹英的情况和自已相似。都是在棋上输给了王仲明,分别只在于晚了一天,按理说,他的心态和自已也应该相差不大,自已看开了,他也应该看开了才对,而且,事实上王仲明已经成为北京业余棋界实力最强的棋手,并且还在北京电视台的《棋道纵横》节目中担任嘉宾主持,是具有一定话语权的人。曹英既然有意竞争棋社联盟首任会长宝座,和王仲明搞好关系才属上上之策,这个道理连自已都懂,没道理以曹英的精明会想不通,可为什么刚才见面时他的语气和神态都非常冷淡。完全没有搞好关系的意思,现在又拿

‘扮猪吃老虎’的评语来形容王仲明。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呵,没什么对付不对付的,或许我和他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曹英淡然一笑,他不可能告诉董亮,他和王仲明之间还有一个范唯唯——男人处于世人,争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是名利,一个就是女人,名利方面,曹英清楚的很,自已的棋下到现在基本已经到了极限,天分所限,哪怕再闭关苦练十年,也不可能有大的提高,在棋盘上战胜王仲明,那只能是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而在女人方面,自已努力到现在,和范唯唯的关系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朋友而已,偶尔通个电话想要见个面,吃顿饭,聊聊天儿,人家也只是虚言以对,话说的客气,却不给机会,相比之下,虽然主持人竞争的事情已经结束,却听说范唯唯并没有解除和棋胜楼的教学协议,仍然定期由王仲明在教她下棋……说不定这个时候出去,就是到范唯唯家授课!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有时心胸宽广得可以容纳下天地,有的时候却连针尖大小的事情也难以忍受。//*.*//曹英此时的心境就是这样,他不是不知道和王仲明搞好关系对自已会有好处,也不是不明白范唯唯对王仲明什么态度不是自已所能左右,但他就是无法平衡自已的心态……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钻了牛角尖儿吧。…,

彼为诧异地望着曹英,董亮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白,以他对曹英的了解,这位棋社经营的后起之秀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一个心思细腻,行事稳重且颇有城府之人,正常而言,即使其对王仲明没有好感,在现在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表现出来,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又所谓言多必失,墙外有耳,他就不怕这番话被人听道,又或者干脆是自已给捅出去吗?自已和对方虽因利益的关系暂时可以走在一起,但绝不可能是那种彼此间能够完全信任的程度,自已明白,相信曹英也一样清楚,知道却还这样做,看来对方和王仲明之间的疙瘩远比自已想象中更难解开,据传闻温老三向王仲明挑战的事儿就是曹英从中挑唆,看他现在的反应,十有**那应该就是真的。

“呃……干嘛这么看我?”见董亮看自已的眼神很奇怪,曹英不解问道,如果是位美女也就罢了。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这样盯着。若是还不觉得别扭,只怕就真的该自我反省一下儿是不是有必要找老婆的问题了。

“呵,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对王仲明的态度似乎不大恰当,既然你叫我哥,我就该提醒你一下儿,虽然你我都曾经在他手下栽过跟头,丢过面子,但过去的事儿终究已经过去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拿的起来,放的下去,把眼光往前看。王仲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先不说他的过去有太多的谜团。单说现在在北京业余棋界的影响力,就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开罪的人。曹老弟,我不是说你的能力不够,而是王仲明根本就是一个淡泊名利,无意于权力声名的人,这样的人即使不是你的朋友,只要你不去惹他,他也不会是你的敌人,话我就是这么一说,听在你。不听也在你。”董亮说道。

“呃…..”听罢董亮的提醒,曹英微微一怔,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看出自已对王仲明的态度很不友好……难道自已的表现就那么明显吗?自已这是怎么了?平时自已总是教训自已的弟弟,做事对人不要凭一时意气,一已好恶就率性而为,要识分寸,懂大小,不可轻易将自已的想法暴露给别人,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被人家看透的结果很可能就会成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家劈剁碾斩,也无从反抗,怎么自已却犯了同样的错误。将内心真实的想法让董亮看到?难道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已精明一世。却因为一个女人搅乱了方寸,失去了理智?

“谢谢,董哥,您教训的对,我是该好好反省一下儿了。”不管怎么说,董亮肯提醒自已,说明对方现在还是站在自已这一边的,否则的话,大可以作壁上观,任由自已继续犯错。

“呵呵,那么见外干嘛,都是自已哥们弟兄,什么教训不教训的,走吧,别让俩老头等急了。”董亮笑道,两个人继续向楼上走去。

楼上小会议室里,陈淞生和陈百川两个人正在纹枰对弈,两位老对手从年轻时做棋手就一直较劲儿,老了老了,却也没有改过。和曹英与董亮不同,陈百川在陈淞生面前可没什么好讲究的,上午接到电话,没到中午就跑来棋胜楼,一方面是想早一点儿知道陈淞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另一方面是要硬蹭人家一顿饭,所谓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虽然一顿饭吃不穷陈淞生,不过只要能让对方从口袋里往外掏钱,哪怕只有一分也是开心的。…,

对于陈百川的提前造访,陈淞生是一点儿也不奇怪,彼此间斗了几十年,谁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吗?陈百川做的出,他陈淞生也做的了,中午饭请当然是要请,只不过请的是两份素炒饼,豆芽儿多多,肉丝却不见一根,售价四元,管饱不管好。

陈淞生这样的待客之道让陈百川是哭笑不得,出言调侃,问他堂堂一社之长,该不会连一顿象样的午饭都请不起吧?陈淞生却是一点没有羞愧的意思,反问,‘上次我去你那里,你连饭都没给准备一口,和你比,我算是够大方的了,爱吃吃,不爱吃就不吃,正好可以省下来带回去晚上当夜宵。’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面对陈淞生的反问,陈百川除了无奈还能怎样?谁让上一次人家到自已那里的确是一口东西没吃,六月债,还的快,算自已打错了算盘吧,素炒饼就素炒饼吧,蚊子也是肉,咬他一口是一口!所以陈百川并没有出去自已找地方吃饭,就是在陈淞生的办公室陪着他一起吃素炒饼,吃的简单,花的时间自然也短,闲下没事儿,等那两个人到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两个人便摆开棋盘,用下棋打发时间。

曹英和董亮来到会议室时,两个人厮杀正酣,虽然都是老资格的职业棋手,但此时的表现却和普通的棋迷没有两样,手里下着棋,嘴上也没有闲着,这个劝对方早点儿交棋,那个叫你早点儿投降,这边走出一步好手便得意地哼起小曲儿,那边发现对方一步不佳便唱起京戏,什么叫盘外招。什么叫心理战术。只要能干扰到对手的思路,为自已的胜利增加机会,便会毫不犹豫地施展出来,两个人的表现都是如此,可想而知棋盘上的状况会是如何,当真是火花四溅,杀声一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乱成了一锅粥。

“呵。二老好兴致呀。”进到屋里,见是如此这番景向,董亮笑着向二人打着招呼。

“呵,来啦。先坐,稍等片刻,这盘棋很快就结束了。”陈淞生百忙中抬头向二人笑道。

“没错,这盘棋他支撑不了多久了,桌上有杯子,渴了壶里新沏的茶水,随便呀。”陈百川也不甘示势,和两个人说道。

“呵呵,不急,不急。两位慢慢下。”曹英笑道,反正人都已经到齐了,再怎么急也不急于这一会儿半会儿。

既然两人都不介意,棋自然还要继续下下去,虽然只是随便玩玩儿,但两个老头儿却是很认真,谁也不想输给对方,奈何年事以高,斗志虽旺,精力却是不给劲儿。而且下的又是斗气棋,谁也不肯退让半步,所以进入后半盘后是错招昏招无理手不断,杀来杀去,错进错出。累累死子,最后却是大杀小输赢。胜负纠结在一个单片劫上。

使出最后一枚劫材,将劫提回,陈百川脸上露出了笑容,“哈哈,老伙计,没招儿了吧?”——全盘再无一个动材,对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粘劫收后。

“来者是客,给你个面子。”陈淞生笑笑答道——输棋不输嘴,一惯的。

“哈哈,那就谢了。”陈百川心情舒畅,虽然这样一盘卫生棋赢了输了都没有什么,但这就已经够了。

把棋具收拾好,四个人在桌旁坐下,临时的碰头会,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人到齐了,会也就可以开了。…,

“陈老,这么急着把我们找来,应该是有什么好消息吧?”董亮先问道。

“是呀,刚刚接到银海集团的电话,说他们对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非常感兴趣,打算成为联赛的独家赞助商,希望我们能尽快提供联赛的组织企业案,以便他们研究分析,进行下一步的行动。”陈淞生简短地介绍道。

“银海集团......”三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神色都是不由得一变——上一次在棋胜楼举办的天元战决赛三番棋他们都是知情者,尤其是董亮和曹英,更是直接参加过比赛承办权的争夺,所以三个人都对银海集团有所了解,知道银海集团的实力如何雄厚,想这次要赞助棋社联赛,大概也是因为上一次天元战上和棋胜楼的合作打下的基础,现在反过来想,那一次,棋胜楼赢的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仅是得到了天元战决赛阶段的举办权,大大的在棋界出了个风头,更重要的是和银海集团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伴上了这么一家资金实力雄厚的金主......后悔呀,本来自已也都是有机会的。

“......银海集团对这次合作非常重视,负责这个项目的负责任是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丁建洋。据了解,丁建洋在银海集团董事长廖炳坤当推销员时便在一起的,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在银海集团属于资格最老的元老级人物,地位非常重要,银海集团派他来负责这个项目,由此可知其诚意如何。这一次紧急召集各位开会,就是为了讨论这件事情,尽快作出反应,以促成合作成功。”陈淞生继续介绍道——关于丁建洋的情报自然是从王仲明那里得来,而王仲明的消息又是廖井丹提供,可靠性是完全不用怀疑。

“......,银海集团有此意向当然是一件好事儿,不过正所谓客大欺店,店大欺客,银海集团的实力那是没的说,只是这样一来,棋社联赛会不会被其所控制?”略一沉吟,陈百川提出疑问——以他的立场,当然是希望赞助商由自已找来的,不过这种想法只能在自已心里暗想,却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说,故此,对于银海集团要赞助比赛的事,他只能在总体欢迎的基调上找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来说。

“呵,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咱们组建京城棋社联盟,为的就是想有自已的组织,能够做自已想做的事儿,而不需要被那么多的婆婆管。不过话说回来,在商言商,谁的钱也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要人家出钱,却又不让人家有自已的要求,这样的想法未免就太天真,又或者太霸道了一些。况且,咱们和银海集团的正式接触还没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要求是什么,现在就急着怀疑恐怕就有点儿杞人忧天的意思了吗?还有,就算对方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有什么关系?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咱们不是还可以谈吗?”陈淞生笑道,不经意间还讽了陈百川一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五十九章 各有心机

第四百五十九章各有心机

“呵,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咱们真成了自由市场里做小买卖的了。好吧,算你说的有理,既然把我们都招集在这里,你脑子里也应该有个框框架架之类的东西吧,说出来听听,也好让我们有个讨论的基础。”

对陈淞生话里带的刺儿,陈百川只当没有听见,不轻不重的反讽了一句,便催陈淞生先把招儿亮出来。

“呵,想法是有一些,不过不是很成熟,所以才请大家一起来商量。其实京城棋社联赛的整体框架已经基本成型,所欠缺的是细节方面的东西,比如说费用的支出数额,比赛的组织方式,预估的观众人群,产生的社会效益等等,这些我们只是有一个大的估计,用来吸引赞助商的兴趣还马马虎虎,但要靠那些空dòng的概念打算说服人家把钱投进来,就差的太远了。所以,我的意见是先组成一个招商引资小组,专mén负责和有意投资棋社联赛的人进行谈判,所谓一人技短,众人技长,集合我们大家众人的智慧,肯定能将这件事情做好,各位以为如何?”陈淞生讲道。

要组建谈判小组?陈淞生的意图是什么?

三个人没有马上表态,都在脑子里琢磨着陈淞生建议背后的目的所在。

显而易见,以谈判小组的形式去和银海集团洽谈投资赞助的事,这摆明了是把功劳分给其他人一部分——银海集团找的人是陈淞生,陈淞生大可以把事情谈的都差不多以后再向众人宣布,以陈淞生的能办,谁会信他做不到这一点?而从刚才介绍的情况来自,银海集团和他只是初步接触,现在正处于互相mō底,评估阶段,这时陈淞生把其他人拉进来,必然会将一部分功劳转给别(当然,合作如能成功,最大的功臣还是非他莫属),那么,其他人的功劳怎么算呢?

表面上看,陈淞生将功劳分给他人非常不智,但实际上,这却等于分化了反对者的阵营——如果功劳太大,使得在竞争棋社联盟会长的领先优势过于明显,很可能会使得单打独斗绝无希望的对手们联合起来,这样一来,领先的优势反而不大,比如说总的投票数是一百,陈淞生占了其中四十票,陈百川占了二十五票,曹英占了二十票,其他人占了十五票,正常情况下,陈淞生必然在选举中占得会长宝座,但其他后选人若是发现自已没有机会,而把手里能够控制的选票投给别人,那么百分之四十的支持率并不能保证竞争的胜利。当然,要是能够拿到百分之五十的选票就可以高枕无忧,问题是那样的情况根本就做不到。所以,把领先的优势和别人拉近反而是一种高明的策略——当每位候选人都觉得自已有机会可以问鼎大座时,谁会把自已掌握的选票投给别人呢?这一招就叫做yù擒故纵,当自已的实力不足以百分百地保证胜利时,就努力促使竞争对手们自相残杀,消耗弹yào,到最后搞到两败俱伤,自已则是鹬蚌相争,来个渔翁得利。

高呀,这一招的的确确的高呀。

在坐的三人哪一个不是jīng明到家的主,稍一思索,便想通了问题所在,不由得在心里暗自佩服陈淞生的心思缜密,行事老道——明知道这是分化瓦解众人的一计,但几个人却又不能不跟进继续,因为你不跟进,这份人家主动让出来的功劳就会落在别人身上,除非你没打算在棋社联赛以及未来的棋社联盟中占得重要的位置,那么谁会肯把凭空落下的功绩让给别人?这个世界雷锋肯定是有的,但绝不会出现在商业竞争之中。…,

“呵,我觉得陈老提的这个建议不错,以谈判小组的方式去谈,一方面可以考虑的事情更周到全面一些,可以为棋社联盟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另一方面,这样也显得正规一些,谈出来的结果可以被大家所认可,避免了完事以后其他人又站出来反对,使合作无法执行下去。”董亮讲道——他虽然没有竞争棋社联盟会长之心,不过这种搭顺风车的好事却也不可能放过,而且,借谈判的机会和银海集团的人拉拉关系总不是坏事儿。

滑头!……

曹英心里说道——几人之中,属董亮的处境最为轻松,因为没有竞争棋社联盟会长的实力,所以没有需要拼命争取的压力,又因为掌管着京城四大棋社之一的乌鹭社,有足够的筹码影响到未来的会长之争,所以是其他几人都要争取的对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反到是自已,陈淞生还有陈百川,因为有可能得到,所以才会不得不拼命去争,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有点儿象民间传说中四处闲游的隐士,将一根拴着萝卜的树枝挂在驴车的前边,让拉车的máo驴因为想要吃到而不停的前进?

曹英忽然有一点无聊的感觉,觉得就象是动物园猴山里的猴子,窜上跳下,折腾来折腾去,其实就是为博得游人一笑,扔进个果子面包之类的填饱肚子。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中刚刚闪过便被他迅速排除——他是一个注定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有这样消极的想法呢?

“我赞同,以谈判小组的形式与赞助方谈判符合整体利益,可以最大限度的代表各方面的利益,而且,不仅是银海集团,如果有别的企业公司想要合作,也可以由谈判小组来负责处理,这样可以有效的整合资源,形成一个团体,发挥最大的作用,其效果,远比由某个人先期接洽,谈到几乎快要成功的时候却因内部意见不统一而作罢好的多。”静了一下儿心,曹英讲道。

他的想法,在和银海集团谈判的同时,也可以以谈判小组成员的身份去和那几家有可能感兴趣的公司进沟通——谁能保证与银海集团的合作就一定成功?万一不成,自已在谈判小组中的地位不就变为主导了吗?

董亮和曹英都表态了,剩下的便只有陈百川一位了,不紧不忙地喝了口茶水,扫视在场众人一圈,他哈哈一笑,“你们都认可这个建议,我当然没有意见,棋社联赛的事情迫在眉睫,所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联赛的事情已经宣扬开小半个月了,如果咱们总是停留在‘干打雷不下雨’的阶段,那些中小棋社的人会感到失望,进而怀疑到我们的能力和作事的决心,而一旦陷于这种情况,对于我们建立棋社联盟的计划造成极大的困难。所以,组建谈判小组的事儿不仅要做,而且要马上做,立即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成绩,让那些处于观望中的人们看到希望,对京城棋社联盟充满信心!”

陈百川到底也是一位老江湖,看到组建谈判小组的事儿已经无法阻止,于是改为全力支持,顺便把本来应该是会议召集人做的总结xìng发言抢了过来,算是对刚才陈淞生损自已一通的报复。

什么人呀!抢自已的台词,脸皮还真够厚的!

陈淞生对陈百川的越界行为是哭笑不得,好在他对这位老对手的出格行为早就习惯了,自已已经在这…,

场jiāo锋中占了上风,让老家伙心理上平衡一下儿就平衡一下儿吧。

曹英回到陶然局时已是下午四点半,开了半天的会儿,他的jīng神显得有些疲惫——和那两个老油条打jiāo道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就连董亮那个看似粗鲁直爽的家伙其实也是位不能放心的主,既要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设下的一个又一个圈套,又要想方设法把事情往对自已有利的方向引导,勾心斗角,斗智斗力,所费的jīng力实在是不比进行一场高级别的比赛对抗小多少。

进入办公室在位子上坐下,打开电脑,等待系统启动的时间,他打通电话,把孙冶叫了过来。

“曹总,脸sè不大好呀?会上说了些什么?”见曹英的神sè很疲惫,孙冶关心地问道。

“银海集团的人找上陈淞生,要谈投资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曹英简单的答道——这种消息瞒是瞒不住的,而且也没有瞒的必要,孙冶是自已身边的左膀右臂,也就更没有瞒的必要了。

“什么?真邪了,今年是不是他的本命年呀,怎么好事儿都落在他的头上。”孙冶闻听一愣,旋即愤懑地说道——他拿陶然居的薪水,自然要站在陶然居的立场看问题,棋社联盟成立在即,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陈淞生却带来这样一份厚礼,试问,眼下这一时半刻,哪儿去找与其影响边相当的功劳去?有此功业,陈淞生在棋社联盟中的强势地位谁能动摇?

“运气是人家自已的,羡慕也没用。做好自已份内的事儿才是正理。我让你搜集的各家棋社的资料都搞好了吗?”曹英淡然问道——虽然他也觉得陈淞生今年以来的运气好的令人发指,不过这却不是开解自已的理由,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自已路终究是自已走出来的,靠运气,能好一时,还能好一世吗?世人眼中看到的只是胜利者身上的光环,谁会在意失败者不甘,最多说一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难道你有办法去反驳吗?即使能够反驳的了,又能改变已成定局的结果吗?

“噢,基本差不多了,还剩五六家棋社的资料需要最后核实。”孙冶答道。

“你先把已经整理好的部分jiāo给我,余下的部分尽快去做,最好明天就可以完成。”曹英吩咐道。

“是,没问题只是,陈淞生和银海集团的人谈赞助,你这么着急干嘛?他揽的事儿他自已干就好了,咱们不从中捣làn就算够仗义的了,干嘛还要帮他?”联系前后语境,孙冶不能猜到曹英找自已要资料的意图,颇有些不愤地问道。

“你太小瞧陈淞生了,他远比你想的周道。”曹英轻叹一声,俗话说,一个篱笆三根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自已再怎么英明神武,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如果没有一个得力的团队,充其量也只能是个一方诸侯,坐地称王的山大王,成不了大事儿。问题是自已身边的人,实在是没有一个能真正帮得上自已的,曹雄思想偏jī,行事莽撞,能冲能打,却是闯祸多过立功,孙冶成熟稳重是有了,但目光短浅,视野太窄,做事可靠却难堪大用。——人说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莫非自已就是那样的人?

“呃怎么讲?”孙冶一愣,不解问道。

“陈淞生没有大包大揽,把和银海集团合作的事儿包在自已身上,而是提议组成谈判小组,由四家棋社共同和银海集团进行协商,这个建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而我,就是谈判小组的成员之一,你说,我可以出功不出力吗?”曹英问道。…,

,孙冶半张嘴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想,陈淞生这一招儿是高,把所有的人都拉上一条贼船,事情办成了,他这个船老大自然功劳最大,办砸了,还可以把责任推给别人,到时底大家是老鸹站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曹英身为谈判小组的成员,如果松懈怠慢,到时难免会成为替罪羔羊,所以才不能不积极努力的工作,至少表面上得给别人这样的感觉,不能让别人抓到小辫子。

“老谋深算,太贼了!”憋了半天,孙冶终于得出了结论。

“这种话sī下里说说也就算了,在外边,一个字也就能讲。”曹英何尝不是对孙冶的感慨感同身受呢?不过,他终究是陶然居的掌mén人,不可能象其他人那样能够直抒xiōng臆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得注意自已的举动分寸,以免被底下的人效仿放大,记得有一位足球教练曾经说过,‘如果我在场边敢说裁判,球员在场上就敢骂裁判,如果我在场边敢骂裁判,球员就敢在场上打裁判’,身为领导,在享受种种权力带来的好处时,同时也要承受因其身份所带来的责任和压力,在这一点上,人生是公平的。

“是,这我当然明白。对了,既然和银海集团谈上了,我还用再跟那几个人的消息吗?”孙冶连连点头,他这样的年纪怎么会不明白‘有些事只能说不能做,而有些事只能做却不能说’的道理?

“跟,当然要跟。”毫不犹豫,曹英马上答道。

——孙冶所说的‘那几个人’指的是这些日子接触过,对投资京城棋社联赛可能有兴趣的几家公司的负责人,虽然论及规模和实力远远无法和银海集团那样的巨无霸企业相比,但谁敢保证与银海集团的合作就一定成功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不成,这些人不就是现成的备胎吗?所以,曹英并不打算中断对那几个人的努力,货比三家不吃亏,有的时候,小公司反而比大公司的竞争力反会更强。

“明白,我这就去办。”工作安排清楚,孙冶应声答道,转身离开办公室去忙了。

电脑启动完毕,此时已进入视窗界面,曹英用鼠标点开‘我的文档’,文件列表的最下面是一篇加密文档,文档的名称为‘京城棋社联赛策划案’,鼠标指向文件的标题,曹英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份文件是自已为和那几位投资商谈判时准备,没想到末了却要贡献出来去帮陈淞生的忙,天意nòng人,实在是让人不胜唏嘘。

音乐声忽起,是铃声,曹英从包里取出,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眼睛忽然一亮,忙按下接听键,“喂,胡总呀,呵呵,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啦?”他笑着问道。

“呵呵,什么终不终于,好象离的有多远似的,怎么说也是老同学,你这样说我,那还是在打我的脸吗?”被称为胡总的人笑着说道。

“呵,哪里,你现在可是飞黄腾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曹英笑道。

“哈哈,别说这种话,太见外了。对了,你给我发的邮件我看到了,那个什么京城棋社联赛似乎有点儿意思,后天下午我回北京,有时间咱们一起好好聊聊怎么样?”胡总笑着问道。

“o

没问题,你下午到北京?这样吧,我在燕南楼给你接风洗尘?”曹英问道。

“呵呵,好,客随主便,这里你是主人,我听你的安排。”胡总笑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几点的飞机,我到机场接你。”曹英问道。

“下午三点,首都机场。”胡总答道。

“ok,临时如有变动,咱们电话联系。”

放下电话,曹英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一点儿怅然——为什么不早一点儿回来,若是提前两天,说不定就没银海集团的事儿了。

第四百六十章 忘记的问题

第四百六十章忘记的问题

第四百六十章

忘记的问题

这段时间,黄德志的气就一直不顺,一向待人和善的他动不动就会发脾气,脸沉着,眉皱着,隔着五六步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邪火,周围的人都知趣地尽量离开远点儿,能不见面,尽量不见面,尤其是那些年轻的棋手,更是耗子见了猫似的避开他,生怕被他逮到什么过错挨批被骂,至于那些平时关系不错的人,说话聊天儿时也会提高警惕,一旦发现他在附近出现,便马上改变话题,说一些今天天气哈哈哈之类的闲篇,以免刺激到他哪根神经。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说,但并不等于别人不知道,理由很简单,中国棋手比赛成绩不佳,老头子心里不舒服。

事情还要从一个星期前的三星杯赛说起——三星杯世界围棋公开赛,简称‘三星杯’,是现今世界主要的国际性围棋赛事之一,创办于一九九年年,原称‘三星火灾杯’,因日本式汉字用语不易让人理解赞助商是谁,故此自二零零七年起正式改名为‘三星保险杯’,由韩国《中央日报》、韩国放送公社、韩国棋院主办,韩国三星火灾海上保险株式会社赞助,与富士通杯,应氏杯,lg杯,春兰杯并列为世界五大职业赛事,其地位相当重要。

由于上一次三星杯比赛的成绩差强人意,只有一名中国棋手进入前四强,所以这一次棋院非常重视,派出了以等级分前五十名为主的精锐队伍,希望可以取得好的成绩,预赛阶段的成绩相当不错,虽然韩国棋手依仗主场作战的有利条件,派出多达两百余名选手参战,想要用人海战术将中日两国棋手拼掉,但中国棋手人数虽少,却都是中国棋界的精锐所在,虽然有被韩国棋手狙击落马,但仍有十名棋手通过重重障碍杀入本赛,与两名推荐棋手及上届比赛进入前四名的陈一鸣共计十三人,在总共三十二名参赛者的本赛几乎占据半壁山河,形势可以说相当的好。

正因为如此,第二阶段三十二进十六和十六进八的比赛,黄德志是亲自带队出征,希望自已的御驾亲征可以鼓舞士气,催发战意,让棋手们奋勇拼搏,取得最好的成绩,谁想事与愿违,自已的督战不仅没有达到希望的效果,棋手们的发挥反而变得失常,两轮战罢,除在一场内战中孔方胜出进入八强,为中国棋手保留了最后的脸面外,其他十二名棋手则是全军覆没。

这样的结果不仅是黄德志没有想到的,几乎所有的人,包括普通棋迷,围棋评论家,职业棋手等等都是如此,原本以为,最差的结果也可以有两到三名中国棋手进入八强与韩国棋手进行强强对话,谁料想成了孔方一人千里走单骑,一个人陷入韩国棋手的重重包围之中,虽说孔方是近年来中国棋坛迅速崛起的希望之星,实力几乎与超一流棋手不相上下,但其世界大赛的经验极少,除在去年的富士通杯杀进本赛第二轮外,这一次还是他首次进入世界大赛的八强之列,因为在三十二强进十六时对阵的是日本棋手,十六进八的比赛中对阵的是比较熟悉的中国棋手,所以被评价为运气不错,但能进入世界大赛八强的棋手没有一个会是弱者,孔方的好运气是否能延续下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不会持乐观态度。…,

可想而知,这样的结果在社会引起的反应会有多大,‘兵败滑铁卢’,‘中国围棋的耻辱日’,‘官僚无能,退位让贤’,‘中国棋手,你们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各种各样的评论文章在报纸,网络,博客,微信上传播,有些还是在理性分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有的干脆就是破口大骂,只差给棋手还有棋院的管理者们扣上一顶丧权辱国的大帽子,甚至还有一些激进的棋迷自发组织在中国棋院的大门口举标语牌示威抗议,要求中国棋院的领导对广大热爱围棋的棋迷道歉谢罪,闹到后来,搞得棋院不得不报警找来警察才把示威的人们劝走。

对于这样的情况,黄德志再怎么好脾气也不可能忍的下去,不过,除了狠批棋手,教练还有管理人员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棋手的实力不是靠批,靠骂就能提高的,中国围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缺乏厚度,缺乏的是高度,中坚棋手的数量几乎可以达到日韩两国棋手的总和,但在最高层级的对抗中却是捉襟见肘,多少年了,还是靠着那几位‘老’棋手去拼,现在陈一鸣,林海涛,孙浩等人的状态下降,国际棋战的成绩便马上呈直线之势往下滑落,他黄德志心里再急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成他自已亲自上阵,和日韩两国的新锐棋手们去厮杀拼命去吗?——他倒是想,问题是谁信呀。

天才棋手的出现更多的是要运气,六超的出现让日本围棋二十多年称霸天下,曹李两师徒使韩国十数年间被称为围棋最强国……说到底,围棋的交锋不管表面多么热闹,最终靠的还是那些顶尖高手,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偶尔也有几位实力一般,却是运气极佳的棋手拿过比赛冠军,但和被公认为超一流棋手者的成绩相比,那些许的次数几乎可以不计。

想当年,中国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代,王鹏飞,那个谜一般突然消失的人就是这样的天才,自十三岁打入世界围棋大赛本赛以来,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便赢得了团体个人加起来二十多个比赛的冠军,成为毫无争议的世界最强者……

想到这里,黄德志不由得有点妒忌自已的前任院长了,那时有王鹏飞在一线冲锋陷阵,斩将夺旗,领奖领到手发软,发愁的是奖杯太多没地方去摆,哪里会担心成绩不佳被棋迷们骂呢?……

命呀,这就是命呀!

长叹一声,黄德志来到窗前站住,点起一支香烟,远远地望着远处车来车往的二环路,心里胡思乱想,完全没有个头绪。

“铃……”办公室上的电话响了,一遍接着一遍,黄德志没有心情去接,任由电话就那样响着。

铃响五六遍后,终于拨号的人失去了耐心,挂断了电话,办公室里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烦人啊……,真想早点儿退休,省得被这些事烦恼,清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宝贵了呢?

喷了口烟圈,旋即便被风吹散在空中,黄德志心里想到。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黄德志想要躲会儿清静的打算注定不可以实现——办公桌上的电话是不响了,这一次响的是他的手机。

黄德志无奈摇头——办公桌上的电话他可以推托当时不在屋里没有听到,手机呢?……,他有些恨发明这种现代化通讯工具的人了,有了这些玩意儿,方便固然是方便了,却让人完全失去了个人空间,无论躲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人抓到。…,

没办法,再怎么不愿意,电话还是得接的,手机不同于座机,他的手机号码并不对外公布,打他手机的人肯定都是有事的人,不接的话,说不定会误事。

“我是黄德志,哪位?“按下接听键,黄德志条件反射式地问道。

“我,淞生。”电话那边答道。

“呃…..呵,原来是老陈呀。”知道是陈淞生打来的电话,黄德志笑着说道。

“对,可不是我吗。刚才打你办公室电话,你怎么不接呢?”陈淞生问道。

“呃……,呵,我不是不知道是你打的吗。”黄德志笑道,以他和陈淞生的关系,这种事情没必要瞒着。

“偷懒,本来还想给你省点儿电话费着,这下好了,不用省了。”陈淞生不满地哼道。

“呵,你再能打,电话费能花多少?只要你乐意,我陪着你聊到嗓子冒烟儿。”黄德志笑道,他的手机通讯费是公家报销,比起大方,他会怕谁?只要你舍得死,他就舍得埋。

“去,想的美,你闲的没事儿,还想拉着我解闷儿吗?我老头子又不是花五十块钱聊二十分钟的钟点儿工,没那个美国时间伺候。”陈淞生笑道,听声音,他的心情应该是很不错。

“呵呵,这么说,我找我是有事儿了?”黄德志笑着问道,老朋友间挖苦打趣那是常见的事儿,关系到了,只会觉的更亲切。

“当然,好消息,京城棋社联赛的资金有着落了,如果后边谈的顺利,也许下个月就能正式开始运作。”陈淞生笑道。

“啊?……真的?呵呵,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值得喝一杯…

对了,谁给投的钱?”黄德志心中大喜,这的确是这段时间唯一听到能让他高兴的消息了。

“呵,银海集团,没想到吧?”陈淞生笑着问道。

“银海集团….

噢……不就是三个月前赞助天元赛的那家企业吗?呵呵,老陈,宝刀不老嘛人家只是在你那里搞了一次比赛,就被你拉上了关系,厉害呀。”黄德志笑道。

“呵,什么厉害呀,别人无所谓,但在你面前,我没必要打肿脸充面子,银海集团这条线不是我跑下来的,是王仲明给搭的。”老朋友面前陈淞生不愿意抢别人功劳。

“王仲明……,没想到呀没想到,老陈,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那么一个人材,怎么被你捡到了呢?说说,到底怎么个回事儿?”听说又是那个人,黄德志是一声叹息,自已属下要是有这种人才分忧解难,自已又何必被搞的那么辛苦呢?

“呵,说起来还真的很巧,你知道廖炳坤吧?”陈淞生问道。

“廖炳坤,知道,当然知道,他是银海集团的董事长,呵,说起来我们俩还是老相识呢,记得有一年我去参加应氏杯比赛的解说工作,休息时间还和他下过一盘指导棋呢。”黄德志答道。

“知道…..,知道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哼,早知道能搭上这条线,我至于白费那么多功夫吗?”听说黄德志早就认识廖炳坤,陈淞生气道。

“呵,老陈,这你可就是难为人了,我认得是认得廖炳坤,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时他还没有象现在这么发达,我和他只是泛泛之交,下了盘棋而已,严格说来,也只是认识而已,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你让我怎么介绍给你认识?”黄德志笑道,他知道为了比赛资金的事儿陈淞生没少费心思花功夫,不过这件事上他的确不是故意藏奸——他认识的人多了,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会给京城棋社联赛投资的?…,

“算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陈淞生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又没打算真的责怪黄德志,“简单的说吧,廖炳坤有一个女儿叫做廖井丹,在银海集团的研发部门工作,上个月,银海集团组织活动去韩国和关系企业搞围棋交流比赛,由王仲明以技术指导的身份随团,恰好廖井丹也是交流团的成员之一,总之一来二去,反正是两个人认识了,而且关系还很好。再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廖井丹听说咱们要搞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于是就把这件事跟她爸讲了,然后廖炳坤就把王仲明请到家里好好聊了聊这件事儿,当时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廖志伟,也就是廖炳坤的侄子也在场,具体怎么说的就讲不清楚了,总之聊完以后,廖炳坤对这个比赛很有兴趣,当时就吩咐让廖志伟尽快办理,帮的上忙就尽量帮忙,早一点把比赛搞起来……”

陈淞生把前后的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有些是王仲明说的,有些则是他自已猜的。

“哦……,呵呵,这还真是天意,说到底,还是那次天元赛的起因,呵,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看来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算是解决了。”黄德志听完后笑道,多少天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消息,是开乐乐了。

“呵,是呀。我已经和陈百川,曹英,董亮他们成立了一个谈判小组,专门负责和银海集团谈比赛赞助的事情,银海集团那边派来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叫丁建洋,是早年和廖炳坤一起打拼的元老级高管,经验丰富,能力很强,我想顺利的话,两三次会面后就应该能够达成协议,等资金一到位,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陈淞生笑道,他对谈判的前景是相当的乐观。

“呵呵,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谈成以后,咱们俩好好喝一杯。”黄德志笑道。

“只要是你请客,我是来者不惧。”陈淞生也笑着说道。

“呵,抠门儿。请客就请客,谁让咱高兴呢。说好了,到时候可别不来。”黄德志笑道——解决了这么一个难题,吃饭还不是小意思?

放下电话,黄德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兴奋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圈——京城棋社联赛搞起,这件事如果利用的好,至少可以转移一部分棋迷的注意力,使国手们在三星杯上惨败的负面影响尽快淡化,另外,京城棋社联赛的举办还可以做为全国棋社联赛的试点考察,借以摸索经验,寻找问题,为下一步工作做准备。

心情好了,黄德志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起来,头脑飞速转动,思绪万分。

……,说起来这一切,还真得谢谢王仲明呀,要不是他那天在这里说起试点的问题,自已大概也不会想到拜托陈淞生搞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而且如果不是王仲明通过廖井丹说服廖炳坤关注京城棋社联赛的事,那么比赛的资金何时有了下落还是问题,没有比赛资金的支持,再好的想法和策划也只是空中楼阁,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

…….,对了,说到王仲明,似乎有什么事跟他有关……,是什么事儿呢…

想着想着,黄德志忽然想起了什么,用手轻轻敲着额头,仔细回忆着和王仲明可能有关的事情。

“……噢,对了……瞧我这记性,真是老糊涂了!”猛的一拍脑门儿,黄德志终于想起来了,陈淞生不是拜托自已去查王仲明以前的资料吗?自已当时满口答应下来,随后就把事情交待给孙文东去办,后来由于三星杯的问题,自已被搞得焦头烂额,一个头两个大,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事情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孙文东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发现了线索?

想到这里,黄德志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伸手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喂,孙主任在吗?”他问道。

“呃?是院长吗?孙主任去卫生间了,可能过会儿才回来。”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儿,声音很甜。

“嗯….

小张是吧?”黄德志问道。

“是我。”年轻女孩儿答道。

“等孙主任回来以后让他马上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事儿要问他。”黄德志吩咐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小张答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专家查询百

孙文东回听小张讲黄德志在找他,心里一个劲儿地打鼓,不知道这一去是福是祸,黄院长这些日子心情不痛快那是谁都知道的,棋手们国际比赛成绩不好,自已这个主管围棋的主任责任铁定是跑不了,偏偏小张那个丫头,平时看着很机灵,怎么传话的时候不问清楚黄德志找自已是为了什么事儿,怪不得人们把坐办公室的漂亮女文员称为‘花瓶’,要紧的时候就是不吃劲儿呀。

抱怨也没有用,孙文东也只有硬着头皮来到院长办公室,门虚掩着,顺着门缝望进去,里边黄德志正背着手站在摆放着历年国际棋战优胜奖杯的荣誉墙前出神。

这是在酝酿情绪吗?——见黄德志犹自出神,孙文东心里想到,所谓触景生情,他该不是看到那些奖杯,证书之类的东西又勾起前几天三星杯上的惨败吧?真要是这样,自已该不该马上进去呢?

他在门口正犹豫,黄德志却从荣誉墙玻璃中的反光看到在门口外正举棋不定的孙文东,“怎么不进来呀?”他扭过头来问道。

“呃……呵呵,院长,您找我呀?”被点了名,这下儿想不进去也不行了,孙文东只有干笑一下儿,把门推开进到屋里。

“是呀。”黄德志一边回答,一边回到办公桌后自已的座位,同时伸手指指旁边的沙发,示意让孙文东坐下。

咦……,难道叫自已来不是为了训人?……

见黄德志的心情似乎不错。孙文东心里踏实了许多,依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院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他问道。

“是的。前些日子。我让你去查王仲明的情况,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到他是什么时候参加的定段赛?”黄德志问道。

“噢,这个呀……”孙文东刚刚放松点儿的心又紧张了起来,“还是没有找到。”

“什么?你不是把二十年前所有段位赛的记录信息都输进新建的数据库了吗,怎么会没有找到?”黄德志一愣,如果说依靠人的肉眼一页一页去翻阅资料可能出现漏过或者眼花之类的失误而没有查到,那么电脑也会犯同样的问题吗?莫非说高科技的东西也不可信?

“是的,小张她们已经把数据库建好了。而且把历年来所有参加段位赛的棋手资料都录了进去,但查询的结果还是无有此人。我们曾经怀疑可能是同音不同字的问题,以‘王中明’,‘王重明’。‘王仲萌’等等做为关键字搜寻,也还是没有找到。”为表明自已已经尽力了,孙文东将查找资料时遇到的种种问题都讲了出来。

“……,你没有按照年龄去查吗?十岁左右就参加段位赛的棋童应该不会很多吧?”皱了皱眉头,黄德志问道——他原本以为既然二十年前的相关记录还没有遗失,找到王仲明当年的参赛资料就没什么困难。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查了,不光是十岁的,九岁的,十一岁的也都查了。没有,不是姓名不符就是籍贯不符。没有对得上号的。”孙文东答道。

怎么会这样?……黄德志非常纳闷儿,难道说陈淞生给自已的关于王仲明的资料是假的?陈淞生请自已帮忙查找。显然他不会闲的没事儿拿假资料来逗自已玩,即然不是他,那么问题便只能出在王仲明本人身上了……可是他又为什么要编假资料来骗陈淞生呢?

“呃……,院长,查王仲明这个人的资料很重要吗?”见黄德志的脸色阴晴不定,孙文东小心问道。

“噢,没什么……,好了,你忙你的去吧。”虽然很奇怪王仲明为什么向陈淞生提供假的个人资料,不过这不是该对孙文东解释的事儿,终究这里是中国棋院而不是国家安全局,查人找人并非所长。既然已经有了结果,自已也算对陈淞生有个交待了。

“呃……,那院长,我先走了。”见黄德志没事儿了,孙文东说了一声便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为什么要查这个王仲明呢?

人离开了院长办公室,这个问题却还是在孙文东的脑子里转来转去——为了查一个人的资料,甚至会让自已去建一个数据库,这个王仲明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王仲明能把崔尚志,谭浩强赢了,实力之强绝非是侥幸二字所能形容,若说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没有参加过段位赛,的确是不合常理。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孙文东回到自已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办公室文员小张和小魏两个正在电脑前说着着什么,走过去一看,却原来是在为解开系统自带的游戏‘空档接龙’而探讨。

这两个小丫头,玩儿性怎么这么大,自已不过到院长办公室就那么一会儿,怎么就忍不住了?

“咳咳。”干咳两声,孙文东用声音提醒两个小丫头自已回来了。

“呃……”听到声音,一回头,发现孙文东就站在自已背后不过两三步的地方,两个小姑娘都是一惊,上班玩儿游戏,这种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领导的心情,见孙文东板着脸,两个人觉出不妙,心想,该不会是去见院长挨了训,转回来拿自已两个当出气筒吧?那样的话可就太倒霉了。

“呵,主任,院长找您什么事儿呀。”忙把游戏结束,小张笑着向孙文东问道,希望把他的注意力转开,不要追究她俩玩游戏的事儿。

“哼,不容易呀,娱乐之余还有功夫关心领导的工作,感动呀,我真的好感动。”孙文东哼了一声反讽道——这两个小丫头,上班时间玩儿游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已也说过不只一次两次了,但左耳进,右耳出,挨训的时候老实几天。过后便又故态萌发,屡教不改之下,连自已都觉得无趣了,到后来,只要没有因此而耽误工作,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较那个真儿了。但这一次。黄德志对自已没能找到王仲明的资料记录显然不很满意,而建数据库,查找人员这些事,自已又是指派这两位大小姐去做的。所以归根到底,黄德志对自已的不满有一部分是应该这两个小姑娘担着才对!

“呃……,孙主任,别这么刻薄好吗?您大人有大量,我们俩认错了还不行吗?”小张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哀求道。小魏也在旁边帮着说话。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孙文东不是英雄,美人关一样也过不去,被两个小姑娘连哄带劝。又是自我检讨,又是赌咒保证。虽然知道这两个人的保证比南方都市报的热点新闻都不靠谱,态度却也变的柔和多了。

“哼。下不为例,再让我逮着,一人五千字的检讨,一个字都不许少。”孙文东恐吓道。

“谢谢主任,我们保证不会再让您逮着。”小张马上立正敬礼,大声说道。

“什么?!……”先还觉得小姑娘的态度不错,待一回味,这才觉出不对劲儿,敢情人家说的不是以后不再在上班时间玩游戏,而是在玩游戏的时候不让自已看到!孙文东的眉毛一挑,正要发火,却被小魏抢先一步,“张儿,说什么呢你,什么叫不让您逮着?不让张主任逮着,难不成还想让院长逮着?这么大的人怎么不长脑子!张主任,您别生气,张就是这么个人,没脑子,不会说话,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这是在认错道歉吗?

孙文东是哭笑不得。女孩子呀,就是这样,严厉一点儿就哭天抹泪,好象受了多大委屈,态度稍好一些,就又骑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这两个哪儿是文员呀,根本就是办公室里的两个活宝。

“好好好,你们两个呀,就耍宝吧,哼,有你们吃亏受苦的时候!”孙文东哼道。

“嘻嘻,怎么会,我们两个又聪明又可爱,您疼还疼不过来呢,怎么会让我们吃亏受苦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见孙文东消了气,小张撅起嘴来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卖萌说道。

“切,我疼你们俩?我疼死你们俩!”一人头上一个爆栗,孙文东哼道,“知道为什么让你们俩建段位赛资料信息库吗?”

“呃……我们俩也一直奇怪着呢,建数据库这种事儿不是资料室的工作吗,为什么让我们俩干呢?”小张一愣,忙问道。

“是呀,张主任,您是不知道,那些资料有多少,满满一大箱子,不要说输入电脑,光是看一遍就得花四五天的时间,我们俩从早上忙到晚上,除了吃饭上厕所,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趴在电脑前打字,累得连人都快虚脱了。照您这样说,是有人故意想整我们?”小魏也急着问道,那些日的,的确是把她俩给累坏了,不要说是玩游戏,连水都不敢多喝一口,免得老上厕所耽误时间。

“呵,怎么,知道是谁下的主意,你们俩还想报复不成?”孙文东笑道。

“呃……怎么会,我们俩就是想搞个明白,哪会报复呢。”两个小姑娘一对眼神,齐齐摆手说道——在中国棋院,能够对孙文东发号施令的人没有几个,而无论是那几个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她俩这样的小文员敢去招惹的,报复……最多也就是背地里发发牢骚罢了。

“呵,算你们聪明,告诉你们,建数据库的事儿是黄院长的指示,之所以指定让你们俩到资料室去帮忙,就是因为黄院长看到过你们俩在上班时间玩儿游戏,觉得你们俩太闲了,这才替你俩找点儿事做。”孙文东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自已脾气好,拉不下面子训俩个小姑娘,有心够狠的收拾你们俩。

“啊……,搞了半天,原来是黄院长捣的鬼呀!亏我一直还以为他是个老好人呢!”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两个小姑娘顿时是牢骚满腹,叫苦不迭。

“不许背后议论领导。你们俩是不是闲吃的苦头不够呀?”孙文东严厉制止,这里是办公场所,敢说这种话,两个小姑娘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唔……,对了。好不秧的,黄院长没事儿建数据库干吗?十几二十年前的段位赛参赛人员资料能有什么用?如果是定段成功者的资料也就罢了,怎么没能成功的也要录入呢?”小张不解问道——中国棋院规定每年的入段名额大至在二十名左右,就算录入至三十年前,也只有六百余人的资料,虽然数量不少,但和每年参加定段位赛至少一两百人的规模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几乎可以忽略了。

“领导的决定,是不是还得通过你们的批准呀?”孙文东反问。

“呃……,我哪儿敢呀。我就是那么一问。主任,您别随便上纲上线呀。”小张笑道——黄德志的决定,她一个小小的文员哪儿有质疑的资格。发发牢骚可以,敢挑战领导的权威……下一次让她录入的恐怕会是历年参加中国棋院组织的所有比赛的参赛人员名单了吧?

“算你还知道自已吃几碗干饭……,黄院长这次让你们俩建的段位赛人员资料数据库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查找一个人的资料,本来,数据库的录入范围只要定在二十年前后那三五年之内就行了。不过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反正做都做了,索性就一次搞好。把所有的资料都录进去。”孙文东笑道。

“啊……,主任。您就没劝劝他吗?五年,三十年。工作量差了六倍!”两个小姑娘顿时是苦起了脸,就因为这样的理由,两个人没早没晚的忙活了半个来月……官僚主义害死人啊!

“呵,劝他干嘛?我还觉得你们俩忙的不够,工作太少,再加个十几二十年才好呢,省得没事儿找事,看着眼烦。”孙文东兴灾乐祸地笑道。

“哼,坏人,主任您也是个坏人。对了,数据库建完了,那个人的资料找到了吗?”身为顶头上司,却为自已的下属吃苦受累而得意,这是什么品性?!小魏不满地哼道,随即问道,想知道两个人辛苦半个来月劳动有没有成果。

“没有。”孙文东摇了摇头。

“没有?……怎么可能!所以找得到的资料全都输进去了,怎么可能找不到?”两个小姑娘不解地叫道——辛苦了半个来月,吃尽了苦,受尽了累,结果最后搞出来的东西却没有发挥作用,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感到沮丧的?

“事实如此,你俩瞪着我有什么用。”孙文东耸耸肩膀答道。

“不可能…….主任,该不会是您不会用数据库查资料吧?”小张怀疑的问道——这到不是她乱说,孙文东是棋手出身,电脑虽然也会用,但也仅限于最简单的那些功能而已,和她这样是从职业高中文秘专业毕业的学生完全没有可比性,可以讲,在这方面,她是职业级的选手,而孙文东最多也就是个业二。

“是呀,主任,要查的是谁,让小张试试,说不定就能找着。”小魏也提议道,她对孙文东的电脑使用技能也很怀疑。

“嗯……试试就试试吧,死马当成活马医。”虽然被下属怀疑自已是个电脑白痴很让人郁闷,但电脑操作方面的知识自已的确和人家相差太远,张文东迟疑一下后便同意了这个要求,反正多试一下儿也没有坏处。

电脑就在办公桌上,小张熟练地操作鼠标和键盘很快便进入到棋院的内部数据库系统,孙文东输入他的使用查询权限密码后,系统进入到查询界面。

“主任,要查的人叫什么?”小张问道。

“王仲明。”孙文东答道。

“王仲明……你是说那个前些日子赢了谭浩强的人吗?咱们不是查过,没有找到吗?”小张奇怪问道。

“王仲明是现在的名字,或许以前不是这个名字。”孙文东答道。

“噢……,看来查名字是肯定没戏了,还有其他方面的线索吗?”孙文东电脑再怎么不灵,用名字查人总是会的,小张判断此路不通,打算另想办法。

“线索嘛,不多,只知道这个人应该是在十岁左右参加过段位赛,时间大致在往前推二十年前后。”孙文东说道。

一边听着,小张的手也没闲着,噼哩啪啦,十根手指如跳舞一般在键盘上灵巧而动,没用十几秒钟,便已把查询的条件设定好,并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一闪,电脑将所有符合这些条件的人都例了出来,总共有四十几个人。

“把性别为女的去掉,还有参加过多次段位赛的去掉。”孙文东吩咐道。

小张按指示操作,经过这两个条件的筛选,留在屏幕上的只有区区七八个名字。

“没有姓王的呀。”小魏说道。

“是呀。不过主任也说过,那个人可能改名了,很多人小时候有小名,长大了就用学名,那时他如果只有十岁左右,用小名也很正常。”小张答道。

“拜托,就算是用小名,也不可能连姓都不一样吧?”小魏叫道。

“呃…..,那倒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定真有人连带姓都改了呢?比如说父母离婚,孩子跟着母亲过。”小张嘴硬的犟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一念之差

“呃……,行,你厉害,我说不过你。”歪理也是理,虽然小张的说法有点儿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但不可否认,的确存在那种可能,小魏无法反驳,只好认输。

“别光顾着贫嘴,我要的是关于王仲明的资料。”见两个小姑娘有跑题的意思,孙文东忙提醒道。

“知道呀。”小张应声道,“名字既然不靠谱,那就得从别有方面分析,反正人应该就在这七八个人里,咱们用排除法,一个个往外挑不就成了。”

“排除法?……也只好这样了。”办法是笨了点儿,但总比没有办法强,孙文东点头说道,决定就用排除法来缩小范围。

“那以什么做排除的标准呢?”小魏问道——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嗯……我和王仲明见过一面,感觉他说话带有非常明显的北京味儿,估计是从小就在北京长大,不然不会那么纯熟。”三个人中,只有孙文东见过王仲明,条件自然要由他来找了。

“唔,也就是籍贯是北京喽?”小张的电脑操作已经达到心手合一的境界,这边话音未落,她那里便把查询条件输入电脑并按下查询键。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查询的结果为——数据库中没有与条件相符的记录。

“怎么可能?!”一直对自已亲手建立的数据库非常自信的小张傻了眼,事实面前。由不得她不认头。

“呵。怎么样?我说的还不信,这下儿没话说了吧?”孙文东也是一样的失望,不过这样的结果也验证了他之前的结论没错,能叫小张这个丫头丢丢脸也算是有点儿收获吧。

“呃…...”嘴再怎么硬,没有找到想要的资料也是白搭,小张无话可说,只能任由孙文东笑话了。

“好了,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也许是真的不在数据库里。散了吧。”——已经向黄德志做过汇报,这样的结果也无所谓失望。孙文东说了一句,回自已的办公桌去了。

小魏的办公室在另外一个房间,孙文东回来了,没办法和小张一起玩游戏。于是她也走了,电脑前,小张却是很不甘心,动着脑筋,一次次尝试着修改查询条件,以期找到符合的记录资料,证明自已所做的工作不是白忙。

看到小张在电脑前一会皱眉,一会儿惊喜,再一会儿又支着下巴发呆的样子,孙文东猜得出她在干什么。虽然觉得这个小丫头在做无用功,不过总比玩纸牌游戏强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正经事情,闲着也是闲着,所以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

“哈!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主任,你快过来。”

就在孙文东把手头的文件快要处理完的时候,小张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欣喜地连连招手,象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呃…..。找到了?……,真的假的?”孙文东一愣,心中嘀咕,莫非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小张这丫头的人品爆发了?

放下正在看着的文件。孙文东来到小张的办公桌旁,低头往电脑屏幕上望去。看罢之后是哭笑不得,刚刚升起的一线希望变成了失望。

“我说小张呀,虽说你学的是文秘专业,擅长的是电脑办公,不过咱们这儿终究是中国棋院,咱了解点儿围棋方面的知识好不好?好在现在只有你我在这儿,要是有第三个人在这里,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你是我手底下的人了。”摇了摇头,孙文东满脸无奈地诉苦道。…,

“呃……,怎么了?不是这个人吗?”见孙文东的反应非常奇怪,小张是一头的雾水,她是今年刚从职高毕业的学生,此前并没有学过围棋,对围棋方面的了解仅限于‘四个黑子吃一颗白子’的程度,虽然进入中国棋院工作后受环境熏涛,耳濡目染,也恶补了许多知识,但终究比不得那些真正的围棋人,为此闹过的笑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守着电脑,你不会把你找着的这个人在网上再查一查,查完以后,你再告诉我可能不可能是我要找的人。”身为中国棋院的工作人员,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孙文东都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向这个小姑娘解释了,指着电脑,他无力地说道。

“呃…..,怎么?这个人很有名吗?”孙文东这个样子,让小张意识到自已可以犯了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不然不会让主任连解释一下儿的心情都没有,忐忑之余,她把数据库查询系统最小化,在网络浏览器百度搜索栏中将刚刚自已查到的那个人名输入,点击搜索,半秒钟后,查询结果便在电脑屏幕上显示了出来,一百多万条的相关记录,其中排在最上面位置的是百度百科。

‘王鹏飞,中国北京市人,围棋名手,曾创下过‘lg世界棋王赛’四连霸,‘三星杯’三连霸战绩,是围棋史上第二个完成世界围棋大赛大满冠的人,先后获得国内外比赛冠军共计三十六次,开创了围棋史上的‘王鹏飞时代’,被喻为‘棋中神化’,‘世界棋坛最强者’,‘盘上魔术师’……’

后边的内容还有很多,不过已经不用看下去了,小张知道自已犯的错误有多严重。

“呃…..,主任,没想到他这么有名……”小张羞愧的喃喃道——身为在中国棋院工作的人员,居然连这样优秀棋手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哼,你呀……,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但凡有点常识的人也知道不会是他。你是怎么查的?”看小张羞愧的连头都不敢抬。孙文东给几句重话终究还是没能开口。自已给自已安慰,现在的年轻人,有些连开国领袖是谁都搞不清楚,和那些人相比,小张这样的就已经算不错了。

“呃……,我就是按您说的那几条分别组合着来试,试着试着,就这么出来了……,主任,这也不能全怪我吧。您看,他的个人资料眼您刚才所说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小张也有些委屈,对棋界掌故不熟,对非现役中国棋手的了解不多是她的问题。但她也是按照资料查询的常规方法去做,电脑怎么显示的,她就怎么汇报,哪里会料到搞出这种乌龙。

“胡闹!你怎么设的查询条件!”孙文东哼道——如果把这样的结论向黄德志汇报,老头子不定怎么骂自已没长脑子呢。

“我就是把关键字以各种形式组合呀,您看。”小张做事时很细心,每查询一种组合,都用纸给记了下来,一二三四,列的非常清楚。

接过记录纸来。孙文东仔细查看,一查之下,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我不是说了,王仲明只参加过一次段位赛,而那次段位赛冲段没有成功,所以才没再参加。你怎么在查询条件里把‘定段与否’改成了‘是’呢?!”孙文东质问道。

“呃……,主任,您有说过吗?”小张一愣,迟疑问道,她不记得孙文东向自已强调过这些。…,

“呃……。好象是没有……”挠挠头,孙文东仔细回忆,似乎还真是那样,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何着搞到最后。却原来是自已出的错,没能把事情交待清楚。不过,批都已经批了,难道还要道歉不成?

“呃……,就算我没有特意去说,你自已就没脑子分析吗?如果王仲明当年冲段成功,棋院早就有完善的棋手资料数据库,我要查自然就会用那个数据库去查,还用得着你再建这个吗?”

说你错,你就错,不错也错!把脸一板,孙文东继续训道。

明明自已工作失误,还把责任推给别人——小张心里自然不服,不过终究不敢当面说领导的不是,只有把头低下,“对不起主任,是我工作没有经验,您原谅我这一次,下一次不会再犯了。”

“嗯,态度还算不错,人嘛,哪儿有一辈子不犯错的,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忙了半天,虽然没有功劳,但也是有苦劳,天挺热的,买几根雪糕,降降温。”冤枉了人家,总该有点儿表示,孙文东掏出钱包,舀出十块钱递给小张。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如果是这样,那被训一通倒也不是坏事儿——有了好处,小张的心情也不郁闷了,“谢谢主任,对了,您想吃什么的?”女孩子大多喜欢吃冰品甜食,既然孙文东掏钱,她自然是没打算给他留下半毛的找头。

“我,黑玫瑰好了。”孙文东随便说了个雪糕品牌。

“嗯,主任,那我就先出去啦。”晃晃钞票,小姑娘喜滋滋地就往外跑,看意思,大概是找小魏去了吧?

“快去快回。”孙文东朝着门外喊了一句,也不知道小张有没有听到,或许,以她的性子,听到了也会装做没听到吧?

转回身来,目光又落在电脑显示屏上,那上边还是百度百科里关于王鹏飞的词条。

会是他吗?……

这个念头在孙文东脑一闪——十岁左右参加段位赛,二十年前,北京人……,要说起来,巧合的地方真的很多……

胡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猛的一个机灵,孙文东用力甩了甩自已的头,想把这种荒唐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刚刚自已还批评小张没常识,没脑子,怎么一转眼自已也乱联系起来?小张会那么想是因为她不知道,所谓无所知者无所惧,可自已呢?这种荒唐的猜想如果被别人知道,那还不得笑话死自已!

算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院长都不要求再继续查下去了,自已何必再伤那个脑筋呢。

想到这里,孙文东心里放松了许多,回到自已的办公桌,继续处理没有完成的事情去了。

录音棚监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张姐从外边走了进来。棚内,正在录音的范唯唯透过玻璃看到她,调皮地举起手来抓了抓挠,张姐报之以一笑,随后来到录音师旁,“小崔,怎么样,顺不顺利?她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吗?”——前几天,因为感冒发烧喉咙不舒服,原本安排的行程计划都被打乱。所以这几天范唯唯一直在加班加点,需要把耽误的时间给追回来,张姐很担心她病后初愈,身体吃不住。

“噢。不错,很顺利,基本恢复以前的水准了,照今天这样的进度,新专辑歌曲的前期录制估计再有就可以完成了。”录音师答道。…,

“嗯,顺利那就好。”得知新专辑的制作进程不会被耽误,张姐松了一口气,“小孙,唯唯这两天的身体情况怎么样,饮食。起居,睡眠还好吗?”扭过头来,她又问一旁站着的小助理。

“挺好的,反正比我强。”小助理答道。

“比你强?......什么意思?”听小助理的语气有些嫉妒羡慕的意思,张姐好奇地问道。

“天天都可以有人陪呀。要我说,要不是您这儿催的紧,唯唯姐说不定倒希望能一直病下去呢。”小助理叹气道。

“有人陪?......你说的是......?”有人陪的意思肯定不是指小助理,张姐脑中马上便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除了他,还能是谁呀。”旁边有人,小助理不能明说。好在两个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不会搞错的。

“......”张姐没有再说什么,她有她的立场,但她也知道范唯唯有范唯唯的自由,有些事她能够控制。有些事则不是她所能管——终究她只是范唯唯的经纪人,不是范唯唯的父母。况且,就算是父母,在这个时代,就真的能管的了这种事儿吗?

一曲唱罢,今天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录制歌曲和平时唱歌不同,需要歌手以最佳的身心状态投入表演才行,所以每次进棚通常只会录制两三首歌,一方面是为了确保录制品效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歌手的声带。

录音室的门打开,范唯唯出来,“张姐,您不是去公司开会了吗,怎么又过来了?”接过小助理递过来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润嗓的胖大海,她向张姐问道。

“会开完了,时间还早,就来看看你,另外有一件事儿还要和说。”张姐答道。

“噢,什么事呢?”把保温杯交还给小助理,范唯唯问道。

“工作上的事儿。央视要拍一个公益短片,希望你能出演。”张姐答道。

“公益短片?好呀,哪方面内容的?”范唯唯问道——公益短片,虽然出场费不会很多,但社会效果却是正面的,而且央视拍的短片,肯定是在央视各个频道播放,其影响力远比地方电视台大的多,对参演人员而等于是不花钱的广告,所以有些艺人甚至不要钱也要参加这种公益短片的拍摄。

“医疗战线,白衣天使,你在里边的内容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女护士。”张姐答道。

“好呀,什么时候?”范唯唯问道。

“你如果同意的话,后天可以挤出一天时间。”身为经纪人,张姐对范唯唯工作上的日程安排了如指掌,既然有意让范唯唯接下这项工作,自然是早有算计。

“后天......,好吧。”范唯唯略微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怎么?是有别的事儿?”张姐的心很细,看出范唯唯的犹豫,她关心地问道。

“呃......那倒不是......,拍这个片子,是不是得在医院?”范唯唯问道。

“当然,反映医护人员工作生活的短片,当然得在医院了。”张姐答道——这种问题,有必要问吗?

“......张姐,这次生病就是去医院传染上的,能不能不去医院?”范唯唯有点儿心虚地情求道。

“呃......,怎么可能,央视导演的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定下的剧本,哪儿可能说改就改。再说了,你只是凑巧去过医院后病了,又不一定是在医院传染的。而且这一次咱们有了经验,会把预防措施做到位,肯定不会再出上次的事儿。”和央视的合作机会非常难得,对于扩大明星艺人的影响力和知名度意义重大,张姐怎么肯因为范唯唯这种小孩子气的担忧就放弃呢。

“这个......,好吧......”范唯唯无话可答,她总不能说,自已前几天刚向王仲明保证过,以后不会随便去医院那种容易被病菌传染的地方,话音声犹在耳,自已就要反悔吗?

“嗯,这就对了。别想太多,那只是一种巧合,我和小孙那天不也都去了吗?我们俩不都没事儿吗?”只要范唯唯肯答应,什么事儿都好说,张姐笑着安慰道。

“......,到时候去哪家医院呢?不会上上次那家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范唯唯心里的阴影还是有的。

“不是,是朝阳医院。”张姐答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六十三章 算计

没有开白色的本田,曹英这一次出门开的是另一辆奔驰——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来到北京,接风洗尘,还要谈合作问题,面子上的事情绝不能马虎。

说起这位同学,曹英是没办法不羡慕,有人说现代社会就是一个拼爹的时代,学问再高,能力再强,都比不上一个有权或者有钱,又或者既有钱又有权的老爸来的幸运。

胡亦东就是这么一个人,老爸是广东东莞一家家用电器生产工厂的老板,老妈是广东红十字会的领导,家中要钱有钱,要社会地位有社会地位,是那种真正含着金汤匙来到这个世界的富二代兼官二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虽然胡亦东在上学期间的成绩并不怎样,甚至可以说在班上垫底,但离开学校以后混的却是相当不错,先是在一家和红十字协会有业务关系的公司中锻炼两年,然后便进入自家出资开办的外贸公司任总经理,专门做东南亚等国的农产品贸易生意,四五年下来赚的是满盆满钵,身家千万。

说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大学时可谓是相当之好,和胡亦东不同,曹英在学校时可是典型的优秀学生代表,不仅学习成绩好,每次考试的成绩在班里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很少有跌下去第三的时候,而且是校围棋队的主力台柱,每逢假日组团到别的学校交流比赛,都是负少胜多。鲜有败绩。参加校运会,那也是冠军头衔当仁不让的最热门人选,再加上外型,气质出众,刚刚入校不到两个月,便被公推为校草,走在校园里,常常会有师姐师妹借故搭讪,令无数男生是又妒又羡,胡亦东就是其中的一个。不仅佩服他的学习成绩好,更佩服他棋下的好(大学校园里,有一项别人所没有的特长远比学习成绩好更能吸引女生的目光,终究。很少有女孩子会喜欢只会读书考试的书呆子),所以动用手段,以一部新型手机为代价和人调换寝室,与曹英成了室友,有空时便求曹英教他下棋。他肯花钱,人又豪爽,家境又好,曹英自然不会拒绝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于是同室三年,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后来毕业离校。胡亦东回广东进入由父母安排好的公司,曹英则继续留在北京,先在社会上闯荡几年,之后接手陶然居的管理,直到现在,之间和胡亦东虽然还保持着联系,但终究山高水远,时间长了,渐渐的也就淡了,这一次因为要为京城棋社联赛寻求投资商。所谓病急乱投医,曹英动用所有的关系,把能想到的人都打过电话或者发邮件问了一圈,其中也有胡亦东,原本也没报着多大指望。没想到胡亦东居然有了回信,而且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这让曹英不由得想起一句至理名言——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良好的关系什么时候都是重要的,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哪片云彩有雨。

飞机到了,守在出口通道,曹英的眼睛盯住鱼贯而出的人群——五六年没有见面,也不知胡亦东变化大不大,或许自已认不出来也说不定。

“哈,曹英!”没等曹英担心没接着人,人流中已经有一个人高举手臂向自已打招呼。

“嗨,亦东!”曹英忙笑着应道——几年不见,胡亦东的外型变化的确很大,个子虽然没见长高,但腰围明显粗了几圈,最保守的估计,至少在两尺八以上,脸型也从上尖下宽的三角变成了长圆,厚厚的嘴唇,圆圆的鼻子……说实话,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打招呼,自已还真未准就认得出来。…,

“哈哈,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和原先没什么变化。”到了近前,胡亦东亲热地伸出右手在曹英肩膀拍了几下儿,那感觉,就象是被熊掌击中一般。

“呵,你的变化倒是真大,看这腰围,体重怕得有一百九十多斤吧?”轻轻拍了拍胡亦东的肚子,曹英笑着问道。

“呵,一百九十斤?我谢谢你,那是我前年的体重,早在去年这个时候,我就已经突破两百斤的大关,向着两百一十斤的目标前进了。”胡亦东笑道——有自信的男人才不会为自已的体重感到自卑,在他看来,只要有房有车有钱,还怕别人看不起你吗?别看他这付狗熊般的样子,有的是小姑娘上赶着想跟他有一腿呢。

“呵呵,体重嘛,还是轻点儿的好,呃……这位是……?”注意到跟着胡亦东一同从通道出来的还有一位大约二十四五的年轻女子,曹英礼貌的问道。

“噢,我的秘书,蒋芳芳,你叫小蒋或者芳芳都得,芳芳,曹英,我上大学时最好的朋友。”胡亦东笑着为双方做了介绍。

“曹先生,您好,胡总常跟我说你们俩上大学时的事情,今天见到了本人,比想象中还要帅气。”蒋芳芳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向曹英笑道,显然,对于类似的场合非常有经验。

“呵,谢谢,芳芳小姐明艳照人,聪明大方,有你做助手,想必亦东可以省不少的心吧?”曹英握了握对方小巧柔软的手笑着说道——他知道,胡亦东早就结婚成家,现在已经是一位两岁小孩儿的老爸,身边带着这么一位漂亮的女秘书,态度还那么的亲密,不用问,也知道两人之间除了职务以外,还另有一层不可当着人说的关系。

“呵,谢谢,曹先生您太客气了,我真有那么好吗?”松开握着的手,蒋芳芳很自然地挽住胡亦东的胳膊,也许是身在异地,两个人一点儿也不掩饰彼此间的关系。

“呵呵,当然。我这位老同学看人的眼光可是相当的准的。他说你是,那就肯定是了。”亲昵地拍拍蒋芳芳的小手,胡亦东笑道——小鸟依人的女人总能让男人有一种成就感,比起家里那个母老虎,这个女秘书要可心的多了。

见面寒暄已后,三个人出了机场大厅,坐上曹英的奔驰车向市区驶去,胡亦东来之前已经在昆仑饭店订好了房间,倒也不需要曹英再去费心。

安顿好了两个人的住处,曹英先回陶然居——长途飞行非常累人。先睡一小觉,养足精神,晚上才有精力去吃喝玩乐,快活人生。

回到自已的办公室。倒了一杯凉开水,还没来得及喝,曹雄便从外边闯了进来,“哥,刚听孙治说,陈淞生拉到赞助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曹雄四天前去安徽,参加在那里举行的倡棋杯预选赛,今天才回到北京,到了陶然居,听说京城棋社联赛的比赛赞助有着落了。先还觉的开心,因为在这个比赛中,自已大有施展拳脚的余地(那些厉害的角色大多是围甲围乙棋队成员,按规定,两年内有围甲围乙比赛经验者不能参加棋社联赛,而除去那些一流高手,余下的职业棋手虽多,却基本和他属于同一级别,以个人实力而论,他即便排不上第一。肯定也在三甲之列),但高兴之余,又听说赞助是陈淞生拉到的,心情马上又沉了下去,因为他也知道。比赛资金是谁搞来的并非无关紧要,而是会对京城棋社联盟的权力争夺起到重大的作用。故此,得知曹英回来后,第一时间他便跑来要问个清楚。…,

“噢,你也知道了。没错,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丁建洋找的陈淞生,表示想要参与京城棋社联赛。相关资料已经在他的手上,明天我,董亮,陈百川还有陈淞生组成的谈判小组将在远望楼进行第一次面谈。”曹英答道。

“什么?你干嘛要帮那个老家伙?要是银海集团真的投钱了,陈淞生肯定会被推举为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那你怎么办?不是白忙活了?!”见曹英表现得非常平静,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曹雄急得叫了起来。

“京城棋社联赛是对北京地区所有棋社都有好处的事情,阻碍比赛举办的任何行动,都会被京城地区的所有棋社视为敌人,现在,银海集团打算投资比赛的事儿已经传开,如果我不参加陈淞生提议成立的谈判小组,岂不是向人家表示,我是不想让这个比赛办成的人?你觉得,那会是明智的作法吗?”曹英冷静地反问道——一时意气,很痛快,也很豪气,挨人一拳,必还一脚,看起来很光棍,很男人,但其后果呢?他要做的是成为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而不是打败陈淞生,前者是目的,后者是手段,两者绝不可混为一谈,否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千辛万苦的将陈淞生击倒,却被别人捡个便宜,把胜利果实摘走。

“呃…..”被曹英的反问给问住了,曹雄的脑子并不笨,只是他思维作事都太偏激,容易走极端,这大概也是他的棋下到现在的水平就难以再进半分的原因,事后他也不是不知道反省,后悔,不过,往往是木已成舟,后果已然造成,无从挽救了。

“可是,如果让他把赞助顺利谈妥,你不是也一样失去机会了吗?”曹雄问道——就象下象棋,所有的战术招法都是为了一个终极目标,‘将军’,将对方的老帅吃掉,争夺比赛赞助也就是争夺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之位,丢掉赞助,也就等于丢掉问鼎大位的机会,既然那样,还操心别的问题干嘛?难不成真等小姑娘变成孩儿他妈再后悔自已没有当人家的老公吗?

“呵,说到底,整件事到现在还只是个意向,从意向到达成交易,签订合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最后能不能成,谁能保证呢?银海集团是大公司,大公司有大公司的优势,资金雄厚,信用度高,一旦达成协议,除非遇到无法抗拒的重大意外,合同便一定会执行到底,但大公司也有大公司的弱点,办事效率低,条条框框多,灵活性差,如果能有效利用到这些弱点。未必就会是咱们输。”曹英淡然答道。语气中透着自信。

“未必会输?……,哥,这么说,你是已经有办法了吗?”曹雄睛一亮,惊喜地问道——未必会输,也就是可能会赢,破坏同银海公司的合作导致的结果是比赛的胎死腹中,那是双输的结果,曹英想要得到的结果显然不是这个,所以。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他已经找到了比赛资金赞助者,那位赞助者的整体实力虽然比不上银海集团这样的巨无霸式的企业,但办事效率却远远比银海集团要高,所以。只要在达成协议的速度上超过银海集团,那么这份功劳便会划在曹英的名下!

“呵,当然。”曹英笑道。

“真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说!”曹雄大喜过望,他知道自已哥哥的行事作风,如果不是有相当的把握,他是绝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的。…,

“还记得胡亦东吗?”曹英问道。

“胡亦东……,很耳熟呀…….,是不是你过二十岁生日,送给你一个三层高两尺半的奶油蛋糕的那个人?”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会儿,曹雄不太肯定的问道。

“对,没错,就是他。”曹英点头答道——这种事儿,也只有胡亦东干的出来,三层蛋糕,两尺料的直径,单是材料费成本就有四百多块,再加上加工制作,喷图塑像。那个蛋糕最后总价为两千八百八十八元,数字是够吉利的,不过会干这种事儿的除了浪漫至上的小资分子,就是钱多的没处花的二世祖了。

“他呀,呵。我当你说谁呢,原来是那个家伙呀!”一拍大腿。曹雄笑了起来,虽然见那个人的次数不是很多,但那种冤大头的架式却是很难让人忘记的。

“不要看不起人家,人家现在是作外贸生意的老板,有钱的很,这一次比赛资金的事儿还得指望他呢。”曹英提醒道,他可不想因为弟弟心直口快在无意中得罪了胡亦东,现时不同往日,自已有事求着人家,一言一行者要仔细着点儿。

“噢……,明白……,咦,你好象说过他是在广东那边做生意,怎么会想起到北京投资呢?”曹雄也不是商业白痴,北京棋社联赛一听名称就知道比赛是在北京范围内举行,影响力主要也在北京地区,人家的生意主要集中在南方地区,花钱扩大影响力,完全没必要在北京投资,除非是这个人又犯了冤大头的傻劲儿,就想花钱打水漂玩。

“他经营的产品在南方市场已经趋于饱合,竞争太过激烈,商家之间搞价格战,恶性竞争,使得利润空间太小,所以,他打算开拓北京市场,另闯出一条路子来,而要想要北京站稳脚跟,首先就要把知名度打响,把牌子竖起来,恰好前几天我曾经往他的邮箱发过邮件,谈到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他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契机,可以借比赛在北京做广告,宣传他经营的产品,打响公司的知名度。”曹英答道——送胡亦东去昆仑饭店的路上,他曾经和对方随便聊了聊此行的目的,胡亦东还是如在学校上学时的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没费什么功夫,就让曹英把他的算计摸的差不多了,所以此时曹英才会那么有底气,因为他知道说服胡亦东并没有多高难度。不过说实话,他也有些奇怪,以胡亦东这样的行事作风,怎么会在短短五六年的时间里就把公司搞得象模象样,甚至可以说在同类型企业中非常成功的一类?愚钝到这种程度都可以发展成这样,如果换成自已,岂不是可以再把这家公司的总资产翻上两翻?难不成真象老话说的那样,‘傻人有傻福’,天心的好命?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那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搞掂呢?明天你们和银海集团的谈判就要开始了,如果动作慢了,和银海集团那边达成了合作意向,胡亦东那家公司的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斗得过银海集团吧?”点了点头,曹雄提醒道——越是大公司就越重面子,合作没谈成倒也罢了,但谈成了却被别人抢走,那就是另外一种问题了。

“呵,这个我自然明白。等会儿我就要在燕北楼请他吃饭,接风洗尘,你既然回来了,就跟我一起去吧,有些话,你说比我说更方便。”曹英微微一笑。

“呃......,还有用到我的地方?”曹雄喜道——帮兄弟的忙就是帮自已的忙,他当然乐意了。

“废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时候你不帮忙还什么时候帮忙。”曹英笑骂道——一个人的独角戏总是难唱的,曹雄和胡亦东认识,带他去不会显得突兀,到时候敲敲边锣,接接小话,活跃活跃气氛,碰到有些问题自已不好开口,还可以让他帮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燕北楼的一个包间里杯来盏往,热闹非常,给胡亦东办的洗尘宴就设在这里,曹英口才出众,思维敏捷,曹雄心直口快,敢想敢说,胡亦东性情豪爽,不拘小节,蒋芳芳则很会来事儿,知道这桌酒宴自已并非主角,所以说话不多,但每次插言必在关键之时,显然也是一位长于交际应酬之人。.....

请客吃饭,吃饭不是目的,聊天儿才是主菜,先是聊各自毕业后这几年的经历,再有就是回忆上学时的种种往事,有感慨,有叹息,有欢笑,有失落,凡此种种,让人不胜唏嘘。

“胡哥,这次来北京打算呆多长时间呀?七八月份的北京,可玩儿的地方很多,这段时间正好没有比赛,想玩儿的话,我可以当向导呀。”曹雄问道。

“噢,说不准,可能七八天,也可能半个月,看情况吧。对了,听你哥说你前几天去参加比赛了,情况怎么样?”胡亦东问道——虽然当初和曹英学围棋的目的是为了泡学妹,但时间长了对围棋也着上了迷,成为一位铁杆棋迷,尽管天赋有限,从来没有突破过曹英的三子关,知道曹雄现在是职业棋手,对他的情况很感兴趣。

“运气不大好,最后一轮碰上孔方,那家伙最近的状态太好,就象是喝了兴奋剂似的,碰上谁砍谁。”曹雄摇头叹道——连胜两轮,本以为这次可以打入倡棋杯的本赛。谁想又是在最后的最后没能挺处。百尺竿头,倒底还是没有突破。

“孔方…….,那就难怪了。他这几年好象挺火的,挑战天元,三星杯又进了八强,不知道能不能拿个世界冠军回来。”虽然离开校门以后很少再下棋,但胡亦东对围棋方面的新闻还是比较关心的。

“呵,虽说孔方近几年的状态不错,不过想在三星杯上夺冠,可能性太小了。七打一,光靠运气太悬了。”曹雄答道——孔方比他的年纪还要小一些,但此时已经成为名符其实的一流棋手,而且还有冲击世界冠军的机会。相比于他,自已的成绩就差得太远了,同是年轻人,他没办法不产生妒意。

“……嗯,说的也是。这次三星杯中国棋手的表现实在是不怎么样,十三个人参赛,只有一个进了八强,而且靠的还是内讧。都是下棋,韩国人的成绩怎么就那么好?你说是运气不灵,还是水平不行?”胡亦东叹道。

“这个…..。呵,怎么说呢……,论棋手的实力,中韩两国棋手其实没有差距,就算是有,也是极其微弱,这几年两国棋手团体对抗赛,中方棋手的成绩不仅不差,而且还稍占上风就足以说明这一点,只不过相比于中国棋手。韩国棋手的作风更加顽强,更加激烈,手段更趋向于实战性,对对手的冲击力更强,这样的风格在个人赛中更容易制造机会。尤其是现在,国际比赛的时间很短。大部分限时在两小时以内,BC卡甚至只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支配时间,这样的比赛已经接近于快棋赛了,与韩国国内的比赛基本一致,韩国棋手非常适应……没办法,现在的世界大赛绝大部分都是韩国主办的,人家办的比赛人家说的才算。”曹雄试着解释道——身为职业棋手,国际比赛成绩不佳他脸上也觉的无光。

“呵,我不这么想。我觉的说到底还是实力的问题,比如说给中国足球队再好的条件,你能想象它赢的了巴西队吗?”胡亦东笑道。…,

“呃…..”曹雄无话可答——怎么反驳呢?成绩不灵,说话怎么可能硬气的起来?

“呵,那可不一定,如果裁判是中国的,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曹英笑着插话道——他知道自已弟弟的性格,胡亦东这样说中国的职业棋手,很难说曹雄能忍的住不反驳,本来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如果是七八年前,说不定他也会很有兴趣加入这个话题,问题是跟胡亦东已经有五六年没见,对方的性格还会如原来一样吗?万一因此伤了感情,比赛赞助的事儿怎么办?

“呃……,呵呵,有道理,有道理…..呵呵,可惜呀,围棋裁判是棋局结束后才出场,没办法像足球比赛那样干活儿,不然咱们还用得着操心围棋比赛成绩的事儿吗?”胡亦东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那倒也未必,韩国人黑哨方面也不差呀,世界杯不还进了前四名吗?”蒋芳芳也笑着插话进来。

“呃…..,呵呵,是呀,搞这些小动作,咱们还真未必搞的过韩国人。”

三个人先是一愣,随即一起会意的笑了起来。

“对了,聊了半天,说说你那个比赛的事儿吧,京城棋社联赛,好象挺有意思的样子。”笑罢,胡亦东向曹英问道。

“呵,岂止是有意思,而且还很有意义,以往的比赛虽多,但大多是职业比赛允许业余棋手参加,是职业的带着业余的玩,而这一次的比赛是业余比赛允许职业棋手参加,是业余的带着职业的玩,虽然看似结果一样,是职业和业余棋手混合比赛,但意义却是大不相同,前者,只是为了表明一视同仁的公平态度,而后者,则是确确实实公平竞争。还记得当年奥运会上的篮球梦之队吗?”曹英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了。”胡亦飞笑道——在大学,业余活动除了围棋外,篮球也是学生们最为热衷的体育运动,每次比赛,赛场外都有无数漂亮的师姐师妹围观,他和曹英的运动神经虽然不佳,却很热衷于坐而论道。

所谓的梦之队,严格来说,是第二十五届巴赛罗那奥运会的那支美国男子篮球队。之所以被冠以如此梦幻般的色彩。是因为在这之前,奥运比赛是不允许职业选手参加的,一直到了一九**年国际篮联更改规则,允许职业球员参加国际篮球赛事,于是在美洲区预选赛中六战全胜之后,历史上第一支网罗众多NBA明星球员的美国男子篮球代表队挺进巴塞罗那奥运会,阵中拥有历史上最为优秀的一群篮球运动员,包括六位在其职业生涯中曾赢得NBA最有价值球员荣誉的超级巨星,如迈克尔.乔丹,克莱德.德雷克斯勒。拉里.伯德,克里斯.穆林,约翰逊,卡尔.马龙等等。由于几乎囊括了当时所有NBA最出色的球员,整体实力极其强大,与其他国家的球体完全是两个级别,每场比赛的分差都在三十分以上,有些比赛甚至达到五十多分,以至于那届奥运会上,其他国家赛前就把目标定为银牌。其后美国仍然多次派出职业球员参加奥运会,为与巴赛罗那奥运会的那届做区分,便被称为梦一,梦二等等。只不过王二小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实力越来越差,到后来甚至连决赛都没能进入。所以,提到梦之队,人们想到的只会是那一届。

“职业选手参与业余赛事,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其影响力远比赛事本身更加重要,就象巴赛罗那奥运会,事过多年。在人们的记忆中渐渐淡忘,但提到篮球梦之队,有几个人脑中会不显现出飞人乔丹,魔术师约翰逊,恶汉巴德利。大鸟拉里.伯德,滑翔机德雷克斯勒等人的形象。京城棋社联赛也是如此。做为自围棋职业化后的第一个允许职业棋手参加的业余比赛,肯定会受到广泛的关注。”…,

“此外,从影响力的范围来看,棋社联赛也有着不同于普通比赛的特点,以往的比赛,受众一般仅限于围棋爱好者,能够被全国人民所关注的,大概也只有当年的中日围棋擂台赛前三届的比赛了。而棋社联赛的受众则不仅仅是围棋爱好者了,因为棋社大多设址于居民社区附近,甚至就在社区里边,棋社的比赛,便也是小区居民活动的一项,棋社联赛采取主客场双循环的方式,这种比赛方式很容易形成对抗意识,本地居民会有‘那家棋社’是我的棋社那种想法去支持棋社的比赛,就象球迷与球队的关系,这种关系会延伸到各个层面,而不仅限于比赛本身,成为一种本能的反应。”

“……,所以,从投资的角度,赞助棋社联赛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最后,曹英做出了总结。

听完曹英的讲述,胡亦东没有马上回答,端起桌上的酒杯呷了一口,慢慢回味着烈酒辛辣的味道,脑中仔细思考着对方所讲的道理——环境可以改变人,再怎么没大脑的人在商海打滚五六年的后也会变得精明起来,数百万的投资并非一个小数,他不可能仅仅因为老同学的交情把钱白白投进去。

胡亦东在思考问题,宴席暂时冷了场,谈判说服需要有张有弛,太过紧逼很容易暴露自已的底牌,让对手知道自已的底线,导致已方回旋空间的缩小,无法实现利益的最大化,曹英当然懂得其中的奥妙所在,所以也不急着去催。

“呃......,曹大哥,让职业棋手和业余棋手同场比赛,会不会太很欺负人啦?”蒋芳芳见冷了场,于是笑着插言问道,身为秘书,在上司不便马上回答问题时,正是其发挥作用的时候,外行有外行的好处,所谓不知者不为怪,即使所提的问题很低级,很白痴,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欺负人?.......,。”听到这个问题,曹英和曹雄相视而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儿意思。

“呵呵,芳芳小姐,你说的没错,职业和业余,大多数人的第一感觉是有欺负人的意思,但就象当年职业球员进入奥运会一样,正因为会给人以不公平的感觉,所以才会产生最大的热点效应,得到人们的关注。这是其一。其二,职业棋手参赛是提高比赛级别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法,而职业棋手的参加也会迅速提高比赛的整体水平——当年梦之队参加奥运会时。其实力远远超出其他国家的奥运代表队。每场比赛和对手的分差都在两位数以上,在其后的奥运会上,美国派出的仍然是以职业明星担纲的球队,论整体实力,许多专家认为并不比当年的那支‘梦一’队差,甚至还有人认为更强,但比赛成绩却是越来越差,在对阵欧洲强队时,比分差距缩小到个位数,近些年来。输掉比赛也不再是新闻,这样的结果说明什么?说明其他国家的篮球水平在迅速提高。棋社联赛也是如此,职业棋手的参加,使得业余棋手有频繁的机会与强手交锋。在交锋的过程中积累经验,提高实力,最终可以达到或接近职业棋手水平的程度。所以,比赛初始的一两年或许存在你所担心的那种情况,业余棋手被职业棋手所压制,但随着比赛的深入和持续,这种现象会很快得以改观。其三,棋社联赛对棋手的参赛资格有限制,比如说年龄必须在十六周岁以上,比如说必须两年内没有围甲围乙比赛经历等等。这些限定能够有效控制参赛棋手的实力水平,所以说,实际上参赛棋手的实力差距并不象想象中那么大。”曹英笑笑答道。…,

“噢......,是这样呀。那是不是说,想要参加棋社联赛就不能再参加围甲围乙联赛了吗?”蒋芳芳好奇问道。

“呃......,呵呵,原则上是这样,不过在表述上应该换个次序,‘参加围甲围乙联赛就不能参加棋社联赛’,不然很容易产生歧义。”曹英笑道。

“噢......。明白了......,那曹小弟呢?棋社联赛你会参加吗?”蒋芳芳想了想后向曹雄问道。

“当然,我当然要参加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哥要做的事儿。我当然要全力支持了。”曹雄笑道——他当然不会说自已是因为打不上围甲围乙联赛所以才对棋社联赛分外关心。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们两兄弟联手,肯定是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住你们了。”蒋芳芳笑着称赞道。

“呵呵,芳芳小姐真会说话,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喜欢听。”看了一眼曹雄,曹英笑笑答道——天下无敌?多么让人神往的一个词呀,但真正做到这一点的人从古至今有几个呢?不说别的,棋胜楼的那个王仲明是自已能对付了的吗?

“说的好,哈哈,老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自信。不过话说回来,棋社联赛要搞的话,谁是主办单位呢?你刚才讲是由京城棋社联盟主办,但这个组织我以前并没有听过,是最近成立的吗?”胡亦东问道——在商言商,他需要知道如果投资这项赛事的话,跟自已签订协议的将是谁。

“严格来说,京城棋社联盟还没有正式成立,事实上,京城棋社联盟的成立,为的就是京城棋社联赛的举办,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这种规模的比赛,如果没有一个被所有人所认可的机构来主持就很难实现正常的运作管理。”说到这个问题,曹英的表情显得有点为难,终究,他现在是以个人的身份在和胡亦东洽谈,按照先前在棋胜楼四大巨头所达成的协议,即便自已和胡亦东谈成了也无权对他作出任何保证,名不正则言不顺,他现在的情况又何尝不是如此?

“呃?这样吗?按常理,京城棋社联盟不是应该在联赛之前成立吗?现在的筹办工作进行到什么程度?联盟会长是谁?定下来了吗?”胡亦东点了点头问道——只有先搞清楚这个问题才可能进一步谈投资的事儿。

“前期准备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至于联盟的高层构成......”曹英嘴上说着,脚下却轻轻的踢了曹雄一脚——该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是这样......”曹雄会意,马上开口出声,“联盟会长,说白了,其实就是在京城四家最大棋社的负责人中产生,百胜楼的陈百川,棋胜楼的陈淞生,乌鹭社的董亮,还有就是我哥。”

“啊,是吗?老曹,原来你也有份儿呀?”闻听此言,胡亦东惊讶地叫道——如果曹英是棋社联盟的会长,自已的投资岂不是更有保障了吗?

“呵呵,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曹英淡然一笑,他是当事人,不能表现得太张扬。

“呵,谦虚什么,老同学了,在我跟前有什么好装的。”胡亦东不以为然地笑道,他是知道曹英能力的人,相信以曹英的实力如果有意去竞争联盟会长的宝座,肯定是有相当的把握,而曹雄刚才那句话,显然表示曹英有那个意思。

“呵,这可不是谦虚,对手的实力很强,不到最后一步,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呢。”曹英答道——这个问题也是争取胡亦东支持的一个重要手段。(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六十五章 第一次会谈

“京城棋社联盟会长,这个头衔比陶然居总经理可响亮多了,干的好了,还可以弃商从政,做个人大代表什么的,那个时候官私两面平趟,那可就风光啦。胡亦东笑道。

“呵,猴年马月的事儿,早着呢,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现在的关键还是把棋社联赛搞好。”曹英答道——他需要让对方知道,帮助他也就是在帮助自已,如果自已能够成为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那么以后可以帮到他的地方绝少不了。

“哦,莫非棋社联赛和联盟会长的事有关?”蒋芳芳敏感地问道,这个女人并不只是长的漂亮,能够被胡亦东带在身边,头脑也是相当的聪明。

曹英在桌子底下又踢了曹雄一脚,又到了该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是呀。胡哥您不知道,四位候选者中,董亮就是个莽夫,成不了大气候,不用太放在心上,但陈淞生和陈百川两个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这两个人原先都是中国棋院的领导干部,资格老,关系广,人头熟,呼声高,实话实说,和这两个人竞争,我哥并不占优势,特别是陈淞生,最近又和银海集团搭上关系,要谈投资棋社联赛的事儿,一旦事情谈成,那么棋社联盟的会长也就非他莫属了。”曹雄会意,马上讲道。

“呃……,银海集团?”胡亦东下意识扭头望向蒋芳芳——他的公司所经营的业务范围和银海集团没有交集。所以对银海集团没什么概念。

“噢。银海集团是一家主要从事高科技电子产品开发生产的集团公司,业务范围涉及通讯,网络,计算机制造等多个领域,是中国百强企业之一。”蒋芳芳答道,在业务方面,她实在比胡亦东懂得多多了,称为胡亦东的智囊也不为过。

“真的吗?”胡亦东眼睛一亮——中国百强企业,实力何等雄厚,能够被这样的企业看上的项目。肯定是大有前途,否则的话,企业养的那些专家精英们的饭岂不是白吃了吗?在商海闯荡这么多年,经验见识绝对不少。记得听哪位经营证券公司的朋友说过,股市投资中有那么一种技术派,他们投资的方法不是去分析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经营状况,发展规划,市场潜力等等,而是通过股市本身各种数据的反应变化来观察大型金融机构,基金等等的投资行为,从中发现市场的未来热点,在热点刚刚出现时把资金投入。然后在到达顶点前抛出获利,有人把这种操作股票的方法做过非常形象的比喻——悬崖峭壁上,秃鹫锐利的目光盯着在广饶土地上行走的一队狼群,忽然,头狼停住脚步,仰起头来,在微风吹来的空气中嗅到了血腥气息,于是嚎叫一声,带着狼群奔向气味飘来的方向,去找寻充饥的食物。与此同时,秃鹫而起,以更快的速度抢在狼群的前面,在狼群未到之时先饱餐一顿!

秃鹫没有狼的嗅觉,却可以利用观察狼群的行动提前找到食物。在强大的对手赶到之前得到自已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个故事告诉人们。想要在股市获利,未必需要自已有多么雄厚的资金实力,也未必需要多么高深的理论知识,甚至不需要对股票本身有什么了解,而只需要盯住那些有能力者的行为便可以做到。荀子《劝学》篇中讲到——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成功的人,未必自已有多么高明,而是善于利用他人的智慧。…,

胡亦东就是这么想的,他觉的,银海集团是那群狼,自已则是那只秃鹫,虽然狼群的实力远远不是自已所能匹敌,但自已却完全有可能在狼群的实力还没来得及施展出来前先抢到足够的好处。

“是的,芳芳小姐说的没错。银海集团在几个月前的天元赛中曾经和棋胜楼有过合作,那次合作的效果很好,可能就是因为如此,银海集团和棋胜楼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曹英答道。

曹英也是这样说,看来实情就是这样了。

“那和银海集团谈的怎么样了?”胡亦东是真的动了心,连忙询问事情的进展情况。

“四大棋社已经组成了联合谈判小组,第一次正式面谈明天上午十点在远望楼进行。”曹英答道。

“远望楼?……”胡亦东并不知道远望楼是什么地方。

“噢,远望楼在北太平庄,离棋胜楼不远。这次会面以棋胜楼为主导,自然要就着棋胜楼的方便了。”曹英解释道。

“四大棋社组成联合谈判小组,也就是说你也会参加明天的会谈?”胡亦东问道。

“是的。”曹英答道。

“呃……,都已经和银海集团谈上了,那怎么还要找我呢?”胡亦东奇怪的问道。

“谈上了不等于谈的成,一天协议没签,一天事情没完。银海集团虽然财力雄厚,并不等于什么事情都能由他们说了算。而且,老兄你难道就没有意思吗?”曹英笑着反问道。

“哈哈,有你的,我这个人呀,就是喜欢和别人争,不争,还没意思呢,咱们是兄弟,有好处当然要自已留着了。不就是银海集团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争就争,谁怕谁!”胡亦东笑道——既然是有利可图的事情,自已当然不可以轻易放过。

“呵呵,好,来,咱们先干一杯。祝咱们的合作能够成功。”站起身来。曹英举起酒杯——虽然有了合作意向,但具体细节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而且按照先前的约定,与胡亦东正式谈判的对象将是联合谈判小组而不是他本人,所以,与银河集团的竞争只能是正面交锋,想要取巧,程度也很有限。

“干杯!”曹雄和蒋芳芳也站起来一同举杯,四只精巧的玻璃在空中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和银海集团第一次会谈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九点半不到,陈淞生便带着刘长春,刘海涛等人来到了远望楼,布置会场。准备资料,检查设备,直到所有的细节都妥妥贴贴,没有半点儿疏忽之时才安心下来——对这次会谈,老爷子是志在必得,人活着,总得要有个目标,自已活到这把年纪,生活无忧,家庭和睦。孙女儿也已长大成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发挥余热,做出贡献,得到他人的尊敬。

“陈总,中午会餐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可以上桌呀?”忙活的差不多了,刘海涛凑到陈淞生身边腆着脸笑着问道。

“你上桌?干什么呢?”转过头来看着刘海涛,陈淞生奇怪的问道。

“呃.......。吃呀......,呃,陪酒,说话......”被陈淞生盯得有点儿发虚,刘海涛有点儿后悔自已提出这样的问题了。口齿也变得结巴起来。…,

“你是三陪小姐吗?”陈淞生质问。

“呃......,陈总,您老人家不会眼花到连男女都分不清吧?”刘海涛尴尬笑道。陈淞生的问话显然不是在夸他。

“找打是不是!”举起手来,陈淞生作势欲打,吓的刘海涛一缩脖子,赶紧溜到一边,再也不敢胡说八道,做非份之想了。

“臭小子,什么日子还敢耍贫嘴。”陈淞生骂道——中午会餐,上桌的都是参加谈判的相关人员,不是几大棋社的负责人,就是银海集团的高管,刘海涛来不过是打打下手,做做端茶倒水,分发文件,记录谈话之类的事情,这要是也能上桌和众人一起吃饭聊天儿,那这顿饭岂不是成了联欢茶话会?

“哟,老陈,一大早来就看到你发脾气,这是唱的哪儿一出呀?”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用问,是自已的老对手陈百川到了。

陈淞生转回身看,果然是陈百川,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衫,浅灰色的长裤,头发刚刚理过,显得是精神抖擞,站在那里满脸笑意地望着自已。

“乱扣帽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发脾气了?”陈淞生笑道——这个老家伙还是第一个到,只怕除了自已,他才是最关心与银海集团谈判的人吧?

“呵呵,你呀,就是嘴硬,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我就该把过程录下来,看你还怎么狡辩。”陈百川笑道。

“切,就你?手机,你会用吗?”陈淞生不以为然地嗤声道——陈百川的手机不差,买的时候售价五千三百八十八,新潮手机的功能该有的全都有,问题是陈百川除了拨号打电话外,连短信都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视频录像那样的事情呢?

“呃......,呵呵,我承认我不灵,你呢?”陈百川笑道——在对高科技电子产品的使用技能上,他和陈淞生两个人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高明,他固然只能把五千多块钱的手机当成座机电话用,陈淞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呵,问题是我也没想偷拍人家的录像当黑材料呀。”陈淞生笑道——两个老对头,见了面就要斗嘴,多少年的习惯,改肯定是改不了了,时间长了,反倒成了一种乐趣。

逗趣调侃之中,董亮和曹英也先后到了,大家寒暄问好,屋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咦,陈老,王仲明没有来吗?”四下里看了一圈,董亮好奇问道——小道消息,银海集团找上棋胜楼,王仲明从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呀,他上午有教学任务。”陈淞生随口答道——他当然希望王仲明可以参加会谈。就算在会上不发言。只是坐在旁边旁听也是好的,只是王仲明不愿意,他又有什么办法?

“噢.....”,从陈淞生的回答,董亮已经得到了自已想要的答案。

差五分十点,一辆商务车驶入远望楼的停车场,车停下,丁建洋从车门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两名助手。

得到消息,陈淞生等人迎了出来。寒暄问好,互相介绍认识之后,众人来到已经布置好的会场,双方分宾主在长桌两旁坐下。

简短的套话之后。会谈开始,首先是由曹英介绍项目情况,这是他的强项,那些枯燥的数字,复杂的分析在他的讲述下变得非常清楚,借助投影仪的图片表格显示,即使是董亮这种向来对分析报告没有兴趣的人也能听得进去,没有坐在那里偷偷打呵欠。…,

“......综上所述,京城棋社联赛的影响力涉及社会的方方面面,并不仅仅限于围棋本身的范围。而且做为一种全新的比赛形式,对于我国围棋事业的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探索意义,而中国棋院对京城棋社联赛也示全力支持,视为围棋赛制改革的先行试验,所以,对京城棋社联赛的投资必然能够得到回报,有助于展示银海集团的良好社会形象。

——对于项目的介绍,曹英没有半点的藏私懈怠,虽然另有私心,有着自已的小算盘。但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他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已出工而不出力,否则就算成功将银海集团的事儿搞黄,又把胡亦东的事儿搞成,也会招来别人的质疑和不满。于竞争会长不利,此外。这次谈判的对手是丁建洋,曹英对他做过调查,知道丁建洋是一位非常老练的商场高手,身经百战,经历过无数商业谈判,经验老道,是廖炳坤的左膀右臂,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曹英露怯被人笑话,而且,面对高手,这也是一次难得的实战经验(丁建洋这样的对手和胡亦东那样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说服胡亦东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成就感可言)。

“丁总,听完了小曹的介绍,感觉怎么样?”陈淞生笑着问道。

“呵呵,介绍的不错,讲的很清楚,不过呢,几个数字我想问一下儿,比赛的总费用是如何统计出来的,误差有多少,还有,比赛受众的数量是如何估算出来的?既然是全新形式的比赛,肯定会碰到许多意外的问题,如果出现了问题,如何保证甲方的利益不受损失?此外,刚才讲到,中国棋院对京城棋院联赛的态度是非常支持,但支持到什么程度?是无条件支持,还是设有条件,如果有,是什么条件?职业棋手参加非职业赛事,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前例可循,那么如何保证政策的落实?棋院方面是否有相关的文字据明?......”丁建洋不愧是谈判高手,刚才也没见他在纸上记录什么,此时开口说话,却是娓娓道来,一个个问题提出,都是针对项目介绍中的薄弱环节,针针见血,听得联合谈判小组这边的人频频交头接耳,商量着对策。

花了二十多分钟,丁建洋的发言这才算完,把作记录的刘海涛累得是连连甩手腕,后悔为什么不把录音笔带来,先把发言都录下来,会开完了以后再慢慢整理,又暗中抱怨陈淞生的老派作法,心说都什么时代了,放着现代化的各种电子产品不用,非喜欢看文字记录,但抱怨归抱怨,他又哪里敢偷懒不干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联合谈判小组这边针对丁建洋的问题做解答,有些问题可以说清,有些问题却不是马上能够解答,需要和棋院方面沟通之后才可以确定。

第一次见面主要是相互沟通了解情况,并不是要马上出结果,所以双方也不心急,谈判进行的虽然激烈气氛却很好,又谈了半个多小时,十二点到了。

“呵呵,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丁总,远望楼的香辣蟹非常有名,上一次天元赛开幕酒会上,廖总品尝后是连声称赞,丁总有没有兴趣品尝品尝?”午饭的时间到了,陈淞生身为地主,自然要担起招待的责任,笑着站起,他向丁建洋问道。

“呵呵,好呀,客随主便,陈总您的介绍肯定是错不了的。”丁建洋笑着说道——中国式的商业谈判,酒桌上的交流往往比谈判桌上的交锋更重要,有许多在谈判桌上不好谈又或者不能谈的事往往就是在酒桌上达成交易的,所以丁建洋并没有拒绝陈淞生的邀请,况且,在非正式的场合,他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呢。

“呵呵,好,各位,请移尊驾。”丁建洋肯接受邀请,就是给自已的面子,陈淞生满面红光,心情好极了,宴席早就定好了,马上举手示意,请各位谈判组的成员转去宴会厅。

“陈总......,我呢?”走在最后,刘海涛可怜巴巴地问道。

“你......,门口大碗香牛肉面,随便吃,回去给你报销。”瞪了刘海涛一眼,陈淞生小声哼道,随后又现出笑脸,招呼着众人向前走。

“呃.......扣门儿。”人家去吃香辣蟹,自已却只能吃面条,这是怎样的差别待遇?牛肉面呀,撒开了让自已吃,吃到肚子撑爆又能花多少钱?刘海涛心里那叫个屈呀。(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诱导

觥筹交错,笑语连声,可以被称为工作餐,也可以被叫做午宴,反正不管叫做什么,这顿饭都是非常的丰盛,也难怪刘海涛会央求陈淞生带他入席,有几个人会放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不要,却去吃五块钱一碗的牛肉面呢?

丁建洋自然是宴会的主角儿,他是主宾,这桌宴席可以说就是为他而设,没有谁会和金主怄气,即使是并不真心希望合作达成的曹英也不愿意与银海集团北方分公司的副总交恶。

“呵,丁总,看你的手法,肯定是位吃蟹的行家。”见丁建洋熟练地掰开面前香辣蟹的盖子,将鲜嫩的蟹肉,肥美的蟹黄蘸上佐料放入口中细细品尝,陈淞生笑着问道。

“呵呵,哪里,我哪儿算得上是吃蟹的行家呀,要说行家,那还得说廖董,一只螃蟹,一瓶黄酒就可以吃一个多小时,吃的那叫个仔细精致,连蟹腿尖儿里的肉都不放过,我这样的吃法让他见到,肯定会说我暴殄天物了。”丁建洋笑道。

“是吗?呵呵,了不起,能成非常之事,必是非常之人,能够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吃一只螃蟹,这样的耐心和细心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真希望有机会可以见见廖董事长,领略一下儿他老人家的风采。”曹英笑着说道——廖董指的自然是银海集团的董事长廖炳坤了,对于这位白手起家,几经浮沉。最终获得成功的企业家。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呵呵,机会肯定是有的。廖董喜好下棋,最喜欢和围棋高手交朋友,曹总你年纪轻轻,棋艺高强,听说是当今中国业余棋界赫赫有名的四大天王之一,是不是确有其事?”丁建洋笑着问道——对于此次谈判的主要对手,事先他也有过一番了解,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他是生意场上的老手,虽然这次任务于他而言不过是游戏般的小事,他却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什么四大天王。那不过是朋友们的戏称,算不了什么。”曹英笑着谦虚道,心里暗自得意。

“呵呵,这还算不了什么?年轻人,太谦虚可就显的假了,我虽然没有廖董那么着迷,但围棋也会下一点儿,知道要把围棋下好有多难,能被称为四大天王,你的棋肯定下的不是一般的好。”丁建洋笑道。以他的年纪,的确有资格以这种长辈的语气向曹英说话。

曹英笑笑,没有答话,虽然他一向以自已身列业余四大天王之中而自豪,但也不方便在他人面前自我吹嘘(真要是那样,他就是董亮而不是曹英了)。

“哈哈,丁总您的眼光也不是一般的毒,‘曹如豹,冯如虎,湖南老三最好赌。谁都不服是老武’,我这位曹老弟虽然和冯云贵,温舒泰,武亦东并称业余四大天王,但年纪却是最轻的。棋艺方面还有上升空间,再过几年。肯定会排名四大天王之首……”,曹英不方便说的话,董亮蘀他说了。

“哦?是吗?如此说来,再过个两三年,曹总就是我国业余第一高手了吗?”丁建洋饶有兴趣地问道。

“……”曹英的脸色微微一变——如果是在今年之前,他虽然不会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但心里肯定会这样想,事实上,以他现在的实力和排名第一的武亦东单局决胜,他也有相当的信心,终究他们四个人的水平处于同一级别,名气虽有大小,实力却是相差无比,而随着年纪的增长,年龄最轻的优势自然会渐渐体现出来,只不过…….…,

陈淞生和陈百川都很有涵养(当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的情况下除外),顾及自已的形象和身份,两个人都是微笑不语,但董亮就不同了,看看丁建洋,再望望曹英,表情古怪之极。

“呃……,董总,我问的问题很奇怪吗?”丁建洋故做不解地问道——他的的确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这是为了完成廖井丹的委托而苦心想出的策略,否则的话,凭白无故提出那样的条件岂不会被人视为故意刁难?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做为一位经验丰富的谈判高手,丁建洋自有其过人之处,而请君入瓮,让对手在不知不觉中落入自已给自已挖下的陷阱,正是其得意的战术之一。

“呵,这个问题说起来可能有点儿伤曹老弟的面子,不过,我想曹老弟本人也不会否认的,是不是?”董亮向曹英笑着问道。

曹英勉强笑笑,表面装做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把董亮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对方想要说什么他怎么会猜不到?只不过一来那是事实,二来陈淞生就坐在那里,自已若是反驳,人家会不说话吗?

无声即是默许,曹英既然没有出声,那就是不反对董亮所说的话了。

“呵呵,要说国内业余棋界第一高手,今年之前,或许是‘谁都不服’的上海武亦东,不过今年之后,业余第一高手恐怕非陈老的部下,棋胜楼的台柱,王仲明王老师莫数了。丁总您可能不知道,就在半个多月前,王仲明在中国棋院,当着众多国手的面前,分先战胜了围甲强队昊天队的主力棋手谭浩强七段。”董亮笑着解说道。

“呃……,王仲明……,这个人我认识呀,不久前银海集团组织围棋代表团去韩国交流比赛,我是带队的领队,当时代表团的技术顾问就是他呀,陈总,我没搞错吧?”丁建洋故做惊讶地向陈淞生问道。

“呵,没错,就是他。”提到王仲明,陈淞生是满脸的自豪和得意,被称为业余第一人的人在自已的棋胜楼。他怎么会不感到骄傲呢?董亮主动把话题引到王仲明身上。他当然是乐见其成。

“哈哈,果然是他,呵呵,我说呢,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不过没想到,他居然是中国的业余第一高手。陈总您有实力这么强的部下,实在是可喜可贺呀。”丁建洋笑着赞道。

“呵呵,谢谢,小王的实力的确非常之强。他能够加入棋胜楼,其实也是我的运气。”陈淞生答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老家伙,你也知道是你的运气呀?!……不知道哪儿来的狗屎运——餐桌的另一边。陈百川的脸上虽然也是满带笑意,心里却是别提有多酸了。

……,有什么可得意的,王仲明再怎么强,他也只是一位棋手,自已除了棋手的身份外,还是陶然居,京城四大棋社之一的管理者,他比的了吗?——曹英的心里也中发酸,不过他知道该怎么平衡自已心态。终究,这个对比并非是他第一次才遇到,事实上,他自已已经无数次问过自已了。棋盘上的才华,他知道自已无论怎样努力也不可能追上,所以阿q式的自我安慰便是唯一的选择了。

董亮则完全是兴灾乐祸的心情,虽然已经决定要站在曹英这一边,但这并不等于他应该在所有的问题上都顺着对方的意,温顺的绵羊只能成为屠夫刀下的祭品,所以他和曹英间的关系是合作而不是从属。适当的时候不轻不重地捅那么一两刀,让对方意识到自已的存在,这才是高明的作法。…,

“……如此说来,王仲明在京城围棋圈子里名气很大了?”丁建洋笑着问道——他的计划在一步步的继续,咬了他设下的饵。想要逃过他的算计的对手这几十年来用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呵,可以这么说。最近京城棋社圈子里。恐怕没有谁比他的风头更大了,不仅如此,他还是《棋道纵横》栏目的嘉宾主持人,影响已经不只限于北京,而是遍及全国了。”董亮笑道。

“哦?真的吗?”丁建洋吃惊地向陈淞生求证道。

“是的。”陈淞生点头。

“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讲,王仲明可以算是北京棋社界的形象了吗?”丁建洋再问。

“这个…….,呵呵,我就不好说了吧......”陈淞生笑笑答道,王仲明是他的人,他来回答这种问题就有点儿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了,所以他虽然很想说,却终究没有说,不过脸上的表情和口中的语气早已表明他心中所想。

“呵,差不多,虽然没有举行过这方面的评比或调查,不过要是有的话,我敢说没有谁能比他更具代表性,他排在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董亮却是不必在意,吹牛拍马浪费的只是口水唾沫,反正不用花钱,捧两句又有什么关系?

“噢.......,原来如此......,哎,对了,你们的计划不是要把京城棋社联赛建成一个品牌,一个可以一直举办下去的传统赛事吗?既然如此,就应该有一个品牌形象,品牌代言人,象篮球的姚明,乒乓球的张继科,羽毛球的林丹,好的品牌形象代言人,对于推广品牌起到的作用可谓事半功倍。王仲明我见过,外形不错,言谈举止也很好,儒雅大气,很有些文人气质,如果让他做京城棋社联赛的品牌代言人,我想效果一定很好,不知各位以为如何?”时机终于到了,丁建洋等的就是这个,点了点头,笑着向在坐的众人问道。

......

众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想到丁建洋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脑中都在飞速转动——丁建洋是银海集团的谈判代表,其本人又是银海集团北方分公司的高管之一,论职务和权力,仅次于总经理廖志伟,他提出的建议,虽然只是在酒桌上随口一说,自已这边却绝不能真的当成随口去听,况且,丁建洋的提议并非没有道理,品牌代言,是现今商业领域常见的作法,反正如果双方达成合作,银海集团便是京城棋社联赛的赞助者,那么请品牌代言人所要支出的相关费用也都要由银海集团负责,已方并没有额外的负担......

......问题是。为什么又是王仲明?!

陈松生惊讶但并不奇怪。他虽然不知道丁建洋所肩负的特别任务,不过王仲明既然和廖炳坤见过面,赞助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也是廖炳坤的意思,那么丁建洋想通过让王仲明得到特别的照顾讨得廖炳坤的开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另外三个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并不知道王仲明曾经见过廖炳坤,并亲自向廖炳坤介绍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想到那一层的关系,他们只是觉得,王仲明这个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露脸的事有他。发财的事也有他,前有《棋道纵横》的嘉宾主持,现在又有京城棋社联赛的形象代言,这运气好的也太让人发指了吧?

“呵呵。高,高,实在是高,丁总您不愧是高人,这个主意出的实在是太高了,品牌形象代言人,我觉得这个可以有,曹儿,你说呢?”要说一点儿也不眼红,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董亮知道自已的外型是什么样子,就算把京城棋社圈子里的人都过一遍,这个美差也不可能落在自已头上,既然反正不是自已的,那大方点儿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刚才自已已经向丁建洋表过态,说王仲明完全可以做为北京棋社界的形象代表,此时改口,岂不是自相矛盾,自打耳光吗?所以。三个人中他第一个表态赞同。…,

“呃......,是,这个建议很好,不过这样一来就需要重新制订一个宣传策划方案了。”被董亮点名发问,曹英也只能表态回答,说实话。他是真不愿意同意这个建议,因为一旦这个建议落实。固然王仲是是以棋社联赛的代言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但其本人终究还是棋胜楼的人,对他的宣传,同样也是对棋胜楼的宣传,这显然不是他所乐于见到的局面,但话说到底,这个建议的确是对京城棋社联赛的宣传有正面意义,自已反对,就需要有一个充分的,而且是能舀得到桌面上的理由,问题是,自已有这样的理由吗?说担心费用的问题?人家是赞助商,以银海集团的实力,代言费能够称之为问题吗?王仲明又不是明星,代言费再高能高到哪儿去?说人的问题?......,先不提得不得罪人,自已既然说王仲明不行,那就得提出一个可行的人选,但人选呢?自已倒是想毛遂自荐,可这个口怎么开呢?提自已的弟弟?......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历史上倒是有先例可循,但王仲明被认为是业余第一高手,自已的弟弟呢?或许实力不逊色于对方,只是作为职业棋手,这是值得夸耀的事儿吗?宣传推广,重要的就是要有个卖点,没有卖点,再好的主意也没有用。让曹雄作形象代言人,卖点又在哪里呢?......,问题来的太过突然,曹英再怎么精明,一时却也想不出好的对策,只有模棱两可的先表个态,不说完全同意,也没说一定反对。

没有反对就够了,丁建洋把目光转向陈百川。

“呵呵,小王嘛,棋下的好,外形不错,人气也高,这个主意我看行,重新制订宣传方案......,时间早的很,应该算不上什么问题。”陈百川的想法和曹英差不多,既不能否定给比赛设立形象代表的合理性,又没有其他合适的推荐人选,所以也只能接受,谁让人家是金主呢。

陈百川也同意了,陈淞生自然不会反对,王仲明是棋胜楼的人,王仲明的形象被广泛传播,也就是棋胜楼的名字被广泛传播,白来的好处干嘛不要?

“呵呵,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建议可行,咱们不妨把这一条加到协议里边如何?”丁建洋笑着向几人问道。

“没问题,就这样定了。”众人纷纷表态,全体通过。

大家举杯,为达成共同的协定而庆贺,虽然离真正的合作成功还早的很,但多一条共同点,离这个目标便更近一些。

酒杯放下,丁建洋略一沉吟,“对了,想起一个问题,王仲明如果担当比赛形象代表,会不会影响他参加比赛?”——终于,在耐心的准备铺垫之后,他提出了真正关心的问题。

“呃.......,呵呵,怎么可能。形象宣传的时候又不需要占用比赛的时间,谁也耽误不了谁的。”陈百川笑道。

“是呀,丁总,这您就不用担心了,姚明给cba做形象代言的时候,也没影响他打篮球呀。王仲明是自已人,好商量,而且,他既然是比赛的代言人,怎么可能不参加比赛呢?”董亮笑道,如果他是王仲明,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形象代言费呀,虽说不是明明级的人物,也不少于五位数吧?

陈淞生也在笑,不过笑得有些不自然——王仲明真的会答应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六十七章 无意所得

坐在红色的宝马车后座,范唯唯望着窗外不停向后移去的景物,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发个短信,把自已要去朝阳医院的事儿告诉王仲明……他知道以后会怎么说?是叮嘱自已要小心保护自已?还是气自已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如果是前者,自已肯定是心里暖暖的,如果是后者呢?可能自已会更开心吧?嘻嘻,因为爱才会担心,因为担心才会生气,生气也会高兴,因为那说明对方心里在乎自已…..可是,万一他只是淡淡的回一句,‘知道了’,那怎么办呢?他是生气了,还是不在意呢?……

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儿喜上眉梢,****满面,一会眉头微蹙,心事满腹,范唯唯完全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

坐在前排的副驾驶座上,从车顶的反光镜中,范唯唯的忽喜忽忧的样子半点儿不落地落在张姐的眼中,见到范唯唯又一次嘴角显出浅浅的笑容,张姐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同为女人,她也年轻过,知道一个女孩子一旦心里有了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这样的情况她肯定会非常开心,为对方有了感情的依靠而欣慰,但范唯唯不同,一位人气明星,她的生活已经不仅仅属于她自已,她不清楚,一旦范唯唯的感情生活曝光,到时将会是怎样的情形。

扭头望向外边。车已经到了西坝河。离朝阳医院不远了,张姐打开自已的小包,从里边取出一个小药瓶,拧开瓶盖,小心的将里边的白色小药片倒在瓶盖里三片,她转过身,伸手递向范唯唯,“唯唯,吃药。”她吩咐道。

“啊……,张姐。不吃行不行?好苦呀。”惊醒过来,看着瓶盖里的药片,范唯唯可怜巴巴地央求道。

“不行,必须得吃。上次不吃药被染上的病。这次装可怜也不行,必须吃!”张姐非常坚决,伸在范唯唯面前的手晃了晃。

躲是躲不了了,在张姐严厉的目光注视下,范唯唯只好不情不愿地把药放在口中,眉头瞬间便皱在一起,表情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了,张姐连忙把一瓶纯净水递过去,范唯唯拧开盖,咕咚咕咚连喝两口。这才缓过劲来儿,眉头稍稍舒缓,“糖”,她伸出手到张姐身前,连声催道。

张姐早有准备,从小包里又摸出一块奶糖剥开糖纸递到范唯唯面前,范唯唯低下头,张开樱桃小口将奶糖含进嘴里,狠劲儿地吮了吮,眉头这才算真的松开。“唉,总算活过来了。”,她夸张地叹道。

看着范唯唯听话地把药吃了,张姐紧绷的脸这才放松下来,露出疼爱的笑容。“这才对,乖乖的把药吃了不就行了。”

“张姐。我都多大了,怎么总叫我乖乖的?我是小孩子吗?”范唯唯不满地抗议道。

“呵,在我面前,你不是小孩子还是什么?哼,我让你乖乖的你不乐意,那有人让你乖乖的你怎么就欢天喜地的?那时候你怎么不嫌人家把你当小孩子了吗?”张姐哼道。

“呃……,小孙!”被张姐说中了心事,范唯唯脸上发热,心里发虚,意识到对够知道这种情况的除了当事人,就只有总是呆在自已身边的小助理,色厉内荏,范唯唯狠狠地叫道,心里想着,该怎么好好治治这个小间谍,让她敢乱打小报告。…,

“啊……,唯唯姐,不怨我呀,是张姐她诈我的,我是无辜的。”知道范唯唯是因羞成怒想迁怒于已,小助理连忙高声讨饶。

“哼,等回家以后再修理你。”看张姐笑吟吟的脸,范唯唯知道小助理并没有撒谎,虽说小助理是个很机灵的小姑娘,但和张姐这种经验丰富的老狐狸相比,实在是稚嫩的很,张姐若是有心想诈她,哪儿有瞒得住的可能。-书_吧(..)

小助理的脸哭丧起来,“张姐,怎么办?您可得救我呀。”

“呵呵,放心吧,你唯唯姐最多就是罚你做一百个仰卧起做,你就当锻炼瘦身吧。”张姐开心地笑道,她才不会管这两个小姐妹的打打闹闹呢。

“啊…..,张姐,您好坏呀!……”小助理绝望地惨叫道,惨叫声中,红色的宝马车驶进朝阳医院的大门,绕了半圈,在后面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停车场的另一边,印有中央电视台台标的中型客车已经到了,车上空着,车头处站着一个二十几岁,身穿棕黄色马甲,马甲左肩处别着对讲机的年轻人,见红色的宝马车到了,便一路小跑地来到近前,“范小姐,您到了,张姐,您好。”他向两个人热络地打着招呼。

“呵,小孟,你们早到了,其他人呢?”张姐笑着问道。

“他们已经进去了,洪导让我在这儿等着你们,跟我走吧。”小孟笑着,转身带着已经把遮阳帽,宽边墨镜,大口罩的范唯唯从后门走进医院主楼内,至于张姐和小助理,显然没必要搞这种伪装保护,大大方方地跟在后面也进了楼。

朝阳医院是一家大医院,第一次来到这里,感觉就象进了一座迷宫,哪儿哪儿都是人,有身穿白大褂的医务者,更多的则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患者病人,空气中弥漫着医院所特有的消毒药水味道。

叫作小孟的小伙子对这里的情况也不在太熟,问过两个路过的护士,这才找到了院长办公室,敲开门,屋里有四五个人,一个身穿白色大褂,年纪在五六十岁的老者显然是医院的院长,另有一个四十多岁,身穿电影人常穿的那种马甲的中年人显然是负责这次拍摄工作的洪导。

“洪导。范小姐到了。”小孟向洪导汇报道。他的任务算完成了。

“呵呵,范小姐,你好,路上还顺利吧。”洪导站起身迎过来问好到。

“是的,洪导,您好。”摘下帽子,口罩和墨镜,范唯唯微笑着回应道。

“呵,好,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儿,这位是朝阳医院的院长,韩正阳韩院长,这位是这次公益短片的女主角。范唯唯范小姐。”洪导给双方做着介绍。

“呵呵,欢迎欢迎,范小姐是大明星,这一次为医务工作者拍公益短片,向人们宣传医务工作者的生活和工作情况是大大的好事,我代表全院的所有医务工作者向你表示感谢呀。”韩院长也早已来到近前,待洪导介绍完后,马上伸出手来热情地欢迎道。

“哪里,韩院长您客气了,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是最值得人们尊敬的人,能够尽自已的一点微薄之力,向人们展示白衣天使们的工作情况,这是我的荣幸才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韩院长能够指点纠正。”范唯唯握住对方的手,得体地答道。

“呵呵,一定,一定。”韩院长笑道。…,

“洪导,拍摄是在这里进行吗?”松开手。范唯唯向洪导问道。

“嗯,这里有一个镜头,小高,带范小姐去换服装。”都是专业人士,短暂的寒暄问好之后。工作开始。

第一个镜头,是范唯唯扮演的小护士到医院报到。身穿洁白护士服的范唯唯清秀而俏丽,甜甜的笑容,苗条的身材,出现在人们面前,真如天使来到人间,听说有大明星来医院拍短片,不少医护人员都赶来看热闹,见到居然是范唯唯在拍片,顿时兴奋的交头接耳,纷纷掏出手机拍照录像,别提有多热闹。

“安静,安静,请大家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又担任起维持现场秩序的小孟吃力地向堵在门口的人们劝说道,不过效果几乎没有,近距离见到万人迷的大明星,那些人兴奋的心情将小孟的呼声完全忽略。

“呃…..”阴沉着脸,魏院长走了过来,见医院最大的头儿过来了,刚才那些还在闹闹哄哄人的们不自觉地闭上了嘴,有些胆子小的干脆脚底下抹油,利前面高个子的遮挡偷偷溜了。“你,你,你,还有你,是不是没事儿了?”点着刚才几个叫嚷得最欢的人,魏院长脸上没有半点儿笑容。

“呃……,不是。”哪个胆子大到敢在院长面前说自已没事儿?万一招来一句,“没事儿?没事儿去洗衣房洗床单去!”,那不是自找苦头吗?

“没有还不快去!”魏院长冷哼一声,那些人便象受了惊的兔子飞一般地跑了,没用三五秒钟的时间,院长办公室门口便空空荡荡,见不到一个人的人影。

人都走了,魏院长这才回过身来,脸上带着歉意,“呵,不好意思,平时待他们太好,让你们见笑话了。”他向洪导和范唯唯笑道。

“呵,没关系,在拍摄现场,这是常有的事儿,终究近距离看拍摄影片的机会不多。不过这样一来,可能接下来的几个镜头还需要院长您在旁边坐镇,不然拍摄的进程可能会受到影响。”洪导大度的笑笑。

“呵呵,没问题。今天,我就全程陪同,当你们的保镖好了。”医院里的人太多,没有自已在旁边坐镇,拍摄进行时难保不会受到干扰,人家来这里是为了拍公益短片,反映医务工作者的工作情况,这对医院也是一种宣传,自已自然是要全边配合,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把好事儿变成了坏事儿。

“呵,那就太感谢了。”洪导连声谢道——魏院长这把年纪,跟着摄影组楼上楼下的跑肯定是非常辛苦,他本没指望魏院长会亲自陪同,只要指派一位能够镇住那些医院普通工作人员的领导跟着就行,没想到自已的请求居然被接受了,他是真心的感动。

在院长办公室拍摄的部分进行的很顺利,一方面是魏院长本色出演,演的就是平时的自已,另一方面公益短片对演技的要求和影视剧的要求不同,不需要做到完美无缺的地步,重要的是把要表达的故事主旨讲出来就行了。故此。这个镜头只重复了一遍后,洪导便喊了声‘CUT’,过了。

“呵,魏院长,您在表演上真的很有天赋,比许多群众演员都强呀。”范唯唯笑着称赞道。

“呵呵,那是,我是我们那个社区的老年京剧表演队的成员,每个星期两次排练,我可是骨干呢。”魏院长颇为得意地笑道。…,

“是吗?呵呵。难怪,要不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呢。这一次拍摄有您这样的内行配合,我可是大大省了心呢。“洪导凑趣笑道。

“洪导。接下来拍哪场戏?”小孟在门口问道。

洪导拿起剧本翻了两页,“第二场,荣誉室。”他向小孟吩咐道——按计划,下一场戏是新进人员岗位培训,内容是向新入职的医护人员介绍朝阳医院自成立以来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员事迹,地点,自然是医院的荣誉室了。

改换场地,小孟领着剧组人员带着摄像器材先行离开,其他人则由魏院长带队尾随而去,距离不是很远。范唯唯也就没再带口罩墨镜之类的掩护,穿的还是那套护士服,一路上引来无数的回头——什么时候医院来了这么漂亮的女同事,以前怎么没见过呀?!直到魏院长严厉的目光转了过来,那些人才赶紧低下头落荒而逃。

上了一层,众人来到医院辅楼三层的一个房间,小孟等人已经先一步到了,工作人员布置着场地,准备着拍摄工作。

这是一间典型的陈列室式的房间,屋内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任何摆设,只在四面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证书,奖章等等,所有物品都镶在玻璃镜框之内。玻璃的表面擦得干干净净,被屋顶的日光灯照明透透亮亮。就好似没有一般。

洪导去和摄像研究等会儿的拍摄方案,魏院长留在门口训斥那些听到消息赶来想看大明星的医院员工,范唯唯暂时没事儿,在小助理的陪同下参观墙上的照片,阅读旁边的事迹介绍。

“呵,那是刘晓娟,眼科主任,副主任医师,工作以来兢兢业业,勤勤肯肯,急病人之所急,想病人之所想,三十多年如一日,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几乎没有休过一个节假日,钻研业务,积极学习,撰写数十篇专业论文,在国内外各种期刊杂志发表,与科内同事团结协作,开展新技术,新疗法的探索,取得了可喜的业绩,使我院眼科在周边地区同级医院的诊治水平处于领先地位,其本人也屡次获得市级劳动模范的光誉称号......”

不知什么时候,应付完那些看热闹的人,魏院长来到了范唯唯的身边,见她正在读着一张照片下的文字说明,便笑着给她介绍道。

“三十多年没休息一个节假日......,真是难以想象。”听完魏院长的介绍,范唯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是艺人,工作忙的时候,连续几天几夜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所以她知道那种连续工作,没有休息的苦,不过话说回来,艺人的工作再怎么忙,那也是一阵一阵的,固然有忙得没功夫闭眼打盹的时候,但忙过后通常能够得到几天休息,原本以为自已的工作就够苦的了,没想到和这位眼科主任相比,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是呀,医务工作者的工作性质和消防战士类似,一旦有了病人,就如同出现险情一样,水火无情,根本容不得半点拖延耽误。”魏院长也是感慨道。

范唯唯眼中流露出钦佩和尊敬的目光,——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人生当中,最最困难的不是瞬间的爆发,而是长期的坚持。

“张宁,心血管科心脏病临护病房CCU护士长,CCU的患者经常发生突然事件,而且多在夜班出现,护理工作十分繁重,一旦出现问题,一两个夜班护士往往分身乏术,难以照顾过来,为此,张宁护士长常常主动加班到深夜,即使回家休息,手机也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确保随叫随到,,主持抢救护理工作,曾经有一次他的儿子发高烧需要照顾,但是病房里有危重病急需救治,她在电话里安慰一下儿孩子,毅然坚持加班,直到下一班护士赶到,并且患者抢救成功后才离开医院......”魏院长又继续介绍另一位先进医务工作者。

“咦......,”正在听着魏院长的介绍时,另一边的小助理忽然惊讶地叫出了声。

两个人顺着声音扭头望去,却见小助理的眼睛正直直地望着墙上的一张照片,一只手下意识地挡在嘴前。

“呃......,小孙,怎么了?”范唯唯奇怪问道。

“唯唯姐,你,过来看呀。”惊觉明白,小助理忙招手叫范唯唯过去,带着满脑子的问号,范唯唯和魏院长走了过去,一起抬头向墙上看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答案

顺着小助理手指的方向望去

挂在墙上的是一个一尺见方的相框

相框里共有五张相片

最大的一张居中

另外四张占据四角

有单人

有合影

有穿便装

有穿白大褂

人物有两个

一个是四十已过不到五十的中年妇女

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

合影的那张

年轻的女孩儿搂着中年妇女的胳膊

显得是非常的亲热

两个人笑的都很灿烂

眉目间颇有相似之处

很显然

这应该是母女二人的合影——待看清那个年轻女孩儿的面容时

范唯唯也是不由得一怔

差点也没叫出声来

……

那……

那不就是金钰莹吗

……

眉毛

眼睛

鼻子

嘴巴

除了发型以外

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儿和金钰莹几乎是一模一样

怪不得小助理会惊讶的叫出声来呢——突然发现一个自已认识的人的相片出现在一个那个人绝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这样的反应已经算很正常了

范唯唯也怔住了——她的脑中马上便想起那天在王仲明家中无间意从一个日记本中看到的那张相

那张相片中也有一张相貌酷似金钰莹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就是眼前照片中的这位

容貌相似到那种程度也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更何况会遇到第三个

虽说天下之大

无奇不有

但只在一个北京市

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怎么了

你们认识照片里的这两个人吗见范唯唯和小助理都是满脸震惊和错愕的表情

魏院长好奇问道

啊…..



不是

是我们有一个朋友和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儿长的很象

她是谁清醒过来

范唯唯忙解释道



是吗



她姓纪

叫纪嫣然魏院长答道

什么您说她叫什么

范唯唯又是一惊

心中一紧

连声追问

——坝上草原

情人谷中的那棵树干上刻着的几行小字瞬间跳入她的脑海

‘鹏飞

嫣然

携手一生

此情不渝’……又一瞬间

那本笔记本扉页上的那首小诗也浮现在眼前

‘寂寞沙滩点点鸥

烟花深处小红楼

燃尽彩云何必觅

送君应伴下扬州



金钰莹说

这是一首藏头诗

每行诗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便是‘寂烟燃送’

寂烟燃

不就是纪嫣然吗

当时自已还觉得金钰莹的说法有些牵强附会

是子虚乌有的胡编

但此时听到魏院长的话

范唯唯这才意识到

那也许就是真的

她叫纪嫣然……有什么问题吗魏院长非常奇怪

他感到范唯唯的反应很不正常

如果说只是有个朋友长的相似而惊讶

女孩子的反应夸张一点儿可以理解

但听到照片上的人的名字以后怎么反应更加强烈了呢



没有……



她是你们医院里的护士照片里

纪嫣然穿着的白衣短裙虽然和此时范唯唯身上穿着的式样并不一样

但很明显那也是护士制服

范唯唯故有此一问

心中却是忐忑不安——难道说王仲明的前女友是医务工作者

所以他才不愿意自已常去医院

不想让自已遇上

难道说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许久

他的心里还放不下这段感情

如果两个人再次见面

会不会死灰复燃

重又燃起爱的火花

是呀魏院长长叹一声

表情忽然间变得异常沉重

‘可惜

年纪轻轻

走的太早了



什么您说什么她已经走了

范唯唯惊叫出声

‘已经走了’

这是人已故去的隐晦说法——如果这个纪嫣然真的是王仲明以前的情人

那么年龄最大也不会超过三十

怎么会人就没了呢……

是呀

走的时候才二十二岁

花一样的年纪



可惜呀魏院长又是一声长叹

眼中是无限的婉惜

…,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您能跟我……范唯唯心中充满了迷惑

想要马上知道关于这个女孩子所有的一切

但就在范唯唯的请求刚刚说出一半时

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小护士挤进门来院长

不好了

二十六号病房的患者突然昏迷

李大夫正在紧急抢救

他请您快过去小护士焦急地汇报道

呃……噢

我知道了

洪导

范小姐

对不起

有突发情况需要我去处理

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们拍戏了

有什么要求跟孙主任说

他会配合你们的……

人命关天

病人出现紧急状况

魏院长只有马上赶去处理

向几个人说了声抱歉

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儿

便急匆匆的离开荣誉室

跟着那个报信儿的小护士向急救室赶去

抢救病人

那是那是身为医生的第一职责

虽然不能继续配合影片的拍摄工作

但摄制组也不可能去阻止

孙主任

什么情况

魏院长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有事情要问

范唯唯向留下来的另外一位医生问道



二十六号病房的病人是一位冠心病病人

病情非常严重

原本计划明天做搭桥手术

没想到今天出现异常

搞不好手术要提前

如果那样的话

手术至少要进行四个小时

魏院长应该没有工夫管这边的事了孙主任答道

……光是手术就要进行四个小时

五六十岁的老人

身体再怎么好

在手术台旁站四个小时肯定也累坏了

看来

今天自已是没办法向他问事了

范唯唯有些失望

不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把目光转向那个相框仔细观看

忽然眼睛一亮——五张照片中有一张是集体照

包括纪嫣然还有那位中年女士外还另有四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

其中站在最左边的那个人看起来非常眼熟……

那不是李亮吗

想起来了

记得李亮曾经和自已说过

他原先是朝阳医院的医生

后来才自已独立出来

办起了整形美容医院…….

如果是这样的话

自已问他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

范唯唯心中一喜这位医生是叫李亮吗她指着照片上的那个人向孙主任问道

对呀

就是他

怎么

范小姐认识他吗孙主任点头确认道



是呀

他是不是开了一家整形整容医院果然是那个人

这样一来

事情就好办多了

范唯唯笑道

是的



那个家伙

整形方面是国内第一流的专家

而且脑子很好用

比我们这些人有经济意识

六年前辞职开办医院

今年春节时我们同期进入朝阳医院的人还在一起搞了次聚会

看他意气风发

人也比以前胖了许多

过的应该不错孙主任笑道

李亮是国内整形整容方面的专家

客户中演艺人员肯定不少

范唯唯认识李亮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这属于个人隐秘

对艺人而言更是不能说的秘密

所以孙主任也不多问——他是医生

不是八卦记者

对明星艺人的**并不感兴趣

而且保护病患的**也是医生的义务和责任

所以不该说的别说

不该问的就别问

唯唯

好了没正谈话间

那边洪导叫道



好了知道是拍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

范唯唯向孙主任点头笑了笑

转身走向洪导那边

送走了丁建洋

陈淞生等人回到了棋胜楼(自已人开会

犯不着在远望楼那种地方

租金很贵的)

来到小会议室

陈淞生叫人送来茶水果品

喝着茶水

吃着果品

倒是舒爽的很

饭后一支烟

赛过活神仙

陈百川

董亮都是嗜烟之人

一人点上一支

喷云吐雾

好不自在

各位

觉得今天的见面会怎么样茶过一杯

烟过一支

闲扯聊天儿差不多了

陈淞生笑着问道——吃也吃了

喝也喝了

是该干点儿正事的时候了

…,



还算不错吧

丁建洋这个人很老道

是个老江湖

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聊了半天

什么都谈到了

却又是什么都没结论

提出的那一大堆问题

没一个是好应付的

针针见血

招招要命

幸亏二位陈老经验丰富

曹老弟头脑灵活

见招拆招

见式破式

这才糊弄过去

如果光是我自已

只怕用不了十分钟

就被问得头晕脑胀

胡说八道了董亮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

笑着向大家说道——朱元璋成功的策略是‘高筑墙

广积粮

缓称王’

他既然没有实力在这个人中占得上位

那么装傻充愣

故做粗鲁莽壮便不失为一种高明的作法

三国时期

司马懿就是用这一招骗过了曹爽的耳目

这才利用曹氏势力人马离开都城的时机一举夺权成功

为将来灭魏建晋打下了基础

呵呵

我看你现在才是在胡说八道陈百川笑道

他这样的老江湖

哪儿那么容易就被董亮骗过

如果董亮真那么草包

又怎么可能在数年间把乌鹭社建成京城西部势力最大的棋社呢

真的吗

呵呵

那肯定是还没缓过劲儿来董亮装作没听懂陈百川话中意思的样子笑道——被挖苦两句算什么

老话讲

吃亏是福

装傻总比装精明来的聪明



小董的话的确是有些夸张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很对

丁建洋是一位商界老手

谈判专家

他的谈判经验

恐怕比咱们四个人加起来还要多

和这样的对手交锋

想要占到便宜绝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陈淞生笑着说道

对这一点

四个人的观点完全一致

的确

丁建洋是跟着廖炳坤从扫街推销开始一路打拼才爬到现在的地位

其间经历的商战竞争何止千百

说是身经百战绝不过分

而他们四个人

陈淞生和陈百川两个年轻时是棋手

那时每天做的都是比赛训练

提高棋艺

连接触社会的机会都很少

更不要说什么商业活动了

三十五六以后

竞技状态下降

渐渐退出棋战一线

转而从事二线管理工作

但主要管的也是棋手

比赛等等

谈判桌上与人交锋斗智的事情不能说完全没有

不过一年到头儿能有三两次就已经很难得了

至于曹英

虽然在大学学的是商贸专业

对商务谈判课程下过功夫

但大多属于理论知识

纸上功夫

实战经验也没有多少

董亮其人

虽然比曹英年长几岁

但情况却也没好到哪儿去

故此

四个人在见识到丁建洋这种商战老手

谈判专家在谈判桌上展现的技巧

策略

手段

口才之后

不得不感叹隔行如隔山

在商务谈判领域

已方虽然人多势众

却是业余爱好者

人家虽然只是一人

却是职业高手

业余爱好者再多

加起来却也不是一位职业棋手的对手

我完全同意三位的看法

所谓客大欺店

店大欺客

银海集团虽然的确有诚意想要投资京城棋社联赛

这从丁建洋主动提议

要为比赛设置代言人中可以感觉的到

不过在这场谈判中

谈判双方的地位相差悬殊

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

这就好比九十公斤级拳手与六十公斤级拳手的比赛

再怎么拼命

轻量级拳手也只有被击倒的命运曹英发言了

……,曹老弟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呀

先不说咱们这些人商业谈判的经验没办法和人家比

就算有足够的经验又能怎么样

手里没有筹码呀

象玩梭哈

你光有一手好牌有什么用

人家把筹码往桌上一推

玩的起就玩

玩不起就请离桌

你有招儿吗

京城棋社联赛现在缺的是钱

人家银海集团多的就是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想要硬气

谈何容易呢董亮笑道

…,

小董的话虽然说的有点儿刻薄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们需要银海集团的钱

但银海集团却不一定必须把钱投到京城棋社联赛中

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

而不是人家有求于我

姿态低一些

那也是应该的陈百川说道——虽然基于共同的利益

他不得不支持与银海集团的合作

但心里却并非甘愿

此刻表面看似在分析情况局面

实则却是夹枪带棒

冷嘲热讽



老陈

你也不要太悲观了

怎么说的好象咱们几个象叫花子似的

京城棋社联赛本身难道不就是咱们手中的筹码

银海集团如果不是真心打算投资赞助

又何必让丁建洋这种副总级别的高管来浪费时间

对陈百川的冷嘲热讽

陈淞生听着不乐意了

他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晓得这件事儿是出于廖炳坤的意思

丁建洋肯定是冲着达成合作的目的来进行谈判

只是这中间的故事并不方便和三个人明说

所以他只能以反问来辩解

呵呵

真心当然是真心

但真心并不等于人家就会放水呀

在商言商

咱们要争取最大的利益

丁建洋又何尝不是在为银海集团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没错

咱们也没错

问题是他手里的筹码是真金白银的人民币

咱们手中的筹码则是现在还只存在于纸上的一个方案

谁占据着谈判的主动权

这还用问吗陈百川笑道

事实如此

陈淞生倒也无从反驳

冷哼一声

他没再争辩

免得好好的讨论变为口舌之争



两位陈老

稍安毋躁

研究讨论

没必要动气

我的看法

银海集团的确是有意投资京城棋社联赛

但丁建洋作为一名商战高手

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协议定下

这种情况就好比高手下棋

即使是存心放水

那些太难看的俗手恶招也下不出来

因为那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式的习惯

想改也改不了

所以

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增加手中砝码的份量

那么谈判的最后虽然可以达成合作

但也只会对银海集团最有利

而非是对我们最有利的结果曹英讲道

有道理

曹老弟

不愧是上过大学的人

脑子里的道儿道儿就是多

没错

咱们手里的筹码确实是太少了

没有本钱

再怎么谈也谈不出好的结果

咱们没有空手套白狼的那种本事

只有按正常的办法去做

不过话说回来

曹老弟

这筹码怎么个加法呢

你有没有好的主意呢董亮问道——直觉告诉他

曹英会这么说

应该是早就有了盘算



很简单

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也不要在一根绳子上吊死曹英淡然一笑

显得是胸有成竹

很有信心

什么

…….

听到曹英的话

看到他的表情

另外三个人心中都是一惊

他们三个都是精明过人的人

虽达不到举一反三

问一答十的程度

但听话听声

锣鼓听音

曹英说不应该在一根绳子上吊死

那岂不是说要再找一根上吊绳

不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难道说他还有第二个篮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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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六十九章 少数服从多数

“曹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你想急死我呀?!”

董亮心急,连声催促,陈淞生和陈百川也盯着他,显然也是同样的意思,只是限于身份,不愿意象董亮那么情绪外露。

“呵,咱们都知道,市场分买家和卖家,买家占主动的叫买家市场,卖家占主动的叫卖家市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是因为商品的供需关系所致,商品供给大于需求,买方占据主动地位,对商品的需求大于供给,则卖方占据主动地位……”

“……,就和银海集团的合作而言,我们是卖方,银海集团是买方,我们能够提供的是‘京城棋社联赛’这件商品,而银海集团拥有的则是资金。我们处于被动地方,是因为买家只有一个,我们必须得到资金的支持才能把‘京城棋社联赛’继续下去,而银海集团却未必一定要把钱投给我们,这就是在这场谈判中我方处于被动地位的根本所在……”

“……,要改变这种局面,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加重我们手中的资本,让对方意识到必须和我们合作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另一种办法,是削弱对方的优势,从而得到相对的平衡,相比于前一种办法,后一种更具备操作性……”

“…….,而具体的方法呢,就是再找到一位投资人,并与之进行接洽,从而让丁建洋意识到,银海集团并非是咱们唯一的交易对象。咱们是完全有可能选择其他人进行合作,如此一来,丁建洋也就失去了奇货可居的优势,必须坐下来与咱们进行平等的交易谈判。就象在菜市场,整个菜市场如果只有一个摊位卖黄瓜,那摊主把价格喊得再高,买菜的人也只能接受,但是,一旦菜市场里又多了一个卖黄瓜的摊位,那么这两个摊位之间必然会形成竞争关系,买菜的人就可以选择其中价格更低或者品质更好的那个摊位进行交易。而为了招揽生意,两位摊主自然会慢慢降价,直到菜价归于合理正常为止……”

“……,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另外一位投资者,对于这位投资者,咱们不需要抱着必须成功的目的去努力,而是通过这位投资者向丁建洋传达出一种信息,那就是——银海集团并非是咱们唯一的希望。这对扭转咱们在谈判中的弱势地方极为关键。”

终于,曹英找到机会,把自已蓄谋已久的计划提了出来——如果突然把自已找到胡亦东谈投资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提出来,肯定会引起陈淞生的强烈不满乃至反对。陈百川也不会站在自已这边,支持自已和胡亦东的接触。终究,胡亦东的经济实力再怎么强也根本无法与银海集团相抗衡。至于董亮那个家伙,在这件事儿就是个打酱油的货,站脚助威,喊喊号子敲敲边鼓可以,真让他与陈淞生,陈百川两个对着干,那是想也不用去想的。

所以,为了让胡亦东也能参与到这个游戏中,曹英也是很动了一番脑筋,给过仔细的考虑,最后他才想到了这个办法——不把胡亦东当成正式谈判合作的对象,而是将之做为与银海集团谈判讨价还价的道具,这样一来,陈淞生那边就没有强烈反对的理由的,因为引入胡亦东不是为了把银海集团赶出局,而是为了更好的与银海集团的交易合作,自已的想法是好的,方法是合理的,效果也应该是不错的,那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而只要胡亦东被接受进入到这个游戏中,自已就可以想办法慢慢把谈判的重心由银海集团那边转到胡亦东这边,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的让胡亦东后来居,成为京城棋社联赛的独家赞助商,这反而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成功固然最好,万一不成,最后签约的是银海集团,那也可以归功于自已提出的策略有效,里外里,自已总是有加分的——胡亦东嘛……,也只有说声‘对不起’了,面对丁建洋那样的谈判老手,还有国内百强企业的银海集团,赢,是运气,输,是正常,他也没什么可怪自已的,了不起自已再想办法帮他再找一个好的投资项目也就是了。…,

听完曹英的发言,陈淞生沉默不语,从心里讲,他是很不喜欢曹英说的那些话,什么叫‘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什么叫‘不要在一根绳子吊死’,欺负他没有过大学吗?可笑,多大点儿的年纪就敢看不起老人家!老人家我吃过的盐多过你吃的饭,走过的桥多过你走过的路,轮得到你来教我吗?‘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这话的确是有,但还有一句呢,‘把所有的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并看好它’,这怎么就不说了?!‘不要在一根绳子吊死’,难道在两根绳子吊死就会好看些了吗?!

不过正面反对对方的提议也不是很妥当,因为刚才的分析已经取得大家的共识,在和银海集团的谈判中,自已这边处于被动地位,要想改变这种情况,就必须拿出办法了,自已虽然不赞同曹英提出的方案,但自已同样也拿不出别的办法——再差的办法也比没办法强,光知道否定别人,却没有自已的主意,岂不是和那些所谓的‘公知’一样,有的只是一张嘴吗?

所以,陈淞生没有马表态,他要再看看。

陈百川也没急着说话,如果让他在陈淞生和曹英中间选择一个人来当对手的话,那肯定是陈淞生了,倒不是他看不起曹英这个人,事实,他对曹英的评价是很高的,年纪轻,有头脑,善交际,有野心,有手腕,唯一欠缺的。大概也只有资历,阅历和经验了,等到自已和陈淞生淡出棋社管理后,很难想象有谁会是曹英的对手。董亮吗?小聪明是不少,但魄力和思维的缜密就差得太远,坐镇石景山区,当个一方霸主,绿林豪杰问题不大,但想压过曹英,根本就是个玩笑。王仲明吗?…..这倒是个未知数,从名气。实力,头脑,特别是运气看,这位棋胜楼的幸运星足以和曹英一争高下。甚至还占有风,但听闻其人淡泊名利,大概是不会趟这种浑水?

不过再怎么看好曹英,那也是以后的事儿了,再怎么说也是后生晚辈。将其当做对手,潜意识中陈百川就有一种不以为然的情绪,而陈淞生跟他争来斗去几十年,尽管关系一向不好。却也产生了一种瑜亮情结,以至于有时的争斗并非是出于利益的争夺。只是纯粹为了有趣,所以。他现在还拿不定主意,自已到底是该支持谁。

“你就不怕丁建洋知道咱们另找退路以后不高兴,不和咱们谈了?”董亮不管那些,直接向曹英问道。

“呵,董哥,这您就不懂了,象丁建洋这种级别的企业高管,要么不出动,只要出动就一定得有个结果。几百万规模的投资,在丁建洋而言不过是毛毛雨的儿戏,若是连这种事都搞不定,他自已都会觉的没面子,而且,越是高手,越是喜欢和人斗,就象下棋,没有对手,岂不是很无趣?有个第三者插进来参加竞争,说不定更可以激发起他的好胜心,一定要把这个项目拿下来呢。”曹英笑道。

“呃……,也对呀…….呵呵,是有一定的道理。问题是时间这么紧,到哪儿找赞助商呢?”董亮愣了一愣,旋即笑着问道——赞助商?赞助商是那么好找的吗?如果好找,早干什么去了?你如果早点儿把赞助商找到,又何至于让陈淞生抢到前面,占了先机?…,

“呵,不瞒几位,我已经有了一个人选。”曹英淡然一笑,显得是胸有成竹。

果然!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有鬼!——陈淞生心里哼道,他就知道,以曹英作事的风格,如果不是早有准备,肯定不会费那么多的唾沫请什么谈判知识呢。

什么人呢?”陈百川的好奇心也来了,他很想知道曹英能找来什么人,有没有可以和银海集团相抗衡的财力,有没有能与丁建洋那种谈判高手掰手腕的人才。

“华腾商贸。”曹英答道——华腾商贸,正是胡亦东那家公司的名称。

“华腾商贸?......”另外三个人互相交换着眼色——印象中,似乎没有听过这家公司的名子,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终究他们几个又不是做生意又或者是工商局的,不知道很正常。

“华腾商贸是广东的一家公司,主要从事与东南亚国家的农产品贸易业务,近年来,由于南方市场趋于饱和,华腾商贸有意将公司业务重心从广东转移到北京。华腾商贸公司的老总姓胡,叫做胡亦东,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关系非常好,几天前来北京进行市场调研,和我谈起这件事,我想这不正是一个机会吗?所以就把我们要办京城棋社联赛,需要资金支持的事儿也和他聊了聊,没想到他对这件事儿非常感兴趣,问我他可不可以参与进来。我呢,一是因为银海集团的谈判还没有开始,不知道结果如何,二来大家已经说好,关于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必须集体决议,所以并没有马应下来。”曹英知道华腾商贸以前的业务范围都在南方地区,北方地区的人,不要说陈淞生,陈百川等人不是商业圈子里的人,就算是,知道的也不多。

“公司的实力怎么样?”陈淞生马问道——做农产品贸易的,虽然是跨国生意,但能和银海集团比得了的吗?

“说实话,对华腾商贸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听胡亦东讲,长江以南,华腾商贸在同类型公司中的排名位于三甲之列,公司的实力应该不差。”曹英答道——没有调查华腾商贸的经营状况,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以他的作事风格,怎么会把这种常识性的问题忽略呢?不过考虑到华腾商贸的经济实力和银海集团相差太过悬殊,自已要是一来就把底细都给抖出来。说不定直接就会被陈淞生等人给掉,连机会都不给一个,所以他才故意模糊其词。

老弟。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呀?你不是和那位胡亦东是大学同学,关系很好,怎么会连这些资料都搞不清楚呢?”董亮闻听后诧异问道,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想拉人家进来一起玩游戏,总得先人家的底细?连自已这个大老粗都明白的事儿,曹英这样的精明家伙怎么会不知道?

陈淞生和陈百川也是以奇怪的目光望着曹英。显然也觉得曹英的回答有些不可思议,认为他是有所保留。

“呵”,曹英笑笑,他知道自已首先要做的就是消除三人的戒心。发现自已是在假公济私,为自已谋利,“大学毕业后,胡亦东就回广东了,算起来。我们两个已经五六年没有见面,这次如果不是为了市场调研来到北京,我们俩不定什么时候才会见面,老同学见面。自然是以叙旧聊天儿为主,哪儿可能追着人家问生意方面的事儿?万一混得不是很好。那不是很伤感情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别人倒也没什么好追问的。终究刚才人家已经讲过,和胡亦东的接触只是个人私交,虽然谈到过赞助投资的问题,也属于闲聊的范畴,这种情况下,的确没有理由怪对方办事不够仔细。

陈淞生和陈百川交换了一下眼色——话说至此,曹英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他就是想把他的那位大学好拉进这个游戏,什么为和银海集团的谈判创造条件,那不过是种官冕堂皇的借口。

“多一个选择总是好的,只不过咱们对华腾商贸的情况都不了解,所以这件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象刚才董亮说的那样,万一激怒丁建洋,终止与咱们的谈判,而华腾商贸又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持对京城棋社联赛的投资,那岂不是鸡飞蛋打,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吗?”陈淞生表态道——虽然曹英的提议带着私心,但在效果,这样的举动的确会对与银海集团的谈判产生影响,故此,陈淞生尽管不想同意,但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反对,所以只有强调这种行为的风险所在。

“嗯,银海集团的情况咱们比较了解,虽然丁建洋这个人不大好对付,但看得出,他对双方的合作还是很有诚意的,银海集团的资金对我们意义重大,我们不能轻易冒险。不过小曹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多一个竞争对手进来,对于改变咱们在与银海集团谈判时的地位很有好处。所以我的想法,不妨让小曹和那个胡亦东继续接触,了解清楚华腾商贸的实力,如果确有赞助棋社联赛的实力,不要急着把话说死,先看和丁建洋的谈判结果怎么样,谈的顺利,就不要节外生枝,自找麻烦,谈的不顺利,也可以留条后路,老陈,你说是不是呢?”陈百川也笑着说道——陈淞生得想到的,陈百川自然也已经想到了,他不认为曹英把一个不知底细地华腾商贸拉进来有多大用,不过能给老对头添点儿堵心的事儿,他却是绝对乐于旁观。

陈淞生脸色一阴,旋即又恢复了正常,陈百川向来喜欢跟自已做对,如此表态是再正常不过了,自已表现的越是气愤,这个老家伙就更是得意,他才不会那么傻呢。

“试试就试试呗,反正又没有坏处。”董亮叫道,的确,事情就算搞砸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看出殡的不怕殡大,看热闹人的胆子总是最大的。

曹英脸露出了笑容——陈百川不反对,董亮支持,再加自已,现在就是三比一,民主决策,少数服从多数,就算不乐意,陈淞生也不能阻止自已和胡亦东继续接触下去,虽然不会授权自已代表谈判小组去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承诺,但终究是往前进了一步,凡事有一就有二,只要自已继续努力下去,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奇迹呢?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陈淞生的身,说到底,银海集团是通过他的关系才有意投资京城棋社联赛,如果他的态度非常强硬,坚持只与银海集团谈判而不去理会一家不知名公司不靠谱的意向,几个人又真的能和他翻脸吗?

掏出一支烟,陈淞生深深的吸了一口,轻轻将满口的云雾喷向空中,“好,试一试总没有坏处。”他同意了。

曹英顿时是大喜过望,有了这句话,自已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干了,昨天晚和胡亦东吹了半天的牛皮,现在也算是可以有个交待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突破防线

送走一位咨询整容问题的客户,李亮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后坐下(别的医院的就诊者被称为患者,而整形医院的却被称为客户,理由倒也简单,因为这里作的是生意),将桌上电脑程序切换回弈城网,他又开始找人对弈。

“嘀嘀”,还没找到适当的对手,屏幕右上角站内短信的提示喇叭忽然跳动起来。

是系统消息吗?

李亮顺手点开喇叭图标,站内短信便显现了出来,“你是真正的红筏小字吗?”

什么意思?!

李亮一怔,这是谁发来的短信?为什么会怀疑到自已?这条短信是发给自已的还是发给王仲明的?

看发信者的id,攻防兼备,弈城9d。

想起来了,这是刚才和自已对弈的对手,因为有接待客户,所以那盘棋自已只下了一半便主动认输。

难道是因为没有把棋下完气不过就故意来找自已的碴儿?不对呀,谁气性会这么大呢?如果有人不战而降,白白送分给自已,自已偷着乐还来不及,哪儿会找人家理论呢?

切换输入法,李亮回信,“是呀,怎么了?”

短信发出去,不到半分钟,回信便来了,“不是,实力差的太远,你是假的。真正的红筏小字是谁?我要和他下一盘。”

呃…….被识破了吗?

李亮哑然而笑。

被识破使用马甲的真相。李亮并不意外。终究以他不过7d的实力使用9d的帐号,偶尔一两次还没有什么,时间长了,不让人起疑才是咄咄怪事了。

“呵呵,什么真的假的,账号和姓字一样,不过是个符号而已,和谁下棋不是下,那么执著干嘛?”李亮调侃道——王仲明不是他,没有那么多闲功夫陪人下棋解闷儿。估计这个家伙曾经被王仲明使用红筏小字这个账号时杀得很惨,憋着劲儿想找回场子找不到本尊,却碰到自已这个西贝货,所以才气极败坏。发来站内短信,逼自已把真正的红筏小字找出来,但自已会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这次回信比刚才要慢了许多,正在李亮以为那个人被气得七窍生烟,在电脑旁晕倒时,提示音再响,‘别废话,说,什么条件你才把真正的红筏小字找出来!?’

呵,这是要跟自已做买卖吗?……李亮更是好笑。

“呵。抱歉,没那个兴趣,88”,随手把短信发过去,再把红筏小字这个账号下线,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网络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只要你自已够心宽,别人就拿你没办法。

另换一个自已常用的账号,李亮继续下棋。这个账号的等级只有5d,以他7d的实力在5d这个级别找人厮杀,那还不是所向披糜,痛快淋漓,连胜三局。眼看着就能升入6d了。

“老婆老婆我爱你,一生一世爱着你……”。正在李亮思忖是该继续赢下去进入6d,还是输几盘继续把这个账号留在5d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眼睛瞄着电脑屏幕,李亮把手机抓过来放在耳边,“喂,您好,我是李亮。”他随口问道。

“李院长,您好,我是范唯唯。”电话听筒里传来女子清脆悦耳有如银铃般的声音。

“呃…..,啊,是范小姐呀!”李亮一惊,也顾不得找下棋的对手,丢下鼠标,忙坐正身子,扶好手机,就象范唯唯坐在对面似的满脸堆笑地说道。

“呵,是我。李院长,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您过得可好?”范唯唯问好道。…,

“还好,还好,能让范小姐这么惦记,太感动了,等等,等我把纸巾拿来,眼泪哗哗的。”李亮夸张地说道。

“嘻嘻,真的吗?对了,李院长,您现在有没有空?有些事我想向您请教。”范唯唯知道对方是在搞笑,应了一句,把自已打电话的目的说出。

“噢,是什么事呀?”李亮问道——会不会是自已专业范围内的事?莫非范唯唯那样的大美人也对自已的外貌不够满意。

“嗯……,电话里不方便说,您现在在哪里,可以见面谈吗?”范唯唯略有迟疑——重要的问题,隔着电话去谈总有不放心的感觉,据说日本的经营之神松下幸之助有一次包机飞往纽约,为的就是和一个人不到十分钟的会面,而理由就是‘只有看到对方的眼睛我才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范唯唯并不知道这样的典故,不过直觉告诉她,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能怕麻烦。

“噢,如果谈的事情不太方便的话,那就来医院吧,我现在就在医院,你什么时候能到呢?”李亮答道——对演艺明星而言,整容之类的事情肯定属于机密,绝不能被外人知道,类似的情况他遇见过太多了。

“嗯,好,我现在就过去,大概二十几分钟吧。一会儿见。”范唯唯欣喜答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这么急?……握着手机,李亮心里忽然冒出一种不太对劲儿的感觉,做为国内整形整容方面第一流的专家,演艺明星找他做整容手术的情况并不少见,但还没有哪一位演艺明星会急到这种程度,前脚刚刚联系,后脚就主动找上门来商谈,再怎么心急,也不该急成这样吧?

但如果不是整容方面的事情,那还会是什么问题呢?

李亮越想越是觉得奇怪,不过想来想去,却又哪里想得到真正的原因。

算了,反正人马上就到了,自已费那个神干嘛——李亮不再胡思乱想,退出弈城网,耐心等着范唯唯的到来。

完成拍摄任务时。魏院长还在手术室里忙着抢救病人。范唯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儿,而且就算手术完了,是不是还有精力和体力与自已谈事儿,所以才按原先的想法给李亮打电话,本来没指望李亮恰好也有时间,谁知李亮刚刚完成今天的预约工作,此时正闲的没事儿可干,一约便约成了呢。

挂上电话,她让小助理跟着张姐回家,自已则开着宝马直奔李亮的医院——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用不着别人带路,便直接上楼找到院长办公室,敲开门,李亮正笑着迎接自已。“请进请进,范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连灯都不用点了。”

现在已经是七月下旬,虽然已经到了六点,天却还是很亮,点灯之说自然是笑谈了,不过如此说法倒也提醒了范唯唯,这个时间李亮早该下班了,之所以还留在医院。全是因为她的要求。

“真是不好意思,李院长,耽误您下班了,等会儿我请您吃饭。”范唯唯满怀歉意的说道。

“呵呵,那哪儿行,让你请客,仲明知道了还不得骂我太小气,饭一定是要吃的,不过是我请你,你要是过意不去。就让仲明请回来。”李亮笑着答道。

“他呀?……他要是能听我的话就好了。”范唯唯撇撇嘴,俏皮的说道。…,

“呃?是吗?……,呵呵,没关系,早晚的事儿。”李亮稍稍一愣,然后笑着答道——从范唯唯这句话中。他可以断定面前这个女孩儿和自已好友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要知道刚才自已那句话不过调侃而已。若非是亲密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应之以如此容易引起他人误会的话语来了。

把范唯唯让进屋里在茶几旁坐下,李亮倒了一杯茶水放在范唯唯面前,随后也在对面坐下。

“范小姐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李亮问道。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不用叫我范小姐,叫我唯唯好了,王老师现在也是这么叫我。”范唯唯纠正道。

“哦……,呵呵,有意思,他叫你唯唯,你却叫他王老师?”李亮笑着问道。

“呃…..,呵,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了。”范唯唯稍稍一愣,想了一想,自已也觉得好笑。唯唯是呢称,王老师是尊称,这样的称呼,无形中不等于让自已自降一辈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叫王老师,自已该叫他什么呢?象李亮那样叫仲明?……怎么感觉怪怪的,到时候真能叫的出口吗?

算了,这个问题还是以后再说吧,或许那时候自已要叫的不是‘仲明’,而是另外一个名字呢。

想到这里,范唯唯也就不再纠结,从随身的手包内取出自已的手机,按了几下之后便将手机调转过来朝向李亮,“李院长,这张照片您有印象吗?”

伸手接过手机,李亮把眼睛凑近仔细观瞧,这一看,顿时是大吃一惊,抬起头来,惊讶地望向范唯唯,“……,这,这照片你是在哪里见到的?”,紧张之下,一向口舌伶俐的他竟然也结巴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照片,是范唯唯在朝阳医院的荣誉室里拍下来的,手机显示屏比较小,所以范唯唯拍的是近距离特写,一张照片拍下一张,而现在范唯唯调出来给李亮看的,正是人数最多,同时李亮也在的那一张,虽然那张原始照片拍摄的时间很久,照片上的李亮那时最多三十几岁,不仅头发多了许多,而且身材也要顺溜得多,跟现在的样子变化很大,但李亮既然是当事人,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李亮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孙主任没有骗自已,照片中的一人就是李亮——范唯唯暗自松了一口气。

“今天下午有一个公益短片,拍摄地点在朝阳医院,我是主演。”范唯唯答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朝阳医院......

李亮离开朝阳医院已有六七年之久,虽然中间也曾偶尔回去看望以前的同事好友,但次数也是曲指可数,而医疗改革之后朝阳医院的变化很大,故此李亮对现在朝阳医院的内部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哪里会知道有关他的照片会被挂上荣誉室的墙上(当然。医院挂这张照片时也不是为了宣传他)。

难道是以前的某位同事保留的这张照片被范唯唯发现?......李亮搞不清楚照片的真正来源,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不过他更想不通的是,就算范唯唯偶然发现自已经前的一张旧照,反应也没必要这么大吧?再怎么觉得有趣,也不至于专门跑过来向自已寻根问源吧?

见李亮一脸迷惑的样子,范唯唯知道对方还不明白,不过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伸出食指,她指向照片上的一角。“能告诉我这个女孩子是谁吗?”她问道。…,

果然,这么急着来找自已是另有原因,李亮目光转向,顺着范唯唯的手指方向看去。一看之下脸色大变——他终于知道对方是为什么了。

“呃......,是谁呢......看不清楚呀”挠着后脑勺,李亮装起了糊涂,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他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此时脑子里飞速转动,琢磨着自已该怎么应对。

果然是想打马虎眼!见李亮又要装糊涂,范唯唯知道自已是决定是对的——面对着面都不打算说真话,这要是隔着电话,又或者有了准备。自已还能问出实话来吗?

从李亮手里把手机拿回来,范唯唯熟练地操作着,很快便又调出一张照片重新出示在李亮眼前。

新的照片上只有一个人,是一位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儿,怀里抱着一束鲜花,脸上的笑容比鲜花还要灿烂——单人照,比刚才合影的影像不仅大多了,而且也要清晰多了,再说看不清楚,看不啐你一脸雪花膏!......范唯唯心中恨恨想道。

没借口了。再想装傻是装不下去了,如果说刚才那张合影只是一种偶然的巧合,那么这张单独的照片显然是有意而为了。

“......,呵呵,你都知道了?”李亮的笑容有点儿尴尬。饶是他脸皮厚比城墙,被当面揭穿打脸。也一样会发烧发热。

“不是,我只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范唯唯的目光非常坚定,从这目光中,李亮感觉得到压力——可以肯定,如果不从自已这里挖出点儿什么,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呵呵,这个......,你还是问仲明比较好吧......”这一次,李亮的笑容有点儿无奈的感觉——这个王仲明,为什么非要守着那秘密呢?早说出来,又何至于让自已为难?

“他.....我肯定会问的,我知道你们俩之间有攻守同盟,你只要告诉我你可以说的部分。”范唯唯略一迟疑,犹豫之后又坚定地问道——没有王仲明和那个女孩子认识的直接证据,很难说王仲明会不会继续蒙骗自已,但自已有李亮和那个女孩子合影的照片,铁证如山,李亮休想能蒙混过关,所以,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她一定要在李亮身上实现突破。

“呃......这个......”李亮还在拖延,他想找个机会先给王仲明打个电话,两个人先通通气,说与不说,让王仲明自已决定,省得自已到时候里外不是人,白白落埋怨。

女人天生的直觉,见李亮眼珠乱转,范唯唯就知道对方还存在侥幸心理,自已如果不能将对方的心理防线击溃,就很难得到自已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几张照片,是我在朝阳医院的荣誉室里发现的,当时医院的韩院长也在旁边,本来我是打算向他询问的,但恰巧有个急症病人,急需韩院长去做手术,所以才没来得急问。不过我想,他是朝阳医院的院长,对于陈列在医院荣誉室里的事物一定清楚,就算不是所有的照片,事迹都清楚,也肯定有专门负责管理荣誉室的人,只要找到那个人,这个女孩子的情况我一样也会知道,你就算不肯说实话,也无非是时间晚一两天而已。我不知道王老师为什么不愿意把他的过去告诉我,或许那是一段他不愿意去回忆的过去,所以我才会先来问你,如果那些事情真是王老师不能去碰的伤口,我也可以装做什么也不知道。”范唯唯是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发起一连串的攻击。

听完范唯唯的劝告,李亮的脑筋也转了起来,仔细一想,范唯唯说的的确也很有道理,对方既然能够在朝阳医院发现纪嫣然的照片,那么顺藤摸瓜查清纪嫣然的情况便不是难事儿,终究能够被陈列在荣誉室中的必定是医院的先进人物和先进事务,朝阳医院肯定有非常详细的资料记录,而这些资料记录医院方面绝对不会保密,范唯唯去问,就一定可以问到,只是那样一来,知道的人岂不是更多,更不符合王仲明的意愿?但反过来说,范唯唯那么关心王仲明,如果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肯定会考虑到王仲明的心情和想法,而不会轻易去捅那层窗户纸。

“呵,好吧,算我怕了你了。”李亮苦笑一声,投降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七十一章 往事回首

真不容易…….

见李亮不再拖延抵抗

范唯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

对于从魏院长那里能够问出什么她并没有信心

因为魏院长可能知道那个女孩儿的情况

却未必也知道其与王仲明的关系

而那

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李亮既然已经决定把事情讲出

他也就不再浪费时间

喝了一口茶水

润了一润嗓子

他开始了讲述

……

她叫纪嫣然

是朝阳医院的护士

如你所见

她和棋胜楼金钰莹金老师的容貌几乎是一模一样

简直象从一个模子里扣出来似的

不过

她们俩个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十年前

我还在朝阳医院工作

纪嫣然则从护校毕业

被分配在我负责的科室工作

那时的她很年轻

不过才二十出头

性格活泼

爱说爱笑

自她来了以后

整个科室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每个人都很喜欢这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

追求她的小伙子足够一个加强班

每天都有人守在门口要跟她交朋友

结果无一例外

都被碰了个软钉子

而被碰了软钉子的那些人中不乏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年轻医生

有些人不甘心

想走上层路线

由于是在我负责的科室工作

许多人就找到我

想通过我的关系跟小纪认识

不瞒你说

那段时间

无论抽的烟

喝的酒

我没有花过一分钱

全是那些想要巴结我的年轻小伙子们孝敬的

说到这里

李亮脸上露出回味的笑容

显然

那段时间的记忆非常美好

……果然是一位非常聪明

漂亮

人见人爱的姑娘

怪不得王老师会对她念念不忙

一直记在心里……

听着李亮的讲述

范唯唯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似是疼

似是酸

五味杂陈

……所谓吃人嘴软

拿人手短

得了人家的好处

总得给人家办事儿才行

所以仗着自已年长几岁而且还是她的上司

便做起了月下老人

替她牵起了红线……

李亮又停了下来

脸上又现出了苦笑

怎么

是碰钉子了吗范唯唯接声问道

是啊长叹一声

李亮苦笑答道虽然没有那些人那么惨

但也被小姑娘耍的够呛



也亏得我是她的上级

多多少少给我留了一点儿面子

不然的话

呵呵

那乐子可就大了

有了四五次碰壁的经验

我算是看出来了

人家小姑娘是真的不愿意跟医院的那些小伙子们交朋友

问她什么原因

她只说自已年纪还小

想好好工作

不想急着交朋友

我当然知道那只是一个借口

无非是没有碰到对眼的人罢了

但她话说的很坚决

所以我也就不再白费功夫了……

……

第二年春天

北京市医疗系统举办春季运动会

我是十几年的老棋迷

自然是报名参加了

没想到小纪居然也参加了

我以为她一个小姑娘不愿意去报名那些跑跑跳跳的体力运动

觉得下棋比较轻松才去凑热闹

所以也没当成一回事儿……

……

可是谁也想不到

她不仅报名参加比赛

而且报的还是男子组的比赛

比赛那天

发现她居然是呆在男子比赛的赛场里

我还以为是她搞错了地方

一个劲儿地指点她该往哪里去

直到她把运动员证拿出来给我看

我这才大吃一惊

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比赛开始

我碰到一个实力很强的家伙

棋至中盘

杀得是难解难分

正头疼时

忽然有人把一瓶冰镇可乐递给我

我回头一看

是小纪

笑嘻嘻的样子

显得非常的开心

却原来是已经赢了对手……

……我还以为她是新人手壮

运气比较好

碰到一个比她还菜的菜鸟

又或者她的对手以为她是一个小姑娘

轻敌大意

小河沟里翻了船

谁知道比赛继续下去后全不是那回事儿

小姑娘连战连捷

一路连胜居然拿了冠军

让大堆大老爷们全都傻了眼……

…,

……比赛过后

参赛人员开庆功会

在会上我问她是跟谁学的棋

棋怎么下的这么好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

精神有点儿亢奋

这一次她没有耍滑头

而是说了实话

告诉我她的男朋友是职业棋手

她的棋就是跟她男朋友学的……

……小纪有男朋友并不奇怪

但她的男朋友是职业棋手却让我大感兴奋

我说过

我是一个铁杆棋迷

那段时间正是最着迷的时候

听说小纪的男朋友是职业棋手

当时就想见个面认识认识

小纪却说她的男朋友比赛很忙

就连她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我以为她是借故推托

不想让她的男朋友见我

为此还很有一阵不高兴……

……也许是觉察出我的不满

那次比赛过后的两三个星期

有一天值完班

我换好便服刚要回家

小纪忽然跑来

告诉我她男朋友等会儿要来看她

如果想认识的话

今天是个机会……

……我听了当然高兴

马上就应了下来

也不急着回家了

就在医院等着她下班

又过了一个小时

小纪下班了

我们两个便一起离开医院

到了离医院不远的一家餐厅

小纪的男朋友早就先订了个单间

我们到时

他正在里边拿着一本杂志在便携式磁性围棋盘上摆棋

听到有人进来

这才抬起头来

这一见面

顿时是吓了我一大跳——你知道是谁吗李亮忽然停了下来

向范唯唯问道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难道还用猜吗

范唯唯心里想到——纪嫣然棋下的那么好

居然是北京医疗系统男子组冠军的水平

除了王仲明那种人

谁又教得出这样的徒弟

…….

话说回来

自已也是王仲明的学生

为什么自已的棋下得那么差劲

是王仲明没有象对待纪嫣然那样用心

还是自已没有纪嫣然聪明

王仲明

对不对范唯唯心里酸溜溜的

脸上却还是强做笑容问道

呵呵

唯唯小姐真是聪明绝顶

一猜就猜到了

不过呢

当时他并不叫王仲明

而是另外一个名字

你知道吗李亮是整容专家

对于人的面部表情也是有专门研究

怎么会看不出范唯唯的笑容是挤出来的

当下笑笑

继续问道

王鹏飞

……

范唯唯以如同蚊子一般的声音轻声答道——已经说了

纪嫣然的男朋友是职业棋手

而王仲明又是纪嫣然的男朋友

那么坝上草原情人谷中那棵树的树干上所刻的‘鹏飞

嫣然

携手一生

此情不渝’也就对上了号了

什么你说什么这一次李亮是真的吓了一大跳

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自已还跟王仲明保个什么密呀

王鹏飞



你们俩

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这一次

范唯唯的声音大了许多

脸上带出愤愤的神情

显然是对两个人一直瞒着她的行为非常不满

呃…..

呵呵

原来你都知道了……

李亮尴尬无比

心中不由得暗自埋怨王仲明——自已和范唯唯没有见过几次面

她能知道这些

肯定是王仲明自已不小心漏的馅儿

叮嘱了半天别人

结果却是自已泄的密

却害得别人被埋怨

这算怎么回个事儿呢



别打岔

接着说范唯唯哼了一声

撇了撇嘴

用表情告诉对方——说实话

别想蒙我

不然有你好瞧的

连王仲明就是王鹏飞的事都知道了

自已再瞒着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李亮安慰着自已

说实话

一个秘密埋在心里七八年

他又何尝不觉得沉重呢

人就是这样

越不让说的事越想说

越不让做的事越想做

就象现在很多公知都喜欢喊着叫着的民主

自由

还有其他种种高尚

光明的字眼儿

真等得到了民主

自由

说不定反到会怀念起独裁

之类的东西呢

总之

被范唯唯发现了秘密

他反而有了一种被解放了的感觉

至少自已以后不用再为了保守这样的秘密而费神了——头疼的事儿

两个人背总北一个人背会轻松一些

…,

……

认出是王鹏飞

我当时是吓了一跳

这才知道小纪没有骗我——王鹏飞那时可是公认的世界第一高手

无可争议的世界围棋第一人

每年多则三个

少则一个世界冠军入账

国内比赛更是把名人

天元

棋王等重大比赛的桂冠握在手中

连霸三年四年跟玩儿似的

通常一流棋手一年能下六十几盘棋

强一流棋手可以达到七八十盘

而王鹏飞每年的正式比赛对局常常能达到一百盘以上

平均每三天就要有一场比赛

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再正常不过了.....

......那个时候的王鹏飞比现在可青涩多了

不爱说话

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

哪儿象现在

动不动就装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唬人

可能是没想到小纪会带着个陌生人来

除了刚见面时打了个招呼

再往后

不问到他头上就一句话不吭

用东北那边的老话讲

就是‘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响屁来’

如果不是我这个棋迷经常从《围棋天地》里看到他的照片

打死也不会相信那么蔫的人居然是称霸世界棋坛的天下第一高手......

回忆到这里

李亮笑了起来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低着头

总是沉默不语的年轻人

真的吗

他那时候真的那么老实吗范唯唯惊讶问道——以棋为职业的人性格内向

不好言语的人居多

她做了几期的《棋道纵横》对此深有了解

因为采访那些年轻棋手时比采访演艺圈子里的那些人困难的多

演艺圈子里的那些人

不管本来的性格怎样

做访谈节目时都会当做表演来对待

一个赛着一个的表现自已

有一说十

有十敢说到一百

话多的

有时候连主持人都没插嘴的机会

而棋手

真的是问一句答一句

更有甚至

主持人这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口干舌燥

自我感觉极好

结果那边干巴巴的几个字我会努力的就算做了回答

那种时候

真能让她有种抓狂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

和王仲明认识以来

感觉对方虽不是那种话多的人

但真要讲起歪理来

却也是头头是道

连自已都应付不了

谁能想到以前却是个没嘴葫芦式的人物.....是年纪大了

阅历丰富

懂得了人情世故

还是与自已有缘



当然是真的

你是没见过他那时的样子......

不过呢

这也是刚开始的时候

不是我吹牛

我这个人呀

最大的本事就是见面熟

再怎么不爱说话的人

我也能跟他聊的热火朝天

更何况当时旁边还有小纪在呢

我们聊天聊地

聊下棋聊比赛

聊着聊着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而一旦熟络以后

王鹏飞的话也就多起来了

话匣子打开后

我才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内秀的人

不光是棋下的好

文学修养也相当不错

咬文嚼字起来

能把人侃得找不着北

当时我就怀疑

以小纪那么聪明活泼的性格

怎么会找上一位职业棋手做朋友呢

估计就是被他用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给忽悠晕了的李亮笑道

他们俩的关系很好吗提出这个问题时

范唯唯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又低了下去

这是她非常关心的问题

虽然答案其实她早就知道

呃.......

很好迟疑了一下儿

李亮还是答道

虽然没有说明

但他感觉得到王仲明和范唯唯之间的微妙关系

否则的话

他又何必去回答范唯唯提出的问题呢

他知道

这样的回答会让范唯唯感到心痛

但事实就是那样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没有办法被改变的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青梅竹马吗范唯唯幽幽问道

她又何尝不知道类似这样的问题问的越多

自已心里就会越感到难受

但她无法控制自已的好奇心

就象扑火的飞蛾

哪怕下一刻会灰飞烟灭

也一样要触到那光亮的一刹

…,

这个我还真有问过

小纪讲

两个人虽然算不上是青梅竹马

但认识的时间也很早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还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学生

她的妈妈是一位医生

就是你拍的那些照片中两个人合影中的那位

因为工作忙

没时间照顾她

所以每天放学后

她不是回家

而是先到她妈工作的医院写作业

等到她妈妈下班后再一起回家

那天也巧

王鹏飞因为得了重感冒住院

恰好就是在同一家医院

感觉身体稍好后就到外边散步

刚巧小纪在医院的晒台上写完作业正在摆棋做死活题

被躺了一天没有摸到棋子而浑身不自在的王鹏飞撞见

手心发痒的王鹏飞见小纪解不开那道题便支了一招帮她解开

但小纪那时并不知道他是谁

以为他是在故意捣乱

很不服气地要和他下棋

想教训教训他

结果可想而知

小纪被王鹏飞杀得溃不成军

一盘棋下来

被吃掉的子比活着的子还多

委屈得小姑娘连金豆都掉了下来李亮笑道



他怎么那么过份呀听说纪嫣然和王鹏飞第一次见面时便被杀得惨败

再想起自已和王仲明第一次见面时也是如此的情景

范唯唯气愤地叫道——难道过了那么多年

这个人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吗



是有些过份

不过想想

那时他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

哪儿知道什么怜香惜玉的事情

不过凡事有弊必有利

有利也必有弊

虽然那一次把小姑娘给惹哭了

但也让小纪把这个欺负她的人记住了

后来有一次比赛是在小纪所在的学校进行

小纪是那所学校围棋兴趣小组的主要干部之一

于是两个人就第二次见面了

那时两个人年纪都大了不少

对感情方面的事儿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

所以自那以后

两个人便好了起来

每逢比赛间隙或是放假时候

两个人都会见缝插针地谈情说爱

卿卿我我

到被我发现时

已经有快十年了李亮答道

十年......这么久......

听完李亮的回答

范唯唯喃喃说道

怪不得王仲明难以忘记那段感情呢

十年

人的一生当中能有几个十年

十二岁就已经认识

这和青梅竹马有多大的区别呢

是呀

十年

真的很久了

想我和我的老婆

从认识到结婚

总共也没用三个月

他们俩个拍拖了十年

感情居然还能那么好

在现在这个社会

真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

我本以为

以他们俩的感情

可以过不了两三年就能吃上他俩的喜糖

谁想苍天无眼

造化弄人呀李亮一声长叹

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出什么事了

......

范唯唯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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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取代?

他们俩怎么了

是分手了吗范唯唯说不出是希望还是担心的问道

虽然脸上努力保持着镇定

但放在桌上紧紧握在一起的两只纤纤玉手早已暴露了她心中的紧张

李亮望了对面的年轻女孩儿一眼

心情也是异常的沉重

他知道自已将要讲述的是怎样一个凄苦的故事

如果不是必须

他绝不会愿意去主动回忆

……那一年

新疆地区突发疫病

许多人无缘无故的突发高烧

呕吐

昏迷

连续五六日高烧不退

一些体质较弱的老人和孩子更因此而死去

卫生部对此非常重视

马上由北京各大医院抽调优秀医务人员组成联合医疗队赶往新疆进行救治

我小纪

还有她的妈妈都是第一批联合医疗队的成员

那张合影就是出发前在首都机场拍下的…..

……由于任务非常紧急

所有人都是在接到任务的下午便出发飞往银川

许多人离开时连家里人都没来得及见面道别

事有凑巧

王鹏飞那天恰好在日本东京参加比赛——那个时候

无线通讯技术还没有现在这样先进

拨打国际电话非常麻烦

而且怕王鹏飞因为担心自已而影响比赛

所以小纪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王仲明

便跟随队伍赶往银川……

……到了银川之后

我们马上便投入了工作

疫病的情况很严重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病患被送到临时医疗中心

每个人都是忙得不分白天黑夜

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经过近一个月的忙碌

疫情终于得到了控制

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以为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但就在大功告成的时候

意外却发生了……

…….那天

医疗中心突然接到一个求救电话

一个山区很小的自然村里有一位急症病人

因为交通情况非常差

病人的身体又非常虚弱

经不起长途颠簸

无法送来医疗中心救治

所以希望医疗中心能够派人到村里抢救……

……接到求救电话后

医疗中心马上组织人员进山

小纪还有她的妈妈主动请战

经领导同意后

便带着医疗器具乘坐一辆吉普车出发了

结果这一去

就再也没有回来……

讲到这里

李亮半晌没有说话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眼圈微微有些发红——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八年

但提及此事

他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波动

……莫非……

看着李亮的神情

听着对方的话语

虽然还没有把事情完全讲出

范唯唯也猜到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感觉到自已的心在往下沉

鼻根发酸

眼睛也变得潮湿起来

沉默半晌

李亮总算从悲痛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仰起头来

将噙在眼角的泪花轻轻抹掉

他继续讲了下去

……

救治进行了很顺利

病人脱离危险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担心其他病人

小纪母女两个决定马上返回医疗中心

谁知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

山体出现塌方

吉普车被泥石流完全埋没

等到救援人员赶至

将车从泥土中挖出来时

车上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生命

有时就是这样的脆弱

中午还在一起吃饭聊天

到了晚上

却已经是阴阳两隔了……

李亮又是一声长叹

无恨的伤感涌上心头

…..不在了

纪嫣然不在了

范唯唯扭过头去

轻轻抹去眼角的泪花——她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人

平日里看日韩苦情戏都能哭的稀里哗啦

更何况是发生在自已熟悉的人身上的实事

……王鹏飞知道这件事时已在一个星期以后

得到消息后

他大病了一场

足足一个多月足不出户

饭不吃

水不喝

精神颓废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那天他找到我时

我差点儿都没认来

完全没有二十几岁年轻人的半点儿神采….



越是轻易不动感情的人

对感情的坚守也就越执着

也不知对他来说

这是好还是坏

若非没有那样的执着

他大概也无法在棋艺上达到那样的成就

可也正因为那样的执着

一旦受到伤害就很难恢复……李亮接着说了下去

…,

一旦受到伤害就很难恢复

……爱人的心

是玻璃做的

即已破碎了

就难以再愈合

就象那断弦的吉它

再也弹不出

那原来的音色……

范唯唯的心情更加的低落

一方面是在为纪嫣然花样年华便早早失去而难过

另一方面也是在为王仲明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而感动

但在这之外

还有一点点的担扰

记得自已的那位爱情导师曾经和自已说过

‘永远不要和逝去的人争

因为你永远不可能赢’

原先以为纪嫣然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和王仲明分手的前女友

所以她很有信心

以她的聪明和美貌

一定能赢得这场情感战场上的胜利

但面对的却是一位逝者

她的信心动摇了——逝者留给生者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那些

即使是那些负面的缺点弱点

也会变成美好的回忆……

……对于纪嫣然的逝去

王鹏飞非常的自责

他很后悔

在以前的日子里只顾着比赛训练

忙着去和那些高手争强斗胜

却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女友

让她象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开开心心

享受恋爱的甜蜜

自已赢了那么多的冠军又有什么意义……对于纪嫣然的逝去

王鹏飞非常自责

他很后悔

在以前的日子里只顾着比赛训练

忙着去和那些高手争强斗胜

却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女友

让她象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开开心心

享受恋爱的甜蜜

自已赢了再多的冠军又有什么用

‘赢得了世界

失去了你又如何



范唯唯记得这好象是哪部电影中的台词

当时看的时候感动得一塌糊涂

常常会想

如果能经历这么一次感天动地的爱情

哪怕之后就是马上死去

自已也会含笑九泉

再无遗憾了

......

失去了爱侣

鹏飞心灰意冷

根本无心去管什么比赛下棋

如果是普通的职业棋手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反正也没有多少比赛

就算有也多是无关紧要的比赛

不去参加

受到损失的也是棋手自已

但王鹏飞不同

他是当时的世界最强者

单国内头衔有五个之多

另外他还是去年两项世界冠军的拥有者

今年的两项世界大赛有他的专有参赛名额

同时

身为当时的棋坛霸主

比赛中有没有他出场是比赛份量的一种标志

没有第一高手参与而产生的世界冠军

得到了也会被认为名实难符

所以病情刚好

棋院方面便急着催他赶快恢复比赛

一拨接着一拨

一个接着一个

天天如此

跟走马灯一样

棋院领导们的心急是可以理解的

终究王鹏飞一天不去参加比赛

象名人战

天元战

棋王战那类番棋决赛的头衔战便难以按期举行

而世界大赛冠亚军所留下来的下届参赛名额是棋手本人所独有

不可以转赠他人

棋手本人若是因故不能参加

这个名额便要被大赛组委会收回

经协商后重新分配

那时候这个名额就未必落在中国棋手身上

故此他们急着让王鹏飞尽快重返赛场的心情再正常不过了......

......

不过

好的愿意并不等于就会有好的结果

他们只想到维护棋院的利益

却没有认真考虑到王鹏飞之所以不愿参加比赛的原因

因为小纪意外离去而对比赛产生厌倦情绪的他哪里会听得进去

棋院领导通过各种关系发动的劝说攻势只会使他更加厌倦......

.......

不得不说

王鹏飞性格中有那种极端的成分

这种走极端的性格在许多优秀的人身上都能见到

但王鹏飞尤其强烈

被棋院领导们逼得急了

反倒有了一走了之的想法

不过他也知道

棋院肯定不会放他离开

知道他离开后一定会通过各种渠道和方法去找他

所以才找到我

希望我给他做整容手术

来个改头换面

真真正正地离开棋界

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

啊......

你真的就这样给他做手术了范唯唯惊讶叫道——很明显

王仲明的请求得到了支持

不然的话

现在的模样就没办法解释了

不过仅仅因为这样的理由就答应为王仲明整容

总让人觉得有些牵强

呵......

李亮的笑容有点尴尬我当然不想做这个手术

但鹏飞的态度很坚决

而且

他还提出了一个条件

而那个条件对我来说几乎是无法拒绝

什么条件范唯唯好奇问道

人为财死

鸟为食亡

说到底

我也只是一个俗人

李亮答道在很多人眼中

医生是非常不错的一种工作

其实那只是一种误解

就象小说《围城》里讲的那样

外边的人想进来

里边的人想出去

都以为别人过得比自已好

等到真的交换过来才知道谁的日子都不容易——相比于收入

在朝阳医院的工作可说是非常辛苦

而且那时我儿子已经六岁

马上就到了要上小学的年纪



你这样的大明星光是出场费动不动就能达到六位数

是不会有这种难处的李亮惨然一笑

有没有钱

那是相对而言的

医生的收入在许多人眼里是非常的羡慕

但那并不等于说被羡慕的人自已就真的会感到满足

......胡说什么

讲正事儿范唯唯的脸微微一红

她还没有结婚

哪来的孩子

又怎么可能会关心小孩子上学的问题

呵......

总之

那个时候我很想多赚些钱

但朝阳医院是正规医院

工资虽然不低

但要说赚钱

除了收红包

干私活外也没别的办法

不过那样的行为是违反职业道德的事情

被发现之后

不仅名声全毁

还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这辈子在医院里都抬不起头

故此越是职位高的医生反而越不敢干这种事儿

得不偿失呀......我最希望的就是能自已开一家私人医院

独立营业

靠自已的技术创业赚钱

问题是

开医院不是光有技术就行

先期的资金投入不是一个小数

我那时只是一个主任医师

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呢

所以那段时间我常和周围人的发牢骚

抱怨钱赚的少

抱怨自已不认识富翁大款

没有人肯在自已身上投资李亮继续说道

......

这件事不知怎么的被鹏飞知道了

想来应该是小纪透的口风吧

见我不愿意帮他的忙

于是跟我说

如果我可以帮他做这个手术

他投资给我

让我可以开办自已的私人医院

这个条件让我没办法不心动

因为要靠我自已的工资筹够资金

再有个十年八年也未必凑的齐

所以

如你所见

现在这家医院

其实有一半是他的

这个情况让范唯唯目瞪口呆——一个拥有如此规模医院一半产业的家伙怎么着也算是个小财主

居然肯委身于棋胜楼中

做个每个月只领两三千块工资的普通讲师

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若非是金钰莹的相貌几乎与纪嫣然完全一样

王仲明会否留在北京都得画个问号吧

......在我同意给他做手术后

他暂时答应了棋院领导的要求

参加一些比赛

在所有人以为他已经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时

他却偷偷做好了准备工作

把名字改了

把房子卖了

然后在某一天

通过快递给棋院领导留下一封信

随后便化名住进一家和我私交很好的一个朋友所开的医院

在那里

我为他完成了整容手术

两个月后

身体康复的他便离开了北京

开始了漂泊的流浪生涯

直到去年年底

才重新回到北京

再往后的事儿

你差不多都知道了终于

李亮把整个故事讲完了

他出走以后

棋院的人没有找他吗听完李亮的讲述

范唯唯觉得自已的心情沉甸甸的

当然找了

怎么可能没有

问题是哪儿人海茫茫

又到哪里去找呢

想报警让警察去找吧

留下的那封信中写的很清楚

他不是走失

而是自已要去流浪

按规定

不属于走失人口

警方不给立案

再加上做过整容手术后

他的相貌变化很大

变化到什么程度

你即然已经猜到他的原来身份

想必和他原先的照片进行过对比

也就用不着我再说了李亮答道

…,

是呀

不是李亮自夸

身为国内整形技术方面的第一流专家

他的确有这个底气

事实上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其人的底细

恐怕没有一个人会想到王仲明和王鹏飞是同一个人吧

......

我明白了

怪不得王老师不愿意参加正式围棋比赛

而且还总说不想让自已活的太忙

活得太累......范唯唯喃喃道

是呀



不知道这算是历经苦痛后的大彻大悟

还是看破红尘后的心灰意冷

总之

他是真的不愿意再过回原先的那种生活

原先的他

围棋便是他的一切

等到小纪离去后

他才知道在他的生命中

除了围棋之外还有其他

只是当他明白这些时

为时已经太晚

覆水难收

逝去的再也无法挽回李亮一声叹息

你是他的好朋友

为什么不想办法帮他走出来呢范唯唯抬头望着李亮——虽然很能理解因失去爱人而产生的那种悲痛

虽然很因为这种悲痛而感动

但她也知道

让这么一位曾经的世界棋坛霸主就这样沉沦下去

甘于平庸

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应该的事

如果能劝动

我能不劝吗

问题是我说的那些话对他来说已经是老生常谈

完全不起作用了



说实话

我倒觉得

要说谁能真的帮到他

你比我的作用要大的多李亮笑笑答道



......

范唯唯闻言瞪大了眼睛

她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所在

俗话说的好

‘心病还需心药医’

王仲明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是因为纪嫣然的意外去世

感情上受到了沉重打击

而他又是一个重情重意的人

总希望活在过去

不愿意再面对新的感情

所以

如果想让他真的振作起来

最关键的是要让他找到一个新的感情寄托



这不是我能办到的

而你

我相信一定可以做到的李亮笑道

新的感情寄托

......

听完李亮的回答

范唯唯的脸不由自主的又红了起来

对方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让自已替代纪嫣然

成为王仲明的感情寄托

问题是

自已真的能做到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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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懂事儿

曹英回到陶然居

刚刚来到办公室的门前

便看到曹雄狠狠的把手拍在桌上他妈的

不是玩意儿的东西

怎么了

谁又惹着你了曹英问道

同时走进屋内

红筏小字

还不是那个家伙曹雄恨恨叫道

红筏小字

你输给他了曹英闻言问道——自知道王仲明九成以上就是那个红筏小字

而王仲明又有战胜吴灿宇和谭浩强的实绩

所以弟弟搞不过人家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



谁输他了曹雄哼道

他曾经输给过红筏小字

但那是他扮地雷在13k里找乐子时的事儿

布局时闭着眼睛乱下

所以棋虽然输了

可他是一点儿也不服气

后来知道王仲明就是红筏小字

而且还赢过吴灿宇和谭浩强

心里也承认对方的实力很强

但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并不认为自已就不如对方

吴灿宇和谭浩强输给王仲明

并不等于自已也会输给王仲明

棋手棋风相克的事儿在棋界并不罕见

比如六超时代

武宫正树对曹熏铉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但对上赵治勋就胜少负多

而赵治勋碰上曹熏铉的成绩又是惨不忍睹

以实力而言

这三位棋手属于同一级别

就算稍有强弱

最多也不过五点一比四点九那样的程度

微弱到几乎分不出来

而三人之间的胜负关系却是如此奇妙

除了棋风相克以外

恐怕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吧

当然

要说他有绝对的信心能赢王仲明

那也是在睁眼说瞎话

真要是那样

那天在中国棋院

他也就不至于撺掇谭浩强

自已直接赤膊上阵不就完了

说到底

想赢怕输是他这种性强的人的共同心理

既想出名露脸

又怕输棋丢人

不要看在别人面前总是装出一付谁都不服

谁都不怕的样子

但在没有办握的时候

其实比谁都谨慎

故此

曹雄所打的算盘是先在网上和‘红筏小字’认认真真的下一盘

实际感受一下儿对方的真正实力

如果并非是想象中的那么强

又或者自已的棋风能够克制

那么在现实中就想办法找机会跟王仲明在棋盘上斗一斗

但如果真的不是人家的对手

也就只好把争胜之心压一压

以后再另做打算了

所以

自有了这个想法之后

他在网上的时间比以前多了许多

可不知是人品不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这么多天下来

却没有碰到和红筏小字同时在线的时候

今天好不容易碰上

便忙不迭的马上发出对局申请

而对方也接受了

正想挽开袖子大干一场

却不料刚刚下了二十几步

对方就说声抱歉便下线离开

如此情况还不把曹雄气得七窍生烟

静下心来再看刚刚下的那些招法

虽然中规中矩

大多属于无可厚非的官招正法

但这种背棋谱的招法就算业余二三段的业余棋手也都走得出来

哪里象是那个才气纵横

棋风诡异多变的王仲明的出手

所以没费什么功夫

他就断定今天碰到的是个西贝货——守株待兔好几天

好不容易等到却是个假货

假货倒也罢了

下到一半人还跑了

不要说曹雄这样的性格

就算是普通的正常人

心情也不可能好得起来

于是发过站内短信

对对方讨要个说法

没想到说法没有讨来

却被对方连挖苦带损的被嘲弄了一顿

然后又下线跑了

让他有气无处可撒

只有气得摔烟拍桌子

听完曹雄的讲述

曹英无奈地摇头笑笑

对这个弟弟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这种事儿也值得生气吗

‘红筏小字’是几个人共用的账号

这一点两个人早已清楚

既然知道即使在网上碰到‘红筏小字’也未必就是本尊

谁知道是哪个阿猫阿狗的家伙

你这个气生的岂不是很不值得

…,

好啦

别生气了

你这里拍桌子拍的再响人家也听不见

但桌子不疼

你的手也不疼吗曹英笑着劝道

把手抬起看了看

手掌的边缘果然有此发红

揉着隐隐发疼的手掌

曹雄悻悻的坐回椅子会开的怎么样了

事情定下来了吗他问道

曹英没有马上回答

先给自已倒了一杯水

在办公桌的另一边也坐了下来还算比较顺利吧

要说定下来......

大概还得再有两三轮会谈吧

还要两三轮

......

那什么时候比赛才能开始呢曹雄问道



那么着急干嘛

京城棋社联赛事在必行

早晚也差不了那几天曹英笑道——心浮气燥

在谈判中是非常忌讳的事情

因为你表现得越紧张

也就越容易被对手掌握你的底牌

而一旦你的底牌都被对手了解了

还能指望在谈判中占到便宜吗

话是那么说

可是日长梦多

时间太久总不是好事儿

对了

胡亦东的事跟其他人说了吗

那些人有什么反应曹英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性格如此

想改也改不了



当然说了

这样的机会如果不抓住

过后就来不及了

那些人



他们根本就没把胡亦东放在眼里

大概是觉得胡亦东的公司没什么名气

实力比银海集团差的太远

所以多他一个少他一个竞争者并不在意曹英答道

呃.......

这么说他们认可让你和胡亦东去谈了曹雄睛一亮

惊讶问道

当然......

不过

你的表情怎么这样

难道你很不看好他吗瞟了曹雄一眼

曹英奇怪问道

对方的反应是惊讶而不是惊喜

这让他很意外

呃......

嘿嘿曹雄有点儿尴尬

胡亦东终究是哥哥的老同学

自已不看好人家

说起来总是有些不妥虽说胡亦东是自已人

不过我真的不太看好他

看他昨晚在酒桌上的表现

哪里有做大生意人的样子

活脱脱就是一个败家子

还有旁边跟着的那个所谓的女秘书

根本就是个狐狸精

不是有那么一种说法

‘想知道一个男人是什么样子

只要看他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就可以了’

一天到晚带着个狐狸精满世界转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大出息曹雄撇撇嘴

他反正是很看不喜欢那些表现太过精明的女人

因为这你就不看好他听完曹雄的理由

曹英的感觉是哭笑不得

做生意的确是需要人品

但人品高尚者却是绝不可能做生意

老百姓的俗语

‘无商不奸’

做生意本就是将本逐利

追求利润最大化的行为

在这个圈子里讲人品说道德

那和狼谈什么和谐和平

众生平等

应该友好对待羊儿

不要去吃它们

又或者与狐谋皮

商量着扒掉它们的皮去卖有什么分别

喜欢狐媚型的女人更是个人爱好

意大利总理贝鲁斯科尼

六七十岁还是的花心老头儿

动不动就开办私人聚会

把一大帮各种各样的美女聚在一起寻欢取乐

不还照样当着他的亿万富翁

做着他的政府高官

如果那样的都不能算是成了大事儿

这个世界大概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当然不止了

刚才我上网搜了一下

华腾商贸

一个卖大米

水果的公司

说白了就是倒买倒卖的二道贩子

没有自已的生产基地

没有自已的实业

就靠着把东南亚那些国家出产的农产品卖到大陆地区赚个差价儿

这样的公司做的再大

也只是个架子

万一有个风吹草动

海啸台风

又或者抢岛争礁

宣示主权之类的天灾

说不定就会资金链断裂

公司倒闭解散

如果是我

放着银海集团那么有实力的大企业不合作

去跟一个卖水果

蔬菜的二道贩子合作

除非我脑袋被驴踢了曹雄滔滔不绝地说道

…,

听着曹雄的高谈阔论

曹英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曹雄看在眼中

心里直犯嘀咕

他知道在经营管理和他生意方面

自已远没有哥哥那么精明

一时也搞不清楚自已说的这些是不是哪里又又问题

怎么了

干嘛那么笑曹雄终于忍不住向曹英问道



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

你终于懂事了曹英笑道

表情显得非常欣慰

呃......

什么话

我什么时候不懂事了

曹雄先是一愣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

说现在终于懂事儿了

难道说以前自已就不懂事儿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说

你现在思考问题知道用脑子

而不是只靠一时的冲动

如果是以前

我让你和胡亦东搞好关系

你会不问三七二十一

照着去做就行了

而现在

你不仅知道照着去做

还知道自已寻找相关的资料

通过观察分析了解

得出自已的判断

当然

判断是不是正确是另外一个问题

真正重要的

是你知道遇事时先用自已的脑子而不是用行动先于思考曹英笑着赞道

被哥哥这么夸奖

曹雄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挠挠脑袋

他干笑两声呵

我就是那么随口那么一说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随口也好

用心也罢

重要的是你懂得遇事要先用自已的头脑去分析了

不错

和银海集团相比

华腾商贸就象是蚂蚁碰上了大象

成功的机会非常渺盲

但为什么我要去做呢

是我喜欢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吗曹英笑道——打虎亲兄弟

上阵父子兵

他当然希望自已的兄弟能够成为自已事业上的左膀右臂

但以前的曹雄在职业围棋之路上的成绩乏善可陈

而且以后的前景也是渺渺茫茫

看不出有多大的希望

想让其在棋社的经营上多用用心

多使点劲儿

让自已可以轻松一些

他却是不懈于那种鸡毛蒜皮的琐事

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

总让人无法放心

而今天

他居然主动研究分析起与胡亦东合作的利弊问题来

事情虽小

结论也不是完全正确

但却说明他的心思已经开始放在棋社的发展上

这难道不是比谈成一比大生意更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呃......,当然不是

你会那么做

肯定有那么做的道理

我也知道为了对抗陈淞生

你急着要找到一家赞助商

可胡亦东......

我横看竖看

怎么看也不觉得他是一个适合的人选曹英答道



一句话

蜀中无大将

廖化做先锋

形式比人强呀

胡亦东虽不是理想的合作伙伴

华腾商贸的实力也差强人意

不过他肯掏钱

这才是最重要的呀

虽然以华腾商贸的经济实力很难支持京城棋社联赛的长期举办

但正如一句广告语中所说的那样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不求天长地久

只求一朝拥有’

京城棋社联赛我们要尽全力去促成

但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我也是同样志在必得

做为赞助商

胡亦东的确有许多不足的地方

但至少有一点

他跟咱们的关系好呀打老虎的时候

有把龙泉剑总比拿把砍柴刀好

但总不能因为没的龙泉剑就把砍柴刀也丢掉

赤手空拳去跟老虎玩命吧曹英说道

好学者不如乐学着

趁着现在曹雄有兴趣

他想尽量多教给他一些作事的道理

嗯......这个我也明白

要不然昨天晚上我也不会那么哄着他开心了想起昨天晚上在酒桌上被问及为什么不去参加围甲围乙

却在京城棋社联赛中凑热闹

曹雄就恨得牙根痒痒

要不是知道那个家伙所拥有的钱是哥哥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以他的脾气就算不当场把桌子掀了

也肯定会拂袖而去

理也不理那个矮胖子——同样是矮冬瓜式的体型

崔尚志比胡亦东可是可爱多了

…,

你能明白这些就再好不过了

常常说人生一局棋

有时候仔细想想

真的是很有道理

光明正大

堂堂正正

以经得起推敲的招法战胜对手当然是最好的

但当形式已非

却还抱着固执的信念按部就班的走棋就纯属是个傻子

为了争胜

有些招法明知道不好或者不成立也得去下

这方面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感受得更深刻

总而言之

在京城棋社联赛这件事上

胡亦东并非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但现在他却是咱们唯一的合作伙伴

与他合作

虽然获胜的希望非常渺茫

但如果不与之合作

那么就连那非常渺茫的希望也可能没有了

我说的话你明白吗曹英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明白

你还真当我没脑子吗

看不顺眼是一回事儿

怎么交往是另外一回事儿

不就是在京城棋社联赛没有落实以前对他好点儿

巴结他一点儿吗

没问题

我就当演戏成不成曹雄答道——为了大局着想

暂时受几天委屈有什么关系

反正哥哥不也说了

以华腾商贸的实力最多也只能赞助京城棋社联赛一年

到了明年肯定是重打鼓另开张

还得再找别的投资人

到那时

自已就用不着看着别人的眼色说话了



这就好

我已经得到谈判小组的授权

可以和胡亦东继续保持接触

商谈合作的具体细节问题

这几天没有太多的时间打理陶然居的事儿

你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儿就留在陶然居多点时间

怎么说你也是副总经理

也不能光挂着一个名字呀曹英笑笑叮嘱道

嗯这个我知道

反正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比赛

我就守在家里好了曹雄答应了下来

见曹雄答应的这么痛快

曹英心里也很欣慰

莫非是年纪大了

真的懂事了

知道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混日子了吗

......

不管怎么说

这都是一个好现象

安排好陶然居的事儿

曹英又回想起今天和丁建洋的第一轮见面会谈——虽然很希望胡亦东能成为京城棋社联赛的赞助商

但这并不等于他会盼着与银海集团的谈判要黄

尽管就结果而言

这两者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至少他不能让别人感到自已是为了与华腾商贸的合作就故意和银海公司捣乱

那样的话

就算真的与华腾商贸签订了赞助合同

对自已竞争棋社联盟的首任会长也未必是在加分

为什么会让王仲明做京城棋社联赛的形象代表人呢

......

这个问题忽然浮现在曹英的脑海中——当时提出这个建议时似乎是话赶快的结果

可为什么自已总感觉丁建洋是有意为之

还有

就算真的有必要请一位形象代言人

但这似乎应该是另外一个问题

没有必要加在赞助合同上吧

当然

非要在赞助合同上将之列为明确条款倒也无可非议

但在双方在许多重要问题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就把这种相对不是那么关键的条件定下来

丁建洋脑子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如果是要请形象代言人的话

可不可以让范唯唯来做呢

一来范唯唯是《棋道纵横》的主持人

与棋界算是有联系

二来她也是银海集团最新系列产品的形象代言人

与银海集团已经有非常良好的合作关系

如果是她来做形象代言人

那不是太好了吗

......

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曹英忽然觉得

银海集团如果能够成为比赛的赞助商对自已倒也不全是坏事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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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难题

开完了会

陈淞生不仅没觉的轻松

心情反而有些沉重——没有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

反过来

正因为有了希望

所以才会害怕失望

他此时的情况也正是如此

两件事让他感到烦心

第一件

曹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什么华腾商贸公司

明里说的好听

是要给已方增加筹码

向丁建洋施加压力

但暗里打的什么心眼儿谁猜不出来

‘司马昭之心

路人皆知也’

他以为天底下就他一个聪明人吗

不过知道对方怎么想的不等于就能阻止对方的行动

打着为公为民的大义之旗

若是生硬阻拦岂不显得自已太过小气

没有容人之量

给别人以这样的感觉显然不利于以后对京城棋社联盟会长的争夺

所以

尽管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这口气也只能暂时忍着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不能为了芝麻而丢了西瓜

另外一件

就是丁建洋在中午吃饭时提到的让王仲明做京城棋社联赛形象大使的事情——能够让棋胜楼的人做比赛的形象大使

陈淞生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问题是

王仲明会答应吗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

连比赛都不愿意参加

又怎么会答应担当比赛的代言人

身为京城业余棋界的最强者

代言比赛而不参加比赛

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打个比方

这就好象做菜的大师傅不吃自已做出来的菜

这让那些吃饭的顾客敢放心吗

偏偏丁建洋还特别强调

要把这一项做为条款之一明确写入合同之中

这麻烦可就大了

酒席宴上怎么吹怎么侃都没有关系

大了不来个酒后失言

赔个礼

道个歉也就是了

但白纸黑字写在纸上

那就具有了法律效力

一旦不能做到

那就是违约

而一方违约

另一方就有权终止合同

不仅让其成为一张废止

而且还能提出索赔

以弥补因合同不能执行所造成的损失

这个责任

自已负担的起吗

看来

只有再找王仲明好好聊一聊了......

陈淞生无奈想到

拿起桌上的电话

拨通一个号码

铃响两遍之后

里边传来陈见雪的声音喂

您好

哪位

臭丫头

你说我是哪位

陈淞生笑骂道



爷爷

真是的

我可提醒您

这是办公场所

不是家里

人家有名有姓

您这样乱说话

要是被别人知道

多影响您的光辉形象呀听出是陈淞生的声音

陈见雪改变了刚才一本正经的腔调

非常不满地抱怨道

呵呵

我怕什么

就算被人知道那也是你传出去的

你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丢

爷爷这老皮老脸难道会怕

别捣乱了

王老师在不在陈淞生哪儿会去理会陈见雪的抱怨

直接了当地问道

王老师

他正和莹莹下棋呢

您找他有事儿陈见雪答道



等棋下完了你让他来我这儿一趟

我有事儿要和他商量陈淞生吩咐道

没问题

事情着不着急呢陈见雪应声后又问道

显露出八卦本色

问这干嘛

是不是不着急你就不传话了陈淞生声音一沉

不满地质问道

呃.....

嘻嘻

哪儿能呢

我是想如果事情着急就让王老师快点儿把棋下完

人家好心好意

您怎么总冤枉人呀意图被识破

陈见雪嘻嘻一笑

狡辩答道

懒的理你哼了一声

陈淞生把电话挂断

这边

陈见雪放下电话

回到正在对弈的二人旁边

此时棋盘上激战正酣

金钰莹两手托腮

一双眼睛紧紧盯在盘上的黑子白子

半天也不眨一下儿

桌子对面

王仲明则端着茶杯慢慢抿着

神态从容

显得非常的悠闲

莹莹

交棋吧

没希望了接电话的功夫

两个人又下了几步棋

陈见雪判断了一下儿形势

便向金钰莹劝起了降

…,

讨厌正为想不出扭转形势的办法而发愁

又来个乌鸦嘴在旁边催命

金钰莹不满地瞪了陈见雪一眼

继续埋头于盘上的计算



挨骂了吧对面的王仲明兴灾乐祸地说道



你懂什么

女孩子说话通常要反着理解的

说讨厌

其实就是喜欢的意思

笨陈见雪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是吗

这么倒没听出来

或许是你的理解力和常人正好相反吧王仲明笑道

那是

我是谁呀

对了

我爷爷让你下完这盘棋去楼上一趟

他有事儿要和你商量得意的哼了一声

陈见雪把话算是传到了

找我

......什么事儿呀王仲明一愣

把茶杯放下

正色问道——他知道

今天是京城棋社方面和银海集团第一次的见面会

陈淞生此时来找自已

会不会是和银海集团的谈判有关

我怎么知道

我好心好意的问他

他还嫌我多事儿

结果到了你这儿又被你问



你给我什么好处了

我干嘛要多那个嘴

替你挨爷爷的骂

陈见雪把嘴一撇

气呼呼的反问道

呃......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自已不过是随口一问

怎么会招来这么大的反应

明明八卦妹一个

打听别人的事情是自已的爱好

挨骂也是你自已乐意——王仲明心里想到

当然

这些话没必要说出来

所谓病从口入

祸从口出

没事儿还是不要惹这个辣椒女

有了正想着再怎么从陈见雪嘴里多掏出点消息

那边金钰莹却是眼睛一亮

兴奋地叫出声来

拈起一枚棋子重重地放在棋盘上

随后抬起头来望向王仲明

渴求称赞的表情一望可见



是吗低下头

王仲明扫了一眼棋盘

略一思索

没用三秒钟便也落下一子

随后也抬头看着金钰莹

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呃......原本还信心满满

为自已找到此时棋面的破解方法而兴奋

但被王仲明这么一看

满怀的信心一下儿变得无影无踪

这么长时间在一起训练下棋

她对王仲明对局时的反应太熟悉了

此时的表情通常是自已掉进其精心设计陷阱时的样子

莫非这一次又是如此

低头再看棋盘

王仲明落下的那颗子当真不在自已计算的范围之内

再一细算

顿时是心中一凉——果然

又上当了

嘻嘻

我让你赶快交枪投降你还不听

怎么样

这下儿没话说了吧陈见雪却是越发的得意起来

为自已的先见之明而自豪



乌鸦嘴继续下下去

十几招后三子棋筋将被对方吃通

白棋两块孤棋连为一片

双方盘面实空之差达到五目之多——不是黑比白多

而是白比黑多

自然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如果是正式比赛还可能抱着‘反正是个输’的心态继续走下去以期待对手的昏招

但这是平常的训练对局

没必要那么拼命

嘿嘿

乌鸦嘴总是最准的对于这个称号

陈见雪却是不以为耻

反以为荣

做了个鬼脸

得意地笑道

那样子

很容易让人想起《武林外传》里的那个郭芙蓉

王仲明心里还想着陈淞生找自已的事儿

这盘棋既然已经结束

就别让老头子总等着了呵

这块棋是可以逃出的

你们俩慢慢研究

我先去见陈总

回来以后看你们俩能不能发现叮嘱了一句

王仲明离开座位

往楼上走去



真跩呀

莹莹

你有没有发现

最近王老师的气场是越来越强了望着王仲明离开的背影

陈见雪向金钰莹问道——虽然很难说的很具体

但感觉上王仲明和刚刚进入棋胜楼时有很大的不同

是吗

......



也许是有点儿吧

不过我觉得那是好事儿金钰莹稍稍愣了一下儿

随后淡然而笑——的确

现在的王仲明似乎比以前开朗了一些

是因为相处的时间长了

彼此都混熟了吗

总之现在的感觉温温暖暖

如果能总是这样

该有多好呀

…,

王仲明来到楼上陈淞生的办公室

已经是七月底的天气

气温很热

所以办公室的房门没关

从开着的门口看进去

戴着老花眼镜的陈淞生正在办公桌后摆弄着满满一桌子的文件资料

花白的头扎在桌上

那认真劲儿

简直比小学校里在班主任老师的监督下做作业的小学生还要多上几分

办公桌旁不远的地方开着落地风扇

吹出的风有时将桌上的纸页掀起

旋即又被陈淞生一把按住

这把年纪了还要做这些事情

不知道是命苦还是乐在其中呢

站在门外

王仲明心里想到

如果他活动这把年纪

肯定是不会把自已搞得那么累的

当当伸出右手轻轻在半开的门板上叩击两下儿

声音响起

正在埋头于工作中的陈淞生把头抬了起来

见是王仲明到了

脸上马上现出来笑脸呵呵

棋下完了

怎么样

感觉钰莹有没有进步他把文件拢在一起

用一本书压着

自已则起身离座

招呼在茶几旁坐了下来

并随手从茶几下边取出两个玻璃杯

替王仲明和自已各倒了一杯刚刚沏好不久的铁观音



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至少比一个月前提高了两目王仲明笑着答道——围棋是易学难精

越到后来越难

棋下到职业水平

每提高一步都有如登天

象以前被称为棋才第二的马晓春九段

在中日名人对抗赛中历经六连败的苦痛后才好不容易扳头成功

而其自称这四年的时间

自已的棋艺提高只有两目半

相比于马晓春那样的天才型棋手

金钰莹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把棋艺提高两目已经是非常可观了

当然

再下一个月是否能再提高两目,那就是没人敢打保票的事儿了

终究每个人的极限并不一样

若是不能突破

这看似很小的两目也许花掉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够用



呵呵

钰莹这小姑娘肯用功

棋才也还不错

只是可惜

实战经验太少

缺乏高手的锤炼

如果搁在上个世纪十年代

说不定又是一个芮乃伟式的狠角色

棋上的成就至少不会比杨晖

孔祥明

张璇差陈淞生闻听是满意地笑道——芮乃伟是世界围棋历史上第一个女子九段棋手

而杨晖

孔祥明

张璇等人也是中国围棋史上知名度非常高手女子棋手

其中前三位基本处于一个同代

张璇年纪虽然小些

却也是相差不多

芮乃伟等人活跃在棋坛上时

中国围棋的职业化还没有真正开始

比赛不仅少

而且大多数并不分男子女子

所有棋手都是在同一个赛场竞争厮杀

并不会因为女棋手的身份而受到特别的照顾

所以那时的女子棋手虽然比赛的机会未必有现在多

但对阵的大多是男子棋手

所谓宝剑锋自磨砺出

梅花时自苦寒来

经常和男子棋手比赛

使得那一批女子棋手的实力变得非常强

虽然在男女混合的比赛中很难有非常出色的成绩(被称为女子围棋第一人的芮乃伟也只在韩国的国手战中得过一次冠军

而其本人职业生涯中和马晓春数十次交锋只赢过一盘棋)

可当女子比赛从男子比赛中分离出来

成为单独的比赛时

这种实力和经验上的优势便马上显现出来

将日本

韩国的女子棋手杀得几无还手之手

从一九九三年至二零零三年之间的十次世界女子棋战中

芮乃伟八夺世界冠军

但随着职业棋手制度的完善

女子棋手有单独为其准备的比赛

那种男女棋手同场竞技的场面越来越少见(不是说女子棋手不能参加男子棋手的比赛

而是那种的比赛往往是重大比赛的预选赛部分

很少有真正的男子一流棋手出现

故此女子棋手尽管也可以参加

碰到的大多也是和自已基本属于同等水平的男子二三流棋手

而由于现在职业棋手的数量比那时几乎多出四五倍

以前参赛的棋手少

只要多参加比赛

就很容易能碰到一流高手

而现在

在没有碰到真正的一流高手之前

女子棋手就已经被淘汰得差不多了

故此

现在一流女子棋手的对局数量上虽然未必比那时少

甚至更多

但在对手的实力上却是远远比不上那时

所以就女子棋手本身的实力上反而有下降的趋势

表现也很简单

芮乃伟

杨晖

孔祥明

张璇那一批女子棋手大体可以做到和男子一流棋手抗横

虽稍处下风

却并非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而现在的女子棋手尽管偶尔也有战胜男子一流棋手的战绩

但基本只是相当于男子二三流棋手的水平

和男子一流棋手的实力相差非常悬殊

…,

陈淞生的感概正是针对于此

金钰莹的用功大家是有目共睹

其本人在棋上的天赋也不比大多数男子棋手逊色

但因为缺少和男子一流棋手的实战磨炼

所以面对华清芳那样年纪高出十几二十几岁的老一代女子棋手时

在绝对实力竟然并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棋胜楼中

刘长春虽然也曾经是国内的一流棋手

但现在终究上了年纪

四十多岁的他早已从巅峰状态滑落下来

棋的境界和眼光还在

可实战能力下降的厉害

精力和体力完备时偶尔下一两盘棋问题不大

时间一长

中后半盘时的勺子就控制不住的自已往外冒

两下一拉平

实际也就是二三流的水平

在布局阶段指点金钰莹几招

又或者在中盘战斗方向和形势判断上给出意见

其方地方就很难说比金钰莹更强了

所以刘长春虽也会尽自已的能力帮助金钰莹

但心有意而力不足

终究棋是下出来的

而不是说出来的

光在虚的方面指点江山

却不能在真刀实剑的拼杀中给予对方教训

能够被真正领悟的东西总是有限的

王仲明就不同了

不仅棋的境界连陈淞生

刘长春这样的老牌职业棋手都自愧不如

实战手段的犀利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那巧妙的构想和精准的算路常常给人以无可奈何的感觉

尤其是在复杂局面下的控制能力几乎象魔术师那般的神鬼莫测

和这样的高手对弈

学到的不仅是大局方面那些虚的东西

同时还有各种各样

五花八门儿的局部手段

而对金钰莹这种水平的女子棋手

后者对实力的提升可说是立竿见影

今天学到

明天就可以拿到实战中去使用

所以

一个月的时间提高两目棋也就不难理解了

而这样的势头如果能持续下去

经过三四个月的训练

金钰莹或许可以达到向排名二三十位左右的亚一流男子棋手挑战的实力也说不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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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善意的谎言

“对了,上午和银海集团的谈判进行的怎么样,还顺利吗?”王仲明问道——这件事儿反正早晚都要说,他索性先提出来,早说早完事儿,金钰莹那边还等着他回去复盘呢。

“噢,还可以吧......,要看怎么说了。”陈淞生迟疑了一下后答道。

“呃?......怎么说呢?”王仲明不解,顺利就是顺利,不顺利就是不顺利,为什么会有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呢?

“嗯......,这样说吧,今天是双方第一轮谈判,说白了,就是个见面会,主要任务就是彼此了解,相互熟悉,互探底牌,从这个角度来说,会谈的气氛不错,双方交换了各自的想法,提出了不少问题,为今后的合作打下了良好基础,不过,这些都属于战前侦察阶段,真正的交锋还没开始,所以离可以乐观的时候还早。”陈淞生解释道——怎么说也是做过十好几年的领导职务,在商业谈判方面的经验总比王仲明多些。

“那就好。”王仲明闻言说道,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既然谈判的氛围不错,也就是说接下来有戏可唱,对他而言,这就已经够了。机会他已创造,能不能抓住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问题是对方提出的一个提议比较麻烦呀。”陈淞生脸上忽然露出为难的神情,却是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是什么提议?”早就料到把自已找来是和谈判的事儿有关。王仲明并不感到意外。

“中午吃饭的时候。丁建洋提出一个想法,要为京城棋社联赛找一个形象大使做宣传广告,借以扩大京城棋社联赛的影响,以吸引更多人的关注,而这在我方先前的策划书中并没有涉及。”陈淞生答道。

“找形象大使?......,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至少对比赛没有坏处吧?反正产生的费用也是由银海集团来支付,应该不是多大的麻烦吧?”略一沉吟,王仲明奇怪的问道——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尤其是对银海集团这种财力雄厚的大公司。提议既然是银海集团方面主动提出来的,聘请形象大使的费用自然也要算进赞助费里,所以尽管是计划以外的东西,但要说难得住陈淞生。陈百川,曹英,董亮等一干人物,就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麻烦的不是找形象大使本身这件事儿,而是他所提议的人选呀。”陈淞生叹道。

“人选?他想请谁呢?”王仲明好奇问道。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和范唯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对演艺圈里的事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了解,知道有些大明星的身价之高是常人难以想象,做某个产品的代言,费用动辄就是以百万做为计数单位。至于千万以上,亦非没有可能,京城棋社联赛先前估算的全部费用加起来大至也就在五百万左右,如果丁建洋提出的形象大使人选是那种身价千万的大牌明星,的确是难以承受的条件,总不成请明星的费用比比赛本身的费用还高吧?真要是那样,参加联赛的那些人还不得跳脚骂街?

——难道是要找范唯唯,想让自已这个和范唯唯很熟的人做个说客?如果是,这个忙自已倒是乐于去帮的,范唯唯的身价虽然很高。但对围棋方面的事情向来是不计得失的热心支持,否则的话,单以经济利益的考量,她怎么会那么在意《棋道纵横》节目主持人的位置?以她当红艺人,实力加偶像派唱将的身价随便加盟哪个综艺类节目不比这种围棋类的收入高的多?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想找范唯唯做比赛的形像大使,似乎也用不着自已去当说客吧?银海集团和范唯唯本就有很好的合作关系。丁建洋既然提出这种建议,难道会想不到这些?…,

陈淞生的表情显得非常古怪,“他是想让伱来当这个形象大使。”

“让我?......!”这个答案让王仲明大吃一惊,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对,就是让伱,而且他还表示,要把这个做为一项内容列入合同之中。”陈淞生点头再次确认,同时把更严重的问题讲了出来。

王仲明一时无语,他搞不明白丁建洋为什么会提出这种建议,当然,这样的建议可能是出于一种好意,是想让自已可以在这个比赛中多得到一些好处(终究做比赛的形象大使肯定是要付给一定费用的,即使他不是明星艺人),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享受利益必定要承担责任,这个道理他清楚的很。

“另外,在提出这个建议之后,丁建洋还问了一句,做比赛的形象大使全不会影响到伱参加比赛的问题,虽然表面上象是随口一问,但我有一种感觉,他似乎是知道伱不想参加棋社联赛的事儿,所以当时也只是打马虎眼唬弄了过去,但如果丁建洋真的是有意而为,这件事儿早晚也避不开,小王,伱还是没改主意吗?现在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伱个人,又或者棋胜楼的事儿,而是关系到和银海集团的谈判能否顺利进行下去,京城棋社联赛能否如期开赛的大事,咱可不能意气用事呀。”陈淞生又一次开始了劝说,只不过这一次所站的立场更高,所扣的帽子更大。

“这个......,陈总,您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王仲明勉强笑笑。

对于这个突然听到的消息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过,只是酒桌上说的一句话,有必要做出太多的解读吗?记得有那么一个笑话,说的是下属在向领导汇报工作时。发现领导总是在轻轻摇头。下属以为领导是对自已处理事情的方案不满,于是搅尽脑汁,想出种种方案以迎合领导的意图,结果无论提出怎样的方案,领导还是在摇头,到了最后,这位下属完全崩溃,觉得自已肯定在什么事情上得罪了领导,以至于对方在工作中故意找自已的碴儿,谁想到领导在看过方案后非常满意。还表场了他。大惑不解的下属于是好奇询问,既然满意,为什么刚才还频繁摇头,是故意和自已开完笑吗?结果领导的回答让他是哭笑不午。’这件新买的衬衫领子太别扭了’。

这虽然仅仅是个笑话,但笑话之中也有道理存在,对于某些事儿,其实没必要想的太多,只要按照表面所显示的情况去理解就可以了,所谓歧路亡羊,想得太多反而会让自已陷入无所适从的处境,自已把自已吓得不轻。

“怎么?......,这个问题不严重吗?”陈淞生却是无法做到王仲明那样的轻松,责任所在,身为和银海集团谈判中棋社一方的主导人物。他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呵,您也说了,丁建洋是在酒桌上提出的建议,既然是在酒桌上,那也就是非正式场合,没有正式的会谈记录,本身就不能当做他的正式态度,存在很多的可能,也许真的只是一时兴起,说不定到了明天。连他自已都给忘了。还有,为比赛设形象大使也是很多比赛惯用的作法,本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和赞助合作的谈判并不矛盾,本来就是谈判嘛。提出要求是一回事儿,是否能被接受并成为合同的条款是另外一回事儿。严格来说,与银海集团谈判的对象是京城棋社联盟而不是我,所以合同中可以明确比赛必须要有代言人的问题,却指定由谁来代言却是双方谈判的结果,否则他们要是在合同中要求必须让成龙当比赛形象大使,那合作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京城棋社从业人员少说也有两三千吧?这么多人中难道就找不出适合的人选?再说,围棋比赛的代言人也未必必须是棋手吧?记得演《大长今》的李英爱就曾代言第四届中韩女子围棋擂台赛,可见就算在京城棋社圈子里找不到适合的人选,演艺圈子里还怕找不到吗?从宣传的角度,演艺明星做代言不是引起的影响会更大吗?”王仲明笑着解释道。…,

“嗯......,话是这么说,不过那是另外一个问题,只是这样的机会伱都不动心吗?虽然不知道银海集团会在聘请形象大使这个问题上会提供多少资金,不过以银海集团的手笔,至少也要在五位数以上,达到六位数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在北京地区做做宣传,拍些照片,参加几次活动,就算再怎么累能累到什么程度?如果不是年纪大了,我还想要争一争呢。”

对王仲明的回答陈淞生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别人碰到这样的机会都是打破脑袋也要来争取,怎么这个人却要把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往别人那里推呢?就算不贪图代言比赛而带来的虚名,难道那几万十几万的真金白银还不够让人眼红吗?如果真的不在乎,也大可以把代言费转交给棋胜楼,做为棋胜楼的发展资金,伱不喜欢钱,有的是人喜欢呀。

“陈总,您想当比赛的代言人?呵呵,我举双手赞成,京城棋社里,论资格论辈份有谁比您更老?论外形,更是睿智儒雅,一派长者风度,让您来做比赛的形象大使,更能够体现出围棋的传统文化传承属性,我想您要是肯担负这个角色,肯定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王仲明马上笑着恭维道。

“呃......,讽刺我是不是?人家找代言都是找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伙子,哪儿有找我这种土埋半截的糟老头子的?!”陈淞生一怔,很明显,对方是在故意捣乱打岔,想把话题转移,这种做法本身就已说明了对方的态度,看来,对这个形象大使王仲明并没有半点儿动心的意思。

“呵呵,怎么敢呢。您也不要妄自菲薄,年纪大有年纪大的优势,糊涂酒的代言人不就是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吗?和人家比,您还是小伙子呢。”王仲明笑道——做形象大使。肯定就要参加比赛。他既然没想参加比赛,自然就不会当什么形象大使,虽然那可能达到六位数的代言费很诱人,但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绝不会去做那种出工不出力的事儿。

“什么话,人家代言的那是酒又不是围棋,太子奶拍广告的还是一帮上幼儿园的小孩子呢,伱让个老头去试试?”陈淞生是又好气又好笑,就算不想当这个形象大使,也没必要乱讲歪理。拿自已这个老头子当挡箭牌吧?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真让上了年纪的人去拍太子奶的广告也未必不行。呵呵,陈总。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金老师那里还等着我复盘呢。”真也好,假也好,反正眼前这关算是糊弄过去了。

“呃......,好吧,伱先回去吧。代言的事儿伱再好好想想。”话已经谈过了,人家不愿意自已也没有办法,陈淞生只好先放王仲明离开,以后再另想办法。

从陈淞生的办公室出来,王仲明没马上回教师办公室。而是来到楼顶,四下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于是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不大一会儿功夫,电话接通,从里边传来清脆而又悦耳的声音,“喂,王老师吗?嘻嘻,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呀?”接电话的是廖井丹。嘻笑着,单从声音很难想象那是一位在人们面前总保持冷峻模样的冰山美女。

“呵,我又不是什么大忙人,打个电话能用多长时间,倒是伱。是不是正在忙?忙的话我等会儿再打过去好了。”王仲明笑笑问道——的确,和廖井丹相比。他的工作实在是太轻松了,棋胜楼安排的那些教学任务通常是一天一课,最多也不过两节课,余下的时间完全由他自已支配,看书也好,下棋也好,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他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不需要忙忙碌碌的感觉很好,用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那就是‘给个皇帝也不换’,虽然比不了理想当中的那种隐居山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但已经很知足了。…,

“没关系,再怎么忙也不差这一会儿,有什么事伱就说吧。”廖井丹催道。

“嗯......,伱是不是把我不想参加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告诉丁副总了?”迟疑了一下儿,王仲明还是问了出来——自已不想参加比赛的事只对廖井丹讲过,丁建洋如果真象陈淞生讲的那样是有意为之,那么除了廖井丹外,还会有谁暗通情报呢?

“什么?......没有呀,我干嘛要跟他说这个呢?怎么了,干嘛要问我这个?”廖井丹一怔,奇怪反问道。

“噢,没说过就好,没事儿,我就是随便问问。”王仲明只是怀疑而已,廖井丹否认,他也就不想再深究,终究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棋胜楼上下的人几乎都知道。

“真的吗?有事儿就直说,我可不想被冤枉哟。”廖井丹似是调侃般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呃......,真的没什么。好了,伱是大忙人,不耽误伱时间了,有空的话再联系。拜拜。”自已若把丁建洋在谈判后午餐宴席上提出来的建议说出来,说不定廖井丹真会以为自已信不过她,到那时,天晓得自已怎么才能解除误会,廖井丹的脾气他是见识过的,虽然谈不上怕,但被招惹上身绝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于是忙着应付几句后把电话挂断,王仲明陷入沉思——难道那真的只是一种巧合?

把手机盖合上,廖井丹愣了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上了几岁年纪的男子声音,“怎么,是王仲明打来的电话吗?”

转回身,廖井丹浅浅一笑,“是呀,他可能已经知道您提出来的建议了。”——桌子另一边坐着一个人,不是上午去远望楼和陈淞生等人会面的丁建洋还能是谁?

却原来离开远望楼后,丁建洋回到银海集团产业基地便直接来到新产品研发室向廖井丹通报会谈的情况,谈到一半的时候,廖井丹便接到王仲明的电话,看廖井丹接电话时的反应和说话时的语气,老谋深算的长辈很容易就猜到电话那一边的人是谁。

“他都问伱什么了?”丁建洋问道。

“他就是问我,是不是我把他不想参加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告诉您。”廖井丹答道。

“呵呵,反应挺快的,这么早就怀疑到伱身上了......,伱觉得他会解决对伱的怀疑吗?”丁建洋笑着问道。

“当然啦,我在他眼里,可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女孩子呢。”廖井丹自信满满地答道。

“呵呵,伱就不怕万一他知道了会生伱的气吗?”见小姑娘一脸得意的样子,丁建洋笑着提醒道。

“嘻嘻,您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呢?再说了,就算知道了有什么关系呢?我这也是在为他好呀,他知道了只会更加感激我的一片苦心,怎么会生我的气呢?”廖井丹笑着答道,她相信,只要自已的动机是好的,就算作法上不是那么光明,也一样可以得到对方的谅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七十六章 韩国客人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一架波音七六七客机在首都机场的跑道上平稳降落,仓门打开,乘客们陆续走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大腹便便的商人,有身穿军装的军人,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而在这鱼贯而出的人群中有一队人显得格外的惹眼,带队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头发微白,精神矍铄,两眼深邃,额头刻满深深的皱纹,显然是饱经苍桑,在他身后跟着的是八位年轻人,年纪从十七八到二十五六都有,有穿短袖衬衫的,有穿体恤背心的,这些人穿着打扮虽然各不相同,但在左胸前都别的一个图案相同的徽章,虽然上边印刻的字大部分人看不懂,但由此已然可以断定,这些人是来自同一个团体。

“哇,好大呀,不愧是北京。”其中一个看样子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边走一边环顾着周围的情况,口中感叹地说道,说出来的并非是中国话,而是韩语。

“灿宇,伱还是第一次来北京吧?”走在前边另外一个年长一些的年轻人回过头来笑着问道。

“嗯,是的,伍中哥,伱是不是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叫做灿宇的年轻人点头应道,随后反问。

“噢,算上这次应是第三次了。泰衡来的次数应该比我多,伱这是第几次?”被叫做伍中的年轻人扭头又向另一位年轻人问道。

“我和伱也差不多,四次。”那个年轻人答道。

——这一队人就是来参加每年一度的中韩青年棋手对抗赛的韩国代表团成员。带队的团上就是那位走在最前面的老头儿,老头儿姓朴,叫做朴仁勇,职业八段。是韩国棋院外事部的部长,而刚刚说话的三位年轻人正是这支代表团的三位主力队员,被称为‘牛犊三人帮’的三位成员,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

由于上次比的中韩年轻棋手对搞赛韩方成绩很不理想,韩国棋院受到棋迷们的激烈批评,认为比赛的结果与中韩两国围棋水平现今的情况不符。而导致出现这样的结果,根源就是韩国棋院的失误,对比赛的重视度不够,没能派出最强的阵容。所以才抵挡不住中国的年轻精英棋手。也许是半岛民族的普遍心态,韩国人对荣誉和胜利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热情和执着,质疑声浪之大,使得韩国棋院不敢再有闪失,故此这一次对代表团成员是精挑细选。派出了包括现在年轻一代棋手中实力最强,名气最大的‘牛犊三人帮’在内的优秀棋手,又让专门负责对外事务,对中国的情况甚至比大多数中国人还熟悉的朴仁勇八段带队。可谓是精英尽出,志在必得。

“北京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这次比赛中间有两天休息时间。我一定要好好逛一逛北京城。”年轻人好玩儿,初到北京。吴灿宇对什么都很新鲜,刚下飞机便忙着打听北京的景点景区,脑子里盘算着怎么利用这次机会。

“呵,这方面的事儿,伱还是问朴部长好了,他是中国通,每年来北京至少十多回,哪里有好玩的,哪里有好吃的,他比谁都清楚。”金伍中笑着答道。

吴灿宇倒也听劝,听金伍中一说,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无论金伍中还是朴泰衡,虽然来北京的次数比自已多,但都是以参赛棋手的身份而来,最多只能在比赛之余抽空逛逛玩玩,能去的地方肯定有限,哪儿可能象朴仁勇这样的中国通知道的事情多,于是

加快几步,赶到了朴仁勇身旁与之并肩同行。…,

“朴部长,请问北京什么地方最好玩儿呀?”吴灿宇兴奋地问道。

“呵,这个问题问的可就大了。”看的出来,朴仁勇的心情不错,对吴灿宇的问题很感兴趣,“好玩儿不好玩,要看伱喜欢的是什么,是寻幽探胜,还是休闲消遣,是想感受古都文化,还是购物娱乐,如果想了解北京城的人文历史,故宫、北海、景山、后海等皇城附近的可以连成一片,而且晚上的后海也是很有名的酒吧街。远一些的有海淀那边的颐和园、圆明园、香山、植物园、八大处等地也是不错的选择,奥运中心区的奥运森林公园风景很好,地方又大,认真转的话一天都转不过来。还有八达岭长城,明十三陵也都是值得一去的地方,其中的八达岭长城几乎可以说是北京的象征,有那么一句话‘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吃烤鸭真遗憾’,长城指的就是八达岭长城,烤鸭指的是全聚德的烤鸭,这句话的意思,到了北京而没去过八达岭长城,没有吃全聚德的烤鸭,就等于没来过北京一样。此外还有很多景点,比如天坛、古观象台、雍和宫、潭柘寺,卧佛寺、白云观、戒台寺,大觉寺等等,都是值得一去的地方。

刚才说的都是人文景观,自然景点也有很多,房山有十渡,怀柔和密云交界处的云蒙山,青龙峡,金海湖,京东大峡谷,雾灵山等等等等,多的数也数不过来,总之,想要把这些地方都玩儿一遍,没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用去想。”打开话匣子,朴仁勇是口若悬河,问一答十,把吴灿宇听得是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这些风景名胜,历史景观都逛一个够。

“朴部长,那您说,这么多地方我应该先去哪里呢?”可以选择的地方太多,吴灿宇反而不知道该选哪个了。

“哼,光想着玩!还记得伱们这次来北京的任务吗?”忽然把脸一沉,朴仁勇正色问道,表情是非常严肃。

“呃......,知道呀,嘿嘿,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吴灿宇一怔,忙笑着答道。

“是什么?”朴仁勇追问道。

“参加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朴部长,您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连这都不记得吧?”吴灿宇奇怪地问道——这和刚才自已的问题有什么联系吗?

“仅仅是参加吗?这次比赛,棋院定下的目标是总比分达到十比六以上,只有达到这个目标。任务才算真正完成。如果参加比赛就算完事儿,那棋院还用得把伱们‘牛犊三人帮’全派出来吗?随便找个阿猫阿狗不就得了。”朴仁勇不满地哼道,他这次可是带着为韩国棋院挽回去年仅仅靠着主将胜的微弱优势取胜而丢失的颜面的使命,如果达不到这个目标,甚至还不如去年的成绩,不光是这些参加比赛的年轻棋手,他自已也肯定会招致棋迷们的责难。

“‘阿猫阿狗?’什么意思?是哪位棋手的绰号吗?朴部长,您怎么和我爸一样。总喜欢说一些奇怪的话呢?”搞不明白朴仁勇的话,吴灿宇奇怪问道。

“什么绰号!不懂就别瞎理解,让别人听到了笑话。记住了,阿猫阿狗不是具体指的哪个人。而是随随便便,无关紧要的人的意思,也就是说,那些事任何谁都可以干,派不派伱们根本没有分别!”朴仁勇是又好气又好象。不过还是尽管为吴灿宇解释道——对某种语言太过熟悉,有时就会不自觉地在日常交流中蹦出那种语言的词汇,他这个中国通也有这样的毛病,吴灿宇没有专门学过中国话。连北京都是第一次来,听不明白是再正常不过了。…,

“呃......。这样啊?原来您是这个意思。呵呵,朴部长。请您放心,棋手的使命就是争取胜利,这一次咱们是精英尽出,实力比去年强大的多,要我说十比六的目标已经太保守了,假如队中每位棋手的实力都能正常发挥的话,十二比四也不是没有可能。”终于搞明白朴仁勇的意思,吴灿宇自信地笑道。

“十二比四?灿宇,口气太大了点儿吧。总分十二比四也就是每场比赛都必须保证六比二取胜,虽说咱们这次组队棋手的整体实力超过去年,但也没达到这种程度吧?如果达不到,伱是不是打算输点儿什么?”后边的朴泰衡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顿时赌瘾又上来了,马上插言进来,向吴灿宇邀约。

“什么嘛,我只是说有可能,又不是肯定,再说了,比赛在即,伱怎么能长敌人的志气,灭自已的威风呢?难道伱不希望咱们能以十二比四的成绩获胜?”吴灿宇一愣,忙辩驳道——自信归自信,吹牛归吹牛,但十二比四这样的比分的确是很难达到,或许这次组队的韩国棋手整体实力比去年强,但中方棋手里也有实力相当的好手,每场八盘棋,六比二可说是压倒性的优势,这显然不符合两国年轻棋手真正的实力对比,吴灿宇虽不怕和人打赌,但明知是输的赌局,傻子才会去押呢。

“呵,伱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转移话题了呢?我问的是这次的比赛会不会是十二比四,伱来个‘是不是希望以十二比四的成绩获胜’,这两个问题是一回事儿吗?”朴泰衡笑道。

“怎么不是?”虽然理亏,但吴灿宇毫不服气,“没有努力为达成十二比四的成绩而努力,又怎么会有十二比四的成绩出现?朴部长,您说是不是?如果最后真的达到这样的比分,您是不是该请我们吃好吃的?”,他转而向朴仁勇求助。

“呵,这话我爱听,虽然完成这个目标的确是非常困难,不过,再简单的事儿不去努力也不会成功,所以,这一次我站在伱这一边。当然,泰衡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想要获得成功,光有勇气和努力也是不行的,我们还必须对自已,对自已的对手有非常清醒的认识,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嘛。这样吧,也别十二比四了,只要能达到十一比五,我就请伱们所有人吃烤肉吃到饱,怎么样?”朴仁勇笑着许诺道——气可鼓而不可泄,虽然知道这个目标同样很难达到,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在吴灿宇这边,两个考虑,第一,这个目标很难实现,所以自已现在许诺的再多,到时候也未必用得着去兑现。第二,万一真的达到了,那也是自已带队的成绩,一顿烤肉如果能换回比赛任务的超额完成。那么这个代价付出的就太值了。

“真的?朴部长,您说话可要算数呀。”吴灿宇惊喜问道,十一比五,虽然还是很难,但并非没有可能,运气好一点儿的话,这顿吃到饱的烤肉还是有可能得到的。

“呵,当然。怎么说我也是伱们的长辈,怎么会骗伱们。不过话说回来?p>?绻?挥写锏绞?攘?淖畹鸵?螅?趺窗欤俊逼尤视乱膊皇侵换岣?舜蚱?佑汀K?怪?溃?宋扪沽σ簧砬幔?热ツ逞??显侗鹊玫侥逞??鞲?苋萌巳馓郏??运?皇?逼诘匾?由弦桓鎏跫??p>…,

“呃......,等等,朴部长。这话您是对着灿宇一个人说呢,还是对着所有的参赛成员说的呢?”朴泰衡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和人打赌,见此机会当然不会放过,马上插口进来。不放过任何一点儿可能耍赖反悔的漏洞。

“呵,当然是对伱们所有人说的了。伱们都听见没有?这次的比赛如果最后的比分是十一比五或者比这更好,我请伱们大家吃烤肉。有没有信心?”朴仁勇的目的是为了激发这些年轻棋手的斗志,让他们全力以赴地投入到明天的比赛之中,扭回身来,向跟在后边的所有人高声问道。

“有!”年轻棋手们众口一词地大声答道,显得是斗志昂扬,信心实足,整齐的喊声引得其他走向机场大厅的旅客纷纷扭头观瞧,韩国话并不是人人都听得懂,有些人甚至小声嘀咕,是不是哪个跨国的传销组织跑到北京来发展事业来了?

机场出口外,孙文东看了一眼手表,机场广播,载有韩国棋手代表团的航班已经降落,估计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出来了——这次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他负责接待韩国围棋代表团的任务,提到到机场等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有了盼头。

“孙主任,他们出来了!”一起带来的文秘小张眼睛很尖,远远就算到那明显与众不同的一群人,马上向孙文东报告道。

孙文东抬起头,果然看到一老八少共九个人拉着行礼背着包向这边走来,为首的老者正是和自已常打交道的朴仁勇,于是笑着迎了上去,“呵呵,朴部长,您好,这一次又是您带队呀?”,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呵呵,是呀,离上次见面还不到两个月吧?久等了吧?”朴仁勇也加快脚步走了过来,笑着和孙文东握手致意。

“呵,还好还好,路上还顺利吧?”孙文东笑着与对方寒暄道。

“托福托福,一切顺利。来,孙主任,我给伱介绍一下儿,吴灿宇。”朴仁勇笑着答道,随即向孙文东介绍身后代表团的成员。

“伱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伱应该是第一次来北京参加比赛吧?”让孙文东负责接待韩国棋手代表团不是没有理由的,至少他的韩语说得非常流利。

“啊,您连这都知道?”孙文东会说韩语并不奇怪,让吴灿宇惊讶的是对方对自已的情况了解的如此清楚,这一方面让他感慨于孙文东的专业素质,另一方面也颇有一点儿小小的自豪——如果不是自已的实力够强,被称为韩国围棋的希望之星,又怎么会被人家所重视?借用刚才朴仁勇的话,韩国棋院下属的棋手好几百位,那些阿猫阿狗的谁会去在意关注?

“呵呵,当然,大名鼎鼎的牛犊三人帮成员,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第一次来北京一定有很多地方想去逛逛吧?想去哪里尽管说,只要时间允许,我可以帮伱安排。”孙文东笑着说道。

“真的吗?呵,太好了,说实话,我真有一个地方想去,不知道孙主任能不能安排。”听孙文东这么一说,吴灿宇是非常欣喜,连忙问道。

“呃......,是哪里呢?”孙文东本来只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对方信以为真,真的要提出要求,不过话已出口,孙文东总不能反悔,只有先听听是什么请求再说。

“呵,还好还好,路上还顺利吧?”孙文东笑着与对方寒暄道。…,

“托福托福,一切顺利。来,孙主任,我给伱介绍一下儿,吴灿宇。”朴仁勇笑着答道,随即向孙文东介绍身后代表团的成员。

“伱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伱应该是第一次来北京参加比赛吧?”让孙文东负责接待韩国棋手代表团不是没有理由的,至少他的韩语说得非常流利。

“啊,您连这都知道?”孙文东会说韩语并不奇怪,让吴灿宇惊讶的是对方对自已的情况了解的如此清楚,这一方面让他感慨于孙文东的专业素质,另一方面也颇有一点儿小小的自豪——如果不是自已的实力够强,被称为韩国围棋的希望之星,又怎么会被人家所重视?借用刚才朴仁勇的话,韩国棋院下属的棋手好几百位,那些阿猫阿狗的谁会去在意关注?

“呵呵,当然,大名鼎鼎的牛犊三人帮成员,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第一次来北京一定有很多地方想去逛逛吧?想去哪里尽管说,只要时间允许,我可以帮伱安排。”孙文东笑着说道。

“真的吗?呵,太好了,说实话,我真有一个地方想去,不知道孙主任能不能安排。”听孙文东这么一说,吴灿宇是非常欣喜,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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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哪里呢?”孙文东本来只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对方信以为真,真的要提出要求,不过话已出口,孙文东总不能反悔,只有先听听是什么请求再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七十七章 闻名不如见面

“棋胜楼。”从吴灿宇口中冒出了一个使孙文东非常意外的名字。

“棋胜楼?......”重复着这个名字,孙文东一脸的不解,望着吴灿宇,似乎是在怀疑自已的听力——负责接待国外棋手的工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样的要求却还是第一次碰到,通常第一次到北京的国外棋手除了比赛以外,最关心的多是旅游景点,特色饮食,商厦购物等等,为什么想去一家民间棋社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呃......,您不知道这家棋社吗?......,怪了,我听人说棋胜楼是北京最大的棋社之一,难道是他骗我?”见孙文东满脸疑惑的表情,吴灿宇误以为对方不知道这个地方,进而怀疑起崔精成提供给自已的情报,心想,难不成真得照着他给的地址自已找去?对于中国话只会几句日常用语他来说,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不是不是。”孙文东连忙答道——韩国人都知道的事情自已却不知道,那不是很没面子吗?“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伱会想去棋胜楼呢?”

“噢,因为有一个朋友在那里工作,趁来北京的机会,我想去拜访一下儿......,是不是很麻烦?如果是的话就不劳孙主任您费心了,我自已去就行了。”吴灿宇当然不会把上次输棋的事儿主动证讲出来,终究输棋于人不是什么光采的事情。

“......,没问题,没问题,棋胜楼又不是很远。伱打算时候想去,我给伱安排。”只需要一个认识棋胜楼的人领路,这个要求很容易满足,孙文东没理由在这种小事儿上计较,况且。实在安排不过来人手,他大可以打个电话给陈淞生,让棋胜楼派个人来带路,想必陈淞生不会不管的。

“非常感谢,拜托您啦!”吴灿宇马上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口中大声谢道。

为韩国年轻棋手代表团安排的驻地是昆仑饭店,坐着标识有中国棋院的中型旅行车,连带着接代方的一行十一人在昆仑饭店的门前停下,车门打开,孙文东率先下来,转回身来招呼后边的人下车。

“哟,这不是孙主任吗?呵。真巧呀。”忽然有一个声音从背后不远处响起,声音显的是非常的亲热。

孙文东忙回过头,一位穿着深蓝色半截袖短衫的年轻人正向着自已走了,仔细一看,还真是认识的人。陶然居的总经理——曹英。

得到了谈判小组可以和胡亦东继续接触的授权后,曹英的斗志更加旺盛,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远没到可以放松的时候。和丁建洋那样的商场老手还有银海集团的雄厚实力相比,胡亦东和他的华腾商贸不过是一只刚刚长出牙来的兔子,全力以赴的努力都胜算渺茫。更不要说有半点儿懈怠了。所以,经过充分的准备之后,他又来胡亦东的下榻处见面,想要想出一个办法,使得谈判小组可以把试探性接触的态度改为真正的重视。开车来到昆仑饭店,还没下车就发现中国棋院的车跟在后边。好奇之下停好车后走过来看看什么情况,认出最先下车的是中国棋院围棋部的孙主任。本着搞好关系总没有坏处的考量,于是但打个招呼。

“呵,原来是曹英呀。呵,是挺巧的。”孙文东笑着应道,他对曹英的感觉不错,年纪不大就能管理那么大的一家棋社,经营有方的同时还是一位顶尖的业余高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算得上是一位人才了。…,

“有一位朋友位在这里,我是来看他......您这是有公务呀?”曹英笑着答道,一扭脸,看到朴仁勇,金伍中,吴灿宇等一大人从车上下来,胸前挂着的统一的韩国棋院标识,还有大多数韩国人所特有的那种眼睛狭长的特型,很容易就被他猜出这些人的身份。

“是呀,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明天开战,他们就是韩国棋手代表团的成员。”孙文东答道。

朴仁勇此时已经来到孙文东的身旁,见孙文东正在和一个人讲话,话中又提到了代表团的事儿,便微笑点头,向曹英致意,“孙主任,这位年轻人是谁?伱的朋友吗?”他向孙文东问道。

“呵,可以这么说,我给伱们介绍一下儿,曹英,这位是韩国棋院外事部部长,朴仁勇八段,朴部长,这位是京城四大棋社之一,这位是曹英,业余高手,在我国业余棋坛位列四大天王之伍,实力相当不错呢。”孙文东笑着为双方作着介绍,在他想来,曹英业余四大天王的称号在韩国客人心中要比一家棋社的社长更有份量吧。

“呵,幸会幸会,早听说过业余四大天王的名字,只是没有机会见过本人,这一次能够见到其中一位,实在是非常高兴。”朴仁勇是中国通,虽然身为职业棋手,总不太关心业余棋界的事情,但业余四大天王的名头却也是听过的,笑着伸出手来寒暄道。

“呵,朴老师您太客气了,不知这次来北京会呆几天?如果有空的话,非常希望您能到我的棋社光临指导,我想全社上下所有的人都会感到荣幸的。”朴仁勇做为棋手虽然名气不是很大,但长年来从事中韩两国围棋事务,名字也经常出现在报纸杂志之上,所以他的名字曹英倒也不陌生,于是笑着提出邀请,万一对方接受了邀请,真的去了,对陶然居而言那便是一件值得宣传热点了,对于展现自已的人脉,竞选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也不无裨益。

“棋社?......”朴仁勇不知道曹英还是一家棋社的负责人,不知道自已该不该接受或者拒绝对方的邀请,于是把头转向孙文东,希望他做个介绍。也好让自已有时进行判断。

“呵,北京城有四家最大的民营棋社,号称京城四大棋社,分别提棋胜楼,百胜楼。陶然居,乌鹭社,而您面前的曹英就是其中陶然居的负责人。”孙文东介绍道——他并不知道曹英作的是什么样的打算,不过这种交流总不是什么坏事儿,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棋胜楼?......”朴仁勇还没什么反应。跟在他后边的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等人却是眼睛一亮,他们的中国话虽然说很不利索,但‘曹英’‘棋胜楼’‘陶然居’这三个词的发音在韩语中却是一样的,记得崔精成跟他们说过,在北京的时候。他曾经在陶然居里打过工,而且陶然居的老板好象也叫曹英,心中本就一动,怀疑正在和朴仁勇说话的这个人就是崔精成讲过的那个人,再听到‘棋胜楼’这三个字。更加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惊呼出声。

正在谈话中的三个人一愣,不约而同地转头过来,搞不懂这几个人突然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干嘛,“怎么回事儿?”朴仁勇脸上现出不满的神情——前辈说话,未经允许就插嘴进来。在韩国,这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尤其现在还是在国外。当着中国棋院领导干部的面,这不是在丢韩国棋手的脸吗?…,

“呃......”三位年轻棋手也意识到了自已的失态,感觉到朴仁勇的怒气,一个个全都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呵,朴部长。不要那么严厉嘛,看他们似乎是有话要说。您就让他们说吧。”气氛突然变得很严峻,这不是孙文东希望看到的情况,于是笑着出言劝道,给对方一个下坡的台阶。

朴仁勇的脸色这才稍稍转好了一些,“说吧,为什么突然乱叫。”他哼声问道。

三个年轻人伱看我,我看伱,交换了一下儿眼色,这才由口才最好的金伍中代表发言。

“请问,您就是曹英先生吗?”金伍中的中国话说的很蹩脚,好在这是日常用语,马马虎虎还可以听明白。

“呃.......,是呀。”曹英感到莫明其妙,他并不认识金伍中,很好其这位年轻棋手会知道自已。

“请问,崔精成,您认得吗?”金伍中再问。

“崔精成......,噢,当然认得,他曾经在陶然居工作过一段时间,怎么了?”从对方口中说出崔精成的名字更是让曹英大感意外,连忙点头应道。

其他的话听不大懂,不过对方既然在点头,那也就是认得崔精成的意思,如此也就表明,崔精成所说的话并没有错,这个人就是其在北京工作时那家棋社的老板。

“您好,我,金伍中,他,朴泰衡,他,吴灿宇,我们和崔精成,是朋友。”语言不通真是个大问题,金伍中费劲力气,这才好不容易把几个词句联系在一起讲了出来——朴仁勇的中国话说的很好,但他是前辈,同时也是带队领导,再加上刚刚余怒未消,他怎么敢请朴部长当他的翻译呢?

虽然没有见过三个人的照片,但大名鼎鼎的‘牛犊三人帮’曹英怎么会没有听过?特别是其中的吴灿宇,那是崔精成数次提起的人物,没想到眼前三位年纪轻轻的三位棋手就是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代表人物,曹英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啊,原来是伱们呀。呵呵,小崔跟我说过,他在首尔没少受伱们三位的照顾,幸会幸会,小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在北京有什么事儿,尽管跟我说,但凡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赴汤考蹈火,在所不辞。”挨着个儿和三位年轻人握手问好,曹英的态度是无比的热情。

曹英说的热闹,三位年轻棋手除了有限的几个词句外却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见对方的态度非常热情,便猜到那些话肯定是好话,于是也都笑着握手回应。

“呵,伱这家伙,人脉还真广,连我都是今天才把牛犊三人帮的人见全了,伱却是刚一见面就拉上关系了。”见此情景,孙文东大概明白了七八分,看意思。是曾经在曹英手下工作过的人去首尔发展,结果受到‘牛犊三人帮的照顾,这次知道三人要来弱京,所以把他原先老板的名字告诉三人,让他们三个到北京后也好有个照应。

“呵。这不是凑巧了吗。”曹英笑道,无论如何,有三位韩国的年轻棋手做朋友总不是什么坏事儿,这一次来昆仑饭店可算是来着了。

“呵,好了。也都别在外边站着了。曹英,伱朋友不是也住在这里吗?依我看,伱先去见朋友,等那边的事儿完了再找他们三位来叙旧,怎么样?”十好几个人总站在门口显然不是事儿,昆仑饭店的门童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大概是怕他们影响了其他客人的通行便利。孙文东不是那种不自知的人,不想等别人过来提醒才挪窝,所以笑着婉转说道。…,

“好好,不知伱们住在哪个房间,等会我去找伱们呀?”曹英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知道再说下去是在影响孙文东的工作,于是连连点头,向金伍中等人问道。

“噢,他们三位住十二楼一二四五号房间。”负责给韩国代表团预订房间的文秘小张连忙代为回答。

“一二四五号......,嗯,记住了。那张主任,朴部长,伱们先忙。我去见朋友去了,金伍中,朴泰衡,吴灿宇,等会我去找伱们,一会儿见呀。”把房间号记住。曹英非常周道地和众人打过招呼,挥挥手。先进饭店去了。

“这个年轻人不错呀。”望着曹英的背影,朴仁勇称赞道——听说这位年轻人不仅是中国业余棋界的顶尖高手,同时还是北京城里最大四家棋社之一的负责人,而且还和自已队伍里的三位主力队员交好,他对这个年轻人就有了相当的好感。

“呵,是呀,可惜当年没能走上职业围棋之路,不然以后在棋院会有很大的发展前途。”孙文东有些惋惜地感叹道——虽然也有非职业棋手担任中国棋院重要职务的先例,但这种例子实在是太少了,终究棋院管理的对象主要是职业棋手,而职业棋手的性格大多特立独行,如果在业务上没有相当的水准,这些人会打心眼里不服伱的管理,所以自中国棋胜成立这么久以来只有一位非职业棋手出身的院长,而那位院长在任期间又恰恰是中国围棋的多事之秋,口号喊得比谁都响,却是带队参加国际比赛,去一次一次惨败,到了最后,搞得每逢世界大赛,那些有份参加比赛的棋手都暗地里祈祷,千万不要让这位外行领导再来督战。伤不起啊!所以,自那任棋院领导离职以后,职业棋手出身成了棋院领导非正式的先决条件,进而连带着棋院各个重要职位也都是从有职业棋手经历的人中选拔,故此,就算曹英有办法进入中国棋院工作,也不可能受到重用,这倒也不是论资排辈的问题,而是棋手们能不能接受的问题。

“是吗?......,那就太可惜了。”朴仁勇愣了一愣,回味过孙文东话中的意思,于是也轻叹一声——类似的情况在韩国棋院也不是不存在,象同样都是理事,当年曹熏铉的一句话就能平息职业棋手参加网络比赛生命杯的一切异议,而这个问题先前在棋院理事会上不知道讨论过多少个回合,民间舆论也激辩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因为什么?就因为曹熏铉是韩国围棋复兴之祖,无论在棋界还是在民间都有着巨大的声望,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理放在一边,至少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敢不重视,而其他那些理事,或许是家财亿万的社长,或许是跨国企业的董事长,但在棋迷们的心中不过是普普通的一个名字,谁在乎呢?又比如聂卫平,没有当过中国棋院的院长,但谁都知道,那不是他当不了,而是他不想当,事实上,他在中国棋界所说的话,甚至比棋院院长还要管用,象中央电视台转播围棋的时间太少的问题,棋迷的抱怨,棋院的交涉,都没能让中央电视台的体育频道做出过半点儿改变,但聂卫平在一次看过体育频道复播的低水平乒乓球比赛后勃然大怒,在博客中发了一通牢骚,当时就立竿见影,在不久之后的比赛中不仅有了现场转播,而且比往常还延长了时间——体育频道的负责人可以不在乎中国棋院院长的请求,却不敢无视聂棋圣的一通牢骚——声望的力量,有时候比实实在在的权力要大的多。

“这就是命呀。”孙文东笑道。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已走的,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没有当上职业棋手,又焉知不是曹英的幸运呢?至少有一点可能确定,如果曹英真的成为职业棋手,而职业棋手中又有‘四大天王’这个称号,那么以曹英棋上的天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到这个称号的。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或许曹英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第四百七十八章 巧舌如簧

轻敲房门,很快,房间里就传出年轻女子甜润的叫声,“谁呀?”,同时有脚步声传来。

“是我,曹英。”门外,曹英习惯性地整了整领口应声答道。

门开了,一副休闲打扮的蒋芳芳出现在面前,上穿

是粉红色的吊带背心,下边是咖啡色的热裤,笔直修长的两条几乎全部露在外边,纤细柔软的小蛮腰不盈一握,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脸上挂着的是甜甜的笑容,显得是娇艳而又性感。

真是个妖精式的尤物呀,也难怪胡亦东会带着这么个女人满世界跑,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连自已这种一向自认为胸有大志,格调独特的人一见之下都会心神一荡,何况胡亦东那种声色犬马一样不落的家伙。

“曹总,怎么才到呀?路上堵车了吗?亦东等了您可有一会儿了呢。”也许因为是在房间这种私密的地方,蒋芳芳俨然是以女主人的姿态面对访客,连对胡亦东的称呼也是亲密无比,只差干脆省去名字,直接叫‘老公’了。

“呵,不是,是在饭店楼上碰到一位熟人,聊了几句。怎么样,是不是等着急了?”曹英笑着解释道。

“呵,还好啦,昨天跑了一整天,累得腿都酸了,今天本来就打算好好休息一天的,所以不会着急啦。”蒋芳芳笑着答道。

“是曹英吗?”听到外边的动静,胡亦东在里间提高声音问道,随着声音,人也走了出来。大背心,大裤头,穿的东西比蒋芳芳也没多到哪儿去,只不过这体形和身段,特别是那两条毛茸茸的腿。实在是很难让人恭维。

“你还真悠闲呀。怎么,市场调查的事儿那么快就做完了?”曹英笑着问道,怪不得说熟不讲理呢,知道自已要来请公事还穿成这个样子,这小子还真不把自已当外人。

“呵。哪儿有那么快。钱挣不完,事儿也忙不完,反正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搞掂的事情,用不着把自已累着。”胡亦东笑着解释道,并把曹英让进里屋。

废话,因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事儿,所以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不放在心上吗?——听到对方的解释,曹英更加相信自已兄弟的直觉了,这个家伙绝不是那种作生意,干大事儿的材料,不说别的。单是这份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的懒劲儿就不是一位生意人应有的态度,如果是国营企业的高管倒也罢了,企业亏本赚钱和自已的收入没有太大的关系,穷庙富和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无所谓。反正要赔也是赔国家的,问题是华腾商贸明明就是你自已的公司,赔赚都是自已钱。怎么可以如此漫不经心?在对方的心中,大概陪着蒋芳芳游玩购物比公司的发展更重要吧?

“呵,倒也是。工作是为了生活,但因果倒置,把工作放在生活之上就太愚蠢了。”心中想的是一回事儿,但曹英口中说的则是另外一回事儿。对他而言,胡亦东的懒惰并非全是坏事儿。至少对自已实现自已这次的计划是个有利的因素。

“哈哈,有道理,坐。”听到曹英也赞同自已的想法,胡亦东更加得意,招呼着对方坐下,自已则让蒋芳芳再取来一个高脚杯,随后拿起茶几上的红酒酒瓶就要给曹英满上。

“红酒呀?不行,我开车来的,现在北京酒驾查的太严,万一被逮到了罚钱事儿小,把驾照扣了就麻烦了。”见是红酒,曹英连忙推辞道——红酒美人,这家伙是比自已懂的享受,昨天到外游玩累了一天,今天呆在饭店房间里,肯定不只是喝酒那么简单。…,

“开车了?那就没办法了,喝饮料吧。”劝了两句,见曹英的态度很坚决,绝不肯沾半点儿酒精,胡亦东只好作罢,让蒋芳芳拿来几听可乐雪碧放在茶几上,让曹英自已随意。

“昨天和银海集团谈的怎么样?”知道曹英来见自已主要的目的,胡亦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道。

“现在还是相互交换资料,互相了解的阶段,谈判的气氛还算不错,丁建洋的确是位商务谈判的高手,经验非常丰富,采取的策略非常老道,几乎打不到什么破绽。谈判小组的其他成员对和银海集团的期待很高,唯一担心的是,面对丁建洋这样的高手,是不是能够在谈判中为京城棋社联盟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以尽管简洁的语言,曹英把昨天与银海集团首次接触的情况讲了一遍,胡亦东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打断曹英的讲述,问一些非常具体的问道,不仅是他,蒋芳芳在端来了一个水果拼盘后也在胡亦东旁边坐下,仔仔细细听着两个人的交谈。

把情况介绍完,曹英打开一听可乐,将可乐倒进高脚杯中,他一边慢慢喝着冰凉的液体,一边耐心地等着对方的反应。

侧过头,和蒋芳芳小声地嘀咕了几句,胡亦东转过头来,“照你刚才说的,似乎和银海集团的合作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言下之意,都没有我唱戏出场的份儿了,那这件事儿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

“呵,话事如此,但并非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曹英淡然一笑,显得是非常有信心——想要说服别人,首先就得说服自已,如果连自已都不相信事情能够办成,又怎么可能把信心感染给对方?就象保险公司每天例行的功课就是把所有的业务员都集中在一起高口号,比如‘心中有梦不认命,全员实动一条心’,什么‘人人心中有目标,失败成功我都要’,什么“亲密五班,合作无间,力挫群雄,舍我其谁”,喊得人人胸中热血沸腾,恨得好象眼前就有满山的金银财宝等着自已去捡。但实际上,那些带领他们喊口号的老人谁不知道那其实只是句口号,可他们的喊声却是比谁都更响亮!忽悠,或者被忽悠,在某种意义上。做生意其实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

“呃,这话怎么讲?”胡亦东问道。

“是呀,曹总,银海集团的财力远胜我方,如果他们下定决心要夺得这个项目。在同样的条件下,我们不可能赢的了的。”蒋芳芳则把话说的更直白。

一个唱红脸的,一个唱白脸的,一个装糊涂,一个说困难,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的还真默契。

冷静地听着两个人的话。曹英心里想到,显然,在自已来之前这两个人已经做过准备,先把困难讲出来,以防自已拿话套住。使得胡亦东为得到这个这机会而付出的成本太高。

“呵呵,芳芳小姐说的很对,论财力,论社会影响力,银海集团都属于巨无霸级别的那种企业,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做什么事情。不要说是华腾商贸,即使是联想集团那样的大公司也未必敢言必胜,正面对抗。实非明智之举,这一点毋庸讳言,不过,这个结论是基于一个前提之下,那就是银海集团已经定下决心,志在必得。但事实真是这样吗?”曹英淡然一笑。目光扫视二人,不慌不忙的反问道——和丁建洋那样的老江湖相比。自已的确是嫩了些,但应付这一对男女,那可就绰绰有余了。…,

“呃......”胡亦东和蒋芳芳果然被曹英弄糊涂了,不解地交换了一下儿眼色,重新又转过头来,等着对方的下文。

静了一静,等到两个人的好奇心被吊到最高处时,曹英这才再次开口,“在第一次的见面会中,丁建洋的态度是不急不难,既没有表现出急着要把事情敲定的意愿,也没有表示棋社一方提出的条件太高,需要大范围调查的意思,由此可见银海集团对京城棋社联盟的确有兴趣,但却远未到必须争取的地步,终究对于银海集团这种主要业务范围在高科技领域的大型企业来说,可供选择的宣传树立形象的方法太多,就象一个有百亩树林的农民,不可能把自已所有的精力和投入都集中在其中的某一棵树上,所以,没有表现出志在必得的决心,就已经说明丁建洋的态度。”

“反言之,华腾商贸虽然在财力上比不了银海集团,但正因为如此,对每一笔投资才会格外慎重,一旦决定,便是全力以赴,不会瞻前顾后,辩证法中,强与弱是相对的,某方面强,必然在某方面弱,其实对于棋社一方,只要满足举办京城棋社联赛的需要,赞助方的公司规模和实力的大小重要吗?要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赞助方的实力过于强大,就可能反客为主,越俎代疱,反而制约到主办方的行动,就好比现在国产电影中的那些烂片,许多不就是因为赞助方出于个人目的,强行让影片使用自已推荐的演员人选,最后把好好的电影毁掉的吗?京城棋社联赛虽然不是电影拍摄时的制片方,但同样也会考虑到这方面的事情,不瞒你们说,我们最担心的就是银海集团提出种种要求,让棋社方不得不去照做。这并非是空穴来风,事实上丁建洋已经提出了一个要求,要让棋胜楼的王仲明担任棋社联赛的形象大使,虽然这个要求是在酒桌上提出的非正式建议,但他表示过要加入在正式合同的内容,所以事实上是难更改的。所谓一叶落而知秋,从这一件事上就可以感觉和大企业合作时,弱势一方的艰难处境。



“......,由此可见,虽然谈判小组的大部分成员并不反对和银海集团的合作,但这个‘不反对’其实是画了引号的,‘不反对’的原因不是赞同,而是没有替代者,假如有了适合的替代者,那么他们的态度就会有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再来看华腾商贸的优势,正因为没有银海集团的那种雄厚财力,所以在和京城棋社联盟的合作中才会以对等的姿态相处,虽然基于各自的利益而提出一些要求,但绝不会是那种过份的要求,更不会是那种指挥命令式的态度。双方的合作是平等的,以实现双方共同的利益,达到双方共同的目的,胡兄,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呢?”停下来。曹英向胡亦东问道。

胡亦东能说什么呢?难道告诉对方,‘错,我从来没想到是平等合作,我是投资人,我就是老大。什么事儿都得照着我的意思来!’,他脑子再怎么是一团浆子,也不会说出这种流氓强盗式的狂言。

“那还用说,当然是平等合作,共同谋利,利益共享了。”胡亦东豪气地答道。

“着呀,就是这个道理呀。”曹英一拍巴掌。大声赞道,他等的就是胡亦东这句话,“常言道,人少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如果可以平等合作,又有几个人愿意受别人的气呢?人同此心,情同此理,那几个人其实也不例外。就拿比赛形象代言人这件事儿来说吧,本身并没有问题,也的的确确对宣传比赛。扩大比赛的影响力有帮助,没有谁会反对,但为什么非得指定要由棋胜楼的王仲明来当呢?当然。王仲明合不合适,有没有这个资格是另外一个问题,问题是京城棋社近百家,从业人员数以千计,凭什么不经研究讨论,选举评比。直接就定了是他呢?这件事如果成为事实,而且其过程又被大家知道。那么肯定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但不满的人再多有什么用?合同上指定了是谁就是谁,银海集团要是咬死了不放,别人又有什么办法?”曹英表情愤然地说道,这倒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呃......,曹总,说了半天,这个王仲明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银海集团的人非要指定他当比赛形象大使?”见曹英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显然是对这个人有很大意见,蒋芳芳好奇问道——虽然是女人八卦的本性,不过也的确问到了点儿上。

“王仲明,是棋胜楼的一名围棋讲师,这个人的棋不错,曾经赢过好几位职业棋手,其中还包括围甲选手,所以在圈子里的名气很大。之所以银海集团会选他,我想可能是和棋胜楼与银海集团有合作关系,不久前银海集团组团到韩国进行交流比赛,王仲明是那支代表团的技术顾问有关。”曹英简单解释道。

“噢......,那就难怪了,是亲三分向,他们的人和那个王仲明认识,有心要捧他,这还真没什么辙。”听完曹英的解释,胡亦东和蒋芳芳两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患贫,而患不公,其实以王仲明的实力和在这个圈子里的名气,当这个形象大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问题主要在于选定的方式——假如银海集团方面只是提出建议设置比赛形象大使,但具体的操做由棋社方面进行,又或者是提出几个人选,经由大家一起商议讨论,虽然最后可能还是由王仲明来当这个形象大使,但给别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对此,谈判小组的大多数成员其实是相当不满的。而这,就是一个突破口。”曹英作出了结论。

胡亦东和蒋芳芳交换着眼色,他们觉得曹芳所言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只这么一个理由就能改变华腾商贸与银海集团的竞争不利局面吗?似乎是有点儿太牵强了,终究投资方在合同执行中安插几个已方人员是现今早已见怪不怪的现象了,这就是潜规则,虽然上不了台面,但谁敢去反抗,肯定会被碰得头破血流。

看两个人的神色,知道两个人并没有完全信服,曹英于是继续劝说,“银海集团虽然有资金方面的优势,但也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公司规模过于庞大,中间环节太多,虽然这样的结构使得公司的决策不容易出现重大失误,但相应的,效率的缓慢却是不可避免。反过来说,华腾商贸是胡老弟你的公司,你就是法人代表,重大决策就是由你来做,只要你下了决心,中间所有的环节都可以省略,那么在反应速度上,绝不是银海集团所能做到的,所以我敢肯定,只要你肯表态,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合作谈判,并把资金到位,那么另外几位谈判小组的成员会立即改变态度,站在你这一边。而那时,或许银海集团的研究分析还没有来得及完成呢。”

这还真是华腾商贸的优势所在,只是这样一来不等于先把自已的底牌交出去了吗?合作的诚意的确是表现的一览无遗,但正式谈判时自已还有别的底牌可出吗?

胡亦东犹豫了。

该说了也都说了,曹英不再急着劝说,端起可乐,慢慢地润着嗓子——饵已经下了,接下来就是等着鱼儿上钩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何乐而不为

登记住房,在文秘小张的引导下手续办得非常顺利,舀着领到的房卡,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三个来到分给他们的房间,这是一间标准的三人套间,除了卧室外,外边还有一个面积不算很大的客厅。

“好舒服啊,总算可以躺着啦!”把行李箱随手一丢,朴泰衡往沙发上一倒惬意地叫道,四肢伸开,很没有形象地大大伸了个懒腰。

“去,那边点儿!”踢了挡住路的胳膊一脚,金伍中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把鞋蹬掉,将脚直接撂在茶几上,说起形象,比朴泰衡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们俩呀,真是......”两位学长的样子让吴灿宇实在是无话可说,虽说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和半天的中巴车,但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再怎么累也不至于累成这副模样吧?

“嘿嘿,怎么,眼热呀?没办法,谁让你走的慢,想躺着,只好去里屋喽。”朴泰衡兴灾乐祸地笑道——客厅的沙发只有两张,他和金伍中一人占了一张,自然就没了吴灿宇的地方,里屋有床,躺着或许会更舒服,但电视却在客厅,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反正是不打算动弹了。

“去!谁稀罕!等会儿那位曹先生会来拜访要是看到你们这副样子得多丢脸。”吴灿宇哼声道——都是朋友,谁什么样子不清楚?关起门儿来想怎么舒服就怎么舒服,但当着外人。总得顾着点儿面子吧?

“着什么急,人家哪儿会那么快就到。”金伍中笑道。

“呵,说起来也真有点儿意思,只是因为都认识崔精成。那位曹先生就能攀上关系,搞得跟多熟的朋友似的,说实话,我还真的有些佩服,换成我肯定做不到这种地步。”朴泰衡笑道。

“呵,那当然,人家是北京四家最大棋社之一的管理者,没有相当的社交能力怎么行。没想到崔精成能交上这样的朋友。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金伍中叹道,棋手的生活面太窄,借用中国的一句老话,那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除了训练,比赛,钻研棋艺,大多对棋盘以外的事情并不关心。象历史上著名的‘原子弹下的对局’就是这样例子——一九四五年,第三期的日本本因坊决战,由岩本熏挑战桥本宇太郎,当时正是二战末期。美国飞机经常空袭东京,在一次轰炸中。日本棋院会馆被炸烧毁,于是对局被迫改在广岛举行。

没想到就在比赛进行之中,美军再一次轰炸日本,而这一次使用的是原子弹,所幸的是,比赛进行的地方离市区较远,虽然两个人被爆炸后的气浪掀到窗外,房间玻璃全碎,两个人却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把屋子简单的收拾一下儿,就重新摆上棋盘继续比赛,如此直到比赛结束以后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刚刚逃过一次灭顶之灾。可想而知,这种为了下棋连战争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又怎么可能象一般人那样去为人做事儿?

“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等会儿他要是真的过来拜访,咱们怎么接待呢?他好象并不会说韩语,咱们的中国话也不灵光,难道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坐着吗?”朴泰衡考虑问题比较周全(喜欢赌博者的通病,因为只有把各种各样的情况都考虑到了,才能做到逢赌必胜)。

“呃.....,怎么办?”被这么一提醒吴灿宇也一愣,语言不通,怎么交流?这不是手谈下棋,即使不必张口,只通过在盘棋上摆放棋子就能够让对方明白自已的意思。…,

“呵,我当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找个翻译吗。”金伍中却是不以为然地笑道,好象他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就是?......,你说的倒轻松,一会儿人家就要来了,这么短的时候,你到哪儿找人去?难不成让朴部长来帮忙?切,你有那么大的面子吗?”两位年轻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对金伍中的胸有成竹是嗤之以鼻,只当他是在吹牛皮。

“呵,废话,就算朴部长肯给帮忙,咱们也不敢请呀,你们想,有他在旁边呆着,咱们谁还敢随便说话,轻松的起来吗?嘿嘿,你们知道赵源庆的老爸是谁吧?”金伍中并不理会两位同伴的冷嘲热讽,故做神秘的问道。

赵源庆?......,两个人都是一愣,赵源庆是代表团的成员之一,名气虽比不上牛犊三人帮的几位成员,但也是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不过除了比赛以外,他们俩个和这个人的交往并不多,关系只能算一般,很不明白金伍中没事突然提人家的父亲干嘛。

“嘿嘿,就知道你们不清楚!告诉你们吧,赵源庆的老爸是汉学家,在首尔大学专门教汉语的!你们说,有这么一位老爸,赵源庆的中国话差的了吗?”金伍中笑道,很为自已的消息灵通而自豪。

“啊?真的?......,那就太好了。那你还不快点儿把他请来。”没想到代表团里除了朴仁勇以外还有一位懂中国话,吴灿宇是惊喜之极,知道金伍中和

赵源庆私交不错,便催着他去请人过来。

“呵,着什么急,人不是还没到呢吗?等那位曹先生到了以后再叫他也不迟,反正只隔了一个房间,还怕跑了不成。金伍中笑道。

从胡亦中的房间出来,曹英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刚才和胡亦东的沟通非常顺利,虽然中间蒋芳芳提出几个问题也让他头痛了一阵,不过到底是自已技高一筹,三绕两绕之下,到底还是把两个人忽悠了进去,口头答应会按照自已提出的计划去做。有了这句保证,自已在谈判中的地位便又加重了几次,搞不好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出奇致胜。后来居上,使华腾商贸与银海集团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这句话很象是对胡亦东与蒋芳芳刚才表现的写照,打死他们,这两个人大概也想不到自已是借华腾商贸为自已竞争京城棋社联盟的首任会长而谋利吧?美好的前景规划得那么漂亮,实则却是空中楼阁,真正能够实现的可能性连百分之一都到不了,如果是自已。不可能实现的蓝图再怎么美好都会毫不可惜地丢到一边,哪儿会干这种没谱没边的事儿。

该去拜访牛犊三人帮的几位了,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即使没有崔精成的关系,与王仲明下棋吃过亏,这个理由便足以让曹英对吴灿宇有了亲近之心。

按照先前得知的韩国围棋代表团住宿的房间号,曹英很快便找到了一二四五号房间,伸手轻敲了两下房门儿。听得屋里一阵忙乱,随后房门这才打开,三位年轻的韩国棋手都站在门口,‘前辈。您来啦。’三个人一起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就好象事先排练过似的。

“呵,是呀。没有打搅到你们的休息吧?”曹英知道韩国人非常注重礼仪。讲究长幼有序,自已年纪比他们大,被施以前辈之礼属于正常行为,所以也没有太过惊讶,笑着躬身还礼,口中客气道。…,

“呃......没有,没有,您请进。”也不知是真听懂了还是假听懂了,三个人愣了一下儿后侧身请曹英进屋,金伍中则顺势跑出门外,去找翻译了。

茶几和沙发此时已经收拾干净,到底是年轻人,手脚利索动作快,从听到有人敲门儿到去开门儿,短短的十来秒钟能够完成这样的工作,其效率堪与专职的客房服务生相媲美了。请曹英在单人沙发上坐好,吴灿宇又从里屋搬来两张小凳,吴泰衡则从冰箱取出几听饮料水果放在茶几上。

正在好奇这几位年轻人合作如此默契到底是先前排练还是平时就是这种样子的时候,门外脚步声响起,刚才跑出去的金伍中去而复返,后边跟着一位年样子比吴灿宇还要年轻些的男子,瘦高个,长方脸,刺猬头,满脸的青春痘。

“这位是曹英曹前辈。”进得屋来,金伍中马上蘀来人介绍道,曹英连忙站起,点头微笑致意。

“前辈,您好,我是赵源庆,请多指教。”刚进来的年轻人一个规规矩矩的躬身大礼,半点儿也不马虎。

“呵,你好。你也是代表团的成员吧,刚才在楼下好象也见到你了。”赵源庆的名字似有耳闻,曹英笑着寒喧道,从对方流利的口语中,他大致猜到金伍中把为什么把这个人叫来了。

“是的。”被人注意总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赵源庆脸上露出有点儿羞涩的笑意,看的出来,这也是一位比较内向的年轻人。

“呵,前辈,源庆是我们的朋友,中国话,说的很好。”操着蹩脚的汉语,金伍中解释着赵源庆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曹英笑着点头,表示自已完全明白。

一阵寒暄之后,众人分别坐下,话题自然是先从共同认识的人——崔精成身上开始,曹英讲了些崔精成在陶然居工作时的情况,当然是专拣那些有趣的事情来讲,表现得自已和崔精成的关系有多亲近,简直比亲兄弟也差不到哪儿去,听得几位年轻人频频点头,真心觉得这是一位非常好的大哥式人物,崔精成能够认识这样的人实在是他的福气。

崔精成在北京时候的事儿,曹英又向吴灿宇等人询问他去了首尔以后的状况,吴灿宇是个老实人,虽然也想蘀崔精成留些脸面,但架不住嘴上不灵光,被曹英三问两问,便把实现情况说了出来。

得知崔精成到了首尔以后还是靠下彩棋混日子,曹英不由得暗自苦笑,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样子,这辈子这小子都出息不了了。

“对了,前辈,您是北京最大的棋社之一,陶然居的总经理吧?”随着交谈的深入,屋里的氛为越来越融洽。刚开始时的拘谨一扫而空,吴灿宇忽然想起了什么,向曹英问道。

“是呀。”听语气对方还有后话,曹英答道。

“嗯......。既然这样,您应该对棋胜楼也很熟悉吧?”吴灿宇接着问道。

“棋胜楼?......当然。是有什么事情吗?”曹英心中一动——对方突然提到棋胜楼干嘛?莫非是......

“那您一定也知道王仲明这个人吧?”吴灿宇眼中露出期待的目光,而旁边的金伍中和吴泰衡也下意识地安静了下来,只有当做临时翻译的赵源庆尽职尽责时继续着他的工作。

“呃......,认的,当然认的了......,该不会,你打算趁着这次来北京参加比赛的机会去找他吗?”不等对方的话问完。曹英抢先一步说道——通过翻译沟通还是比较麻烦,赵源庆中国话虽然说的不错,不过终究不是专业的翻译,有些词句的翻译并非是那么的精确。能省略一个环节还是省略一个环节的好。…,

“是的......这么说,您大概已经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了吧?”吴灿宇闻言一愣,只从自已打听王仲明这个人就猜到自已想找这个人,而且脸上的表情还有说话的语气,显然这样的猜想并非是没有根据。由此推测,曹英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所以反应才有些惊讶——不过这应该也不奇怪,知道自已曾经和王仲明下过一盘棋的人虽然不多。但其中一个就是崔精成,而崔精成又是曹英的朋友。自已又没叮嘱过崔精成不许把事情外传,所以告诉了曹英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的。精成曾经给我发过邮件。而且还把你和王仲明下的那盘棋的棋谱给我看过,所以大致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对方既然有意要去棋胜楼找王仲明,不管目的是为了什么,有一点却可以肯定——对方并不介意自已曾经输给过业余棋手这件事儿传扬开来,不然的话,一位比赛任务在身的年轻职业棋手在比赛期间跑到一家民间棋社去见一位围棋讲师,这种事肯定会被许多人所关注。当事人都不在意了的问题,自已再瞒着掖着就失去了任何意义。

“呃......,让您见笑了。”虽然已经猜到对方知道交手的情况,但那盘棋终究自已是输棋的一方,吴灿宇的表情显得有点儿羞愧。

“呵,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输一盘棋,偶然的因素很大,你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曹英笑道,他有点儿明白对方打听王仲明的目的所在了。

“呃.....,前辈,请问你们说的王仲明是谁?”当翻译的赵源庆忽然好奇问道——虽然不知道王仲明是认谁,但听刚才双方的对话,似乎是吴灿宇曾经输给过这个人一盘棋,想吴灿宇是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自已与之对阵数次亦是输多赢少,所以他很好奇那个人会是谁。

“噢,王仲明是京城棋社‘棋胜楼’中的一名讲师,棋力非常强,前些日子在中国棋院曾经和围甲棋手谭浩强下过一盘十秒超快棋,把谭浩强也给赢了。一个多月前,他曾经以技术顾问的身份随一支民间围棋代表团去韩国交流比赛,应该就是那时,他和吴灿宇下过一盘棋。”曹英简单的介绍道。

“啊?......这是真的吗?”赵源庆闻听一愣,事情大出其意料之外,曹英既然强调这个人是民间棋社的一位讲师,又特别强调曾经和围甲棋手下过棋,不用问,这个人肯定是业余棋手的身份,否则的话对方没必要特别强调这些,扭过头来,他吃惊的向吴灿宇求证道。

“没错,事情就是那样。那盘棋我输的无话可说。”吴灿宇正色答道,表情非常的严肃。

看到对方一脸的严峻,赵源庆识趣地不再继续问下去了,虽然职业棋手输给业余棋手在现而今许多比赛不限制参赛者资格的情况下也偶有发生,不过对输了棋的职业棋手而言,一样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那么,这次你找王仲明,是想和他再下一盘,把面子找回来吗?”曹英试探着问道——如果真是那样,他倒是非常乐于促成。

“是的,请问前辈您可不可以帮这个忙?”虽然曾经拜托过孙文东,但曹英的关系显然比孙文东和王仲明更近一些,而且曹英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很清楚,请他帮忙会更方便一些。

“呃......,好吧,王仲明会不会和你下第二盘棋我不好说,不过带你去棋胜楼和他个面问题倒是不大。”略一迟疑,曹英展颜笑道——反正这件事儿对自已没有坏处,何乐而不为呢?

“谢谢,前辈,真是太感谢您了!”吴灿宇闻言大喜,站起身来就是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章 凑热闹

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的地点设在中国棋院三层的比赛大厅,提前半个小时,朴仁勇带领着所有八位代表员成员来到这里,离开赛时间尚早,于是朴仁勇吩咐大家自由活动,只要在开赛前五分钟回到这里就行。

这次来参加比赛的都是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其中不乏曾经到过中国参加比赛者,象金伍中,朴泰衡甚至有三四次之多,故此对中国棋院并不陌生,见领队下了自由活动的命令,便马上拉着吴灿宇在大楼里转了一起,一方面是让第一次来这里的吴灿宇熟悉情况,另一方面也是看看能不能碰到熟人。

“咦......,这不是金伍中吗?”三个人正顺着楼道闲逛之时,忽然听到后边有人在叫自已,不约而同地转身去看,却见几人不远之处有一个年纪约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中等个,偏分头,穿一件紫红色衬衫,下边是深灰色的西装裤,足下踩着一双黑色的皮鞋,皮鞋可能是刚擦完不久,光锃锃的快能当镜子用了。

“呃.....,啊,刘老师,您好。”认出此人是谁,金伍中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躬身问好。

“呵呵,你好。”中年男子微笑点头示意,随后把目光转向金伍中身后的两人。

“噢,刘老师,我给您介绍,他是朴泰衡,他是吴灿宇,泰衡,灿宇。这位是中国国家青年队的主教练刘志峰刘老师。”金伍中忙向两人介绍道。

原来是国青内的主教练。那么今天对阵的许多棋手就是这位刘老师的弟子了?

得知对方是前辈棋手,朴泰衡和吴灿宇连忙躬身问好,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呵,你们好,朴泰衡去年的三星杯预赛上见过一面,吴灿宇倒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呵呵,牛犊三人帮,很让人羡慕呀。”刘志峰笑道——他的韩语说的不错,不需要通过翻译就能直接与几人交流。

“谢谢刘老师夸奖。我们现在做的还不够好。还需要多多的磨练。”金伍中谦虚地答道。

“哈哈,说的对,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想要成为一名真正优秀的棋手,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呀。对了,你们都是来参加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的吧?”刘志峰点头笑笑,随后问道——他是国青队的主教练,中方参赛棋手的名单就是他拟定的,而韩方参赛棋手的阵容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对于在楼里碰到这几个人并不意外。

“是的。刘老师,不知道今天中方参赛选手都有谁,有没有需要特别留意的人?”金伍中心里想,既然碰巧遇上了。那就顺便打听一下儿情报吧——韩方是客,远离大本营,棋手名单是在出发前就定好了的,一旦出发,便是想改也改不了,而中方是主,坐镇中国棋院,有的是人手可以调派,所以比赛名单是比赛当天才定下来,反之。明年的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将在韩国准行,到时韩国棋院的作法也是一样。

“噢,今天中方出场的棋手有邓笛,王海椿,张礼文。尹玉生,魏国清。宋洋,溥家齐,谭浩强,这八个人中除了宋洋和尹玉生两个,大部分你们应该都不陌生吧?”刘志峰笑着答道——做为中方的教练员,他不可能向马上就要比赛的对手述说已方棋手的虚实强弱,否则那岂不是胳膊肘向外拐了吗?…,

“谭浩强?......”听到这个名字,三位年轻人都是微微一楞,面露诧异之色。

“呃......,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四个人面对面站着,三位年轻棋手的反应刘志峰怎么会发觉不到,见三个人都是面露诧异之色,猜想一定是有什么缘故,所以好奇地问道——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的棋手资格是按年龄而定,只要在十八至二十五这个年龄范围内的两国棋院所属的职业棋手都可以参加,至于这位棋手是刚刚打上职业段位的百分百新人,还是舀过世界冠军的一流超一流高手,都不影响其参加比赛的资格,(当然,在实际操作中,那些舀过名人,王位,天元等头衔,又或者舀过世界冠军的超级棋手是很少会参加这种比赛的,原因其实也很好理解,就象新人王战那样,如果参赛的棋手不是新人,那么即使决出冠军,那又有什么意思?),所以,谭浩强虽然是围甲棋手,但参加这次比赛在资格上是半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不是不是,呃......”知道对方是误会了,金伍中忙连连摆手解释,但话动嘴边,却又是不知该不该讲出来。

“有话就说,别闷在肚子里,年轻人嘛,干嘛吞吞吐吐的,痛快点儿!”看出对方在犹豫,刘志峰催促道——若是真有问题,最好在比赛前就解决掉,棋院棋手众多,虽然离比赛开始只有二十几分钟,临时换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呃......”三个人交换了一下儿眼色——对方既然问了,那就说吧。

“嗯......,是这样,听说不久之前,谭浩强曾经和一个叫王仲明的人下过一盘十秒超快棋,是不是真的?”朴泰衡问道。

“呃......”这回轮到刘志峰一愣了,他没想到对方是因为这件事儿而好奇,“没想到你们连这事儿也知道呀?呵呵,不错,的确有这么回事儿,下这盘棋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是现场目击证人之一。”刘志峰答道——这件事儿在中国棋院并非秘密,许多人,包括负责打扫楼道卫生的清洁大婶都知道。对方既然已经晓得。自已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蘀谭浩强遮羞了。

果真如此?......三位年轻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兴奋的色彩——虽然有《围棋天地》杂志的介绍,虽然有崔精成小道消息的密报,但论起份量,又怎么比得了象刘志峰这种有相当身份的前辈棋手亲口承认来得让人信服?

“刘老师,能把当时的情况讲一下儿吗?对于这盘棋,我们非常感兴趣。”吴灿宇忙提出请求。

“呃.....,好吧。”刘志峰看了看手表,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八分钟,抓紧时间应该不会耽误正事儿的。

把三个人让进屋里,大家分别找地方坐下。刘志峰就开始讲那天比赛的情况,虽然所讲的内容和孙浩在《围棋天地》中的那篇报道情况大同小异,但他身为棋手自然有棋手的视角,讲述起来反而更加能够贴近棋手的想法。听得三位年轻的韩国棋手是目不转睛,关键处,连呼吸都会屏住。

“......总之,这盘棋下的可谓是惊心动魄,我万也没想到,一向快棋相当不错的谭浩强会在十秒超快棋中会输给王仲明,或许有人会以为这是轻敌又或者运气不佳所至,以为王仲明赢的侥幸,是靠运气捡了一盘,不过。做为现场的目击者,我必须要说,那样的想法和猜测绝对是错误的,谭浩强绝没有轻敌的意思,事实上,当时他对那一盘棋的重视程度绝不比下一盘围甲对局轻松,至于运气一说,更是无稽之谈,不错,十秒超快棋由于棋手来不及深算。往往会造成错进错出的情况,运气的成分的确比一般的正式比赛要高许多,但那一盘棋谭浩强至少有三处出现疑问手,而王仲明却自始至终弈得是滴手不漏,没有给对方一次扭转形势的机会。所以,与其说谭浩强的运气不好。倒不如说王仲明的表现太出色,该抓到的机会全都抓住了。”把对局的经过讲述一遍以后,刘志峰发表着自已的感想。…,

看得出来,刘志峰对王仲明的评价非常高,三位年轻棋手听完以后,不住的交换眼色,在心里重新评估那位‘业余’棋手的实力。

发表完自已的感想,发觉三个年轻人在交换眼色,刘志峰的好奇好心更重了,“哎,我说,你们几个为什么对这盘棋那么好奇,还有,你们应该是昨天才到北京的吧?是谁把这件事儿告诉你们的?刘主任?”刘志峰自已也不大相信,以孙文东那种办事作风的人,会把已方棋手输给业余棋手的事儿当有趣的话题讲给对方,比赛在即,那不是自已扫自已威风吗?

“呵,不是刘主任告诉我们的,我们是在上一期的《围棋天地》中看到的,不瞒您说,我们对那位叫做王仲明的棋手非常感兴趣,这次来北京,一方面是要参加比赛,另一方面也是想借这次机会去见见王仲明,向他当面再请教一盘。”金伍中笑着解释道。

“再请教一盘?......”听到这句话,刘志峰有点儿糊涂了,既然说是‘再’,也就是说先前已经有过交流,下过一盘棋。王仲明怎么会和韩国的年轻棋手下过棋?这不能不让他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句。

“你们和王仲明交过手?”刘志峰问道。

“嗯,是的,我和他下过一盘。”吴灿宇郑重答道,表情严肃,显然绝不是在说笑话。

“......结果怎么样?莫非......,输了?”如果是赢棋,对方的表情应该不会那么严肃,但吴灿宇是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代表性人物,其实力已经得到棋界的认可,绝对不逊色于普通的一流棋手,他居然也会输给王仲明?.......,该不会也是十秒超快棋吧?

“是的。上个月,王仲明曾经随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到首尔进行企业间的友好交流比赛,在其中的一场比赛中,我和他下了一盘棋,那盘棋,我输了。”吴灿宇答道。

“.......,是正式的比赛?”刘志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让他感到意外的不仅是王仲明赢了对方(王仲明既然能够赢谭浩强,自然也就能够赢吴灿宇,终究这两个人的实力基本处于同一水平线上)。更让他意外的是。听吴灿宇的意思,那并非是偶然因素较多,容易爆冷出意外的十秒超快棋,而是真正的比赛



“是的,可以这么说吧。”吴灿宇答道——虽然不是韩国棋院组织的比赛,但用时和规则却都是参照正式比赛的规定,自已不承认,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其人罢了。

“.......,呵。还真是让人吃惊呀。没想到还有这么件事儿......,呵呵,如果谭浩强早知道王仲明曾经和你交过手,大概就不会和对方斗棋了。”惊讶半晌儿。刘志峰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想想谭浩强还真是够悲催的,大概以为王仲明不过是普通的业余高手,所以才选择以斗棋的方式来解决两个人间的矛盾,却没想到最终却是自已一脚踢在铁板上,不仅没把人家怎么样,自已倒把脚趾头给伤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又怎么会知道有吴灿宇这档子事儿?

“这么说,你找王仲明,是打算把输掉的那盘棋再给赢回来?”想起刚才对方所说的再请教一盘。刘志峰关心的问道。

“嗯,是这个意思。中国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哪里跌倒的,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输给王仲明的这盘棋,已经成为我的一块心病,如果不把这个结解开,或许这辈子我都要活在这块阴影下,所以,我必须和他再下一盘。将失去的信心找回来!”吴灿宇表情坚定地答道。…,

望着对方坚定的表情,刘志峰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强烈的战意——王仲明,倒底是什么人呢?居然能让吴灿宇这样的年轻棋手如此郑重对待,看这意思,向王仲明挑战。找回失去的信心对他而言,甚至比今天的比赛更加重要吧?真的很好奇那盘棋是怎么下的。只是可惜,离比赛开始的时间不多了,要不然,真想让对方摆一遍。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找王仲明呢?”刘志峰问道。

“明天。”吴灿宇答道。

“噢......明天是比赛休息日......,呵呵,别人都忙着游玩散心,你们却想着去复仇挑战,真是热血的青春呀.....,对了,这件事儿你们带队的领队知道吗?”想起这件事儿可能引起很大的波动,刘志峰问道——虽说是棋手的私自行为,但吴灿宇终究是韩国围棋代表团的正式成员之一,他去找王仲明挑战,后果如果,实在难料,搞不好会引起两国棋界的纠纷。

“噢,这件事儿朴部长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也同意了。”吴灿宇答道——朴仁勇的确知道他要去找王仲明,但真正的理由却不清楚,所以同意的是明天他可以脱离大部队自由行动,却不是去找王仲明挑战对弈,但这就不是吴灿宇要去考虑的事儿了,如果能考虑的那么周全,他也就不是吴灿宇了。

“噢......,这样啊......”既然人家代表团的负责人都已经知道了,自已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刘志峰沉吟片刻,“你好象是第一次来北京吧?知道棋胜楼在哪儿吗?”他问道。

“噢,我有地址,而且昨天在下榻的饭店遇到陶然居的曹英曹先生,他答应明天会带我去棋胜楼的。”吴灿宇答道。

“曹英?......,呵,那小子。”听说曹英也要在这件事里插一腿,刘志峰暗自好笑,上一次,谭浩强就是在曹雄的鼓动下在王仲明那里碰了个灰头土脸,这一次曹英又当起了带路党,这兄弟俩呀,该不是和王仲明有私仇吧?不过想来也不奇怪,原先曹英身为业余四大天王之一,在北京业余棋坛那是响当当的头把交椅,结果突然杀出了个王仲明,生生将他从第一高手的宝座上赶了下来,有私仇,再正常不过了。

“呵,对你的这次挑战我也很感兴趣,明天我也想去看看,可以吗?”刘志峰笑着问道。

听说刘志峰也想去凑热闹,三位年轻的韩国棋手大感意外,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吴灿宇点头答道,“刘老师愿意的话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

“呵呵,好说好说。你们不知道,棋胜楼现在的教务处主任刘长春是我的同乡,说起来也有两三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这一次一方面看你和王仲明斗棋,另一方面也是找老朋友叙叙旧,一举两得,便当的很。”刘志峰笑道。

“是吗?那就太好了。那明天您是和我们一起去吧?”吴灿宇问道——昨天和曹英约的是坐他的车去棋胜楼,现在多了一个人,交通问题总得要考虑的。

“呵,我还是自已去吧,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到?”刘志峰还想和刘长春叙旧,自然没必要和吴灿宇他们一起行动,不然岂造成人是自已给引来的误会吗?

“噢,我们和曹先生约的是上午九点。”吴灿宇答道。

“九点......,没问题,到时候我会先去棋胜楼等着你们的。”估算了一下儿时间,刘志峰笑着答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一章 坐壁上观

在牛犊三人帮的三位成员和刘志峰聊天儿的同时,另外的一场交谈正在比赛会场的一角进行中,对话的双方正是韩国围棋代表团除朴仁勇外中国话说得最好的赵源庆和代表此次中方年轻棋手出战的成员之一谭浩强。

说实话,谭浩强最近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心,那次在十秒超快棋中输给了王仲明对他的打击很大,心情的不好延续到比赛之中,包括围甲还有其他比赛在内的六盘棋输掉了五盘,胜率只有区区的百分之二十,做为中坚级的棋手,这样的胜率可说是惨不忍睹。

当然,仅仅是比赛成绩不好倒也罢了,每位棋手都有状态低迷的时候,碰人就输也不是谭浩强一个人独有的事情,所以胜率太低还可以自我安慰,只要熬过一段时间,状态自然会慢慢恢复,问题是那盘棋后,自已在分先的情况下输给业余棋手的事儿便在棋界传开。当然,如果仅仅是输给业余棋手,虽然难堪,倒也不至于让他太过光火,终究在不限资格的公开赛中,偶尔也有职业名家输给业余棋手的新闻——真正让他感到难堪的是,那盘棋不是比赛,而是意气之争,其意义不在于棋局本身,而是身为棋手的尊严之争,所以输掉的不是棋,而是他的面子,大那以后,熟识的朋友总喜欢舀这件事和他开玩笑,那帮损友,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搞得他这些日子都不敢和那些人呆在一起。免得成为人家取笑的目标,至于金钰莹,那就更不用说了,以前,每次回北京参加比赛,他都会特别抽出时间去棋胜楼见见对方,但那件事之后,一想到去棋胜楼就可能碰到那个人,心里就说不出来的别扭,这次回到北京也是一样。想想有近一个月没有见到金钰莹了,也不知道对方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象自已想她那样想自已?自已是不是该去见个面,看看情况呢?

正在趴在窗口望着外边的景色而心烦意乱之际。恰好得到自由行动命令的赵源庆发现了他——去年的两国年轻棋手对抗赛时两个人交过一次手,彼此算是认识,见他一个人形单影只,于是便凑过来打招呼。

见是赵源庆,谭浩强打起精神与他聊了起来,顺便也可以把注意力转移。

刚开始无非是寒暄问好之类的话,聊着聊着,赵源庆忽然想起了昨天当临时翻译时听到的情况,好奇心起,忍不住问了出一来。“对了,听说你曾经和一个叫王仲明的业余棋手下去一盘棋,是不是真的?”

“呃......”,谭浩强一愣,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自已露脸,巴不得都被世人知道的时候,常常是无人知道,自已丢了脸。不想让别人提及的时候,却似乎每一个遇见的人都知道,本以为赵源庆是韩国棋手,对中国棋界发生的事情不会很清楚,谁知道人家偏偏就问到了。看来这脸,都丢到外国去了。

“呵。是呀。没错,是有这么回事。消息够灵的,连带这都知道,是你中情局的还是克格勃的?”苦笑一声,谭浩强自嘲般地说道——经过这近一个月时间被朋友反复取笑的经历,他也算是有点儿心得了,有些事儿,你越不让人家去说,人家就越是好奇,越想去说,但当时放开了,不在乎人家去说的时候,那些人反而又没兴趣去说了,堵不如疏,听说大禹治水用的就是这一招。…,

“呵,我又不是特务,没那么邪乎。我是昨天听吴灿宇他们讲的。”赵源庆答道。他又不是相关人士,没有保密的义务。

“吴灿宇?......他又是听谁说的?”谭浩强又是暗叹一声,问题远比自已想的严重,原来赵源庆也是从别人那里后到的,换言之,韩国棋手圈子中知道自已糗事的人并不只一个。

“他呀,好象是从《围棋天地》上看到的,具体哪期我就不清楚了。”赵源庆想了想后答道。

“......,呵,他还真的闲心。”谭浩强摇头苦笑,《围棋天地》中有关自已的文章并不多,偏偏这一期让人家看到,不用说,这是孙浩那小子的功劳了——这小子,真不知该不不把他当成朋友,自已过五关斩六将,风光无比的时候不见他写文章吹捧,偶尔一次失了麦城,倒跟打了鸡血似的灵感四射,洋洋撒撒,一篇五六千字的观战记就新鲜出炉,也不知今天会不会来,如果来了,自已非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不可!

“呵,也不见得是闲心,听他讲,那个和你下棋的王仲明曾经也和他下过一盘棋,而那盘棋他也输了,所以他对王仲明这个人很上心,我估计他看那篇文章,八成也是冲着那个王仲明去的。”赵源庆答道。

“真的?......,怎么回事儿,快跟我说说。”听闻吴灿宇也输给过王仲明,谭浩强心头一震,心中一喜——开解心事,讲道理通常没什么大用,很多人道理可以讲的头头是道,足够上百家讲坛给别人做报告的份儿,但事到临头,落在自已身上,脑子一样会转不过弯,钻了牛角尖儿,而最管用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比他更苦,更难的人或事来进行对比,一旦发现还有别人比自已更怪,内心也就平静了下来,周星驰的无厘头喜剧《唐伯虎点秋香》中就有类似情节的描写,这混入华府接近秋香,唐伯虎自卖自身,要进华府当仆人,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另有一人也要自卖自身,名额只有一个,两个人于是以比谁更惨来争夺这个名额,结果那位仁兄比唐伯虎更狠。一棒子把自已打得额头见血。一命呜呼,终于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但终因人事不醒,反被唐伯虎捡了个便宜,成了华府的下人。这个桥段之所以搞笑,就是因为周星驰反其道而行,利用常人的心理思维惯性突出奇兵,反而起到了很好的笑果。谭浩强此时的心情也不例外,原来以为只有自已一个倒霉蛋输给王仲明,成了朋友们的笑柄。现在听说居然还有一个人和自已一样?有一个人作伴,以后就再被人笑话也可以有个人分担,丢脸的人多了,那还算是丢脸吗?

“噢。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好象是不久前王仲明跟随一个企业的围棋代表团到韩国友好交流,不知怎么就和吴灿宇下了一盘棋......”赵源庆把昨天听到的那些内容讲了一遍,当然,中间少了不会加一些他自已的想象和猜测。

“......,哎,王仲明的棋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故事讲完,赵源庆好奇的问道,他对于能够赢吴灿宇的人是非常的感兴趣。

“王仲明呀......。他的棋的确很厉害,这一点不得不承认。说实话,他能赢吴灿宇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他的实力以我的感觉,完全可以侪身于一流棋手的行列——当然是职业的。”谭浩强轻叹一声答道,虽然他对王仲明没有好感,但棋上的问题他不能不说实话,终究那盘棋的胜家是对方,而不是自已,所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就算他心里并没服气,但在没有赢王仲明一盘,把面子找回来之前,任何贬低对方的话都会被当成失败者的牢骚——那些损友无数次的调侃早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

“哦?是吗?......,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怪不得吴灿宇这次来北京非要去找王仲明要再和他下一盘呢。”听了谭浩强的评价,赵源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就连他自已也有了到时去看看的想法。

“什么?吴灿宇要找王仲明把面子找回来?!”听到对方的自言自语,谭浩强更是大吃一惊,说实话,那次输棋以后他不是没有想过再找王仲明下一盘,哪里跌倒哪里站起来,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虽说即使第二次对局赢了对方也未必封得住那帮损失的嘴,但至少自已可以在金钰莹面前挺直腰板,不再有那种技不如人的心理阴影。只不过,心里是这么想的,真要付诸行动又谈何容易?道理上,真正意义上的找回面子就应该是在同样的条件下战胜对手,这样的胜利才有意义,而不是人家在擂台上一脚给你踹了个狗吃屎,你却在小胡同里给人背后一闷棍——但想一想对方在读秒声音的催促声中有如闲庭信步般的表演,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儿信心,而以其他的比赛方式挑战,却又失去了找回面子的意义,故此,一方面是舀不定主意,另一方面又是没有时间,他到底还是没有去找王仲明二次挑战,想不到自已打算要做的事儿,吴灿宇却走在了前面,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呢?

“嗯,听当时的语气,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回忆了一下儿当时的情景,赵源庆点头肯定的答道。

“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谭浩强急着问道。

“时间是明天上午,地点就是棋胜楼,他和陶然居的曹英约的是上午九点从昆仑饭店出发,至于几点到那儿,我就不知道了。”赵源庆答道——他并不知道棋胜楼在哪儿,自然也就无法估算路上所要花费的时间了。

“好,好。”谭浩强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脑子里也盘算起自已是不是也该去凑凑热闹,一方面看吴灿宇的复仇之战是否能够达到目的,另一方面也可以以这个借口去见金钰莹。

看谭浩强变颜变色,赵源庆便也猜到几分他心里的想法,“嘿嘿,你是不是明天也想去看看?”他笑着问道。

“呃.....,那倒不是。我原本打算明天去棋胜楼去见一位朋友,不过如果凑巧赶上,倒也没有错过的道理。”想想本来应该自已做的事情被别人抢了先,而自已还要当着看热闹的观众。谭浩强无论如何也不会感到光彩。但要说不去?却又丢不下那份好奇心,迟疑一下之后,便编出这么一个理由,虽然有点儿牵强,但也不能算是假话。

“......呵呵,好吧,我就当那是真的了。“怀疑地盯了谭浩强一会儿,点了点头,赵源庆笑道,口中说是相信。心里想的显然是另一回事儿。

正要再说些什么,那边朴仁勇从外边走了进来,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随后开口招呼在屋里的韩国棋手集中。赵源庆见状和谭浩强打了个招呼,也跑到朴仁勇那里报到去了。

还真是期待呀——谭浩强的人在赛场,心思却已经飞到了明天的棋胜楼,幻想着在一场激烈的拼杀中吴灿宇大获全胜,而输了棋的王仲明则垂头丧气,象是斗败了的公鸡,想到那个画面,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嗨,干嘛呢?一个人躲在这里傻笑,梦见娶媳妇了吧?”正在陷于自已的幻想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吓得他浑身一个机灵,忙把头转过去,这一瞧气的他真想给那个人一脚,却原来非是旁人,正是刚才他还念叨着想要找其算账的孙浩。…,

“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主动来找我!”气不打一处来,谭浩强一把抓住孙浩的胳膊恶狠狠地恐吓道。

“呃......,大哥,我叫你大哥。咱有话好好说,公共场合,这么多人,别动手行不行,影响不好。”孙浩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猜不出谭浩强如此对待自已的原因?忙笑着赔起笑脸,嘴上说着拜年的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能让谭浩强早点儿消气。

“哼,想的美,我松手,你好跑呀?”谭浩强哼道,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家伙,哪儿能那么容易就轻松放过。

“跑?我往哪儿跑呀。”孙浩苦着脸答道,他是《围棋天地》的记者,棋院举行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他怎么可能不来?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逃的了孙浩的追捕,难不成还能逃过主编的命令?

“哼,我怎么知道,你小子,一肚子的坏心眼儿,头上长疮,脚底流脓,你都坏透了你。我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和王仲明的那盘棋写成文章还发表在《围棋天地》上,发之前,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谭浩强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呃......,大哥,拜托,我是围棋记者呀,我的工作就是报道新闻消息,不然的话杂志社干嘛给我发工资呀?还有,那篇文章你看过了吧?标题后边写的清楚,是观战记,我只是以第三者的角度把那天自已看到的和听到的事情写出来,这样的文章是不需要经过文章涉及的相关人士的授权认可,不然的话,那要征求授权的人也太多了。再说了,发之前,我不是光没和你说,王仲明那边我也没说呀,完全是不偏不倚,一视同仁,可人家就一点儿没有生气,前几天碰见他,他还笑着和我打招呼,聊了半天呢。嘿嘿,我说大哥,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两个大男人这么手拉着手,我倒没什么,我只是担心有人会怀疑你的偏好有问题,那就不好了。”也不知道是真怕假怕,孙浩嘻皮笑脸的解释道。

“啊呸!我啐你一脸珍珠霜,还偏好有问题,也不瞧瞧自已长什么样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扔大街上都没人捡!”谭浩强好气又是好笑,这个家伙,居然舀这种事儿来威胁自已,脸皮实在是太厚了,不过骂归骂,手到底还是松开了,他可不想被别人误会自已和这个家伙有什么奸情——太恶心了。

“呵呵,那当然,我又不是小猫小狗,捡回去给人家当姑爷呀。”被这么骂,孙浩倒也不生气,因为既然骂出来了,就说明对方的气已经得到了发泄,至少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儿了。

“切,德性。对了,给你条新闻线索,晚上你请我吃饭,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干不干?”真能舀这家伙怎么办?谭浩强提出一个条件,虽然算不上什么惩罚,至少要让对方知道敢招惹自已是要付出代价的。

“啊?是吗?嘿嘿,吃饭小意思,就算没有新联线索那也是应该的,嗯......,是什么线索呢?”听说有新闻,孙浩的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问道。

“明天上午,吴灿宇要去棋胜楼找王仲明挑战。”凑近孙浩的耳边,谭浩强小声说道。

“什么?这是真的?你没骗我?”孙浩心中一震,这还真是一条非常让人意外的消息,扭头向另外一边望去,吴灿宇,金伍中等人已经回来,正在接受朴仁勇的训话,表情严肃,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废话,我骗你这干嘛。”谭浩强把眼一睁,不满地哼道。

“嘿嘿,我也没说你骗我呀,只是这事儿听起来太不可思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孙浩忙笑着问道。

“想知道怎么回事?......嘿嘿,看你晚上打算请我吃什么了。”谭浩强心道,看不把写稿子的钱都吃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二章 老棋手的反思

如果说现在的棋胜楼里有谁最忙,那么毫无疑问,肯定是陈淞生陈总经理莫属了,一方面要顾着棋社的经营,另一方面还要分审在京城棋社联赛以及棋社联盟的成立上,当然,后两者也可以说是一个问题,因为京城棋社联赛的问题如果搞定了,那么棋社联盟的事情也就会水到渠成,迎刃而解了。

虽然忙,但陈淞生却是干劲实足,曙光即将来临,目标就在前方,努把力,最多再忙两三个星期,待到一切水落石出,全都搞定的时候,自已就可以好好休息,哪怕十天八天不来棋胜楼,天天在家里睡懒觉,看电话,逛花园,跳东北大秧歌都没问题——自然,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真正实现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因为人的是永远不会停止的,既得陇,复望蜀,达到了一个目标,就会有另外一个目标再冒出来,人类就是在这种不断满足,又不断的追求中发展进步,对人类整体而言,这当然是一种好事儿,但对于一个具体的个人来讲,就未必总是正确了,贪心不足蛇吞象,因过于强烈而使自已走向毁灭的事例也绝不少见。

所以,陈淞生越来越注重养生之道,每天到了棋胜楼,第一件事儿就是给自已喝一杯补气养肾的草药,药是那种袋装成品,每次喝前,只需要把装药的塑料袋放进杯中,再倒入开水将塑料袋没过,等个五六分钟。药液便可以达到四五十度的温度,喝起来正合口。

今天也是一样,来到办公室,放下公文包。从抽屉里取出中药,正在如法泡治之时,身后忽然传来敲门之声。

“请进。”以为是棋社的人来汇报工作,陈淞生也没有在意,喊了一声请进,手底下却没闲着,将已经热好的塑料袋从热水杯中取出,再用桌上的小翦刀前开其中的一角。把深褐色的药液倒入另一个环玻杯中,顿时空气中便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呵,陈老,人家进了屋沏茶。您是进了屋沏药,活的还真是另类呀。”刚刚推门而入的人看到这一幕情景笑着打趣道。

呃......,声音不象是楼里的人呀?......,听声音觉得有点儿耳生,不象是自已经常见到的那些人。陈淞生连忙放下杯子转过身来,却见进来的是一位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中等个,偏分头。此时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已。

“呃.....,哈。原来是志峰呀。呵呵,我说谁这么少见多怪呢。原来是你这个小鬼头。”认出来人是刘志峰,陈淞生很感意外,又惊又喜,笑着说道。

“呵,都三十五六的人了,怎么还叫小鬼头。陈老,您可不能总拿老眼光看人呀。“刘志峰笑道。

”呵呵,三十五六怎么了?在我面前还不是小鬼头!”陈淞生笑着说道——陈淞生还没有退休的时候,刘志峰还是国少队的教练,每天都和那些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们混在一起,跟他们一起吃,一起住,一起训练,一起玩儿,很受那些孩子们的喜爱,时间长了,便得了一个‘孩子王’的绰号,故此陈淞生总喜欢叫他小鬼头,现在虽然当上了国青队的主教练,人也从青年变成了中年,但陈淞生的习惯却是改不过来了。不过,以两个人近三十年的年龄差,这么叫倒也不算委屈了他。

很少来的客人,陈淞生显得是非常的热情,先是招呼刘志峰坐,然后取出自已的好茶叶沏了一壶放在桌上,“呵,你这位国青队的大教练怎么忽然有空跑我这儿来了?看你两手空空的样子,应该不是特意来看我的吧?”在对面坐下,陈淞生问道。…,

“呵,陈老,您这可就猜错了,我还真就是特意看您来的。”刘志峰笑道——他要说不是,老头子不定得怎么挤兑自已呢!

事实上,他这次来棋胜楼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看吴灿宇向王仲明挑战的这场戏,因为不知道韩国棋手什么时候到,所以本着宁愿人等事儿,不要事儿等人的原则,他特意到的早些,原本打算找刘长春聊天叙旧,一边打发时间,一边等着吴灿宇那帮人到,谁想到了地方以后才知道刘长春上午有他的课程,没办法陪他聊天儿斗闷子,棋胜楼里的其他人他又不熟,脑筋一转,忽然想起陈淞生也是熟人,要是知道自已来过棋胜楼却没有见他,到时候不定乍么数落自已呢,于是便到楼上来看他,所以才没有随身带着礼物,被精明的老头子看出了问题。

“信你才怪了呢。对了,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昨天是第一轮吧?成绩怎么样?应该是不错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有心情跑这儿。”哼了一声,陈淞生关心地问道。

“呵,这次您可是真猜错了。”刘志峰闻言是苦笑摇头。

“错了?成绩不好?”陈淞生一愣,连忙问道,到底是大半辈子和棋打交道的人,对于年轻棋手的表现他非常关心。

“是呀,输的很惨,六比二,可说是一边倒的惨败。”刘志峰一声长叹——他是国青队的主教练,这次参加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的中方棋手都可以算做是他的学生,比分如此悬殊,他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什么?六比二?成绩怎么这么差?去年的比赛不是两个四比四,总分打成平手,最后算第一台的成绩才分出胜负的吗?怎么才一年的时间差距就又拉开了呢?”陈淞生惊讶问道,觉得这个比分实在是很难接受——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是每方八人出场,两轮比赛后以总分决胜负,第一轮六比二,换言之,第二轮比赛至少要赢六盘棋才有机会靠比台分取胜。而要想有必胜的把握,则必须要赢七盘以上,但这样的比分出现的可能性怕是连一成也到不了吧?所以,本年度的对抗赛胜利估计又是让韩国人拿走了。

“昨天的成绩的确很糟。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去年咱们是客场作战,派去韩国参加比赛的棋手是优中选优,精中选精,八个人可以说是国内年轻棋手中的鞘翅精英,而韩国方面出场的棋手实力虽然不弱,但绝非是最强阵容,所以比分非常接近也在情理之中。而这一次和去则是恰恰相反。韩国方面客场作战,再加上因为去年的比赛比分过于接近引起社会上的反应很大,这支队伍可谓是精英尽出,‘牛犊三人帮’三个人一个不落。全在代表团中,而我们这边出场的棋手整体实力就明显比去年那支队伍要逊色一些,成绩不太理想也算是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比分会这么难看。”

“什么,‘牛犊三人帮’的三个人全来了?......那就难怪了。单这三个人几乎就能稳拿三分,其他只要有一两个人发挥出色,比赛就是有赢无输......唉,这就是领军棋手的作用吧。”得知韩方出场棋手的情况。陈淞生不由得叹了口气。

“是呀,千军容易得。一将最难求,以国内围棋的状况。找出八位实力不错的年轻棋手并不是难事儿,但现在这些年轻棋手最大的问题就是风格类似,水平接近,没有实力高出一筹,可以起到领军带头作用的那种明星级的人物。换言之,用足球圈子里的一句话,就是缺少球场灵魂人物,这样的队伍在顺风时候表现通常不错,但遭遇困难,形势不利的时候,则往往自乱阵脚,或心浮气躁,或丧失斗志,就象九零世界杯上的阿根延队,马拉多纳在场上时,是世界冠军级别的强队,而马拉多纳一旦不在场上,几乎就是一只三流球队。从实力上看,我方出场棋手的实力和韩方棋手的实力其实非常接近,不说是五五波,最多也就是四点五比五点五的样子,发挥正常的情况下,完全有一拼之力,输的这么惨,在我看来,更多还是心理素质上的问题。”刘志峰讲道,他是国青队的主教练,天天都是和那些年轻棋手们打交道,对于年轻棋手的问题,比任何人都有切肤的感受。…,

“怎么讲?你这么说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陈淞生好奇的问道。

“是呀。昨天的比赛,刚开始的情况还是不错的,上午封盘前,我把所有八盘棋都看了一遍,其中大部分都是旗鼓相当,难分优劣,其中有两盘棋我方还稍占上风,虽然韩国棋手的特点是中后盘实力极强,布局相对较弱,但以当时的情况,估计拿下其中的三盘总该不会是什么难事儿.....”

“......可没想到等到下午开盘再战,形势却是急转而下,没过半个小时,吴灿宇就屠龙得手,先下一城,接下来不到二十分钟,金伍中和朴泰衡也先后战胜对手,结束对局,这三个人连续获胜,对其他的棋手影响很大,当时我就发现我方那些年轻棋手就有坐不住的感觉,眼睛不是盯着棋盘,总是瞄着下完棋的那几个人,精神明显比上午的时候紧张许多,而韩方棋手却是士气大振,越战越勇,很快又一个人结束比赛,提前拿到先胜四局的决胜点,再往后,我方的棋手的心气就不行了,越下越不对头,结果两盘本来很有希望的棋走出错招,反被对手占了便宜,锁定胜局.....唉,说到底,这不就是因为缺少灵魂人物,在关键时刻能够顶的住的棋手吗?如果在‘牛犊三人帮’连续获胜的时候,中方有一位棋手也赢了一盘,我想对其他的中国年轻棋手肯定可以起到一个安定军心的作用。”刘志峰叹道。

听完刘志峰的感叹,陈淞生也是半晌无语,对于国内年轻棋手的现状他也不是一无所知,知道刘志峰所说并非是在危言耸听,现在的这些年轻棋手接受专业训练的时间一般都很早,往往在五六岁时便被父母送到棋校学习,那些想让孩子走上围棋之路,以职业棋手为奋斗目标的人更是不惜倾其所有,为了给孩子一个比较好的学棋环境。好的老师,甚至卖房卖地,不惜举债借钱,也要到北京。上海等围棋师资力量雄厚的地方求学,这样的结果因然使得许多孩子小小年纪便能达到非常高的实力水准,但几乎从不接触社会,每天都是枯躁的训练,比赛也使得那些年轻棋手在性格上存在一些欠缺,心智不够成熟,而且现在的孩子独生子女居多,一家七口。六个大人围着一个孩子在转,溺爱的问题几乎是无法避免,再加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学习欧美国家的教育理念,搞的那叫什么‘鼓励教育’的作法。对孩子只能夸而不能贬,只讲优点,不说缺点,只有表扬,不许批评。这样长期的结果造成的是长大以后的孩子普遍自信心,自尊心,自私心超强,只知有已。不知有人,敢于挑战一切的权威专家。对自身的缺点错误却是视而不见,总是认为成功是自已的能力。失败是别人的过错,这样的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当然是意气风发,目空一切,有着‘只要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的雄心,却不问别人凭什么要给你一个‘支点’。而一旦遇到挫挫折就很容易自报自弃,走起了极端。

然而,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这是社会这个大环境所造成的结果,个人的力量面对这个社会能起多大的作用?刘志峰虽然是国青队的主教练,但他能对那些年轻棋手怎么样?以前,棋手十,二十几的时候还是磨纪棋艺,增长见识,积累经验的阶段,就象海绵,还在努力汲取着发展成长的营养,而现在,过早的职业教育使得孩子们在十六七岁,本应还在学习积累的时候就已经成熟了,过早的把棋风定下,好的方面,是能够熟练的使用各种围棋技巧,在棋盘上获得胜利,每一个都是胜负师和麻烦制造者,不好的方面则是,先入为主,因年纪还小,所理解的那些棋理被僵化教条地存入脑中,禁锢了思维的空间,失去了创造灵性,尽管棋力很高,却没有属于自已的围棋理念,成为只是把围棋当做争夺胜负的工具的熟练工。…,

对围棋的发展,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一旦染上商业功利的色彩,艺术便会成为和锅碗瓢盆没有分别的商品,当年的景泰兰,手工艺时代,那是千金难求的艺术精品,后来被工业化,成为流水线上下来,每天可以达到数以万计产量的工业产品时,百十来块便可以买来一大堆,千篇一律,有着机器般的精确和标准,却没有制做者的匠心人灵性,再怎么值钱,也只是用料的品质和个头大小的分别,艺术品吗?看到的只是金钱堆积而成的世俗,如同中了百万巨奖的暴发户,天天早晨起来站在门口用牛奶漱口以显示身家的庸俗。

可悲的是,自已其实不也是在努力使围棋商业化的那些人中的一员吗?

当然,自已的初衷是好的,是为了推广宣传围棋,让围棋能够得到更多人的喜爱,但初衷是好的,结果就是好的吗?

记得有那么一个非常有哲理的小故事,一个人因为自已的初恋情人嫁给别人而借酒浇愁,两个月过去了,失恋的痛苦没了,喝酒的习惯却留了下来,再过了二十年,酒喝得更加多了,初恋情人的名字却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自已所以为的初衷真的就是自已真正的,最早的初衷吗?习惯并适应了商场争斗的自已是否真的是在以一个棋人的目光对待着围棋?

苦笑一声,陈淞生收回了自已的思绪,他知道,这个问题不会有正确的答案,人在变,心也在变,自已既然已经成为一家大型棋社的管理者,思考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可能再回到那种纯粹的棋人之时。理想是美丽的,现实是残酷的,残酷的也可以很美丽,美丽的有时可能会更残酷。

“呵,如此说来,牛犊三人帮的那三个小朋友还挺利害的。难怪韩国棋界对他的们评价很高,说什么用不了两三年,就会成为韩国围棋名片式的人物。以你看来,那算不是吹捧夸张之词呢?”陈淞生笑着向刘志峰问道。

“夸张肯定是有些夸张,终究他们这个年龄段的棋手变数太大,很多人都是风光一时,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便归于平凡,泯然路人矣,能不能成为名片式的标志人物,至少得等拿到两三个世界冠军后才能做评价,至于吹捧.......,呵,至少他们现在有被吹捧的资本吧。”刘志峰想了想后笑笑答道——棋手不是歌星,拿不出过硬的成绩,再多的吹捧也一样白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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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八十三章 措手不及

至少有被吹捧的资本......

不能不说

这句话本身就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

因为这样的表述带着几分虽然不愿看到

却又不得不认同的无奈

从这自嘲般的回答中难以

陈淞生可以感觉到刘志峰心中那种难以言表的痛——与其说是对韩国年轻棋手实力的赞赏

倒不如说是对国内没有与之相抗衡的优秀棋手群体而感叹吧

是呀

不是一个

而是三个

团体赛中

这种情况最让人头痛呀

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取胜

很容易给对方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不过话说回来

情况真有那么糟吗

尹玉生

宋洋

还有那个谭浩强不是还可以吗陈淞生问道

对于职业一线棋手的情况

他终究比不上身为国青队主教练的刘志峰

呃.....

陈老

您该不是逗我呢吧

尹玉生

宋洋两个倒没什么

但谭浩强......

呵呵

您该不会不知道他和你手下的人那盘十秒超快棋的事儿吧刘志峰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他很怀疑陈淞生是不是在明知故问——连你手下的一名围棋老师都赢不了

却被当成中方年轻棋手的优秀代表参加两国围棋对抗赛

这算不算是打脸呢

蜀中无大将

廖化作先锋

说到底

还是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人呀

呃......,呵呵

对不起

对不起



人老了

有时候脑子就容易短路

一时随口

不要放在心上啊刚才只是话赶话随口一问

被刘志峰一提醒

他才想起有那么回事儿

于是连忙笑着道歉

让对方不要介意



没什么

您说的也是事实

说实话

谭浩强的实力的确不弱

在年轻棋手里虽算不上代表人物

但也是比较拔尖的人

只是他这个人太容易情绪化

状态很难保持稳定

上个月还是连胜榜的第一位

这个月就来了个六战五败

成绩惨不忍睹

不过昨天的比赛表现倒是不错

劣势情况下反击得手

赢了赵树浩

不然的话比分就成了七比一

那我就连当裤子的心都有了刘志峰苦笑道

赢了就好

赢了就好

年轻人嘛

状态起伏大也是普遍现象

不要给太大的压力

输着输着

自然就会成熟了陈淞生笑着安慰道——第一轮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不满意又能怎么样

面对压力

有的人能将之转化为动力

有的人则直接被压垮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

是因为知道那是真的金子

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已了



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想十几年前

那时的国青队是什么景象

新手辈出

高手如云

王鹏飞

陆一鸣

林海涛

国青三剑客

比现在的牛犊帮不知道牛气多少倍

当真是‘三剑齐出

不胜不归’

哪一次代表国青对出战双边对抗赛不是大胜而归

那时的三个人几乎就是胜利的保证

有他们三个冲峰陷阵

别的人谁不是信心实足

斗志昂扬......

可惜啊

那样的情况恐怕再也不会有了刘志峰忽然叹起气来

他现在是非常羡慕那时国青队的教练领队们

手里有这么三张王牌

比赛的事情根本用不着自已去操心

只要照顾好棋手的生活起居

象有些人笑称的那样

当个称值的保姆就够了

哪儿象现在的自已

这也操心

那也操心

忙的恨不得学孙悟空

一把毫毛变出无数个自已

结果比赛成绩却还是上不去......蜀中无大将

廖化作先锋

人家好歹还有个廖化

自已有谁可以寄予重望呢

你也知道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呀

呵呵

看开点儿吧

那时候整整两代日韩棋手都被王鹏飞几个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

也该人家风光个一时半会儿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

或者说心胸开阔看得比较宽

又或者不在其位

不谋其政

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感

陈淞生笑着劝解道——真正的天才

可遇而不可求

更何况在这个变得越来越浮躁

越来越急功近利的时代之时

也许

尽人事

听天命才是最好的处事态度

至少这可以让自已活的没有那么累

…,

摇了摇头

刘志峰苦笑

道理他是明白的

但身在局中

他是不可能象陈淞生那样看得开的——事实上

陈淞生不一样也有看不开

放不下的事情吗



风光吧

眼红也没有用......

对了

陈老

您应该还没见过牛犊三人帮那几个人吧这个话题太过沉重

刘志峰换了个问题

嗯......

没有陈淞生摇了摇头——那三个人都是职业棋手

只有参加比赛的时候才会来到中国

一般最多呆上三五天

比赛完了便马上回去

他现在又不在中国棋院上班

哪儿那么容易碰上



那您有没有兴趣见见这三位刘志峰笑着问道

呃......



想见是想见

青年才俊

看看是什么样子总是好的

不过分身乏术

这段时间一大堆事儿要忙

怕是没有时间呀陈淞生笑笑答道

他以为刘志峰是要邀请自已去中国棋院观摩第二轮的对抗赛

于是非常遗憾的答道——他的确不可能花费大半天的宝贵时间只为了满足一下儿自已的好奇心



那您就不用担心了

您虽然没空去看他们

但他们却会自已跑来见您刘志峰笑道



跑来见我

......

胡说

他们怎么有心情见我这个槽老头子陈淞生一愣

自已虽然也算是前辈棋手

但和牛犊三人帮的三位成员却不记得有过什么渊源

无缘无故

人家来看自已干嘛

这个刘志峰

他是不是在拿自已逗闷子



虽然他们不是专门跑来见您

但到了棋胜楼

难不成还能躲开您吗刘志峰笑道

这话说的

难道自已是电子游戏里的魔王boss吗

......等等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刚想要教训几句这个敢拿自已逗闷子的小子

看到刘志峰眼中自信的目光

陈淞生心中一动

觉得对方并不象是在信口胡说

......

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三个人真的事来棋胜楼陈淞生将信将疑的问道

千真万确

真的比‘珍珠’还真刘志峰笑道

他知道这个消息对陈淞生而言肯定是非常意外

不过这种意外所造成的效果是他所乐于见到的

呃......

他们来棋胜楼干嘛

别拿什么慕名专程拜访之类的话来蒙我

我不信盯着刘志峰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钟

陈淞生终于相信那不是假话

但心里的疑云却是更加浓重了



就知道蒙不了您

说实话吧

他们到棋胜楼

是来见王仲明的刘志峰笑道

见王仲明

......因为什么陈淞生更加糊涂

王仲明和这三个人认识吗

自已怎么没听他说过

呃......

您真的不知道吗陈淞生满脸迷茫的样子也把刘志峰弄糊涂了

他原本以为对方知道王仲明在韩国和吴灿宇对局的事儿呢

知道什么陈淞生更是一头雾水

什么事儿就自已知道

他又不是前知五百年

后知五百年的刘伯温

只要掐指一算

连一个月后下不下雨也知道

呃......

您不知道王仲明上个月赢过吴灿宇一盘棋见陈淞生真的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刘志峰惊讶地问道——在正式比赛中分先战赢吴灿宇

对一位业余棋手而言那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如果是他

在回来以后的最初几天

肯定是逢人就说

遇人就讲

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难道这个王仲明就是个另类

或者觉得赢吴灿宇这种等级的棋手不值一提

什么

他赢过吴灿宇......

这我真不知道.....

怎么回事儿

你快跟我说说闻听此言

陈淞生是大为惊讶

心说

‘王仲明

你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这么大的事儿回来以后居然都不向自已汇报

结果还是通过别人传到自已耳中

自已这张脸往哪儿搁呀



呃......,其实我也是昨天比赛前遇到吴灿宇几个听他们讲的

当时比赛就快开始了

他们说的也不是太仔细

好象是王仲明跟着银海集团的访问团到韩国交流比赛

在其中的一场比赛中

吴灿宇和王仲明下了一盘棋

结果那盘棋王仲明赢了

输了棋以后

吴灿宇并不是很服气

所以想借这次到北京参加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的机会要再向王仲明讨教一局

看那意思

是想把脸找回来刘志峰尽量完整的答道

只是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听得陈淞生似懂非懂

但有一点则很明确

吴灿宇这一次登门拜访是复仇之战

来者不善啊

…,

你这个刘志峰.....

真不知该怎么说呢

这么大的事儿

你怎么一开始就说

......

他们什么时候到听完刘志峰的讲述

陈淞生这叫一个气呀

韩国现今名气最大的三位年轻棋手登门拜访

不管来意如何

目的何在

对棋胜楼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儿

利用的好

对棋胜楼的知名度宣传可是大大的有利

不用问

刘志峰就是冲着这场复仇之战特意跑来看热闹的

但可恨的是

这个家伙见到自已之后没事儿人似的东拉西扯

又是牢骚又是抱怨

苦水倒了一溜够后才把最重要的事儿讲出来

也不知道时间还来得及来不及让自已安排——幸好这个家伙现在不归自已管

不然

自已非得好好训他一顿

什么时候到不清楚

不过听吴灿宇讲

早晨九点左右曹英会去昆仑饭店接他们

估计十点之前总该能到吧刘志峰估摸着答道

十点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离十点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样子

这一点点时间

显然是什么准备也来不及做了

你呀......

举起右手食指

在空中虚晃着点着刘志峰

陈淞生真不知道自已该怎么说这个家伙了



.......

我怎么了刘志峰被陈淞生的反应搞得是莫名其妙

他是棋手

社会上的经验比一般的普通人还要差些

说白了

就是许多人形容的那样

下棋下的把脑子都下坏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棋上的事情

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想抓业务

棋盘以外的思想太单纯

在他看来

这不过是中韩两位棋手之间的一场交流对决

类似的情况

中国棋院的各支棋队中可谓是司空见惯

今天你赢了我

不服气

于是明天再给赢回来

如此往来复去

永远没有终止的那一天

所以他尽管对这场对决很感兴趣

但也没觉得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儿

哪里会想到陈淞生想的是利用这次韩国年轻棋手集体登门的机会宣传造势

让那三个人给棋胜楼做免费的广告招牌——至于吴灿宇的复仇之战能不能得好

陈淞生却是并不在意

王仲明在第二次交锋中赢了固然是好

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手是韩国年轻棋手中的佼佼者

实力已被认定不亚于第一流的水准

这样的棋手

即使是陆一鸣

林海涛那样的超一流棋手也不敢说每战必胜

输了并不丢面子

.....

你呀......

算了

现在说你也没有用......

对了

曹英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他跟吴灿宇怎么跑到一起去了马后炮

既然说了也是白说

陈淞生也就不费那个力气了

脑筋一转

忽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他连忙问道——这件事儿

该不会是曹英那小子策划的吧

上次温老三堵门挑战就有传闻是他搞的鬼

难不成温老三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这一次就搬来韩国人想灭王仲明的威风

......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

听吴灿宇讲

好象前天刘主任接机送他们去昆仑饭店的时候

恰好在饭店门中碰到正要去见朋友的曹英

而曹英一个在韩国的朋友也是他们认识的人

于是一来二去就聊到一块儿去了刘志峰想了想后答道

去昆仑饭店见朋友

......

意外得到这个消息

陈淞生心中一动

脑中很快便联想起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

将心比心

他很清楚这段时间曹英肯定也在抓紧时间在跑赞助的事情

曹英在那次会上提出所谓备胎的理论

非要把什么华腾商贸拉进这场游戏之中显然不是虚晃一枪

一定有他的意图所在

昆仑饭店要见的那位朋友

搞不好就是华腾商贸方面的代表吧

那么这件事儿王仲明他知道不知道陈淞生又问第二个问题

…,

呃......

可能还不知道吧

听吴灿宇的意思

好象他并没有王仲明的联系方式

只知道王仲明在棋胜楼工作

应该没有提前联系过吧.....

刘志峰挠了挠头

昨天和吴灿宇几个人聊天儿的时候的确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现在想想

真应该提醒一下儿才对

要知道今天虽然是比赛间隙的休息日

吴灿宇等人有时间

但并不等于人家王仲明就一定有时间呀

万一人家出差外出

又或者到电视台录制节目

难道还放下工作人员不管

跑回棋胜楼来陪几个年轻人下棋

想也知道不可能

......这么说

王仲明答没答应接受挑战也不知道了陈淞生眉毛一挑

表情严肃地问道

呃......

有可能吧

怎么

他今天有别的事情

不在棋社刘志峰担心的问道——人如果不在

自已今天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没有回答刘志峰的问题

陈淞生回到办公桌

抄起桌上的电话——他是棋胜楼的总经理

教师排课之类的事情用不着他管

所以王仲明今天会不会来棋胜楼他也并不清楚

电话拨通

那边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喂

找谁接电话的是陈见雪

王老师今天有课吗陈淞生问道



是爷爷呀

王老师下午有一节课听出是陈淞生的声音

陈见雪答道

那他现在在棋社吗陈淞生问道——下午虽然有课

但这是棋胜楼内部的事儿

只要临时调一下儿就可以了

没有

您有事儿找他呀

不在

这时候

他肯定还在家里

要不要我让莹莹去叫他陈见雪问道——住家离工作单位太近就是这个不好

随时随刻都有被抓来公干的危险

想找借口不来都难

嗯......等会儿再说吧想了一下儿

陈淞生吩咐道——虽然刘志峰说吴灿宇等人可以十点左右就到

但是不是真的会来还不敢肯定

终究那只是刘志峰的一面之词

万一把人叫来了而那些人又没到

岂不是自已给自已摆了个乌龙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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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八十四章 马上就到

“怎么?王仲明没在棋胜楼吗?”从陈淞生的对话中猜到了什么,刘志峰问道。

“他在家,不过这倒不是大问题,他家离的很近,五六分钟就能到,只是事先没和他沟通,这可能会有麻烦呀。”放下电话,陈淞生的眉头微微蹙着,显然心中想法很多。

听说王仲明离的不远,刘志峰心里松了口气,但看陈淞生的脸色却忽然阴了下来,心中奇怪——五六分钟的路,就算电话打不通,派个人跑一趟通知也完全来的及,为什么反倒愁起来了?

“呃.....,陈老,不是说住的地儿不远吗?难道他有什么事儿,来不了?”刘志峰不解问道。

“那倒不是,我担心的是,事先没有和他讲好,吴灿宇他们来了,他未必会接受挑战呀。”陈淞生忧心重重地答道。

“不接受挑战?......为什么?”刘志峰闻言一愣,是呀,自已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邀战不等于人家一定要应战,剃头挑子——一头儿热,光吴灿宇这边折腾,人家不理也是白搭呀?......不过话说回来,王仲明不是棋胜楼的围棋讲师,陈淞生是棋胜楼的总经理,如果陈淞生指示对方把这当成政治任务来做,难道王仲明会不听吗?

“为什么?.....,呵呵,温老三,知道吧?”陈淞生苦笑摇头,不答反问。

“温老三?知道呀。不就是湖南那个被称做赌鬼的家伙吗?您突然提他干嘛?”刘志峰奇怪问道。

“差不多三个月前。温老三也曾经来到棋胜楼要挑战王仲明,为此,他还特意在棋胜楼大门儿对面摆了一个棋摊,堵门邀战,点名叫阵,要会王仲明,结果怎么样,你知道吗?”陈淞生问道。

“怎么样?”刘志峰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儿,终究这是业棋圈子里的事,他那时自已手头那些工作忙还忙不过来的。哪儿有闲心关心这些。

“.....,就是闹成那样,王仲明也没有答应和他下,而是要温老师去参加网络比赛的弈友杯,让他进了前四名才给他一个机会。后来没办法。温老三只有先去下弈友杯以证明自已的实力,结果运气不好,碰到个厉害角色,连八强没进去就被淘汰了,到底也没和王仲明交上手。”陈淞生答道。

“呃......,还有这事儿?......,以王仲明的实力,没理由会怕温老三吧?”刘志峰是大惑不解,以他的想法,不接受挑战大多是两种原因。一种是没有时间,一种是没有把握,温老三既然是堵门儿挑战,没有时间自然不是借口,而从和谭浩强下的那盘棋来看,温老三的棋在王仲明那里根本不够看的,所以没有把握,败输给对方似乎也说不过去,那么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呵呵,那就只能问他自已了。总之。王仲明这个人平时很好说话,可犟起来的时候,却是谁劝也没用。他不喜欢和人争斗,吴灿宇若是事先没有联系便直接贸然而来,搞不好会碰个软钉子哟。”陈淞生笑道——何止是这种意气之争的对局。连自已劝其参加京城围棋联赛都是屡屡碰壁,难道

吴灿宇的人品能比自已还好?

“呃......。倒也是。不过,他能想出让温老三参加弈友杯获取挑战资格的办法,难道还能让吴灿宇也能加什么比赛,舀了冠军才够资格跟他下一盘吗?呵呵,怎么可能呢。”刘志峰笑着问道——吴灿宇的实力不是温老三所能相比的,真要让吴灿宇参加网络棋战以证明自已的实力,那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吗?就算王仲明再怎么自负,也不会提出这么目空一切的要求吧?…,

“呵,我怎么知道。反正是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吧”。陈淞生淡然答道。

“你爷爷找王老师干嘛?”另外的办公室里,金钰莹向刚刚放下电话听筒的陈见雪问道,她听到陈见雪说要让她去王仲明家里叫人,对于这个任务,她是非常乐意去做的。

“不知道.....估计还是棋社联赛的事儿吧。听他说,银海集团的那个负责谈判的丁建洋丁副总提意要让王老师当比赛的形象代言人,而且话里话外还有意无意的强调要王老师参加比赛,似乎这他能不能发加比赛非常在意,还要把这做为合同的一部分记录下来,我爷爷于是也跟王老师讲了,谁知道他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这么大的一块馅饼掉在头上不说不马上答应,居然还想把机会让给别人,差点儿没把我爷爷给郁闷死。现在找他,八成还是想让他答应下来。”陈见雪答道——这个八卦妞真不枉她‘人肉喇叭’的美称,金钰莹那里只是随口一问,她就里就竹桶倒豆子,有的没的全讲了出来。

“这样呀......,王老师不想参加比赛的事儿你爷爷不早就知道吗?那干嘛还要答应那个丁建洋呢?”金钰莹不解问道。

“切,‘不答应’,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的倒是细松,事情哪儿有那么简单。现在是咱们求着人家投钱进来举办比棋,不是人家上赶着送钱过来,求咱们把比赛的赞助交给他们,人在矮墙下,不得不低头,人家赞助方提出来的要求,哪儿那么容易拒绝呢?况且,王老师现在在京城棋社圈子里是名气最大,人气最高的棋手,京城棋社联赛,他要是不参加,比赛的成色肯定会被人质疑的。人家赞助方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就象德云社海外商演,签订的合同都是郭德纲,于谦两人必须出场,其他人随便。没办法。谁让人家人红名气大,眼热也没用。”陈见雪答道,估计回家以后陈淞生没有倒苦水,小姑娘听的久了,倒也讲的是头头是道,有条有理。

“......,什么嘛,京城棋社联赛是团体赛,每场比赛上四个人,又不是只有王老师一个。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所有人都在在陪太子读书?亏你还是职业棋手呢,说话怎么这么没有志气,难不成离开王老师。咱们就不能把比赛打好吗?”金钰莹哼道。

用极其鄙夷的目光瞟着金钰莹,陈见雪撇了撇嘴,“切,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为什么觉得就那么没说服力呢?话说到昨天为止,分先下你有赢过人家一盘棋吗?”

这个问题显然是致命的,一语落地,顿时把金钰莹给噎住了,举起手来指着陈见雪,“干嘛光说我?你不是也没有赢过吗?”金钰莹恨恨地质问道——挖煤的指着烧炭的说‘你身上怎么这么脏’。这不是笑话吗?

“嘻嘻,那又怎么样,我乐意,不行吗?”陈见雪嘻嘻笑道,在输给王仲明十几盘棋后,她早就不把这当成丢面子的事儿了。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陈见雪摆出‘我就是不在乎’的样子让金钰莹是没招没辙。气恼之下,抓起桌角的抹布就丢了过去,以此来表达心中的不缀。

对于金钰莹的反应陈见雪早就料到,关键时刻忙一弯腰,抹布就贴着头顶飞了过去。恰在此时,房门一开。有人从外边走了进来,那块抹布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个人的头上,抹布虽然没什么份量,造不成什么物理伤害,但事出突然,那个人没有半点儿防备,顿时是吓了一跳,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怎么回事儿?我就这么招人恨吗?”把抹布抓在手中看了一眼,那个人抬头望着屋里同样愣住的两个女孩子,可怜巴巴地问道。…,

“呃......,怎么是你呀.......,嘿嘿,误伤,误伤,别那么可怜巴巴的,那是莹莹扔的,和我可没半点儿关系,要求安慰你得找她。”本来是吓了一跳,待到发现进来的是谭浩强,陈见雪马上就乐了起来——不用问,这小子肯定又是来找金钰莹的,这下儿好了,中午饭又有着落了。

“说什么呢?我扔抹布还不是被你招的!......,浩强,对不起,没吓着你吧?”又是惹了事儿把自已推出来当挡箭牌,金钰莹不满地瞪了陈见雪一眼,转头脸来关心的向谭浩强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呵,就一块抹布而已。”本来进屋前还担心怎么开口讲第一句话,这偶然的小惊吓反而帮了他的大忙,至少不用那么尴尬了,把抹布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谭浩强笑着答道。

“嘻嘻,本来就是。对了,你这位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听说上个星期你还回北京参加棋王战的预选赛来着,怎么连电话都没打一个,是不是打算和我们绝交呀?”陈见雪把脸板起,摆出一付故意找碴儿的模样问道。

“呃......,呵呵,怎么会呢.....,是比赛时间紧......”不自觉地瞟着金钰莹,谭浩强尴尬地答道,人要脸,树要皮,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已大厅广众之下输给了王仲明,所以不好意思来看金钰莹吧?

“时间再怎么紧,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陈见雪哼道——敲诈也是需要制造理由的,而这正是她最擅长的部分。

“呃......,这个.....,这个......”谭浩强并非能言擅辩之辈,本来就理亏,再被陈见雪这样一通追问,就算事先想过无数种理由,此时此刻也已被忘得一干二净。

“呵,浩强,怎么又被人欺负了?”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进到了屋里,正是《围棋天地》杂志社的记者孙浩,却原来两个人昨天商量好一起来棋胜楼看热闹,两个人算好时间,坐着孙浩的那辆二手车提前十几分钟到了棋胜楼,孙浩在楼下泊车,谭浩强等不及自已先来楼上找金钰莹,却没想到刚一进屋就挨了一抹布,说起来运气还真不怎么样。

“咦?你怎么也来了?......。约好的?”见是孙浩。陈见雪奇怪问道。

“不是约好的,根本就是一起来的。”孙浩答道,他比谭浩强可圆滑的多。

“一起来的?......,有事儿?”陈见雪眼珠转了转,警惕问道。

“是有事儿。我刚打过电话确认了,再过五六分钟曹英带着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三个人就到了。”孙浩答道——他当然有曹英的联系方式,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他也不会没事儿乱跑。虽然相对而言,他的职业比较自由,但无目的的乱跑,主编那里还是要管的。

“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他们就要到了?.....,到哪里?是这儿吗?”大名鼎鼎的‘牛犊三人帮’两个女孩子当然知道,金钰莹和陈见雪诧异地对望一眼,惊讶的向孙浩问道。

“没错,就是这儿。”孙浩点头答道。

“呃......,他们来这儿干嘛?参观吗?怎么没听我爷爷说起过?”陈见雪奇怪问道——她知道这次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的韩方代表团成员中有牛犊三人帮的所有成员,但如果是参观棋胜楼,按理说应该先和陈淞生打个招呼,让棋胜楼做好接待的准备。但爷爷昨天没说,今天到这时候,除了刚才打过了个莫明其妙的电话就再没别的事儿,显然也不清楚有韩国客人到访的事情,这样搞突然袭击是什么意思呢?…,

“呵,说参观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据我所知,他们三个是冲着王仲明来的。”孙浩故作神秘地答道。

“王老师?.....这和王老师有什么关系?”听说那几个人来是跟王仲明有关,金钰莹的神经一下儿绷紧了,连忙问道。

“这个嘛......。呵,据未经证实的传闻,上个月王仲明去韩国的时候,曾经和牛犊三人帮中的吴灿宇下过一盘棋,而那盘棋还是王仲明赢了。所以这三个人这次来八成是为了向王仲明挑战,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孙浩答道——事情的经过终究都是别人口中的转述。还没有得到当事人的认可核实,所以只能暂时以传闻而论,但一个是谭浩强,一个是曹英,这两个人的消息可以互相印证,所以他心里早把这当成真事了。

“呃......,上个月?.......”金钰莹和陈见雪微一愣神,便想起了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的事,心中顿时明白了大半,相视一眼,脑子里都在想‘好嘛,这个王老师可是真够低调,真够沉得住气的,赢了吴灿宇这种事儿回来那么久了都能闭口不谈,他该不会在保密局干过吧?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追究这种问题的时候,陈见雪连忙跑到电话旁边,抓起话筒便拨通了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

“喂,我是陈淞生。”电话通了,从另一边传来陈淞生沉稳的声间。

“爷爷,是我。刚得到消息,牛犊三人帮的三位成员再过几分钟就要到了,他们是要找王老师和他斗棋,怎么办呀?”陈见雪焦急地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陈淞生一愣,孙女儿的消息比他还准,居然能精确到分钟这个程度。

“噢,是孙浩还有谭浩强告诉我的,他们俩现在就在旁边,哼,肯定是来看热闹的!”一边打着电话,陈见雪一边转过脸去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心说早知道会有人到棋胜楼搞事儿,干嘛不先打个电话通风报信儿?现在对方再过几分钟就到了,说不说还有多大的分别?心中有愧的两个人心虚的把脸转到一边,装成没有看到——他们俩个谁敢说自已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原来是他俩......,呵,孙浩也就罢了,他是记者,消息灵通,怎么谭浩强也来了呢?”电话那边陈淞生笑着问道。

“爷爷,您这时候还有闲心管这些,快说该怎么办吧,人家马上就要到了!......呃......,您该不会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吧?”陈见雪不满地叫道,连声催促,却见陈淞生一点儿紧张的意思都没有,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呵,是呀,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别大呼小叫的了。人到了,你就带着他们来我这儿,让孙浩那小子多拍些照片,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白看热闹,.....,对了,你让钰莹去把王老师找来,这么热闹的聚会,他这个主角儿怎么能少呢......”,陈淞生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是,是。我知道了。”连声应是,陈见雪把陈淞生的吩咐一一记下,“莹莹,你快去把王老师叫来。”放下电话,她向金钰莹说道。

“嗯。”早就做好了准备,金钰莹马上起身离座向门外快步走去。

见金钰莹要出去,谭浩强犹豫着想到跟上去,但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坐着没动——人家是到王仲明家去找王仲明,自已跟在旁边算什么?保镖,还是护花使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五章 人生的思考

此时正在家中看书的王仲明对棋胜楼发生的一切完全是一无所知,对他而言,象这样沏一杯香茶,斜倚在床上,听着舒缓的音乐,翻看小说又或者杂志什么的便是最好的休息方法,把自已的意识带入到书本之中,让自已体验着书中人物的情感,在想象的空间里进行着自已在现实生活中绝不可能拥有的人生,不知疲倦的风扇缓缓地转动着,将一阵阵并不清凉的风吹在身上,窗户开着,楼下小区里偶尔会传来买菜或者逛街回来的老头儿老太太们的聊天儿之声,‘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如此悠闲而又平静的生活,正是王仲明所向往的。

他在看的是杰克.伦敦的长篇小说《海狼》,描写的是一艘渡轮在旧金山湾失事,文学评论家亨浦莱落水后被猎捕海豹的‘魔鬼号’救起,‘魔鬼号’的船主拉尔森绰号‘海狼’,身体强壮,极有头脑,但性情却是凶横残暴,一向习惯于用自已的铁拳统治着一切,他强迫亨浦莱留在船上做杂役,在漫长的海上生涯中,亨浦莱从拉尔森那里学了航海知识,身体也强壮起来,不再是那个只是玩弄文字的无用文人。偶然一次,魔鬼号又救起了女作家莫德,两个人一见如故,于是驾一条舢板逃走,登上一座冰封小岛。不久后,因头部肿瘤而变得身体虚弱的拉尔森遭遇水手们的背叛,随船漂流到这座小岛上。亨浦莱与莫德合边修好的‘魔鬼号’。拉尔森却病重而逝,将拉尔森海葬后,二人扬帆向故国驶去并得到了救助。

从纯文学的角度,这并不算是一部非常成功的作品,情节上几乎没有什么波动,只是讲船上争来斗去的琐事,后来与莫德的爱情出现也显得非常突兀,和前面硬冷的基调格格不入,给人以一种为了爱情而爱情的感觉,让亨浦莱象是个十足的傻瓜。至于强壮如牛,残暴如狼,狡猾赛过狐狸的海狼拉尔森却被脑瘤莫名其妙的击倒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杰克.伦敦的写作风格就是如此。相比于设计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和建立立体丰满的人物形象,他更擅于细致刻划某一场面、画面或短小的一串动作,所以,尽管这本书有许多不足之处,却仍是瑕不掩瑜,有更多值得一读的地方,比如,其中所谈到的那永远无人可解的难题,“人为什么要活着”。

“人为什么要活着?”,以书中拉尔森的说法。‘生命像是酵母,酶,一种活动的东西.....大吞小才可以维持他们的活动,弱肉强食才能保持他们的力量,水手们为了要吃要喝而活动,因为可以继续活动,就是这么样,他们为肚子而生活,为生活而吃饱肚子,这是一个循环。’“蠕动是卑劣的。但是停止蠕动,像是泥土顽石,是不堪设想的......生命本身就是不如意,但是向前望到死亡,更是不如意。总之。在拉尔森的心中,他不仅不相信上帝。永生之类的存在,甚至不相信人的精神,在他眼里,人与世界上千千万万的动物一样,纯粹是为了生存而生存,道德是虚伪的,正义是虚假的,理想是渺茫的,只有力量才是真正能够主宰命运,一切不能用来补充力量的空谈都是屁话,所以,世界闻名的,一篇文章获得的稿酬足以雇下他手下所有海豹猎手的文学评论家,在他的这条船上还不不过一个烧水的杂役。…,

——借书中人物之口讲述了作者自已对于生与死的态度,看起来,杰克.伦敦似乎是一位内心坚强,绝不屈服的人,但这样的人最后却是因自杀而离世,实在是令人费解,或许,这就是人性的复杂吧,很多事儿,说的时候很容易,洋洋散散,万语千言,专题论述,课题研究,所以世界上才有那么多的专家教授,学者文人,可以把历史戏说,可以把《论语》当成心灵鸡汤的读后感去讲,但只有当真正面对时,才会知道自已选择的会是什么。想想,这和围棋不是也有谁多相似之处吗?口若悬河,舌锋犀利,点评棋局好似指教学生似的那些人,如果让他们坐在棋盘上与被他们点评的那些棋手真刀实枪的下上一盘,多半是会被杀得连裤子都保不住的吧?

人为什么要活着?......这个问题真的是无解的吗?人是为了生存而活着,还是为了活着而生存?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在这个世上走过一遭,是为了留下一点什么吗?但从古至今,留下来的那些人会因此感到荣耀吗?荣耀又是什么?精神的波动,还是心灵的慰藉?......

放下书,把目光从开着的窗口望去,外面是北京难得一见的蓝天,一朵白云自东向西缓缓飘过,不时变换着自已的样子,一会儿象老人家的面孔,一会儿象是奔腾的骏马,再下一刻,又变成欲跃龙门的鲤鱼——小学自然常识中学到,地上的水蒸发到了天上成了云,然而云变成了雨雪再回到地面,如此往来复去,千年万年,人生会不会也是这样,佛教的六道轮回,前世的自已是谁?下一世的谁又会是自已?......

轻轻摇了摇头,王仲明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有那么一种说法,越是智商高的人越容易成为宗教的信徒,牛顿,爱因斯坦,莫不是如此,尤其是前者,数学方面的杰出贡献,其研究时的动机居然是为了证明上帝的存在,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会不会也会莞尔一笑,将这当成一个笑话呢?

”当当”,正出神间,外屋忽然传来敲门声。

这个点儿,谁会来找自已呢?......看了眼表。十点刚过。王仲明心中纳闷儿,下床穿上拖鞋向外屋走去,“谁呀?”他提高声音问道。

“王老师,是我。”外边传来年轻女子略带喘息的声音,一听便知,肯定是金钰莹。

连忙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金钰莹,脸上微带红晕,胸前起伏不平,呼吸粗重。似乎是刚刚一路小跑而来。

“呃.....,金老师,怎么是你?”王仲明奇怪问道——通常这个时间对方不是在棋胜楼和陈见雪进行对战训练吗?

“当然是我啦......,快换件衣服。跟我回棋胜楼。”稍稍平稳了一下儿呼吸,金钰莹急着催道。

“呃......,棋社出了什么事儿吗?”莫明其妙就让自已去棋胜楼,王仲明当然要问了,能让金钰莹这么急着来找自已的事儿应该不是小事儿。

“嗯,有人要向你挑战,估计这个时候都已经到了。哎呀,别傻站着,你倒是快点儿换件衣服去呀。”金钰莹急着把王仲明推进屋里,催着他快点换件衣服好出门儿——现在是夏天。王仲明在家里自然不会穿得那么正式,舒服随意自然是舒服随意了,但去公开场合会见客人,未免就不太合适了。

见金钰莹催的这么急,王仲明是满腹的狐疑,于是返回里屋换了件衣服重又出来,一边收拾着零碎儿,一边向对方询问详情,“谁要挑战我?挑战什么?”…,

“当然是下棋啦。你不是和牛犊三人帮的吴灿宇下过一盘棋,而且还赢了人家。人家今天是来找回面子的。”金钰莹答道。

“吴灿宇?......搞错了吧?......,我什么时候和吴灿宇下过棋了?”王仲明一愣,牛犊三人帮的名字他是知道的,但只闻其明,未见其人。他不记得自已和那个人下过棋——如果是在弈城网上,自已倒是经常和日韩职业高手交手。但网上大家都是匿名,就算使用的都是已被大家所熟悉的账号,也不一定就是本人在下,象他的那个’红筏小字‘就是这样的情况,这个秘密金钰莹虽然知道,但她曾经答应过自已不会告诉别人,那个吴灿宇怎么会找上自已的?

“什么?.....你没和吴灿宇下过棋?......,怎么可能,人家这都找上门来了,那还会有错?你好好想想。”金钰莹心中一惊......难道这是场张冠李戴的乌龙戏?牛犊帮的三个人是喝了太多的牛奶,脑子被搞坏了?不对呀,三鹿牛奶又不是跨国企业,韩国应该没有三鹿的奶制品卖吧?

“那就怪了。如果是吴灿于那样的人,我怎么会没有印象呢?是网上下的棋吗?”又想了一下儿,王仲明摇了摇头,肯定自已的记忆没有错误。

“那我怎么知道.....总之,快跟我走到,等见了面,什么事儿不就都清楚了。走啦走啦!”想了想,孙浩说的也不是很清楚,说是有过交手,但具体情况自已也不知道,心急之下,怕王仲明不去,伸手抓着对方的胳膊就往门外拽。

“呵,好啦好啦,另拽啦,胳膊要断了。你也是,这有什么好着急的,是他来找的我,又不是我急着要去见他,我就算去了慢点儿,难道他就能跑了?”王仲明笑着说道,人也跟着来到屋外,同时随手把门撞上。

金钰莹最担心的就是王仲明不肯去,所以才一改以往淑女形象使用暴力,此时见王仲明肯定会跟着自已去了,心里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已还抓着人家的胳膊,指尖处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的脉搏跳动,顿时是心头小鹿乱撞,忙把手松开,刚刚退去红晕的脸颊瞬间又红了起来。

“你呀,......真是的,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牛犊三人帮,在年轻棋手中,就相当于偶像明星般的存在,你就不能表现得谦虚点儿吗?”为了掩饰心中的慌张,金钰莹故意装出不满的样子答道。

“呵,是吗?这么说金老师你的偶像也是他们了?”一边下着楼梯,王仲明一边笑着问道。

“不是。我是说许多年轻棋手,又不是我。”金钰莹忙摇头道。

“哦?......。是他们三个还不够优秀吗?”王仲明好奇地问道

“那倒不完全是......”金钰莹答道——的确。牛犊三人帮在现今中日韩三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表现可说非常出色,不过放在世界围棋发展史中,却也不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还有别的理由吗?”王仲明问道。

“有,因为我有别的偶像呀。”扬起脸来,金钰莹的脸上现出兴奋的神采,显然,仅仅是联想到自已的偶像,她的心中就能涌起无限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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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谁呢?芮乃伟?赵惠莲?......”王仲明好奇问道,他说的这两个人都是女子围棋曾经的霸主——女子棋手。偶像也是女子棋手,再正常不过了,对许多人而言,给自已找个偶像的目的就是让自已有个追赶超越的目标。金钰莹不是很想成为世界女子围棋的第一人吗?…,

“不是,我的偶像,嘻嘻,王鹏飞。怎么样,意外吗?”金钰莹笑着答道。

王鹏飞?......王仲明身体一震,脚步停了下来——是呀,自已应该想到,那张和范唯唯贴在一起的海报不就是在对方闺房的墙上吗?

“咦?.......,怎么了?是忘了舀什么东西吗?”正走着,忽然发现王仲明没跟上来。金钰莹忙停下问道。

“呵,没什么,走吧。”王仲明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笑了笑,紧走起步追上金钰莹,两个人并肩向棋胜楼走去。

坐着曹英的奔驰车,吴灿宇等人来到了棋胜楼,对于棋胜楼的情况,他们从崔精成和曹英那里只是了解到一些皮毛,前者是在北京的时间很短。自已知道的也不多,后者则是语言不通,到现在也还是只能靠着指手划脚,打哑谜似的方法交流,想要深入。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车子开进了棋胜楼的小院,没等曹英把车完全停稳。手里端着照相机的孙浩便已从楼里迎了出来,二话不说,对着车子就是一阵狂拍,仗着有公家报销,这个家伙从来都不吝啬胶卷。

“呵,孙大记者,你怎么在这儿?”对孙浩也在棋胜楼,曹英有些意外,不过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记者嘛,吃的就是这一行饭,自已带吴灿于等人到棋胜楼参观交流,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听说牛犊三人帮要来棋胜楼和人斗棋,我当然要来了。曹总,我说,有这样的新闻消息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要不是我的线人多,这次机会不就错过了吗?”装出不满的样子,孙浩半开玩笑的向曹英责备道。

“呵,这次是几位韩国朋友的私人行动,并没打算张扬,所以我才没事先通知你。呵,不过你这不是也来了吗?对了,你应该学过韩国话吧?呵,有你在,交流就方便多了。”曹英笑道。

“呵,曹总呀,您可是真够会算计的,我是来采访新闻的,结果你给我安排一个翻译的活儿,看这意思,你这是想使白工了?”身为专职围棋记者,日韩两国的语言自然要学,谁让世界围棋的中心就是中日韩呢,孙浩笑着说道。

“哈哈,哪能呀,这不是事赶事儿,巧了吗?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晚上吃饭,我请客。”记者又被称为无冕之王,手中一支三寸短笔,足以翻江倒海,纵横天下,所以曹英对孙浩那是相当的好,终究不定什么时候就有自已求到人家的时候。

“哈哈,好说好说。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你们好,我是孙浩,《围棋天地》杂志社的记者,昨天比赛的时候还去过赛场,你们应该有印象吧?”此时吴灿宇等人也已经从车上下来,见曹英正和孙浩聊的热闹,便站在一边等着,孙浩于是走过来主动向三人表明身份。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儿眼色,孙浩这身装束还有脖子上挂着的行头,一看就知道是记者,再经对方一提醒,马上就想起昨天在中国棋院的确见过这个人,心中虽然纳闷儿记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躬身问好——有一个能说韩语的交流者实在是太好了,至少以后再和人说话的时候不至手胳膊比嘴累了。

“几位的来意我已经知道,请跟着我走吧,我带你们去见棋胜楼的总经理,另外还有两位你们应该不会陌生的人。”孙浩就是被陈淞生打发下来当迎宾的主,他虽然有被人剥削当义工的感觉,问题是那是陈见雪的爷爷,让他干活是给他表现的机会,就算心里有怨言,他又敢说出来吗?

“呃.....,请问是谁呢?”听说还会见到两个认识的人,三位年轻棋手又是惊讶地交换了一下儿眼色——不过是棋手的个人行动,怎么会招来这么多人?

“呵,不急,等见到了你们自然知道。”孙浩还要卖卖关子,笑了一笑,五个人进入楼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六章 后悔来不及

一行数人,浩浩荡荡,刚一进门儿便引起了楼内棋迷们的注意,尤其是吴灿宇,金伍中还有朴泰衡三个,虽然都是亚洲人,但外表上和中国人还是稍有分别,如果只是一个人单独进来倒也不会显山显水,但三个人一起进来,想不让人多看几眼也难,人多眼杂,其中难免有见过这几个的照片的,再加上有曹英陪同,前边还有个脖子上挂着相机,一看就知道记者的家伙在引路,顿时是议论纷纷,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几个人的身上,猜测着这些人的来意。

离楼梯口还有七八步时,前边脚步声响,陈淞生带着陈见雪还有刘志峰,谭浩强从上面迎了下来——他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放过这种宣传造势的机会呢?特意算准时间在几人通过棋社一楼大厅时出现,就是为了让尽量多的人亲眼看到这些。

“呵呵,欢迎欢迎,欢迎三位来自韩国的年轻朋友来棋胜楼参观。”双方站定,陈淞生爽朗地笑着致意到,说到‘来自韩国’这几个字的时候还特意把语气加的更重一些——他曾经在中国棋院的外事部门工作,韩语说的其实也相当好,不过此时此刻他用的却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话,目的自然是让此时正向这边行注目礼的普通棋迷们传递信息。

“这位是棋胜楼的负责人,陈淞生陈总经理,他在向你们问好。”其实不用刚才曹英的托付。孙浩这位义工翻译的工作也跑不了。陈淞生说完后,他马上就为三位年轻的棋手翻译道。

虽然没有见过陈淞生,但在韩国时,崔精成也告诉过他们关于棋胜楼的一些基本情况,所以三个人都知道这位陈淞生原先也是职业棋手出身,有着职业八段的资格,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前辈棋手,故此得知对面的老者就是棋胜楼的负责人后不敢怠慢,一齐向对方躬身致意,口中齐声问候。

“陈总。给您介绍,这位是金伍中,这位是朴泰衡,这位是吴灿宇......”问好过后。孙浩向陈松生一一介绍着几位年轻棋手,而曹英此时则悄悄移到一边——人带到了地方,又有孙浩这个义务翻译帮忙,他并不想太过招摇,让别人把他和韩国人太多地联系在一起。



哇,这就是韩国的牛犊三人帮呀,真的假的!?”

“哈,刚才我说是你还不信,这下没话说了吧?”

“才这么年轻呀......”

“哇噻,今天可来着了。手机呢,我要拍下来发微簿上!”

“......,他们来这里干嘛?听说昨天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中国队输惨了呢。”

那些竖着耳朵听消息的棋迷们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更是兴奋的不得了,说什么,做什么的都有,不少人取出手机就是一通狂拍,估计用不了十分钟,这条消息就会在圈子里传开了。

“啊?刘前辈,您也在呀?!”在陈淞生后边的人群里发现了刘志峰,三位年轻人顿时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有准备的原因。忙恭敬地向刘志峰行礼问好。

“呵呵,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我也想凑凑热闹,怎么样,欢迎吗?”刘志峰笑着问道。

“呵。当然欢迎,能够得到您的关注是我们的荣幸。”金伍中笑着答道。

简单的寒喧后。陈淞生带领众人去办公室谈话,陈见雪落在了后边,她要等金钰莹和王仲明回来。

“哎,小陈老师,刚才那三个人真的是牛犊三人帮吗?”早就憋了一肚子好奇的棋迷们马上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提出问题。…,

“那还用说,当然是真的啦,不然的话也用不着我爷爷亲自下来迎接呀。还有呢,看见没看见我爷爷旁边那位,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本就是一个人肉小喇叭,此时这么多人围着自已问东问西,陈见雪别提有多得意了,当真是有问必答,而且还外送内幕消息呢——陈淞生特意把她留下来就是料定她要干什么,有她在场,还用担心消息传不开吗?

“谁呀?”棋迷们非常配合的好奇问道。

“谁?告诉你们吧,他就是刘志峰,中国国家青年队的主教练,你们想,连他都来了,牛犊三人帮会是假的吗?”别看陈见雪说的热闹,其实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牛犊三人帮成员的真正面目,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向别人吹牛皮。

原来那个人就是刘志峰,看来事情是假不了了......迷信专家权威是大多数的通病,得知国青队的主教练也来了,人们不仅在佩服陈淞生面子大,人头熟,路子野的同时也确定那几位韩国年轻棋手的身份是真的,原本还犹豫是不是把消息发出去的人们顿时忙碌起来,打电话的打电话,发短信的发短信,玩微簿的玩微簿,没有事儿的则继续追着陈见雪更多的问题。

“他们来是参观的吗?你们怎么事先也没贴着通知什么的。”

有人抱怨道,大概是刚才没有来得及掏出手机拍到照片而后悔。

“呵,我们也是十几分钟前才知道的,怎么通知你们?不过你们也不用后悔,这次来,他们是向王老师挑战的,没那么快走。”陈见雪笑道。

“向王老师挑战?怎么回事儿?他们不是职业棋手吗,干嘛要向王老师挑战?......”

一石击起千层浪,众棋迷们先是一愣,随后便炸了锅,他们无法理解,一方是韩国年轻的职业棋手,一方是棋社的围棋教练,桥归桥,路归路,双方各自工作的目标和方向都不一样,谁和谁都搭不上边,要挑战也该是业余身份的王仲明向牛犊三人帮的人挑战。结果怎么却是颠倒过来了呢?

“呵。你们问我,我问谁去?这种事儿当然要问他们自已才知道呀。”陈见雪很不负责任地笑道,这很符合她一惯的作风,只管惹事儿,不管善后。

谣言为什么会产生并被传播?除了有意为之以外,更多是因为对事情只是一知半解却又想把整个故事完整的转述给别人,于是不自觉地以自已的想象或者常识,推理,将那些不完善或者自已觉得不合理的部分补充或者修改,直至可以说通的结果。所以才有以讹传讹,越传越出奇的现象出现,以至于当事情传到当事者耳中时,连当事人都感到莫明奇妙。而现在。陈见雪的态度更是要围观棋迷们以非常充分的想象空间,一个个在那里构思着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传奇故事。

王仲明和金钰莹赶到棋胜楼时,吴灿宇等人早已经到楼上去了,见两个人终于到了,陈见雪忙迎了上来,后边一些没有回去下棋的棋迷也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人已经到了吗?”进来时已经看到院子里多了曹英的那辆车,金钰莹忙向陈见雪问道。

“是呀,上去有一会儿了。你们回来的怎么这么慢,我差点都想去找你们去了。”陈见雪抱怨道——上边爷爷和牛犊三人帮不定聊成什么样。说不定正谈到那三个人为什么要找上门来的原因,而自已却被命令守在下边当门僮,还得应付棋迷们那怎么答也答不完的问题,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还不是怪王老师,我一个劲儿地催他快点走,他就是不紧不慢地溜达,还说什么有你爷爷在楼里坐镇,他早点儿到晚点儿到都没关系。”金钰莹也是一肚子的不满,狠狠白了王仲明一眼,真有心给对方腿上来一脚。可大厅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怎么做得出这么野蛮的行为?

“呵呵,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难道晚来几分钟,那几个人就会飞走吗?”王仲明笑道——金钰莹到他家找他时已经是一路小跑。累得的娇喘连连了,他怎么忍心回去的路上还让她走那么快呢?只不过他不是那种习惯于把对别人的关心说出来的人。所以才舀事情着不着急的来说事儿。

“切,就你理由多。走吧,人家在楼上都等半天了。”陈见雪哼道。

“哎,王老师,那几个韩国人真的是来向您挑战的吗?”有棋迷见三个人要上楼,于是急着大声叫道。

“呵,我不知道,等见了面再说吧。”王仲明笑笑答道,跟着陈见雪向前走去,后边金钰莹紧紧跟随。

“......,这么沉得住气?这也太淡定了吧?”

见王仲明淡然而笑,态度从容,没有半点儿紧张或者不安的样子,棋迷们面面相觑,心想这位的心理素质该是怎么样才能练出来的呢?

三个人来到楼上,离着陈淞生的办公室还有很远便能听到陈淞生那爽朗的笑声,“哈哈,说起来我和你的父亲也算是老熟人了,记得有一年我带队去首尔参加bc卡杯比赛,当时韩国方面负责接待的就是你父亲,那时他大概四十几岁的样子,身强体壮,声如洪钟,不仅做事周到细心,而且为人豪爽,酒量惊人,那天晚上我和他两个人一气儿喝了六瓶烧酒,结果平分秋色,谁也没把谁喝趴下......,呵呵,算一算,一眨眼,时间过去了得有十好几年了,连儿子都长这么大,成了很有名气的棋手,还真是不胜唏嘘呀。对了,他现在的身体怎么样?是不是还经常喝酒?”

“噢,父亲大人他现在的身体非常好,酒是每天都喝,只是喝的不象以前那么多了,每天只是晚上喝一小瓶。前辈您呢,是不是也还是那样的海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父亲大人一定非常希望能和您再痛饮一次。”接下来是吴灿宇的声音,不过到了办公室,陈淞生会说韩语的事情大家已都知道,所以孙浩只需要把汉语翻译成韩语就行了。

“呵呵,不行喽,人老了,象以前那样喝身体吃不消了。不过痛饮虽然做不到,小酌几杯问题却是不大。你回去以后可以向你父亲说说。告诉他要是有机会来北京,一定要到棋胜楼来找我,我要和他好好地喝几杯。”陈淞生笑道。

“......,嘻嘻,见雪,听见没,你爷爷又在找借口喝酒哟。”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的对话,金钰莹笑着向陈见雪说道。

“哼,一把年纪了,总是让人不省心。回家后我就象奶奶告状,看奶奶怎么数落他!”陈见雪恨恨道。

王仲明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是暗自好笑,心想,难得陈淞生一把年纪就这么一点儿嗜好。结果家里老婆管,外边孙女儿管,难为他还能乐在其中。

很快,三个人来到了办公室,陈见雪紧走几步赶到前面,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儿,把屋里众人的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王老师到了!”她大声宣布道,同时跨前一步,让出门口。身体稍侧,左手向前平展,做出请进的礀式。…,

用得着这么隆重吗?耍宝!

见这个人来疯自顾自玩的开心,王仲明是无话可说,迈步进门,向屋里望去,目光很快便落到坐在会客长沙发上的三个年轻人身上,不用问,这就是所谓的‘牛犊三人帮’了,其中两个年纪稍长的自已是一点儿印象没有。但是那个年纪最轻的却是有几分眼熟,一时半会儿却是想不起来——去首尔的时候,那时还是春天,韩国的天气还比较凉,人们大多穿的都是长衣长裤。特别是比赛对局那天,吴灿宇穿的还是泰亚电子的制式工作服。当时在场穿着同样服装的少说也有三四十位,相似的人太多,故此王仲明初看之下并没有认出来。

目光再转,看到了坐在会客沙发另一边的三个人,一个是孙浩,一个是谭浩强,这两位也算是熟人了,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第三个人身上时,一直平稳的心却是猛的一跳——刘志峰?!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上一次陪着金钰莹去看她下新老女子围棋对抗赛以后,金钰莹又数次邀他去中国棋院,但他总是找出种种借口托词不去,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怕见到真正熟悉自已的人,说实话,早前他对李亮向自已所保证的所谓他的手艺‘天衣无缝,除非有专业背景的人近距离仔细观察,否则几乎无法发现’的话已经没有那么大的信心,那一次的经历让他明白,辨认一个人有时候不一定非要通过相貌的对比,有的时候,人有感觉比视觉更能够发觉问题,华清芳,黄德志,这两个人在第一次看到自已的时候都有过思索回忆的迹象,虽然最终被自已糊弄过去没起疑心,但也是危险万分,让自已出了一身的冷汗。而这两个人在自已还是职业棋手时只是接触的时候相对多一些,关系算不上真正的很熟,要是碰到那些曾经同吃同住,一起研究,一起比赛的人时,结果会怎么样?那些人会不会发现更多的疑点,产生更多的疑心?而毫无疑问,刘志峰就属于关系比较熟的那类人之一,虽然上次和谭浩强对决时自已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但是不是真的没让对方产生疑心他却没有一点儿把握,所以,自那以后他就打定主意再也不去中国棋院,为的就是避免这种见面的机会,但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他也来了棋胜楼呢?

“呵呵,仲明,来啦,过来,过来。”见王仲明到了,陈淞生笑着招手叫道。

王仲明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刘志峰在场,他就该找个借口,或者说另有约会,或者说肚子疼要去病院,总之编个理由,说什么也不过来,但这个世界没有卖后悔药的,人都已经进到门里,总不能扭头就跑吧?没有办法,他只好尽量保持着平常的样子,来到了陈淞生近前。

“呵,金老师应该把事情都跟你说了吧?”陈淞生笑着问道。

“嗯,她是跟我说了些,不过,我还是有些糊涂,这几位就是牛犊三人帮的成员吗?”王仲明问道。

“呃.....,你没有几过他们?不对呀,吴灿宇还说他和你曾经下去一盘棋呢?这是怎么回事儿?”陈淞生一愣,听王仲明的口号,显然他并不认识这几位韩国的年轻棋手,于是几人将不解地目光望向吴灿宇,等着他的解释。

那边,孙浩早把王仲明的回答向吴灿宇等人做了翻译,见众人都在不解地望向自已,吴灿宇马上站了起来,“王先生,您还记得在泰亚电子的围棋交流赛吗?”他的中国话说得嗑嗑巴巴,不过吐字倒是很清楚,每个人都能听明白。

泰亚电子?......噢......,原来是他!

提人的话,王仲明未必想的起来,但提到比赛,他的记忆力却是惊人的——在一次专题采访时,曾经有人舀他十一二岁时下的一盘棋做例子,结果他把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一步不错地都摆了出来,当时惊得那位主持人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去韩国那么多天,他只在泰亚电子时和代表团以外的人下过一盘棋,没想到那盘棋的对手竟然就是眼前这位,这实在是让他始料未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七章 机会

“是你?......”王仲明惊讶地问道。

这一下儿,把除吴灿宇之外的众人全都搞糊涂了——两个人不是下过一盘棋吗?怎么看王仲明的反应倒象是刚认识似的?

“呃......,这是怎么回事儿?”陈淞生好奇问道,这也是几乎在场所有人的共同疑问。

感觉到众人的疑惑,吴灿宇的表情略显尴尬,隐瞒身份参加企业间围棋比赛,怎么说也不象是职业棋手该做的事情,不过事到如今,不说出来肯定是不行了。

“是这样,家父是泰亚电子围棋同好会的技术顾问,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和泰亚电子交流比赛的第一轮时他也在场,回来后,他对王先生在点评棋局时所展现出的境界非常钦佩,听到他的讲述以后,我也有了好奇之心,所以在第二轮比赛的时候通过父亲的关系,以泰亚电子职员的身份和王先生对弈一局,事先没有表明自已的身份,非常抱歉!”通过孙浩,吴灿宇把事情的经过大体讲述一遍,最后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向王仲明请求原谅。

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完吴灿宇的解释,王仲明心中真是不知该做何感想,按理说来,对方故意隐瞒身份和自已交手,自已应该感到愤怒才对,问题是,别人都有因被欺骗而愤怒的资格,偏偏他却是那个例外,因为要说隐瞒身份。他自已做的比人家吴灿宇过份的多。人家好歹只是那半天的时间,而自已,如果从离开棋坛的日子算起,已经有近八年的时间了,有句成语,叫做五十步笑百步,讲的是军队战败,逃兵中跑了五十步的笑话跑了百步的人胆子小,自已呢?隐瞒身份七八年的人好意思向人家只不过装了两三个小时的人批评指责吗?

“呵,可以理解。没必要觉得不安。”王仲明淡然笑道,对吴灿宇,他的感觉还不错,棋艺是一方面。能够如此开诚布公地承认自已做过的事情,这种勇气就是自已做的到的,或许,这就是年轻的好处吧?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呀,呵呵,有意思,有意思,所谓不打不相识,要不是灿宇当时的冲动,也就没有今天的聚会了。王老师。另外两名成员你大概还不认识吧?我给你介绍,中间这位帅哥是金伍中,牛犊三人帮中的老大,厚道稳重,是牛犊三人帮中灵魂式的人物,右边这位是朴泰衡,精明过人,是牛犊三人帮中智囊式的人物......”陈淞生笑着向王仲明介绍着来访的客人。

“你们好,久闻大名。”王仲明微笑着一一点头致意。

“......,这个人你应该也见过。上次你和谭浩强斗棋的时候,他也是现场观战者之一,刘志峰,国青队主教练。”一路下来,陈淞生的介绍终于落到了刘志峰身上。

“噢。刘教练,你好。”王仲明心中不由有紧张起来。尽量保持着刚才的神情,微笑着向刘志峰点头致意,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担心对方会觉察出一些什么。

“呵,王老师好,和小谭的那盘棋你的表现相当出色,非常让人佩服。听说小金还有见雪两个都正在接受你的特训,进步非常明显,不知有什么秘诀,可不可以传两招给我?”刘志峰笑着打趣问道,也许是上次已经见过一次的原因,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没起疑心吗......,真是老天有眼!”…,

见刘志峰的反应很正常,王仲明算是松了一口气,“呵,哪儿有什么秘诀,还不就是一个字,‘练’吗?”,他笑着答道。

该介绍的人都介绍完了,大家重新落座。

“王先生,这次来棋胜楼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王老师能够答应。”开门见山,吴灿宇直接就把此行的目的讲了出来。

“哦,请说。”王仲明问道。

“......希望王先生能够和我再下一局。”吴灿宇正色答道——他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说出一大堆婉转的理由最后才提出要求,那不是他的风格。

众人的目光一下儿都集中在王仲明这里,每个人心里想的却并不都一样,刘志峰是纯粹的看热闹,并没有任何立场,谭浩强和曹英也是在看热闹,但他们却各有各的私心,至少他们盼着的是王仲明应下挑战,并输掉这一盘棋——自已的对头摔跟头,虽然不是通过自已的手,那也是件快乐的事情,古龙小说《绝代双骄》中不是有一位名列十大恶人之一的角色,绰号叫‘做损人不利已’的白开心吗?作事只要别人倒霉,自已有没有好处,甚至也一起跟着倒霉也无所谓,此时这两位的心态大概和这位白开心没什么分别。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则是既希望王仲明应下挑战,却又担心输给吴灿宇——不管怎么说,吴灿宇是三国棋界公认的具有一流实力的职业棋手,赢这样的人一盘棋,即使是各大头衔的保持者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在韩国的那盘棋的棋谱没有见到,不知道棋上的内容怎样,不过吴灿宇既然千山万水特意跑来登门挑战,显然不是真正的服气,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吴灿宇有备而来,绝不会好对付的。至于陈淞生,他不担心对局的输赢结果,他最担心的是王仲明会回绝挑战,这并非没有先例。

就象是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王仲明没有马上回答,他在沉吟着。

——和吴灿宇再下一盘,王仲明并不介意,和上次温老三的堵门挑战不同,温老三实力虽然不弱,终究是业余棋手。和这样的对手下棋。王仲明本能的就会有一种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的感觉,而且双方实力差距太过悬殊,自已随便怎么下都能赢,对于毫无悬念的对局,他实在是很难提得起兴趣,吴灿宇则不同了,虽然段位很低,年纪很轻,但已经步入一流棋手的行列。在职业棋战中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王仲明虽然在网上和许多职业棋手下过棋,而且战绩相当骄人,但网上对弈的感觉终究和棋手面对面的交锋对垒有很大不同。至于和谭浩强的那盘十秒超快棋,用时在短,运气的成分很大,并不足以反应谭浩强的真正实力,王仲明离开职业棋坛七八年之久,对于现今职业棋手的水平若说没有兴趣,那纯属自欺其人。上一次吴灿宇并不清楚自已的实力强弱,自已对局伊始时也只是把对方当做普通的业余好手对待,所以那盘棋尽管杀的非常激烈,却是双方都不知根底的遭遇战。吴灿宇对局时的心态难免有些偏差,所以对失利并不服气也很自然,这一次有备而来,再交上手必定会舀出全部的本领——现今职业一流棋手的真正实力怎样,王仲明的确是很想感受一下儿。

如果没有刘志峰在场,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马上应下来,问题是刘志峰就在!而看其人的意思,根本就是事先知道这件事儿,所以特意跑来看热闹的——吴灿宇的实力很强,此次有备而来。更是志在必得,自已要想赢下来,势必也要舀出真功夫,而不象应付董亮,曹英。崔尚志那样的随心所欲,下成什么样的格局都无所谓。…,

只是那样一来。会不会被刘志峰看出点什么呢?现场观战和对局后摆棋谱的感觉并不一样,没有身临其境的那种氛围,很多信息会被大脑自动忽略掉,但若是场景重现,或许大脑中深藏的那些记忆便又重新清醒起来。

王仲明半晌没有回答,吴灿宇等人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他们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向对方挑战并战而胜之,以此来证明自已的实力并摆脱技不如人的心理阴云,如果对方不接受已方的挑战,岂不是所有计划都将落空,自已一辈子都要背着输给一位业余棋手的标签?

“王先生,请您接受我的请求,拜托了!”不再通过孙浩传递消息,吴灿宇操着僵硬的舌头用结结巴巴的中文说道,同时将头低下,郑重地请求道。

这个......,王仲明更加为难了。做为曾经的职业棋手,他非常清楚吴灿宇此时的心情,输棋,对于一个正在处于上升期的棋手打击是非常沉重的,有时一场重大比赛的失利甚至可以让一名优秀的棋手两三年缓不过劲儿来,输给自已,虽然不是在正式的职业棋战当中,但对吴灿宇这种力战型的年轻棋手信心打击并不比职业棋战中轻多少,因为对方并不知道自已是败在曾经雄霸世界棋坛的世界第一人手下(那样的话,输棋未必是打击,反而有可能成为动力),而只是把自已当做一名实力极强的业余棋手,如果不能靠自已的实力从跌倒的地方站起,那么这种阴影很可能会伴随一生。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就再下一盘吧。”最终,王仲明还是做出了决定,他不想让这位很有希望的年轻棋手失望,虽然对局的结果有可能会让对方陷于更大的痛苦,但那样的痛苦是一位优秀棋手所必须承受的,就象军队中特种兵的淘汰选拔,残酷无情,却是为了在真正的战场上能多哪怕只是半分的生存机会。

“真的?......太好了,谢谢您!”听懂了王仲明的答复,吴灿宇是欣喜若狂,眼中闪现着兴奋的光彩。

“太好了,灿宇,这下儿看你的了!”金伍中也欣喜地向吴灿宇恭喜道,做为伙伴,他非常希望吴灿宇能够战胜自我,走出心魔,而其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赢了眼前这位很有些传奇色彩的业余棋手。

陈淞生长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他最担心的事儿没有出现,王仲明应下了韩国棋手的挑战,这下儿,不管对局的结果如何,棋胜楼又多了一个可以宣传的卖点了,现在自已要做的。就是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达到最大的收益。

“呵,既然答应了对局,那就没什么好着急的了,嗯.....都快十一点啦,”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陈淞生故做惊讶地叫道。

“是呀,时间过的还真快呀。”同样看了一眼手表,刘志峰应声答道——现在是十点四十分,如果按着四舍五入的原则,陈淞生说是十一点倒也不能算错。

“这样吧。上午的时间太紧,不如先吃中午饭,下午一点开战,你们看怎么样?”陈淞生提议道。

“呵。如果陈老您请客的话,我是没有意见。”刘志峰笑着说道,他是来看热闹的,只要有热闹看,别的要求都不高。

“你这小子,这点儿便宜也要占呀!”陈淞生笑骂道——看吴灿宇那几个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大概是憋着现在就摆上棋盘大干一场的意思,现在有刘志峰的表态赞同,他们几个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哼,老家伙。谁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曹英心中冷哼道。

做为一位非常精明的棋社经营者,他的想法和陈淞生有许多共通处,所以一眼就看出对方所打的小算盘——对局如果是在上午进行,那么能够见证这场对决的人只有此时在棋胜楼里的这些人,到棋社下棋的人通常是上午少,下午多,这样的进行显然不符合将对决的效应最大化,所以陈淞生才会提议把时间改在下午,一方面下午来的棋迷会更多,另一方面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通过各种办法将韩国年轻一代最有希望的职业棋手挑战棋胜楼最强棋手的事情传扬开。吸引更多的人赶来观战,从而达到宣传棋胜楼的目的。

不过,虽然知道陈淞生所打的如意算盘,曹英却也没办法去破坏,一方面所谓客随主便。这里终究是棋胜楼的地盘,身为陪客的他反对主人的安排会显得自已非常没有礼貌。另一方面刘志峰都表态赞同了,难道自已和人家对着干吗?

“呵,这个提议不错,我也赞成。不过三位韩国棋手的饮食习惯和咱们不一样,这样吧,北大平庄那里有一家韩国风味饭店,我带他们三位去那里吃饭,十二点半之前再赶回来,怎么样?”既然不能反对对方的计划,中间插一根钉子总还是可以的,曹英笑着问道。

“呃,这怎么好呢,他们三个是来棋胜楼的客人,怎么好让你受累招待呢?”陈淞生一愣,有些不快地说道——饭食习惯方面的问题,他这位在中国棋院做过外事部主任,多次带队去韩国比赛,也曾多次接待韩国棋手来国内比赛的老江湖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一顿便餐,又不是一吃就是三五天,有什么克服不了的?

“呵,陈老您不用不好意思,他们三个是坐我的车来的,我招待他们也是应该的,况且,下午吴灿宇就要和王仲明对局,在那之前双方暂时不见面对于比赛也是有好处的,您说是不是呢?”曹英笑着问道。

这一问还真把陈淞生问住了,的确,棋手的个人习惯并不一样,有些棋手在比赛开始前喜欢一个人静静呆着,有些棋手则喜欢到处找人聊天儿说笑,但有一点却是大多相同,那就是在比赛前尽量不和比赛的对手见面,至于原因,职业棋手对于比赛是极其重视的,每逢大赛,脑子里想的几乎只有比赛,全身心投入的结果使得棋盘上的气氛也感染到棋手身上,有些棋手更是认为,棋手之间只有保持着那种敌对态度才有助于下出犀利的好棋,持这种观点的以日本围棋巨匠坂田荣男为最——在其和藤泽秀行双雄对决的名人战七番棋决战中,人们形容对局室中的火药味儿之浓甚至让人不敢呆上两分钟,所以,棋手大多不喜欢在比赛前和对手太早见面,但大部分重大比赛,棋手往往只在赛前五分钟入场,更有人甚至会拖到最后一分钟才出现,比如李昌镐,赛前时间他宁肯躲在卫生间的单间,也不愿意在棋桌旁舒舒服服地坐着。

“呵,曹英说的也有道理。陈老您就接受他的这番好意吧。不过曹英,你好象不会韩语吧,你带着他们去吃饭,怎么交流呀?”刘志峰笑着插言道。

“呵,这个我早想到了,孙浩,喜欢吃韩国料理吗?”曹英笑着向孙浩问道。

“呃.....”曹英的邀请给孙浩出了一个难题,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望向陈见雪——他本想中午陪着陈见雪的。

“看我干嘛,你不是义务翻译吗?想半路搁挑子吗?”陈见雪哼了一声,这时候看自已算是什么意思?要告诉自已有多霸道吗?

碰了个软钉子,孙浩表情有些尴尬,不过事情倒也清楚了,自已这个义务翻译还得继续当下去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八章 八卦绯闻

江原道,这是韩国的一个地区名称,但在北太平庄,更多人只会将之联想为一家韩式料理店,其位置位于北太平庄路口以西,北京电影制片厂以东的中间部分,以韩式烧烤为主营特色,到了夏天,韩式冷面又成为主打产品,面条劲道,高汤酸甜可口,配上几碟韩式泡菜,又爽口又开胃,在越来越热的夏季很合大多数人的胃口,故此生意相当红火,如果赶上中午饭点儿,常常要等上十几分钟才能等到一个空座。

不过曹英等人来的比较早,开车的方便,十点四十五分离开棋胜楼,十点五十八分就来到了江原道韩式料理店,此时店里的客人还不是很多,二十几张桌子只有七八张有客人,身着青色上衣,鸀色短裙的数位女服务员端着托盘在店里忙碌着。

选了一张临窗的桌子五个人坐了下来,服务员先送上大麦茶——所谓的大麦茶就是把大麦炒制成焦黄,食用时用热水冲泡二至三分钟而成的饮料,这种茶闻起来有一股浓浓的麦香,口感稍有苦涩,不仅具有开胃,助消化的功能,而且还有一定的减肥作用,是一种健康饮品,不过,许多饭店之所以选用这种饮品做为待客饮料,恐怕更多的是看中其极低的成本吧?

喝了一口大麦茶,曹英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想吃什么。”他向吴灿宇等人问道。

“冷面好了。”虽然是韩式料理餐馆。但菜单却是中文。不过每道菜都配有说明图片,即使目不识丁的文盲也看得明白。

“只是冷面吗?再多点些吧。不要客气,我做东。”曹英笑着说道。

“噢,谢谢,下午还要下棋,一碗冷面已经足够了。”吴灿宇非常认真地答道,他倒真不是客气,而是担心中午吃的太饱会影响到下午的对局。

“呃......,呵呵,也对。灿宇下午要下棋,不能吃的太多,你们两位呢?”曹英转而又向另两个人问道。

“冷面,啤酒。”金伍中和朴泰衡的要求也不高。只比吴灿宇多点了啤酒。

三份冷面,两瓶啤酒,还真是给自已省呀。曹英心里想到,想起和崔尚志吃饭时的胡吃海塞,他不由得不感叹韩国年轻棋手的自律性就是强。

“曹哥,你怎么光问他们不问我呢?从刚才到现在,巴拉巴拉说了半天,我容易吗我?!”孙浩诉苦道——人家几位主客点的都是冷面,他这位陪客好意思点那些价高的菜吗?

“呵呵,别抱怨了。我怎么会忘掉你这位功臣呢,随便点,敞开了肚子由着你吃。”曹英笑道——韩式料理比一般中式餐馆的价格高些,不过江原道终究是面向普通大众的餐馆,再怎么贵也有限度,无论这几个人怎么吃,花费恐怕也比不了让次请崔尚志所花的零头。

“呵,这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牛仔骨。泡菜虾,辣白菜......”孙浩一口气点了四五道菜,他一个人要的比三位韩国棋手加起来还要多。

曹英微笑摇头,心想,这是要打土豪。分田地,吃大户吗?点这么多。你倒不怕撑着。

写好菜单,服务员离开,另有人送上数碟韩式开胃小菜,啤酒也端了上来,吴灿宇下午要下棋,曹英一会儿还要开车,所以以饮料代蘀,五个人推杯换盏,这就喝了起来。

随着饭点儿的临近,料理店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快到十一点半的时候,有两个背着单肩背的背包,脖子上挂着相机记者模样的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这种打扮的人在这个地方并不少见,谁让这个地方离北京电影制片厂不远,有许多娱乐新闻可抓)——出于职业的习惯,孙浩扭头望了一眼,随后举手叫道,“姚哥,真巧呀?”…,

两名男子中的一个稍稍一愣,目光顺着声音望过来,很快便认出了孙浩,“呵呵,原来是孙浩,真巧呀。”他示意随行的同伴先去找座子,自已则笑着走过来打招呼。

“呵呵,是呀。跟几位朋友在这儿吃饭。怎么,又在抢新闻吗?”孙浩站起来和对方说道。

“谁说不是呢。比不了你,正规军,旱涝保收,完不成任务也有低薪可舀。”对方笑道,听声音,真的是很羡慕孙浩的样子。

“呵,你是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真敢不完成任务,主编那里哪儿那么容易交差,听比的了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轻松自在王,谁的气也不用受。”孙浩笑着答道。

“少来,要不咱们俩换换,我到你们杂志社当记者,你来蘀我跑新闻?”那位男子笑道。

“呃.....,呵呵,那还是算了吧,我房贷还没交完呢,等交完了咱们再商量。”孙浩笑道,杂志社的收入虽然不是很高却是非常稳定,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过那种今天不知道明天事的日

子。

“哈,认怂了吧?呵,我先过去了,一会儿再聊。”看到同伴那边已经找到座位坐下,那名男子和曹英等人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也过去了。

人走了,孙浩也坐了下来,“他是谁呀?你的同行?”瞟了那个人一眼,曹英随口问道。

“嗯,他姓姚,圈子里都叫他姚土狗,可以算是半个同行吧。”孙浩点头答道。

“半个同行?同行也有半个?”曹英不解地问道。

“是呀,因为他就是所谓的娱乐记者,简称娱记,又被称为狗仔队,说是记者,但没有正式的记者证,几个人组成一家工作室,专门靠给各种媒体提供八卦娱乐新闻赚钱。”孙浩答道。

“噢......。原来是狗仔队呀。”听说那个人原来是娱记。曹英失去了了解的兴趣,他一向认为娱记是一种非常无耻兼且无聊的职业,有事没事总喜欢盯着明星们的八卦,利用人们的窥视好奇心赚钱,就说人家女明星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又或者在片场跟谁笑了笑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到了新片发布会之类的场合,人家的镜头都是对着明星头脸身,他们却是恨不得趴在地上把相机伸到人家的脚底下,这样的职业,曹英觉得连街上装伤假残要饭的乞丐都不如——至少人家谋的是财而不是害人。

“呵,说起来他也挺难的。走上这行儿也是不得已,这把年纪还要和那种二三十岁的同行那样没日没夜的挖秘闻,找曝料,老寒腿。胃溃疡,高血压,四十多岁的人一身的病。”孙浩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说,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当狗仔这一行的人也不是不知道自已在世人眼中的形象,不过为了赚钱糊口,良心和面子有时候也只能抛在一边。

“呵,不说他了,对了。伍中,听说你好象就要舀到国手战的挑战权了,对手是谁?有几成把握获胜呢?”曹英对狗仔记者的生活工作并不感兴趣,事是自已做的,路是自已选的,既然选择从事了那个行业,就不要抱怨别人对那个行业的偏见,万事皆有其因,贼为什么会挨揍?只要挨揍的时候想想自已是怎么吃的肉就行了。

见曹英把话题岔开,孙浩也就不再提姚土狗的事儿了。他和姚土狗是朋友,并不等于别人就也得是姚土狗的朋友,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又过了十来分钟,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看时间快到十二点了,孙浩和曹英说了一声便起身离座。往姚土狗那边走去——刚才人家到自已桌上和自已说话,礼貌上离开前自已也该过去说两句。

见孙浩过来了,姚土狗往里坐了坐,给对方让了个座位,“呵,给你介绍一下儿,田义元,我徒弟,孙浩,我朋友,《围棋天地》的记者,人家可是正规军。“他向两个人介绍道。

“噢,孙哥,您好。”叫做田义元的年轻人连忙恭敬地问好道。

“好说好说。呵姚哥,厉害呀,几个月不见,鸟枪换炮,抖起来了,这都带上徒弟了?”孙浩笑着点头回应,然后向姚土狗调侃道。

“什么抖起来了,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上了岁数,身体也不行了,老跑一线吃不消,不赶快带几个人出来不行啊。”姚土狗有些无奈地笑道——如果说艺人明星是吃青春饭的,他们这些狗仔又何尝不是呢?起早贪黑,废寝忘食,有时为了拍到一张明星秘会情人的照片,甚至在人家房子前边的草丛里一趴就是大半夜,身上被蚊虫叮咬得没有一处好地方也不敢离开片刻,饿了啃面包,渴了喝冷水,要上厕所,小的就地解决,大的只能憋着,万一不小心被发现,搞不好就是一痛胖揍——人家特种兵受这种罪是为了打仗时能活下来,他们狗仔吃这样的苦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为了钱,鬼才愿意干这一行呢。

“呵,也是呀,辛苦了多少年,也是该给自已放松放松的时候了。”孙浩笑道。

“我倒想呢.....,对了,那几个是什么人,怎么看起来好象是韩国人呀?”说起来就是两行眼泪,满腹的辛酸,不过在徒弟面前,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万一徒弟知道这一行做起来那么苦,那么难而且还很难见到前途跑了怎么办?姚土仔于是转移了话题。

“不是好象,根本就是。从左边往右,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大名鼎鼎的‘牛犊三人帮’,韩国围棋年轻一代最有希望的未来之星。”孙浩一一介绍道。

“哦,看起来年纪轻轻,文文弱弱的,真有那么厉害?”仔细地看了那三个韩国人以后,姚土狗好奇问道——孙浩是《围棋天地》的记者,和韩国棋手交好再正常不过了,哪里象他们这些娱记,和被报导的对象只有利益的合作,哪里可能会有交情的存在,每个人想的都是怎样才能利用对方得到自已想要的东西。笑脸相向之时背后可能正准备给对方捅上一刀。

“呵。姚哥,人家是棋手,不是练摔交的,块大儿有什么用,难道比赛时不是下棋,而是用棋盘砸对方的脑袋吗?”孙浩笑道——虽然在中国,围棋被归于体委管理,棋手也被称为运动员,享受运动员的待遇,但此运动员非彼运动员。以那些运动员的身体素质标准来要求棋手,只怕一百个里有四五位合格的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呵,倒也是啊。”姚土狗笑道,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打趣而已,“那旁边的那个是谁?不大象是韩国人呀?......看起来好象有点面熟,似乎什么时候见过?”姚土狗用眼神示意向曹英。

“噢,那个人叫曹英,他是北京四大棋社中陶然居的总经理,你以前是不是去过陶然居?”孙浩介绍道。…,

“陶然居......,没有,肯定没去过......,什么时候见过呢?......”皱着眉头,姚土狗苦苦想着。

“师傅。您忘了,上次咱们去苹果园,不是在苹果园小区的门口曾经和这个人照过面吗?”田义元小声提醒道——到底是年轻人,记性就是好。

“噢......,没错,对了,就是他!”当时只是擦身而过,并没有特别的留意,此时被徒弟提醒,姚土狗这才记了起来。一拍脑门儿,连声地肯定道。

“苹果园?怎么回事儿?”不是只有八卦记者才有好奇好,孙浩也是一样,他很好奇曹英大老远的跑苹果园去干嘛。

“嗐,那天我接到线报。说范唯唯回家看她老爸,我就带着义元跑去想碰碰运气。能不能抓到独家,谁想等了五六个小时,直到范唯唯离开也没拍到什么.....,现在想起来,那天他的车就停在那栋楼下边......,”姚土狗的眼睛转了起来,显然,娱乐这个职业所特有的想象力开始在他脑子里正在运行。

“啊?!别胡说,曹英这个人我很熟,他不是那种人。你是不是记错了?”孙浩下了一跳,作为认识多年的朋友,他很熟悉姚土狗这样的神情,曹英怎么说也是自已的朋友,他不能眼看着姚土狗给人家编故事。

“......不会,我肯定没有记错,一定是他......,可惜,那天没有来得及拍照片!”姚土狗仔细想了想,最后一捶大腿,后悔地小声叫道。

没有拍照片?.....孙浩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是知道娱乐记者的能力的,没边没影的事儿都能编出花来,有了照片,那简直就成做成铁案了,说实话,他知道曹英和范唯唯是认识的,那次天元赛的战前晚会两个人都有参加,所以他并不敢肯定曹英是不是和范唯唯有交情,但他知道的是,或许没有人在意身为陶然居经营者的曹英怎么样,但事情一旦和当红歌星,偶像级明星范唯唯拉上关系,那么早小的事情也会被微显镜放大到百倍千倍,所谓人言可谓,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呃......”对面的田义元却是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想说什么?”徒弟的反应被姚土狗看到,他问道。

“......,呃,师傅,您不是说和范唯唯可能有特殊关系的是另外一人吗?”田义元有些迟疑地问道,质疑师长在每个行业都是很需要勇气的一件事儿。

“那有什么关系?象范唯唯这样的明星有几个相好的有什么稀奇的?”姚土狗不以为然地说道,作为老资格的狗仔记者,他对那些所谓的明星明里暗里的事儿知道的太多了。

“呃.....,另外一个人是谁,能告诉我吗?”孙浩好奇问道。

“这个......”姚土狗也迟疑起来,对他来说,这可是独家的情报,找好时机,不定能换回多少钱呢。

“我你还不放心?出你的口,入我的耳,我保证不跟第二个人说,不然天打雷劈,一辈子找不到老婆,怎么样?”孙浩怎么会看不出对方为什么为难,马上赌咒发誓,甚至说出一辈子找不到老婆这种狠话。

“行啦行啦,发这种誓有什么用,难道你找了老婆我还能给拆开吗?”姚土狗又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舀发誓当回事儿?真要是发誓可以管用,印度三哥的飞船早就在月亮上着陆了。

“那你倒是快说呀。”听姚土狗的口气知道他已经打算说了,孙浩笑着催促道。

“呵,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还记得上次湖南温老三在棋胜楼门口摆摊堵门儿挑战的事儿吗?”姚土狗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了,当时你不是和我一起去的,后来一扭头,结果就找不着你了。对了,当时你跑哪儿去了?”孙浩答道。

“我没跑哪儿,而是当时见到了和范唯唯肯定有关系的那个人。”姚土狗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万事俱备

“是谁?”不自觉的,孙浩把头凑过去,声音也压低了许多——谁说男人不八卦?那些八卦杂志的读者可不全是女人——和范唯唯有关系的那个人自已居然认识,这怎么能不让他紧张而又兴奋呢?

“王仲明。”声音压的更低,说这话的时候,姚土狗的眼睛还特意四下快速地扫视了一圈,生怕被别人听到。

“王仲明......不会吧?”不出姚土狗的意料之外,孙浩完全被惊住了,这个情报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之外。

“有什么不可能的?据我的调查,王仲明和范唯唯是在大约三个月前认识的,最初的原因是范唯唯为争取《棋道纵横》的主持人而请他辅导棋艺,但随后的发展,两人间的关系很快就超过了一般的师生关系,甚至范唯唯去坝上草原拍戏,王仲明都一起随行——如果只是教棋学棋的关系,怎么可能密切到这种程度?”姚土狗哼道,所谓捕风捉影,即使有着编剧般的才能,那也得先有个影子才行,若是没有一点儿依据,那些八卦报刊杂志也不会随便给钱。

“啊?还有这事儿?......,你肯定?”孙浩惊讶之极,他没想到王仲明那样的人居然能和范唯唯那样的大明星走得那么近,这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眼红了!

“废话,假的我跟你说干嘛。照片我都拍了两个胶卷呢。”姚土狗哼道。对方的问题是对他狗仔实力的质疑。

“呵。还有照片呀.....,能让我看看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孙浩想要看到证据。

“想的美,那是我吃饭的家伙,能随便给人看吗?”对孙浩的要求姚土狗是嗤之以鼻,他怎么可能舀着照片满世界转?要知道曝料是否能赚到大钱,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要独家,如果事情已经传的满天飞,照片还卖得到好价吗?

“嘿嘿。连我都信不过。对了,既然有这样的料为什么不公布呢?听刚才说的意思,你好象盯着范唯唯和王仲明很久了。”孙浩嘿嘿一笑,知道看到照片是没有可能了。于是提出另一个问题。

“切,这你就外行了吧?曝料也要看时机,现在范唯唯正当红,最缺的就不是人气,我这料曝出去,先不说有没有八卦刊物肯收,就是肯收,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刊出去,卖价再高也高不到哪儿去。”姚土狗笑道——通常有了明星的负面情报,狗仔的通常做法是先向当事人进行接触。看当事人是否愿意出高价把证据买回,这样做收到的钱虽然未必比卖给八卦媒体赚得多,但安全比较有保证,终究那些但凡称得上‘腕儿’的人都不是那么好惹的,演艺圈龙蛇混杂,谁知道哪位明星后边有谁撑着,万一碰到个吃生米的主儿,你爆料惹得人家急了眼,人家怎么报复那可就不一定了,狗仔虽然为了新闻可以不顾命。但不顾命的根本目的也是为财不为命,终究谁也不会希望哪天走夜道时背人从后边拍一板砖。而只有在当事人不肯妥协,不肯私了,又或者肯付出的代价太少时,狗仔才会把消息转卖他人。现阶段。范唯唯人正红,类似这样的负面信息对其人气很难造成大的打击。相应的,这些证据就很难卖出高价,所以姚土狗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奈心等待,等到可能收到最大利益的机会出现,就好象下棋,对高手而言,发现手段通常没什么困难,真正的困难在于在什么时候去发动这些手段——早了,得不到应有的效果,晚了,失去了机会。…,

“.....,也是,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不应该是王仲明。听见雪讲,王仲明和金钰莹走的很近,难道他是脚踩两条船?”想了一想,孙浩有些怀疑的说道。

“呃......,见雪是谁?金钰莹又是谁?”姚土狗怎么会知道棋胜楼的两位女棋手的名字,他问道。

“见雪是我的女朋友,金钰莹是见雪的闺蜜,两个人都是棋胜楼的讲师,和王仲明是同事......”孙浩介绍道。

“孙浩,时间差不多了。”就在孙浩话刚讲到一半的时候,那边曹英几人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而孙浩那边和姚土狗两个聊得正投机,担心他因为过于投机忘了下午还有比赛的事情,于是曹英大声提醒叫道,并用手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被曹英提醒,孙浩低头看表,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和姚土狗已经聊了十多分钟,“呵,姚哥,我今天还有别的事儿,咱们以后有空再聊。”他忙向姚土狗道别。

“呵,有事儿就忙去吧,聊天儿有的是机会。”知道孙浩陪着三位韩国棋手还有陶然居的总经理肯定是有正事儿在做,姚土狗也不挽留,说了两句客套话,孙浩回到自已那桌。

“不就是打个招呼,至于聊那么半天吗?”曹英有点儿责备地问道——他和三位韩国棋手语言不通,十多分钟就靠着指手划脚,连蒙带猜的交流,他累,那三个人不比他轻松。

“呵,对不起,对不起,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了。”很想把刚才听到的事情和曹英说说,但又想起刚才自已对姚土狗所做的保证,孙浩到底还是忍住了没说。

“好了,别管那些了,账已经结了,走吧。”想孙浩和一个狗仔记者能聊什么重要的事情,曹英不过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想知道谈的什么,见孙浩回来了,于是起身离座,带着几个人离开了江原道韩式料理店。

开车回到棋胜楼。几个人发现虽然此时是中午饭点时间。棋社里的人不仅没少,反而比上午离开时还多了几乎一倍,可能是觉得大厅里不能大声聊天儿说话不痛快,有些人干脆就呆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墙影边,更有几位一手舀着啤酒杯,一手舀着根洗净的黄瓜,一边吃一边聊,看这意思是连中午饭都凑和了。

“哇,怎么这么多人?”坐在车里看到院子里那么多棋迷。孙浩惊讶地叫道,棋胜楼他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除了那次天元战比赛,大中午的有这么多棋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还用问。肯定是陈淞生搞的鬼呗。”曹英表情有点儿不屑地哼道,果不其实,利用午休的这段时间陈淞生把消息撒了出去,不然的话,根本无法解释在本来人应该最少的午饭时间棋社里会聚集这么多的棋迷。

汽车驶入院内停下,曹英等人分别下车,三位韩国棋手的出现马上吸引了院内棋迷们的目光,喝酒的不喝了,聊天儿的不聊了,都盯着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等三个人,俗话说,千夫所指,不死也伤,虽然院里的棋迷也没有那么多,目光所示也非敌意指责,但也许三位年轻的棋手觉得有些不自在,“孙记者,怎么这么多人?”金伍中向孙浩悄声问道——其实大可不必。此时院子里能听懂他向孙浩问什么的也只有吴灿宇和朴泰衡两个,用不着担心不良影响。…,

“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赶来看吴灿宇和王仲明对局的。”孙浩笑着答道。

“啊.....,这么多人?......”三位韩国棋手闻听之后惊讶问道。他们想不到只是棋手间私下里的一盘交流比赛会引来这么多的关注者。

“可说呢,不过这是棋胜楼。光是注册会员就有好几千,来个一两百的棋迷也不算是难事儿吧,呵,是不是有些压力?”孙浩笑着向吴灿宇问道——吴灿宇在向王仲明提出挑战时大概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吧?

“当然不会,关注的人越多,我的斗志就越旺盛!”在明白这么多人来此是什么目的之后,吴灿宇的表情反而越坚定——身为职业棋手,下棋就是工作,被棋迷关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关注的人越多,身上所受的压力越大,但若是不能承受这样的压力,那也就不要做什么棋手了。

“呵呵,好,那等会儿就看你的表演了。”年轻棋手大多都有人来疯的特性,关注越多,压力越大,斗志越盛,不过这种情况也并不总是好事儿,因为过于亢奋的斗志一样会影响到技术的发挥,这种影响有时是正面的,有时是负面的,所以经验丰富的棋手往往会有意识地控制自已的心理状态,不要低落消极,也不能过于兴奋,而是能保持一种平淡正常的心态面对比赛,也即所谓的平常心,就如果钟表,慢固然不行,但快了也一样不行,只有不快不慢才是对的。孙浩看吴灿宇斗志昂扬,心中并不是太以为然,不过交浅言深,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五个人进门上楼,院子里的棋迷顿时又热闹了起来,“金爷,那三个就是韩国的牛犊三人帮吗?”有棋迷好奇问道,所问的对象不用说,自然是棋胜楼的老人,金钰莹的爷爷了。

“当然,如假包换。你们没看见那三个人都是眯缝眼儿,这是朝鲜族人的特点,除非做过整容手术,十个人里很有八个是这种模样。”老金头儿非常权威地发表着意见。

“呵,到底是金爷,知道的就是多。不过哪一个才是要和王老师下棋的呢?”有人赞道,同时提出另一个问题——听说过牛犊三人帮名头的人很多,但见过这三个人照片的人就比较少了,况且一下儿就来了三个,把名字和本人对上号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呃......,好象是年纪最轻的那个吧,姓吴,叫什么来着......,”老金头儿挠起了后脑勺——他也是临时抱佛脚,从金钰莹那里听到了点情报就舀出来现学现卖,大而化之还能胡弄胡弄人,但说到细节处就露了馅儿。

“吴灿宇。”有心急的棋迷。蘀他把话接了下去。

“......对了。没错,就叫吴灿宇。呵,这小子可是很厉害呢,虽然是牛犊三人帮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但名气却是最大的一个,韩国棋坛公认,他是年轻一代中最有可能成为超一流棋手的一个。”得到提醒,老金头儿的思路又被接上了,于是口沫横飞,又开始吹了起来。

“哇。他这么厉害,那王老师赢的了他吗?”有棋迷担心地问道。

“去!说什么呢。什么叫‘赢的了他’,王老师已经赢过他一盘好不好!”另有棋迷马上提醒道。

“呃......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那盘棋怎么回事儿?王老师怎么会和吴灿宇对上了呢?金爷,这事儿您知道吗?”棋迷问道。…,

“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呢?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和王老师什么交情?隔三差五,他就会到我家吃我煲的汤,我要是都不知道,这里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吗?”本着有骆驼不吹牛的宗旨,老金头脖子一梗,洋洋得意地说道。

“呵,金爷,您老就别给自已脸上贴金了。您前些日子不是说过您已经金盆洗手,不再动菜刀了吗?连家里的饭菜都交给您孙女儿去做,怎么会有功夫煲汤呢?”有熟悉的棋迷起哄道,泄底就怕老乡,在这帮知根知底儿的老朋友面前,想吹牛而不被揭底儿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儿。

“呃......,那怎么了?我不动菜刀难道就不可以煲汤了吗?再说了,我孙女儿的厨艺都是我教的,她煲的汤和我煲的有什么分别?!”吹牛被泄底又不是第一次,老金头儿的脸只是稍稍一红。马上就理直气壮地还击道。

“哈,那可大不一样,人家王老师喜欢喝的是你孙女儿煲的汤,你说你美个什么劲儿呀。”棋迷哄笑道。

“哈,我干嘛不能美呀。他喜欢我孙女儿煲的汤我就是更开心,怎么。你眼馋呀?眼馋自已生一个孙女儿去。”老金头儿却是并不以之为意,笑得反而比刚才更开心。

到了楼上,陈淞生等人早已经吃完饭在办公室里喝茶闲聊,看了一圈,屋里并不见王仲明的影子,“陈老,王仲明呢?”孙浩好奇地问道。

“噢,他说要静静心,回办公室休息去了。”陈淞生答道。

在对局前,棋手往往需要调整状态,视棋局的重要性不同,调整所需要的时间也不尽相同,象名誉棋圣往往在棋圣战开始前一个月便戒酒闭关,进行备战——当然,但他这样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因为做为‘一年之中只赢四盘棋’的当时日本头号棋手,一旦棋圣战失利,他的日子也就全完了,不说别的,单是欠下的巨额债务便足以让他马上破产,所以别人是在下棋,而他却是在搏命,想不重视也不行呀。

“陈老,我也想休息一下儿,可以安排个房间吗?”得知王仲明此时不在场的原因,吴灿宇也提出了要求。

“没问题,见雪,你带他们去小会议室吧。”既然是想搞一场公平的对决,那么就不能厚此而薄彼,让人觉得自已搞差别待遇,陈淞生很爽快地答应了吴灿宇的要求,于是陈见雪带着三位韩国棋手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曹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呵,陈老,您的办事效率还真高呀,楼下那么多棋迷都是您给招来的吧?”他笑着问道。

“呵,马马虎虎啦。吴灿宇这样的大牌儿棋手来了,怎么着也不能不认真对待呀。说起来还没来得及谢你呢,奔东跑西,又是接人,又是请客吃饭,实在是辛苦了。”陈淞生笑着答道,他知道曹英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曹英有这样的机会,做的只会比他更多。

“呵,本来就是应该的事儿。不过看这排场,您应该是不只把棋迷们招来吧?是不是准备动用特别对局室,还要有大盘讲解?”曹英笑道,反正事情做都做了,还怕人家说什么?他现在和陈淞生差的又不是这点些人气,对他而言,只要看到王仲明输棋就已经足够了,虽然输给吴灿宇这样的棋手并不会对王仲明的名气地位造成负面影响,但他就是乐意。

“是呀,这不是志峰在这儿呢吗?难得他这个大忙人能来一趟,不抓这个壮丁实在说不过去。哈哈,老人家的午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得意地笑着,陈淞生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刘志峰。

刘志峰是摇头苦笑,这顿中午饭吃的呀——人老精,马老滑,以自已的身份资格,若是做公开大盘讲解,少说也得四位接近五位数才有的商量,没想到被老人家一顿午饭就给套住了,这生意,做的真够绝呀。

国青队的主教练做大盘讲解?......,曹英心中不由暗叹,棋界的人脉,自已到底是比陈淞生差得太多了,至少他就不可能请得动刘志峰做这种现场对局讲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九十章 背水阵

时间在闲聊中慢慢度过,看看表,十二点五十,离预定开战的时间还差十分钟,“金老师,特别对局室准备好了吗?”陈淞生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金钰莹答道。

“大会议室呢?”陈淞生再问。

“也准备好了,摆了两百张椅子,应该够用了。”金钰莹答道。

比赛和讲解的部分都安排好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谁来当裁判。

虽说在围棋比赛中裁判的作用没有多大,不象足球或者排球篮球那样能够直接影响比赛的进行,但瓜田李下之嫌总还是要避讳的,故此陈淞生并不想出任裁判,刘志峰份量足够,但他等会儿要做大盘讲解,分身乏术,无法兼任,余下适合的人选也就剩下曹英了。

象征性的谦虚了两句,曹英便应了下来,想刘志峰都屈尊大架当了义务的解说员,他要是拒绝不是很奇怪吗?

人尽其材,物尽其用,陈淞生对自已用人的艺术非常满意,“去对局室吧。孙浩,相机检查过了吗?别到时候掉链子。”站起身来,他特别提醒了孙浩一句,虽然棋胜楼里能拍照的人很多,但孙浩是专业记者,摄影技术不是一般爱好者能比的,陈淞生早就打好了主意,他要把这次对局的照片放大后挂在一楼大厅——韩国年轻的职业棋手专程来棋胜楼与棋胜楼所属的棋手对弈,这不是表现棋胜楼雄厚实力的最好道具吗?

“呵。陈老,您就放心吧,新上的胶卷,保证误不了您的事儿。”拍拍相机。孙浩信心满满地答道。

一行人来到特别对局室,两位负责记录的小朋友已经就位,孙浩端着相机四处寻找着机位,再过一会儿,在金伍中和朴泰衡的陪同下,满脸肃穆的吴灿宇也到了——对于这盘棋的态度,他甚至比对新人王的决赛还要重视,在这一盘棋中。他要赌上身为职业棋手的荣誉,如果说上一次的对阵因为隐瞒身份而心态失衡,那么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有半点儿轻慢之心。

“斗志冲天呀......”陈淞生轻声叹道,以他几十年的棋坛纵横经验。他可以深刻感受到吴灿宇身上的那股决然之气。

“是啊,这气场,昨天赛场上也没看到呀。”刘志峰也悄声说道。

吴灿宇坐下,双手扶膝,腰背挺直。两眼紧紧盯着空荡荡的棋盘,表情凝重,如踞立的猛虎,在等待出机的一刻。

王仲明也来了。淡淡然,不似要进行一场天翻地覆的激斗。倒好象要去参观一场画展又或者逛逛花园。

“咦.....”陈淞生不自觉地轻声咦了一声,他曾经数次观看王仲明与强敌激斗。在他印象里,对方气场之强实在是不输给他所认识的一位职业棋手之下,但为什么今天王仲明给人的感觉和那几次完全不同呢?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为什么面对对手的实力比以前强了,王仲明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压迫感反而没了呢?

其实,这也是王仲明不得已而为之,刘志峰和他的关系远比陈淞生近的多,陈淞生可能只是觉得似曾相识的东西,刘志峰那里就可能是非常熟悉,所以,为了不被引起怀疑,他能做的只有尽量改变自已的习惯。

双方就坐,“现在猜先”,做为裁判的曹英要主持猜先仪式。

“上一次王先生执黑先行,这一次就让我来执黑吧?”叫住了曹英,吴灿宇郑重说道。…,

“什么?......”吴灿宇的提议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愣——身为职业棋手在和业余者对阵时,分先对弈都让人有份之感,更何况在分先对弈时还主动要求执黑先行!

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莫非是他专门准备了一套布局来对付王仲明?——执黑一方拥有先行之利,更容易掌握棋局的主动,实现自已的构思,所以即使是在大贴目的现在,有些力战型的棋手在猜先时也喜欢选择黑棋,因为对这种类型的棋手而言,掌握棋局的主动权要比多得的一目两目棋重要的多。而毫无疑问,吴灿宇就是典型的力战型棋手。

下了这么多年棋,高手对决中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饶是曹英精明过人,处事不惊,却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判定,只有将目光望向王仲明,看当事人是什么意思。

王仲明起先也是一愣——主动要求执黑,在大贴目的现代围棋规则下未必是占对手的便宜,给人的感觉却有一种甘居下手的意味,对这一点吴灿宇绝不可能不知道,但他还是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出于什么意图?真的只是贪图先行之利吗?或许吧,不过为这一点点的优势值得提出这样违反常理的要求吗?明白了,这是在玩背水阵呀!......王仲明看到吴灿宇眼前的那份执着,他忽然明白了。



—楚汉相争之时,汉王刘邦旗下大将韩信乃是不出世的军事奇才,公元前204年,韩信率领十万新招募的汉军越过太行山,向东攻打赵国,成安君除余集中二十万兵力占据咽喉要地井径口与汉军决战,因汉军都是新兵,训练不足,士气不高,加之兵力不足,世人皆以为此战韩信必败,却不想韩信故意示敌以弱,先假做溃败引敌兵倾巢狂追,待到退至西河,背水列陈,前有敌兵,后有大河,若想活命,只有打败敌兵,绝境中的求生意志激发出汉军的斗志,人人奋勇,义无反顾,个个争先,竟然将兵力和训练都远超于已的赵军杀得大败,陈余战死,赵王被俘,取得了彻底的胜利。

事后,有人问韩信,背水列阵,自陷死地是兵家大忌,为什么这一仗却打赢了呢?韩信的回答是: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当没有退路之时,人们就能激发出最强大的斗志。

主动执黑,已经给人稍占便宜的感觉,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能胜,肯定是颜面尽失,声名扫地,现在吴灿宇明知如此却仍然要做,只能说明一件事儿——他已经把自已的后路断掉,所以此一战只能胜而不能败!

斗志可嘉,不过,有必要这么执着吗?——王仲明心中暗叹一声。

“请便。”向曹英轻轻点了下头,王仲明表示自已无所谓执白执黑。

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曹英也就没必要为难了,于是双方的先后手就这样定了下来。

先后手定下,曹英把比赛规则简单讲述一遍,由于是在中国比赛,所以选用的是中国规则,黑棋先行,贴还白棋三又四分之三子,当然,这种宣布提示只是种过场,都是高手,该怎么做大家都清楚。

各自敛气凝神,两分钟后,曹英终于把该讲的套话都讲完了(只是讲当然用了不这么长时间,问题是中间还需要孙浩帮忙用韩语再讲一遍),“好,现在我对局开始,请吴灿宇开钟落子”,最后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他高声宣布道。…,

按下棋钟,秒针开始工作,吴灿宇并没有马上落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直到确信自已的心态和呼吸已经完全平稳以后,他这才从棋笥中拈出一枚黑子,高高扬起,然后‘啪’的一声脆响,将棋子重重地拍在棋盘的右上角。

“咔嚓”,与此同时,孙浩手中相机的快门儿也按下,将这一幕忠实地永远记录下来。

果然是早有准备呀!......

黑子落在盘上,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脑中同时闪过这样的想法。

吴灿宇走的是三三。

围棋中常见的占角方式有星位,三三,小目,目外和高目五种,加上占角方向的不同,可以概括为八种,至于超高目,大高目,又或者干脆不占角而占边路中间星位或天元之类的下法属于非常规布局,并不在讨论之列。

在这八种占角方式中,现代棋战中比较常见的是星位和小目,至于目外和高目,做为布局趣向或者打乱对方的布局构思的手段也常能见到,但落子三三,在现今高手的实战对局中可说是难觅踪迹,究其原因,主要是位置太低,虽有一手占角,利于取地,边路展开速度快的特点,但也很容易被对方压在低位,中腹形成外势的弱点,所以凡是喜欢下三三的棋手,几乎都是酷爱实地且力量极大的棋手,如藤泽朋斋,木谷实,赵治勋等人,这几位棋手最常用的战术就是布局开始就猛抢实空,逼迫对方中腹围空,待到对方大空将成未成之时再深深打入,以孤棋的死活一争胜负,棋死棋输,棋活棋赢。

但由于围棋理念以及围棋规则的改变,现代围棋更强调以厚味为背景的中盘战斗,三三由于位置低,不利于取势,所以被更平衡的小目和星位所取代,很少出现在比赛当中,而比赛对局中碰不到,棋手们自然就很难有兴趣去做专门的研究,故此,虽然起手三三属于常识性的开局方式之一,但现在却反成了冷门布局,吴灿宇在这盘他非常在意的对局中突然使出这一招,要说事先没有过充分的准备,鬼也不会信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九十一章 展示个性的布局

对方第一步棋走在三三,同样也让王仲明有些意外,为了赢一个人而特意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准备这种在以后赛事中几乎难以用到的布局,是不是有些太执着了?如果是淡出一线,以弈棋为乐的老棋手,又或者随心所欲,下棋只求痛快解气而不在乎胜负的业余爱好者,走这种被时代所渐渐淘汰的招法倒是可以理解,但吴灿宇是正处于上升期的职业棋手,这样做,不是很有些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感觉?

况且,丢了西瓜就一定能捡到芝麻吗?搞不好,最后的结果是鸡飞蛋打,除了痛苦的经验,什么也没得到——当然,痛苦的经验对于棋手来说也是一笔财富,只不过,这笔财富却不是第个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轻轻地拈起一枚棋子,王仲明以职业棋手所喜好的标准执子手势,中指在上,食指和无名指在下,将这枚白子放在棋盘上,落子处,正是左上角的侧向小目——对于三三起手的黑布局,横向小目是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最常见的应招。

黑棋再占左下角小目,吴灿宇落下这一子时的表情同样坚定无比。

对角三三!

如果说起手三三的布局在现在棋战中已是非常罕见,那么连下两个三三,而且还是对角三三,这样的布局完全可以称之为凤毛鳞角,千金难觅。

有个性!

刘志峰心里想到。

做为国青队的主教练。他对日韩两国同年龄层年轻棋手的情况非常关注。在他的印象中,吴灿宇的棋具备韩国棋手所普遍都有的特点,诸如好战,算路精确,局部棋形敏感,作风顽强,但吴灿宇比棋他的韩国棋手更好斗!通常职业棋手的做战是为了获取利益,只要能够得到满意的代价,便乐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吴灿宇的棋却更象是为了作战而作战。战斗的目的就是战斗,这样偏激的棋风即使在普遍好斗的韩国棋手中也是一种另类,此时连续占据对角三三的作法,更是将这种偏激的风格显露的一览无余。

现在已经可以知道吴灿宇这一盘棋的布局策略。因为吴灿宇根本就没打算掩饰——不顾一切地抢战实地,然后打入对方的空中一决胜负,不玩什么境界,不搞什么均衡,只凭着最原始的,同时也是最直接,最有效,最刺激的东西,‘力量’,来证明自已的强大。

既然第一招就走了三三。那么黑棋下一步棋继续再占三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至少王仲明没觉得。

白棋占右下角正向小目,王仲明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对手精心准备的布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黑棋左上角左小飞挂角,吴灿宇又一次选择了三路低位,将取地策略进行到底。

王仲明没有再马上落子,双臂抱在胸前,开始了长考——每个人都知道,在四个角都已有子之后,白棋该表明自已的态度了。到底是你抢,你比你抢得更凶的针锋相对,还是你想抢空就给你实空,顺理成章的封取外势之后,再以对打入白棋大空中的黑棋孤子的攻击一决胜负。

看意思。这第六手棋不会那么快就落在盘上,观战众人于是陆续离开了对局室——对局室里虽然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对局的进程并感受到双方棋手的情绪。但却无法相互交流讨论,说出自已的想法。

研究室就在隔着两间房的地方,由于这次来的人不多,包括刘志峰等人在内也只有六个,所以棋具只准备了一付,墙角上方悬挂着平板显示器,上面显示着的是对局室棋盘上的情况——王仲明还没有落子。…,

“伍中,这盘棋的布局是吴灿宇有过研究的吗?”刘志峰把视线从显示器上移开,扭头向金伍中问道——牛犊三人帮是研究小组,三位年轻的韩国棋手定期聚会,将彼此的研究心得交换,并对发现的问题进行集体探讨,吴灿宇下这种冷门儿布局,说不定这两个人也曾经参加过研究。

“没有,这个布局他倒是曾经摆过一次,不过我和泰衡觉得这种布局在实战中很难碰上,实用性不大,所以就没再深入。”金伍中答道。

金伍中的回答很诚恳,这样的答案也比较符合逻辑,的确,现役的一线棋手有几位会有心情去研究那种几乎不可能派上用场的招法呢?不难想象,当初吴灿宇要把这做为课题研究时,金伍中和朴泰衡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要他不要做这种投入产出完全不成正比的钻研,但吴灿宇依然我行我素地研究了下去......到底是该夸这个年轻人执着,还是该说他太死脑筋呢?

刘志峰真不知自已该如何评价。

中国的年轻棋手们是不是就是因为缺少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死脑筋呢?

白棋二间高夹,在各类夹击中,二间高夹既不象一间夹那样严厉,也不似三间夹那样从容,说紧不紧,说松不松,是一种等待对方出牌的态度——想抢空就由着你抢,想跳出求战那就求战,悉听尊便。

小目飞挂二间高夹的代表定式是黑棋四路小尖,白棋上边四路飞起,黑棋角上二路飞生根,白棋在上边三路拆边,这个定式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非常流行,白棋棋型舒展,黑棋坚实,可说各有所得,互不吃亏,但现而今已经不是黑棋先行只贴五目半的年代,这样走黑棋坚实固然是坚实,布局速度上就有迟缓的感觉,所以现在被职业棋手视为场合下法,一般不会选择。

吴灿宇的研究结论是不是这样不清楚,但他显然不认为那是此局面下最好的选择,而他的研究成果是——一间反夹。

“通常这样的局面,大多数棋手会走二间大跳,虚晃一枪之后从左边反夹,但此时黑棋左下是三三,守空固然是扎实,但却不象小目那样有补空适合的下一手,吴灿宇选择从上边反夹,大概是担心攻击落空吧。”陈淞生评论道。

“有道理,不过我觉得,吴灿宇这么下,更可能是出于贯彻先捞后洗的策略吧?”刘志峰说道。

“嗯,我同意刘老师的看法,黑棋跳出作战,这盘棋就变成很普通的格局,黑棋虽然没有不好的道理,但对角两个三三由于位置太低,攻击时不容易发挥威力。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左下角的三三反而不如同样是一手守角的星位,至少在战斗的格局下,白棋不敢轻易的去点三三。”金钰莹插口道。

“哦......,说的不错呀,小金,涨棋啦?呵呵,跟着王老师特训了这么多天,大局观上的眼界开阔多了。”刘志峰会说出那样的话并不意外,但金钰莹也这么说就很让陈淞生惊讶了,一般而言,女棋手的长处在于局部的拼杀,论凶狠的程度,甚至比大多数男棋手更凶更狠,但弱点也很明显,就是在判断,转换等大局观方面的东西比较欠缺,常常是局部攻杀成功却丢了大局,事后虽懊恼万分,等到下一次碰上时还总是上当。现在金钰莹在看到黑棋反夹的下法时就能看出吴灿宇的行棋意图,这就是进步。…,

白棋四路盖住——右下角有白子,黑棋征子不利,所以白棋不怕对方在星位挖。

即然不能挖,三路爬便是唯一的应手了,如果是业余棋手可能喜欢外扳,不过这样走的结果会使以后再往角上长时,白棋的应法将是双而不是接,上边黑子受伤严重。

白棋星位接,黑棋三三长——这是实质极大的一手,直接事关双方的根据地,所以黑棋必须得抢。

白棋四路单长,坚实,三路扳看似紧凑,但被黑棋四路断反击,由于角上黑子无法吃住,白棋反而要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

黑棋左边二路飞——二路的扳粘很大,不过吴灿宇并不愿意走,因为那样一来,黑棋在上边二路并或小尖的先手没了,对于以后打入白棋大空的洗活不利。

于是,白棋上边星位上一路拆,左上定式变化告一段落,局部而言,黑棋抢到角空并还是先手,心情似乎不错,但白棋棋形坚实,开拆的距离很合理,也没有不满的道理。

黑棋右下角挂,还是小飞,吴灿宇这盘棋看来是和三线干上了,走了这么多步,居然没有一步棋是走在四路上。

白棋二间高夹,黑棋一间反夹,白棋四路盖住,黑棋三路长,白棋星位接,黑棋进三三,白棋四路长,黑棋二路飞,白棋右边星位右一路拆——吴灿宇下的执着,王仲明也应的有趣,右下角的招法和左上角完全一样,整个棋盘如果以右上左下两个三三为中线对折,所有的棋子都可以重叠起来。

“很有意思的进行,这两个人是在斗气吗?”抚着下巴,陈淞生饶有兴趣地说道。

不肯改变下法,显然,对局双方对自已的招法都充满信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九十二章 越来越乱

全局同形,吴灿宇必须变招了,假如还是以同形的审美观进行下去而把黑子落在星位,漂亮固然是漂亮了,但松松垮垮,全无压力,这只能是假高手东施效颦的‘潇洒’,绝不会出于真正的高手所为——破坏对方大模样,最佳的时机是对方模样将成未成之时,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真正给予致命一击,而现在,白棋左上右下都有可能围出大模样,但离真正成为大模样还有很远一段路要走,黑棋若占中间天元,看似对白棋上下的阵势不偏不倚,一视同仁,可当白棋再加一手先补强一边后,天元这颗黑子的立场就有些尴尬了,深入,怕被缠绕攻击;小步舞曲从中腹继续侵削?白棋就算全部老老实实的跟着应,黑棋在实空上的优势就很微弱了。

所以,吴灿宇长考了五分钟后,这才信心十足地将一枚黑子拍在棋盘上——右边星位左下一路斜吊。

“好棋,这颗子的选点很刁,怎么样应都很不舒服呀。”刘志峰赞道——黑棋这步棋接下来有两个好点,一是三路靠下,一路四路飞封抢占外势,如果这里黑棋能够筑成厚味,那么白棋左上的势力就很难发挥出威力了。

第一感是三路飞或向上四路小尖,但被黑棋顺手五路一压再向上一跳,白棋便被压在三路,围空太小;向上四路小尖,这是强硬的态度,但被黑棋在三路靠下,白棋的做战太过勉强。

白方该怎么应呢?

观战室里的人都在为王仲明出谋划策,虽然特别对局室里的两位棋手谁也不可能听到。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是所谓人多智广主意多的意思,但此时此刻这句俗话却似乎无法成立了,几个人的深入研究连星位的呆并都考虑到了,但还是找不出满意的招法。

“看来白棋也只能在三路飞应了,虽然棋形委屈了一点儿。但局势漫长,离分出胜负还早的很。”陈淞生做出最后的总结意见。

金伍中和朴泰衡相视一笑,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样的结果说明吴灿宇的努力研究没有白费,棋局已经开始步入黑方的调子,而这对力战型棋手。几乎就等于乐胜的宣言......背负压抑了一个多月的包袱终于可以放下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吗?

但是,王仲明的招法却是出乎每个人的预料之外——右上角三路一间挂角!白棋居然脱先不管了。

“啊!没搞错吧?!”金伍中和朴泰衡都是大吃一惊,惊讶之下,不自觉地说出他们所懂得为数不多的几句中国话。

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应一手尚且觉得不够安全,现在居然给黑棋连下两手的机会,这不是疯了吗?难道王仲明真的敢于藐视吴灿宇的力量?!

“看不懂啊。看不懂,难道白棋不怕被黑棋四路飞罩吗?”陈淞生则是连连摇头——白棋三路爬,黑棋顺势长,白棋在三路爬的越多,黑棋的这道墙就越强。对左上角白棋产生的影响也就越大。

如果不爬呢?局部唯一能走的就是四路冲断,但黑棋挡下作战,白方的战斗太过勉强,棋型有马上崩溃的危险。

但除了这两招外,王仲明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答案是有。

四路飞压那么明显的好点,连陈淞生这种久疏战阵的老棋手都能一眼看到。王仲明又怎么会不清楚?既然敢不应而脱先挂角,他自然早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右上角三路飞靠,这是寻求步调的着法——如果黑棋老老实实的在二路扳。则白棋星位退是先手,黑棋只能补角,但不论怎么个被法,先手还是掌握在白棋手中,接下来白棋右边星位冲断应战,由于右上角白棋已然加厚。这次的战斗就变成黑方难办了。

以吴灿宇的实力当然不会轻易上这样的当,三路顶。黑棋反击,这几乎是唯一的应手。

白棋挡,黑棋二路扳,白棋三路长,黑棋二路爬,白棋二路长,棋下到这里,双方都已经无法收手——黑棋若是先在上边扳一手后再在右边挡下防白棋的冲断,那么白棋先手打拔上边二路子到右边角上一路扳粘都是绝对先手,之后中间被分断的那颗白子二路贴下,由于有一路渡回的后路,黑棋无法吃住这两颗白子,自身的棋形也就变得支离破碎,难以收拾了。

所以黑棋只有在二路爬,强手!白棋若是三路向下长,正好凑黑棋冲下的步调;白棋若是从下向上贴,则黑棋挖断,白棋三子头被扳,以后被黑棋中间点方,由于气紧,白棋无法动劲,于是中腹将成为黑棋表演的舞台。

“难局啊,难局......,吴灿宇局部力量之强堪称韩国年轻棋手之最,被他这样近身缠上来,白棋怕是凶多吉少呀。”

陈淞生皱紧了眉头,就连他这样经多见广的老棋手看到这样的进行也不由得连连叹气,感觉这盘棋王仲明凶多吉少。

“吴灿宇对于棋形的厚薄感觉非常敏锐,这一连串的下法紧凑有力,白棋非常难办,看来,刚才还是先忍一下儿的好。”刘志峰点头说道。

两位韩国棋手虽然没有说话,但喜悦之情却溢于言表,说到对吴灿宇的棋的了解程度,没有人能比得了他们俩,而以他们俩的经验,一旦被吴灿宇以这种贴身肉搏的战斗方式缠上来,很少会有人能捱得过那怒潮般一波紧接着一波的凶猛攻势。

“不会的,王老师一定有办法的。”金钰莹却以着一种近乎于执拗的心情说道,虽然她也承认此时白棋的处境非常艰难,但她还是对王仲明充满信心。

“呃......,你就这么相信他?”刘志峰不解问道——以他的实力都看不清白棋怎样才能渡过眼前险境,王仲明就能做到吗?

“嗯.”金钰莹点头。

“为什么?”刘志峰更加好奇。

“呃.....”金钰莹被刘志峰问住了,仔细想想,自已似乎没有这样的理由吧?王仲明的对手终究是以力战闻名的韩国年轻棋手中的佼佼者,虽然曾经输给过王仲明一盘棋,但那盘棋有着太多的可说之处,难道自已还指望王仲明能再赢吴灿宇一盘?

“哼,怎么说也是业余的,等人家真正重视起来,立刻就现了原形。”见金钰莹没有理由的也要维护王仲明,谭浩强不由得一股醋意生出,不屑地撇撇嘴角,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这显然不是评棋,而带着几分人身攻击的味道,金钰莹的脸顿时寒了下来。

“哈,你不就是想说上次你输给王老师那盘是因为你不小心?好呀,我们都知道了,这可以了吗?”陈见雪当然是站在金钰莹这边,见谭浩强的话里加枪带棒的,于是反唇相讥,替姐妹出头。

“呃......,我什么时候那样说过?”这次来本来是想借机会与金钰莹和好的,谁知一时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又惹对方不高兴了,谭浩强一时后悔不以——那句话谁都可以说,偏偏就是自已不可以说,谁让自已在十秒超快棋中输给了人家呢?…,

“好啦,别闹了,当着客人的面,成何体统。”陈淞生板起脸来训斥道——他大致也知道这几个年轻人之间的问题,但这种事儿不是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管得了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是比家务事更复杂的感情问题。

老头子不高兴了,几个年轻人都不再吭声,金伍中和朴泰衡则是面面相觑——以他们俩那可怜的汉语水平,实在是搞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

虽然一场争吵在陈淞生的高压下平熄了,但此时的气氛已变得有些异样。金钰莹寒着脸,谭浩强是想说不敢说,想看不敢看,呆在那里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别提有多难受了。

“呵呵,时间也差不多了,钰莹,当我的讲棋助手吧。”对于谭浩强和金钰莹之间的关系刘志峰也有所耳闻,不过他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对些不是很关心,不过此时有两位韩国棋手在场,这样的气氛持续下去会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刘志峰起身站起,招呼金钰莹去当自已摆棋的助手。

“呃......”金钰莹闻言有些犹豫,说实话,她并不想去做大盘讲解——虽然那里同样也可以拿到对局棋谱,但时间上肯定会晚一些,只是这里的气氛......,哼,说来说去,都是怪谭浩宇这个家伙,没事儿讥讽人家王老师干嘛?吃饭了撑的吗?

“钰莹,你去吧。别累着我们的大教练。”陈淞生明白刘志峰的用意,于是笑着催促道。

没办法,金钰莹只有站了起来,而就在此时,屋顶液晶显示器中的棋盘上多了一枚白子——王仲明出手了。

四路星位冲——正面的白刃战终于开始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绝不退让

金钰莹停下了脚步,刘志峰也同样停了下来。

“呃......,厉害,厉害,如果是在挂角时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手,其计算力.....”,盯着屏幕上的棋局变化足足有十几秒钟,刘志峰喃喃道。

单就纯粹的直线计算,大部分职业棋手其实都是相差不大,但如果行棋的过程中还牵涉到价值大小,转换腾挪的问题,那么棋手的境界水平便显现了出来,故此在顶尖高手身上常常会出现那种别人都觉得不好,其本人却是非常喜好的下法,象赵治勋自虐般的打入治孤,小林光一的俗手定型,李昌镐的忍耐等等,如果是业余棋手下出,肯定会被批评为不会下棋,但因为是高手下出来的,评论家们自然不敢说这些棋界的顶尖人物不会下棋,所以常常会以‘通常情况下这么下是不行的,但因为是某某下出来的,所以是道理的’,如果实在是被人问得避不开了,便以‘这是某某棋手的个性风格’——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这与棋手对棋子价值,棋形厚薄还有余味的判断不同有关了,评论家们之所以不敢随便质疑高手们下出的棋就在于他们清楚,他们自已想到的问题那些顶尖高手肯定都已经想过了,想过了还要下,那么就肯定有必需要下的道理。

很明显,三路长或爬都会被黑棋分断,变化下去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星位冲便成了唯一能使棋局变得更加复杂的一手。说是混水摸鱼也好,说是以乱治乱也好,这步棋走出以后,双方的棋型都变得非常凌乱。一招不慎就有直接崩溃的危险。

“看,我就说吧。”金钰莹哼道,眼角瞟向谭浩强,显然对刚才对方的阴阳怪气还耿耿于怀。

谭浩强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尽管他很想讲‘白棋虽然有星位冲的强手,但危机还没有过去,现在仍然是在苦战之中’。

“好了。走吧。下一招棋没那么快下出来的。”怕两个年轻人又呛起火来,刘志峰笑着催道——即使是吴灿宇那样的力战强人面对如此复杂而又危险的棋局也得费一会脑筋吧?

懂得这个道理,金钰莹应了一声,跟着刘志峰走出屋去。

“呵呵。叫你不识趣。”孙治兴灾乐祸地小声叫道。

“去,用你管!”谭浩强缀缀地哼道——不敢对金钰莹发脾气,难道还不敢对你发脾气吗?

对局室里,面对白棋星位冲的手段,吴灿宇再一次陷入长考。

他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下。

先前的计算。他以为白棋会在三路行棋,那样变化下去无论怎样的结果,都是自已有利无疑,但白棋在四路一冲。先前所打的如意算盘便行不通了。

黑棋五路挡住似乎是唯一的一步,但经过这个交换后白棋再从三路向上爬。黑棋的挖断就没了,否则将遭到白棋四路的双打。

不能挖断。那么只好四路长了,但白棋在三路接上后自身的毛病已经补好,而白棋棋形没有毛病后,飘在外边的几颗黑子就成了对方攻击的绝好目标,以吴灿宇的实力死倒不至于死,问题是被白棋在中腹随便罩罩攻攻,趁着黑棋忙于作活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要将左上的模样全部变成白空,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这样下简直是打算安乐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忍耐退让不是吴灿宇的风格,挡住既然没有好的结果,那就拼吧!…,

黑棋三路扳头,白棋五路贴出,黑棋右上五六位点方——紧扳三子头与点方都右上白棋棋形上的要点,但白棋五路冲出也是眼见的要点,双方的棋形都碎了,所以很难说到底是谁突破了谁,但有一点很清楚,这里的战斗将直接决定这盘棋的胜负,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就右上角局部的棋形而言,白棋最干净的补法是五五位粘住,黑棋也五路小尖,白棋在上边高拆二补棋,表面看白棋在上边围出了一定的实空,似乎有些收获,但黑棋争到先手后右边七路向中腹单关跳出,之后左上有四路尖冲连根逃出一子的手段,右下又把白棋的空限制在五路,白棋的形势并不乐观。

如果是一般的棋手大概也就那么下了,因为白棋的形势虽然差点儿,但棋形没崩,终究还是可以下下去的,不过王仲明不是一般的棋手,如果说吴灿宇的不肯忍耐是出于宁折不弯的个性,那么王仲明的不肯忍耐则是出于不喜欢平凡的爱好——说来也奇怪,都说棋如其人,现实生活中的他却象是更乐于成为一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

白棋四路弯,可以说是穿象眼,本身是棋形的要点,但同时也是愚形。

“白棋要干嘛?难道不怕影响到下边吗?”陈淞生的脸一下阴了下来。

很明显,由于白棋右上存在断点,早也好,晚也好,早晚都是要补回去的,但只要白棋落后手补棋,那么先前的种种交换便都成了里与外的交换,凭白让黑棋加厚了外围,而外围一旦变厚,右下白棋三子不就成了对方的囊中之物了吗?

“或许是想寻求行棋步调吧?”金伍中猜测道。

“问题是为了找调子,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吧?”朴泰衡质疑道——作为高手,他很能理解王仲明不愿意老实接住的心情,不过怎么看这步棋怎么象是在冒险。

果不其然,黑棋五路压,吴灿宇同样也在寻求着步调,这是局部作战的最强手筋,紧紧盯住白棋气紧的弱点不放——黑棋中间五路贴的手段表面看起来更狠,下边要求封头,右上准备断吃,白棋似乎已经崩溃,但这其实是王仲明所设下的一个陷阱,如果吴灿宇真那么下了,白棋将毫不犹豫的右上五路压出,由于黑棋的气同样也很紧,无法马上六路封住下边,只能单长,白棋冲出,先把右下两颗黑子吃住,收获极大,接下来黑棋右边六路扳头要取回下边投资的损失时,白棋不粘断点而在六路断是强手也是好手,黑棋虽然可以打吃所断下白棋五子,但正所谓‘精华已竭多堪弃’,白棋长出后四路跳枷,轻轻巧巧地弃掉五个残子,不仅中腹的打吃把黑棋打成两个刀把五心情很爽,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收气全是绝对先手,上面的白棋已经坚如磐石,几乎没有黑棋入侵的空间,从全局来看,黑棋反倒得不偿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九十四章 亮刀时刻

白棋四路挤——围棋就是这样,对别人狠也就是对自已狠,因为你既然已经下了死手,难道还想让别人对你手下留情吗?

黑白双方都在寻求着行棋的调子,又或者说棋局在双方的默契下进入到一场本可以避免的生死激战中,从行棋的气势上可以看出,无论王仲明又或者吴灿宇对自已的计算都充满信心,认为这一战后得利的会是自已,那么,谁才是对的呢?

黑棋五路贴出,此时三路粘住是不行的,回避战斗不仅是软弱之策,更因为此时的退缩使得前面一连串的强手失去了意义,变成了虎头蛇尾——由于右边二路下立是先手,白棋在角上的二路扳将成为先手,黑棋数子将陷于对方的战略包围圈之中,所以,实战中的五路贴出便成了唯此一招的强手。

白棋三路断打,黑棋二路接,白棋五路冲,黑棋六路长,白棋六路压出,黑棋六路向下拐头。

“黑棋成功吧?”金伍中说道,“右边四子很大,可若要逃出,中腹将遭到黑棋扳后再扳强手,由于气紧,白棋不能动劲儿只能退让,但如此一来,白棋上边的阵势也将烟消云散,断无好的道理。”

“不要太早下结论,这里的变化很复杂,从右上角白棋愚形弯出到现在基本是一本道,以王仲明的计算力没理由算不到,他这么下应该是有什么想法。”不知是不是受到金钰莹的影响。陈淞生虽然同样觉得此时是白棋的难局。但他还是直感地认定事情不是是那么简单。

白棋六路断,所谓棋从断处生,黑棋的气被收紧,剑光闪亮,王仲明开始了他‘盘上魔术师’的精彩表演。

黑棋七路扳头,白棋反扳,黑棋虎头——由于被断到后黑棋棋气也很紧,吴灿宇不能连扳,否则被白棋一个双叫吃,棋局就可以马上结束了。所以虽然知道会遭到兜头一打。他也只能忍耐,好在只要黑棋在这儿抢到先手,转而再把右边四颗白子吃掉,难受就难受一下儿吧。

黑棋右上角八八位打吃。黑棋接上,白棋接在七路,正确,以退为进,似弱实强——粘在左边好像是强化中腹势力的好手,其实却是补而不净的劣着,黑棋先手断后再三路打入,白棋大空里味道太恶,比如说白棋求安稳在五路打吃,那么黑棋上边二路一扳便渡了回去。

忍受中腹打头的苦痛。吴灿宇也不是没有收获,黑棋右边四路贴下——他已经算清,这四颗白子是无路可逃,右边白空变为黑空,收获之大,足以抵消中腹被那一打之痛。

不过可惜的是,这只是他自已的判断,至少,棋盘对面的王仲明并不这样认为。

白棋天元位右上一路扳,黑棋只能喉出。于是白棋粘住断点——放弃右边四子以换取对左上黑棋一子的大规横攻势,这就是王仲明构思中关键关键。

“呃......”

刚刚因四颗白子被吃住而面露喜色的金伍中和朴泰衡的脸色突然变得严峻起来——不错,黑棋右边的收获是不少,但白棋上边的模样在经过这两步棋的交换后却是出乎意外的庞大。

特别对局室里,吴灿宇的震惊比金伍中和朴泰衡更甚。他知道对手放弃右边必定有所图谋,他但他所没料到的是白棋如此露骨地大规模展开攻势。自已一时间却没有好的应手!…,

‘高者在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棋谚不是没有道理的,中腹之所以会成为评判棋手水平的高低,就是因为中腹行棋复杂多变,空空荡荡地摆在那里,怎么走,怎么应,都是一个未知数,边角变化,无论怎么复杂,通常都会有一个明确的结论,或者得利,或者受损,或者互不吃亏,但但在关于中腹的行棋时,这种结论却是很难做出,因为无法计算的地方太多。

吃住右边白棋四子,实利收获巨大,按道理讲,黑棋应该没有不好的道理,问题是棋行至此,自已突然有一种中了圈套的感觉?

黑棋右边六路打吃——侵削或者活动左上角的那颗黑子是当务之急,但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吴灿宇必须先补强右边,否则白棋腹一带着着太多的先手借用,左上行棋,万一被白棋突然出动右边四子,黑棋就将陷于兄弟打架的尴尬局面。

收回拳头,再挥出时才能更加有力!

虽然对于全局形势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搞不清楚的吴灿宇采取了后发制人,先补强自身,再伺机视对方补棋的方法而行动的策略。

白棋长出——虽然只是一子,但这一子却是棋筋,只要黑棋一天没有把这颗棋子从棋盘上舀下,那么右边的四颗白子就还有暴动的可能。

黑棋七路压,白棋长,黑棋拐,白棋天元位扳,黑棋弯出,白棋拐出——这一连串的下法一气呵成,双方都无变化的余地,局部作战中,吴灿宇的力量绝不是吹出来的,他打算通过对白棋棋筋的追击顺势将右下原先白棋的墙壁也牵连进来,在追击的过程中自动补好自身的薄弱之处,进而为侵上白棋上边的大模样做好准备。

黑棋右下五路虎,这一步棋吴灿宇落在盘上时是信心十足——缠绕攻击礀态已经形成,而对于这种攻击方式他是最擅长的,无论对手是谁,只要被他这样缠住攻击,不死也要扒一层皮。

看到这里,金伍中和朴泰衡两个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棋势虽然复杂,但却是吴灿宇所最擅长应对的那种局面,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王仲明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是继续孤注一掷地经营大模样,逼黑棋进来闹事儿,以孤棋的死活攻杀一争胜负,还是先安定右下白子,保持实空上的差距不要拉得太大?

陈淞生的表情又变得严峻起来,虽然说这盘棋王仲明输给吴灿宇也没有什么,但他又怎么会不希望自已的人赢了呢?

关键时刻,该舀出真本事来了吧?有刀的话,此时不亮又等待何时?!

陈淞生心中暗自叫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九十五章 双重弃子

&nbs招,当然是有的,宏大的构思需要的是想象力,将构思变为现实需要的则是战斗力,没有战斗力的构思是沙滩上建筑的城堡,一个浪头打来,再怎么漂亮也会变成一堆瓦砾,只有战斗力而没有构思做支持,那么拥有再怎么强大的力量也不过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早晚会精疲力竭,倒在高明猎手所设下的陷阱之中。

高明的构思,精巧的手段,强大的战斗力,对优秀的棋手而言,这三者缺一而不可,而在这三者之中,精巧的手段和强大的战斗力可以靠着刻苦的训练和高质量的实战对局获得、提高,但高明的构思更多要靠的是棋手自身的天赋,讲究的是两个字——悟性,所谓‘苦修三十年,不及一念成’,到了顶尖高手的层次,战斗力和手段就算有分别相差也不会太大,真正影响到胜负的,还是彼此构思中的冲突之处。

右下三路内靠,王仲明亮剑了——这是他的整个构思中最关键的一步!

当此之时,左上白棋大空似成未成,中央白子似死未死,右下白棋似活未活,三个问题都很重要,但无论解决哪一个,另外两个便会成为对方穷追猛打的目标,看起来白棋是顾此失彼,难以两全。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步放着三处要所不管而奋身投入的靠才显得尤其光彩耀眼——自已不好选择的地方就让对手来选择,当对手做出了选择时,自已不也就有了行动的方案了吗?

这步棋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在棋形未定之前试敌应手,其真意是要在弃去中央数子之前为右下一队白棋谋求几分足以自保的根据地,本身可弃可取,进退自如,令对手空有一身蛮力,却陷于自已和自已打架的尴尬境地,用力越强,处境反而越艰难。

直接痛痛快快地在中央弃子。任谁都会,但如果不能做到物尽其用,甚至因弃子不当而影响到右下一队白棋的生存。那么这样的构思也就没有任何的精妙可言。

“啊!”......,对局室里,吴灿宇的感觉就象是当头挨了一棒。

原本以为棋局是按着自已所设想的方向行进,谁想到了此时才发现。其实之前的进程全在对手的算计之中——棋到此时,黑棋的应招无非四种,二路立,二路扳,四路退。四路顶,但无论哪种应法,都不可避免地要被白棋借劲行棋。

先说二路扳——这是最紧凑的招法,但也是最危险的应招,白棋将在四路反扳,黑棋只能断打,于是白棋拉出三路子,黑棋必须二路小尖延气。于是白棋三路接。右下挡下紧气是绝对先手,黑棋右下角目数损失严重.....如果只是目数的损失倒也罢了,黑棋前边捞了那么多的实地,损点儿也就损点儿了,问题是中腹一带双方仍然存在对杀,黑方行棋处处受制。无法脱手去侵消上面的白棋大空,这显然对黑棋不利。

再说黑棋四路退——看起来似乎是最稳妥的应法。但在如此复杂的情形下就显的实在是太缓了,白棋只要二路扳虎。直接在黑棋的空中动手就可以了,原本必死无疑的四颗白子大有死灰复燃之势,虽说黑棋有在一路打吃硬杀的手段,但无论黑棋什么时候打上去时,白棋都会在一路反打做劫还击,由于这里原本就是黑空,白棋劫败最多就是损失一些实空,而黑棋劫败,不仅实空全无,外边被分断的黑子也将成为无根之萍,被白棋穷追猛打,这样的情况更是吴灿宇所无法承受的。…,

第三种应法,二路立呢?白棋仍然是四路扳出,黑棋断,白棋二路贴,此时黑棋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边线二路夹直接收气,那么白棋二路尖顶是先手,之后右下角的扳还是先手,如此一来有了做活的余地,便可以放心大胆地拉出中腹白子与黑棋继续纠缠,可谓是双重弃子,肉外兼修,成功的不能再成功了——若不满意这样的结果,黑棋选择角上二路扳的渡过,看似顽强,却是无理的下法,白棋二路挖是局部对杀的手筋,黑棋三路断打,白棋角上二路打吃后二二长是先手,接下来就有一路扑后再打吃开劫的后续手段,虽然这是一个两手劫,但这个劫价值太大,一旦白棋劫胜,不仅边上死子全都活出,黑棋的右下角也将全部被吃,所以这个劫黑棋连打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排除了不能成立的招法,能让吴灿宇选择的只剩下了一个——四路顶。

就局部的攻杀棋形来说,这一手棋可以说是最正确的应招,不过,面对白棋内靠的妙手,被借用的命运仍将无法避免。

白棋二路扳,三路内靠后的后续手段,时机可谓把握的恰到好处——此时黑棋的本手是三路打吃后贴下,如此可保证实空上的损失降到最低,但这么一来,白棋已经先手在右边取得了目数和眼位,解决了右下角白棋安全的问题,如此也就没必要再劳神费力,去中央一带施展什么手段,只要顺势在中腹扳扳退退,便可以利用黑棋气紧的弱点将上边大模样的缺口封住。

看到按本手进行自已必败无疑,吴灿宇当然不肯束手待毙——黑棋下边七路扳头,以寻求变化。

白棋弯出,黑棋中腹拐,白棋右下二路虎——价值极大的一手,不仅得到了眼位,本身目数也相当可观,再加下今后收官时还可能给黑棋右下造成不良影响,这一战白棋可谓是收获颇丰,一举取得了明显的优势。

“怎么会变成这样?”研究室中,金伍中惊讶得半晌合不上嘴吧,就在不到十分钟的刚才,吴灿宇的黑棋还追得白棋处处逃窜,顾东顾不了西,怎么眨眼之间形势陡然逆转,吃到白棋棋筋的黑棋反而处处受制,眼见形势已非。

“弃子呀。没想到,没想到,搞了半天,人家老早就已经打算把这几颗子弃掉,咱们却一直在搅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这几颗白子吃住——右上角弃子的陷阱其实只是个幌子,可笑咱们自已为得意,绕来绕去,结果却还是被绕了进去。”

朴泰衡长叹一声,他已经意识到,受到这样的沉重打击,吴灿宇这盘棋赢的可能性几乎可以等于零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

第四百九十六章 真面目

黑棋三路打吃,白棋接住,黑棋三路团——虽然很不甘心,吴灿宇却也不得不后手补棋,否则被白棋接回四颗残子后,外面的黑子便失去了根基,只是这样一来,自已费了半天的力气,吃到的才不过十几目空而已,和此前付出的代价相比,实在是太可怜了些,不过话说回来,形势比人强,身为职业高手,行棋必须冷静,形势已非,就要想方设法寻求把局面搞乱扭转颓势的机会,而为了找到这样的机会,忍受局部的损失也是不得不然的事情,如果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而处处用强,表面看似没有吃亏,实则却是将争胜的机会放弃。

抢到先手,白棋中腹天元位左一路退——这是大局上的要点,占到此点,上边白棋的大模样几乎已经要合拢了。

黑棋下边七路贴,局部攻防的好手,有阻断白棋中央数子的归途,兼防自家中央一队出路被封的双重作用。

白棋脱先于左上角二路立,冷静的好手,有此一步,白棋大模样中的那颗黑子的活动空间被大大压缩。

此时吴灿宇最期待的是白棋逃出中腹五子,这样黑棋就可以中腹顺势压出,接下来白棋向下方寻求联络,黑棋便可以在中间点方,由于不用再担心气紧的问题,他就可以在上方白棋的大空中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现在王仲明不逃中间五子。黑棋反而没有了借劲儿行棋的步调。如何在白棋大模样中动手,依然是一道难解的谜题。

下边八路封——虽然万般的无奈,吴灿宇也只有先将这五颗白子吃住再说,虽然他自负力大擅战,怀里揣着一枚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也一样会浑身不自在。

白棋左边星位左上一路小尖,接下来就要跳入角中杀棋,

黑棋角上二路挡——虽然很有左边二路托硬抢先手的心情,但被白棋扳住后外势更强,后边只会更难下。

白棋角上一路扳,黑棋打吃。白棋接,黑棋虎补。

左边星位右下两路大飞,白棋再一次抢到先手后将大模样封住,单这一块空的目数就比全局黑棋加起来的还多。优势之大,怕是连倒贴目都不止。

“怎么会这样?”吴灿宇怔住了。

这是在变魔术吗?

自我感觉,从开局到现在,自已并没有下得不妥的地方,但为什么走着走着,在不知不觉中棋就不行了呢?

说到斗力,自已并没有落在下风,攻杀之中,可谓是手筋连发,妙手连出。每一招每一步都是紧凑无比,把弦绷到最满,但为什么战斗的结果却是自已处处受制呢?

境界,这就是境界的差距吗?

吴灿宇陷入痛苦的思考中。

观战室中,有人欢喜有人忧,在这里看棋的都是高手,不说金伍中,朴泰衡,谭浩强等正值当打之年的职业高手,就连实力最弱的孙浩也有业余强五段的水平。他们看棋的眼光自然不会象一般业余爱好者那样不靠谱。

黑棋已经输了。

虽然棋局进行了只有九十余手,但黑棋除了右边一块围出的实地尚可,其他几处小边小角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上边白棋的模样实在是太大了,即使吴灿宇的力量大到逆天。治孤本领比坂田荣男,赵治勋。李世石三个人加起来都强,了不起也就是在里边搞一个两眼苦活,白棋并不需要一子不剩地将所有入侵之子全部吃净,只要攻攻搜搜,使大模样的三分之二变为实空,便已经足以和黑方全盘的实空相抗衡了,加之黑棋在白棋大模样中苦活的时候必然会影响到其他地方的收束,所以即使是吴灿宇现在马上认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实在是太强了......”金伍中喃喃自语般地叹道。

交流赛上的那盘棋他和吴灿宇,朴泰衡一起做过相当深入的研究,研究的结论,三个人一致认为王仲明的实力很强,计算精准,力量奇大,但要说比吴灿宇更强却也未必,吴灿宇之所以输棋,一方面是求胜心切,低估了对手的反击手段而招致反扑,另一方面则是匿名参战,名不正,言不顺,气势上先就差了几分,虽然这不可能做为输棋的借口,但在高手对局中却也是影响到水平发挥的因素之一。

但在这一盘棋中,这两个原因并不存在——对于对手的实力,吴灿宇早有了充分的准备,求胜的意志更是无比强烈,为了这个目的,甚至专门研究冷门布局并主动提出执黑先行的要求以求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并且这一次他是打明旗号找上门来,气势上也不可能存在问题,可结果却是现在的样子,这说明了什么?

精心准备,主动找上门来的吴灿宇实力的发挥肯定要比上一次更好,但就棋局的内容进程而言,反到比不了上次——上次吴灿宇至少还有曾经明显领先的时候,而这一次连这种机会也不曾有过。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

上一次的输棋,不是吴灿宇的发挥有问题,实际上反而是王仲明因不知对手的身分,只将其视做一般的围棋爱好者而没有从一开始便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故此才给了对方以布局阶段短暂领先的机会,而这一次,已经知道对手身份的王仲明从布局伊始便是以面对强手的态度落下每一枚棋子......

这才是王仲明的真面目吗?

谭浩宇看的却是越来越寒心,寒心的背后居然还有几分的庆幸,原本,他还有被吴灿宇抢在前头向王仲明发起复仇挑战而悻悻然的感觉,可看到无论实力还是名气都绝不比自已弱的韩国年轻棋手被王仲明在棋盘上连连戏耍,有如老叟戏玩童般的轻松,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以王仲明今天的表现,换成自已坐在其人的对面,只怕结果会比吴灿宇更惨吧?

找王仲明报仇的事儿看来以后不用再想了,这个人的实力完全是职业第一流强手的层次,和这样的人作对,根本是自虐的行为——换个角度来看,连吴灿宇这样的棋手都两次输给了他,自已在十秒超快棋中输一盘又算得了什么?

谭浩强忽然觉得吴灿宇输棋对自已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追问

特别对局室里,吴灿宇将韩国棋手顽强作风发挥到了极致,面对茫茫白势义无反顾地深深打入,苦战自然是再所难免,不过,若是能混水摸鱼,乱中谋利,赶上对手走出个昏招缓手之类的情况,或许自已就能咸鱼翻身,捡他一个大钱包,五百万的大奖都有人中,谁能保证自已就一定没有那种运气呢?

不过,运气之所以被称为运气,就是因为其可遇而不可求,想找的时候未必找得到,不去想的时候却反而自已跳出来。

吴灿宇现在的情况偏偏恰是如此,明显领先下的王仲明招法却是超发的犀利,依仗周围白棋强大的势力,攻击之露骨狠辣简直可以用发指二字来形容,记得以前有一部电影,片名叫做《保密局里的枪声》,里边特务头子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用以形容保密局的恐怖,而若是吴灿宇看过这部片子,一定会觉得这句话太符合他现在的处境了。

苦战,却没有希望,没有了希望,剩下的便只有绝望,没有谁喜欢痛苦,但痛苦从来不会管你喜不喜欢而来去,越挣扎,越陷入,越拼搏,越无助,每落下一子,离终点的距离便更近一步,已经知道故事的结局,自已却无力改变,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折磨一个人的精神?

大会议室。临时布置的会场内,两百多张座椅是坐无虑席,来晚的棋迷找不到座位便只有站在靠墙两边的过道听讲,而一些体力不行又或者眼神不佳的人则干脆找份杂志报纸之类的东西垫在地上坐在前排,粗略数一数。连坐着带站着的,加起来至少也在三百以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看这次大盘解说?一方面固然有王仲明在北京业余棋坛的超高人气,另外一方面,讲解者之一的身份也是足以吸引众多棋迷眼球的重要因素之一,刘志峰——现中国国家青年队的主教练,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听国字号主教练现场讲解实战比赛对局,对许多人而言。那是一辈子也未必能遇到一次的事情,故此,只要听到这个消息的棋迷但凡没有非常要紧的事便会跑来听讲,结果棋局讲解刚到一半,人就到了这么多。幸而现在陈淞生在观战室正忙着研究比赛对局,不然看到眼前的情景,眼角的笑纹怕又会增加几道。

“......虽说有点儿马后炮的意思,不过正因为是马后炮,所以才会看的更清楚。这盘棋白方在右边的战斗非常精彩,堪称杰作。前后连贯,一气呵成,取舍自如。转换灵活,不仅体现了非常卓越的大局观,同时在局布攻防中所施现的手法也是可圈可点,令人玩味不已。”

“......先说右上的紧逼挂角——一般而言,面对黑棋五路的轻吊,大部分棋手的思路会是小四路小飞防守。这两步棋的交换虽有被黑方先手沾光的感觉,但白棋终究围出不少的实空。而且棋形坚实,以后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行中盘作战,所以也谈不上吃什么亏,如果给这步棋打分的话,即使达不到一百分,九十分肯定也有了,要是这盘棋我来下,八成想也不想就会这么走了。”

“......真的吗?呵,刘老师,您太谦虚了吧?”配合讲解的搭档金钰莹惊讶地问道。

“呵,这可不是谦虚,而是的确没有挂角的思路,事实上,在看到白棋挂角时,我的第一感是这步棋不好,明显给对手留下四路飞压的好点,当然,等黑棋真的飞压过来时,靠角转换腾挪这样的手法我应该也能走出,不过,那只是见招拆招的临机应对,和一开始就设下弃子取势的宏大构想相比,实在是算不了什么。现在对局中,弃子

从此再也爬不出来,尤其是白棋右边三路的内靠,更是整个弃子战役的点睛之笔,如果没有算到有这一手棋的存在,那么先前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虽不能说白棋一定不好,但棋盘上的不安定因素太多,很难说白棋处于上风。”刘志峰笑道。…,

“嗯,右边的弃子的确漂亮,如果是我,肯定是不敢弃掉那么大的四颗白子,至于后边逃出棋筋,把一颗子跑成五颗子再弃掉,就更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事儿了。”金钰莹笑着赞同道。

“对,棋谚有云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攸关少亦图,逃一子时,是因为黑空中还有余味,弃五子里,是因为该利用的地方都已经利用到了,棋子再多,也不过是纯粹目数上的出入,弃掉也没什么可惜了,只是这个道理虽然谁都懂,但能够在实战中掌握得恰到好处的人却是不多。这步靠......,不知道是不是在白棋挂右上角时就已经算到了,如果真是那样,你们棋胜楼这位王老师的才能就实在是太惊人了。”刘志峰感叹道。

“嘿嘿,以我对王老师的了解,他肯定是算到了。”金钰莹非常肯定地点头答道。

“什么?......,你这么肯定?”刘志峰奇怪问道——从特别对局室离开后金钰莹并没有再去过,她怎么会知道王仲明当时怎么想的?

“当然啦,不瞒您说,这两个月我和王老师下过至少几十盘棋,被他用类似的手法蒙骗少说也有十几次,以至于后来心理都有了阴影,见到他突然走出那种明显不符常理的棋都不敢去冲击.....”金钰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答道。

“呃......,是吗?怎么个情况,能说得清楚些吗?”刘志峰脸色一变,连忙问道——如果只是这一盘棋,有可能是福至心成,偶然所得,但如果是常常下出类似的招法,那就不能用人品突发去解释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联想

“嗯。”金钰莹用力点头,对于介绍这些情况她是乐意之极,半点也不会因为王仲明那些成功案例的对手是自已而感到为难,在她心中,王仲明获得成功或许比她自已赢棋更加高兴。

“......,这盘棋前后总共弃了九颗子,并不是王老师弃的最多的,上个星期他和我下的一盘棋中,他曾经主动弃过一条总数达十六颗棋子的大龙,占据了几乎四分之一的棋盘。在捕杀那务大龙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把这么大的一条龙当做诱饵,直到开始收气时,我才发现外围几乎被全部封住,再加上每收一气便是一枚价值高达六十余目的劫材,间接等于以后棋盘上若是出现劫争,我绝没有打赢的希望。还有一盘棋,本来有一块棋他可以轻松活出,但他就是放着不动,让我来杀,等到我真的来硬吃时,他就搭搭碰碰,把外围封锁线搞成一团乱麻,我一看硬吃有可能被封住外势,于是自补一步,希望争到先手抢别的大场,没想到我补了棋后他又放着不理,先抢大场去了,我一看就来气了,心想,这种半死不活的棋居然敢脱先两手,这也太瞧不起人了!于是就发起猛攻,要全歼这块棋,结果呢,他应了两手后突然转身点在角上,转身了,到了最后,我虽然成功将那块棋吃住,但被他抢了两步先手,又转身把角掏了,里外里一算账,我反而亏了至少十目以上。”金钰钰在棋盘上简单摆出几个图型介绍道,看得出来,那几盘棋的攻防变化对她的触动很大,虽然过去了几天甚至十几天,她还能如数家珍般地马上摆出来。

“喔......,精彩,非常精彩,如此说来,这位王老师堪称是弃子大师了。不仅大局观非常出色,局部手法上的造诣也是炉火纯青......和他下过那么多盘棋,那你有什么体会心得没有?”看过金钰莹所摆的几个实战例后。刘志峰不由得称赞道——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水平低的棋手下的棋多了,也总会有一些快心之作。就好比唐诗宋词选辑中收录的作品,许多人籍籍无名,却因一首诗词得以同李白,杜甫,柳永。苏东坡等人并列其中,象写《春江花月夜》的张若虚,《卜算子-不是爱风尘》的严蕊等等,但其水平真的就能和那些大诗人,大词家相提并论吗?所以如果只是一盘棋,惊讶当然还是惊讶,赞叹还是赞叹,但刘志峰肯定不会给予如此高的评价。而现在有数个实战棋谱做为证明。尽管并非是在正式比赛中的作品,却也足以证明那些精彩的招法绝非‘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巧合,而是棋手货真价实的自身实力体现。

“您问我的体会心得呀,嗯......”金钰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的体会心得就是,千万别打王老师的孤棋。尤其是他故意制造的孤棋的主意,特别是不要轻易动吃棋的念头。因为那样的作法十有会掉进他设计的陷阱。”

“......,这样的心得?......,呵呵,小金呀,你让我有一种无话可说的感觉。”刘志峰听后笑了。

“呃?......为什么呢?”金钰莹奇怪的问道,那的确是她在和王仲明经过几十盘实战对局后的想法呀。

“呵,围棋就本质而言就是死活和官子,死活的表现就在于攻击和治孤,你的心得是和王仲明对局尽量避免去打他孤棋弱棋的主意,那岂不是自已主动放弃了一半的争胜手段?那样做的话,还有可能获得胜利吗?”刘志峰笑着问道。…,

“呃......,嘻嘻,也对呀。这我倒是没想到。或许是被王老师赢的太多了,心理有了阴影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他的孤棋,先就含糊了。对了,刘老师,您见多识广,对王老师这样风格的棋手有什么

好办法吗?”金钰莹听明白了刘志峰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非常认真地请教道——职业棋手,在棋盘上追求的就是胜利,谨慎和小心是应该的,但如果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而不敢走出最强的招法,那么无形之中就等于自已束缚住自已的手脚,真正的实力又如何能得到充分发挥呢?

“我呀......,呵呵,说实话,我也没招。我对王仲明的了解不深,算上这次,也只是看了他两盘实战对局,上次那盘是十秒超快棋,偶然的因素较多,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这盘棋所表现出来的风格,倒是让我想起一位曾经让我......,嗯......,这样说不太确切,应该是让很多人在棋盘上都非常头疼的人。”刘志峰略一沉吟后笑着说道——能说到的不等于能做到的,理论上行的通的,并不等于实践中行的通的,比如说‘小心对方弃子,不要中了对方的弃子陷阱’,这种话肯定没有错,不中陷阱,当然就不会吃亏,问题是,实战当中你怎么知道那是不是陷阱?归根到底还是棋手的实力,棋感,境界和悟性的事情,水平不到,算路不够,意识没有,理解不透,这次上当,下次一样还是会上当,所谓棋差一招,步步受制,战略,战术那些东西只对水平相差不大的人有效,依靠计谋,蚂蚁想要把大象绊个跟头,这种事儿只有在童话故事书里才能见到。

“那个人是谁呀?”金钰莹更加的好奇,能够让刘志峰这种即使在现在也处于一流棋手行列者也头疼不已的人肯定不简单。

“呵,那个人的名字你肯定知道,王鹏飞,他的绰号很多,最常被媒体使用的是‘棋中神话’,而曾经和他一起训练,比赛的棋手,更习惯于叫他为‘盘上魔术师’或者‘幽灵恶魔’。”刘志峰淡然答道,脸上现出回忆的神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九十九章 生疑

“幽灵恶魔?”金钰莹惊讶叫道——王鹏飞是她棋上的偶像,对于偶像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多,偶像的绰号知道的也不少,什么‘棋中神话’,‘番棋之王’,‘魔鬼孤棋’,‘快棋神仙’,包括‘盘上魔术师’等等,她都有听过,但‘幽灵恶魔’,这个称号她还是今天第一次从刘志峰口中得知......不过这也难怪,终究和那些绰号相比,‘幽灵恶魔’这种称呼多了几分邪气,大概只有关系非常近的朋友才会用吧?

“是呀,‘幽灵恶魔’”,刘志峰笑道,笑容中有几分自嘲的味道。

“......,所谓的‘幽灵’,是往者的灵魂以生前的样貌再度现身于世间,幽灵通常没有固定的形体,一般用肉眼是看不见的,所以,即使你想看见幽灵也不见得能够见到它的存在,文学描写中的幽灵的形象通常是神出鬼没,时陷时现,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所谓的‘恶魔’,按佛家的说法,人心所浮现的恶意即是恶魔——当人类遭遇到自然力量的威胁、自已或者他人的恶意,自然而然会去寻找其源头,而这些造成恶意的原因被具体化便成了所谓的恶魔,文学作品中通常表现为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邪恶存在。

“......,为什么我们会给王鹏飞起这样的绰号呢?因为他的棋具有灵活多变,长于腾挪转换。常常会在对手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弃子。给人以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有人形容他的力量很大,有人认为他最强在的地方在于计算的速度和准确,不过,这些都是非常表面的看法,当然,他的力量很大,计算的速度和准确度也是世所罕见,几乎无人能及,不过要说只靠这两样就能称霸棋界,而且一霸就是接近十年。那未免就太天真的。”

“.......,职业顶尖高手,力量或许有强弱之分,计算的速度和准确度也肯定存在差别。但这种强弱差别不会很大,以百分制来说,大概也就是九十分和八十九分那样的不同,反映到实战比赛中,成绩达到五点五比四点五,六比四就很不容易了,但王鹏飞和那时世界超一流棋手之间的战绩大部分达到了七比三的程度,同级别的棋手中,这样的比分可谓是压倒性的优势,如果按照日本幕府时期十番棋比赛领先四盘则将对手降级的惯例。他已经有资格自称‘可饶天下先’——当然,这只是在开玩笑,现在都是职业化比赛,手格已经失去了意义。”

“......,所以,王鹏飞真正强的,或者说能够让他在和各种风格的世界顶尖棋手对抗中占据明显优势的东西绝不是力量,计算速度这些,而是他的围棋理念——无拘无束的自由精神,在他的字典中。没有什么棋是不能下的,没有什么棋是不能弃的,正因为如此,在他的棋中常常可以见到出人意料之外的弃取转换并在不停的转换弃取中不停地给对手设置着圈套和陷阱,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脑子转的稍微慢点。又或者在判断上出现一点偏差,便会很快被拉开距离,再也无法追上。”

“.......,所以,我们在和王鹏飞对局比赛的时候,不怕阵地战,不怕大规模的对攻战,最怕的就是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游击战,不过可惜的是,虽然我们都知道应该避免那种局面的出现,但他想要那么干的时候,我们却几乎没有办法阻止,而当他使用这样的战术时,我们共同的感觉就象是在同影子作战。有没有抡起十几磅重的大铁锤去砸棉花的经验?用尽全身的力量却扑了个空,花费大量的时间付出计算追杀,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要,有时这种得失并非棋子价值上的,而是棋手心理上的——转换结果本身未必吃亏,但落入圈套的挫败感却是难以消除。”…,

“.......,现在你大概也明白我们为什么叫他‘幽灵恶魔’了吧?幽灵,是他的棋风,恶魔,则是他在棋盘上折磨对手信心,令对手痛不欲生的手段。呵呵,说起来,在这位王老师的棋中,我还真感到了几分当年王鹏飞的味道,被对手如此欺凌戏耍,我想此刻的吴灿宇也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吧?”

刘志峰笑道。

“原来是这样......,嘻嘻,刘老师,您别说,您这样一解释,连我也感觉王老师有几分王鹏飞的影子呢。”明白了‘幽灵恶魔’这个绰号的由来,金钰莹笑着说道——恶魔也好,幽灵也罢,幸好都是棋盘上的表现,现实中的王老师给人的感觉可是非常温暖呢。

“呃......”金钰莹的话省略了“在棋上”这个定语,这本是无心之误,但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金钰莹这句并不那么严谨的话,刘志峰却是心中一动,一时间走了神。

先胜崔尚志,后赢谭浩强,在韩国时战败吴灿宇,今天的对决虽然还没有结束,但棋至此时已然大占上风,只要后半盘不出现超级勺子,即使收官损失达十目以上也是赢棋,王仲明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实力呢?拥有连胜这几位职业棋手的实力,即使是业余棋手自已也肯定有所耳闻,怎么会直到今年才突然冒了出来?围棋不是关起门儿来自已研究就能达到职业者的实力,不经过无数次与高水平棋手的对抗磨练,他才不信有人能达到职业一流棋士的级别——那么,王仲明的棋艺是如何得来的呢?没有大量的高水平比赛对局不可能达到,但若是有那样大量的高水平比赛对局经历,他又怎么可能默默无闻,直到今年才出现在世人面前?

“刘老师?......刘老师,您怎么了?”耳边忽然响起的叫声把刘志峰从沉思中惊醒,忙抬头去看,金钰莹正担心地望着自已。

“噢......,没什么,一时走神,不好意思......新的棋谱传过来了吗?继续摆棋。”疑问重重,但现在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刘志峰笑了笑,继续着自已的工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章 不服不行

棋终于结束了,尽管吴灿宇非常不愿意,但十余目的实空差距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棋手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当王仲明把右下角唯一可能存在变数的这块白棋清清楚楚地摆出两个眼位后,吴灿宇便马上投子认负,连大官子都没有去收,因为他知道,那没有任何意义。

“我输了。”躬身低头,吴灿宇的态度极为恭敬——如果说上次输棋是因为自已大意轻敌,一时不慎,忽略了对方的反击手段,所以多多少少还有些不服的话,那么这盘棋就输得再也找不到借口了,很显然,自已跳进了人家设下的陷阱,而且还是自觉自愿,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所以即使要怨,也只能怨自已水平不够,境界不高,没有发觉对手的真正意图,而不能怪人家骗术太高明,设下的圈套太隐蔽。

抬起头来,王仲明淡淡一笑——多久了?有多久时间没有象今天这样全力以赴的下一盘棋了?

这一盘棋表面看起来自已赢的非常轻松,但其中的辛苦绝非外人所能体会,吴灿宇身为韩国年轻棋手的代表人物,其实力绝非一般棋手所能相比,接触战时所具备的力量可说不逊色于任何一位一流棋手,此战又是荣誉之争,斗志之高,战意之盛,比之重大头衔战又或者世界大赛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右边的战斗开始以后,双方的招法便一圈紧扣一圈。一步紧接一步。任何一方稍有松缓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与这样实力强劲的对手力战而胜,那种感觉就象是攀上万丈高山之巅的勇者,虽然精疲力竭,疲劳不堪,但回首望时,却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又象是一位刚刚放下画笔,欣赏着自已作品的画家。累,身体的确是很累,但心中有的却只是完成画作的成就感。

“你很不错。”王仲明微笑说道——他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听得懂,不过。以二十左右的年纪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平,面前这位年轻人就算够不上三十年一出的天才人物,十年一遇的人才肯定是有了。

做为裁判,曹英从始至终都坐在一旁观看着棋局的进行——围棋裁判的工作主要集中在一头一尾,也就是赛前宣讲比赛规则,主持猜先仪式,宣布比赛开始,对局结束时数棋并判决胜负,比赛进行中时,裁判在不在现场并不要紧。只要在有突事件发生,比如说棋手违反比赛规则,象连续落子,未找劫材而先提劫等等时能马上赶到即可(这种情况在高手对局中发生的概率可能比买彩票中五百万大奖的概率也高不到哪儿去),所以他大可以大比赛进行中间溜出去透透气,但曹英没有那样去做,原因无他,对局的进程太过紧张刺激精彩,身在现场的他完全被棋局的内容所吸引,脑中想的只有棋局的变化和两位高手的应对搏杀。哪里还离得开半步。

太强了......!

现场观战和在研究室里摆棋的感觉并不一样,后者或许更冷静,能够以理智的心态去面对传来的棋谱,站在第三者的立场寻找双方行棋中的弱点和错误,但前者因为身临其境。更容易站在棋手的立场去思考棋,每当棋盘上多了一子之时。便会有‘如果是自已将会怎么应对’的意识,而若是实战中棋手的应招和自已不同,便会思考棋手为什么要那么下?那么下的效果比自已的想法是好还是坏?再加上可以直接看到双方棋手的表情神态坐姿,感受到双雄对决的气氛,所以对棋局的感受也往往要比参战室里的人更加深刻(这个深刻并不是技术方面的,而是对棋局的理解角度)。…,

以后没必要再动脑筋从棋力方面打击这个人了,那不仅无益,而且还很无趣。

曹英得出了一个结论。

王仲明所应该呆的是职业一流棋士那个群体,又或者说中,日,韩三国棋手排行榜至少前二十名以内的那个级别的人,京城棋社?这个圈子对于人家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神一样的人,迷一样的人,这个人的棋艺到底是怎么得到的?能在分先的情况下执白以盘面十目以上的优势拿下吴灿宇,这样的表现简直可以称之为‘逆天’了。

楼道里脚步声响,得知比赛已经结束,观战室里的人们赶来特别对局室,他们有太多的问题和不解想要从两位对局者这里找到答案。

复盘研究开始,主讲的自然是王仲明,略去开局的十几手,他直接从黑棋轻吊右边时讲起,面对众人的提问,他是侃侃而谈,数十手的大型参考图一摆就是五六个,从反击作战,到腾挪转换,从弃子抢攻,到搜括定型,直到这时,人们才真正感觉到他算路的恐怖——那个气势宏大的大规模弃子战役竟然真的是他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构思出来!

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三位年轻韩国棋手的眼光碰在一起,随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技不如人呀,这一次棋胜楼之旅用崔精成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仅没能把面子找回来,结果到成就了人家一盘足以登上本年度最佳白布局的名局。

谭浩强站在人群外边,他没有说话,耳朵却是竖着,一句不落地听着王仲明对棋局的讲解,他很想在王仲明的解说中挑出一两个毛病,虽然不能改变已经结束的对局结果,至少也能让自已在众人面前露露脸,给对方泼两瓢凉水,但听了半天,他不得不无奈的承认,自已想到的那些问题,人家差不多都已经想过了,自已苦思冥想出来的那些手段,在人家眼里简直就是小孩子玩儿过家家的把戏。

和这个人相比,自已算是会下棋吗?

——谭浩强脑中忽然冒出了一句俗话,‘陪太子读书’,如果今天坐在棋桌前的是自已而不是吴灿宇,结果会有可能不同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零一章 节外生枝

王仲明赢了吴灿宇,要说最开心的人大概非陈淞生莫属了——能够把‘牛犊三人帮’这种有相当名气的棋手组合吸引来棋胜楼,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大书而特书,大炒而特炒的热点事件,更何况在一场公平正式的比赛中棋胜楼的人又把三人帮中的一位成员击败,试问,自围棋职业化以来,有哪家棋社有过这样的壮举呢?至少,百胜楼绝对做不到,陈百川手底下最强的棋手崔尚志曾经也是王仲明的手下败将,听到这个消息,那个老家伙会被气得几天吃不下饭吧?

开心当然就要有所表示,比赛开始之前棋手需要‘蓄势’,不便于热情招待,现在比赛已经结束,再怎么热情也都无所谓了,于是陈淞生马上吩咐下去,让人在远望楼订下包间要宴请众人,所谓见者有份,不只是牛犊三人帮的成员,连孙浩,谭浩强等打酱油的也一个不落全有邀请。输了棋,吴灿宇等人本没有吃饭的心情,但架不住陈淞生热情邀请,再加上自已是这次宴席的主宾,自已不去,其他人怎么办?所以为顾全大局,他终于答应下来。

此时不过才下午四点左右,这就赶去远望楼未免太早了一些,于是大家暂时自由活动,想周围转转就周围转转,想参观棋胜楼就参观棋胜楼,如果不想动弹,呆在会客室里休息聊天儿也一样没问题,只要五点半之前不耽误集合出发就行了。

计划定出,大家各自行动,参观的参观,聊天儿的聊天儿,各有各的去处。

“陈老,有件事儿要和您说一下儿。”叫住陈淞生,曹英说道。

“呃.......,噢,跟我来吧。”陈淞生稍感意外——曹英今天来不只是给三位韩国的年轻棋手当带路党吗?......,看对方的表情似乎是想找一个没人的房间与自已单独面谈。莫非要谈的事情很重要吗?所以略一迟疑之后便应下了对方的要求。

带着曹英,陈淞生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关上房门。两个人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呵,曹老弟,今天的事很感谢你呀。要不是你帮忙,那三个年轻人大概也没那么容易就找到这儿来,找不到这儿,也就没有这皆大欢喜的结果了。”陈淞生抽出枝烟递给曹英,口中笑着说道。

曹英心中苦笑。显然,对方认定自已带吴灿宇等人来棋胜楼绝非出于好意,而是想来看笑话的,结果笑话没看成,反而成了棋胜楼又一次露脸的见证人,这一巴掌打得脆呀!问题是自已还不能解释,所谓解释即掩饰,在陈淞生这样人老成精的老狐狸面前耍这种小聪明是没用的。说是那就是吧。反正大家都是为着各自的利益而争而斗,想比于自已的志向,这一点点小小的挖苦嘲讽又算得了什么呢?吴灿宇都没能搞过王仲明,自已一个牵线搭桥的人心虚什么?

“呵,我这也是事有凑巧,那天去宾馆。恰好碰上了,本来就打算今天来见您。顺便给他们带个道,算是学了个雷峰吧。”曹英笑笑答道。对方信或不信他并不在意,反正这又不是多重要的事儿。

“哦......,本来就打算来见我?什么事儿呀?”果然,陈淞生更关心的还是另外一个问题——曹英带吴灿宇找到棋胜楼,恶意也好,善意也罢,反正争棋已经结束,结果是对棋胜楼大大的有利,自已又何必去管对方的动机呢?…,

“是这样,前天我去饭店,就是找胡亦东谈比赛赞助的事情。”曹英答道。

“呃......,谈的怎么样?”陈淞生的脸色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尽管他并不想有第一家企业插手到京城棋社联赛之中,但这是关系到京城所有棋社的大事,他威望虽高,却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曹英想方设法要把华腾商贸拉进这个游戏圈子一起玩儿,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问缘由便拒之门外,现在最好的对策,就是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谈的非常不错,胡亦东非常有诚心,知道咱们现在急需资金开展工作,他向我保证,只要签好协议,他可以在两天内便把三百万元打到咱们指定的账户内,余下的款项最多不超过两个星期也会到位。”曹英答道。

“什么?两天内就能有三百万到账?”陈淞生闻听之下也是心头一震——什么都是假的,钱,那可是真的,谁都知道花钱容易挣钱难,三百万,对京城棋社而言绝不是一个小数,对方提出这样的条件,显然是对京城棋社联赛志在必得,想必陈百川,董亮两个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会是同样的想法吧?只是.......作为宣传推广,树立企业形象的一种方式,有太多方法比赞助围棋的效果更快,更好,华腾商贸,胡亦东,为什么如此心急,非要把宝押在这上面?现在这个社会,有钱的才是大爷,按理说谈比赛赞助,应该是京城棋社联盟求着投资商,怎么到了胡亦东这里却反了过来,倒好象是他哭着喊着非要把钱投进来不可?这位胡亦东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正式谈判还没开始就主动提出这样优厚的条件,等到正式谈的时候还有牌可打吗?

“是的,他向我做了保证,而且表示,这个条件可以白纸黑字写入合同中,如果到时候做不到,咱们有权终止合同并追究损失。”曹英答道。

——这是那天他和胡亦东还有蒋芳芳经过认真分析研究后决定的方案,因为资金方面,胡亦东再有钱也不可能是银海集团的对手,一旦比拼上谁能提供的资金更多,华腾商贸只有出局的份儿,唯一的可能便只有发挥公司规模小,动作快的优势,在最快的时间内达成交易,只要签订了合同,第一笔款项到位,后边的事儿总有办法可以解决......三百万的流动资金,对胡亦东来说压力也不小。

“嗯......,条件很吸引人......,看来有必要和胡亦东见个面了.....”,人家都做到这种地步,不给点儿积极的反应似乎也说不过去,陈淞生沉吟说道,心里想着的是‘得尽快把这个消息告知丁建洋,不然的话,本来简单的事情可就麻烦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零二章 敏感问题

自由活动,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去处,而孙浩的目标自然是陈见雪了。

跑到楼下的便民小卖部买了两盒冰激淋,孙浩和陈见雪两个来到了楼顶,此时日已偏西,阳光不似正午时分那样强烈,再加上楼顶风大,吹在身上虽不清凉,却是暖洋洋的别样舒适,坐在水泥砌成的长条凳上,口中含着清凉甜美带着几分水蜜桃味的冰激淋,欣赏着远方的景色,旁边又有美女相伴,那感觉,简直是爽呆了。

“哎,我说,你早知道吴灿宇几个会来,为什么昨天晚上不打个招呼?平常有事儿没事都打电话烦我,怎么到了该用到你的时候成哑吧了?”吃了两口冰激淋,陈见雪不知想起了什么,把脸一寒,不满地向孙浩质问道。

“呃.....,那个.....,呵呵,我也是昨天下午才得到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是谭浩强告诉我的,他又是从别外一个人那里听到的,是真是假,当时我也搞不准,万一把消息传给你而今天他们又没来,岂不是危言耸听,谎报军情,你能饶的了我吗?”孙浩连忙笑着解释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很野蛮,不讲道理?”这样的解释显然不能令陈见雪满意,反而被她找到新的发飙理由。

“呃......,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孙浩吓了一跳。连忙辩解道——什么叫野蛮?什么叫不讲道理?对方现在的所做所为难道不正是例证吗?不过在这种情况会实话实说的家伙不是弱智就是皮痒欠抽。孙浩还没笨到那种程度。

“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不能提前打个电话?你是记者,打听消息不是你的本行吗?一个下午的时间,还不够你核实查证的吗?别告诉我你找不着吴灿宇!说实话吧,你就是想让他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看我们的笑话,对不对?!”陈见雪哼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见雪的质问让孙浩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虽说他没有提前一天把消息告知对方有一定的私心,但也不至于恶劣到那种地步吧?

“哪儿有呀,我冤。我比窦娥还冤呀,天地良心,如果真动过那样的念头,天打雷劈。我出门儿就让汽车撞死,怎么样,我都发这样的毒誓了你还不信?”在这种非常主观的问题上想要自证清白几乎没有可能,孙浩只好用赌咒发誓这种笨办法来表明心志。

“切,我干嘛要信你,什么人呀,还出门儿被汽车撞死?自已想死也就罢了,人家开车的没招你没惹你,干嘛还拉人家当垫背的,你不知道现在交法规定。机动车驾驶员无过失也有赔偿义务吗?”陈见雪是嗤之以鼻,赌咒发誓这种事儿她哪天不来个三五次,如果真的管用,她现在早就流浪街头,当要饭的叫花子了。

“呃......”,这是诚心逗自已憋气呀?......孙浩算是明白了——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只有被陈见雪气到吐血。

“嗯......,对了,问你一件事儿。”防守不如反击,孙浩决定转移话题。

“什么事儿?”又舀了一勺冰激淋放进口中。陈见雪随口问道。

“你知不知道王仲明和范唯唯是什么关系?”孙浩问道——中午听完姚土狗的讲述,他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陈见雪和王仲明同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应该知道一些外人所不知的内幕情报。

“什么?.....,咳咳.....”。万也没想到孙浩会问这种问题,陈见雪促不及防。刚刚放进口中的冰激淋不小心呛到了气管,顿时是咳的满脸通红,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呃......,怎么了?干嘛这么大的反应?”孙浩也被吓了一跳,忙掏出张纸巾递过去,让陈见雪擦掉粘在嘴角的冰激淋,口中又是关心又是不解地问道。

“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闲的没事儿关心这干嘛。”擦去嘴角的残液,陈见雪白了对方一眼,非常不满地责怪道。

“呵,我只是有点儿好奇。今天中午我不是陪吴灿宇他们到外边吃饭吗,吃饭的时候碰到一位专门儿跑娱乐新闻的朋友,聊天儿的时候无意间听他说,范唯唯和王仲明的关系走的非常近,他曾经在片场看见两个人在一起,态度非常亲密。我当然不信了,不过那位朋友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还说有照片为证,只是今天没带在身上,所以我也有些含糊......,钰莹不是和王仲明一对儿吗?他怎么又和范唯唯搞在一起?该不会他是在脚踩两条船吧?”说八卦,那就八卦好了,孙浩完全没有把自已对姚土狗的许诺放在心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抖了出来。

“呃......,你别胡说八道。王老师和唯唯姐去片场的事儿我知道,那时唯唯姐在竞先《棋道纵横》节目的主持人急着提高自已的棋力,所以拍片的时候才请王老师一同前往,好抓紧时间学棋。唯唯姐性格乖巧,对谁都很热情,凡是和她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王老师平时也是一个性格很随和的人,两个人在一起总会有说笑开心的时候,你那个什么娱记朋友拍到一两张显得有些亲热的照片也不稀奇。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唯唯姐是明星艺人,想靠她出名赚钱的人很多,你别助纣为虐,被别人当成枪使。”陈见雪非常严肃地说道——她是很八卦,不过卦的对象也得分是谁,事情关系到自已最好的朋友,她脑子里的那根弦不能不绷紧。

“......,瞧你说的,好象我是受人家指使,打听小道消息似的。好啦好啦,你不愿意,咱们就不聊这个了,对了,明天你有空没空?看广告,环球影院明天上演美国大片《最后的玛雅人》,一起去看吧。”见陈见雪不愿意谈这个,孙浩知趣地又换了个话题。

“.....,别太晚就行。”陈见雪口中答道,心里却在想——脚踩两条船?王仲明真是那样的人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零三章 可能吗?

吃完晚饭,已经是月挂枝头,繁星漫天,众人道别各自离开,吴灿宇等三人来时坐的是曹英的车,见时间已晚便不愿再麻烦别人,打算自已打车回去,曹英想了想,一来昆仑饭店是大饭店,北京的出租司机很少有不知道的,不用担心不好找,二来,三位韩国年轻棋手都已成年,来到北京,可能有自已的行动计划,不方便自已这个外人跟在旁边,所以也就没有坚持,任由三个年轻人自已行动了。

第二天还有比赛,吴灿宇等人也再闲逛,打了一辆出租车后便直接返回昆仑饭店,一路之上谁也没有说话,心里大概还在回味着下午那盘棋的精妙之处吧?

本以为回去算是晚的了,等回到住处后才发现自己几个其实是最早的,连续敲了几间房门,里边都没有人应声。

“咦,怎么回事儿?都没回来吗?”挠了挠头,金伍中奇怪地自言自语道——自由活动日,大家购物的购物,游玩的游玩,各有各的安排,但到了这个点儿还没有一个人回来,未免也太奇怪了些,尤其是朴仁勇,身为代表团团长,他怎么会不以身作责呢?

“不清楚,打电话联系一下儿吧。”朴泰衡说道——韩国的手机在中国也可以使用,只不过话费是个问题。

“给谁打呢?”掏出手机,吴灿宇问道。

“还用问,当然是团长啦。”金伍中说道。

电话拨通。那边是一片嘈杂之声。有人唱歌,有人劝酒,此外还有人在大声吆喝叫卖烤串儿,“喂,灿宇吗?在哪儿呢?”夹杂在各式各样的噪音中的是朴仁勇略带几分酒意的声音。

“嗯,是我,我刚回到饭店,朴团长,您现在在哪里?那边怎么这么乱呀?”吴灿宇对着话筒问道。

“噢,我们在吃大排档。其他人都在这儿,你也来吧,一起热闹热闹。”朴仁勇答道。

“您稍等。”把手机暂时放下,吴灿宇把头转向两位朋友。“朴团长和其他人在大排档,要咱们也过去,去不去呢?”他问道。

金伍中和朴泰衡交换了一下眼色,“去,当然要去!”

陈淞生在远望楼设摆的宴席虽然丰盛,但一来中餐的风格不太对韩国人的口味,二来大家相交终究不深,三个年轻人多少有些拘谨放不太开,所以并没有真正吃饱,原打算回来以后用开水泡两包从韩国带来的正宗农辛拉面对付一下儿。现在听说代表团的人还在会餐当然是非去不可了——北京的大排档,也就相当于韩国的路边小摊吧?有酒,有菜,有烤肉,总比拉面什么的好吃吧?

金伍中和朴泰衡要去,自已一个留下来也没意思,“大排档在哪儿?我们怎么找您?”吴灿宇向电话那边的朴仁勇问路道。

“噢,出了饭店正门,向左拐后一直走,过一个路口就能看到我们。快点来呀,来晚了就没的吃啦。”朴仁勇笑着催道。

挂上电话,三个人离开饭店按着朴仁勇电话里的指引沿着马路向左走去,七八月份的北京,正是路边大排档生意红火的时候。一路走来,单是类似的摊位就看到了七八处。空气中飘散着木炭混和着烤肉的香气,引得三位年轻人口内生津,一个劲儿的咽唾沫,只希望早一点儿找到朴仁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它十个肉串十个板筋再说。…,

“灿宇,伍中,这边......”没等他们找到目标,目标倒先发现了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见赵源庆正在一个大排档的摊位旁挥着手臂向他们几个打招呼,原来是朴仁勇怕他们几个找不到地方,特意安排越源庆来迎接。

过了马路,几个来到了一起,人还没有靠近,先就闻到对方身上酒气。

“你喝酒了?”金伍中惊讶地叫道——明天还是还有比赛吗?

“是呀,朴团长心情好,让我们每个人可以喝一瓶啤酒......嘿嘿,你们要是不喝,呆会儿悄悄分给我。”赵源庆扭头向大排档里望了一眼,凑近三个人笑嘻嘻地说道。

“去!想的美,就一瓶啤酒,还不够我自已漱口的呢!”既然是朴仁勇允许的,金伍中哪里肯把自已的配额让出来,赵源庆不死心,又找朴泰衡打商量,结果又是碰了一鼻子灰,好不失望。

“你想喝的话,等会儿我那瓶就给你吧。”吴灿宇见赵源庆一脸失望的样子有些不忍,淡淡然地说道。

“啊?呵呵,我就说嘛,到底还是灿宇你够朋友。”赵源庆闻听大喜,连声谢道——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一瓶啤酒算的了什么?如果一直绷着不让喝倒也罢了,问题是喝了一瓶,刚把酒瘾勾上来却又没有补给,那不是比干脆一开始就不让喝更难受?赵源庆酒量很好,在家时一个人就能干掉七八瓶而不倒,如果要问代表团里谁对朴团长的限酒令有意见,那肯定是非他莫属了。

“呵,没什么,我本来就不怎么会喝酒。”吴灿宇笑笑答道,笑容却是有些勉强,象是挤出来的样子。

两个人离的很近,又是站在大排档的入口处,身旁不远就是临时拉的照明灯,吴灿宇的表情赵源庆看得是一清二楚,心里顿时一愣,“呃,灿宇,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吴灿宇不太会喝酒他是知道的,但酒量再差,对付两到三瓶还是没有问题的,可现在听这意思,他是一滴不沾,要把一整瓶都转给自已,这就让他有些意外了,再加上面上的表情,似乎心思也不在这儿,这是为什么呢?

“我没事。”吴灿宇摇了摇头,又是勉强一笑,随后走进了大排档。

赵源庆挠了挠头,他可以肯定吴灿宇的精神状态不大对劲儿,只不过对方不说,自已到哪儿去猜呢?

等等......,赵源庆心中突然一动,忽然想起今天吴灿宇等三人不是说去棋胜楼找一个人下棋去了吗?自已上午离开饭店的时间比较早,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没去,莫非是事情不太顺利,没有找到那个人,又或者......

不会吧?......赵源庆赶紧制止了自已的胡思乱想——以吴灿宇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情况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零三章 酒入愁肠

朴仁勇所选的这个大排档规模不小,沿街摆开足有三四十桌的样子,靠近房子的一边是经营制作贩卖各种食物饮料的摊位,有烤肉,有麻辣烫,有煮毛豆、花生,有圣女果、小黄瓜,蘸酱菜,往少说也有十七八种,东边刚摆着卡拉ok音响设备,如果有人喝得爽了想要一展歌喉,只需要交五块钱便能高歌一曲,当然,之后得到的掌声还是嘘声那就没准儿了。

韩国围棋代表团的人集中在大排档的一角,几个人把三张方桌拼在一起成为一个大条案,桌上杯盘狼籍,烤串儿、麻辣烫的签子,花生壳,毛豆皮,黄瓜头儿,啤酒瓶哪儿哪儿都是,看起来这几位在这家大排档吃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们三个干什么去了,怎么这晚才回来?”看到吴灿宇等人过来,朴仁勇招呼着几个坐下同时随口问道。

“噢......,没什么,就是四处逛了逛,北京地方太大,逛着逛着就迷了路,后来只好打车回来。”吴灿宇答道——去棋胜楼找王仲明挑战是个人私事,他并不想让朴仁勇知道,省得被数落。

“呵,那到是,北京的确很大,不要说你们,就连我有时候也会转向。想吃什么,自已随便点,不过啤酒每人只能一瓶,伍中,尤其是你,别想耍花样,我盯着你呢!”朴仁勇笑着训斥着手底下这些兵——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和年轻人在一起。连自已也好象年轻了似的。

“嘿嘿,团长,您别光盯着我呀,我就那么不让您放心吗?”金伍中叫屈道——如果朴仁勇总盯着自已,自已想多喝几杯的愿望岂不是要落空了吗?

“哈哈,说对了,代表团这么多人,就数你不让我放心,过来,坐这儿来。”朴仁勇哈哈一笑。指着旁边不远的空位子向金伍中吩咐道。

“呃.....,团长,我......,我还是和源庆他们一桌吧。一天不见,挺想他们的。”坐在那里,离朴仁勇不过两米左右,什么样的小动作也逃不过人家的法眼,金伍中磨叽着找着借口不想过来。

“小样儿,你那两招还想在我面前耍,小子,当年我背着前辈偷酒喝的时候,你还没学会喝奶呢......,源庆。过来,坐这儿来。”朴仁勇哈哈一笑,把赵源庆叫过来也坐在一旁,简简单单就把金伍中的理由给破解了。

没招了,金伍中暗自叹气,心说这位前辈那么精明干嘛,和年轻人在一起,偶尔装装糊涂不好吗?不过不愿归不愿,到底他还是不敢惹朴仁勇不高兴,乖乖的和吴灿宇。朴泰衡等人在桌旁坐下。

朴仁勇在北京大概没少吃路边大排档,对这里的环境气氛非常适应,“服务员,这里。”一招手,他把服务员叫了过来。

服务员三十来岁的。上穿无袖背心,下穿及膝大裤头。脚上一双塑料拖鞋,腰里围着一条褐色宽边腰带,上边挂着好几个小包,有放钱的,有放笔的,有放本的,有放打火机的,用得着的东西一应俱全,显得非常的老练,“大哥,还来点儿什么?”,他向朴仁勇问道。

“噢,二十个烤串,十个板筋,两盘小黄瓜,一盘煮花生,还想吃什么?”朴仁勇吩咐着,服务员笔走龙蛇,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啤酒,团长,您记了最重要的。”吃菜吃肉都是小事儿,金伍中忙着提醒道。…,

“呵,知道,忘不了你的。再来三瓶啤酒,要冰镇的。”朴仁勇笑道,转过头向服务员说道。

“三瓶?够吗?看这小伙子好象挺能喝的,再来三瓶也肯定没问题。”服务员见缝插针地推销道。

“呵,他是能喝,不过明天我们还有正事,不能多喝,先这样,不够的话我们等会儿再叫。”掏出钱包,朴仁勇把钱付了,服务员撕下单据放在桌上,然后去到摊位取食物饮料。

啤酒,黄瓜,煮花生都是现成的,很快便端了上来,烤串儿需要时间,还要再等一会儿(烤串儿就得趁热吃,放凉了口感就差了,所以都是有人点了以后摊主才会开始烤),朴仁勇近在眼前,就算想把啤酒让给赵源庆也需要等机会,吴灿宇先给自已倒了一杯,小小地喝了一口,冰凉的,带着浓得麦香的淡黄色液体顺着喉咙直冲而下直达肺腑,一个字,‘爽’。

爽,的确是爽,不过爽的是身体的感觉,而不是心情的转变,诗仙李白有一首诗中写到,‘抽刀断水水还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心里有心事儿,一杯酒下肚,恩绪展开,心情反而变得更郁闷了,随手给自已又满上一杯,一扬脖,一杯啤酒又喝了下去。

“哎,灿宇,喝那么急干嘛?伍中哥那么能喝也才刚喝了一杯,悠着点儿好吗?”赵源庆见状心疼地劝道,他倒不是怕吴灿宇喝的太急呛着了,而是担心照这样的喝法,就算对方说话算数把剩下的酒偷偷转给自已,只怕最多也就是个瓶子底儿了。

“是呀,灿宇,慢着点儿喝,没人跟你抢。小心别呛着了。”朴仁勇到是真有点儿担心,他发现吴灿宇跟平时有点儿不同,似乎心里装着什么事儿。

“呵,没事儿。我有分寸。”吴灿宇笑了笑,把酒杯放下,啤酒的酒精浓度不高,燕京十一度清爽型,不过一来吴灿宇本来就不擅长喝酒,二来这两杯喝得太急,他感觉头有点晕糊糊的,周围的声音就好象隔着一层毛玻璃,挺好玩的。

“真的吗?”朴仁勇关心的问道——只是两杯啤酒,吴灿宇的脸和脖子就已经开始泛红,这种酒量在年轻人中还真不多见。

“当然了。”吴灿宇笑道,目光一转,看到了七八步外的卡拉ok设备,现在没人表演,电视里正在播放伴唱带,屏幕上,一位沧桑感十足的流浪歌手在夕阳的背景下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我想唱歌,源庆,你帮我问问,曲库里有没有《沉沦地狱》”,吴灿宇向桌对面的赵源庆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零四章 投入的歌者

《沉沦地狱》是曾经在韩国热播一时的一部电视连续剧的主题曲,原唱是韩国著名歌手郑玄石,因连续剧的热播,连带着这首主题曲也在韩国火爆一时,曾经在听众点播榜上高居榜首达三周之久,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就算是不喜欢流行歌曲的人也能哼上几句。只不过这里是中国而不是首尔,点唱机里有没有收录就不清楚了。

“呃.....,呵呵,你想唱歌?哈哈,难得呀。”听吴灿宇想唱歌,赵源庆非常意外,虽然两个人的交情没有金伍中,朴泰衡那么深,但认识也有好几年了,中间也曾经有过一起聚餐喝酒的时候,感觉吴灿宇不是那种特别有表现欲的人,这一次居然自已主动提出要表演,实在让人惊讶。

“呵,灿宇想唱歌,好呀,源庆,你去问一下儿吧,那部连续剧在中国也播过,应该能找到的。”朴仁勇很感兴趣,笑着吩咐赵源庆照做就是了。

赵源庆起身来到管理点唱机的小姑娘旁边,俯下身笑着向对方说了几句,那个小姑娘于是在机器上一通操作寻找,不过半分钟左右的时间便抬起头来向赵源庆点了点。

“灿宇,有你要点的歌。”赵源庆转过身来,右手举起,大拇指和食指对圆,余下三手伸直,朝吴灿宇做了个‘ok’的手式。

真的有?......,吴灿宇刚才是喝下啤酒。一时有想要发泄情绪的。所以才请赵源庆去问问情况,没想到点唱机的曲库里真有,事情临头,他反而心虚起来——平时只是一个人在家无聊时哼唱解闷儿,终究没有当这么多人面前表演的经历。

“呵呵,灿宇要表演节目,大家给他鼓鼓劲儿!”朴仁勇看出吴灿宇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马上向手下那帮年轻棋手呼吁道,同时自已率先鼓起掌来。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好的就是热闹。加上刚刚喝完酒,情绪正兴奋,听说同伙要表演节目,团长又带头号召。立时争先恐后的叫好鼓掌,大声地为吴灿宇加油打气。

七八个年轻人一齐起哄,喊的又是大部分人听不懂的韩语,其他座上食客们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全都望向了吴灿宇。

俗话说,千夫所指,不死也伤,被众人的目光所注视,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再加上同行伙伴们的起哄。吴灿宇就算是想改变主意也来不及了。

唱就唱,豁出去了!

众人的鼓动起哄下,吴灿宇猛地站了起来,几步来到点唱机旁,伸手从赵源庆手里接过麦克风,“喂,喂”,试了两下儿,音响的效果一般,不过音量还是很给力的。

“等等。我给你报幕”,赵源庆也是一个好热闹的人,叫住吴灿宇,让他先别急着表演,从桌上拿起另外一支麦克风。先和管理机器的小姑娘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转向面对大排档里的众多食客。微一躬身,拿出综艺节目主持人的范儿来。

“各位朋友,大家好,我是韩国年轻棋手代表团的成员赵源庆,这次来到北京参加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有幸游览观光北京城的众多景点,心情非常激动,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韩国代表团的主力成员吴灿宇。”说到这里,赵源庆半侧身形,将吴灿宇介绍给众人,“......,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相逢既是有缘’,今晚能和大家一起在同一个大排档纳凉喝酒,那就是缘分,这了庆祝这段缘分,吴灿宇准备为各位表演一首歌曲《沉沦地狱》,希望大家喜欢。”…,

有人介绍开场效果就是不一般,听说现在要表演的是韩国棋手,而且样子斯斯文文,象个邻家大男孩儿似的,在场的食客们纷纷鼓掌,以示支持,其他几位年轻的韩国棋手更是连声呼哨叫好,更有人举起手机拍摄记录。

完成了自已的任务,赵源庆把麦克放下,向吴灿宇举起右手大拇指晃了晃,“开始吧。”,和管理设备的小姑娘说了一声,他返回座位,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吴灿宇吸引之时,偷偷把吴灿宇的那瓶啤酒顺过来给自已的酒杯满上,再悄悄地放回原处,见没有被人发现,心中暗喜不已。

小姑娘按下播放键,歌曲的前奏音乐响起,缓慢,沉重,似是背负着几百斤的重担在陡峭的山路上前行,让人的心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吴灿宇的表情更加,他只有在恋歌房里和相熟的朋友K歌的经验,从无在大厅广众之下表演的经历——行吗?自已真的行吗?......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面前不远处或好奇,或期待的目光,让自已沉浸在自已一个人的空间里,排除所有的杂音,只让乐曲的旋律留在耳中。

“......,

为什么,天空是如此的黑暗?

为什么,生命是如此的短暂?

拼搏挣扎,为什么总是头破血流?

美梦幻想,难道真的与我无缘?

......

过去的岁月,欢笑总如烟花,一闪即逝,

未来的日子,我能停靠何处,哪家港湾?

想你的心,一天天的寂寞,一天天的软弱,

梦中的你,一天天的远去,一天天的期盼。

......

如果能够,我愿成为地狱中的魔鬼,

哪怕出卖灵魂,也要光彩一瞬,

即使天地毁灭,即使沉沦地狱,

只要有你相陪,我也永不后悔,心甘情愿。

.......”

吴灿宇很投入,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还很紧张,那么一两句过后,最初的生涩阶段过去,他整个人也就放开了,不再理会路边汽车驶过时的轰鸣,不去理会食客们的嘈杂议论还有小商贩们招揽生意的叫声,他只想把积郁在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每一句,每一声,都是拼尽全力的呐喊,进入角色之深,只怕连原唱者都要逊色几分。

只不过,投入深,用心的唱,并不等于就能把歌唱好,否则岂不是歌王歌后满大街都是?

吴灿宇嗓音条件本就一般,如果是不动真气的轻唱几句口水歌倒还没有什么,偏偏心境使然,让他点了这首难度不低的《沉沦地狱》,再加上完全放纵自已,只求发泄心情,几处唱破了音还犹自不觉,仍然在声嘶力竭地继续着,听得大排档里的许多人皱起了眉头,连连摇头——韩语的歌词听不大懂,不过这个韩国人唱的真可以叫做‘歌’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零五章 保不住的秘密

起先还和大家一起随着音乐的节拍为吴灿宇打节奏,但几句唱过,朴仁勇的节奏再也打不下去了,一方便,自已打出的节拍和吴灿宇唱的总也对不上号,不是快就是慢,另一方面,他发现吴灿宇的情绪不太对劲儿,如此声嘶力竭,甚至可以形容为嘶心裂肺地喊叫,若非是心情极度的压抑而在发泄,怎么可能如此忘我的投入?

“伍中,怎么回事儿?”朴仁勇向旁边不远处的金伍中问道。

“呃?......什么怎么回事儿?”金伍中明知故问,他也看出吴灿宇的情绪不对,只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却不想说出来,终究去棋胜楼的事儿是他们三个人的私自行为,被朴仁勇知道的话,少不了会挨顿批。

“别装蒜,今天你们去哪里了?”朴仁勇把眼瞪起——他既然起了疑心,金伍中那点儿小聪明又岂能瞒得过他这个老江湖。

“呃......,”朴仁勇一瞪眼,金伍中心里还真哆嗦,只是实话说出来以后后果难料,平时伶牙俐齿的他一脸的苦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哼!泰衡,你说。”金伍中这样的反应更证明了朴仁勇的猜想——吴灿宇肯定有事儿!金伍中不说,那就换朴泰衡,这三个人向来是共同进退,问谁都是一回事儿。

“啊.....,我.......,为什么是我呢?”金伍中不愿意说,朴泰衡又何尝愿意扛这颗雷呢?同样是一脸的苦相,表情甚至比金伍中更夸张。

“嘿......,怎么意思?我的话不管用是不是?”这下朴仁勇真的有点儿动气了。他是这支代表团的团长,团里成员出了什么事儿却瞒着他,还把不把他当领导了?

两个年轻人心中忐忑,一个劲儿的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贪图口舌之欲。来吃这顿大排档,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窝在客房里吃泡面呢。

赵源庆从点播机旁离开后就一直坐在旁边,前后经过看得是清清楚楚,见朴仁勇真要动气。而金伍中和朴泰衡两个又不知什么原因,吱吱唔唔不肯正面回答朴仁勇的提问,这样僵持下去,肯定会闹个不欢而散,把个好好的聚会毁了,“团长,您别生气。伍中,泰衡,你们俩也别在固执,这事儿我可能也知道。”他忙插口进来,为双方打圆场。

“什么?你也知道。”朴仁勇这个气呀。何着谁都知道,就把自已这个带队的团长蒙在鼓里?

“呃......,不是,团长,您别误会,我也是猜的。”劝架是对的。但若是引火烧身,把朴仁勇的怒气都引到自已身上,那就太冤枉了。赵源庆连忙摆手解释,侧眼去看,却见金伍中和朴泰衡两个在掩口偷笑,更觉得自已这一腿插的实在是太傻了——朴仁勇既然开始要查吴灿宇今天的动向,那么真相的暴露便只是早晚的事儿,瞒一时。瞒不了一世,那两个人只是不想缺口是从他们那里打开。免得落下一个对不起朋友的口实,现在自已替他们担下这个罪名,他们不偷着笑才叫怪事儿呢。

“呃......,不是,团长,您别误会,我也是猜的。”劝架是对的,但若是引火烧身,把朴仁勇的怒气都引到自已身上,那就太冤枉了,赵源庆连忙摆手解释,侧眼去看,却见金伍中和朴泰衡两个在掩口偷笑,更觉得自已这一腿插的实在是太傻了——朴仁勇既然开始要查吴灿宇今天的动向,那么真相的暴露便只是早晚的事儿,瞒一时,瞒不了一世,那两个人只是不想缺口是从他们那里打开,免得落下一个对不起朋友的口实,现在自已替他们担下这个罪名,他们不偷着笑才叫怪事儿呢。…,

“猜的?......,先说说看。”怀疑地盯着赵源庆一会儿,朴仁勇吩咐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自已和这些年轻人终究存在代沟,虽说是猜,赵源庆也不会是完全没有根据。

“嗯......,你们今天是不是真的去棋胜楼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站出来了,再想缩回去装没事儿人是不可能的了,赵源庆也只好向金伍中和朴泰衡问道。

自已说出和别人问自已再答,虽然就结果而言并无区别,但性质却是大大的不一样,这一次,两位年轻的韩国棋手没有再找借口推委,“嗯,是的。”

“有没有碰上灿宇要找的那个人?”赵源庆再问。

“碰到了。”金伍中点头答道。

“......,棋,下了?”赵源庆问道。

“.......,是的。”朴泰衡答道。

“.......,结果呢?”尽管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赵源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问道。

“结果......,你不是看到了吗?”侧过头,用目光向卡拉ok旁还沉浸在自已世界中的吴灿宇望了一眼,金伍中苦笑道。

随着金伍中的视线望去,吴灿宇双手捧着麦克风正在嘶吼,他的脸已憋的通红,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但他还是在不管不顾地继续唱着,双目紧闭,面容扭曲。

“唉......,我想我已经明白了。”轻轻叹了口气,赵源庆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明白什么了?别卖关子,快说!”

从两个人的对话中,朴仁勇听出了一些什么,虽然云山雾罩,搞不清楚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那绝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是这样,团长,北京当地棋社棋胜楼有一位叫做王仲明的围棋讲师,两个月前曾经随一支企业围棋代表团到首尔交流比赛,在那场比赛中和隐瞒身份的灿宇下过一盘棋,结果灿宇输了。于是这次来北京,灿宇想找他再下一盘,把棋赢回来,刚才您也听到了,今天他们去过棋胜楼,也找到了那个叫王仲明的人,棋也下了......,再往后的事......,我不说您也都看到了。”赵源庆答道。

......也都看到了?......就是这样的结果?......搞的什么飞机!

朴仁勇只觉脑中嗡的一声。

第五百零六章 同感

“灿宇输给那个人了吗?”——俗话说,人逢喜事心情爽,吴灿宇惹是赢了,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种痛不欲生的样子?朴仁勇问道。

“嗯......”金伍中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那个王仲明什么来历?”,出乎几人意料之外,朴仁勇确定事实之后,情绪反而冷静了下来,两个原因,第一,现在是在公共场合,大排档里并不只是韩国围棋代表团的人,自已大发雷霆,知道的明白自已是在教训晚辈,不知道还以为这帮人起了内哄,影响不好;第二,事情已经发生,自已现在发脾气也于事无补,明天还有一场比赛要打,在没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前把这些年轻棋手的心情搞坏,显然并非明智之举。

“呃.......,对王仲明,我们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只知道他是去年年底进入棋胜楼的,虽然是业余棋手,但实力却是强的不象话,成为棋胜楼的讲师后不久,就在一场小型的比赛中战胜北京另外两家棋楼——乌鹭社和陶然居的高手,其中陶然居的高手就是昨天咱们在昆仑饭店门外碰上的曹英,他在中国和另外三名棋手被称为‘业余四大天王’,可说是顶尖的业余高手,那一次的胜利是他在北京棋社圈子里第一次公开亮相,可谓是光彩照人,黑马成色尽现。”金伍中答道——崔精成。曹英。孙浩,从这三个人那里了解到不少关于王仲明的情况,虽然三个人的立场不同,所讲的也未必都正确,但梗概大体还是对的。

“......,王仲明的表现越来越惊人,先是随企业交流团访韩赢了吴灿宇,再往后又在一场公开的对抗赛中战胜北京另外一家最大棋社百胜楼的最强棋手,现役职业三段棋手崔尚志,更在一次非正式的十秒超快棋决斗中轻松战胜围甲主力选手谭浩强——这次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他也有参加。因为这一连串的胜利,虽然没有参加过一场正式的大型赛事,却被视为无冕之王,中国业余围棋实力上的最强者。赢谭浩强那盘棋的经过曾经在《围棋天地》中刊登过。从棋的内容上看,真的是非常轻松。”

“等等......,你说那个王仲明算上今天,赢了灿宇两次,谭浩宇一次,还有崔.....什么的一次?”朴仁勇并没听说过崔尚志的名字,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的是,王仲明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连续四次与职业棋手对阵并且获胜,而其中三次的对阵者是中韩两国一线职业棋手——就算是职业一流棋手。都未必有把握达到这样的成绩,一个在棋社里教人下棋的业余棋手,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没错,是崔尚志。”金伍中确认道。

朴仁勇神色凝重,陷入沉思——棋胜楼他是知道的,棋胜楼的总经理陈淞生他也不止一次打过交道,只不过那时陈淞生还没从棋院退休,他的印象中,棋胜楼虽然在北京地区的名气很大,但再怎么大。终究也只是民间棋社,旗下高手要么是退役,又或者是很少能打上比赛的三流职业棋手,要么是业余高手或女子棋手,数量不少。但绝对高度和当打的一线职业棋手相差至少两个身位,就拿之前名头最响的刘长春来说吧。和现在的一线棋手下棋恐怕也是被让先的棋份,而这个王仲明居然能在平先的情况下连续四次战胜三位现役职业棋手,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伍中,那个王仲明多大年纪?是不是职业退下来的?”见朴仁勇陷入沉思,赵源庆插口问道。

“嗯......,看样子大概三十出头吧?反正差不了太多。至于是不是职业退下来的......,棋胜楼的老总说不是,不过,我的感觉,这个人的气场很强,尤其是在对局室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连我这个旁观者都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我想,与之面对的灿宇感受会更深吧?.....,总之,那种‘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胜负师气质我只在朴胜熙,孙贤周等几位前辈棋手身上有过类似的感觉,所以,要说他没有职业棋手的经历,我反正是很难相信。泰衡,你觉得呢?”金灿宇仔细回忆着答道,未了又向朴泰衡求证。

“嗯,你说的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除此以外,从棋的内容上,我也很难相信那些招法会出自于业余棋士之手。灿宇局部接触战时的力量咱们都知道,面对面的战斗,几乎就没有吃过亏的时候,但在和王仲明的两盘棋中,两次正面斗力的结果,一次是漏算对手的妙招而惨败,一次是被对手巧妙的弃子转身,赢了局部,输了全局,从结果看,给人的感觉就好象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似的,但看棋局的进程,显然灿宇一直是在反击反击再反击,不肯按照对手的意图去行棋......,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明白,灿宇大概也是这样的感觉吧?”朴泰衡从另外一个角度证实道。

能够高明到下出的棋连朴泰衡,吴灿宇这样的年轻才俊都搞不懂,这样的人可能是业余棋手吗?

朴泰衡虽然没有直接说出,但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三十左右岁,实力强到让金伍中,朴泰衡也不得不佩服的程度,这样的人会是谁呢?......

虽然在发着呆,但朴仁勇的脑子却一直都没有闲着,几个年轻人的对话他听得是一清二楚,看来明天得找机会问问孙文东了。

卡拉ok已接近尾声,大排档里的许多人明显地都松了口气——总算是快熬到头了。

那位服务员端着一盘烤串儿走过来放在桌上,数量明显比刚才他们点的多了近一倍。

“咦,是不是送错了?我们没要这么多呀?”朴仁勇连忙问道。

“没错,没错,这是我们老板白送的,只求你们一件事儿。”服务员笑着答道。

“什么事?”朴仁勇不解问道。

“呵,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求你们不要让那位小哥再唱下去了......,人家唱歌最多就是要钱,那位小哥可好,简直就是要命呀,拜托了。”服务员满脸的苦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零七章 不同性质的打击

吴灿宇的表演结束了,回来以后,朴仁勇并没有再追问他今天的事情——该了解的从金伍中和朴泰衡那里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对于吴灿宇这种性格偏于内向的人,过度的关心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现在的他已经很痛苦了,就算要批评教育,至少也不能是现在。

所以,不仅朴仁勇自已不问,他还暗中吩咐下去,如果不是吴灿宇自已主动想说,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儿。

其实也用不着他特别嘱咐,刚才和金伍中等人的谈话虽轻,但终究大家都在一张拼起的大桌子上,其他年轻棋手听得尽管不是很详细,可大概意思也还是知道了,同为代表团的正式成员,这些棋手对吴灿宇的实力都再清楚不过了,没想到居然会连着两次输给一位不知名的业余棋手,心里的震惊程度绝不比朴仁勇少上半分,吴灿宇手捧麦克声嘶力竭表演时的痛苦表情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同是在胜负世界里拼搏追求的年轻人,他们怎么会不理解对方此时内心的痛苦?他们又何尝没有过类似的痛苦经历?‘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或许,以后朋友交往中他们会拿今天发生的事情当做搞侃的笑料,但在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会去取笑这个正陷于痛苦之中的同伴。

赵源庆没有再偷喝吴灿宇的酒,因为他知道对方比自已更需要酒精的麻醉——虽说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但‘得即高歌失即休,

多愁多恨亦。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暂时的逃避,应该可以减轻此时的内心的伤痛吧?

于是,吴灿宇很快就醉了——他的酒量其实没那么差,正常情况下,一瓶啤酒大致还是能应付下来的。但心情不好,酒量便打了个对折,三杯酒下肚,精神便恍惚起来,眼皮打架。看谁都成三个脑袋。

“好了,差不多了,回去吧。”知道吴灿宇遭受沉重打击,朴仁勇本就没有再吃喝下去的兴致,此时见吴灿宇一个劲儿的打晃,担心外边风大,再闹个伤风感冒什么的。于是站起身来,吩咐大家回去休息。有些年轻棋手还没玩够,想要留下来再多待一会儿,但借着灯光看到朴仁勇阴沉沉的一张脸,便都知趣的把话收了回去。乖乖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大排档。

回到了昆仑饭店,安置吴灿宇躺下,吩咐其他队员早早休息,朴仁勇却把金伍中和朴泰衡单独叫到自已的房间——吴灿宇输很人家的事他已经清楚,但他还不知道吴灿宇怎么输给的人家,他很难相信。以吴灿宇的实力和状态,如果不是出现非常低级的失误,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位业余棋手。虽然那个人被称为‘中国业余围棋最强者’。

摊开棋盘,摆棋。

三个人在朴仁勇的房间内开始复盘,棋摆的非常细致——比赛时金伍中和朴泰衡两个就在旁边的对局研究室观战,比赛后又与对局双方一起复盘研究,回来的路上,脑中还琢磨着棋局的变化。此时朴仁勇提出要看这盘棋,两个人正好把自已不清楚的地方再拿出来仔细拆解。论实战能力,朴仁勇或许比不了代表团中的任何一位成员,但人老成精,几十年的职业生涯,对棋的理解深刻程度还是很让年轻人们佩服的。

“了不起,了不起......”和两位年轻棋手一起研究着棋局的变化,朴仁勇口中最常出现的就是这几个字,不用把棋全部摆完,他已经可以理解吴灿于为什么会因为一盘棋的失利便被打击成那样——虽然有‘高手总是幸运的’这种说法,但在实战比赛中,高手输给低手的事也并不罕见,象大竹英雄曾经输给过华学明,李昌镐曾经输给过车泽武,俞斌输给过罗玄等等,不过那些高手的输棋,大多是因为个人的发挥欠佳,又或者在优势局面下精神放松,走出水平以外的失招,故此痛苦尽管难免,却是遗憾后悔的成分居多,再怎么痛,也不会打击到棋手的信心,所以,人们常把这种输棋形容为被蚂蚁咬了一口,疼一下儿,红一阵,痒一阵,很快也就过去了。…,

可这盘棋却不一样,吴灿宇并非状态不佳,水平没有发挥,相反,从行棋的气势还有接触战时爆发的力量以及手筋技巧中可以得知,其实力的发挥即使达不到百分之一百,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的程度,但就是这样,却还是被对手如猫戏老鼠般地耍得团团乱转,以一个精彩至极的大型弃子战斗便轻松取得领先优势,简简单单地便拿下了棋局,这样的输棋,除了说明对手的实力比自已棋高一招以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

自负天分过人,以现今年轻棋手的代表人物自居,结果却被一位业余棋手以无懈可击,甚至完全可以称之为精彩的招法堂堂正正的正面击败,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吴灿宇而言自然是痛至肺腑的沉重打击。

“摆完了,下到这儿灿宇就认输了。”落下最后一枚棋子,朴泰衡说道——其实右边的弃子作战结束以后,对职业棋手而言,这盘棋已经没有摆下去的必要了,因为大局已定,输赢只是迟早的问题,但随后的招法其实也是非常精彩,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吴灿宇固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拼命,处于领先地位的王仲明却也是妙手连连,一一将对方的胜负手化解,显示出精准的算路和出色的大局观。

长唉一声,朴仁勇轻轻摇了摇头,“好了,你俩回去休息吧。”

“什么?您......,您不骂我俩?”两个年轻人非常意外,如果说在大排档时顾及影响而隐忍不发,那么现在屋里只有三个人,为什么对方还不发怒?

抬起头,白了两个人一眼,“你们俩有病是不是?”朴仁勇哼道,他现在哪儿有心情去教训这两个年轻人,这盘棋带给他的震惊实在是太强烈了。

......,王仲明,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五百零八章 传递情报

临近八月的北京夜晚是闷热的,不过,那种情况通常是在市区内的居民区,所以,有钱而又喜欢追求生活品味的人更愿意住在远离繁华都市的郊区,比如说,山上别墅——宽敞的晒台上方架着一盏大号的炽灯,雪亮的灯光正下方是一张八仙方桌,桌上铺着黑色的天鹅绒桌布,或立或倒的是一百四十四张翡翠麻将,而围坐在桌旁正在进行围城大战的四位分别是廖志伟夫妇,廖井丹,丁建洋,渴了有茶水饮料,嘴闲了有水果瓜子,真真正正,如假包换的山风轻轻吹着,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生活,在普通山居农民那里叫做乏味,在有钱人身上,却常常被称为享受。

“表嫂,不带这样儿的,你怎么老给表哥喂牌呀,算上这次已经有六次了!”想要抓牌,却被廖志伟的碰给跳了过去,廖井丹不满地向张艳红嗔怪道——脑子好用,棋下的好,不等于牌就能打的好,三位对手中,一位是有空就和其他同样闲着没事儿的阔太太们打牌聊天儿解闷儿的全职主妇,两位是社会经验丰富,能够将打麻将做为生意手段,拉拢关系的老手,可想而知,她想要胡一把牌有多么辛苦,身前的筹码越来越少,她也越来越急。

“嘻嘻,没办法呀,你做的是一色三节高,二十四番,你表哥做的是碰碰胡六番,你说我是放炮让他胡呢还是让你胡呢?”张艳红笑着问道。

“.....,当然是让我胡了!”廖井丹一愣,随后娇蛮地哼道。

“呃......,嘿嘿。是我糊涂呀还是你糊涂呀。”张艳红笑道——下棋是学问,打麻将其实也是一门儿学问,当自已胡牌无望,而另外两家已经听牌的情况下,且其中一家做的又是大牌。自然是想方设法让做的牌比较小的那方尽快胡牌为妙,虽然同样是输,但少输即赢,尽可能地保存自已的实力,减少损失远比赌运气来得理智的多。

丁建洋和廖志伟也是欣然而笑。此时的牌局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种消遣,虽然在一般人眼中玩的很大,但以他们的收入,那最多只能算是零花,不过看到一向表现非常精明的廖井丹输得撅起来嘴巴,心情可是好的很呢——还是这种时候的廖井丹比较可爱。

“不玩啦,不玩啦。三个人和起来欺负我一个人,不玩了。”虽然不在乎钱,不过总给别人送钱,好胜心极强的廖井丹不乐意了,伸手把牌局推倒。耍起了小孩儿脾气。

“呵,别呀。三缺一,很头痛呢。再打两圈吧......,最多下次我给你放炮好不好?”张艳红笑着劝说道,她的牌瘾还没过足呢。

时间还早,牌局散了也没什么事儿。廖志伟和丁建洋也笑着劝解着因输成怒的廖井丹,廖井丹也不是真的就不打算玩儿,只是要以这个借口多要点特殊待遇罢了。于是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她才不情不愿地重又坐回在桌边,正要洗牌,音乐声响起,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

“呵,是我的。”丁建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低头向显示屏上看去——如果不是重要的电话,他打算干脆把手机关了。免得影响打牌。

“咦......,是陈淞生......,他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看清来电显示后,丁建洋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陈淞生?......,是不是棋胜楼的总经理?”廖井丹听到后连忙问道。…,

“可不就是他嘛。”丁建洋随口答道,同时按下了接听键,“喂,是陈总吗?呵呵,你好呀。”

“好呀。丁总,这么晚打扰你休息很不好意思,不过有一件事儿很紧急,我也只好这么做了。”电话那边,陈淞生笑着解释道。

“呵,没关系,我没那么早睡的。对了,是什么事儿呢?”丁建洋问道。

“是这样,曹英你记得吧?”陈淞生问道。

“嗯......,是不是那个很精神的小伙子?呵呵,记得,记得,那是个很精明的小伙子,他怎么了?”丁建洋想了想后问道。

“他找到了另外一家想要投资京城棋社联赛的企业。”陈淞生说道。

“什么?是哪家企业?”丁建洋闻言微微一愣——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竞争对手。

“华腾商贸,听说是一家南方的农产品国际贸易公司,近来有向北方发展的意向,老总叫什么.....对了,叫胡亦东,和曹英以前是同学。”陈淞生答道。

“华腾商贸......,嗯,我记住了,陈总,谢谢您呀,从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我可以感觉的到您合作的诚意,我会慎重对待,尽早处理的。”丁建洋答道——印象中并没有华腾商贸这个公司的名字,估计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对手,不过华腾商贸是做农产品国际贸易的,银海集团是做高科技电子信息的,隔行如隔山,或许真是自已孤陋寡闻也说不定。

“嗯,那我就放心了。对了,那个胡亦东现在就在北京,可能是住在昆仑饭店,这几天一直在和曹英谈比赛赞助的事儿,丁总你可要抓紧时间,他们的动作很快呢。”陈淞生提醒道。

“呵,您放心,我会做的。”丁建洋笑着答道——商场纵横几十年,大大小小的商战经历过多少回,不过就是多了个竞争对手吗?小意思。

挂断电话,对面是廖井丹紧张的目光,“丁叔叔,怎么了?是有人要插手京城棋社联赛吗?”她焦急的问道。

“是呀,一家叫作华腾商贸的南方公司。”丁建洋答道。

“华腾商贸?......,没听说过,什么背景?”廖志伟皱了皱眉头问道——他本人对京城棋社联赛倒没有多大兴趣,但一来这是廖丙坤亲口指示的事儿,他一定要做好,二来,银海集团已经开始运作这件事情,若是半途而废,被别人挤掉,岂不是很丢面子的事儿?

“陈淞生现在知道的情况也不是很多,只知道这是一家主要从事农产品国际贸易的公司,公司的负责人叫胡亦东,和京城四大棋社之一陶然居的总经理曹英是老同学,现在正住在昆仑饭店。”丁建洋答道。

第五百零九章 后发制人

“农产品国际贸易?......,呵,有点儿意思,这样的公司怎么和围棋扯上关系呢?提到围棋,大多数人想到的会是文化,智力,内敛,高雅等等吧,高科技行业赞助围棋可以借助这些概念构建企业文化,树立企业形象,但一个买卖大米的投资围棋对企业会有什么帮助呢?呵呵,我还真有些好奇。”听完丁建洋的介绍,廖志伟笑着说道,和丁建洋一样,虽然稍稍有点儿意外,但他并没有把突然出现的竞争者放在心上——银海集团的实力足以和国内任何一家企业财团正面竞争而不落下风,一家并不知名的农产品贸易公司又怎么被他放在眼里?现代商业玩儿的是理念,拼的是技术,倒买倒卖这种难言技术含量的搬运工式赚钱方式早就落伍了。

“呵,谁知道呢,或许广告词会是‘华腾米好,健神醒脑’吧,这样就能和围棋扯上关系了吧。‘丁建洋笑道,这样的回答当然只是个玩笑,真正的答案只有深入调查以后才会知道。

“丁叔叔,您还有心开玩笑呀?那个胡什么东亲自跑到北京,对这件事儿肯定是志在必得,加上又有曹英的支持,万一被他先一步与京城棋社联盟达成合作怎么办?”廖井丹不可能象他俩那么沉得住气,一方面她是开发人员,从事的是技术领域工作,并没有商场实战拼杀的经验,另一方面。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京城棋社联赛关系到她的‘成龙计划’,她没办法不紧张。

“呃......,呵呵,着急了?这可不象是平时的你哟。”丁建洋笑道。

“是呀,井丹,平时你不是向来不爱管这种事儿吗?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比谁都着急呢?再说了,有你表哥还是丁叔叔在,他们俩的本事你还信不过吗?你丁叔叔既然有心情开玩笑,肯定是有相当的把握。”连张艳红也觉出廖井丹的不对劲儿。奇怪地问道。

呃......也对呀,自已为什么沉不住气呢?......廖井丹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已的失态,“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我是说万一。”她忙辩解道,不过底气却很不足。

“呵呵,井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要紧,那些都在我的算计之中。的确,华腾商贸什么背景现在我也不清楚,不过要查清这种事情花不了多少工夫,最多两天时间。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就会放在我的办公桌上,除非它是挂着商贸的牌子从事军火买卖的国家保密单位。至时抢占先机?......,呵呵,这就更不用怕了。你想想,这次谈的是关于京城棋社联赛的赞助合同,那么先不论谈判双方的意见是否那么容易就达成一致,就算达成了一致,在这份合同上签字的又会是谁?不是棋胜楼,不是陶然居,必须是京城棋社联盟。但京城棋社联盟现在在哪儿呢?——京城棋社联盟也正在筹办之中,换言之,就算那个胡亦东很本事,曹英也很能干,轻轻松松就取得其他几大棋社的支持。人心所向,都同意让华腾商贸成为京城棋社联赛的赞助方。但那又如何呢?京城棋社联盟一天没有正式成立,这份合同就没有真正意意上的甲方存在,没人有资格签字,合作成功又从何谈起?所以,不是我不着急,不愿意抓紧时间,加快进度,而是现在的情况本就不需要那么快速,所谓欲速则不达,作生意也好,谈判也好,并非是越快越好,条件不成熟的时候,慢半拍反而更有利一些,就象下棋,有时候走一步闲招,等对手出手以后再决定自已的行棋方向,这不是高手很喜欢做的事情吗?知彼知已,百战不殆,现在,我们对华腾商贸的了解近乎于零,一听说其要介入便急着加快谈判进度反而会自乱阵脚,给对方造成可趁之机——记得读过一本小说,讲的是一位老船长的航海生涯,其中有一句话非常有哲理,‘万吨巨轮,只要不是船长的操作错误,再大的风浪也不会是威胁’,银海集团就是这样的万吨巨轮,只要咱们自已不出昏招,别人就不可能让咱们失败。”…,

丁建洋笑着说道——能成为银海集团副总级别的高管,没有真本事是不可能的,虽然只是标的几百万的普通赞助合同,他也早把各种各样的可能都考虑过了,常胜将军之所以不会被打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只打那些有把握获胜的仗,未思进,先思退,未思胜,先思败,战前考虑的问题越周到,战斗中才更可能将主动权抓在自已的手中。

“说的好,商场老将就是商场老将,问题看的就是透澈,井丹,别总是把精力放在实验设计上,有空的时候也多了解一下儿经营管理,商务投资方面的知识,我知道,你的兴趣不在这方面,但不管怎么说,你终究是二叔的女儿,你不可能总是呆在新产品开发部,一辈子搞技术研究,早早晚晚还是要进入管理层的。”廖志伟连声赞道,同时借机劝说起廖井丹。

“不干,管理的事儿有你和丁叔叔就够了,我才不愿意操那种心呢。”廖井丹非常干脆地拒绝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难道说企业家的女儿就必须也得是企业家吗?人心险恶,世事难测,和那些数据,仪器打交道要比和人打交道轻松的多。

“就是,井丹,我支持你,女孩子嘛,干嘛要去操那种心,要我说,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个好男人,结婚生子,比什么都强。哎,对了,前几天我和郑芸打牌,听她说她弟弟最近刚刚留学回国,现在还是单身,人品,相貌,学历都很不错,要不要认识一下儿?”张艳红的结论和廖井丹一致,但理由却完全不同,话风一转,热心地当起了红娘。

“哎呀,不听不听。打牌打牌!”结了婚,有了小孩儿的女人是不是都很喜欢保媒拉线当红娘?廖井丹知道这个话题一旦继续下去就不会有头,一连声地打岔叫道,学起了鸵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一十章 查问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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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半,阳光明媚,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由于今天有比赛,需要九点前赶到中国棋院,所以韩国代表团的成员们都被按时叫起,到楼下餐厅吃早点,早点很丰盛,二十多种小吃,配菜,还有牛奶,米粥等等可供选择,年轻人们吃得很开心,除了一个人。

“灿宇,昨晚没睡好?”身为领队,要留意队内每一位成员的状态,发现吴灿宇吃得心不在焉,也不象其他那些年轻人一样边聊,朴仁勇关心的问道。

“呃......,噢,不是,就是没什么胃口。”吴灿宇答道——酒精的作用只能管用一时,半夜醒来,上了一趟厕所回来以后,眼睛就再也合不上了,只要一合上,头天对局时的种种情景便会出现脑中,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挥去。他知道,这是高强度脑力活动后的必然结果,类似的经历自已有过很多,只是这一次尤其强烈。深更半夜,伙伴们都已进入梦乡,他睡不着,又怕打扰到别人的休息不敢起来,于是只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房顶的吊灯发呆,就这样,在似梦非梦之中苦熬到了天亮,精神状态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可不行,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早饭不吃好了,怎么有精神作事儿呢。伍中,别光顾着自已,北京的芝麻烧饼不错,给灿宇再拿一个。”拿出长辈的态度,朴仁勇吩咐道。

还有自已的事儿呀?!金伍中闻听连忙从桌上拿起一个芝麻烧饼放在吴灿宇跟前的吃碟中。“吃吧,很好吃,再配上酱驴肉,简直是天下美味。”顺手又夹了几片酱驴肉。他劝着对方。

吴灿宇勉强笑了笑,拿起芝麻烧饼掰开,让金伍中把酱驴肉放进去,然后合在一起咬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是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再过几个小时还有一场比赛,自已不能总是觉浸在输棋的阴影中。

见吴灿宇正经在吃东西,朴仁勇满意地点了点头——胜负的世界是孤独的,也是残酷和冰冷的。但如果在棋盘之外还不能感受来自他人的温暖,那么精神见怎么坚强的人怕也很难长期坚持下去。输棋,被打击,当然会很痛苦,不过。‘年轻就是本钱’,只要能够重新爬起,就还有无限的未来在等着他。

带有‘中国棋院’标识的中巴车驶入棋院的大门,在院内缓缓地停了下来。朴仁勇最先从车门下来,听面跟着的是其他代表团成员。“呵,朴团长。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看来昨天玩儿的不错呀?”等在大楼门口的孙文东迎了上来,笑着和朴仁勇打着招呼。

“呵呵,一般般,就是逛了逛故宫,转了转北海,时间太短,不敢放开了玩儿呀。”朴仁勇笑着答道。

“这好办呀,一次时间不够,多来几次嘛,一次逛两三个景点儿,来他个十回八回,不就都能逛到了吗。”孙文东笑着打趣道。

“哈哈,倒是个主意,那就得盼着你能多搞一些双边比赛,那样我也可以沾沾光了。”朴仁勇笑道,两个人寒喧着向楼内走去,后边队员们三三两两地跟着——前天已经来过一回,大家对中国棋院的情况熟悉了一些,也就没那么多的拘谨了。

“哎,孙主任,你对北京业余围棋界的情况熟不熟?”和后边的队员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尤其是和吴灿宇的距离比较远,朴仁勇借机问道。…,

“呃......,呵,要说熟,也不能说很熟,但要说不熟,业余棋界但凡有点儿名气的人少有我不认识的,熟不熟,看你问的是哪方面的事情了。”孙文东没有搞明白朴仁勇问话的目的,于是模棱两可地答道,即不承认,也没否认,进可攻,退可守,全看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了。

“呵,别那么紧张,我就想问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作王仲明的人。”朴仁勇哪儿会猜不到孙文东是怎么想的,笑着说道——自已只不过是想了解一位业余棋手的情况,不至于那么提高警惕吧?自已是一位老棋手,又不是青瓦台的情报官,007那样的工作不是随便谁都干得了的。

“王仲明......,呃......,你怎么会问他呢?”孙文东一愣,黄院长在查这个人,怎么朴仁勇也要问?

“呵,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罢了,不过看你的反应,你应该是认识这个人吧?”朴仁勇笑笑答道。

“嗯,认识是认识,不过只见过一次面,算不上很熟。这个人是京城四大棋社之一棋胜楼的围棋讲师,棋力很强,很多人都认为他的实力即便和职业一流棋手对抗也未必会落于下风,不过没有亲眼见据,对这种说法我多少还是有一点疑问的,只是他曾经有过战胜崔尚志,谭浩强的事例,所以我也不敢说一定是谣传,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棋手的确很强,我想,如果他少年时代走的是职业围棋之路的话,成为一流棋士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孙文东答道——他是中国棋院分管围棋的主要干部,虽然是非正式的会谈,但说出来的话带有一定的官方性质,要照顾到各个方面的感受,故此他的措辞非常谨慎,不过即使如此,这样的评价也是相当之高了。

“少年时代走的是职业围棋之路......,听你的意思,王仲明曾经是职业棋手,后来因为什么原因退役了?”朴仁勇发现问题,马上问道。

“噢,不是。王仲明没有做过职业棋手,我曾经查过近二十年的段位赛记录,没有关于他的资料,另外,职业棋手退役是要经过一系列正式手续,他如果曾经做过职业棋手,不可能没有记录的。”孙文东答道。

“呃......,你是说,没有他的入段记录,也没有他的退役记录吗?”朴仁勇的眉头皱了起来,莫非自已真的猜错了?

“是的。不仅是这两种记录,甚至在二十年前段位赛的参赛选手名单中也没找到他的名字,而据他本人讲,他是曾经参加过段位赛的.....或许是时间太久,而且那时还没实现办公信息化,资料收录不全吧?”孙文东随口答道。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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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传播

发觉朴仁勇脸上变颜变色,孙文东疑心顿生,对方突然询问关于王仲明的事情本就有些奇怪,现在又这么大的反应,更让人无法相信他真的仅仅是随便一问。

“朴团长,怎么突对这个人感兴趣?是有人和您提到他的事情吗?”孙文东问道。

“呃......,是呀,不过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些,一会儿等比赛开始以后咱们找个地方再聊吧。”朴仁勇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终究代表团的主力队员输给业余棋手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但一来听金伍中和朴泰衡讲,对局时刘志峰和谭浩强都在场,特别是刘志峰还为棋迷进行了现场大盘讲解,同在中国棋院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件事儿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开,自已刻意隐瞒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另外听孙文东刚才的讲述,他虽然自称对王仲明并不熟悉,却肯定曾经对王仲明有过一番调查了解,否则不会说出什么二十年前的段位赛没有‘王仲明’相关资料的事情,所以,取得孙文东的信任对自已的调查行动很重要。

“哦......,好吧。”虽然很好奇,但现在是在棋院大楼的走廊上,后边不远跟着一大帮人,或许朴仁勇要问的事情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吧?孙文东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下去。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比赛大厅。还是原来那个地方。连桌椅位置都没有移动,有早到的中方棋手闲坐聊天儿,见韩方棋手道了,纷纷点头致意,摆手打招呼。

“嗨,早上好。”谭浩宇向吴灿宇点头笑道——昨天同桌吃饭,虽然语方不通,没有直接交谈,但关系总比别人更近一些,况且有那么一句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逢相识’,同样都曾经败在王仲明的手下,这样的经历也让他感觉和这位年轻的韩国棋手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你好。”吴宇灿应声答道——他的汉语不灵不代表一句中国话不会。就象现在国内的年轻人虽然没有专门学过韩语,但‘欧妮’,‘欧巴’,‘阿拉布极’,‘恩密大’之类的也懂几句一样,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他马马虎虎也能应付一下儿。

“眼影很重,昨晚没睡好吗?”吴宇灿精神萎顿的样子很容就就看出来,谭浩宇关心地问道,怕对方不明白自已的意思,还用手指了指自已的眼睛。然后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肩膀,侧着头,做出睡觉的样子。

“呃......,是的,谢谢你的关心。”猜出谭浩强的意思,吴灿宇心中苦笑,点头道谢,随后跟着其他队员出另一边走去。

摇了摇头,谭浩强一声轻叹——这样的精神面貌,等会的比赛其水平能发挥出几成呢?

唉。又是一个受害者,吴灿宇这小子,年纪比自已轻,名气比自已大,傲气更是比自已盛。但正所谓爬的越高,摔的越狠。越是那样的人,越是难以接受挫折的打击,想自已那那次输棋后足足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慢慢走出阴影,那么吴灿宇呢?若是从此一蹶不振,失去了年轻人的锋芒,于中国围棋来说或许是除掉了一位潜在的对手,但对其本人而言岂不是一场悲剧?

“咦......,你没事儿叹什么气呀?”身边的魏国清,另外一位中方棋手奇怪的问道,看两个人的对话,关系似乎也不是很熟,可以称为朋友的那种程度,做为比赛的对手,吴灿宇状态不好,中方队员不偷着乐便已经算是很有体育精神了,为对方叹气?......,早上吃错东西了吧?…,

谭浩强的这声叹息固然有同病相怜的哀叹,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已的用意——上次自已被王仲明赢了,这帮损友一见面就编着花样尽情的挖苦调侃,搞得自已那段时间连人都不敢见,即便是过了一个多月的现在,还有人时不时的翻旧账看自已的笑话,这一次,吴灿宇栽的跟头比自已还重还狠,有他这个垫背的在前边顶着,自已那一次也就没什么了不起了。虽说这样的做法有点儿对不起吴灿宇,让人有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感觉,不过这种事儿早晚都会传开,也不差自已这一张嘴,吴灿宇,你就当行行好,做一次被雷的雷锋吧。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谭浩强故做神秘的向魏国清问道。

“知道什么?”魏国清不解的反问道,没头没尾,他又不会读心术,到哪里猜去?

“昨天晚上吴灿宇为什么没睡好?”谭浩强补充道。

“呃.....废话,我怎么知道.....,你知道?”魏国清白了对方一眼,随后又好奇的问道。

“当然......告诉你吧,”左右看了一眼,故意压低声音,装出不想被别人听到的样子,谭浩强靠近魏国清的耳边说道——这种事儿只要说出来,难道还怕传不开吗?“......,昨天,吴灿宇和金伍中,朴泰衡三个到棋胜楼去踢馆,结果喝馆不成反被人家杀了个落花流水,大败而归,没有睡好,肯定是受的打击太重了,精神亢奋,没办法入睡吧。”

“什么?!.......有这事儿?”魏国清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一倍,声音不由自主地也高了几度,引来周围其他人的目光。

“嘘,那么大声儿干嘛,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谭浩强故做着急地小声叫道,他可不想此时成为众人的焦点中心,魏国清也意识到自已的失态,吐了吐舌头,别人见这里又安静了下来,不象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也就各忙各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对不起,可这也不能全怪我呀,谁让你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吴灿宇是职业棋手,棋胜楼是民间棋社,他没事儿干嘛要去踢棋胜楼的馆,那对他有什么好处?”魏国清小声抱歉,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一十二章 无利不起早

没好处的事儿就不会做了吗?

这还真是个问题,问题是,有时候人们最事并非是为了得到好处,而只是为了一口气,就象红了眼的赌徒,明知道久赌无胜家,却依然要把全部身家押上去一样——理智?......要是每个人应该有时就都能有,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呵,这你就得问他自已去了。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他去了,然后输了,这是事实。”谭浩强笑笑答道。

“事实?好,就算是真的,那他输给谁了?”见谭浩强说的很认真,不象是开玩笑的样子,魏国清将信将疑地问道——砍的没有旋的圆,编出来的故事,早晚会被自已问出破绽来。

“王仲明。”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谭浩强有点不太自然——明明是自已的对头敌人,自已现在却要替人家扬名立腕儿,这到哪儿说理去呢!

“王仲明......,你是说十秒超快棋赢过你的那位?”对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终究拿这件事儿调侃谭浩强已经不知道多少遍了,魏国清条件反射般地反问道。

你这小子,欠收拾是不是?!”提什么不好非提这个!谭浩强气的牙直痒痒,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嘿嘿,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嘴欠......真的是那个人?”魏国清连忙告饶,回过神来。又有些难以置信地确认道。

“废话。当然是真的。这种事儿我骗你干嘛,到时候一问全知道。”谭浩强没好气儿地答道——自已的样子真的就那么没溜儿,不值得信任吗?

“......,真的假的?说的这么邪乎,就好象你亲眼看到似的。”魏国清心里更是没底儿,想想也是,编造吴灿宇输给王仲明的故事对谭浩强有什么好处吗?这种很容易被核实的事情一旦被证实为谣言,谭浩强那不是自已给自已找骂吗?

“你还真猜对了,他俩对局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的观战室观战,除我以外还有很多人一起在看。刘教练,还是孙记者,都是当时的见证人,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们去。”谭浩强自信满满地答道。

这.....。这大概是错不了了,谭浩强胆子再大,肯定也不敢拿刘志峰开玩笑——魏国清对谭浩强的话信了九成。

“呃......,厉害呀......,也是十秒超快棋?”前天吴灿宇在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中的表现有目共睹,仅仅一百三十六手便击败中方论实力排在中上游的棋手傅家齐,取得了开门儿红,由此可见状态极佳,年轻棋手的普遍特点,‘得胜的猫儿猛赛虎’。状态来时跟疯了似的,谁都挡不住,可以说,如果昨天吴灿宇还保持着前天赛场上的精气神儿,只怕林海涛,陆一鸣碰上也会感到非常头痛,但他居然输了,而且是输在王仲明,一位民间棋社的围棋教练手下,除了偶然因素很大的十秒超快棋。魏国清很难想象会有别原因——终究王仲明的十秒超快棋功力已经在谭浩强身上得到过验证。

“什么叫‘也’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曾经以擅长十秒超快棋为自豪,但自从那一次输棋后,十秒超快棋已经成了谭浩强的一块心病。有意或者无意,别人只要提起。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次败北,直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噢.....,嘿嘿,不是吗?”见谭浩强沉下脸来,魏国清才意识到自已无意间又一次碰到了对方的心病,嘿嘿笑了两声,有些歉意地说道。…,

“废话,当然不是了。有谁大老远放着好好的休息日不去游玩,跑到棋胜楼就为了下一盘十秒超快棋?有病呀。每方两小时,完全是正式比赛的标准。”谭浩强没好气儿地答道——这个魏国清,脑子里缺根丝是不是?好好听着不就完了,干嘛胡问乱问,非要把自已也捎进去。

“......,怎么赢的?是不是捡的勺子?”或许是真的情商不高,对谭浩强的不满魏国清完全没有感觉,仍然仔细地问道。

“谁捡谁的勺子?”谭浩强反问。

“呃.....,当然是王仲明捡吴灿宇的了,难道还能反过来?”魏国清非常认真地解释道。

“哼,反过来还差不多,只不过吴灿宇的运气不好,没捡到罢了。”谭浩强哼道——他是想通过王仲明把吴灿宇都赢了来冲淡人们对自已曾经输给过王仲明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把这场胜利说得象是暴发户捡了皮夹子,那样的话,他又何必浪费唾沫呢?

“你的意思?......”魏国清有点儿糊涂,难道王仲明的赢棋并没有运气的成分?那可就太不可思议了,靠真本事赢吴灿宇这样的对手,连带傅家齐都没能做到,王仲明难道能比傅家齐还强?

“那盘棋是王仲明的完胜局,甚至可以说是足以载入围棋年鉴的名局,其中的弃子战术运用的简直是登峰造极,出人意表,不光是对局中的吴灿宇被完全绕晕,坠入其中而犹自不知,连我们在观战室中的几个人也没看懂什么意思.......,总之,有时间我给你摆一遍,看完之后你就会知道我说的一点儿也不夸张了。”单凭言语很难表达内心的想法,谭浩强叹道——围棋又称为手谈,很多时候,手谈远比口谈更能传达信息,对职业棋手而言,一个简简单单的变化图甚至比一篇几千字的文章更能感到内心的震撼。

“好,那就等今天的比赛完了。”对于吴灿宇输给王仲明的事情本就好怪,再听谭浩强把那盘棋中王仲明的表演夸奖的简直是神乎其技,魏国清更是不肯错过了,现在离比赛开始时间不多,来不及摆棋满足自已的好奇心,所以马上提出要求,免得被对方溜掉。

“好,一只烤鸭。”谭浩强也不客气,马上也提出自已的要求——搂草打兔子,这也算是福利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一个谜

比赛开始了,棋手们纹枰交锋,各展机谋,比赛大厅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在赛场里转了一圈,见棋手们已经渐渐进入状态,朴仁勇向孙文东使了个眼色,孙文东会意,两个人一起离开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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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儿谈事儿的最好地方,自然是孙文东的办公室莫属了,这里关上门儿就属他最大,在自已的地盘,感觉上也会觉得舒服些。

来到办公室,和外间的几个文员打过招呼,两个人在里间坐了下来,沏上一杯香茶,点上一支香烟,靠在松软的沙发上,的确是比比赛大厅里舒服多了。

“呵,朴团长,现在没有别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随便扯了两句闲篇后,孙文东言归正传,向朴仁勇问道。

是该说了,不然自已来是干嘛的呢?

“呵,是这样,之所以对王仲明这个人感兴趣不是没有原因的。还记得前天接机的时候,吴灿宇想请您帮忙去棋胜楼拜访的事儿吗?”朴仁勇整理了一下儿思路向孙文东问道。

“记的呀,我本来打算让小魏当向导带他去,可后来吴灿宇又跟我说已经有人带路了,所以我就没再安排,怎么了?这和王仲明有什么关系吗?”孙文东好奇的问道。

“是呀,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很大呢。吴灿宇之所以去棋胜楼,就是为了拜会王仲明,并下一盘棋。”朴仁勇这才算是正式进入正题。

“拜会王仲明......,还要和他下一盘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如果说拜访王仲明还好理解。保不齐人家两个早就认识,但专程为了下一盘棋......,这未免就有些奇怪了,同样吃围棋这碗饭。只不过一个是职业棋手,一个是围棋讲师,见面聊天儿,手谈一局,这很正常,可听朴仁勇的语气,似乎吴灿宇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下这一盘棋......这怎么听怎么象以前江湖上流行的以拳访友,踢馆较技吗?

“呵。是有点儿乱,嗯......这话还要从两个月前讲起,两个月前,王仲明随一支企业围棋交流团到韩国交流比赛。在其中一场比赛中,吴灿宇和王仲明下了一盘棋,结果那盘棋王仲明赢了......”想要一两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还是比较困难,朴仁勇只得从开始讲起,好在那边的比赛才刚刚开始。有的是时间让两个人随便聊。

“.....,什么,吴灿宇输给了王仲明?”听到这个消息,孙文东大吃一惊。手一抖,烟头上的烟灰掉了下来。落在他的腿上,好在只是烟灰而不是烟头。不然这一下儿非得烫出个印子来。

“......你是说,王仲明在韩国赢了吴灿宇一盘棋,吴灿宇不服气,所以利用这次对抗赛的间隙找到王仲明想把棋赢回来,结果却是事与愿违,输得比上次还惨?”孙文东的总结倒是比朴仁勇的叙述简洁扼要的多,一下儿就抓住了事情的几鼐关键词。

“对,就是这样。”朴仁勇只能点头,虽然那样的表述方式让他觉得很有些尴尬。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王仲明的实力会有那么强.....”孙文东觉得自已的头有点儿大——朴仁勇是代表团的团长,本人又是棋界前辈,称得起是德高望众,肯定不会和自已开这样的玩笑,更范不着拿自已国家年轻棋手的荣誉编故事,但此事若是真的,那么王仲明呢?一次可以说是运气,两次可以说是侥幸,那三次呢?......…,

“正是,我昨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非常震惊,以为是年轻人搞的恶作剧,想整蛊我这个老头子,但后来才发现,吴灿宇的难受不是装出来的,另外,当天和他一起去棋胜楼的还有金伍中,朴泰衡两个,他们俩把对局的棋谱给我摆了一遍,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王仲明在那一局中所展现出来的棋艺当得起‘叹为观止’四个字。说实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对阵的双方是谁,我甚至会以为那是出自超一流棋手的手笔。”朴仁勇感慨叹道,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盘棋的种种精妙变化。

“......,所以呢?......”可以感受到老棋手那种欣赏乃至于神往的心情,孙文东问道,他知道,朴仁勇绝不是仅仅为了向他讲这个段子才特意把他从比赛大厅叫出来,费这么大的力气,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我觉得王仲明这个人不简单,以他的实力,绝对是职业一流棋士的水平,所以听金伍中他们讲王仲明只是棋胜楼的围棋讲师,是一位业余棋手,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才特意向你打听情况,希望了解他更多的情况,是不是曾经有职业背景,可听刚才你所讲的意思,这个王仲明真的没做过职业棋手,这就更让我感到惊呀了。”朴仁勇答道。

“.......,呵,我明白了,您是在怀疑王仲明的身份?”孙文东恍然大悟,笑着问道。

“是的,你听了这件事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业余棋手当然也可以达到很高的实战水平,业余棋手在正式比赛中爆冷战胜一流,超一流职业棋手的事情也时有出现,但大多都是昙花一现,随后便被淘汰出局,能强大到连续数次战胜谭浩强,吴灿宇次的程度简直是闻所未闻,这种情况类似于在世界大赛中连过三轮,从三十二强杀到四强!.......,除了奇迹,我不知道可以用什么词句来形容了。”朴仁勇摇头叹道。

世界大赛进入四强?......这个比喻未免太夸张了些,不过由此可见,朴仁勇对王仲明实力评价之高。

“呵,话虽如此,不过在棋院的正式记录中的确没有‘王仲明’这个名字,这一点朴团长完全不必怀疑,至于他的实力怎么会那么强.....,呵,现在只能说那是一个谜。”孙文东笑笑——不说他现在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就算清楚,也不可能告诉朴仁勇吧?

第五百一十四章 冤枉

对抗赛结束了,最后的结果还是韩国棋手取得了胜利,只不过优势并没有第一轮那么大,五比三,以双方棋手的整体的实力来看,这样的比分倒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代表团中的中坚人物吴灿宇输给了尹玉生让许多人出乎许多人的意外,虽说尹玉生也算是近些年来表现相当抢眼的新秀棋手之一,可与吴灿宇相比,无论是战绩还是名气都有相当的差距,如果做赛前预测,至少也是七三开的局面,所以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连赢了棋的尹玉生也感到很不可思议,如在梦中一般。

输了棋的吴灿宇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早有心理准备,简单的复盘后便起身离坐,默默地去看其他还没结束的对局。

因为先前所受到的打击太过沉重,所以眼前的失利的痛苦就显得无足轻重吗?就象吸惯了海洛英的瘾君子对大麻所能提供的那点幻觉刺激根本没有感觉,输给尹玉生与输给王仲明的分别也是这样吧?......

回到赛场的朴仁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没能取得总分十二四比的成绩虽说有点儿遗憾,不过他并没有抱怨吴灿宇的想法,他也是棋手出身,有着几十年在胜负世界打拼生存的经历,他很清楚在一场比赛中,棋手的心理状态对水平发挥所能产生的影响——平常心啊!每一位职业棋手都知道在对局时保持一颗平常心的重要性,但在实战比赛中完全能够做到的又能有几人?

如果要怨的话。就怨自已太过大意,管理不够细致吧,如果那天听到吴灿宇请求孙文东安排去棋胜楼时多留个心眼儿,多问上几句。说不定就能制止其昨天的行动,也就不会受到那样的打击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保护就是正确的吗?

以短期的结果来看,这当然是对的,至少今天吴灿宇的状态不会如此低迷,再一次创造六比二的悬殊比分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从长远来看,就算避开了昨天的打击。以后呢?不能经受暴风骤雨的洗礼,总是生长在温室大棚之中,有可能成为参天大树,韩国围棋未来的支柱吗?

想起一个讲述教育方面问题的小故事——为了不让树苗长歪。需要把小树的树干绑在竖起的棍子上,但为了不让竖起的棍子影响了小树的成长,每隔一段时间就需将绳子解开,让小树能够显现出自身真正的样子。故事说的很有道理,种树如此。育人何尝又不是如此呢?管的太多,会使年轻人失去了自我,变成没有自已思想的下棋机器,管的太松。又可能放任自流,不知变成什么样子。管理之难,就难在所要把握的这个‘度’上。把握得好,可以事半功倍,把握不好,则成了‘一管就死,一放就乱’。

唉,管理工作表面看似简单,其实比起做棋手也未必轻松。

送韩国代表团的人上了车,目送中巴车驶出棋院大门,孙文东轻轻叹了口气,这一次对搞赛的总比分为十一比五,与去年相比,战绩可谓惨淡,虽有尹玉生战胜吴灿宇这样的高点,但总体而言,仍然是一场惨败,不用问,知道比赛的结果后,少不得又要挨黄院长的一顿训了,冤枉吗?有点儿,可又没办法不接受,谁让自已当的是围棋部的主任呢,如果管的是中国象棋,就算想有这样的烦恼也没机会呀。…,

回去,在被黄院长训之前,先训一顿那些年轻人吧!十一比五,丢不丢人!都是十几二十岁,正在当打之年的年轻棋手,谁也不比谁多个脑袋多长只手,论实力,也不存在质的差距,完全能够拼个鱼死网破,达不到五五波,五点五比四点五总该可以吧?第一轮居然被人家打了个六比二,搞什么搞,玩儿过家家吗?

阴下脸来,孙文东重新上楼回到比赛大厅,离门口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便听到里边乱乱哄哄,有人哄笑,有人辩解,哪里有半点儿比赛输了情绪不佳的样子?

“呵,心情很好呀。说说,在聊什么高兴事儿,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孙文东迈步进门,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问道。

“呃......”,就象老鼠见到了猫,刚还闹得开开心心的年轻棋手们顿时没了声儿,一个个把头耷拉下来,谁也不敢接孙文东的话茬儿。

“比赛输了,还知道不好意思?早干嘛去了?!现在蔫头耷拉脑,当我没长耳朵吗?”孙文东哼道。

知道孙文东听到刚才众人在比赛大厅里起哄逗乐的情况,年轻棋人们更是不敢说话,心里一个劲儿地祷告,只希望刚才情况太乱,孙文东不清楚谁是带头分子。

只不过,这样的祈祷注定不会得到神明的回应,孙文东年纪不到四十,耳聪目明,耳朵好用的很。

“尹玉生,别看别人,说的就是你!”孙文东点头叫道。

“呃.....,孙主任,我......,我今天赢了呀......”,被点名叫道,尹玉生心里一哆嗦,暗叫倒霉,委屈地向孙文东辩解道。

“嗯,对,今天你赢了吴灿宇,的确值得表扬,可昨天呢?昨天的棋你赢了吗?”点了点头,孙文东问道。

“呃......”尹玉生不吭声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算是看出来了,孙文东这是一脑门子邪火,就想找人来发泄来的,自已倒霉,恰好撞在了枪口上,说什么也是白搭。

“团体赛,每名参赛棋手都是一个整体,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今天的棋赢了,整个比赛输了,难道你就那么开心吗?你还有没有点儿集体的荣誉感?”孙文东接着训道——刚才在外边时听到的声音里就数尹玉生的声音大,拿他开刀,就是要杀鸡骇猴,让那些战绩还不如尹玉生的家伙们放老实些。

“主任,冤枉啊。我没有开心,真的,是谭浩强还有魏国清他俩故意挤兑我我才跟他俩闹的。”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受不得委屈,尹玉生把真正的罪魁祸首揪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一十五章 自作自受

“他们俩闹你就跟着闹?他们俩要跳楼是不是你也跟着?”听了尹玉生的辩解孙文东不仅没有缓和的意思,气反而更大了。

“呃......”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尹玉生一时为之语塞,明知对方是在强词夺理(朋友间的起哄打闹和跳楼自杀是一回事儿吗?),却也是无话可讲。

谭浩强和魏国清两个人则是在心里早把尹玉生骂了个狗血喷头,心想,这算是什么朋友呀,点儿背被人抓了现行,自认倒霉一个人抗着就好,干嘛还拉别人当垫背?不用问,要是放在抗战时期,这家伙肯定是第一批当汉奸的材料!

骂完尹玉生,见对方低下头不再辩解,孙文东严厉的目光又转向人群中的谭浩强和魏国清二人,盯得两个年轻人浑身发毛,只恨自已不够机灵,刚才怎么不趁着尹玉生挨训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呢?

“你们两个,功劳很大是不是?尹玉生好歹赢了吴灿宇,你们俩赢了谁了?说来听听呀?”孙文东问道。

明知故问!

比赛的胜负情况孙文东怎么会不知道?两个人中谭浩强在第一轮中赢了一盘,魏国清则是两战皆负,相比于尹玉生赢了吴灿宇所爆的冷门儿,他们俩的战绩实在是不值一提——连尹玉生都挨训了,他们俩有什么可得瑟的?

两个人互相偷看了一眼,头又低了下去。

“哼,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儿。说,为什么挤兑人家?人家赢了吴灿宇是不是眼红?眼红怎么不自已拼去!成绩是自已打出来的,眼红别人,管用吗?”孙文东冷哼一声。

大帽子加大道理。话当然没错,不过若说能让这些年轻人心服口服,那未免就太天真了。

“本来就是运气好。”魏国清嘀咕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孙文东听到了。

“运气好?......你这是什么态度?......,好,你说说看,他怎么个运气好?是不是赢了棋的就是运气好,输了棋的运气就差?那样的话下什么棋。比什么赛,直接摇骰子不更省事儿吗?”孙文东哼道,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今天吴灿宇状态很差。换谁和他对阵,赢的机会都很会很高。”魏国清小声嘀咕道。

“呃......,你凭什么这么说?”孙文东一愣,忙反问道。

“昨天吴灿宇输给了棋胜楼的王仲明,被灭了锐气。今天的气势比前天差多了,这大家都感觉的到。浩强,你昨天不是亲眼看着吴灿宇输棋的吗?你来作证。”魏国清把谭浩强又拉了出来。

什么?.......难怪朴仁勇会主动把吴灿宇输棋的事儿向自已透露,原来他知道这件事是保不了密的——孙文东心里立时明白了大半。

周围其他的棋手们也都是一愣。方才谭浩强和魏国清两个拿尹玉生打趣逗闷子时他们原以为就是两个人的恶作剧,就是想看尹玉生着急上火的样子。类似这样的事儿他们以前也没少干过,现在一听。原来还不完全是在搞恶作剧,而是真的有原因,顿时是交头接耳,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谭浩强。

被凭白无故地揪出来,谭浩强也很无奈,按下戎芦扯起瓢,为了自已那个小小的私心,他还装不了哑巴。

”......,是真的,昨天在棋胜楼,吴灿宇输给了王仲明,当时不仅我在场,刘教练也在,而且还是他给棋迷们做的现场大盘讲解,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他去。”怕自已的份量不够,信用不足,不足以使众人相信,谭浩强又把刘志峰供了出来做挡箭牌。…,

谭浩强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敢拿刘志峰编故事,原本将信将疑的人们不得不相信吴灿宇昨天输给王仲明的事儿是真的,怪不得今天吴灿宇总给人一种被霜打过了的茄子的感觉......哪此说来,尹玉生的运气的确是好,换成自已对上吴灿宇,估计也能轻松搞掂。

尹玉生的表情则显得有点不自然,实力相差不是很悬殊的高手之间的对局中的确存在运气的成分,能战胜吴灿宇这样的强手,他也觉得自已的运气不错,只不过没想到这运气其实是沾了别人的光,说起来,就好象景阳岗武松打虎之后对着老虎的尸体拳打脚踢的猎户,看起来威风,实则却是个小丑。

看尹玉生的情绪不对,孙文东把脸又板了起来,“昨天输棋了又怎么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吴灿宇的实力你们有谁不服?有谁敢说一定能赢他,你,你,还有你,你们敢吗?”挨个指着那些年轻棋手,孙文东质问道,被他手指到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没错,有谁敢说自已比吴灿宇的实力更强,对其有五成以上的胜算?虽说今天的状态不好,水平发挥不佳,但谁敢保证自已的发挥就一定比人家好?拿如果来说事儿......都如果了,干嘛不‘如果’来个世界冠军呢?!

“哼,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尹玉生赢了吴灿宇,那就是成绩,谁不服?运气,运气怎么了,福彩五百万有人中了,那也是运气,你们也眼红吗?比赛输了,不说从自已身上找原因,只知道从别人身上找问题,这是职业棋手该有的素质吗?回去以后都给我好好的反省,每个人两千字的心得,谭浩强,魏国清,你们俩五千字,明天交给小魏。”不光要训,孙文东还要罚,他要让这些年轻人知道什么叫团队精神。

“啊?......主任,五千字,太多了,少点儿行不行?”在上学的年纪,现在大多数的年轻棋手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下棋,训练,比赛上,文化课程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是极其有限,不要说什么文学修养,能写下一篇通顺的作文就已经不易了,孙文东要求的是检讨反思,不是棋评讲解,五千字,那简直是要人命啊!魏国清和谭浩强顿时是苦起了脸。

“行,多少,你自已说。”孙文东倒是好说话,反问他俩。

“......三千.....”本想说和别人一样,都写两千,又怕惹孙文东动气,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各伸出三根手指。

“噢,六千,好,就这么定了,这可是你们俩自已要求的。明天中午之前把检讨交给小魏,敢拖延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丢下一句狠话,孙文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比赛大厅。

“呃.....这也行啊?”在周围众人的哄笑声中,两个年轻人看着彼此伸出的三根手指,欲哭无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一十六章 事不关已

孙文东离开比赛大厅,去哪里呢?

汇报去吧——比赛的结果很快就会传到黄德志耳中,与其等他来找自已,不如自已主动送上门去,争取一个好态度。

刚刚训过人,现在又要去被人训,中层干部呀,就是这种悲催的命。

来到院长办公室,孙文东轻轻敲了两下房门,“请进。”,里边传来黄德志底气十足的声音。

推开门儿,意外的,办公室里并不只是黄德志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人坐在会客沙发之上,人很熟,不正是此时应该和那些年轻棋手在一起的刘志峰刘教练吗?

孙文东不由一愣,心说,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原本以为刘志峰是一个棋痴,对棋以外的事情很少会去花心思,谁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行动居然比自已还快!不用问,这是在向黄德志汇报比赛情况呢。

“呵,文东,来的正好,刚还想叫人找你去呢。”黄德志的心情似乎不错,笑着招呼让孙文东也坐了下来。

莫非是自已来的快,刘志峰还没来得及把比赛情况说出来?——孙文东暗自嘀咕着。

“这么巧?院长,找我什么事儿呀?”孙文东试探着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黄德志不慌不忙地问道,他倒是真沉得住气儿。

“呃.....,是不是因为这次比赛的事儿?”黄德志越是这样,孙文东心里越是没底儿,瞧瞧刘志峰,从对方脸上也没看出什么提示。他有些心虚的答道。

“比赛?......,噢,你是说今天的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呀,志峰已经把情况向我汇报过了,成绩不够理解。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终究这支代表团是韩国棋院精挑细选,集中了几乎所有韩国年轻棋手中的佼佼者而组建的,失利是双方整体实力的真实反应,当然。比分难看是难看了一些,但这非是一天之功,找差距,想办法,明年再赢回来也就是了。”黄德志大度的说道。

“呃......”孙文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已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又或者有人在假冒黄德志?——为什么不动怒呢?在自已进来之前。刘志峰和黄德志到底施展了什么魔法,让这个对待工作一向严格的老头儿不打算追求比赛失利的责任?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孙文东问道。

“昨天,吴灿宇输给了王仲明,这件事儿你还不知道吧?”黄德志笑着问道。

“呃......,”望向刘志峰。对方一脸的平淡,孙文东这才想起刘志峰当时就在棋胜楼,本人就是事件的亲历者之一,难怪黄德志的消息这么灵通呢,“噢,这件事儿我也听说了。是朴仁勇告诉我的。”孙文东答道。

“哦?呵呵,这个朴仁勇气量还是蛮大的嘛,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居然会主动向你透露,不简单呀。”黄德志略感诧异,他本以为孙文东听到这个消息会吓一跳,没想到反是自已的情报过时了。

“呵,也未必是真的气量大,听语气。他是想让我帮忙,查出王仲明的身份背景来历。”孙文东笑道——黄德志不去追究比赛失利的事儿。他自然不会傻到自已去扯那个话题。

“他对王仲明的身份背景也有疑问?”听到这句话,刘志峰惊讶问道。

“当然了。吴灿宇的水平谁都知道,在这支代表团中至少也是排在前三位的人物,居然在分先的情况下执黑输给了一位民间棋社的围棋讲师,正常人谁会不对那位讲师产生兴趣?”孙文东答道。…,

“那你怎么回答的他?”黄德志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显然对这个问题很关心。

“噢,我也没说什么,只跟他说我们对王仲明的情况了解的也不是很详细。”孙文东答道。

“他信吗?”黄德志问道。

“呵,怎么可能。听他的意思,大概是怀疑王仲明有职业背景,不然怎么可能连赢吴灿宇两次,还在十秒超快棋中把谭浩强也赢了。不过我也跟他讲了,棋院的职业棋手名录中的确没有王仲明这个名字,他要是不信,我可以马上登录棋院官方网站让当着面给他查,所以最后也只能信了。”孙文东笑道。

“呵,只怕是口服心不服吧。朴仁勇这个人我很了解,他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即然他已经怀疑王仲明的身份,我想回首尔以后,一定会想办法通过各种渠道来调查吧。”刘志峰肯定地做出结论。

“呃.......,有这个必要吗?”孙文东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王仲明的实力虽然强的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他既然不是职业棋手,也就不会参加职业赛事,自然也就不会成为韩国棋手在世界大赛中的对手,对韩国棋手不会造成威胁,既然如此,调查他的身份背景,有什么现实意义吗?......,当然,我本人对王仲明是怎样拥有那么强的实力也是很感兴趣,不过为此专门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似乎并不是太划算。”

对于不会构成威胁的事和不去浪费精力和时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了,身为中国棋院围棋部的主任,孙文东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想必韩国棋院的那些人也是一样,王仲明已过三十,这个年纪的人如果不是职业棋手,你就是想让他当职业棋手人家都未必愿意,这从许多具备职业棋手实力的业余顶尖高手那里可以得到例证——大体相近的实力,在业余圈子里呆着远比在职业圈子里活的滋润,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道理谁不知道呀。

当然,如果韩国棋院的人的思路也象美国人那样喜欢自已竖一个靶子当目标,没事儿搞什么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燃,想调查那就让他们调查去好了,反正棋院资料记录的就是那些情况,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花的是他们自已的时间自已的资金,中国棋院这边有什么好操心的。

第五百一十七章 似曾相识的棋风

孙文东的态度很明确,由于对王仲明的经历曾经有过调查经验,知道以棋院的力量完成这个任务的难度有多大,所以并不赞成在这种问题有太多的想法,正常对待也就可以了,王仲明的实力再怎么强,终究不是职业圈子里的人,业余顶尖进入职业,最多也就是一流偏中的程度,故此,与其在职业圈子里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坚棋手,倒不如让他留在业余棋界能够发挥的作用更大,以王仲明接连战胜谭浩强,吴灿宇的实力,参加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拿冠军还不象是到自留地里摘萝卜似的简单,既然如此,就算王仲明隐瞒了他的过去,曾经有过职业棋手的经历又有什么关系?

“是吗?呵,孙主任,你这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进行分析呀,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想法。”刘志峰笑笑说道。

“呃......,是什么呢?”孙文东知道刘志峰的个性,那是一个作事认死理的人,自已认为对的事情就会一直坚持下去,就算因此而罪人也不在乎,好听的说法,叫做有主见,不好听的说法,那就是犟牛脾气,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死心,他有话想说,自已拦是拦不住的。

“呵,孙主任,朴团长是什么时候把吴灿宇输给王仲明的事儿告诉你的?”刘志峰问道。

“嗯......,上午比赛开始后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吧。”孙文东想了想后答道。

“那他有把那盘棋给你摆一遍吗?”刘志峰再问。

“噢,那倒没有。不过听他说这盘棋王仲明赢的漂亮,他的评价很高。”孙文东答道。

“这么说。你现在还没看过那盘棋,对吗?”刘志峰郑重地确认道。

“呃......,还没有......,怎么了?这很重要吗?”被刘志峰问的有点儿含糊,孙文东迟疑着反问道。

“呵。这样吧,我就把这盘棋先摆一遍,你看过之后咱们再接着再说,怎么样?”刘志峰脸上露出笑容——难怪孙文东的态度不怎么积极,原来是没来看到实战棋谱。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别人口中的描述能将棋局的精妙处感受到多少?盲人摸象,你说绳子他说柱子,怎么可能得到正确答案。

“呵呵,对,再摆一遍。文东,这盘棋真的是非常精彩,好好看看,一定让你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黄德志笑着说道,他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一遍。却仍是意犹未尽。

黄德志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孙文东点了点头,于是刘志峰把一旁的棋具又搬了过来,在茶几上为二人复起了盘。

孙文东也是职业棋手出身,虽然水平在职业棋手中只能算做一般。但看棋的眼光终究还是专家级的。

刚摆了十几步时,他的反应倒还没有什么,虽然对角三三的开局在现代围棋比赛中几乎绝迹。但最多也只能说是一种非常冷门的布局,很新颖,很有意思,却谈不上能让专家大吃一惊或者钦佩万分的地方,昭和棋圣吴清源曾经说过,‘无论什么样的布局。五十步以后都会成为一盘普通的对局’,当然。这句话并不是要否定布局在一盘棋中的重要程度,而是指出一种客观存在的规律,告戒他人,永远不要指望单靠布局就能赢棋!

但是,当十几步过后,棋盘右半边的战斗开始之时,孙文东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原本挺直的脊背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弯了下来,把脑袋凑近棋盘,眼睛仔细地盯着棋盘上的变化,呼吸也变得急促,偶尔还会突不自觉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刘志峰停下了手——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就没必要把这盘棋摆完。

“孙主任,有什么感想?”刘志峰问道。

“感想......嗯......,怎么说呢.......,我只能说太不可思议了。这盘棋王仲明赢是赢在棋的境界上,而在接触战中展现出来的力量也半点不输给吴灿宇......,我算是理解朴仁勇为什么想要了解王仲明的背景了,这样的表现,实在是不该出自于一位业余棋士的身上。”直起身来,孙文东轻声叹道。

“只有这些吗?”刘志峰追问道——孙文东的感慨当然是对的,不过他想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呃......,还有什么?”孙文东一愣,看看刘志峰,又看看黄德志,心中纳闷,自已的描述还不够全面吗?力量不输给吴灿宇,境界上又能高出一筹,放眼现今世界棋坛,能够做到这些的人有几个?这样的评价还不够高的吗?

“呵,志峰想要问你的是,觉不觉得这棋路有些熟悉?”黄德志见孙文东一脸茫然的样子,笑着提醒道。

“熟悉?......”孙文东不自然地把视线又落回在棋盘上——所谓的‘熟悉’当然不会指的吴灿宇,这位韩国棋手虽然年纪不大,但行棋强硬,好战斗狠的风格却已经被世人所熟知,所以,刘志峰问的只可能是王仲明在这盘棋中所展现出来的棋风。

脑子里搜遍了现今活跃在棋坛上的各国高手,却怎样也想不起有谁的棋风与之神似,但这种行棋的方式,又的确存在模糊的记忆,那种感觉,就好象突然碰到十几年不见的老同学,知道对方是谁,名字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

“志峰,你就提个醒吧。”张文东问道,他知道,刘志峰会这么问他,肯定是已经有了想法,动一动嘴就行,自已又何必费那个神呢?

“呵,好吧,那我就提醒一句,‘盘上魔术师’。”刘志峰笑笑,轻声答道。

“什么?!.......,你说是他?.......,这怎么可能?!”刘志峰的声音不大,听在孙文东耳中却象是放了颗炸雷,惊得他几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八章 无法解释的问题

刘志峰和黄德志目光相视,显然,孙文东的反应并不在他们俩的意料之外,“呵呵,你看,我怎么说的,他肯定不信吧。”黄德志笑道。

“呵,孙主任,你再仔细看看。”刘志峰笑笑问道。

通过棋风来判断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需要判断者自身有相当的职业素养,同时也需要对被判断的目标有非常深入的了解,此二者缺一不可——没有相当的水平,眼光不够,便难以从那些照法中读懂对局者真正的意图和用心,也就谈不上判断对局者的风格特点;没有对被判断对象深入的了解,不清楚其人的特点风格,自然也就没办法将棋谱和下棋的人联系在一起。

水平实力方面,孙文东当然不用怀疑,虽说并非一流高手,虽然早就从一线下来从事管理工作,但再怎么说也是有着职业七段资格的老棋手,实战对阵不行,看棋的眼光却不会输给大多数人。

但在对王仲明的了解上,孙文东显然就比不了刘志峰了,一方面,刘志峰和王仲明曾经同属一个研究组合,每月定期研究,训练,接触的时间比孙文东多得多,另一方面,孙文东在作职业棋手时属于二流中游左右的程度,而王仲明出道以后很快便成为公认的超一流棋手,一个在高等级的比赛中忙不过来,一个则总是在各种预选赛中拼搏,两个人在赛场上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王仲明固然不会把孙文东视为对手,孙文东也不可能把王仲明视为追赶的目标,在平时的研究和训练中。其侧重点自然也不会和刘志峰这种每年至少能和王仲明在比赛中碰上几次一流棋手一样。

所以,孙文东没有马上附和自已的猜测刘志峰并不在意,他相信自已的直觉——招法可以学习,棋风可以模仿,但那种自由自在的内在神髓却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拥有的。

“这个嘛......”低下头来。仔细盯着棋盘上的情况,孙文东搜寻着脑中的记忆,“......,这怎么可能?......”孙文东不得不承认,这盘棋中白方的行棋风格的确有当年王鹏飞的影子。但......明明那就是两个人嘛。

“棋风的确有相似的地方,但以此认定他是那个人,未免就太牵强了一些,况且,虽然过去了七八年,但人的变化也不可能大到连咱们也认不出来的程度,只听说过有女大十八变。还没听说过男大也有十八变的事儿。”孙文东讲出自已疑问的理由——王鹏飞突然不辞而别的时候是二十三岁,人已经成年,形体相貌上也就是胖瘦之类的改变,变化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大到连许多曾经打过交道的人都没有认出来的程度。真要是那样,如果要怀疑,不说刘志峰,棋胜楼的陈淞生难道不应该是第一个吗?

“呵,是呀,只凭棋风。我也不能肯定,不过话说回来,能够两次战胜吴灿宇的人。其本身需要什么样的实力想必你也有自已的判断。实话实说,你觉得拥有那样实力的人有可能没有参加过任何大型赛事,真的只是靠自修就能达到的吗?”刘志峰笑笑问道——棋风的属性判断存在主观立场,的确没办法当作证据,但没有证据并不等于不可以怀疑,美国登月那么大的事儿。又是电视直播,又是录像。又是照片,还有采集回来的岩石标本尚且会被许多质疑是不是一场骗局,怀疑王仲明是曾经在人们视线中消失的王鹏飞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这个......,”孙文东没有办法解释这个问题,王仲明和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可以说是一个悖论——琴,棋,书,画并列为四大雅趣,但与另外三个被视为文化的艺术形式不同,围棋是具有对抗性质的胜负游戏,一盘精彩的棋局,是需要对局双方共同的努力才能产生,而棋手也只有在大量高水平的实战对抗中才能提高自已的实力,单靠自已闭门苦修打谱钻研而没有经过实战检验的棋艺不过是所谓的‘书房棋’,讲起来头头是道儿,碰到实力强大的对手便只会落个惨不忍睹的下场。所以,王仲明能够达到战胜吴灿宇那种级别的棋手,就必然有着大量实战对局的经验,而且这些实战对局的对手即使没有吴灿宇的水平,肯定也不相差多少......围棋易学难精,达到那种水平的棋手不是大白菜,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以王仲明的年纪推算,其在修习围棋最关键的那个阶段网络还不象现在这么发达,他不可能象现在那些小孩儿那样通过网络就能找到许多高水平棋手做自已的陪练,所以,他想要得到那么多的实战经验,只能是通过参加大量的比赛才能做到,可若是参加过许多比赛,无论是业余比赛还是职业比赛,以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都不可能莫莫无闻到不会在棋院的记录中留下痕迹,既然如此,怎么解释一个没有名气,实力却是强大到可说逆天者的存在呢?

“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把我的想法和院长说了,他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而且说你曾经对王仲明进行过调查,只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你不觉得这非常奇怪吗?”刘志峰继续问道。

“是呀,是非常奇怪......,咦,对了,你还别说,你这一提醒我倒想起一件事儿——那天向院长汇报完情况,回去的时候和小魏也聊起过这件事儿,小魏以为我的电脑操作技术不灵,于是自告奋勇去查,结果查来查去,居然查出了王鹏飞的名字,我当时以为她刚来棋院工作不久,对棋界的情况不熟,所以才会闹出这样初级的笑话......现在看来,这倒有可能是灯下黑的情况,是我先入为主,反不能象她那样不预设立场地去思考问题。”孙文东说道。

第五百一十九章 无法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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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呢?!”听完孙文东的讲述,黄德志很是光火——上一次在棋院大楼里见到王仲明他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否则也不会邀其到办公室一聊就是个把小时,只是那种熟悉只是一种感觉,你可以感觉得到,却说不出明确的理由,但如果有人提醒,比如孙文东把小魏看似荒唐的搜寻结果跟他讲过的话,说不定灵光一闪,他就能将王仲明与王鹏飞联系在一起了。

“呃......,这不能全赖我吧?当时我们只是闲聊,后来小魏也没坚持,而且您那时也说不用再查下去了,所以我也就没再多想......”孙文东无辜地辩解道——就象下棋,别人下出来后自已能够完全明白那步棋的妙处是一回事儿,实战中没有任何提示自已能不能走出那一步棋则是另外一回事儿,如果先前刘志峰和自已讲过怀疑王仲明就是王鹏飞,那么当小魏无意中搞出那个荒唐的搜索结果时自已肯定不会一笑置之,问题是,在那之前从来没人跟自已讲过,自已又怎么可能往那个方面想呢?

“......官僚主义。”黄德志摇头叹道——孙文东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服从领导的指示并不等于不能有自已的想法,如果孙文东在工作中也象刘志峰这样投入的话就好了。

我是官僚主义......。?官僚就官僚吧。反正在这件事儿上咱俩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觉得谁高明——孙文东心里想着,当然,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呵,院长,您也就别埋怨孙主任了,这事儿也不能怨他,说实话,如果不是有昨天现场看到这盘棋,我也很难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说起来这应该也算是天意吧?若不是有吴灿宇这种实力强劲的对手。就不可能逼到王仲明拿出真正的本领,而他要是不拿出真正的本领,我也不可能从棋风路数上看到王鹏飞的影子,另外。如果不是近距离观战,可以感受到两雄对决的气氛,单是打谱的话,怕也是很难有同样的感受......,总之,这次的意外发现很侥幸。”刘志峰笑着为孙文东开脱道。

“嗯,倒也是。全赖在他头上,他也不会服气、”黄德志笑道——假如王仲明真的就是王鹏飞,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相形之下。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的失利算的了什么,孙文东的失职算的了什么?千军容易得,一将最难寻,当年叱咤沙场,横扫世界棋坛全无敌手的‘棋中神话’‘棋王之王’一旦回归,中国围棋这几年在世界赛场上的日子还用得着犯愁吗?

“呵,经过刚才的分析,我现在也觉得王仲明身上的疑点很多,出身背景不明,工作履历不清。棋力极高,年纪又何王鹏飞相符,想不让人怀疑也难,只是......,他的相貌的确和王鹏飞有很大的不同。不然也不至于连志峰也不敢完全肯定.......这个问题怎么解释呢?”孙文东笑着把话题岔开,黄德志既然没打算追究他的责任。他干嘛自已给自已找麻烦。

“嗯......,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打开电视,经常可以看到整容整形的广告,还有,电影电视剧里不是也经常有演主人公遭人陷害,失财毁容,背井离乡,之后遇到奇缘改换容貌,重回故里陈冤雪耻,报仇雪恨的故事吗?或许他就是因为某种原因做过整容手术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呀。”刘志峰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马上回答道。…,

“呃......,这也说的通?”闻听此言,孙文东是哭笑不得,刚才说刘志峰心思细腻,观察入微,转眼他就给自已来这一出——电影电视剧里的故事是编的,是虚构出来的,拿来往现实生活中的事上去套,这不是很有点儿玩过家家的意思吗?

“嗯.....,有道理,是有这种可能。”黄德志却是深以为然。他成为棋院院长时正是王鹏飞不告而辞后不久的事情,由于突然失去这么一位顶梁柱般的重量级棋手,那些年中国围棋在世界赛场上的成绩可谓是惨不忍睹,足足熬过了两三年才渐渐缓过劲儿,但和王鹏飞在时的情况没办法去比,他做为中国围棋的掌门人身上受到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现在,他在位的时日无多,很快就要退休让贤,在离开领导岗位之前,他是多么想再辉煌一把,做一两件漂亮的事情,给自已的工作画一个完美的句号,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王仲明就是王鹏飞——当年,正是因为王鹏飞的突然不告而辞使得方方面面的舆鹿力

指向上一任中国棋院院长刘思亮,因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才不得不引咎辞职,使得黄德志得以提前上岗,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说王鹏飞是他的幸运星也不为过。

“呃......,院长,您也这么想呀?......”黄德志也这么说,孙文东是没脾气了。

“当然,你不能否认没有这种可能性吧?”黄德志一本正经地问道——法律上讲疑罪从无,但现在谈的不是法律,而是刑侦调查,刑侦调查和法庭问询恰恰相反,遵从的是‘怀疑一切’的原则,任何人或事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与案件无关前便都属于被怀疑的对象,所以对黄德志而言,只要有‘有疑问’这三个字,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真是服了你们了。”孙文东是哭笑不得,但他也知道黄德志和刘志峰二人此刻已经是先入为主,所有的思考和想法都建立在王仲明就是王鹏飞这个基础上,所以没办法冷静下来,以客观的态度去研究分析,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已也的确没有非常有力的反驳依据,以空对空,肯定是无法说服这两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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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悲剧

“对了,王鹏飞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离开的呢?这件事当时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但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还有,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报警寻人呢?王鹏飞不是007,没受过间谍训练,如果那时警方能够全力寻找,找到他的机会肯定不小。”孙文东忽然想起一个一直让他非常困惑的问题,以前这个问题属于禁忌,私底下有人讨论,但很少有人会公开提出,而现在,既然黄德志认定王仲明就是王鹏飞,那么这个问题就变得非常现实起来,不搞清楚这个,后面的工作也就无从谈起。

“呃......”听到这个提问,黄德志欲言又止,眉头微蹙,显然脑子里正在进行思想半争,是不是该把真相说出来。

“是呀,院长,听说当年王鹏飞走的时候曾经留下过一封信,信的内容是什么?是不是有他为什么离开,到什么地方的原因?”刘志峰也好奇问道。

——当年王仲明留下来的信指明是让当时的棋院院长刘思亮亲启,这么大的一件事,刘思亮当然不可能自已一个人大包大揽,看完信手,马上招集棋院的主要领导研究应对方案,那时黄德志已经是棋院副院长,自然参加了那次会议,也知道信中的内容,而孙文东,刘志峰当时还在一线下棋,并没转入后二线管理工作,没有资格参加那场会议。而会议过后,这封信的内容并没有对外公开。与会人员也全都保持缄默,不管别人怎么询问,就是一个字不说,时间久了。这也就成为当时棋院内部最大的谜团。

“......,也罢,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没必要再瞒着了。”仔细权衡利弊之后,黄德志一拍大腿,决定公开这个秘密。

“......你们还记得王鹏飞离开之前的那个月曾经大病一场吧?”黄德志向二人问道。

“呃......,记得,那一病病的非常严重。记得为此连世界棋王战的半决赛都推迟了两个星期,怎么?难道这和他的出走有关系?”刘志峰问道。

“那你们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吗?”黄德志没有回答刘志峰的问题,而是继续提问。

“呃......,不是重感冒吗?”刘志峰奇怪问道——得知王鹏飞病倒的消息。他曾经和几个朋友一起去探望,当时感觉王鹏飞的精神很憔悴,身体很虚弱,但具体的病症,他还真不是很清楚。

“呵。感冒发烧,通常一个星期就能好,严重的,只要没有引发别的病症。基本上十天左右也可痊愈,但那一次。王鹏飞歇了有大半个月,二十多天。”黄德志说道。

二十多天?......,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黄德志在暗示王鹏飞的病并不是什么重感冒?

刘志峰和孙文东相视一眼。重又把目光落在黄德志身上——这个问题,也只有等这个人的答案了。

“.....,他的病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感情上的。”沉默良久,黄德志终于讲了出来。

“呃.....,感情上的?......”这个答案让另外两个人大吃一惊,这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怎么?很奇怪吗?那个时候王鹏飞大概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吧,那样的年纪,有感情方面的问题很奇怪吗?”见两个人错愕的表情,黄德志忍不住问道,心里却不由得感叹王鹏飞保密工作做的好,孙文东不清楚也就罢了,刘志峰可是与他在一个研究小组里一起研究学习的朋友,现在居然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如此能力,若是真的去国安局,说不定真比007干得还出色。…,

“呃......,不是,不是。只是一时没想到......,是失恋吗?”两人讪笑——现在这个社会,幼儿园里就手拉手,小学校里就老公老婆的叫,二十三四岁......简直正常到不能称之为正常了。

“失恋,至少人还在呀......”黄德志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至少人还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两个人忽然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一时谁也说不出来话。

“......他的女朋友是一家医院的护士,在一次执行去新疆医疗救助的任务时遭遇山体滑坡,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两个人的感情很深,受不了这个打击,王鹏飞病倒了,出于维护棋手形象以及比赛进度的考虑,棋院对外宣称是重感冒,并要求王鹏飞不要将这件事公开.....唉,或许就是这样的处理方式使得王鹏飞对棋院心生不满,对围棋失去了兴趣,对职业棋手的身份感到了厌烦,总之,那封信里在简单讲述了离开的理由后写到,‘离开了,就不想再回来,所以,不要来找我,我很累了,我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因为围棋,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所以,现在开始,我要为自已活着。”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个话题会成为棋院的禁忌,怪不得发生这个事后不久,刘思亮院长就调离了中国棋院——虽然在王鹏飞情绪低落期间做出错误处理方案的是整个棋院高层,但最后拍板决定的肯定是刘思亮,因处置不当使得代表着当时世界最高水平的冠军级棋手愤然离去,这样的责任就算是棋院的最高领导也担不起呀,因为那时的王鹏飞并不仅仅是一位棋手,而是代表着中国的一个符号,一张名片。

官僚主义,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官僚主义呢!......

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孙文东和刘志峰不由得暗自叹息,培养一个人,需要无数的心血,无限的努力,而毁去一个人,却可能在旦夕间完成,人孰无情,如果那段时间棋院的领导们多一些关心,少一些功利,多从当事人的心理考虑,而不是只顾着棋院的形象,比赛的成绩,或许,这样的悲剧便不会发生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集思广议

情况都了解了,怪刘思亮管理上的失误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为他的失误付出乌纱的代价,你还能让他怎么样?棋迷们需要的不是痛哭流涕,感人至深的道歉,就象奥巴马的眼泪换不回二十六条逝去的生命,这七八年中国围棋低靡的状态,是哪一位棋院领导负得起责任的?

叹了口气,黄德志无奈地感概摇头——当年,就是因为担心这样的事情传开后会引起无数棋迷位的讨罚,所以棋院紧急会议之后才扣住那封信没有公开,并三缄其口,谁也不得透露公议的具体内容,也正因为如此,关于王鹏飞的话题才成为棋院高层的一个禁忌,如果不是刘志峰的偶然发现,这个秘密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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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该说的也都说了,现在该是研究怎么做的时候了,先我强调一点,王仲明可能是王鹏飞这件事儿非常敏感,所以,在没有确定他就是王鹏飞之前,谁也不能向外透露半点风声......,特别是你,你办公室的那个姓魏的小丫头是个大喇叭,万一要是让她听到点儿什么风声,棋院上下至少有一半以上也就等于都知道了。查到王仲明和王鹏飞的关系,可以给她立上一功,但表扬要在全部情况核实无误以后再给。记住没?”黄德志细心吩咐道——从人间消失的一代霸主突然再次现身,这样的消息可说是一枚重磅炸弹,不要说全国千百万的围棋爱好者。就连那些喜欢八卦的粉丝们说不定也会疯狂吧?

“呃.......,明白,我会注意的。”孙文东的表情有些尴尬——黄德志这到底是信不过自已还是信不过小魏呢?

“嗯......,接下来就是怎么确认的问题了。棋上的事儿可以当做怀疑的理由。却不能当成认人的证据,如果王仲明真的是王鹏飞,那么他回到北京后仍然使用新的身份而不和以前的同事朋友联系,甚至面对面的和咱们坐在一起也没有透露半点儿信息,由此可见,他对当年受到的伤害仍然是心存芥蒂,如果咱们直接去问,他很可能会矢口否认。而咱们又不能硬逼他承认,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点了点头,黄德志提出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听到黄德志所担心的问题,孙文东和刘志峰也是眉头紧锁——的确。这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虽说几乎有九成的把握认定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但终究还是有两成的可能不是呢,他们又不是克格勃,没有那种把兔子问成猴子的本事。

“要我说。还是得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沉吟半晌,刘志峰提议道。

“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什么意思?具体点儿。”黄德志对这个构想非常感兴趣——所谓老乡老乡,背后一枪。堡垒总是从内部坍塌,告密总是熟人。虽然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好听,不过必须得承认。这是非常实用的一种策略。

“嗯......,我觉得吧,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隐藏的再怎么精心,也总会有一些习惯是改不了的,咱们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但有人可以呀,陈淞生陈老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他是王仲明的顶头上司,又是棋院的老领导,以前在棋院时,对王鹏飞有相当的了解,如果我们把事情和他说清让他帮忙留心王仲明的举动,总会有找到证据的时候。”刘志峰说道。…,

“陈淞生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抚着下巴,黄德志饶有兴趣地自言自语道——那时的情况,陈淞生也是参加会议的领导之一,而且为人正直,有时甚至有些刻板,倒不用担心他把事情搞砸,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将消息泄露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这个办法好倒是好,不过......,会不会太慢了些?”孙文东提出自已的担心。

“太慢了?怎么讲?”黄德志问道。

“陈老也是认识王鹏飞的人,王仲明从去年年底进入棋胜楼,到现在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陈老要是真能发现他的破绽,还至于到今天还蒙在鼓里?之前的半年都多没做到的事怎么能指望在短时间里有结果?况且,现在王仲明可是棋胜楼的台柱子,如果证明了王仲明就是王鹏飞,他还能留住这员心腹大将吗?不错,以前他是棋院的老领导,但他现在终究是棋胜楼的总经理,处理问题时未必和咱们想的一样,万一他藏有私心怎么办?”孙文东说道。

“呃.....,陈老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不可能为了一已之私做那种事情!”对孙文东的担心刘志峰完全不赞同,他是国青队的教练,管的是国青队队员们的训练和比赛,虽然也是管人,但思想和观念还是偏于棋手更多一些,与孙文东这样的领导终究不是同一种性质,他的人性没那么黑暗,不但孙文东,处处都防着别人,做什么事儿都先往最坏里打算。

“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人终究是会变的。老话说,过一座山,唱一山的歌儿,我不否认我的看法可能太消极了,但谁能保证绝对没有这种可能?”对刘志峰的反驳孙文东倒是不以为意,说到和人打交道,自已的经验比对方可是强得太多了。

见两个人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黄德志于是当起了和事佬,“呵,以我和陈老几十年的交情,我是比较赞同志峰的看法,他应该不是那种为了一已之私而置大义不顾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文东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终究他现在的身份是棋胜楼的总经理,把自已的棋社放在第一位考虑也在情理之中。

一人给一个甜枣,这倒是两不得罪的高招,问题是谁都不得罪也就等于谁的意见都没拍板儿。

”呃......,院长,我算服了您了,那您说,咱们该怎么做吧。”刘志峰苦笑摇头——领导的艺术太深奥,不是他这种醉心于棋艺的人所能理解。

第五百二十二章 考查人选

“嗯......,综合你们两位刚才提出的意见,简单的说就是两点......”身为领导,擅于倾听他人的意见并纳入自已的决策是基本素质之一,黄德志在这方面是高手中的高手。

“......第一、想要揭开他的真面目,必须是对他非常熟悉的人;第二、这个人必须是完全可以信赖。如果基于这两点来考虑人选,范围便会缩小很多。”

非常熟悉的人?.....完全可以信赖的人?......

孙文东和刘志峰面面相觑,心里琢磨着黄院长的意图所在。

非常熟悉有两个所指,一个是对王鹏飞的熟悉,一个是对王仲明的熟悉,说到前者,有几个人能比刘志峰本人更熟,说到后者,那么人选大概就只能从棋胜楼的人里找了,但从棋胜楼的人里找却又牵扯到黄德志所说的第二个问题——‘必须完全可以信赖’,谁可以完全信赖呢?连陈淞生那样曾经做过棋院领导干部的老同志都存有怀疑,其他人不就更不靠谱了吗?

“所以,我的想法是,想办法让陆一鸣,林海涛和王仲明见一见面。”最后,黄德志讲出了他的结论。

“呃.......,这......,高,还是您高。”二人齐齐点头,不由感叹,领导就是领导,比一般人就是站的高,看的远,想的深。

的确,无论是王鹏飞还是王仲明,这两个人的交际圈子都非常窄,王鹏飞的朋友基本就是棋手或棋院的工作人员。而王仲明周围经常接触的大致也在棋胜楼的范围附近,既然棋胜楼的人放不下心不敢去用,那么人选便只能在熟悉王鹏飞的人里去选了。

而能比刘志峰更熟悉王鹏飞的人,除了林海涛和陆一鸣外便没有第三个人可选了,竞技励志或者商战谍战片里常有那么一句台词“比你更熟悉你自已的就是你的对手”。因为对手的目的是要打倒你,所以他们不仅会关注你的优点,更会研究你的弱点,以期从中得到战胜你的机会。刘志峰在一线做棋手时虽然也很优秀,而且也是常年排名在前二十位的一流棋手。但一流和超一流之间虽之差了一个字,这一字却如鸿沟天堑,根本无法翻越,所以,除了前几次的交锋对垒时还有一较高低的争胜之心,待到后来连战皆北,输得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之后。便丢掉了那种这辈子估计不可能实现的想法,无奈地承认自已民不够资格当人家的对手。相比于他,林海涛和陆一鸣与王鹏飞的对局虽然也是输多赢少,但大体还能维持在三七开的比例,在一些单淘汰的比赛中。偶尔还能充当一把冷面杀人的角色,将王鹏飞挡在晋级圈外,所以,尽管曹熏铉曾经认为,胜率超过六成的对手就不应当称为对手,但林海涛和陆一鸣却因为是当时唯一能对王鹏飞棋坛霸主地位发起冲击(当然。仅仅是冲击而已,其程度,大体相当于开着夏立去撞步战车吧)而不得不担当起王鹏飞对手的这个责任。

至于能不能被完全信赖。这倒不是需要担心的问题,其一,这两个人本身都是现役职业棋手,在中国棋院的管理之下。其二,这三个人原本就是年纪大体相当的好朋友,曾经被人们称道不已的“海飞鸣研究会”的基本成员。曾经同吃同住,比起年纪大六七岁的刘志峰自然更近一些。其三。这两个人现在也已经是开始步入中年的人了,老话说的好,‘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又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无论是心态还是处事方式都不同于十几二十岁的热血青年(话说回来,如果当年的事发生在现在,王鹏飞大概也不会作出退出棋坛,人间消失那么极端的事儿吧?——谁知道呢。)所以,综合考虑,这两个人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当然,更重要的是,使用这两个人,事态便能控制在棋院的掌握范围之内,即使搞错了,也可以将影响降到最低。…,

“那么怎么安排见面呢?如果仅仅是普普通通的见面,比如说简单开个会,聊个天儿之类的,就算海涛和一鸣比我更熟悉王鹏飞,也未必就能看出什么问题来吧?您想,王鹏飞以王仲明这个身份生活了七八年,他现在已经非常适应现在这个身份,虽然还会保留一些以前的习惯,肯定也是非常少了,不然也不会直到今天才被咱们所怀疑。”人选决定,刘志峰开始考虑细节方面的问题。

“嗯,你说的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以前也经常和王鹏飞见面,但两个月前在棋院大楼里碰到王仲明那次,也只是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但却完全没有想到王鹏飞身上。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已经知道他曾经赢过吴灿宇两盘,赢过谭浩强一盘,说不定我会想到的吧?......”黄德志有些遗憾地说道。

马后炮,纯纯粹粹的马后炮,等知道人家赢过好几位职业一流棋手才想到可能是谁,那有什么好自豪的——孙文东心里说道。

“呃......,院长,您的意思是把咱们的推理结果都告诉海涛和一鸣?”孙文东问道。

“是呀,这样有利才他们的观察呀。”黄德志答道。

“嗯......,我觉得不太妥当。”孙文东想了想后说道。

“为什么?”刘志峰和黄德志齐声问道,他们俩原本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这样,人的思维通常具有先入为主的特点,一旦一种观念被接受,便很容易根深蒂固,很难再被改变,这也是为什么说‘学棋要趁早’的原因。同样道理,一旦我们把怀疑王仲明就是王鹏飞的事情讲给他们俩听,那么他俩在见到王仲明时肯定就会带有一定的主观意识,那样一来,很可能会造成‘智子疑邻’的结果,而这,并不是我们真正想要得到的结果。”孙文东说道。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一个理由

‘智子疑邻’,语出《韩非子.说难》,“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曰:‘不筑,必将有盗’,其邻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财,其家甚智棋子,而疑邻人之父”。大概意思就是说宋国有一位富人,因下大雨,自家围墙毁坏了,富人的儿子说‘如果不修补它,一定会有盗贼进来。’邻居的老人也是这样说的。这天晚上,富人家果然丢失很多钱财,结果,那个富人认为自已的儿子很聪明,却怀疑偷东西的就是邻居家的老头儿。

孙文东使用这个成语,显然是提醒二人,观察者一旦有了自已所固有的立场,那么观察得到的结论便会附带上个人的主观意识,因此便失去了揭示事物真相的意义。。

“你的意思......,不告诉他们俩实情,让他们俩自已去碰?.......,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呢,虽说他们俩和王鹏飞那时的关系非常要好,但时间终究过去了七八年,这么久的时间,几个人的变化都非常大,所谓有心算无心,既然王仲明能蒙过院长,蒙过我,那么蒙过海涛和一鸣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明白了孙文东的意思,刘志峰是连连摇头,觉得放着现成的有利条件不给使用,这不是自缚手脚,自找麻烦吗?

“那终究只是一种可能。两个人若是没有觉察到王仲明身上有王鹏飞的影子,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个是王仲明的演技一流,赶上了奥斯卡影帝。把两个人都给骗过去了,另外一个则是,其实他本来就不是王鹏飞,而真的是一位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绝世天才。但无论是哪种结果,对棋院而言有损失吗?如果本就不是一个人。咱们就可以避免一场因误会产生的笑话,如果是一个人,无非是让咱们再费脑筋去想别的办法,他的真实身份暴露的晚些罢了,现在他是棋胜楼的一员。并不归棋院的直接管理,咱们难道还怕他再象七年前那样一走了之吗?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代?现在是信息时代,网络时代,微博,微信,QQ,论坛。是一个自媒体满天飞的时候,有一个新名词,叫作‘人肉搜索’,到时候把他的照片往网上一放,发个寻人启示。不用警察插手,单凭数以亿万计的网民便能够把他找出来。”孙文东早料到刘志峰会有此一问,自信满满地说道——那句话是怎么说着,‘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从之。其不善者改’,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虚心汲取。不耻下问绝对是良好的品德,就象现在,如果不是在平常闲聊天时听文秘小魏冲是吹嘘互联网的巨大威力和作用,自已又哪儿来的底气给刘志峰和黄德志上课?

听完了孙文东的分析,刘志峰和黄德志虽然觉得有些迂腐,过于道学。但也不是全然没有一点道理,终究他们的目的是证明‘王仲明’就是‘王鹏飞’。而不是要把‘王仲明’证明成‘王鹏飞’,目的决定手段,这种抄捷径的办法只能先暂时放弃。

“好吧,我们就不把我们的推理结论跟海涛和一鸣他们说,不过听志峰讲,昨天王仲明和吴灿宇对局时现场观战的人很多,而且以陈老的精明,肯定不会放过这种能够大大提升棋胜楼知名度的事情,不亲自举着扩音器站在马路边喊口号就算很自制了,所以王仲明两次战胜吴灿宇这件事儿不可能保密,海涛和一鸣他们说不定还没回到北京便已有所耳闻。”仔细地思考了一遍孙文东的意见,黄德志重新修正了自已的提议,并提出一个显然不是他们现在所能控制的问题。…,

“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海涛和一鸣都是成年人,有自已的主见,我们只要尽量别让自已的想法影响到他们的判断就行了,呵,尽人事,听天命,有的时候,想不信命也不行啊。”孙文东坦然一笑——已经无法控制的事情反到可以轻松了,人力有时而穷,如果能事事如意,成功或者失败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原则性的指导方案订下,接下来就是具体的行动步骤了。

“对了,海涛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黄德志问道。

“噢.......,按计划是下个星期二,最迟不会超过星期三。”估算了一下时间,孙文东答道——星期六,富士通杯世界职业围棋选手赛三十二强战在日本东京开幕,中方代表团由中国棋院副院长张学斌带队,成员包括林海涛,陆一鸣,孙浩,孔方等国内最优秀的九名棋手,第一阶段总共进行两轮,决出八强后的第二阶段比赛将在下个月移师北京继续进行。

“嗯.......,对了,还没研究怎么让他们见面呢,既然不能把咱们的推理告诉他俩,总不能平白无故地拉着他俩跑去棋胜楼串门儿吧?”刘志峰突然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两位都是大忙人,有的是正经事儿可做,不告诉事情的真相,人家干嘛陪你瞎跑?林海涛、陆一鸣可不是谭浩强,人家现在是中国围棋的顶梁柱,今时不同往日,信息时代的到来使得这个世上几乎没有不透风的墙,七年前,王鹏飞留信出走棋院尚且还有办法将真相隐瞒,现而今,不要说少了一个大活人,就是领导西装衬衫系错了钮扣,当天晚上照片就可能出现在网上——家长式的一言堂管理在这些成名多年的著名棋手是行不通的,越是优秀的棋手个性越强,真要是较起真来,事情传出,挨骂的肯定是领导,终究,普通棋迷并不关心谁当中国棋院的头儿,而是关心谁能为中国围棋创造出好的成绩。

“呃.......,对呀,怎么差点儿把这给忘了......又不能说实话,又需要能够近距离的单独接近交流......,怎么办呢?......文东,你有没有招儿?”挠了挠脑袋,黄德志叹道——如果可以说实话就好了,要是知道王鹏飞有了下落,那两个人怕是下了飞机连家都不回就直奔棋胜楼吧?

第五百二十四章 也有八卦

单纯只是让双方见面倒也未必算得上多难的事,但要让这场见面合情合理,没有丝毫刻意牵强的感觉就没那么简单了,林海涛和陆一鸣不是那种随便可以支使的人,而且对棋以外的社会活动向来不怎么感兴趣,至于王仲明......,那就更不是棋院所能指挥得了的人——连陈淞生都曾经向自已有过抱怨,说他这个棋胜楼的负责人有时都管不了王仲明呢!

对这个问题孙文东倒是早有准备,微微一笑,显的是胸有成竹,“招嘛,当然是有了,不过这得需要赵恒的帮忙。”

“赵恒?......,这里有他什么事儿?”刘志峰和黄德志听了都是一愣,搞不清楚孙文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志峰,还记得王仲明和谭浩强那盘十秒超快棋的起因吗?”孙文东笑着提示道。

“起因?......,表面的还是真正的?......”刘志峰下意识的反问道——他是带年轻棋人的,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那些年轻人泡在一起,知道的事情自然要比其他人多一些。

“呃.....,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你就都说说看好了。”孙文东本来只是想得到一个垫话,没想到却又勾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虽然有点儿偏离主题,但既然和王仲明有关,了解一下儿倒也无妨。

“......呃.....,我是不是话太多了?......”被孙文东一问,刘志峰才意识到自已可能是言多语失,说了不该说的问题。

“什么话多。依我看,你的话就是太少了,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卖关子行不行?”黄德志把脸一觉,故作不满地催促道。

没办法。黄德志都发话了,棋院领导要了解自已管理范围内所发生事情的过程和真相,自已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总不能撒谎吧?

“......,表面的原因呢。就是王仲明在他主持的一期《棋道纵横》电视节目中点评了谭浩强的一盘对局,指出其中一手棋并非是最佳选择,谭浩强觉得不服气,认为王仲明是故意针对他,所以那天在棋院恰好碰上就较了劲儿。真正的原因呢.......”偷眼看刘志峰和黄德志,两个人都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已,估计不说出来是不可能过得了关。刘志峰只好继续说了下去。

“......,真正的原因......,我这也是小道消息,谭浩强对金钰莹很有好感,偏偏金钰莹对他是不冷不热.....”刘志峰说道——他是真心不想传这种八卦闲话。问题是话赶话赶上了,他也只好违心而为之了。

“......哦......,还有这事儿?......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俩个也算是很般配吧,小金为什么不乐意?”黄德志饶有兴趣的问道——上了年纪的人大多有当月下老人的爱好,把这叫做积功德。黄德志也不例外,谭浩强在年轻棋手中算得是上比较优秀的一位,金钰莹在年轻一代女子棋手中则是成绩最好的一位。两个人若是成为一对,岂不是金童玉女般的天作良缘?

“呃.....,年轻人感情方面的事儿,就不是我搞得懂的了。”刘志峰笑笑——他是围棋教练,又不是情感顾问,况且差着十多岁的年龄。无论是想法还是观念都存在代沟,管这种事儿。弄不好就是个两头不落好的悲催下场。

“......真的假的不清楚,那天见王仲明陪金钰莹一起来棋院参加新老女子对抗赛,谭浩强可能是觉得金钰莹不接受自已和王仲明有关,脑子一时冲动,便借题发挥,想要教训一下儿王仲明,打击一下儿对方的气焰,自已出气的同时还能在金钰莹面前显显威风......可惜啊......,算盘打的挺好,就是没有选对了对手,结果威风没有抖成,倒把自已整了个灰头土脸,被人笑话了足足有一个多用。”说到这里,刘志峰笑了起来——虽然笑话谭浩强输棋有些不符合他这个教练的身份,但现在知道了王仲明很可能便是王鹏飞,他又怎么可能忍的住?…,

“......还有这回事儿?哈哈。”孙文东和黄德志二人听后也都的忍不住开怀笑道——和王鹏飞拼十秒超快棋?这不是跟阎王爷比谁的命大吗?

好不容易忍住笑声,黄德志问道,“哎,那金钰莹是不是真的喜欢王仲明呢?”——人都有亲疏远近,如果王仲明只是王仲明,黄德志肯定是希望金钰莹和谭浩强在一起,但现在知道王仲明很可能是王鹏飞,他的立场自然是马上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个嘛.....,不好说.....,不过昨天在棋胜楼对局研究室里看比赛的时候,金钰莹的确是显的有些敏感,说话,评棋带着很多感彩,甚至因为意见不同跟谭浩强吵了起来.....,”回忆着昨天的情景,刘志峰答道。

“真的吗?......,哈,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听着刘志峰的讲述,黄德志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叫了起来。

“呃......,院长,咱别这么一惊一咋的好不好?好在没有心脏病,不然这下儿非得被您给吓得背过气去。”拍着胸口,孙文东夸张地抱怨道——心脏病是没吓出来,心跳至少到了每分钟一百六七十以上。

“呵,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高兴了,吓着了没有?我这里有安神丸,要不要来一颗?”黄德志忙笑着道歉。

“呵,那到不必,我还没那么娇气,只是您怎么突然那么兴奋呢?”张文东连忙摆手,他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活跃一下儿气氛,哪儿能假戏真做呢。

“对呀,院长,我怎么就没觉出哪里好呢?年轻人吵架拌嘴,不是很平常的事儿吗?”刘志峰也很不解地问道——这样的讨论如果被谭浩强知道,不知他心里会做何感想。

第五百二十五章 没机会,制造机会

“呵呵,你们俩呀,到底还是阅历浅呀。王鹏飞是因为什么对棋院产生不满,进行做出不辞而别那种极端的事情?不就是因为恋人突然离世,感情受到沉重打击,情绪低落时棋院却为了所谓的大局忽略了他的立场感受吗?我想,这应该就是他即使回到北京,却没打算恢复原来身份的心结所在。和谭浩强下十秒超快棋那天上午,我曾经和王仲明在这间办公室聊了有近两个小时,他给我的感觉,心态很平和,思想很成熟,有些问题甚至比我这个老头子看得还透彻,比起八年前的王鹏飞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沉稳......,或许就是这才让我没把两个人往一起去联系吧?......,总之,我觉得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在社会上也历练了这么多年,思想和阅历比起八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现在的他应该也能够理解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棋院所做决定的苦衷,尽管不可能认同,但至少不会还象八年前那样怨怒。”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整件事的起因是因爱人离去,感情受伤而引发,那么,能够让他和棋院摒弃前嫌,恢复本来的身份,关键也就在于感情——如果他的个人感情生活有一个良好的归宿,和棋院之间的问题还怕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吗?况且,金钰莹本来就是棋院优秀的年轻棋手,如果知道王仲明的真正身份。她会不希望王仲明重新回到棋院吗?刚才志峰讲到。金钰莹因为对棋局的看法不同甚至和谭浩强吵了起来,这不是她平时的性格,如果不是对王仲明有相当的好感,肯定干不出这种事儿......现在就不知道王仲明对她是什么感觉,如果也有意思,那就再好不过了。对了,王仲明和金钰莹的关系到底怎么样?”黄德志越分析越觉得自已说的有道理,兴奋得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比平时多了几条。

“这个.......,呵,院长。这方面的问题,您还是找华清芳吧,她是咱们棋院远近闻名的红娘,经她撮合的人最少最少也有两位数。论经验和成功率,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刘志峰笑道——搞了半天,原来黄德志打的是这种主意,为了解开王鹏飞和棋院之间的疙瘩,居然想要使用美人计,万一金钰莹和王仲明之间的传闻是假的,人家是同志加战友式的纯粹友情怎么办,到时候怎么收场?......,所以这种事儿还是交给喜欢张罗的人去做吧,自已反正不能趟这趟混水。

“呵。倒也是......,还是先确定人的真实身份重要。对了,文东,志峰把原因都说清楚了,我怎么没听出哪儿是能让林海涛和陆一鸣跟王仲明会面的理由呢?该不会你让他们俩打着替谭浩强找面子的旗号去向王仲明挑战吧?”黄德志哈哈一笑,把话题又转了回来——事有轻重缓急,再怎么多,也只能一件件的慢慢来,还没娶到媳妇儿就想着抱孙子,那不是在作白日梦吗?

“呵。我怎么能干那么荒唐的事儿。再说了,就算我想那么干,海涛和一鸣有可能答应吗?”孙文东笑道——林海涛和陆一鸣不是吴灿宇那样毛还没有长齐的小青年,那么容易忽悠,黄德志还用得着犯愁吗?

“谭浩强和王仲明可能是因金钰莹的关系而产生敌意。这也是我刚刚才知道。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表面上的原因。”孙文东说道。…,

“表面上的原因?......,你是说因为王仲明在电视节目中批评谭浩强?......”刘志峰疑惑地问道,他还是搞不清楚孙文东的意图所指。

“呵,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电视节目,王仲明现在不是北京台电视围棋节目《棋道纵横》的客座主持人吗?”孙文东笑着提醒道。

“......是呀......,你是意思是......”渐渐的,刘志峰有点儿明白对方想的是什么了。

“呵,没错。中国棋院是《棋道纵横》节目的合作单位之一,关系非常密切,赵恒还是他们的挂名技术顾问,据我所知,《棋道纵横》开播以来人气是非常的火爆,由人气偶像范唯唯,性感艳星吴曼妮联合担纲的主持人阵容在同类节目中可说是强大无比,再加上客座主持观点新颖犀利,点评棋局时常有独道之处,所以不光是普通的业余爱好,就连许多年轻的职业棋手也在追着看.....,呵呵,说到这儿,不能不说这里也有谭浩强的功劳,要不是他闹那么一出,《棋道纵横》的知名度在年轻棋手圈子里也不会这么高。”孙文东笑道。

“呵,这大概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人家是好心办坏事儿,他是坏心办好事儿,这个倒霉孩子。”另外两个人会心而笑——电视围棋面向的是普通百姓,有范唯唯和吴曼妮这样的影视红星加盟,火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要让对娱乐圈大多不感兴趣的年轻职业棋手也肯抽时间去看,只可能是那位敢于批评谭浩强,而且居然还赢了谭浩强的客座嘉宾主持了。

“呵,总之,我的想法,就是想办法让海涛和一鸣上《棋道纵横》这个节目。以海涛和一鸣的重量级地位,只要肯上节目,栏目组肯定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无论咱们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会尽量给予配合。至于海涛和一鸣,虽然未必热心,但咱们只要把这次采访定位为宣传围棋的公益事业,我想说服他们应该不会太难。我听赵恒说过,节目内容的安排是由栏目组的策划部门负责,王仲明只负责技术讲解部分,并不参与节目策划部分,所以,只要咱们和栏目组协调好,很容易就可以在录制现场制造出三个人意外碰面并单独相处的机会。”孙文东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二十六章 釜底抽薪

脚步声响,廖井丹风风火火地走进丁建洋的办公室,正在翻看文件的银海集团北方分公司的副总经理抬头见是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是不是上了年纪,连个人都没了。”

“噢,您这是埋怨我没敲门呀,好,随您,这下儿满意了吧?”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儿,算是补上先前省略的程序,廖井丹的表情很坦然,完全没有歉疚的意思。

“呃......呵呵,人都进来了,再敲门儿还有什么用。坐吧,这么急冲冲的跑来,为了什么事儿呀?”把手上正在看的文件合上,丁建洋笑着示意让廖井丹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您是明知故问,对不对。”廖井丹哼道,她才不信以丁建洋的老谋深算会猜不到自已的来意。

“呵呵,怕了你了,给,刚刚整理出来的资料,我都还没看完呢。”丁建洋笑道,随手把刚刚合上的文件夹推在廖井丹面前。

咧嘴一笑,廖井丹做了个鬼脸,把文件夹舀在手中便打开看了起来,那边,丁建洋自已经算已倒了杯香茶慢地品着滋味儿,神态悠然,就差没有哼上小曲儿了。

廖井丹看东西的速度很快,几乎可以用一目十行来形容,十几页的调查报告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便被她从头至尾看完了,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她把文件夹又放回到桌上。“原来就是这么一家小公司。害我两天都没睡踏实,真不值当。”撇了撇嘴,她郁闷地说道。

“小公司?.......,呵呵,井丹,你的眼光未免也太高了些,要知道全国所有省份加起来,规模能达到银海集团这种程度的最多也不过才三位数呀。”丁建洋闻言笑了起来。

廖井丹刚刚所看的文件正是关于华腾商贸的调查报告——昨天,陈淞生报信,说是华腾商贸在曹英的积极争取下将会参与到京城棋社联赛这个项目之中。得到消息之后,丁建洋并没有因对手名不见经传便疏忽大意,而是马上命领银海集团的信息情报部门展开调查,务必要把对手方方面面的情况都搞清楚。

银海集团是拥有几十年历史的大型公司。能够历经不知道多少次危机而不倒,除了廖炳坤的领导有方外,得力的信息情报在其中也是立功非小,否则的话,哪儿那么容易在商战中一次次地战服对手,积小胜为大胜,最终成为业界的龙头企业。而和那些可以决定企业生死的商业机密相比,华腾商贸的调查分析实在是太简单的工作了,只花了一天时间,这份非常详细的。甚至连华腾商贸的几位主要高管的个人信息都包含在内的调查报告便已经完成。

和银海集团争夺项目,廖井丹原还以为华腾商贸得是实力多么强大的对手,所谓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敢向狮子挑战的,最次怎么着也得是只藏獒吧?谁想担心了半天,不过是一家总资产不过五六千万的农产品贸易公司,充其量最多也就是只博美,实在是让人扫兴。就这种实力也敢跑来抢银海集团的项目,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总资产不到六千万。居然要投资五百多万在围棋比赛上,真不知道做出这种决策的人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廖井丹不屑地哼道。

——投资赞助围棋比赛,本身并不能得到直接的经济收益,或者说即使有,与足球。篮球,台球。乒乓球,羽毛球那类运动项目相比,效益比也是小到不需要去在意,简而言之,投资围棋,就不能想着得到多大的好处,所以,赞助围棋比赛的公司企业大多是将之视为树立、推广企业形象,构建企业文化的一种方式,换言之,如果企业没有相当的实力,达到需要建立企业文化,注重公益形象的时候,是不可能花钱在围棋比赛这种广告效果并不是很理想的事情上。银海集团有的是钱,自然玩得起这种回报完全谈不上丰厚的比赛上,但华腾商贸呢?五六千万,这个数字本身的确不能算小,不过那得分和什么去比,以商贸企业而言,具备这种程度实力者怕是至少也有几十上百万吧?五百万的赞助款,几乎达到总资产的十分之一,那位姓胡的什么总,该不会把这当成澳门的赌场,想赌赌自已的运气吧?…,

“呵呵,或许吧。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要不是你非得要舀到这个项目,我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华腾商贸到底有多大的胃口消化这样一顿大餐。”丁建洋笑道,他现在也不清楚华腾商贸明明没有那么雄厚的财力来支持参加这个游戏,不过已经知道对方的底细,也就没必要担什么心了——当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时,无论怎么精妙的计策也只会起无法起到作用的花招,就象一位业余爱好者,即使是把坂田荣男的骗招大全背得滚瓜烂熟,碰到职业棋手,不出三五个回合照样被被杀得一个头俩大。

“啊?!不行,丁叔叔,这种事儿想也不要想,我会生气的!”廖井丹闻言一惊,脸一阴,嘴就撅了起来。

“呵呵,还真着急了?呵,放心吧,我就是那么一说,怎么可能真那么干呢。不过话说回来,看资料介绍,胡亦东虽然名义上是华腾商贸的总经理,但公司的实际运营其实是掌握在他的老婆手中。听那边讲,投资京城围棋联赛是胡亦东的决定,那么这件事儿是不是得到他老婆的许可能?”丁建洋笑笑,抚着下巴沉吟道。

听完丁建洋的话,廖井丹的眼珠转了两转,忽然笑了起来,“丁叔叔,您该不会是想用釜底抽薪之计吧?”

——如果胡亦东的老婆掌握着公司的实际权力,而其又不赞同胡亦东的投资计划,那这个合作项目还怎么谈下去?

到底是商场老江湖,招儿就是多,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不见血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二十七章 强迫

棋人物语最新章节_第五百二十七章

强迫

“呵呵,如你刚才的分析,我这样做其实也是在帮他们,对不对?”丁建洋轻松笑道。

如此做法谈不上光明正大,不过在商业竞争中,获胜的手法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最后的结果——不能获胜,则过程无意义,光明正大的失败最多得到的是楚霸王乌江自刎式的悲壮,那是文人墨客所喜欢的凄美画面,他是企业家,没有那么多的浪漫情怀,在他的理念中,能够以最短的时间,最少的代价将竞争对手击败就是最好的方法。

“嘻嘻,倒也是呀。”廖井丹会意而笑——既然和银海集团的竞争注定是一场悲剧,那么自然是越早收手其所受到的损失越小了,从这个角度来说,不与胡亦东正面摆开战场而通过扯后腿的方式将之淘汰出局反到是为他好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关键处稍稍点拨一下儿便能领会,可惜,也就是廖井丹的兴趣不在经营管理上,不然肯定会是一位生意场上的女强人。

“呵,对了,今天有和王仲明通过电话了吗?”丁建洋忽然问道。

“电话?还没呢,怎么了?”廖井丹不解问道——丁建洋怎么会关心这事儿?难道真的是人老了就爱唠叨吗?

“呵,这么说你还不知道他又放了一颗卫星吧?”丁建洋笑着问道。

“放卫星?什么卫星?”廖井丹更加意外,王仲明是棋胜楼的围棋讲师。这种职业哪儿有那么多的卫星可放?

“呵,我也是今天上午和陈淞生通话的时候才听说的——前天上午,韩国职业棋手吴灿宇到棋胜楼向王仲明挑战,结果被王仲明轻松战胜。呵呵。听陈淞生讲,这位吴灿宇可不是一般人,是韩国大大有名的研究团体牛犊三人帮中棋才最出色的一个,在韩国排名至少在前十五名之列,曾经有过战胜过超一流棋手朴胜熙实际,在韩国棋坛,被称为除朴志炫外最有潜力的未来之星。你说,王仲明把他赢了。算不算是放了一颗卫星?”丁建洋笑着介绍道。

“什么?王仲明赢了吴灿宇?......,嘿,他怎么不告诉我呢?!”

听了丁建洋的介绍,廖井丹是又惊又喜。她比丁建洋对围棋的事情关心的多,牛犊三人帮的情况她也有所耳闻,知道那是韩国非常有名的一个研究组合,她虽对王仲明的棋力非常信服,但也还没到敢相信能战胜职业一流棋手的程度。但看丁建洋的样子又不象是在逗自已玩儿.....,难道这是真的?

廖井丹不是一个能把疑惑闷在心里的人,二话不说,马上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她要向本人求证。

电话很快拨通了。“喂,廖室长。有事儿吗?”,听筒那边传来王仲明的声音。

“不是我有事儿,是你有事儿。”廖井丹有些不满地哼道——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是从丁建洋那里转过来的,如果不是今天自已找丁建洋打听情况,是不是还会被继续蒙在鼓里?

“我的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王仲明听得奇怪,自已好象没有得罪对方吧?怎么听廖井丹的口气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问你,前天你是不是和吴灿宇下了一盘棋?”廖井丹问道。

“呃.....,是呀。”王仲明答道。

“而且你还赢了,对不对?”廖井丹再问。

“呃.......,对呀。”王仲明如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廖井丹哼道。

“呃.......,你,你有问过我吗?”王仲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赢吴灿宇一盘棋很重要吗?有必要举着个大喇叭满世界地叫喊去吗?再说了,自已连范唯唯都没有讲,为什么要向对方汇报吗?就算自已在银海集团挂着个围棋指导讲师的职位,可廖井丹也不是对口的负责人呀。…,

“什么话!这种事儿还要等我问了才说吗?你应该主动报告!”廖井丹气的牙直痒痒,如果王仲明就在跟前,她真恨不得上去狠狠掐两下儿才能解气——下棋,四个她绑一块儿也不是王仲明的对手,但要是比起运动神经,四个王仲明也未必打得过她一个!

“呵,主动报告有什么好处吗?你是打算请我吃饭吗?”王仲明笑道——陈见雪那里没有报告都已经被讹了一顿,主动报告,自已是钱多得没处花了吗?

“切,小气。人家都是男人请女人吃饭,怎么到你这儿就改规矩了?我不管,你一定要请客,不然我没完!”廖井丹气得发起了小姐脾气——向来都是男人想请她吃饭而被拒绝,这次倒好,自已还没来得及提出要求,人家先给自已将了一军,这还有点儿没有所谓的绅士风度?

“我请客?.....,呵,我一个小小的围棋讲师,哪儿请得起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呀。上一次在你家吃饭,随随便便一瓶开胃酒就比我几个月的工资加起来都多,请你一顿,你真的忍心看我几个月天天靠馒头抹酱豆腐苦熬吗?”王仲明笑道。

“去,胡说,你有那么惨吗?再说了,千金大小姐就不能吃普普通通的东西了吗?便宜不等于不好吃,好吃不等于一定要贵,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好摆排场,好面子的庸俗女人吗?”廖井丹哼道。

“呵呵,我哪儿敢呀。好吧,那就随你吧。”王仲明笑道,话都说到这儿了,再矫情,廖井丹可能真的会翻脸了。

“哼,这还差不多。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一会儿我去找你,不许乱跑。”迅速将事情敲定,廖井丹把电话挂上,一抬头,却见丁建洋在那边偷偷捂着嘴在笑,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把脸一板,“丁叔叔,干嘛那种表情?要不要我帮忙拨120?”

“呵呵,那就不必了。我老人家身体很好,倒是你,怎么整得请客吃饭象是要绑票似的,哎,说实话,现在坐在我面前的真是廖董事长的千金吗?该不会是谁易容改装的吧?”丁建洋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呃.....,丁叔叔,你欺负人,不理你了。”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已面对王仲明时和平时的作派完全两样,廖井丹哪里有底气应战,娇嗔一声,起身离座,跑出了办公室。(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言多语失

尽管王仲明一再强调他并非是有钱人,而且也不习惯于享受那种浪漫小资的优雅情调,所以那种高档餐厅饭店向来与之无缘,但当廖井丹把车停下时,他已经知道,自已先前所讲的一切都是在浪费唾沫。

“怎么要,很气派吧?”廖井丹对自已的选择显然是非常满意,扬起下巴,调皮而又自得的问道,那样子,就象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儿。

“嗯.....,是很气派,只希望菜的标价不要象外边的装潢一样。”王仲明苦着脸答道——优雅舒适的就餐环境那是需要money的支持的,一杯牛奶都能要价三位数的地方要是连这都作不到,那岂不是成了抢劫?搞不懂廖井丹,吃饭吃的到底是饭菜味道还是周围的气氛?与其把钱花在这上面,还不如多点几个菜更实惠呢。

“嘿嘿,讨厌,不许说煞风景的话。嘻嘻,放心吧,我有这里的vip金卡,享受七折贵宾待遇,不会把你宰得太狠的。”廖井丹得意笑道。

“呵,谢谢,你还真的很有良心呢。”王仲明摇头苦笑,特意把‘良心’二字说的很重。

“嘿嘿,谢谢你的赞美,我会继续努力的。”廖井丹哪里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挖苦之意,只不过王仲明表现的越是愤懑,她的心里就越是开心——哼,叫你有事儿不第一个告诉我,本姑娘有的是招儿帮你长记性。

这是一家叫做莱斯登的西餐厅。坐落于樱花西街的两栋写字楼之间。欧式的建筑风格,在楼房和商铺中显得非常的醒目,门上霓虹闪烁,七彩的灯火如喷泉般向上飞起,然后四散落下汇聚为餐厅的名字。

没办法,挨宰也只能受着了,谁让自已对女人太不了解,居然相信了对方的承诺,挨宰,就当买个教训好了。

两个人走进餐厅的大门。立刻就有侍者迎了上来,问清没有其他人,便将二人引到临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和王仲明不同,廖井丹对这里的气氛非常习惯。看着对方熟练地翻着菜单,说着那些自已几乎没有听过的名词,王仲明算是踏实了一些——看来对方所说有这里贵宾七折卡的事儿应该是真的。

点完了菜,把菜单交还给侍者,一扭头,发现王仲明正看着自已,廖井丹不自觉的心中一喜,脸却红了起来,“干嘛那样看人?不认识了吗?”她心跳加速,故意装出不满地问道?

“呃......。不,不是,我是没听清楚你刚才点的是什么。”王仲明连忙解释——西餐麻烦的地方就是菜名多是用英文标注,而他的英语水平基本等同于没有,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每一个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基本就只能靠猜了。

“鱼子酱......,这么简单的英语你都不会呀?”廖井丹笑道——她语言天赋很高,精通英法德三国语言,上次去趟韩国,回来的时候就能够用韩语和当地人进行简单的日常交流了。

“呵。没学过,不知道。”王仲明笑笑答道,术业各有专攻,虽然有所谓艺多不压身的说法,但人的精力终究有限。不可能在每一个方面都花费功夫去学习,全能的另一个潜台词便是没有专长。一个人,如果能够在某一个领域达到很高的水准便已经很好了。

“你是没学过‘鱼子酱’这个单词,还是没有学过英语?”廖井丹调皮地问道。

“呵,英语,学过,小学四年级时学过两年,不过那时的教材里应该不会有‘鱼子酱’这样的单词吧?”王仲明笑着解释道。…,

“小学里当然不会有这样的单词了,不过话说回来,老早以前就已经实现九年制义务教育了,你就算想给自已找台阶下,也应该讲是初中教材里没有吧?说小学,逗我笑呀?”廖井丹笑道——她知道王仲明是下棋的,职业的需要,就算要学外语也是日语和韩语优先,不可能把英语当成主修,只是小学英语两年?......那种程度的学习和没学有什么两样?

“初中教材里也没有吗?呵,这我还真的不知道。”王仲明笑笑答道。

“呃......,装傻。说的跟真的似的。”撇撇嘴,廖井丹哼道——初中教材里怎么会有‘鱼子酱’这种单词?除非自已上高中以后教材改了。

“呵,我说的是真的。我没上过初中,初中英语教材里有什么怎么会知道。”王仲明坦然答道——为了尽早出名出成绩,许多家长在很小的时候就让孩子接受职业化的训练,而职业化的训练必然会占用大量的时间,象他这样能够坚持上完小学的已经算不错了,有许多孩子甚至岁便退学在家,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在学棋和训练上,可想而知,万一无法通过定段赛而成为职业棋手,其损失将是多么的巨大。可惜的是,世人的眼中大多会将成功的例子放大,却将那些失败的例子自动忽略,就象那些买彩民,只会记住那些中了五百万的幸运儿,谁会去理倾家荡产只换回一屋子纸片的倒霉蛋儿?

“什么......,等等,这么说你只有小学学历?”廖井丹惊讶问道,这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呵,小学还说什么学历。”王仲明自嘲般地笑道——虽然他并不以自已只上到小学为耻,不过,这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儿吧?

“小学呀.......,等等,不对呀,你不是说你第一次参加冲段赛没有成功,就没有再继续学棋吗?那为什么没有上学?”廖井丹眉头皱起,感觉到有什么不大对劲儿的地方——如果说是十四五岁冲段失利,因为年纪太大,跟不上学业所以放弃上学还可以理解,但王仲明讲他第一次参加冲段赛时大概也就十岁十一岁的样子,也就是小学四五年级的样子,冲段失利后不在棋上发展,完全可以象普通孩子那样继续上学,小学的课程又不象初高中,无非就是开始时稍稍吃力一点儿,不可能存在跟不上的问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二十九章 意外男女

“呃.....,是吗?......我有说过吗?”王仲明不由一愣——怪不得人说言多语必失,如果是假话,说的多了,早晚会出破绽,自已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何尝会想到还有今天的事情,早知道这样,当时装哑巴就好了。

盯着王仲明,廖井丹眼中怀疑的神色越发的浓了,她是女人,有女人的直觉,而以她女人的直觉,她清楚的可以感觉到对方那一瞬间的慌张,“你是在质疑我的记忆力吗?”她似认真又似是玩笑般地反问道。

“呃.....,呵呵,没继续上学也没什么吧?你去过河南农村吗?那里的小孩子没上过学,不认识字的多了,和他们相比,我已经算是很幸运了。还有,学历很重要吗?和学历相比,自身真正的能力不是更重要吗?”王仲明一时不知该如圆谎,无奈之下,他只有东拉西扯,希望乱中取胜,找到糊弄过去的办法。

“你这是在狡辩,有没有学历和学历能不能代表能力是两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在这种问题上打马虎眼?而且,我似乎没有说过看不起没有上过初中的人吧?”廖井丹的头脑很冷静,抓大放小,不跟王仲明在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纠缠,直奔主题,毫不放松。

“呃.....,呵呵,那不就行了,我的确没上过初中,这是事实,这不是打马虎眼吧?”王仲明笑道——学理科的女人惹不起呀,认真起来简直不让人活呀。

“我没说你说假话。我好奇的是,你放弃冲段时应该是十岁左右的事儿,后来既然把小学读完了,为什么不继续读初中呢?”廖井丹追问道。

......为什么不继续读初中?废话。你见过哪个打算在棋上做出成绩的人会在十三四岁的时候继续上学?

王仲明感觉实在是太郁闷了,这个问题自已和金钰莹说过,和范唯唯也讲过,为什么她们俩都不这么追根问底呢?

“呵,算是个人原因吧。我这个人有学习障碍,拿起课本就会犯困想睡觉,书读不进去,所以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去干别的。”王仲明被逼问的只能胡编了。

“那去干什么了?那时你才十三四岁,总不成去给人家打工吧?童工耶,谁那么大胆子敢雇你?”廖井丹才不信这样的鬼话,故作惊讶地叫道。

“呃.....。呵,你可真是。没人雇,我不会自已当自已的老板呀?崔精成没有人雇,在韩国不也活的好好的。我那时的水平比他高多了,他都能混下来。我就不能呀?”王仲明反问道——除了这个职业,他实在是编不出其他的了。

“......你是说你靠下彩棋谋生?才十三岁?”见王仲明说的理直气壮,廖井丹也有些含糊,十三岁的王仲明拥有比崔精成更强的实力。这一点她并不怀疑,只是。这个年纪就在棋社混日子.....,未免也太小了吧?

“呵呵。好啦好啦,别说这个了,一说起来就是满眼的泪水,聊点儿别的吧。”好不容易躲过一轮急攻,王仲明总算是稍稍喘了口气,赶忙提议转换话题,别在在牛角尖上钻了。

聊别的?......这是不是心虑的表现?自已都已经表示并不在乎学历的高低,为什么还要转移话题,不敢继续说下去?

廖井丹眼珠转了两转,狡黠笑笑——先暂时放过你,但这个问题,自已一定要搞清楚。

不再去讲学历的问题,两个人随便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不大一会儿功夫,菜上来了,品尝着不同于中式风味的菜肴,喝着美味的红酒,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就在这时,廖井丹忽然轻声咦了一声,目光望着王仲明身后的方向,表情显得有些意外。

看见熟人了?......

王仲明下意识的扭头向后望去,见门口外刚刚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大约三十左右的样子,身形矮胖,其貌不扬,但却是一身的名牌,满脸的红光,给人以一种暴发户的感觉。女的则是年轻貌美,楚腰纤细,笑脸如花,紧紧搂着男子的左臂,把嘴贴在对方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边说边笑,显的非常的亲热。

“你认识的人?”见不是自已认识的人,王仲明回过头向廖井丹问道。

“不认识,不过那个男的我在照片上见过,应该是华腾商贸的总经理,叫做胡亦东。”廖井丹把目光收回,压低声音答道。

“华腾商贸?你们集团的合作单位?”王仲明问道——他并不清楚京城棋社联赛谈判的具体情况,自然也不知道又有一家竞争对手参与进来的事儿。

“切,一个倒买倒卖农产品的小公司,我又不是管后勤福利的,谁和他们是合作单位。”廖井丹撇了撇嘴,不屑地答道——就算以前是合作单位,现在也肯定不会是了。

“哦,是吗?”王仲明扭头再次望向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完全不理会周围旁人投过来的异样目光,依旧是我行我素地秀着亲密,在侍者的引导下在一张餐桌旁坐下。

“虽然不象是什么优秀的人材,不过也不至于用这样的语气说人家吧?”王仲明小声提醒着廖井丹。

“有什么不能说的,哼,偷腥的猫。”廖井丹哼道——虽然没有看过胡亦东老婆的照片,但胡亦东身边的这个女人太年轻,而且老夫老妻,感情再怎么好也不会在公众场合表现得如此亲昵,不用说,肯定是二奶情妇那类的角色。

“偷腥的猫?......”王仲明奇怪的自语道——感觉上,那一男一女的关系确实有些奇怪,不过这应该是人家自已的私事,虽然看不出胡亦东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不过这身行头,钱肯定是不少的,男有钱,女爱财,这样的组合在现今的社会上少见吗?为这生气,还不得给气炸了?廖井丹的反应是不是太敏感了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三十章 关系

“哼,家里有老婆还在外边招花惹柳,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败类。”廖井丹恨声道,下午听丁建洋讲华腾商贸的真正管理者并非是胡亦东,她那时还有点不信,觉得再怎么差劲儿,好歹也戴着顶总经理的帽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怎么能连份内的工作都不干呢?华腾商贸又不是国营企业,赔也好,赚也好和经营者自已无关,难道他就不怕公司亏损而倒闭吗?但现在亲眼看到胡亦东和那个妖艳狐媚的女人搂搂抱抱,亲亲我多,活脱脱一对奸夫淫妇的模样,她没办法认同丁建洋的分析——老婆在家里拼死拼活的工作赚钱,自已却在外边花天酒地,勾三搭四,这样的男人,除了一个‘贱’字,还有其他更好的形容词吗?

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王仲明笑道——人家的道德水准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就算那个人是败类中的败类,也用不着你去当道德法官吧?

“你呀......什么都不知道。”廖井丹欲言又止,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清楚王仲明在某些方面是想法很单纯的人,喜欢的是那种平平淡淡,悠然自得的生活,这样的人通常即不喜欢别人介入自已的生活,也不喜欢去干涉别人的生活,简单的讲,就是那种独善其身的人,为人做事只求问心无愧就行,很少去关心和自已没有直接联系的人或事。不想听胡亦东的丑事再正常不过。自已说的多了,反而会让对方觉得无趣。

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廖井丹从随身的小巧坤包中将手机取出,熟练地按了几下儿,然后将镜头对准王仲明,“笑一笑”,她吩咐道。

“笑一笑?”王仲明一愣,这个女人,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没事儿拍什么照片?

“让你笑你就笑嘛。”廖井丹嗔怪道。

没办法。王仲明只有咧咧嘴,摆出一个笑脸,“咔嚓”一声轻响,廖井丹按下确定键。将影像留在手机之中。

“呵,满意了吗?”王仲明笑着问道,虽然很少拿手机拍照,但从对方手机镜头的指向,他还是明白自已其实只是一个道具的角色,廖井丹真正要拍的是自已身后不远的那一对男女——公共场合,随便给人拍照有可能引起冲突,所以,明知道自已被利用,他也只能尽力去配合。

“满意。嘻嘻,别说,你还挺上像的呢。再来一张。”廖井丹嘻嘻笑着,再一次举起手机,这一次,手机镜头才是真的对向王仲明——餐厅里正在用餐的客人只以为是男女朋友在打情骂俏,谁也没有在意,当然,其中也包括那一对男女(说起亲热程度,这两位可比他们热烈的多)。

日本。东京,涩谷一家酒店的客房里,几个男人围坐在茶几旁正在打扑克,有的人脸上贴着纸条,有的人脸上画着圈圈叉叉。如此场面,如此造型。大概很难有人会把这几位在赛场时正襟危坐的围棋国手联系在一起吧?

“十分,二十,二十五,三十五,四十五,五十五,六十,哈,又赢了,来来来,让我看看,还有哪里能贴。”计算完所得的分数,一个高大壮硕的中年男子从旁边抓来一张报纸,熟练地从上边撕下一指宽的一条纸,一端沾了点茶水,欠起身来,端祥着坐在左边牌手的脸,口中戏谑地笑着。

“别得意,不就多赢了一盘,下一盘就追回来。给我,我自已来。”那位牌手不服地哼道,伸手把纸条从对方手里抢过来,随手贴在自已的脑门儿上。…,

“哈哈,一个字,帅,来,拍一张,留个纪念。”坐在壮硕男子对面的牌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瞄着满脸纸条的那位笑道。

“切,谁怕谁,来呀。”毫不示弱,那位被拍照的对象也掏出手机叫道——说起形象,对方满脸的条纹也未必比自已强到哪儿去。

“好啦好啦,都什么年纪的人了,怎么闹起来还象小孩子似的,这照片要是流传出去,你们就不怕被人笑话吗?”壮硕牌手右边的男子笑着劝道。

“呵呵,院长,您就别扫大家的兴了,比赛完了,成绩也还说的过去,该放松一下儿了。”壮硕男子笑道。

——围坐在茶几旁正在玩扑克的这四个人便是参加富士通世界围棋锦标赛的中方代表团成员,壮硕的男子是林海涛,坐在上手边的是陆一鸣,至于另外两位则是代表团的正副两位团长,中国棋院的副院长张学斌和赵恒。

富士通杯十六进八的比赛在三个小时以前结束,这次比赛的结果相当不错,林海涛,陆一鸣,孔方都顺利晋级,在八个席位中占了三个,此外五个名额韩国占了四个,日本则有一个,这样的结果基本符合世界棋坛现状,中国棋手赛前制定的目标也已经达到,所以大家的心情都不错,晚饭以后打牌娱乐,连一向总习惯于板着脸的张学斌也难得的加入进来。

“嗡......”,刚要把手机收起,突然调成震动的手机响了起来,赵恒低头看屏幕,上边显示的是孙文东的电话号码。

“喂,呵,孙主任,这么晚还打电话,什么事儿呀?”按下接听键,赵恒笑着问道。

“呵,哪里晚了,这天还没完全黑呢。”电话那端孙文东笑着说道。

“呵,你那儿是北京,这里是东京好不好。”赵恒笑道——北京是东8区,日本是东9区,时差有一个小时。

“呵,知道。对了,你不是在《棋道纵横》做顾问吗?和节目的负责人熟不熟。”开过玩笑,孙文东问道。

“熟呀,怎么,想上节目吗?”赵恒脑子很灵活,听孙文东问自已《棋道纵横》的情况,便马上想到了对方的目的。

“呵,是呀,能安排吗?”孙文东问道。

“那得看是谁了,如果是你,我可以百分百保证。”赵恒笑着反问——节目组又不是他开的,上屏幕,那也不是谁都能行的事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三十一章 劝说

“呵,我上节目干嘛?不是明星大腕儿,长得也抱歉,上节目给人家填堵呀?”孙文东笑道。

“呵,那有什么关系?长得再怎么抱歉也总比我强吧?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中国棋院围棋部主任,你要是肯上节目,节目策划组的人说不定得乐疯了。”赵恒笑着答道。

“切,你就拿我开涮吧!呵呵,说真的,这次富士通杯战绩不错,黄院长知道后也很高兴,这几年来中国棋手在世界比赛上的成绩差强人意,很多棋迷都很不满,所以刚才和我闲聊的时候提出一个想法,想让本次参加比赛且取得优秀成绩的棋手参加一些访谈节目,一方面是宣传下成绩,另外一方面也是给棋迷们一个交待。我想起你在媒体圈子里的朋友很多,所以问问你,看看有没有好的渠道。”孙文东说道。

“噢,这样呀.....,呵呵,好事儿呀,这么说,黄院长是想让海涛,一鸣,还有孔方上《棋道纵横》吗?”富士通战中方有三名棋手晋级八强,上节目,自然也是这三位棋手了。

“什么?”听见赵恒口中提到自已的名字,林海涛和陆一鸣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了过来,张学斌也好奇的扭过头来。

“嗯,可以这么说,如果是海涛和一鸣的话,节目组那边应该没有问题吧?”孙文东问道。

“呵,当然,不过,这件事儿你还没有跟他们俩说过吧?”看了林海涛和陆一鸣一眼。两个人都是满脸的茫然,赵恒向着话筒问道。

“噢,还没有,他们俩现在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吗?不如你来给做做他们俩的工作。”孙文东笑道。

“呵。好,我现在就问。”把话筒拿离嘴边,赵恒抬头转向林海涛和陆一鸣,“孙主任打算让你们两位上《棋道纵横》,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上《棋道纵横》?为什么?”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不解地问道——他们俩是超一流棋手,比赛任务安排的很紧。有时甚至一个星期会有两三场比赛,所以没有比赛任务的时候更喜欢呆在家里休息,而且他们俩个的收入主要来自比赛的奖金和对局费,上电视节目虽然会有相当可观的出场费。但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主要是介绍富士通比赛的情况,聊聊近期围棋圈子里的新闻趣事,大概也就是这些吧。”——怎么说也是《棋道纵横》的挂名顾问,对节目有利的事,赵恒自然要尽力促成了。

“呃......。这些事情一般不是由你来做吗?上节目聊天儿,这个是你的专长呀。”林海涛笑道,果然,他对上节目并没有太大兴趣。想把皮球踢给赵恒。

“没错,下棋我们两没问题。可要说起聊天儿,你才是专家呀。上次去电视台录节目。镜头一开,红灯一闪,妈呀,当时我的头皮直发麻,舌头也短了半截,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连自已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上节目,您还是饶了我吧。”陆一鸣更是夸张,苦起脸来装起了可怜。

“呵,还有这种事儿?哪个节目,谁是主持?”赵恒闻言笑道——虽然上镜头的经验远远比不了赵恒,不过两位超一流棋手接受记者采访,面对相机,摄像机的次数也远远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说见镜头就发懵,这种事儿或许曾经有过,但要说现在的陆一鸣还会那样,那就是如假包括的笑话了。…,

“这都哪辈子的事了,谁还记的。”陆一鸣笑道,他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砍的不如旋的圆,谈到细节,岂不就漏了馅?

“呵,要我说,你们俩对上节目也别那么怵头,不就一个采访吗?快可能就一个小时,最多也超不过两三个小时,耽误不了什么,而且现在的节目都是录播,播出前都经过剪接,不好的镜头都会剪掉的,再说了,赵恒还是《棋道纵横》的顾问,录制节目时他可以全程陪同,不会让你们俩闹笑话的。”张学斌听了一会儿,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虽然还没有沟通意见,不过黄德志既然有这样的想法,肯定就有他的道理,同为棋院领导,这种问题上当然应该支持了。

“呵,这种事儿,让孔方一个人去就行了,年轻人嘛,应该多给人家一点机会,他是我国年轻棋手最优秀的代表,他出镜做节目,宣传效果会更好,一鸣,你说是不是?”张学斌也劝他俩上节目,林海涛不好正面拒绝,打个哈哈,想让不在场的孔方来顶缸。

“对对,电视的影响面大呀,小孔不是还没女朋友吗,上了电视的时候顺便打个征婚广告,要是能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岂不是两全齐美?”林海涛的意思陆一鸣怎么会猜不出来呢?马上一唱一和地配合起来。

“你们俩呀.....真是的。”赵恒听罢无奈摇头,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主任,听到了吧?这两个人就这个态度,让他们录节目就跟送他们去刑场似的。”

“听到了。”孙文东对这两个人的反应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显得着急,“知道你们去日本的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不紧不慢的问道。

“什么事儿?”赵恒好奇问道。

“呵,王仲明,就是你总夸奖的那个人把吴灿宇赢了,棋谱在弈友论坛上可以看到,一会儿我把棋谱地址发你手机里,看过棋谱以后,你再问问他们俩有没有兴趣和这个人见个面,有的话,只要肯参加节目就可以。”

“.......,什么?王仲明把吴灿宇赢了?......乖乖,厉害呀.....,好吧,你快把地址发过来,我这就找电脑去。”听到这个消息,赵恒是大吃一惊,孙文东现在是以围棋部主任的身份在和自已说话,肯定不是开玩笑逗自已,马上连声称好,想要一睹为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三十二章 眼见为实

.手机合上,赵恒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笔记本电脑,年轻棋手几乎人手一个,一有空就上网冲浪,下棋聊天儿,这件闲情逸趣,不是他这种四十多岁的人享受得了的,张学斌和他的情况也差不多,所以要用电脑,只有先去找那些年轻棋手临时借用。[本书来源百晓生]

“哎,什么事儿呀?谁把吴灿宇赢了?”见赵恒接完电话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张学斌奇怪问道,他知道前几天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在中国棋院开战,韩方出场棋手中有名气很大的牛犊三人帮,虽然忙于富士通杯的比赛无暇去关心对抗赛的具体情况,但有人能把吴灿宇击败,他还是很高兴的。

“王仲明,呵,就是把谭浩强那小子搞得灰头土脸的那位。”赵恒随口答道,拉开房门,他已经到了楼道。

“......,呃......,王仲明......,他怎么会和吴灿宇对上阵了呢?”张学斌听得是一头雾水——王仲明跟谭浩强的那盘棋棋院从上到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谁都知道王仲明是棋胜楼的讲师,并非隶属于中国棋院的职业棋手,他怎么会参加对抗赛还赢了吴灿宇呢?

“哦......,能赢吴灿宇,不简单呀,我原还以为他赢谭浩强那盘是人品爆发,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些真材实料。”林海涛也有些意外,吴灿宇他很清楚。年纪虽然不大。实力却是极强,在中日韩三国年轻一代的棋手中,排名至少在前十之列,尽管还没有拿到过重大比赛的冠军,却已被公认为一流高手,而且韩国棋手向来以作风顽强著称,吴灿宇更是韩国战斗型棋手的代表人物,要赢这样的对手,不具备相当的实力,根本连赌运气的机会都没有。

“呵。有点儿意思。”陆一鸣抚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说道,他倒想看看,韩国围棋的未来之星是怎么被一位棋社讲师打败的。

赵恒很快回来了,跟在他后边的是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孔方——所谓一客不烦二主。孙文东想让进入富士通八强的三人上《棋道纵横》,孔方正是其中之一,所以不用他的电脑还用谁的?恰好孔方上网下棋刚刚结束一盘,还没来得及再找第二位对手便被赵恒给抓差抓来了。

把茶几上散乱的扑克牌推到一边,孔方将笔记本电脑摆好,赵恒把自已的手机交给对方,里边有孙文东刚刚发过来的短信。

看了眼短信,孔方熟练地将上面的地址输入搜索栏,然后一敲回车键,屏幕一变。显示出棋友论坛的界面,几个黑色大字的标题赫然在目,“牛犊断角记”,下边是吴灿宇到棋胜楼挑战王仲明的整个经过,内容丰富详实,还配有大量的现场照片,粗略一数,少说也有十七八张,如此水准的观战记,显然是出于文字高手的手笔。

“呵。原来是这家伙,怪不得这么能白话了。”看到贴子的最后有转自于“孙浩博客”的注解,赵恒笑着说道——专职围棋记者,写出这样的文章就不奇怪了。

看过观战记,对于这盘棋的背景大家都有了大致的了解。“原来不是一盘,而是输了两盘.....。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张学斌喃喃道——一盘棋还可以说是运气,两盘棋再说是运气,那就是自欺其人了。

“还是先看棋吧。”林海涛催道,得知王仲明不是第一次击败吴灿宇,对于这盘棋的内容他更感兴趣了,他倒想看看吴灿宇是怎么输的。…,

棋谱就在贴子的第二层楼,弈友论坛改版之后支持flash动态棋谱显示功能,和以往的平面棋谱相比,这种棋谱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重现棋局的进程,而不需要看棋的人按照标注的数字一个子一个子慢慢地去找,非常方便。

用鼠标点击前进键,从开局第一手到终局最后一步,整个时间没超过两分钟,围在笔记本旁的五个人大眼瞪着小眼,都将目光盯在小小的显示屏上,随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几个人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座的五个人都是职业棋手,其中更有代表着现今国内最高水平的两位超一流棋手,他们看到棋局进程后的感觉自然与普通人大大不同。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一位棋社的讲师居然能有如此宏大的弃子构思,实在是难以想像。”看罢棋局,林海涛轻轻摇头,口中连声赞叹——越是高手,越是能够感受到那些招法的精妙,这种情况西方有一句谚语讲的很贴切,“草地上开满鲜花,而牛看到的只有饲料”,国内虽没有这样的谚语,但也有类似的说法,比如‘一部红楼,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不同的生活阅历,不同的知识储备,即便看到的是同样的作品,得出的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结论,无疑,超一流棋手的林海涛看过棋局的进程后,心中的震撼比任何人都强烈。

“弃取灵活,进退自如,有宏大的布局构思,局部又有精妙的战术手段,如此表现,当得起神鬼莫测四个字,漂亮,漂亮。吴灿宇败在这样的对手手下,一点儿也不冤呀。”陆一鸣的评价更加直白,这样的表述,无疑已经认可战胜吴灿宇的王仲明完全具备职业一流的水平。

“赵老师,执白的真是咱们在棋胜楼见过的那位讲师吗?”。孔方亦也是面露惊讶之色,扭头向赵恒问道,他很难相信那天和自已还说过几句话的人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呵,那不是有照片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照片都不信的话,那还有什么可以信的?.....呵呵,我明白了,为什么孙主任让你们看这盘棋,怎么样,海涛,一鸣,有没有兴趣见见下出这盘棋的那位?”赵恒笑着问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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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乐不思蜀

“呃?此话何解?”林海涛有些诧异,孙文东先是要他们上电视节目,自已找借口拒绝后就发来这盘棋的棋谱地址,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孙文东不是无厘头的周星驰,不会给他们玩儿什么脑筋急转弯之类的花样,那么道理何在呢?

“对这位棋手我倒是很有兴趣见一见,不过,为什么我嗅到一种阴谋的味道?”陆一鸣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

“阴谋?......,呵,倒也是,不过这你得问孙主任去。至于孙主任为什么要你们看这盘棋,我倒是可以马上回答——王仲明是《棋道纵横》节目的技术讲解顾问,只要你们肯上节目,就可以见到王仲明,逻辑很清楚吧?”赵恒笑道。

陆一鸣和林海涛相视一眼,明白了孙文东的意图所在,所谓遇高人不能交臂而失之,下棋下到他们这种程度的无不不是棋痴——真正的棋痴不是嘴上说的,而是骨子里的,许多人自称为棋痴,其实不过是将下棋,看棋当做一种爱好,没有棋可看,可下,或许会觉得很别扭,但真落到那个地步,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真正的棋痴,则是将下棋视为生命,宁肯一日无饭,不可一日无棋,脑子里除了棋还是棋,一天不下棋,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两天不下棋,便吃不下,坐不下,三天不下棋,就会失魂落魄,精神恍惚。其实。每个学围棋的人大概都经历过这样的阶段。一旦得知周围附近有高手,便会想尽办法去会一会,见一见,下一盘棋较量一番。当然,随着实力的提高,年纪的变大,经历的增多,这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会渐渐变淡,不那么强烈,但并不等于就此完全失去。只不过冲动的会变得更高——‘不当,嫌小,不要,嫌少’。这句话在棋迷的想法中也一样适用,不冲动,不是没有,而是引起冲动的动力不足。

棋到了林海涛、陆一鸣这种级别,对于一般水平的棋手早就失去了兴趣,以他们的经验见识,什么样的棋没见过,什么样的棋手没会过?就好象大学数学教授没兴趣去理会初中数学的教材,能够引起他们两个兴趣的,也绝不会是普普通通的棋局。

而王仲明和吴灿宇这盘棋却偏偏做到了。

一方面。这盘棋下得的确精彩,尤其是棋盘右边的大型弃子战术,当得起是异想天开,神鬼莫测这八个字,这样的下法,即便是林海涛、陆一鸣两个扪心自问,也只能说‘可以欣赏,不敢模仿’,漂亮是真漂亮,精彩是真精彩。但实战中碰到类似的局面,却绝无可能下出。另一方面,下出这样精彩招法的人——如果是当代的超一流高手,又或是久已成名的职业一流棋手,赞叹固然还是赞叹。但却不会有那种真冲内心最深处的震撼,这种对比。就好象将一枚石子丢入平静湖面和汪洋大海的分别。

所以在看到这盘棋后,他们俩的好奇心无可避免地被调动起来,而孙文东正是摸透了他们俩的想法,所以才会使出这一招,这一招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完全达到了目的。

看来,《棋道纵横》一定得上了。

“呵,那好吧,我们俩服从领导的安排。”交换过意见后,林海涛表态道——反正就是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没什么大不了的。

服从领导的安排?......说的可真好听呀,现在服从,刚才干嘛去了?赵恒心中暗笑——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同意上节目就是好事儿,一方面完成了孙文东交待的任务,另一方面也帮《棋道纵横》节目拉来重量级的嘉宾,两全齐美,算是对得起自已从节目组领取的顾问费了。…,

离开了老婆的监督范围,胡亦东是如鱼得水,这些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开心了,白天,带着蒋芳芳四处游览观光,偶尔去几家卖场转转,拍几张照片,抄几份名单,美名其曰‘考察市场’,晚上,则是泡酒吧,逛舞厅,在夜总会里打发时间。美人在侧,温柔乡中,这样的生活,给个皇帝也不换呀。

曹英带来了好消息,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有了眉目,在极具诱惑力的许诺下,最难搞定的那位棋胜楼的老头也不得不软化态度,同意让他也参与进这场游戏——此事若能够办成,自已在北京的这段日子也就有了交待,否则回去以后,怎么向自已那位黄脸婆解释这十好几天都干了什么。

富豪夜总会,和曹英约好在这里见面,胡亦东带着蒋芳芳先一步到了——这家夜总会就在离昆仑饭店不过三百多米的地方,虽然在北京只住了没有几天,这里却已经成了他最熟悉的地方。

要了个包间,胡亦东和蒋芳芳先在里边玩了起来,桌上打开几瓶洋酒和各色水果拼盘,大屏幕的投影电视播放着现而今最流行的神曲《江南style》,

哥哥是

江南style

虽然看似文静却很懂得玩乐的女人

时机到了

发束也会放开的女人

虽然遮掩但比起裸露还要更性感的女人

有那种性感魅力的女人

虽然看似稳重却很懂得玩乐的男子汉

时机到了

会完全失控的男子汉

思想比肌肉更加发达的男子汉

是那样的男子汉

美丽的

可爱的

没错

是你

Hey没错就是你

Hey

美丽的

可爱的

没错

是你

Hey没错就是你

Hey

现在开始到冲破极限之前

一起走吧

哥哥是

江南style......”

歌词的中文意思,以胡亦东学识自然是听不懂,不过神曲之所以被称为神曲,就在于歌词听不听的懂没关系,只要耳朵没聋,分的出节拍,腿脚没坏,能随着节拍蹦跶就行,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一男一女两个疯狂地扭动的腰肢,挥动着手臂,跳着被称为‘骑马舞’的舞步,不时发出几声如狼嚎般的尖叫,玩的那叫一个high。(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三十四章 奸情暴露

装饰精巧的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矮粗壮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横眉竖目,满脸的寒霜,一双三角眼在面积巨大的脸庞衬托下显得是格外的凌厉,从中喷射而出的怒火几乎可以将屋中的一切点燃。

这是一个女人——没错,的确是一个女人,尽管除去头卷发,身上的衣着和胸前的凸起外很难被人所识别,但那的确就是一个女人。

“曹英,怎么才来......”听到房门被重重推开时的声响,胡亦东以为是曹英到了,一边抱怨着,一边扭头向门口望去,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门口那位疑似女性者的脸上时,整个人好象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完全僵住,再也不能动弹。

“......,你怎么了?”由于视线被胡亦东的身体挡住,蒋芳芳一时间没有看到门口来人是谁,见胡亦东突然象被人点了麻穴一般非常奇怪便伸手去推对方的肩膀,想搞明白怎么回事儿。

胡亦东没有理她,目光还是盯着房门,表情尴尬中带着慌张,“呃......,你......,你怎么来了?”他结结巴巴的赔笑说道,那样子,就象是在超市偷舀巧克力却被超市防损员当场抓住的小学生。

怎么会这么怕?——能让胡亦东象老鼠见了猫似的人没有几个,而那个母老虎便是其中之一,莫非是她来了?

想到这里。蒋芳芳心中一惊。连忙把手从胡亦东肩膀上舀开,同时退后一步,将自已的腰肢从胡亦东的手臂中脱出,侧过头,避开胡亦东身体的阻隔向门口望去,这一看,一颗心瞬间从山顶落到了谷底,碎成了一遍。

——闯入包间的不是别人,正是胡亦东的正牌老婆,华腾商贸的副总经理。吴美丽(叫美丽的并不等于就会美丽,正如叫富贵的可能是个叫花子,叫慧聪的可能是个白痴)。

胡亦东怕老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以他富二代。官二代的身家地位,要聚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并非难事儿,但也正因为是富二代,官二代的身份,他的婚姻反而由不得他自已作主,为了家族生意的兴盛,为了赚更多的钱,拥有更多的财富,在老爸和老妈的要求下,他不得不和这个不用特别化妆就能主演水浒传里顾大嫂角色的女人结婚。原因无它,吴美丽的老爸是是盛鑫房地产集团的老总,有着十几亿身家的大富豪——同为富二代,也有大富,小富之分,和吴美丽的家势相比,胡亦东就成了小白领,所以,这桩婚姻就是一桩典型的政治婚姻,一个为了得到雄厚实力财阀的支持。一个为了将自已有着钟无颜之貌的女儿嫁出,总之,在认识不到两个月之后,两个人便步入婚姻的殿堂。

虽然相貌很舀不出手,但吴美丽在经营管理方面却有着自已的一套。最起码比除了吹牛就会吹牛的胡亦东强上许多,嫁夫随夫。嫁给了胡亦东,她自然也就插手到华腾商贸的管理之中,而胡亦东也乐得有人蘀自已管理公司,好让自已有时间去花天酒地的玩去,所以慢慢的,公司管理的实权大半落在了吴美丽手中,而胡亦东每天几乎只是到公司露个面,点个卯,渐渐成为一个架子,名义上的公司最高负责人。

或许是知道自已长得丑,胡亦东娶自已有点儿委屈(其实就胡亦东猪哥的形象,两个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般配呢),所以吴美丽对胡亦东非常迁就,虽然知道他整天不务正业,花天酒地,却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并不怎么去管,怕的就是自已管的太严,让胡亦东不堪重负而墙外开花,不要自已,但这种迁就也不是没有底线——绝不允许有人能够威胁到自已正牌大老婆的地位。…,

对于老婆的底线,胡亦东自然也很清楚,就如吴美丽因为身材相貌太差,好不容易抓到个男人把自已嫁出去便万分珍惜,他也知道,现在华腾商贸的运作离开了吴美丽便等同于房间倒了大梁,离垮掉差不了几步,所以他虽然在外边花天酒地,胡搞乱闹却也把握着大致的尺过,怕被吴美丽抓到而破坏了两人之间那种因利益所达成的平衡,故此,这段谈不上什么感情基础的婚姻维持到现在双方还算相安无事,虽有小的矛盾冲突,斗嘴打闹,至少给外人的感觉还是一个正常的家庭。

不过,是猫总是要偷腥的,是花心男人,总是要偷情的,随着结婚时间的久去,胡亦东的花心越来越大,特别是去年蒋芳芳进入华腾商贸并成为自已的秘书之后,他那颗本就不安份的心便越发的活跃起来,但在吴美丽的眼皮底下,两个人虽勾搭成奸却不敢被人发现,否则被吴美丽知晓,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但正应了那句老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正因为地下情不能公开,两个人就越是如胶似漆,越是想粘在一起。这一次公司打算进军北方市场,正是摆脱吴美丽监视的绝好机会,胡亦东于是一反常态,主动请缨出战,亲自要到北方进行市场调查,由此才能正大光明地带着蒋芳芳来到北京,过起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本以为可以利用这个借口在北京快快乐乐地过上十天半个月,却没想到吴美丽突然出现在眼前,而在这个时候,自已和蒋芳芳偏偏玩的正high,肉贴着肉,身挨着身,这样的场景,可怎么向吴美丽解释呢?

吴美丽寒着脸走进屋里,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嘭的一声,就象一记重锤敲在原本在屋里一男一女的心头,不由得一个哆嗦。

吴美丽走的不是很快,但脚步很稳,脸色青紫,带着浓重的煞气,见事不妙,胡亦东下意识地侧过身来,想护住身后的蒋芳芳,但这无意识的动作却将吴美丽一直努力压抑着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三十五章 无妄之灾

“臭婊子,狐狸精!我叫你偷男人!”一声尖叫,吴美丽向前冲去,熊掌般的右手高高举举,越过碍事的胡亦东狠狠向蒋芳芳的脸挥去,力量之大,动作之凶狠简直象发狂的母虎,胡亦东超过两百斤的体重竟然也阻挡不住,被撞得一个趔趄让开道路,而那一巴掌也着着实实地落在蒋芳芳的脸上,‘啪’,一声脆响,身材纤细的蒋芳芳哪里承受得了吴美丽这盛怒之下的一击,直接被打得转了个圈倒在旁边的沙发上,以手捂脸,眼泪刷的便掉了下来。

“装什么可怜,我让你的装蒜!”

仅仅一个巴掌哪儿能解气,吴美丽跟着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蒋芳芳的头发便撕扯起来,一方面双方体重差别巨大,完全是超重量级对阵轻量级,蒋芳芳的大腿甚至都没有吴美丽的胳膊粗,力量上的差别,所有的反抗可说是微不足道,另一方面,一方是明媒正娶的正牌大老婆,一方是二奶小三,双方底气大不相同,蒋芳芳哪儿敢反击对抗,只有抱着脑袋哭嚎惨叫,那样子,要多惨就有多惨。

“别打了,别打了......”两个女人扭作一团,胡亦东是束手无策,蒋芳芳被打他是心疼的要死,但吴美丽盛怒之下他又哪儿敢动手把人拉开,只有在旁边徒劳地叫喊,期望着吴美丽恢复理智,只是此时的吴美丽怎么可能听他的话。连抓带挠。连掐带撕,口中不住嘴地骂着,看着意思,不等力气用光,是绝不会停下手来。

门又一次被从外边推开,这一次进来的才是曹英,满脸的笑容,心情好象不错,见到屋里的情况,一时间愣住了。“呃.....,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忙向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胡亦东问道。

看到曹英,胡亦东象是见到了救星,“快。快,曹英,快帮忙把她们俩分开。”他焦急地求助道。

曹英不是莽撞之人,看了看扭作一团的两个女人,再看到胡亦东干着急却不敢伸手的样子,心里便猜出了分,心知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儿外人插手进去只会越帮越忙,搞到最后,说不定会落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没有马上上前动手把人分开,曹英反而冲出门外,“保安,保安!”夜总会有专门负责秩序的安保人员,听到喊声,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大汉快步赶到。

“有人打架,快把她们分开!”看那个胖女人母老虎般的疯狂样子,自已动手保不齐会把对方的怒气转移到自已身上,万一给脸上抓上几首血痕,自已找谁说理去呢?

拿人钱才与人消灾。拿着夜总会的薪水,就得为夜总会办事儿,况且,类似于这种争风吃醋,大老婆和二奶打架的事儿在夜总会并不少见。两位保安交换了一下眼色,双双来到近前。一人抓住吴美丽的一只胳膊将其架起向后拖开,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蒋芳芳从危险中拯救出来,吴美丽虽然人被拖开,却仍然是不肯罢休,口中大喊大叫,两条腿拼命向蒋芳芳蹬着踢着,也幸而两位保安是退伍病出身,身强体壮兼且精通擒拿术,不然的话还真搞不定这只母老虎。

吴美丽被拖开了,再看蒋芳芳,披头散发,满脸泪痕,一张原来俏丽的小脸变得苍白无比,左颊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却是分外的鲜明,精神惶恐,泣不成声,在那里缩成一团,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怎么样,还好吧?”胡亦东地心疼之极,忙蹲下去扶住蒋芳芳的肩膀关切的问道,蒋芳芳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泣,什么也说不出来。

“姓胡的,你干的好事儿,你对的起我吗?”腿太短,够不着蒋芳芳,见胡亦东对情敌嘘寒问暖,便一脚踹在胡亦东屁股上,胡亦东措手不及,身体一晃扑在蒋芳芳身上,两个人顿时变成了滚地葫芦。

唉......,刚才还只是猜测,现在猜测则已经变成现实,除了大老婆,又有哪个女人会以这样的口气说话?曹英暗自叹了口气,心说,胡亦东呀胡亦东,红颜祸水,红颜祸水,早就提醒过你多少回,男人在外边玩归玩,但再怎么也不能影响到家里的安静,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现在大老婆找上门来了,看你怎么收拾!......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大老婆的相貌还真不是一般的有个性,如果自已有这样的老婆,想不搞外遇怕也难。

“呃.....,弟妹是吧?”既然碰上了这桩破事儿,自已总不能扭头就走吧?曹英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当起了和事佬。

“谁是你弟妹!你叫谁呢!”瞪着曹英,吴美丽恶狠狠地叫道。

“呃.......,自我介绍一下儿,我叫曹英,是亦东的朋友。”知道对方正在气头上,曹英介绍着自已。

“你就是曹英?就是你帮着这两个贱人在北京风流快活的?”非常意外,吴美丽竟然知道曹英的名字,听语气,似乎还对胡亦东在北京的情况了解不少,这让曹英非常的尴尬。

弟妹,消消气,这事儿你可能有点儿误会。先坐下来喝口水,听亦东怎么解释,如果真是误会,生这么大气岂不是很冤枉?”曹英只有笑着劝道,心说,有什么可误会的,事实就是那样,现在,就得看胡亦东编故事的本事怎么样了,编的不好,蒙不过去这位正牌大老婆,他也没招可想。

“误会?什么误会!两个人抱的那么紧,这叫误会?!”指着地上还滚在一起的一对男女,吴美丽吼叫道,男女间的那种亲密动作,是误会就能误会的了的吗?

这不是意外吗。亦东,快起来。”——两个人这种模样,还不是拜刚才你那一脚所赐,不过此时说这种话,那不是往火上浇油吗?曹英赔着笑脸,连忙催着狼狈不堪的一对男女快点儿分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三十六章 铁证如山

胡亦东和蒋芳芳从地上爬起,怕再次激起吴美丽的怒火,两个人分开的很远,也许是一通打骂太耗体力,也许是打完人后窝在心里的恶气出了一些,总之,吴美丽的情绪不象刚才那么激动了,推开抓着她胳膊的两个保安,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夜总会的经理听说包间里有客人闹事儿赶来,见到屋内一片狼籍忙询问怎么回事儿,见那几位一个个喘着粗气象是斗鸡似的,曹英只好出面解释,向夜总会经理表示这是私人问题,自已可以解决,至于砸坏的物品都会照价赔偿,不会让夜总会方面受损,既然没有伤人,而且人家又肯赔钱,夜总会的经理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警告几人绝对不能再发生冲突,否则将被赶出后便离开了,当然,离开前并没有忘记叮嘱两位保安注意这个包间里的动静。

夜总会的人离开了,屋里就剩下了四个人,一边是气哼哼的母老虎,一边是作贼心虚的一对男女,曹英呆在中间,表情是说不出的尴尬。

“亦东,到底是怎么会事儿?你倒是给弟妹解释清楚呀。”不管怎么说,先把自已择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让这头母老虎认为自已和胡亦东穿的是一条裤子,这事儿就没个玩了。

“呃.....,我也不清楚呀。我不是跟你约好一起喝酒谈事儿吗,不知怎么,美丽她就突然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打芳芳。”胡亦东本以为天高皇地远。这里是北京,离广东十万八千里,自已再怎么胡闹也不会被吴美丽知道,所以根本就没想到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一时间哪里编的出合理的故事,只好假装糊涂,装出莫名其妙的样子。

“呵,呵,”吴美丽一阵冷笑,笑的胡亦东脊梁沟一个劲儿地发凉。“哼,你不知道,你敢说你不知道?!”吴美丽哼道。

“......,我知道什么呀我?”胡亦东只有继续装着糊涂。“......对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福建吗?怎么会来北京?”脑子里明白了一些,胡亦东问出了个很关键的问题——对方到底是偶然来到北京,偶然撞了进来,还是特意赶了几千里路跑到北京来捉奸?如果是前者,或许还能糊弄过去,如果是后者......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怎么来北京?哼,我来北京,是不是坏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好事儿?”吴美丽骂道,狠狠地盯着这一对男女。

“呃.....,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呀。你肯定是误会了。我和芳芳只是在等曹英的时候闲的没事儿,所以跳跳舞,唱唱歌打发时间,你进来的时跳的正是现在最流行的骑马舞,舞蹈就是那样的动作,就象跳国标舞似的,很正常的动作,你该不会因为这个就以为我们俩关系不正常?......,天地良心,冤枉。我冤枉啊!”胡亦东憋屈地叫道,只差哭天抢地,顿足捶胸了。

高,实在是高——看着胡亦东的表演,曹英都有点儿暗自佩服。心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胖子有这样的天赋呢?莫非真的是时势造英雄。一个人的才能只有在压力逼迫下才能够完全发挥出来?

“编,编,继续编呀。”吴美丽却是完全没有被胡亦东的解释所打动,气极反笑,嘴角微斜,不屑地冷笑道。

本来就是心怀鬼胎,见吴美丽这样的反应,胡亦东心里就更没底了,“呃......,我说的是实话呀,你难道连我都不信了吗?”他装出委屈不甘,蒙受误会的表情反问道,想通过反问扰乱对方的思路,从而找到退身之路。…,

“信你?......,哼,男人信的住,母猪会上树!”吴美丽鄙夷地哼道,从丢在一旁的挎包里掏出自已的手机,在屏幕上划动了几下儿,然后将手机扔向胡亦东,胡亦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连忙慌手慌脚的把手机接住。

“解释一下吧,你该不会说这里边的两个人也是很正常的动作吧?”吴美丽冷冷说道。

胡亦东忙低下头去看手机,待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整个人顿时呆住,眼见着冷汗从脑门儿渗了出来。

看到的是什么画片?怎么把胡亦东吓成那样?......

曹英和蒋芳芳见状也都好奇地凑近观瞧,这一看也都是心中一凉——屏幕上显示的不是别的,正是胡亦东和蒋芳芳在餐厅吃饭时的情景,画片做过技术处理,不相干的人脸上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但也正因为如此,处于中间位置的图像也更显得突出——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一起,蒋芳芳正用餐叉插着一块牛肉在往胡亦东口中放,胡亦东则是张开嘴吧,脸上满是享受的笑容,空着的另一只手在桌下抚着蒋芳芳的大腿,那样子要多嗳昧就有多嗳昧了。

“这个.....,你派人跟踪我?”铁证如山,如此清晰的照片,胡亦东是辩无可辩,但被人盯梢跟踪,这做的也未免太过份了吧?

“以前没有,不过以后就难说了。哼,天网恢恢,疏而不露,你以为你们俩跑到北京就可以无法无天,逍遥快乐,却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也别想套我的话好去报复人家,告诉你,敢对不起我,我叫你生不如死!”

——没有解释,那就是默认了,吴美丽的长相虽然不敢恭维,但脑筋却不笨,想从她嘴里套出话,没那么容易。

“呃......,”胡亦东无话可说了,他再怎么会编故事也没办法解释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让别人喂,为什么他的手会放在一个年轻女人的大腿上,难道说他当时餐厅正在拍戏,他俩是临时客串的演员?——这个理由在那些演艺名明的绯闻照出现时倒是常常被拿来当借口,问题在于,吴美丽不是那些脑残粉丝,为了维护偶像的形象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心甘情愿地当成被人愚弄的傻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三十七章 躺着也中枪

两男两女离开了富豪夜总会,,胡亦东走在最前面,垂头丧气的样子象是斗败了的公鸡,身后跟着的是吴美丽,凝着眉,瞪着眼,板着脸,一副谁欠她八百吊钱的样子,曹英

和蒋芳芳则跟在最后,蒋芳芳的上衣在刚才的扭打中被撕了个口子,露出后背老大一块雪白的肌肤,曹英体贴地将自已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而那两个保安则全程陪同,直到几个人走出夜总会的大门。

夜总会另外一个包间的门微微敞开,露出一道不大的缝隙,一个人则将身体隐在门后,注视着四个人离开,待到这四个人的身影从夜总会的门口消失时,这个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哼,活该,让你搞外遇,我这也算是蘀天行道了。”

——这个藏在一边看好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廖井丹。

如果胡亦东只是和蒋芳芳勾搭成奸,廖井丹看不惯固然是看不惯,但那终究是个人道德品行问题,她不会有去管的闲心,可谁让胡亦东干什么不好,非要插手到京城棋社联赛之中呢,如果让华腾商贸成为京城棋社联赛的独家赞助商,那么自已想利用联赛迫使王仲明破戒而参加比赛的计划岂不是泡了汤?所以,那天在餐厅意外发现胡亦东和蒋芳芳的关系不正常,脑中便马上想出了这个一箭双雕的妙计。

华腾商贸虽然不在北京。但终究是正经公司。吴美丽身为华腾商贸的副总经理,以银海集团信息情报部门的能力想得到她的电话号码还不是轻松之极的事情,一方面,廖井丹让人暗中跟踪胡亦东和蒋芳芳的行踪,掌握他们二人的行动规律,另一方面,由她自已亲自负责向吴美丽打小报告的工作——使用一个不实名的预付费手机号码,将胡亦东与蒋芳芳种种亲密照片发到吴美丽的手机中,吴美丽收到照片后自然打来电话,要问清楚怎么回事儿。于是廖井丹便将自已所知道的情况向吴美丽一五一十说个清楚,当然,她是不会告诉对方自已的真实身分和真正目的,只是讲自已一位私家侦探。受雇于一位与蒋芳芳有仇的客人,而任务就是千万百计地破坏蒋芳芳的好事儿。得知自已的男人与女秘书有染,吴美丽自是怒火中烧,她才不管对方是不是要找蒋芳芳的晦气,她在乎的只是自已的男人竟然敢背着自已搞外遇,于是,她放下手头的工作从福建来到北京,并在廖井丹的电话遥控下闯入夜总会的包间,抓了个人脏俱获。

把门关上,廖井丹回到了沙发坐下。将手中的手机关上,拆下电池,从里边把电话卡抽出,小小的卡片在她的指尖灵巧的转了几转,随后‘喀吧’一声轻响便被折成了两半——捉奸成功,这个号码便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史命,后院起火的胡亦东大概再没有心情和精力去管京城棋社联盟的事儿了吧?就算他还死不甘心的还要继续下去,那位名为美丽实为老虎的矮胖女人也不会让其离开自已的视线范围以外吧?

离开的四个人并不知道策划这出戏的人就旁间的隔壁,吴美丽虽然知道告诉自已胡亦东行踪的人必在附近,此时却也不会打电话去联络。她不说,其他三个人又怎么晓得,夜总会这种灯红酒鸀,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若是起了疑心。看谁不象是特务?…,

夜总会的大门外面就是停车场,胡亦东等人是暂留在北京。外出都是打车,而吴美丽则是今天刚到北京,更不可能有车,所以只有曹英开来的座驾。事情虽然闹的很不愉快,不过该做的事情总还是要做,曹英紧走几步,抢先打开车门,邀请吴美丽上车,打算将几人先送回昆仑饭店。

“不用了,我们自已打车回去。”冷冰冰,的,吴美丽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曹英的好意,显然,在她心中,曹英就是协助胡亦东偷腥的帮凶,所谓臭味儿相投,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看外表倒是仪表堂堂,挺象那么一回事儿,说不定自已的老公就是被他带坏的!

“呃......”,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曹英是哭笑不得,心里明白,和胡亦东合作的事情这算是泡了汤了,在吴美丽面前,胡亦东就象是见了猫的老鼠,指望这么一位妒火中烧的女人配合自已的计划,还不如到缅甸边境玩赌石头来的靠谱些。

“曹哥,芳芳就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儿了。”看吴美丽的样子,显然是不可能和蒋芳芳同乘一辆车,至于回到昆仑饭店,一旦看到自已房间里蒋芳芳的那些私人用品,天晓的这头母老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说不定杀人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为今之计,也只有让蒋芳芳暂时离开,先避过这阵风头再说,等过段时间,吴美丽消了气,盯自已不是那么严的时候再想办法再续旧情了,胡亦东凑近曹英小声说道。

“好,我知道,你还是先顾自已吧。”曹英苦笑一声,拍拍胡亦东的肩膀安慰道——这样的破事儿,谁愿意管呢?问题是谁让自已赶上了呢?总不能搁下一句‘自已拉的屎自已擦’,然后就脚底下抹油一跑了之吧?那还是人吗?

“谢了,曹哥,大恩不言谢,回去以后,我会尽快给芳芳安排的,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看样子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对不起了。”患难见真情,现在胡亦东最担心的就是蒋芳芳,曹英肯蘀他暂时照顾,他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些,至于合作的事儿......他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傻到认为此时的吴美丽能答应下来的程度。

“别说这些了,兄弟嘛,有今生,没来世,只要人好好的,以后总有在一起的机会.....,对了....”忽然想起了什么,曹英把嘴凑近胡亦东的耳边,将声音压的更低,“......想办法把弟妹手机上的那张照片发给我,不知怎么,我总感觉照片上打马赛克的人有点眼熟,到时候找懂电脑的想办法把马赛克去掉,说不定能知道是谁在害你。”

胡亦东脸色微微一变,不用问,他现在最恨的就是向吴美丽告密的那个人,得知曹英有可能查到,怎么可能不心动,“我一定办到!”他咬牙答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三十八章 暂留

曹雄正在网上下棋。

王仲明又一次战胜吴灿宇的事情他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除了震惊之外便还是震惊,他无法理解,也难以相信王仲明怎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但事实告诉他,自已哥哥所作出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要主动向王仲明挑战,在实力不明的对手面前,藏拙远要比亮剑来的明智。

看过那天的对局棋谱后,尽管曹英嘴上还很硬,强调吴灿宇前一天刚刚有过一场正式比赛,加之远道而来,旅途劳累,体力,状态不佳,以及诸如此类的借口,但谎言可以欺骗别人,却无法欺骗自已,内心深处,他不能不承认这盘棋中王仲明的发挥可说是无懈可击,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尤其是棋盘右边的大规模双重弃子战术,除了‘神来之笔’以外,便再没有更贴切的形容词,如果换成是他,不要说能够有如此气势恢宏的战略构思,只怕是否能挡住吴灿宇破釜沉舟式的冲击都有问题。

象温老三,崔尚志又或者吴灿宇那样的正面挑战,曹雄是没有那个信心了,前车之鉴,那三位的下场已经为他们的行为做出了最好的注解,曹雄不傻,他知道鸡蛋如果想证明自已外壳的坚固就不该去找石头当测试者,不战尚可吹牛不败,一旦战了,事情的发展可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不过。虽然没有向王仲明挑战的勇气。但这并不等于就放弃了与之一较短长的想法,职业棋手的性格大多如此,没有亲自交过手,哪怕你是棋神在世也不会服输,现实世界中,考虑到陶然居的声名以及自已的面子,曹雄没有足够的勇气到棋胜楼向王仲明讨敌要阵,一较短长,但网络上他就可以毫无负担的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网络时代的名言,‘在网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只狗’,拥有好几个弈城9D账号的他相信,只要自已多在网络棋战中投入一些精力和时间,便总有可以碰到‘红筏小字’的本尊——王仲明的时候!

所以。自那天以后,正常的研究训练以后,他把大部时间都投入到网上棋战之中,每当发现有可疑的账号出现,便会主动提出邀战以碰碰运气,只是这种碰运气的办法实在是机会渺茫,王仲明没有抓到,倒是那个冒牌马甲撞到过好几回,到最后,以致于那个马甲把自已好几个账号拉黑进入黑名单。让他破口大骂之余,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今天也是如此,等到那位‘红筏小字’上线,曹雄便迫不及待地用一个新的账号去邀请对局,没想到那个家伙不知道是次数多了,提高了警惕,还是查看了自已帐号的公开战绩资料,知道不是自已的对手,干脆连个回信都没给,直接下线隐身。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把个曹雄性得是牙根痒痒,心说——白痴!怕输棋丢分,干嘛要用这个马甲上来!

正想要通过站内短信挖苦那个没胆的家伙几句,屋外楼道传来男女对话的声音。随后房门响动,有人开门进到屋内。

“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说至少得十一点以后吗?”用钥匙开门儿,那肯定就是曹英了,曹雄起身离座,一边向客厅走一边大声问道。

刚一出卧室的门,却见进来的并不只是曹英一人,后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女人,这一下儿把曹雄惊得不轻,啊的一声,连忙又缩回了卧室——夏季天热,平时在家他喜欢光着膀子只穿个大裤头,这付形象没有外人在场自然是无所谓,但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他能不吓一跳吗?…,

“呵,别那么紧张,蒋芳芳,你见过的。”曹英忙说道——与华腾商贸合作的事儿肯定是泡了汤,到时候怎么在陈淞生面前把话圆过去?回来的跑上,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个问题,结果把应该先给曹雄打个招呼的事儿给忘了......,唉,真是烦人啊!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看到曹雄光着膀子出来又吓得蹿了回去,蒋芳芳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原本她打算随便找家旅馆先凑和一下儿,但一来行李等等都留在昆仑饭店没办法拿出来,二来曹英受胡亦东委托,担心她一个人住万一想不开出事儿怎么办,所以才同意暂时住在曹英家里。

“呵,又不是外人,说这干嘛。”曹英笑笑——麻烦的确是麻烦,不过和京城棋社联赛的事相比,这点儿麻烦又算得了什么?无非是过两天等蒋芳芳的证件取回,然后再买张飞机票送她回家。

客房是现成的,回来路上经过超市时买了一些适合的女性床上用品,至于怎么布置整理,那就不是曹英好插手的了。

把蒋芳芳送入客房后曹英便退了出来,他知道在突遭打击之后,蒋芳芳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想——被大老婆发现的小三下场通常都不会好过,尤其是吴美丽那种强悍的大老婆,接下来的生活,蒋芳芳是该好好考虑一下儿了。

“哥,怎么回事儿?她这是要住在咱们家?”胡乱穿了一件体恤,曹雄从他的卧室出来,见曹英的面色凝重,显然是有很重的心事,心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很让人头痛的事儿,于是压低声音好奇的问道。

“唉,别提了。她和胡亦东的事儿不知怎么让胡亦东的老婆知道了,千里迢迢从福建赶来捉奸,结果在夜总会把他们俩逮着了。你是没看见,胡亦东的那个老婆有多强悍,搁古代那就是又一个孙二娘。总之,胡亦东最近一段时间肯定是顾不上她了。”长叹一声,曹英答道。

“啊......,这事儿闹的......,不对呀,北京福建,这么老远,他老婆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玩偷情的?”曹雄闻听一愣,虽说是走多夜路终遇鬼,象胡亦东蒋芳芳那么露骨的透恩爱早晚会露馅,但早不露,晚不露,为什么会露在这个时候?其中必有蹊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三十九章 追查

“呵,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呀。”曹英苦笑答道。

“什么?......,你是说有人通风报信儿,才把胡亦东他老婆招来?”曹雄叫道。

“谁说不是呢。”曹英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他并不认为吴美丽会派人跟踪胡亦东,一方面是因为吴美丽自已的否认(都已经把事情挑明,把脸拉破,派人盯梢这种事儿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另一方面,以吴美丽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和作风,若是怀疑自已的老公有外遇,肯定早就把蒋芳芳赶出华腾商贸,根本不会给这两个人半点儿机会,所以,他更倾向于将这视为一种偶然的巧合,是吴美丽在北京的朋友撞见两个人卿卿我我,这才把情况传给了吴美丽。

“嗨,谁这么缺德,这不是捣乱吗?”听说真的是有人通风报信儿,曹雄顿时是无明火起——他虽然没什么商业头脑,但也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一桩事对京城棋社联赛的影响有多大,不用问,此时此刻胡亦东肯定没心思去想比赛赞助的事儿,但如此一来,曹英想通过拉到赞助来提升自已在京城棋社联盟中的话语权的打算肯定也就落了空。至于坏了胡亦东与蒋芳芳的好事儿算不算缺德,......他又不是道德委员会的成员,操那个心干嘛。

“事情已经发生,生气也没有用。我已经让胡亦东想把办法那张照片发过来。到时仔细研究一下儿。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报信人的线索。”曹英说道——他的涵养功夫不错,表面看起来似乎一直很冷静,但这并不等于他心里就没有火,想自已跑前跑后,忙里忙外折腾了一个多星期,眼见事情有了眉目,形势开始对自已有利,结果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一下就把自已辛辛苦苦一个多星期跑出来的成果化为乌有,他再怎么理智也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真要是能达到无嗔无怒。无喜无忧的境界,他早就上五台上当和尚去了,又怎么会留在红尘俗世,为了所谓的功名事业与别人争来斗去?居然敢破坏了自已的好事儿。如果被自已查到是谁,肯定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你不是说那张照片拍的是胡亦东和蒋芳芳在餐厅吃饭时亲密的样子吗?那样的照片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还能拿着那张照片到那家餐厅让人家给你看监控录像?”曹雄好奇问道——出于治安防范的原因,北京城里上档次的餐厅大都装有监控录像,不过即非警察又非国安,人家凭什么让你看呢?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那张照片上有一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只是脸上打了马塞克,看不大清楚。”曹英答道。

“呃......,是吗......。难道你怀疑那人整胡亦东是假,对付你才是真?”见曹英的脸色异常的凝重,曹雄心念一转,紧张地问道。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排除在外。”曹英答道——商场如战场,为了达到目的,取得胜利,什么样的招是不能使的呢?别人不知道。如果他手里掌握着竞争对手类似的把柄,他反正不会为了所谓的公平公正而不加以利用的。

两兄弟一时间陷于沉默——如果这真的不是一次偶然的意外,而是有人在暗中针对自已,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敌暗我明。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再来这么一下子呢?对手再怎么强大,总能找到应对的办法。问题是现在连谁在算计自已都不清楚,怎么防范,怎么反击呢?…,

“嗡嗡,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发起轻微的震动声,两个人的身体都是微微一震,双双向手机望去。

“是胡亦东发过来的吗?”曹雄问道。

“应该是吧。”迟疑了一下儿,曹英伸手将手机拿想,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因为胡亦东很可能是直接用吴美丽的手机转发彩信。

按下确认键,屏幕变化,在夜总会看到的那张照片出现在眼前,“没错,就是它。”现在曹英可以确定了。

从曹英手中接过手机,曹雄仔细观察着上边的图片,胡蒋二人的动作的确是有些过份,那样的公共场所居然可以亲热到那种程度,活该被人抓到把柄,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明知道这种地下情见不得光还不说悠着点儿,躲在宾馆里玩偷情还不够,非要在大厅广众之下秀恩爱,纯属是自已想找死。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药想吃也没的卖,这时候就算胡亦东也承认自已是猪头猪脑,难道还能让时间倒退回从前?

目光一转,将视线投向那个被打了马赛克的人——照片上的人有五六个,只有这一个的图像做了技术处理,显然拍摄者不想让别人认出这个人是谁。

仔细盯着看了足足有一分多钟,越看曹雄的眉头锁的越紧,“......,这个人看起来还真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真的?你也有这种感觉?”听曹雄和自已的感觉一样,曹英的精神为之一振——如果只是自已一个人觉得眼熟还可能是错觉,两个人都如此,那就绝对是有问题了。

“嗡嗡,嗡嗡”,手机又一次震动,这次传过来的是一个电话号码还是简短的留言,“告密人的电话”。

曹英想了想,按照短信上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您所拨叫的号码没有开机......”听筒里传来标准而又单调的回音。

才九点多钟,这么早就关机,是有意而为?还是习惯使然?......曹英默默地将电话挂断,“你开着QQ呢吗?联系刘军,把这张照片发给他,让他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这张照片还原。”

刘军是弈城网的网管,以前曾在陶然居打过工,算起来也是一位电脑高手,希望他有这个本事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四十章 得失

对于富豪夜总会发生的事情王仲明是一无所知,虽然赢了大名鼎鼎的牛犊三人帮成员,但王仲明并没觉得自已的生活有什么改变——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一个曾经称霸于

棋坛近十年的人,怎么会为战胜一位实力最多算是较强一流的年轻棋手而沾沾自喜呢?想比于战胜吴灿宇的兴奋,他其实更担心那天来现场观战,并亲自操刀讲解的国青队主教练刘志峰。-------

没错,七八年的时间,的确让他

习惯了扮演现在的这个角色,而且得知刘志峰也在场时,他对自已的言行又加多了几分小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刘志峰看出点儿什么了呢?刘志峰不同于陈淞生、刘长春、黄德志等人,那几位虽说在作职业棋手时也经常见面,但多属于正常的同行或者上下级交往,谈不上关系有多近,而刘志峰却是同属于一个研究小组的成员,一起研究,一起讨论,有段时间还常常一起同吃同住——细节决定成败,有许多举世瞩目的大事就是因为一些表面看似很不起眼的小问题而改变了最后的结局走向,比如挑战者号的垫圈,比如陈冠西的电脑。天涯论坛不就曾经有过那么一个搞笑贴吗?——如果丘处机没有路过牛家村,那么金兵就不会死在郭、扬二人的院子里,完颜洪烈也就不会见到包惜弱而搞得郭杨两家家破人亡,之后李萍就不会流亡大漠。江南七怪也不会成为郭靖的师傅。而没有郭靖和江南七怪的帮助,铁木真就会死在札木合手里,也就没有后来的成吉思汗,没有蒙古的统一,自然也就没有西征欧亚,火药就不会传入欧洲,没有火药,铁甲骑士在欧洲的统治就不会动摇,就没有文艺复兴,没有文艺复兴。自然也就没有了大航海,北没洲将始终是印第安人的家园,同样,西班牙人不会将铁炮传入日本。长筱会战的胜者将是武田信玄,日本战国时代的混乱将一直持续下去。而在另一国度,完颜洪烈不会沉迷于包惜弱的温柔就只能全力投入于权力斗争,金国将因此而内乱连连,所以,没有蒙古、金国又因内乱而无力南侵,大宋不但不会灭亡,反而会统一天下,而注重商贸的倾向则会使大宋成为资本主义的发源之地,发展到现在。中国肯定是

上最发达的国家,远远领先于日本、西班牙,西欧还是美洲.......由此得出结论,所有的切都怪在丘处机没事儿干嘛要路过牛家村!

笑话自然是笑话,逻辑多有牵强附会之处,但其中的道理却也并非完全杜撰——偶尔一个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又或者有心的举动,说不会就会造成难以预料的结果,就象当年不过一句戏言,谁会

欣克利

就把刺杀美国总统里根当成讨取女人芳心的英雄壮举?在知道自已之所以挨枪子,其原因居然只是一位因为被无聊男子追求纠缠的年轻女子的拒绝借口。里根大概会郁闷得吐血三升吧?

担心了好几天,到底刘志峰没有找来,王仲明的心里这才踏实了下来,心想,否许是自已的人品好。又或者是自已的确有表演方面的天赋,总之。没让刘志峰起了疑心就是万幸。

他自已虽然没有因赢了吴灿宇而有什么变化,可周围的人看他的眼光却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分先情况下业余棋手战胜职业一流强手虽然早有先例,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那样的棋局往往是职业一方发挥欠佳,下出与实力不相符的恶手或勺子被业余棋手抓到而导致的败局,但王仲明这盘棋却是完全不同,吴灿宇的发挥并没有问题,其下出的招法绝对无愧于职业一流棋手的身份,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王仲明依然能战而胜之,局后的复盘讨论,众人甚至无法找到黑棋明显的败招,如此棋艺,如此表现,当真称得起出神入化,由不得让人不服,更何况这是吴灿宇第二次败在王仲明手下——这样的例子自围棋职业化以来还没有有先例。…,

所以,经过这次事件后,王仲明在人们的眼中明显变得高大起来,许多人将这件事当成一个奇迹,而创造了奇迹的人自然也会罩上一层神秘的光环。

托王仲明的福,这几天棋胜楼比以往更火了,不仅是就近的海淀朝阳两区,一些远在丰台,石景山区的棋迷也大老远跑来加入棋胜楼,至于王仲明负责的两个高级班早已是人满为患,原本容纳三十人的教室常常是塞满五十人还不够,一些来晚了的人只能蹲在过道忍着,此情此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侯宝林相声段子里的《卖挂票》——屋顶要是有吊扇,保不齐真有人会那么干呢。

对于这样的结果,王仲明自已也很无奈,他曾经多次表示,自已所讲的东西其实并不适合绝大多数的业余爱好者,而那些适合普通棋迷的内容,其实其他讲师讲得比自已更透彻,更深入(这并非是推托之辞,对一般水平的棋迷而言,最需要解决的是计算,死活,基本功等方面的问题,而这些就象是小学算术,就算是大学讲师来的也只能教1+1=2,所以,具体到这个层面,知识渊博的专家学者反而比不上有着多年教学经验的小学老师。)只是那些棋迷哪里肯听,国人常常有一种观念,总觉得所谓‘名师出高徒’,老师的名气大,教出来的徒弟本事也肯定高,所以每次轮到他的课,依然是满坑满谷,屋子里除了人还是人,为此,王仲明没少被陈见雪酸溜溜的调侃——让你喜欢清静不愿意把自已搞得太累,活该,这都是你自找的!

被挖苦调侃,王仲明也只有苦笑以对,陈淞生倒是很有契约精神,没有因为棋胜楼会员的飞速增加而追加他的教学任务,但六七十人的课堂和三十几人的课堂所花费的精力绝不会是一样——唉,六月债,还的快,这就是出风头的代价。(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一章 知足者长乐

课终于讲完了,台下的听众们都很兴奋,觉得不虚此行——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虽然王仲明所讲内容基本也是常识性的技战术,和别的讲师并无太大的不同,但和别的讲师不同之处在于王仲明的讲解更强调对棋形的理解,所以听完后感觉印象似乎更加深刻,不过王仲明心理则清楚的很,无论他怎么用心的讲,这些人中百分之九十以上在课后两三个小时内便会把那些技战术忘得七七八八,原来该怎么下,到时候还是怎么下——棋力不到,天份不够,理解的程度也不会一样,对于无法理解的东西靠死记硬背固然可以在试卷上得到不错的分数,但考试完后,那些费力记下的东西就会又还了回去,就象中学生学的地理,历史,政治等等课程,有几个人在中考结束后的一个月后再考同样的试卷还能拿到同样的高分?不是真正的理解贯通,将别人教授的知识见解融入到自已的意识中,其结果和那些哭着喊着要求着什么‘民主’‘自由’‘宪政’的公知还不是一样,叫的只是口号,喊的只是标语,追求的只是一种形式,最后得到的也只是一个表面涂了无数美丽光鲜色彩的空壳。-------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自已的付出能够让这些围棋爱好者得到多少收益不是自已所能决定的,对得起棋胜楼付给自已的薪金也就该知足了。

离开热热闹闹的教室。王仲明回到了教员办公室。屋里金钰莹和陈见雪正在拆摆着棋局,见他

,金钰莹扬头微笑,“呵,王老师,辛苦了。今天又是这么多人,看样子得向陈总建议给你加工资了。”

“别,还是算了吧。你不提还好,你一提,工资是加了。工作量可也就上去了。前天他还问我是不是可以把课堂改在大会议室,明摆着就是想扩大学员人数,幸好我见机的早,胡乱打岔给糊弄了过去。加工资,你这不是故意送炮弹给他吗?”王仲明连忙摇头,有所得就必定有所失,陈淞生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不会无条件的白白给他好处。

“可是……,可是这样很不公平呀。您现在带的班学员人数几乎是其他人的两倍,工资却和别人一样,这实在是太委屈您了。”金钰莹愣了一下儿,随后说道——现在的王仲明无疑是棋胜楼最重要的成员,而其工资待遇却还是最初刚刚加入棋胜楼时的样子,说出去怕是很多人都不会相信。而她还有别的讲师除了在棋胜楼的资格老些。论实力还有对棋胜楼的贡献,谁也没办法和王仲明相提并论,但工资待遇却比王仲明还高,别人怎么想不清楚,至少金钰莹觉得很心里很不踏实。

“呵,没什么不公平的,我觉得这样很好呀。”王仲明笑笑——他并不在意自已的待遇,钱,他有,虽然跟那些开公司,做生意的人没法比。但舒舒服服地活完这辈子肯定没问题,他一个人生活,除了买书看书以外又没什么大的开销,每月的工资除去房租和生活费后还能剩下接近一半,这样的情况。大概是陈见雪那种月光族一辈子也难以理解的吧?

“你就多余管他。好心好意为他着想,到头来还要被他埋怨多事儿。费力不讨好,冤不冤呀。这年月,居然有嫌钱赚得多的,圣人呀。唉,圣人,能不能先借我过三百五百的,让我先熬过这个月呀?”果不其然,陈见雪马上插嘴进来,也不知她是要替金钰莹打抱不平还是

就是想要借钱度日。…,

“见雪,怎么动不动就借钱,人家王老师的工资没你高,而且每个月还得交房租,你也张得开口。”金钰莹却是不领陈见雪的情。

“切,什么嘛,你倒底是站哪儿边的?他工资是没有我高,可他比我有钱呀,不说别的,每个月四次上《棋道纵横》,每次的出场费就是三千,三千呀,一个月一万二,比你我的工资加起来都多,我不朝他借朝谁借,你吗?嘻嘻,你要肯借也行呀,我倒是没有意见。”陈见雪掰着指头算道,算完之后又笑嘻嘻地向金钰莹央求起来。

“行呀,想让我借你钱没问题,只要这盘棋赢了我就行。”金钰莹答的很干脆——陈见雪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但信用一向很好,用她自已的话讲,就是‘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每个月领到工资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上个月的欠债全部还清,这几乎

成为棋胜楼里每个月固定发生的一景。

“好,一言为定,到时候不借的话就是小狗!”为了这个月余下的几天过得容易一些,陈见雪的斗志被瞬间激发出来,坐稳了身形,摆出了决战的架势。

这两个人呀……

王仲明心里好笑,金钰莹的综合实力本就在陈见雪之上,经过这几个月他的特别训练后,棋力虽不能说有质的变化,但无论大局观还是行棋的思路都比以前有了明显的进步,两个人如果都是全力以赴,那么陈见雪借到钱的机会大概连三成都不到吧?看来接下来这几天,陈见雪这个丫头要过苦日子了。

“对了,王老师,是不是又该到去电视台的日子了?”落下一子后,金钰莹扭头问道——好姐妹之间,借个三五百块应急算不了什么事,况且,就算自已赢了这盘棋,陈见雪就会不打自已的主意了吗?

“噢,差不多吧,应该就这几天的事了。等通知吧。”王仲明答道——相比于他的日程安排,那两位美女主持人的档期才是关键,终究他是嘉宾主持,要配合的是那两位的工作。

“别说这个成不成?哼,我这儿穷的口袋里叮当乱响,人家那里又要有几千块钱进账,噫…..,你们俩就这么喜欢折磨人吗?”陈见雪恨恨叫道——有什么事比在饿了三天的人面前大吃大喝却不给人家一条鸡腿更残忍?没钱的日子,真难熬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章 意外消息

这就叫做无妄之灾吧?自已什么都没要做,结果就落下一个‘喜欢折磨人’的帽子,自已有那么变态吗?而且,是不是肯借你三百五百,另外那顶‘圣人’帽子又会重新戴回自已的头上?......

王仲明苦笑,跟陈见雪这种小丫头较不得真,不然两条命也不够气的。

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坐下,将教材放好,随手拉开抽屉,从里边取出手机(为不影响教学,他在上课时一向都会把手机调成无声后留在办公室),看屏幕,有一条未接来电。

按下确认键,那条未接电话的相关信息显示出来——是范唯唯二十分钟前打来的。

会是什么事儿呢?王仲明有些奇怪。

范唯唯是知道他的课程安排的(虽然每个星期见不了几次面,但两个人几乎天天都要通电话,范唯唯已经完全不把他当成教她学棋的老师,而是当成除老爸以外最亲近的人——或许比老爸还要亲近,因为有些事情她甚至连老爸都不会讲),所以很好会在他有课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今天为什么这么心急?是有什么事儿吗?如果是真有急事而自已又因故暂时无法接听,为什么不发短信呢?

抬头看金、陈二人,两个人正在埋头于棋盘上的战斗——虽然金钰莹并不在意借陈见雪三五百块应急,不过出于职业棋手的本能,她也不会故意放水而输棋。

离开办公室。王仲明走到楼道的最北端。推开窗户,阵阵微风吹来,他举起手机拨通了范唯唯的号码。

“喂,你怎么才回电话呀?!”手机那边传来范唯唯兴奋中又带着几分不满的嗔怪声音。

“我这也是刚下完课呀。你不是知道我今天有课的吗?”王仲明解释道。

“我是知道,可你也太慢了吧?平时不都是三点半就下课的吗?”范唯唯抱怨道。

“呵,没办法呀。上课的人多,水平不一,提什么问题的都有,想不拖堂,难呀。我总不能一道题讲到一半就丢下一屋子人不管吧?”王仲明无奈的笑道——为人莫当差。当差不自在,做了拿人薪水,职业道德总还是要讲的。

“好了啦,知道你有理。行不行。哼,讨厌,老是摆出一付一本正经的样子,你就不会让着点儿人家吗?说一声‘对不起,是我不好,下次注意’很难吗?”范唯唯哼道——女孩子对喜欢的人要的是态度而不是道理,为什么这个榆木脑袋就开不了窍呢?

“呃....,呵,那好,‘对不起,是我不好。下次注意。”听着电话里范唯唯的娇嗔话语,王仲明觉得心里痒痒的,似是有一只小手在轻轻的挠,脑中浮现出范唯唯在说这些话时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情去争什么谁对谁错。

“嘻嘻,这还差不多,虽然声音有点儿勉强,不过我也就勉强接受吧。”范唯唯嘻着得意说道,尽管是在自已的启发下才知道讨自已开心,但和以前相比。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呵,你呀......,那打电话来是什么事儿呢?总不会是故意制造理由数落我吧?”王仲明笑着问道。

“怎么会!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刚才我在电视台碰到赵老师了,你知道他来电视台是因为什么吗?”范唯唯神秘地问道,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得到她的兴奋。

“赵老师?赵恒?......,和《棋道纵横》有关?”王仲明想了想后问道——怎么说也是栏目组的挂名顾问。多多少少总得干点儿正经事儿吧?…,

“当然,接着猜。”范唯唯催促道。

“......这还怎么猜呀......。是不是他打算由挂名顾问转成正式顾问?.......,好呀,这样我就不用再去录节目了。”王仲明眼睛一亮——他不是那种很有表演欲的人,虽然已经上过几次节目,不过每当对着那些闪着红色指示灯的摄像机时,他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切,想的美,没那种好事儿。再猜!”范唯唯哼道——以前几期节目播出后的市场反馈信息,就算赵恒想回来当嘉宾主持,制片人那里肯定也不会答应。

“再猜......,猜不出来,还是你说吧。”王仲明也知道不会有那样的好事儿,否则范唯唯不可能兴奋成那个样子,反正对方主动打来电话就是要告诉自已一些什么,自已还费那个劲儿干嘛呢?在棋胜楼待了这半年多的时间他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女孩子面前表现得总是那么聪明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么快就放弃了?没意思。好吧,告诉你,赵老师来是联系下一期节目内容的事,他是受棋院之托,要有位重量级嘉宾上咱们的节目!”范唯唯笑道。

“重量级嘉官?不会是黄德志吧?”王仲明闻听一愣,能够让赵恒亲自跑腿办事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作为中国围棋的掌门人,黄德志肯定是有这样的资格。

“不是啦,再说,黄德志虽然贵为棋院院长,但在社会上的知名度其实还未必比得上一般的一流棋手。”范唯唯叫道。

事实还真是这样,尽管中国职业围棋圈子里职位最高,权力最大的人是棋院院长,但知道黄德志名字的人肯定比那些明星棋手多,就象球迷们能够对c.罗的事迹耳熟能详,但有几位知道其所在俱乐部的主席是谁?

“噢,这么说,重量级的嘉宾是棋手了?谁呀?”不是棋院的官员,那自然是棋手了,王仲明问道。

“嘻嘻,你肯定猜不到,林海涛,陆一鸣,孔方,是他们三个要上咱们的节目!”范唯唯开心地公布了正确的答案。

“什么?......”王仲明这下儿真的是大吃一惊,林海涛,陆一鸣没事儿好好的上这种节目干嘛?比赛那么多,日程那么紧,有空在家里多休息一下儿不好吗?就算新闻报道,接受采访,也大可以让节目组到棋院出外境,有必要特意派赵恒亲自到电视台联系协调吗?看这意思,这不象是要做一般的采访,而是制做成特别专题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四十三章 脱身的办法

“......怎么样?开心吧?”电话那端,范唯唯还在兴奋地说道,超级棋手和超级明星一样,都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林海涛和陆一鸣又是出了名的低调,《棋道纵横》还在筹办期时就曾经有过请这两位出镜的计划,奈何人家不给面子,最终计划还是泡了汤(听闻央视五套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策划,不过也没能成功),这一次能双双大驾光临,无疑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开心......,有什么可开心的?......”,满脑子都在想那两个人为什么会上《棋道纵横》,王仲明根本就没留意范唯唯后边说了什么,被她突然这么一问,条件反射般地答道。

“什么?......不会吧,这样重量级的嘉宾上咱们的节目,那就代表了咱们节目的分量和档次呀,是对《棋道纵横》的认可,身为创作团队中的一员,你难道不觉得高兴?”范唯唯惊讶叫道,一连串的反问。

“呃......,呵,可说呢。”王仲明被问的是哑口无言,是呀,在其位,谋其政,自已是《棋道纵横》的嘉宾主持,节目来了棋坛大腕,自已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再说了,即便你不是团体的一员,就算是做为一位普通的围棋讲师,听说林海涛和陆一鸣要上我主持的电视节目不也应为我高兴吗?你到底是对他们俩个没好感。还是对我不关心?”范唯唯的质问还没有结束。上纲上线的要给王仲明扣帽子——她当然知道对方为什么对两位超一流棋手上自已的节目反应消极,不过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可以借题发挥,好好挤兑挤兑这个智商极高却是情商不足的家伙。

“......,什么和什么,有你这么瞎联系的吗?“面对两难的问题,无论承认哪一个都不会有好结果,王仲明抗议道。

“那你说你为什么不开心?”范唯唯不依不饶地追问道,没有怒气,更多的是一种戏谑的语气。

“呃......。谁说我不开心了?......,乱扣帽子,对啦,什么时候录节目?”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越说越麻烦。王仲明忙把话题转移——听范唯唯的意思,林海涛和陆一鸣的这期节目是由她来主持,换言之,只要她的档期排开,节目随时都可能开始。

“后天下午,哎,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呀。”范唯唯问道——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她对自已的厨艺已经有了相当的自信,做的多好不敢说。至少能保证都是熟的。

“呵,简单点儿吧,上次你做的那个沙拉不错,就它吧”菜能做熟并不等于就会好吃,但沙拉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王仲明答道。

“就这么点儿追求呀?不想吃点儿更好的吗?”范唯唯诱惑的语气问道,显然是希望王仲明提些有难度的要求,好让自已有发挥的空间。

“呵,你看着办吧。反正你做不论怎么样我都会吃的。”——让自已选择受罪的方式,还不如听天由命。让范唯唯自由发挥呢。

“嘻嘻,这是你说的。好啦,那边叫我了,先这样,晚上再给你打电话。挂啦。”范唯唯得意笑着。随后把电话挂断——对这样的回答她很开心,重要的是态度。而不是内容。

把手机放回口袋,王仲明轻叹一声。

——后天的节目,自已是不是可以不去呢?

那两位嘉宾可是比刘志峰更加熟悉自已,在刘志峰面前蒙混过关就已经很危险了,换成了那两位,自已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问题是,自已有什么理由不去呢?与栏目组签了协议,无故不参加节目录制,那是要担责任的,况且,就算自已不管协议的事儿死活就是不去,范唯唯这一关怎么过?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会生气吗?.......生气是肯定的,区别只在于时间的长短吧......

思前想后,王仲明是苦恼万分。

“王老师,您怎么在那儿发呆呀?”不知什么时候,房门开启,金钰莹和陈见雪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到王仲明靠在窗口愣愣的想心事,连两个人出来都没有发现,于是好奇地问道。

“啊......,噢......,呵呵,没什么,怎么,棋下完了?谁赢了?”王仲明惊醒过来,笑了笑,向两个人问道。

“嘻嘻,当然是我啦。嘿嘿,有动力和没动力就是不一样。”陈见雪得意地答道,旁边的金钰莹也点了点头,算是证实对方的说法。

“呵,那就恭喜你了。怎么,这就回家吗?”见两个人拎着包,象是要出去的样子,王仲明问道。

“当然啦,好几天都没有血拼了,今天一定是逛个痛快。”陈见雪笑道——有了钱就浑身不自在,一定要花掉了才安心,如果这是一种病,那她肯定是到了晚期。

“就三百块钱,能逛的痛快?”王仲明奇怪道——现在北京的物价,两个人在外面随随便便吃顿象点儿样的饭都得花个百十来块,以购物为目的逛街,王仲明实在是难以理解,区区三百块钱怎么能逛到痛快?

“怎么?你打算赞助?好呀好呀,一百两百绝不嫌多,一千两千绝不嫌少,谢谢!”陈见雪眼睛一亮,双手向上平伸在王仲明身前,做出可爱的样子。

“呃......,去,想的美,你有病呀!”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把陈见雪的手给打下去——这是讹诈不成,要改明抢吗?

“切,小气鬼,你才有病呢。又不是不还,至于吗!莹莹,咱们走,以后咱们谁也不理他,让他守着那些钱过日子去吧!”陈见雪撇撇嘴,丢下一句狠话,拉着金钰莹向楼梯走去,金钰莹扭不过她,只来得及向王仲明笑笑,那意思就是——她绝不会听陈见雪的话。

呵,王仲明苦笑地摇了摇头——不跟你好了就不和你玩儿?还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等等,刚才说了什么?

脑子里突然一亮,王仲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四十四章 明知故问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是中唐诗人李涉的一首诗,诗名叫做《题鹤林寺僧舍》,讲的是一次春游登山路过竹林寺院,无意是与一位和尚闲聊许久,这才发觉自已在浮沉奔波的人生中又得到了半日的清闲。诗写的很好,词句清新自然,没有半点雕琢刻意之处,更难得的是那一份随遇而安,不强求,不在意的淡然,全诗读罢,宛似一副水墨山水画卷。

李亮没有诗人李涉那样的文采和意趣,不过,就‘偷得浮生半日闲’而言,他肯定与李涉有着同样的感受,这不,刚刚送走一位咨询问题的客户,他便迫不及待地连线上网,找人厮杀。

他现在用的号是“梦后楼台”,是王仲明新给他的,原先那个‘红筏小字’本来用的好好的,可不晓得怎么回事儿,也不知是自已人品不好,还是那个人神经有问题,自已只要用‘红筏小字’这个账号上网,那个家伙就会找上门来向自已邀战,自已若是不肯应战便会不停的发站内短信,骂自已是胆小鬼,西贝货,用词激烈,态度嚣张之极,自已若是还不理会而找别人下棋,那个人便也会进入对局室,在公共信息栏中发言,阴阳怪气,极尽挖苦嘲讽之能,

让人哭笑不得。自已也曾经向弈城网管举报这个人,弈城网也曾经按规定进行处罚。对这个人实施禁言处罚。但这个人显然拥有不只一个账号,一个被罚,很快便会换另外一个上来,搞得李亮是苦不堪言(当然,他要是有那个本事应战而且能战胜对手,自然就不会有这种烦恼,因为那个人有过声明,要么把这个账号的本尊找来与他一战,要么在棋盘上赢过他一次,无论哪种情况。便不会再与他纠缠,问题是王仲明不愿意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而他自已又哪里有那样的本事?三十六计,走为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所以李亮无奈之下只好暂时不用那个账号,打算过个十天半个月,待到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家伙失去了耐性再说。

“当当”,还没等李亮到到对手,门口传来敲门声。

扫兴。李亮心里暗自抱怨着,口中却是条件反射般地叫道,“请进。”

门开了,“呵,不请而来。有没有打扰到你的正事儿?”进来的是王仲明,笑着向李亮问道。

“呵,什么打扰不打扰,我这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自已家也没问题。”见是王仲明,李亮笑了起来,忙请对方进屋坐下,又倒了杯茶水。自已也在对面坐下。

“又在偷懒?”看到显示器中的界面,王仲明问道。

“呵,劳逸结合,劳逸结合,歌里也不这么唱吗?‘一张一驰是文武之道’。放松神经,对提高问诊质量也是有好处的。”李亮笑着辩解道。

“没听说过。哪儿来的歪理。”王仲明笑道——劳逸结合的确是正理,不过有谁听说过在工作时间上网下棋的?这就好比在战争期间,双方正打得热火朝天两眼冒火,却有人在阵地上铺块塑为布围坐一起打扑克牌的?这也就是自家开的医院,没有管得了,要是在别人的医院打工,那还不得被医院院长批到找不着北。

“呵呵,理不歪,笑不来。怎么,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跑来看我呀?”李亮笑着问道。…,

“唉,有事儿求你帮忙呀。”王仲明叹道。

“呃......,什么事儿?.......,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见王仲明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李亮半天玩笑地问道。

“好事坏事儿,我也说不好。刚才唯唯告诉我一个消息,林海涛和陆一鸣要上《棋道纵横》。”王仲明叹了口气答道。

“......呃,这是好事儿呀,《棋道纵横》开播时间不久就能请来这样重量级的嘉宾,这当然是好事儿了。你干嘛犯愁呢?”李亮一愣,不解地问道。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呀?!”看李亮一脸茫然的样子,王仲明没好气儿地哼道——别人这么想还有情可原,你要是也这么想,那不成了猪脑子吗?

“明白什么?......,噢......,明白了,你是怕被他们俩认出来吧?”挠了挠脑袋,眨吧眨吧了眼睛,李亮总算明白了过来。

“是呀。上次刘志峰来棋胜楼就让我担心了好几天,林海涛和陆一鸣比刘志峰更熟悉我,很难说不被他们俩认出来。”王仲明说道。

果然如此,李亮是暗中好笑,心说,你还担这种心干嘛,你的身份早就被范唯唯发现了,早早晚晚,这个秘密肯定会大白于天下,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会不会被林海涛、陆一鸣发现呢?

不过,从对方的反应来看,王仲明此时应该还不知道范唯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的事儿,所以有所担心也在情理之中,问题是自已该怎么办呢?看意思,对方是不打算参加这期节目,以避开被林海涛、陆一鸣二人认出的可能,但自己又不是《棋道纵横》节目组的制片人或者导演,有什么可以帮到他的办法呢?如果说真能帮上忙,求范唯唯不是更好使吗?终究那是演艺圈的大明星,《棋道纵横》的当家主持人之一,在节目组里说话肯定有相当的份量。

“呵,要我说,没必要担那个心。你应该对我的手术有信心。想想,回北京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有谁认出你来了?......没有吧,你不是说你曾经和黄德志面对面聊过一个多小时吗?他不是也没认出你吗?还有刘志峰,没错,他是让你担心了好几天,可他认出你了吗?所以,不用担心,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林海涛、陆一鸣又怎么样?围棋上,他们俩位是专家中的专家,高手中的高手,但说到对容貌面目的研究了解,他们连给我做学生的资格都没有,放心,他们未必认的出来。”李亮笑着安慰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四十五章 以病渡劫

专家的话就可信吗?专家忽悠起人来可比老百姓厉害多了,不是有专家说中国不需要种粮食,到世界粮食市场购买更划算吗?不是有专家论证中华文明的图腾应该是猪而不是龙吗?

王仲明摇头,他相信李亮专业方面的能力,但他对李亮的结论却没那么大的信心——‘放心,他们未必认的出来’,换言之,解释为‘他们未必就认不出来’也同样可行,这种算命先生两头堵式的指点迷津,怎么可能让他放心呢?

“不,我不想冒这个险。”王仲明坚定地说出自已的决定。

“呃......,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的技术呀。呵,倒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想不被认出最保险的办法当然不和人家见面,虽然我对你到今天还隐瞒身份的作法难以认同,不过这是你的选择,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打算怎么避开这次节目录制呢?我没有看过你和栏目组签的协议,不知道里边的合同条款具体有哪些,但常识而言,里面肯定会规定有你所应遵守的义务和规则,不参加节目录制,怕是要承担责任吧?而且,就算没合同的事儿,范唯唯会答应吗?在这种事情上你觉得你拗的过她吗?你担心林海涛和陆一鸣认出你,你就不怕范唯唯会怀疑你吗?你别忘了,她可是知道你曾经用过红筏小字这个账号的人,加上你最近又把吴灿宇给赢了。要说她对你不会有一点疑心。你觉得可能吗?在这种情况下,你如果不参加节目的录制而又没有充分而且合理的解释,她会怎么想?”李亮说是不会管王仲明的选择,但话里话外没有一句不是在向对方陈述厉害,同时,也是在为以后哪天范唯唯把谜底挑破时给自已留一条后路——不是我嘴不言,而是那个丫头太聪明而你又太张扬。

是呀,李亮的这些话倒不是危言耸听,范唯唯最近给自已的感觉,有时的确是有点儿怪怪的。时不时会拿言语刺探自已过去的事情,说想些年的棋人棋事,尤其是那些年的时候,总是以一种特别的语气来问自已。好象知道自已是那些事件的亲历者,应该了解那些事儿似的。

......,不过,正因为如此,自已才更不能参加节目录制的,七八年未曾见面的老朋友,突然见面,自已也不知道自已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终究他不是影帝视帝,没有那么精湛的演技。谁敢保证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引起别人的疑心?

不赌无输,不想被人认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见,而现在自已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既可以被他人(尤其是范唯唯)所接受,又可以不参加那一期节目录制的理由,只要办法好,就可以两全齐美,渡过眼前的难题。

“所以我才要找你帮忙呀。这件事儿,只有落在你头上了。”王仲明说道。

“让我帮忙?.....我怎么帮忙?”看来王仲明是有备而来,进门儿之前,他已经想出了对策——李亮好奇的问道。

“呵,想办法。让我生病,而且是非得住院治疗的那种病。”王仲明笑道——这是陈见雪拉着金钰莹上街购物前甩的那句‘你才有病呀’给他带来的灵感。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吧。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陈见雪这个丫头总还是有点儿用处的......下次再要借钱,就借给她些好了。

“生病?还要住院......,呵,还真有你的,这种招儿也想的出来。”李亮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于是笑了起来——以前在朝阳医院工作时,常常会有一些喜欢泡病号的人,明明是很少的病症,非央求医生把病情写的严重些,多开几天病休,好不用去单位上班工作。王仲明现在的要求从本质上和那些人并无两样,只是他的要求更狠,没有病硬要弄出一个可以重到必须能住院的病来。…,

“怎么样,能不能办?”王仲明急着问道——生病住院,这属于意外事件,不可抗力,虽然在合同上并没有规定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处理,但节目组总不可能逼着他拖着病体,打着点滴还到节目现场录制节目吧?林海涛和陆一鸣都是大忙人,比赛日程安排的都很紧张,不可能因为一位嘉宾主持因病不能出镜就改变原定安排,非得等他出院才进摄影大棚吧?所以,只要在医院里耗它个三四天,等这一期的节目录制完,自已就算是躲过一关了。

“这个嘛.....安排你住院倒是问题不大,不过,你打算得什么病呢?到时候探病的人一定不少,你打算怎么糊弄过去呢?”李亮笑道——他现在虽然是美容医院的院长,但以前的同学同事一大堆,其中大部分都在北京各大医院工作,多少年的交情,安排一个床位算得了什么。其实自已的医院也可以安排王仲明住院,只是他的医院是整形美容专科,王仲明住在这里实在是没有借口呀。

“只要能安排住院就行,病的问题......,这方面是你的专业,你想办法给我找一个合适的病不就完了,大不了说是开刀动手术,反正又不是真的,只要和医院那边协商好了,让他们帮助配合一下儿,探病的人肯定能应付过去。至于病容方面的问题......,好解决,所谓‘好汉顶不住三泡稀’,搞点儿泻药吃下去,用不了半天时间就谁也看不出来了,你看怎么样?”王仲明想了想说道。

“呃......,吃泻药?......,呵,你还真下血本儿呀。”听了王仲明的想法,李亮是苦笑摇头——身份被人认出真的就那么不愿意吗?宁肯忍受拉肚子的痛苦也要保守一个其实已经不能完全算作秘密的秘密?

“唉,可说呢。.....总之,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办了,节目录制是在后天下午,明天下午最好就能住进医院。”王仲明叹了口气,随后叮嘱道——留出一天的时间,节目组应该可以找到应急的办法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四十六章 看照片

就这么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是不是太简单了些?好不容易有求到自已头上的机会,不提出点儿条件什么的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已?

李亮眼珠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嘿嘿,帮你这个忙嘛.....没问题,不过老话说的好,投入以桃,报之以李,我帮你的忙,你是不是也能帮我一个忙呢?”他奸笑着说道,表情语气,活脱脱就象是杂货商店里推销假货的奸商。

“呃.....,趁火打劫是不是?”王仲明一愣,这时候提条件,自已有讨价还价的可能吗?

“嘿嘿,不愿意呀?没问题,刚才的话就当你没说,我没听吧。”李亮是胸有成竹,知道对方除了接受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一付无所谓的悠然样子。

他可以悠然,王仲明却不可以,离上节目满打满算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他可耽误不起。

“好好好,算你狠。说吧,要我帮什么忙?”没办法,王仲明只能妥协。

“呵呵,放心,我又不是夏洛克,不会害你的。”见对方松了口,李亮开心笑道,他知道王仲明的底限在哪儿,晓得自已可以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哼,当然,你是李洛克。”王仲明没好气儿地哼道——夏洛克,莎士比亚笔下《威尼斯商人》中的一个人物,是一位犹太人,以放高利贷为业。因同城商人安东尼奥常常无偿借钱给人影响到他的生意而心生怨恨。所以借一次安东尼奥向他借贷的机会订下契约,如果对方不能及时还贷,要割下一磅胸口的肉做为赔偿。后安东尼奥的商船遭遇海难,安东尼奥破产,无力偿还债务,夏洛克坚持对方必须严格按照契约割肉赔偿,即使安东尼奥的朋友肯以三倍的数额代为赔偿也不干,目的就是要让安东尼奥去死。这个人物由于塑造的非常传神,自第一次上台表演以后,便作为犹太奸商的代表形象而被广为传播。此时李亮趁着自已因急事不能不请其帮忙而提出条件。这种行为和夏洛克在本质上有什么不同?

“呵呵,别那么大脾气嘛。其实我要你帮的忙对你来说太简单了。”李亮也不以为意,他虽是在趁火打劫,乘人之危。不过并非在打什么坏心眼儿,“还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过,弈城网上最近有一个家伙盯上了我,只要我用‘红筏小字’的账号上线,他就会跳出来挑衅,逼着我和他下棋,不和他下就在对局室里胡说八道,大放绝词,逼的我现在都不敢用那个账号上线了。”李亮笑着说道。

“所以呢?”王仲明问道——这件事儿李亮还真向他说过,不过他觉得这种以骂人的方法强迫别人接受挑战的人的人品实在是太差劲儿。狗咬人,人难道还咬回去吗?不理也就是了。故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过一段时间,等那个人觉得没意思时事情也就过去了。

“呵,还有什么所以呀,就是请你帮帮忙,和那个人下一盘,教训那个人一顿,灭灭他的气焰就行了。那个人说了,只要我能赢他一盘。他以后就再不找我的麻烦了。”李亮笑道。

“就这?.......,好,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就把这件事儿办了。但我托你办的事儿,你可也必须要做到。”一盘棋,这个条件并不算苛刻。虽然自已并不想和人品那么差的家伙交手,不过为了过后天的难关。就勉为其难一次吧。…,

“哈哈,当然,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放心吧,怎么说在这个圈子混了小二十年,这种小事儿如果办不到,以后你把我的姓倒过来写。”条件谈妥,李亮哈哈大笑,心想,那个嚣张的家伙,等着被收拾吧!

曹雄在网上无聊地看着新闻,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一方面家里凭白无故多出一个女人,生活上难免会有许多不便,另一方面,胡亦东被他的老婆抓回了福建,投资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自然也就泡了汤,他哥竞争京城棋社联盟会长自然也就没了希望,心情会好才是见了鬼了。

屋门一动,曹英从外边走了进来,看精神非常疲惫,“上网呀,有什么新闻?”在桌子对面坐下,他随口问道。

“没什么,叙利亚内战,马里打仗,利比亚绿军反攻班家西,唉,哪儿哪儿都不太平。”曹雄哼道。

“呵,吃泡面的命,操世界的心,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世界大事来了。”曹英笑道。

“呵,这不是闲的没事儿干吗。”曹雄答道——他是真的无聊。

“真无聊.....,对了,刘军那边有信儿没有,一天多了,应该差不多了吧?”想起让刘军处理的那张照片,曹英问道。

“嗯,等等,我问一下儿。”打开QQ,从里边找到刘军,曹雄发过一条信息过去,“照片搞好了吗?”

“搞好了,等一下儿,我马上给你传过去。”很快,刘军的回信便传了过来,再过了十几秒中,弹窗跳出,让曹雄接受图片文件。

点击接收,进程栏一闪而过,照片便下在了曹雄的电脑中,“谢啦,改开请你吃饭。”谢过刘军,曹雄打开图片链接,很快,给过图像技术处理后的照片出现在显示屏上。

“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他!哥,你快过来!”看清照片上的图像,曹雄气得叫了起来,曹英连忙起身离坐来到弟弟身旁,低头向电脑屏幕望去——经过技术处理后的图像虽然还是有点模糊,不过对于见过不只一次的人而言,那已经足够了。

“王仲明......,真的是他!”曹英心中一股怒火升了起来。

虽然从照片的拍摄角度和距离上看,拍摄者不会是王仲明本人,但王仲明既然出现在照片里,那么这件事儿肯定和他就脱不了干系。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这一招,玩的高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四十七章 网上邀战

“真够损的,明着斗不过就玩阴的,太卑鄙了!”曹雄恨恨骂道——此时的他早忘了当初自已在棋院怎么挑拨王仲明与谭浩强的冲突了,所谓手电筒照别人,事情一旦落在自已身上,得出的结论便不会一样了,就好比欧洲国家的禁枪是民主普世,而中国的禁枪就是独裁统治,事情都是一件,答案如何只在于立场所处。

“两家相争,各位其主,为了让陈淞生当上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王仲明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曹英哼道,他的话说得很冷静,但语气阴沉,显示出他的内心绝不似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曹雄沉默,哥哥说的对,王仲明是棋胜楼的人,支持陈淞生成为京城棋社联盟会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象自已支持自已的哥哥去参与竞争一样,不需要其他的理由,所以,明知道王仲明在这件事上捣鬼,却也没有直接报复的办法,谁让胡亦东屁股上也不干净,事情挑开了,能不能打击到对方不说,自已脸上先就好看的了。

“......怎么办?就这么忍了?”曹雄自言自语道,他是真的不甘心。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先记下,早晚有让他还的时候。”曹英面无表情地答道——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是做大事儿的人,在这个回合的斗争中。自已输了就是输了。战场上最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手段,‘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将敌人打倒,那么暂时的隐忍等待便是最明智的选择,只要自已一口气在,总会等到讨回公道的机会!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连哥哥都这么说了,自已还能有什么高招?总不成拿着这张照片跑到棋胜楼去质问王仲明吧?曹英虽然性格比较容易冲动。但并非没有脑子,想也知道那样做的结果除了让人笑话自已输不起,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却毫无意义。

郁闷——他有一种想要发泄的冲动!

点击桌面图标,进入弈城网站。他要找人痛痛快快地杀上几盘,把胸中的怒火转发在对手的身上!

刚刚进入网站,还没来得进搜寻对手,耳边却传来‘嘀嘀’两声轻声,却原来是弈城网站内短信的提示音。

点击个人信箱,界面转换,一条短信出现在屏幕上,“你不是想和真正的‘红筏小字’较量一次吗?今天晚上九点到九点十分在线恭候大驾,如果不来,以后别再跟我叽叽歪歪的捣乱。”

看发信人的id。果然是‘红筏小字’!

“哈,这个家伙终于给逼出来了!”看完这条短信,曹雄大声叫道——欲雪心头恨,拔剑斩仇人,他早就猜到王仲明才是‘红筏小字’真正的使用者,所以一直想要在网上和对方好好较量一番,只是现在那个账号总是被一个冒名顶替,实力充其量最多弈城7d的家伙使用,被自已揭穿以后便再也不敢接受自已的挑战,搞得自已只能采取人盯人战术。对方到哪个对局室,自已就跟到哪个对局室去捣乱,让对方下不成棋,结果那个家伙被自已搞怕了,这几天干脆不再用‘红筏小字’这个账号上线。失去了目标,他正发愁怎么才能再逼对方现身。没想到在事隔几天之后,这个家伙居然有了回音!…,

不用问,以那个家伙的实力,肯定是不敢接受自已的挑战,现在之所以敢反过来向自已邀战,肯定是背后有人撑腰,‘真正的红筏小字’,不用问,百分之一百就是王仲明那个家伙。

王仲明呀王仲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小太爷今天正一肚子火气没处发,你主动送上门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了?”

本来已经回到自已的座位上想整理下恩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忽然听到弟弟得意的叫声,曹英不解地问道。

“红筏小字发来消息,要在今天晚上九点与我一战,哼,真正的仇放在以后,今晚我就先出一口恶气!”曹雄哼道。

“咦?你不是说红筏小字这几天一直在躲着你吗?怎么突然又主动向你邀战了?.....这个是本尊还是马甲?”曹英愣了一下儿,怀疑问道。

“从口气上看,发消息的应该是马甲,但晚上出来对阵的应该是本尊。”曹雄答道。

“是吗?”曹英从椅子上站起,来到曹雄旁边看了遍短信,头轻轻点了点——弟弟说的不错,这个人的口气的确不象是王仲明。

“你回个短信确认一下儿。”人不是本尊,怎么能保证晚上的邀战就是真的呢?曹英吩咐道。

于是,曹雄敲动键盘发出短信,‘你保证是本尊出马而不是枪手?’

不大一会儿功夫,消息传回,‘比珍珠还珍。怎么?怕了?怕就早说,省得我朋友瞎耽误功夫。”

看来是真的了!——兄弟俩交换了一下眼色,确认了消息的可靠性,“鬼才怕你,今晚九点整,不见不散!”曹雄回话过去。

对局比拼的事儿是敲定了,曹雄是心情亢奋,坐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里转来转去,兴奋地直搓手,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的这盘棋自已怎么给化名’红筏小字‘的王仲明一个教训,把自已胸中的这口气发泄出来。

曹英远要比弟弟沉稳的多,最初的兴奋过去,脑子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抚着下巴,想了一想,他忽然问道,“如果红筏小字真的就是王仲明,你有几成把握赢他?”

“呃......”,听到这个问题,有如当头泼下一瓢冷水,让处于亢奋状态下的曹雄清醒了过来。

——是呀,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红筏小字’若真是王仲明,那么两胜吴灿宇的王仲明,曹雄有什么理由肯定自已会有必胜的把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吴灿宇的例子可就在眼前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三人成众

很想说有五成把握,不过这种话连曹雄自已也觉得心里发虚,论实力,他在国内算起来也就是二流中游,和吴灿宇那样已经步入一流棋手行业的棋手相比,虽不能说完全没有胜机,但胜率最多超不过三成,而吴灿宇连续两盘败在王仲明手下,由此可见王仲明的实力至少不在吴灿宇之下,尽管存在棋风相克的因素影响,吴灿宇的连败有一定的偶然性,但棋风相克也需要强大的实力为基础。

“......三成吧......”,除了第一次误打误撞的那盘,两个人之间再无交过手,没有办法客观衡量彼此间的实力差,曹雄只能拿自已与吴灿宇的差距做为标准。

“......三成呀......”听完曹雄的回答,曹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怎么了?哥,你是不是担心我赢不了那个家伙?......,不错,论实力他可能更强一些,但一盘胜负,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车泽武赢过小林光一,华学明赢过大竹英雄,石井邦生赢过李昌镐,王仲明是人不是神,我不信他能永远不出错!”曹雄叫道——职业棋手都有好胜之心,明知实力不如对方也要有敢于亮剑的勇气,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胜负师。所以尽管知道哥哥是在担心自已。但心中还是有着一股无名的火气。

知弟莫若兄。曹雄心里想的曹英怎么会不明白,“你先别急,不错,三成的胜率不代表没有机会,但机会多大?王仲明搞砸赞助棋社联赛的事情,咱们一定要报复,要给他一个苦头,所以,这盘棋咱们一定要赢,不是三成。不是五成,不是七成,而是十成的把握,总之。不管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一定要赢他。”

“十成的把握?......,这怎么可能?!.......,王仲明能两胜吴灿宇,这样的实力,就算是林海涛,陆一鸣那样级别的棋手分先对阵,也不可能有十成的把握。”曹雄一愣,疑惑地问道——他很怀疑自已的哥哥是不是因为联赛的事搞砸了,所以一时急火攻心。脑子烧糊涂了,居然会冒出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

“呵,如果是面对面的对弈,当然没有可能,不过,这次邀战是在网上,那不就有了发挥的空间。”曹英淡然笑道,显然,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方案。

“网上,所以有了发挥的空间?......”曹雄更糊涂了。网上对弈和面对面的对弈有什么分别?不就是一个看得到对手,一个看不到对手吗?网络名言,“在网上,别人甚至不知道你是一条狗。”莫非.....,眼珠一转。曹雄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你该不是想让刘军帮忙,用网络作弊器吗?......。不成不成,这种会丢饭碗的事儿,他肯定不会答应的。”曹雄把头摇得象拨郎鼓似的。

“什么?网络作弊器?.....呵呵,这种招亏你想的出来。”曹英笑了。

所谓的网络作弊器是一种作弊软件,主要方法就是通过软件或锁定读秒时间,或将对方可用时间定为一秒,或使对方鼠标失灵,落子无效或点偏位置,在网络对弈刚刚兴起时,有一些人常常利用作弊软件在网上赢棋,引起许多真正棋迷的不满。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作弊软件横行会使得真正的棋迷离开,为了净化风气,吸引棋迷用户,各家对弈网站加强了管理,一方面升级程序,杜绝作弊器的使用,另一方面安排专门的网络管理员,一旦接到投诉便会马上赶来,核实之后,不仅会更正对局经果,判作弊一方败局,更会将作弊账号封号封地址,轻则数月,重则数年,有此措施之后,就使得作弊器的使用成本太高,不仅没办法得到足够的积分升级,反而会使得之前的努力付诸流水,故此,近些年来已经很少有人会使用作弊器了。刘军身为弈成网的网管,自然可以在王仲明发觉对手使用作弊器而投诉时装聋作哑,但弈城网的网管不止刘军一人,时间一长,肯定会引起网站的注意,若是查明刘军假公济私,饭碗还能保得住吗?曹英电脑网络方面的知识远比弟弟掌握得多的多,曹雄都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他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不是吗?......那是什么办法呢?”曹雄奇怪问道。

“不是有那么一句俗语,‘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吗?”曹英提醒道。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什么意思?”曹雄是似懂非懂。

难道说要用人海战术?......

的确,网络对弈的一个好处就是用不着面对着面——当然,如果双方愿意打开摄像头视频对弈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所以,也才有枪手横行这种情况。当然,连吴灿宇这种级别的高手都输了,再请枪手得是什么级别的呢?林海涛,陆一鸣?开玩笑,想请这二位,那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所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曹英打算的是集合数位高手的智慧对付一个人,不过这种办法就管用吗?

日本围棋还正如日中天时,为了取得好的成绩,国家围棋队对队内实力最强的棋手陈祖德和聂卫平下加压棋,也就是把其他队员分为两组与这两位棋手对阵,组内成员一名主持,余者做参谋,可以自由讨滦究,而陈祖德和聂卫平只能自已一个人思考。这样的加压棋不能说完全没有效果,不过就整体战绩而言,联军一方仍然是负多胜少——围棋,是个人之间智慧的较量,一百只兔子加起来并不等于一匹马,尽管前者的重量可能更大。

“打电话,把崔尚志找来.....,对了,谭浩强是不是还没离开北京?如果可以,也把他找来。”曹英吩咐道——从要找的这两个人来看,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四十九章 约人

谭浩强的确还没有离开北京,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过后一个星期就是围甲第十二轮比赛,所以教练特批就让他留在北京,省得旅途往返来回折腾。

晚上吃什么呢?......这是个问题。

住在棋院宿舍,吃喝自然不成问题,棋院有自已的食堂,饭菜便宜,量大,实惠,不过论起花样和味道,比起外边的饭店餐馆总还是要差上一些,吃了几天食堂之后感觉有些腻了,谭浩强想换换口味儿。

很想去棋胜楼找金钰莹一起吃饭,但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上次在棋胜楼观战时,很明显看出金钰莹很在意王仲明,再联想起之前在棋院食堂自已与王仲明冲突时对方的反应,傻子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以前,好歹觉得自已是职业棋手,围棋水平上肯定要比王仲明高一大截,心理上尚有一定的优越感,但经过十秒超快棋决斗以及吴灿宇挑战事件以后,这种心理上的优越感也不复存在,在王仲明面前,他很难把自已的胸挺起来。

怎么争呢?除了年纪比人家轻些,头上多顶了一个职业棋手的光环外,他拿什么可以去和王仲明争?

得胜的猫儿猛似虎,落配的凤凰不如鸡。找不到支持自已信心的东西,谭浩强又怎么有心情去棋胜楼呢?

难道还得去吃食堂吗?谭浩强心里嘀咕着——一个人下馆子总有些奇怪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谁可以陪自已出去,怎么办呢?

音乐声响起,拿起手机。看号码是曹雄打来的,“他给我打电话干嘛?”谭浩强有些奇怪——他和曹雄的关系很一般,比点头之交也强不了多少,再加上上次十秒超快棋事件,两个人最近更是见面连话都不说一句。对方突然打电话过来,的确是很让人意外。

“喂,曹雄吗?什么事儿?”按下接听键,谭浩强冷冰冰地问道。

“呵,浩强。晚饭还没吃吧?到陶然居来,我请你。”电话那边,曹雄的声音显得非常热情。

“呃.....,平白无故的你请我吃饭干嘛?”谭浩强一愣,不解地问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对方突然请自已吃饭。肯定有什么目的。

“呵,怎么会是平白无故呢。上次在棋院食堂的事儿是我的不对,我和王仲明不对付,不该拿你当枪使,一直想象你说声对不起。可总是没有机会,今天请你吃饭,算是赔礼道歉,你大人有大量,不会那么小气吧?”曹雄笑着说道。

“这个......,没什么。那件事儿也不能全怪你,说到底,如果不是我和王仲明早就看不对眼。你那时怎么说也没有用......,呵,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早已经不生气了,说一声就得了,没必要又请客又道歉。倒显得我气量多小似的。”没想到对方是向自已赔礼示好,谭浩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纷争,有的时候就是一股气在顶牛,若是有一方先退一步,另一方也就不会那么咄咄逼人。谭浩强此时的心情也是一样,仔细想一想,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干嘛要弄得跟仇人似的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不一样,不一样,既然是道歉,就一定要心诚,总之,五点半来陶然居,我在这等你,说好了,不见不散啊。”听出谭浩强的话有活动的余地,曹雄直接约定时间,这也是对那些没有主见,做事犹豫者的常用手段之一,只要造成一种木以成舟的感觉,这种人通常就不会承认即成事实。…,

“呃......,那好吧,五点半,我准时到。”谭浩强正是那种性格,一想,反正自已也还没有吃晚饭,人家既然好心好意的请客,自已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崔尚志正在家里打谱用功——京城棋社联赛的举办势在必行,身为百胜楼的头号战将,他是坐镇一台的不二人选,所处的位置越重要,肩上所担负的责任也越重,他必须加紧用力,提升自已的实力,这样才能不辜负众人的期望。

但是,棋下到他这种水平,再想有所提高又谈何容易,能够被言传身教的东西,基本已经没有秘密,而真正的秘密,却又是教不了,学不到,只能靠棋手自已去悟的,法非法,然后知法非法也,在这个领域,以前学过的一些清规戒律,至理名言反而成了阻碍思想的拦路虎,绊脚石,能否突破常识思想的束缚进入到自由的空间,这就是境界的飞越。就象玄幻修真小说里写的那样,隔着一层境界就是隔着一个世界,捅不破那层窗户纸,用功到死也是徒劳一场。

崔尚志自知自已不是那种天赋过人的天才型棋手,在见识过王仲明的棋艺之后,他更明白了什么叫做天纵奇才,所以,虽然知道这种刻苦用功对于现在的他所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除此以外,他别无他路可走。

手机响了,是曹雄打来的,“喂,啥事儿?”抄起电话,崔尚志眼睛还在盯着棋盘。

“晚上有安排吗?”曹雄问道。

“没有呀,请我吃饭吗?”崔尚志随口问道。

“呵,就知道吃,五点半到陶然居来。”曹雄说道。

“五点半?这么早呀?”崔尚志有些奇怪的问道——北京现在正处于夏季,天黑的很晚,八点多钟还可以看到青蒙蒙的天空,饭吃的早结束的就早,那么早吃完饭干什么去呢?难道是去夜总会?

“吃完饭还有事情要做,你想当白吃呀。”曹雄笑骂道——他与崔尚志的关系和谭浩强不同,用不着那么躲躲闪闪,骂的越损,交情反而越近。

“呃?什么事儿呀?先说出来,让我心里也有个底儿呀。”崔尚志问道。

“先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总之对你有好处,你肯定乐意的。来不来,给句痛快话。”曹雄催问道。

“噢,来来,我准时到!”送上门来的饭局,干嘛不去吃呢?崔尚志连忙连声答道。

第五百五十章 小花招

谭浩强步入陶然居大门的时间是五点二十五,这是他第一次来陶然居,对这里的情况完全陌生,正迟疑着是不是该找人问一个儿曹雄在哪里时,已经有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看到了他,“呵,是谭浩强吧?”那个人笑着迎上来问道。

“呃.....,是我,您是?.....”谭浩强忙点头应道。

“噢,我是孙治,陶然居外联部部长,曹雄他们正在楼上等着你呢。”孙治自我介绍后笑着说道。

“他们.....,除了曹雄外还有谁?”谭浩强微微一愣,好奇问道。

“有他哥曹英,还有一位你应该认识,百胜楼的崔尚志。”一边在前边带路,孙治一边答道。

原来是这样......,曹英是陶然居的总经理,崔尚志是曹雄的死党好友,那天与王仲明起冲突时他也在场,曹雄向自已赔理道歉,这两个人在场倒也在情理之中。

跟着孙治来到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里边传出几个人谈天说笑的声音,气氛显得非常热闹。

推开门,“到了,你们聊,我忙别的去了。”孙治把人让进屋,自已则找了个借口离开。

进入门内,屋里坐着三个人,果然是曹雄还有崔尚志,另外一个虽然不认识,但相貌和曹雄有几分相像,不用问,肯定是曹雄的大哥曹英了。

“呵,浩强,来的可真准时呀,一分钟都不早呀。”看到是谭浩强,曹雄心里石头放下了一半——他最担心的就是谭浩强义气用事,不肯给他这个面子,正所谓置席容易请客难,人家要是不来,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呵,守时是一种美德。尚志。你也来啦?”谭浩强笑着答道,点头向崔尚志打着招呼。

“是呀。我可比你来的早多了,光茶水都喝了有半壶了。”崔尚志笑着说道——他和曹家兄弟关系非常一般。自然用不着象谭浩强那样准点准时了。

”呵,还敢抱怨,我还没怪你把刚砌的好茶都喝光了呢。”曹雄笑骂道,“浩强。给你介绍一下儿,我哥,曹英,哥,他就是谭浩强。“曹雄给没见过面的双方作着介绍。

“呵。小谭,早听曹雄说起过你,可惜没有机会见面,这次一定要好好聊聊。”曹英热情地招呼着谭浩强,他知道,在场众人中,论实力最强的就是谭浩强,这次与王仲明的网上决战。曹雄是军事主官。负责命令决断,谭浩强则是参谋长,主要负责分析研究,提供参考意见,责任相当重要,至于崔尚志与自已。起的主要是辅助的作用,是所谓的那种‘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的角色。

寒喧已毕,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四十。四个人于是下楼吃饭,因为今天晚上的网上对决曹英打算以陶然居为主战场(一方面这里的对弈环境还有硬件设施务件比家里好,另外一方面,蒋芳芳还没回福建,家里多了一个女人,他也不想被人知道),所以吃饭的地方并不是很远,是离陶然居步行只有百十来步的一家川菜馆,环境不错,饭菜的味着也还可以,平时他们也经常到这里吃饭,和店老板还伙计都熟了。

早就电话订好了包间,进到包间坐下,各种小吃果碟先送了上来,空调打开,凉风席席,别提有多舒服了。

“曹总,今天想吃点儿什么呀?”服务员把菜谱递给曹英,随后掏出笔来准备记录。…,

“呵,小谭,今天你是主客,你来点菜。”曹英把菜谱转递给谭浩强笑着说道。

“呃......,这里我不熟,还是曹哥你来点吧。”谭浩强不是那种擅长交际的人,和曹英第一次见面,言行都很拘谨。

客气了几句,见谭浩强执意不肯,曹英也就不再强人所难,先征求其他几人的意见点了几道菜,自已又加了几道,凑了个三凉三热,四个人差不多也应该够吃的了。

“酒水喝什么呢?燕京还是青岛呢?”记好了菜单,服务员问道。

“当然燕京了。冰镇的。”崔尚志抢着说道——炎热的夏日傍晚,有什么比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喝冰镇啤酒更爽的事儿呢?

“不,今天我们不喝酒,可乐和雪碧先一样来一大瓶,也要冰镇的,喝完了再说。”制止了崔尚志,曹英笑着向服务员吩咐道——他是今天这顿饭的埋单人,自然他的指令才是有效的。

“咦?....”崔尚志还有谭浩强都是一愣,有那么一句话,叫做‘无酒不成宴’,既然是请客吃饭,为什么不喝酒呢?燕京啤酒又不是红酒,且这里是餐厅又不是酒吧,550ml装一瓶燕京清爽型啤酒一般也就要四块左右,这样的价位,四个人再能喝能喝多少钱?以曹英的经济实力还有他的一贯作风,会在乎这几个小钱?

“.....呃.....,不喝酒?”连服务员都是一愣,四个大男人下馆子吃饭,居然不要酒水而是喝可乐雪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呵,吃完饭还有别的事儿,饮料就行了。”曹英笑笑解释道。

谁花钱谁说话算数,虽然觉得吃饭而不喝酒很奇怪,服务员也不会和客人掰扯,记下菜单,转身出门下单去了。

“呃.....,曹哥,等会吃完饭到底有什么安排呀?刚才问了半天,你们俩都不说,现在人都到齐了,总该可以说了吧?”崔尚志知道今天晚上的节目不光吃饭,但什么样的安排连酒也不能喝?如果担心酒驾被交警抓到,曹家兄弟留一个喝饮料就可以了,为什么连两位客人也要一起陪着戒酒呢?

“呵,不着急,不着急,做事要一件一件的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要管其他的事儿,先把肚子吃饱再说。等菜上来了,咱们边吃边聊,”曹英笑道。

一边曹雄也是帮着打马虎眼——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崔尚志无所谓,那是哥们儿,就算什么不都给,让他帮助也得帮助,但谭浩强不一样,虽说有着共同的敌人,可谁敢保证到时候会站在自已这边出力帮忙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五十一章 可能的机会

凉菜上的很快,饮料上的更快,真正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瓶子表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水气,曹雄麻利的拧开瓶盖给几人的杯子满上,泡沫涌起,视觉效果倒也不比啤酒差多少。

“浩强,上次的事儿对不住了,这一杯算我赔罪,先干为敬。”举起茶杯,曹雄向谭浩强说道,随后一扬脖,将一满杯可乐全都灌了下去。

“呵,别这么说,多大点儿的事儿,我早都忘了,再说了,当时搞那么僵,我自有不是,不能全都怪在你身上。总之,这一篇就算过去了,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谁也不许再提了,OK。”既然来赴宴,谭浩强就已经决定与曹雄和好了,说起来他跟曹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矛盾,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呢?

“呵,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拿的起来,放的下去,小谭,就冲你这么明事理,懂人情,够仗义,曹哥我敬你一杯。”曹英不等话掉地上,接着也举起杯来向谭浩强敬‘可乐’,谭浩强连忙把杯子端起,客气了几句,两个人碰杯后一饮而尽——干可乐比干啤酒可轻松多了,只要肚子里的容量够,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

‘水’过三巡,菜过五味,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活跃了起来,曹英是社交场中的老手,在酒桌上非常擅长于调动每个人的情绪,有他在场。根本就不用担心冷场的问题。

菜吃的差不离了。可乐也已经上到了第四瓶,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曹英在床子底下轻轻踢了曹雄一脚

,同时又使了个眼色,曹雄马上就明白了兄长的意思,“唉,”故做发愁,他叹了口气。

“咦?聊的好好的,没事儿你叹什么气呀?”见曹雄没有由来的叹气,崔尚声奇怪的问道。谭浩强也不解地望着他。

“说起来,咱们几个还真都是同病相怜呀。”曹雄叹道。

“同病相怜?......什么意思?什么病?我前几天刚检查过身体,没有病呀?”眨眨眼睛,崔尚志莫明其妙地问道。

“呃......。去,谁说那种病了!”曹雄是又好气又好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转移话题的办法,一下儿被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给搞成了笑话,多大人了,卖萌也不是这种卖法呀。

“那是什么病?”崔尚志挠挠脑袋问道——他不是在装,他是真脑子转不过这个弯。

“我是说,咱们四个,都曾经吃过王仲明的亏。”曹雄答道。

“都吃过王仲明的亏.....”谭浩强和崔尚志诧异地对视一眼,不明白曹雄此时提起这个话题是什么目的。

“我哥。四个月前,三社争霸,争夺今年天元赛的承办权,输给了王仲明,两个月前,两楼争霸,崔尚志输给了王仲明,上个月,十秒超快棋,浩强你也输给了王仲明。对不对?”掰着手指头,曹雄一件一件地数着。

喝的是可乐,雪碧,并不是啤酒白酒,曹雄怎么就管不了自已的舌头。说起了醉话?莫非也象毒牛奶那样,现在的普通饮料里也有不明添加物?谭浩强和崔尚志两人更加迷糊。

“曹哥也输给过王仲明?”这件事儿谭浩强还真不知道。那时他人在上海,怎么可能知道北京业余棋坛发生的事情。

“呵,是呀,输得很惨,那时王仲明加入棋胜楼还没多久,在北京棋社圈子里完全谈不上名气,所以,那一战输得很痛苦......,不过现在反回头去看,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了。”曹英苦笑一点,轻轻地摇了摇头,言下之意倒也清楚——连职业一流棋手都败在王仲明手下,自已棋力再怎么强,所谓的‘业余’四大天王终究也还是业余棋手,败在王仲明手下自然也就没什么好丢脸了......反正他现在的样子就是心服口服,自愧不如。…,

“呃......倒也是......”对曹英的想法谭浩强是深以为然,王仲明的棋本来就不是业余棋手能应付得了的,“那你呢?”把脸扭向曹雄,他接着问道。

“唉,你们输给王仲明,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都是面对面真刀实枪拼下来的,我呢,输得是稀里糊涂,不甘心呀。”曹雄又是一声长叹,这一次他倒是真情实露,没有半点儿表演的成分。

“呃......,怎么回事儿,你好好说说呀。”见曹雄说的奇怪,谭浩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呵,一言难尽呀......”于是,曹雄把他在弈城网想用13K账号装地雷找乐子,结果却碰到一个比他更雷人的家伙的事儿讲了一遍。

“还有这种事儿?......那这和王仲明有什么关系?”对于曹雄讲的故事,谭浩强基本是相信的,因为在13k装地雷这种事儿许多职业高手都干过,不为什么,只是因为觉得好玩——欺负人为快乐之本,尽管道义上把自已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很被道学家们所唾弃,但谁能否认这就是人的本性流露?郭德纲说,‘人不能和人性斗’。

“因为王仲明就是‘红筏小字’呀。”曹雄答道。

“什么?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听到这个情报,谭浩强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十秒超快棋存在很大的偶然性,所以那盘棋输了,他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不过后来亲眼看到吴灿宇在完全仿照正式比赛的对局中输给了王仲明,他也清楚换成别的比赛方式,他同样没有一定能战胜对方的把握,这丢掉的面子怎么找回来呢?对方如果是职业棋手,自已还有在正式比赛中碰到的机会,可人家连业余比赛都从不参加,怎么碰到?吴灿宇那样光明正大的上门挑战的确是一种方法,但这种方法不是每个人都学的了,至少谭浩强没有那样的勇气。而王仲明若是也在弈城网上下棋,那么他就可以在网上与之交手,虽然这样的胜利不如在现实中面对面来得舒心,至少也能够让自已心理平衡一下儿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五十二章 收竿

“当然,我没事儿骗你干嘛,既然敢这么说,自然就有充分的证据!”曹雄信心十足的答道。

“证据呢?”谭浩强问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曹家兄弟家在北京,是名符其实的地头蛇,对王仲明的了解肯定比自已多。

对这个问题曹雄早有准备,“在三大棋社争夺天元赛的承办权后不久,温老三来到北京,听说我哥输给了王仲明便打抱不平,要找王仲明挑战。”曹雄说道。

“是吗?......呵呵,是不是碰了一头的包?”谭浩强闻言笑道——温老三是谁他自然清楚,论实力和曹英相差无几,这样的水平还替别人出头找场子,那不就是个笑话吗。

“呵,是呀,不过不是你说的那个一头包,而是王仲明没理他,给他开了个条件,让他参加弈城网的弈友杯大赛,取得前四名的成绩才理他的碴儿,结果怎么着,你猜。”曹雄笑着问道。

“怎么样?......温老三参加了弈友杯?不过据我所知,弈友杯也有不少职业棋手参赛,以温老三的实力,打前四名怕是很难吧?”谭浩强好奇问道。

“呵,你猜对了。温老三的确报名参加了弈友杯,而且也没进入前四名,向王仲明挑战的事儿自然也是不了了之了......”

“不过,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把温老三淘汰出局的那位棋手所使用的账号正是红筏小字。”曹雄加重语气道。

“......。是有点儿巧。可是......,可是因此就认定红筏小字是王仲明,是不是太牵强了些?”谭浩强想了想后提出了疑问——王仲明的确有理由在弈友杯比赛中出手,将找自已麻烦的温老三干掉,但既然那是比赛,比赛中有哪一位棋手不是想击败对手而让自已升级的呢?弈友杯比赛允许职业棋手参战,换言之,具备击败温老三实力的人虽不至于说一抓一大把,有个十位八位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呵,当然。仅凭这种巧合是说不通的,一开始,我们也没把这个人往王仲明身上去想,不过。出于对红筏小字的好奇,我们请在弈城网工作的一位朋友帮忙,调查比赛时红筏小字所使用电脑的位置,结果显示,是在海淀区的牡丹园小区,这个地方你应该不会陌生,那里离棋胜楼很近,只有步行不过几分钟的路程。而根据之后的调查结果,王仲明就是住在那个小区。”

听曹雄说的非常仔细,而且语气也非常坚定。由不得谭浩强不相信——莫非王仲明真的就是红筏小字?

“......当然,如果仅仅如此,也可能是偶然的巧合,因为单凭这些我们无法断定在牡丹园小区是不是恰好另外住着一位我们所不知道的高手,虽然能够达到其在战胜温老三时所体现出的强大实力的人肯定不会太多,但这终于是一种可能。”曹英也插言进来。

“......,所以,我们研究了红筏小字这个账号的所有记录信息,发现了几个非常有趣的问题——红筏小字这个账号的注册时间是在今年的三月份,而王仲明住进牡丹园的时间是一月底二月初的春节前。进入棋胜楼的时间则是在三月份左右,两者时间非常接近。二、我们调取了自注册后红筏小字的所有对局记录,发现了一个更加有趣的巧合——红筏小字胜率极高时,王仲明基本都在北京,而胜率很低。甚至可说是处于降级边缘时,王仲明恰恰是他身在韩国。没有呆在北京,而等他回到北京后的当晚,红筏小字就又是连胜弈城三位9D强手,轻松脱离开降级区。”…,

“......一个疑点不足为怪,两个疑点可以称为巧合,三个疑点呢?——答案不言而喻。”最后,曹英总结道。

看来是错不了了!虽然没有喝酒,谭浩强身体里的血却有一种要沸腾的感觉——回去以后马上就找朋友要个弈城9D的账号,与化身为红筏小字的王仲明再好好地斗一次!

谭浩强不是那种很有城府,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察言观色,曹英很容易就猜到他心里的想的是什么,“呵呵,你是不是打算回去以后在网上找王仲明再较量一番?”他笑着问道。

“是的。我承认他的实力很强,上一次我输得没什么可抱怨的,不过,十秒超快棋偶然因素性很大,并不能真正反应双方的实力,所以,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再和他下一盘。”谭浩强并不隐瞒自已的想法,身为棋手,他觉得自已的想法很正常。

“所以你想在网上找他?呵,事情没那简单哟。”曹雄笑道,对方的反应果然在哥哥的预料之中。

“呃?......怎么说?......,难道他现在不在网上下棋了?”谭浩强脸色一变,心急地问道——现实中没有与王仲明在比赛中碰面的机会,网络世界若是再碰不上,那自已如何从王仲明身上重拾信心?

“那我就不清楚,我所知道的是,王仲明应该是把红筏小字这个账号送给了他的朋友,或者说,他们是两个人共用一个账号,从网上对局记录的胜负规律可以看出,最近这段时间,红筏小字几乎没有赢过的时候,所以,你想在网上找到王仲明的机会可谓是微乎其微。”曹雄笑道。

“什么?刚刚燃起的斗志一瞬间又被一瓢凉水浇了下去,谭浩强是非常的泄气——曹雄的意思很清楚,王仲明有可能还是经常在网上下棋,不过其所用的账号并非是红筏小字,换言之,自已即使在网上碰到红筏小字,恐怕也不是本尊。至于王仲明现在用哪个账号?......弈城网上9d账号少说也得有三位数,没有线索,想要找到一个特定的人,那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曹英和曹雄相视一笑,是时候揭开谜底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协商

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

虽然现在使用‘红筏小字’的不是王仲明本人

却一定是和王仲明很熟的人

说实话

不只是你想和王仲明再较量一番

我又何尝不是呢

还有尚志

你就不想再和王仲明下一盘吗曹雄先表明自已的立场

转而又向崔尚志求证

那还用问

当然啦

说实话

那盘棋我输的也很冤枉

你也知道

比赛那天前一晚我喝得太多

直到比赛开始脑袋还隐隐发疼

涂了小半盒清凉油都不管用

结果开局不久就走出失招

看错了征子

当然

我也承认

那盘棋王仲明下的很好

就算没有走出那步失招

我也未必赢的了他

不过这样的输法

我怎么可能甘心呢崔尚志哼道——他不能怪曹家兄弟比赛前夜带他去夜总会花天酒地以至于醉酒误事

所以只能归之于王仲明胜之不武



......

还有这回事儿谭浩强惊讶问道——崔尚志输给王仲明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不过类似这样的场外花絮就连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不清楚

他又怎么可能猜到呢

看棋谱时

只是觉得崔尚志的失误太过莫名其妙

不过在实战对局中还出现过自紧一气被对手吃掉的失误

相比于那一眼可见

连种k级棋手也不会犯的错误

崔尚志的过失终究多少还有些技术含量

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不成想原来其中还另有隐情

可不吗

为了这个失误

我被陈老罚扫厕所一个月

那滋味儿.......



简直是刻骨铭心啊崔尚志长叹一声

看表情

大概是又回忆起当时拿着刷子洗马桶时的情景了



如此说来

你的遭遇比我还要惨呀听完崔尚志的讲述

谭浩强笑了起来

输了棋被罚打扫厕所

陈百川还真有创意

谁说不是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为共同的遭遇干一个举起满盛着雪碧的杯子

崔尚志向谭浩强叫道



干难得找到一个比自已更惨的人

谭浩强顿时升起一种相逢恨晚的豪情

碰杯后一饮而尽

再看崔尚志

连脸上的雀斑都觉得亲近了几分

酒杯放下

崔尚志拿起雪碧瓶将几个人的杯子倒满红筏小字就是王仲明的事儿我也早就知道

不瞒你们

后来我也曾经几次专门儿在弈城网堵他

想把面子找回来

结果不知道是自已人品不行还是他运气太好

几次都没逮着

有一次好不容易撞上了

结果一交手

根本就是让四个子的假货

被吃掉两条大死还跟我那儿为一个单片劫死耗

气的我只差没有骂娘了

那以后

也就没再在弈城网堵他了

没错

你说的那个人大概和我在网上碰到的是同一个

水平滥到了家却是非常能磨曹雄一拍大腿

深有同感地补充道

你也和那个假货交过手谭浩强好奇问道

当然

不过和尚志不同

知道那个家伙是假货后

我还是在网上堵他

只要红筏小字这个账号一上线

我就把上盯住了不放曹雄得意地答道

丝毫没觉得自已这样的行为其实非常无聊——大概也只有他这种没有多少比赛且又不象崔尚志那样需要打工赚钱的人才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吧

你可真行

跟个假货较什么真儿

闲的果然

崔尚志对他的作法很不以为然

不过这从另一个侧面也证明那位西贝货的实力有多差

在他们这样的职业棋手眼中根本没有搭理的必要



你才闲的呢曹雄笑骂道我之所以死盯那个假货

是因为我认定他和王仲明的关系很近

只要紧追着他

总有把王仲明逼出来的时候



那你逼出来了没有呢想起刚才曹雄还有曹英所做的分析

谭浩强心中又升起一点儿希望

直觉告诉他

这两兄弟费了那么多口舌说这个

肯定不会是‘闲的没事儿’

…,

嘿嘿

你猜呢曹雄故做神秘的笑道

逼出来了

这样的表情如果还猜不出来

那谭浩强的脑筋也就太迟顿了

是不是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崔尚志也瞪大了眼睛性急地追问道



当然

今天请你们二位来陶然居吃饭

一方面是为了上次的事儿向浩强道歉

另一方面就是和王仲明的约战——为什么请客吃饭不点含酒精的饮料呢

就是因为今天下午那个冒牌假货通过弈城网站内短信给我发来消息

说今天晚上九点

‘红筏小字’的本尊将上线与我决战

条件就是如果我输了

以后就不能再找他的麻烦

我已经接受了对方的条件

所以可以肯定

今天晚上九点出现在弈城网的‘红筏小字’肯定是王仲明本人曹雄信信满满地宣布道——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终于见到了效果

虽然棋还没有下

但至少证明所做的功没有白费

真的



太好了



行啊

没想到你还真能做点儿正经事儿.

崔尚志听到这个消息兴奋的直搓手

好象马上就要和王仲明交手的人是他——这一次没有喝酒

他一定要让王仲明知道自已的真正实力怎样

嗯......

曹雄

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

是不是打算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们俩谭浩强的心情也非常的激动

不过听曹雄和对方的约定

是这次交手如果输了的话就不能再用步步紧逼的方未能逼对方出手应战

换言之

以后再用类似这样的做法

‘红筏小字’的本尊王仲明就不会再加以理会

换言之

这大概是在弈城网上和王仲明交手的唯一机会(或许王仲明还在用别的账号在弈城网上下棋

但不知道用的是哪一个

即便是有了输赢又有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了

这个机会可以我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不停的邀战骂阵

以至于账号被封了少说七八次才得到的机会

怎么能轻易放弃呢曹雄笑道——如果不是有一位熟人在弈城网当网管

只怕账号被封的次数至少要翻上三番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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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四章 联合组团

“噫.......,有病啊。k

更新不打算让给我们干嘛要说呢?闲的。”说的那么热闹,结果没有自已的事儿,崔尚志是失望泄气外加郁闷,心说,这不是故意耍人吗?

和曹雄不象崔尚志那么熟,谭浩强的反应不会如此外露,不过,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呵,失望了?”火候已到,曹英适时地插话进来,做为四人中年纪最长着,他最适合当这个协调者。

“那还用说。”崔尚志毫不掩饰自已的心情,谭浩强没有回答,只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如曹雄所讲,这个机会是人家花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好不容易得来的,有什么理由让给自已呢?

“呵,也是,不要说你们,就是我也想再和王仲明再较量一下儿呢,不过机会难得,谁也说不好王仲明什么时候再拿这个账号上网下棋,谁下谁不下都是个问题......,哎,我倒有一个建议,可以让大家都能如愿以偿。”装出灵机一动的样子,曹英眼一亮,兴奋地说道。

“什么建议?”谭浩强和崔尚志都是心中一喜,莫非曹英有办法让‘红筏小字’轮流接受他们的挑战?

“呵,我的建议,就是咱们四个人组成一个团队,一起来下这盘棋,这个主意不错吧?”曹英笑道。

“一起来下这盘棋......”谭浩强和崔尚志一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具体的说,就象军队打仗那样,由曹雄做部队的军事主官,决定最后下达的命令,我们三个就组成参谋团,在战斗的进行中提供各种方案和计划,出谋划策,协助曹雄拿下这盘棋,这样的作法虽然不象单打独斗那样精险刺激。有着最大的成就感,但大家齐心协力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奋斗,同样会有另一番成功的感受。不是吗?”见两个人有点儿迷茫,曹英于是笑着解释道。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是打算要用人海战术吗?”听完曹英的解释。两个人有点儿明白了。

“呵,人海战术也是战术呀。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王仲明实力极强。能够连胜吴灿宇两局,足以说明他的实力色不逊色于对方。倒也不是我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已的威风,咱们这四个人,不服气归不服气,但没有一个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已一定能赢的了王仲明吧?”以多为胜,曹英知道身为职业棋手的二人对这样的作法本能的具有抵触情绪,不过这正是发挥他的口才之时。提出自已的问题。他并没有急着往下继续说,而是微笑着用目光来回地扫视着面前的二人,耐心观察着两个人的反应。

“呃......”在曹英的目光注视下,谭浩强和崔尚志不自觉地把头垂了下去,躲避着对方双眼的注视——是啊,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虽然很不服气。但两个人都清楚,曹英说的是实情。一盘棋的胜负的确存在一定的偶然性,但究其根本,终究还是要靠棋手自已的实力,王仲明两胜吴灿宇,虽说就此得其实力强于吴灿宇的结论有武断的成份,但至少可以证明实力不弱于对方,而无论是谭浩强还是崔尚志,谁敢说自已的实力强过吴灿宇呢?

“.....,呵,这一次曹雄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堵人,只要对方一上线就提出邀战,不接受就跟到对方进入的对局室捣乱,说实话,这样的作法连我这个当哥的都有点儿看不下去,实在是太过份了。但就是这样,‘红筏小字’还是拖了一个多星期以后才发出回应,这样的过程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王仲明可以已经不打算再用这个账号,现在这个账号的主人不知央求了多少次,又或者付出什么代价才让王仲明答应帮忙。而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有一不再有二,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王仲明最后一次再使用这个账号在网上下棋。所以,我们必须要把这盘棋赢下来,只有赢下来,他才可能为了面子,继续用这个账号下下去——没有人喜欢失败的结局,王仲明也是一样,他要把这个账号送人,最后一盘就一定要是赢棋,这是大多数棋手的心情,我想他也不可能是例外。故此,我的想法是,如果今晚这盘棋咱们能赢了,那肯定还会有第二盘,第三盘,第一盘咱们是靠人海战术,第二盘和第三盘完全可以单打独斗,自由发挥。”…,

老话说的好,‘话是拦路虎’,很多时候,道理是一个,但解读的方法不同就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如果把组团参战说成是以战胜王仲明为目的,那么谭浩强和崔尚志多半不会答应,但曹英的精明之处在于,他把战胜王仲明的目的偷偷给转换成取得与王仲明对决的机会,这样一来,谭浩强和崔尚志关注的焦点无形中便有了偏差,那种作弊的罪恶感也变淡了许多——目标如果是正确的,实现目标的手段重要吗?

“不过,围棋终究是棋手个人实力的对抗,以多打少,未必就比一对一效果好呀。当年对陈祖德,聂卫平不都搞过类似的对抗赛,胜负比率不是也没明显的改观吗?”谭浩强认可曹英的观点,不过对这种作法的效果持怀疑——表面看起来,参与讨论的人多了,思路会更开阔,计算会更准确,考虑的问题会更周道,出现失误的机会会更少,但正所谓崎路亡羊,每位棋手的棋风,喜好,算路,判断都不可能完全一致,虽然在某些局面下会得出相同的结论,但在某些局面下却可能有完全不同的看法,那么当碰到类似情形时,用谁的招,不用谁的招就成了问题,拿破仑说过,‘一个蹩脚的司令胜过两名优良的将军’,讲的就是思路的贯彻问题,有时候,可供选择的方案太多,还不是不去做选择,按照自已的想法一条道走到黑更好。”(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先例可循

谭浩强提出的问题并非没有道理,下棋不是打狼,不是人越多越好,对此曹英当然懂得,不过他也有自已的想法。k

更新

“呵,说的不错,‘一个蹩脚的司令胜过两名优秀的将军’,其根源就在于在实践活动中,连贯一致的行为要比反复多变的行为更重要,因为前者至少能够让人们有一个明确的,共同努力的方向,而后者往往会造成的混乱,就象寓言小故事里讲的,天鹅,虾,梭子鱼共拉一辆车,一个要往天上飞,一个要往水里跳,一个拼命向后拽,那辆车情况怎样便可想而知了。不过,既然知道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咱们为什么不能避免呢?为什么要设立一个主持者呢?就是为了将大家不同的意见归纳统一,择其善者而选之。大型企业公司在涉及到重要的项目决策时,不也是要广泛征求各方面的建议,最后才由企业公司的最高领导拍牌定案吗?当然,你可能会说,下棋是下棋,公司经营是公司经营,两者之间并没有可比性,不能拿在一起比较,是不是?”谭浩强笑着问道——棋上的造诣他跟谭浩强没的比,不过比起口才和人生历练的较量,他让对方两颗子也还是绰绰有余。

“......,是呀,不对吗?......”谭浩强糊涂了,曹英这是想要说服自已组队对付王仲明还是不希望自已参加呢?

“呵,当然不能说错,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吴清源和本因坊秀哉那盘世纪对局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吧?”曹英笑道——若不是已经有了说服对方的方案,他又怎么可能故意给自已制造难题。

“吴清源和本因坊秀哉.....”,谭浩强闻言一愣,身为职业棋手,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件事儿呢?

昭和八年(1933年),读卖新闻社主办了‘日本围棋选手权战’。参加者为当时日本棋坛实力最强的十六名棋士,棋战优胜者可获得受先与秀哉名人对弈一局的荣誉。

本因坊秀哉,明治、昭和时期围棋棋士。原名田村保寿,终身名人制的最后一位名人,棋风雄肆奔放,力量超群。被称为‘不败名人’,是明治时期毋庸置疑的棋界领袖。

选手权战最终的胜者是吴清源,他是围棋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天才棋手,很小年纪即在围棋上表现出过人的天分,十一岁就成为北洋军阀段祺瑞门下棋客。十三岁便成为国内实际上的第一高手,十四岁东渡日本,被授与三段,而其真正实力并不逊色于五段,二十岁后创围棋新布局法,更在一九三九年到一九五五年间在七次十番棋中将日本当时所有的顶尖棋手击败,除雁金准一因中途休战逃过一劫,余都全部被降至先相先或定先棋份。以高超的实力成为无可争议的棋界第一人。

这盘棋于昭和八年十月十六日开战。在此之前,各新闻报皆以‘不败的名人对鬼才吴清源的决战’为标题大肆宣扬,由于吴清源是来自于异国的年轻棋手,身为日本围棋象征的本因坊秀哉无形中便背负着绝不能输的使命,所以无论是秀哉本人还是坊门棋士都对这盘棋极为重视,为了达到必胜的目的。可谓是想尽了办法,除了在比赛规则上占尽便宜(本局规定由秀哉让先。每方二十四小时,但秀哉做为上手拥有随时打挂的权力。所以整个比赛实际对局时间前后共计一百零九天,中间打挂十三次,甚至还出现过刚下两手,当天的比赛便宣布暂停的情形——吴源源却没有这样的好命,碰到遇难的地方,对手可以有无限的时间慢慢去想,他却只能一直计算下去),另外,秀哉每次打挂后每天都会召集弟子们开会,商讨反攻之策,秀哉任本因坊已久,当时日本棋坛许多高手都出自他的门下,就日本传统棋界而言,此战可谓荣辱与共,所以,这盘棋与其说是吴清源与本因坊秀哉之间个人的对抗,倒不如说是他与整个坊门数十位高手的对抗。…,

此局最后的结果是执白的秀哉在中盘第一百六十手弈出惊天妙招,最终以两目的优势取胜,而这步妙手很有争议,据观战记录,这步棋是在第十二次打挂后一周复弈时的第一步下出,而据吴清源的老师濑越宪作讲,这步棋实际上是秀哉的弟子前田陈尔想出,为此还受到坊门棋士的一致抗议,不得不辞去日本棋院理事长的职位。多年以后,本因坊门下高桥重行回忆说,白一百六十那手棋是前田陈尔在睡下后突然起身,大叫发现了好手,同为本因坊门下的村岛正谊则回忆说,是大家一起摆出来的,不一定是前田陈尔一个人的发现,秀哉老师当时则是在旁边看着——虽然各人说法不一,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局致胜的第一百六十手是坊门棋士集体研究的成果,尽管不能因此断言以秀哉的实力一定算不到这步棋,但有这些插曲在内,也难怪吴清源对木因坊秀哉一直耿耿于怀,即使秀哉故去很久,在被人采访时还表示‘秀哉是个坏人’。

谭浩强明白了曹英提起这起棋界公案的意图所在——好输不如赖赢,只要能达到目获胜的标,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的呢?此外和那时相比,现在的条件优越了许多,秀哉在家集本研究时人多嘴杂,无论怎么小心保密也难免走露风声,而现在隔着网络,这边四个人只要不说出去,谁会晓的呢?

“好吧,既然这盘棋的情况特殊,那就特事特办,不能拘泥于常规,就照着你说的办吧,我愿意帮曹雄出谋划策,为打败王仲明尽一份力。不过话说在前边,如果这盘棋赢了,而王仲明想再下一盘找回面子,那么第二盘棋我要自已一个人下。”咬了咬嘴唇,谭浩强说道。

“哈哈,那是当然。”目光望向曹雄,两兄弟相视而笑,谭浩强已经答应,崔尚志那儿就不会再有问题——王仲明,等着吧,这一次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意义何在

吃完了饭,时间已经到了七点,结过账,四个人返回了陶然居,曹雄,崔尚志,谭浩强三人在办公室休息养神,曹英则忙活了起来。

来到会议室,按照曹英的指示,孙治对这里进行了整改,长方形的会议桌一端新摆放了一台显示器为二十一吋的电脑,电脑已经连线上网,此时屏幕上显示的是孙治正在和网友对弈中的画面。会议桌的另一端是另外一台小一些的笔记本型电脑,电脑同样也已经连线,登录的也是弈城网的界面,笔记本电脑前摆着一张一寸黄桦木棋盘和两罐中号云子,一会对局开始后,几位参谋团的成员就要在这付棋具上拆解招法,出谋划策,棋具的位置和台式电脑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一米左右,如此,坐在电脑前控制鼠标的人只需要稍一转头就可以看到参谋们的研究情况。

见曹英从外边走了进来,孙治停止了落子,“怎么样?事情顺利吗?”他有些担心的问道——如果没能说服崔尚志和谭浩强一起组团对待王仲明,那自已刚才就全白忙活了。

“嗯,还好,两个人都答应了。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点了点头,曹英问道。

“两台电脑都已经调试好了,网速很流畅,保证对局进行时不会掉链子。”孙治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宣传方面呢?”硬件方面的问题曹英并不是太担心,网上下棋其实只需要一台能够正常上网的电脑就行,万一准备的这两部电脑都有问题,他自已还有一台笔记本可以救急,弈城网规定,断线后五分钟不上线系统自动判负,到时候三台电脑全都开机联网,一台出了问题立刻改用另一台上网继续对弈,只要是在系弦规定的时限内就不会担心,到于三台电脑同时死机不能上网的情况——若是真的出现。他也只能感叹王仲明的好运了。

“噢,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每隔十分钟我在弈城对局大厅发一次消息。另外,弈友论坛,tom棋友论坛,九歌围棋论坛。百度围棋贴吧,所有比较有名的围棋论坛我也都发了帖子,告诉他们今天晚上九点弈城网会有一场高水平的实力对决,从各个网站的跟帖情况来看,对这盘棋感兴趣的棋友很多。有许多人都表示到时候会去弈城网观战押分儿。”孙治答道。

“很好,我看看。”在孙治让出的位子上坐下,曹英把刚才对方所说的的围棋论坛都浏览了一遍,情况果然如其所讲,许多网友对这场网上对决很感兴趣,有打听对局双方更加详细的情况,有讨论如此高调的宣传一盘网上对战是不是弈城网搞的炒作等等,这里边即有真正网友的发言。也有孙治找来帮手推波助澜式的发言。总之,在出去吃饭到回来的这段时间,这盘九点以后才会开始的网上决斗便成为各个围棋论的热帖,在弈友论坛上的浏览ip地址竟然达到了两千多个,跟帖也达到了一百多篇,效果之好。连曹英都感到有些意外。

“干的不错,继续做。别让帖子沉下去。”点了点头,曹英对孙治的工作很满意。起身离坐,他向孙治吩咐道。

“嗯。”孙治应声答道,脸上却现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情。

“呃.....,有什么问题吗?”发现孙治似乎有话要说,曹英问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他可不想有任何问题影响到一会就要开始的大决战。…,

“嗯,是呀......,只是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孙治有些犹豫,大概是担心自已要问的问题会引起曹英的不快。

“别婆婆妈妈的,有事儿就快说,你还怕我咬你不成?”曹英催道。

“呵,是你让我说的,万一说错了你可不能怪我。”孙治给对方打着预防针,以尽量减轻万一说错话后可能带来的不良反应。

“好啦好啦,别墨迹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快说吧。”孙治越是这样,曹英越是要知道是什么事情,责不责怪,那是知道什么问题后才能做出的判断,他又不是古代的皇帝,难不成还要搞一块免死金牌给对方壮胆?

“嗯.....,那我就说了.....,我对这次网上对决觉得有些奇怪。曹雄总想着跟王仲明较量一盘,所以对这次约战非常热情可以理解,但你也这么热情,就让我想不明白了。我知道因为王仲明从中捣鬼,使得你拉胡亦东做京城棋社联赛赞助商的计划泡了汤,但那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了,就算这次对决赢了王仲明也于事无补,以你一贯理智现实的作事风格,对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应该不会感兴趣才对,可为什么又是到处找人组建参谋团,又是大肆发布消息,吸引众多的棋迷来围观?难道你是认为网上输一盘棋会对王仲明造成很沉重的打击吗?.......,说实话,如果真是为了打击王仲明,这样的做法我的感觉是非常悬,先不说网上对弈的特点,由于面对的是电脑,输赢对棋手的心理影响本就比普通的对弈小,单说王仲明.....,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对身外名利看得很淡的人,象这样一盘最多赌的是弈城币的网上对局,就算是输了,真的会对他成为打击吗?......莫非你是打算在赢了这盘棋后放出消息,将‘唯我独尊’就是曹雄的事情公开,以打压棋胜楼的气势?”孙治终于讲出了心里的疑问。

“噢.....,呵呵,原来你不明白的是这个?.....,呵呵,你觉得我会天真到以为‘唯我独尊’赢了‘红筏小字’,然后把‘唯我独尊’的使用者是曹雄,‘红筏小字’的使用者是王仲明的消息放出去就能打压棋胜楼的气势吗?”听完孙治的疑问,曹英略一沉吟,然后微笑反问。

“呃.......”孙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曹英的语气显然不认为那是什么好办法,那么对方如此积极参与这场对决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呢?

第五百五十七章 只有自已知道

“你说的对。1---”曹英表情非常严肃地说道——对了就要认可,错了就要改正,这是一位合格的管理者所应具备的素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下属畅所欲言,撮出自已的想法和建议,从而拓宽自已的思路,减少犯错的机率,同时也是培养下属管理能力的一种训练。

“......,如果早一个星期,战胜王仲明或许对打压棋胜楼有一点正面意义,但时过境迁,在王仲明战胜吴灿宇后,就算曹雄赢了王仲明也没用了,因为王仲明已经证明了他具备战胜职业一流棋士的实力,职业和业余身分的差别注定棋迹们记住的会是王仲明的胜利,而会在意他输给过谁——芮乃伟在韩国棋院当客座棋士时,人们记住的是她2000年国手战中力克曹薰铉夺得国手战冠军的事迹,有几个人会在意第二年她便被卷土重来的曹薰铉轻松拿下的事实,为什么?因为她是女子棋手,所以她赢了曹薰铉是为人称道的新闻,而曹薰铉是超一流棋手,所以他赢芮乃伟本就理所当然。王仲明的情况也是这样——他是从没有参加过正式比赛的业余棋手,赢了职业棋手,是实力的体现,输给职业棋手,那是正常的结果,所以,这盘棋即使曹雄赢了,而我们也把对局双方的真实情况散布出去,也不会对王仲明造成多大的伤害,因为棋迷们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会自动将之从脑中滤掉。记住的只会是他曾经赢过吴灿宇,而不是曾经败在过曹雄手下.....至于棋胜楼,更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被打压,终究网络对局不同于面对面的正式比赛。有着太多可以辩解的借口理由。”

“呃......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心思呢?”听了曹英的解释,孙治更糊涂了,原以为曹英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才有之后的行动,现在看来,对方脑子清醒得很,该想到的都想到了。

“呵。换一个角度,你觉得如果我阻止曹雄,不让他和王仲明下这盘棋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曹英笑笑问道。

“....这个.....,以曹雄的脾气。怕是很难吧?为了逼王仲明现身,他足足花了一个多星期的功规,好不容易把人逼出来了,又突然不让下,换成谁大概也很难想的通吧......”对这个问题孙治还是比较有把握的。他现在有点儿理解曹英的想法了——不是为了打击王仲明,而是为了保护曹薪!

“没错,曹雄的想法本就有些偏激,不让他象温老三、吴灿宇那样正面和王仲明挑战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次网上对阵如果再阻止,搞不好他会和我翻脸的。我不想因为这种事儿伤了兄弟间的感情。所以,既然不能堵。那就只能疏导了。不过话说回来,以曹雄的实力能对付的了王仲明吗?......虽然我是他哥,但我也不得不说,很悬,事实上,就连他自已也知道自已的赢面偏小,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希望越高,失望越大,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逼出王仲明和自已决战,会是为了输吗?当然不是!所以,一旦真的输了棋,他的信心会受到非常沉重的打击,甚至因此而放弃职业围棋之路,提前退役,而这绝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助他赢下这盘棋......,只要赢过一次,即使以后再输给对方,他的心态也会平衡一些。”曹英说道。

原来是这样......,什么叫找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孙治很有些感动。…,

“用心良苦,用心良苦呀。好,我明白了。”孙治连声赞道。

“呵,明白就好。你继续忙,我去看看他们几个。”点了点头,曹英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有曹英这样的哥哥全力辅助,今晚这盘棋还怕赢不了吗?......等等......,望着曹英离开的背影,孙治在心中感叹着,忽然间,一个问题又从脑中冒了出来——既然是怕万一输棋对曹雄的心理造成沉重打击,为什么还要故意在网上发布消息,扩大事态的影响范围?要知道在弈城网,每天9d棋手之间的对局至少也要以三位数计,虽然只要是9d棋手之间的押分对决肯定会有许多棋迷进入棋室观战,但这是弈城网的常见景象,除了少数高手喜欢用固定账号上网下棋而被网友所熟听,绝大部分9d棋手账号对棋迷而言只是几个字符,曹英既然没有将曹雄所用账号公之于众的打算,那么把事件扩大化又该怎么解释?

心中疑问升起,有心再问,但曹英已经走出门外,孙治也只好按捺住好奇之心,留待以后再找机会了。

离开了会议室,曹英并没有直接去曹雄等人休息的房间,而是来到楼道尽头的窗前将窗户推开,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夜风将白色的烟雾倒吹回来,迅速消失在空气之中。

——孙治的问题提醒了他,‘为什么那么热心于这次对决,甚至连组成参谋团这种好说不好听的办法都使了出来?

真的只是因为兄弟之情,担心曹雄会因输棋受到打击而造成心理伤害吗?

虽然刚才对孙治的解释是这个,而且自已也的确有这方面的考虑,但那真的就是自已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想法吗?

人,无法骗过的就是自已的心。

孙治说的很对,现在的情况,自已和王仲明做对既无把握也无意义,就算对局赢了王仲明能怎么样?除了出一口气以外还能得到什么好处?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象自已这个一向以冷静理智自居的人该做的,但问题是自已为什么会做呢?仅仅是因为对方破坏了自已争夺京城棋社联盟会长的计划的报复吗?问题是,即使报复了王仲明也无法挽回会长竞争中自已的劣势,而一个理智的人是不会做这种意气之争的。

.......难道说,我只是在潜意识中想证明自已比他更强?——脑中突然冒出一位年轻女子美丽的身影,曹英有点儿明白自已为什么会无法象平时那样理智处理问题的原因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叩桥不渡

抽完一支烟,曹英的心绪平静了一些——没错,现在的情况自已和王仲明作对的确算不上什么理智行为,与其说是想通过让对方输棋以报复对方在胡亦东事件中所做的手脚,倒不如说是因为不想看到对方总是顺风顺水而产生的妒忌之心,他知道这样的心态对于做大事的人而言并非明智,但天底下又有几个人真正能够控制自已的思维,永远只做对的事情吗?

算了,不明智就不明智吧,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热血冲动的时候?冲动如果是魔鬼,那就让自已发一次疯吧,对或错放在一边,这样做至少心里痛快!

想到这儿,曹英不再迷茫,将烟蒂随手扔到墙角垃圾桶顶端的凹槽里,随后离开窗台,来到曹雄等人休息的房间。

推门进去,屋里三个人讨论的正热闹,有了共同的目标,这三个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呵,这么热闹,在聊什么呢?”曹英笑着问道,自已也在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呵,我们在探讨这盘棋对王仲明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崔尚志答道——赛前战术方面的问题没有必要准备,而且也没有办法准备,职业级的对局,没有谁能指望一记飞刀又或者一个变化就能将对手击倒,常打比赛的对手或许还能从最近的对局棋谱中分析出对方喜欢什么下法,并针对这种下法研究出新武器以求打对方一个冷不防。因为现在的比赛对局在时间上呈缩减趋势。所以有许多棋手喜欢在布局阶段下套路,(套路的下法虽不能保证占到优势,至少可以做到不吃大亏),如此便能将宝贵的时间留给中盘的复杂战斗之时。但王仲明不是职业棋手,没有那么多的比赛记录,别人也就能难从他的棋谱中找到规律性的东西,具体技术方面的准备无从谈起了,所以,他们三个人只能从宏观角度出发,寻找对付王仲明的行棋指导思想。

“哦。是吗?有结论了吗?”曹英颇感兴趣地问道。

“结论谈不上,不过以我和王仲明交手的经历还有看他对吴灿宇的那盘棋,我觉得和他这个人对棋形的感觉极其敏锐,算路精准。贴身缠斗时力量极大,妙手鬼手极多,加上大局平衡感出色,非常擅长于腾挪转身,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他设计的圈套,所以和他对阵,最佳策略就是采取防守反击战术,布局时把棋走厚,宁肯步调慢些,也不给他把局面搅乱的机会。中盘紧紧咬住,使双方的距离不被拉开,坚持到官子阶段时再发力追赶。”崔尚志答道。

“噢.....,防守反击,呵,和欧洲足球弱队对付强队一个思路,收缩防区,不犯错误,放对手来攻,让对让自已把弱点暴露出来。然后抓住机会,发起反攻,呵,想法不错,至少理论上可行。浩强。你觉得呢?”点了点头,曹英称赞两句。然后向谭浩强问道。

“嗯,对尚志的想法我大体赞同,不过有一点小的补充,就是别贪便宜。研究王仲明的对局,发现大多数人输棋,输就输在一个贪字上——王仲明经常下一些高效却是棋型薄弱的棋,故意给对手留下冲击的弱点,大多数棋手都经受不住这种攻击获利的机会,结果不去冲击还好,一冲击,自已的棋形反而出现毛病,被其快速转身,攻了半天的结果反而得不偿失。所以,我的建议是学习林海峰的作法,叩桥而不渡,就算知道有便宜可占也不去要。”谭浩强答道。…,

“叩桥而不渡,呵呵,君子之风,你的想法比尚志还保守呀。”听完谭浩强的建议,曹英笑了起来。

叩桥而不渡,典故出自林海峰与高川格之战——超一流棋手林海峰棋风厚重,谨慎而富于忍耐性,有‘二枚腰’之称,高川格曾本因坊战八连霸,棋风端正平回,以形势判断见长,擅于不战而屈人之兵,其秉承理念‘流水不争先’为棋家名言之一。一九六九年,林海峰在第八期名人战中击败藤泽秀行取得向高川格的挑战权,八月二十一日七番棋战开盘,前三局,高川格以二比一暂时领先,九月十八日,迎来了被称为‘天王山’的第四局比赛——此局若输,林海峰便被逼到悬崖边上,只要再输一局,挑战便告失败。所以对这一盘棋,双方都志在必得。

对局开始时,双方走的都比较平稳,进入中盘后,执黑的高川格打入白阵形成激战,双方棋子纠缠,对攻激烈,由于白棋的强手,黑棋棋形出现薄味,有被分断风险,但高川格若是花一手棋去补,则被白棋封住大空,取胜无望,所以,当白棋刺单关时,高川不接反刺,不肯被对方先手沾光。但这步棋风险极大,局后研究,白棋若是不管不顾就是冲过去分断硬吃,尽管变化复杂,但黑棋生机渺茫。

以这样对攻杀气,以林海峰超一流棋手的实力自然不会看到,但经慎重的思考,林海峰却放弃了一举取胜的机会,老老实实地补了一手,放黑棋一条活路,转而抢占大棋,牢牢地控制着棋局的走向,优势虽然不大,却让对手完全找不到把局面搅乱的机会。

对局结束后,高川格对林海峰能杀而不杀的作法极为赞许,称其有‘叩桥而不渡’的涵养——大凡渡河总要过桥,见桥先叩击桥石,看其是否牢固,叩完而又不渡,足见小心谨慎的程度,平心而论,当时白棋若冲断硬吃的确可以早早将此局结束,但战斗复杂,万一看漏黑棋的手段让黑棋活出,那么白棋就有崩溃的危险,所以林海峰宁肯放弃自已杀棋取胜的机会,也不给对方拼死一搏的机会,如此的谨慎厚重,也难怪得到同样是以局面控制功夫见长的高川格的高度赞扬——高手对决,得到一取获胜的机会就已经很难,更难得是,机会就在眼前却可以不受诱惑而甘心放弃,不说别的,单是这份冷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五十九章 各抒已见

崔尚志和谭浩强都谈了自已应对王仲明时会采取的思路,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些思路管不管用先放在一边,至少可以给曹雄提供了一种选择——为了共同的目标,战胜共同的敌人,他们俩个此时此刻谁都没有藏私的打算。

“嗯,曹雄,那你打算这盘棋采取什么策略呢?”曹英向弟弟问道——按照事先的约定,这盘棋的实际操作者是曹雄,当参谋团的意见不统一时,曹雄才是最终决定选择哪种下法的人,所以他的想法尤其重要。

“我?......呵呵,叩桥而不渡,对付王仲明,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当年人称‘剃刀’的坂田荣男棋风犀利,实战对局中妙手层出不穷,吴清源后几乎可称天下无敌,但碰上林海峰这种厚重稳健的棋风便是一愁莫展,究其原因,就是林海峰不喜涉险,看不清楚的地方宁肯忍耐也不轻易出击,所以别人中了坂田荣男一刀大多伤筋动骨,很快就不行了,而林海峰却是无动无衷,几乎不受影响,故此,坂田称林海峰的棋是‘厚肉’甚至‘烂肉’——剃刀虽然锋利无比,可以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可碰上一块烂肉,你砍来划去,烂肉还是烂肉,没什么大的影响,剃刀却因为刀锋轻薄,反而可能因为使力不当而折断,正是因为林海峰的棋具有这种独特的特性,所以才成为坂田荣男的克星。而同样以形势判断。控制大局见长的高川格与坂田荣男的对战成绩却极为惨淡。”曹雄笑笑答道。

“那你是赞同浩强的战略了?”曹英问道——从曹雄的回答中可以看出,弟弟对谭浩强和崔尚志提出的建议都非常重视,不仅在听,而且也有自已的想法,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或许他的思路与谭浩强不谋而合呢。

“是呀,从某种角度讲,王仲明的棋和坂田荣男有相似之处,力量极大,擅长治孤。精于腾挪转换,棋子接触时妙手,鬼手极多,所以浩强讲用林海峰的办法就应付不失为一种有效的策略。不过,王仲明的棋与坂田荣男还是有区别的,具体的讲,坂田荣男的棋是计算的棋,而王仲明的棋感觉的成份更多,坂田荣男的棋是在战斗中寻找转换的机会,而王仲明的棋则是在转换的时候寻找战机。也就是说,王仲明的棋最让人头疼的不是他的犀利,而是他的难以预测性。坂田荣男的棋是你知道他会那么走,但你防不住。而王仲明的棋则是你很难猜到他的下一招落在哪里。所以,完全模渀林海峰的棋风是否对王仲明有效还要打个问号,效果需要实战的检验。而且还有一点,说实话,林海峰的棋风也不是想模渀就模渀的了,能够达到他那种即使机会摆在眼前也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修养和耐性,我肯定是做不到的。”说到这里,曹雄自嘲般地笑了笑,旁边的谭浩强和崔尚志也相视而笑。显然是赞同曹雄的观点。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是国画大师齐白石的一句警言——学习是为了将别人的东西化为自已的,而模渀则是单纯的效渀,模渀的再怎么象。也不过是林海峰第二,更何况性格。修养,阅历,见识,理解等等方面的原因,很难有人在棋上完全和另一个人一样,模渀的不好,反倒有可能落得个东施效颦,邯郸学步的下场。…,

“呵,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曹英问道——曹雄的意思很明白了,不是说采取林海峰对付坂田荣男的战法不好,而是对手不是坂田荣男,自已也不是林海峰,卤水可以点豆腐,但那并不等于说酱油就可以点牛奶,尝试一下儿可以,但要是寄予太大的希望,反倒可能会画虎不成,反类其犬。

“嗯......,我的想法和他们两位其实也差不太多,布局尽量走厚,不给对手以把局面搞复杂的机会,此外,针对对方长于治孤,擅于掏空的特点,要抢空在前,保持实地的领先,逼迫对方采取攻势,这样就能避开对方所擅长的腾挪转换,局部细微处手段多的特点了。”曹雄答道。

说到对王仲明棋风特点的研究,四个人中最深入者非他莫属,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通常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充分发挥自已的特长,以我为主,以不变应万变,另外一种则是限制对手特长的发挥,宁肯自已下的不舒服,也不让对手下的舒服,这是以敌为主,因人而异的战法。这两种战法哪种更好?很难说,当然,既能发挥自已的长处又能限制对手的发挥是最理想不过的事情了,问题是棋是两个人下的,除非双方实力存在较大的差距,否则对手绝不可能老实配合。故此,曹雄既然没有信心以实力压倒对方,那么采取限制对手特长的策略便很好理解了,虽说效果如何难以确定,但相对而言,破坏总是比建设容易些。

“嗯,我也说说我的想法吧。”既然是团队作战,曹英也不打算藏私,虽然四个人中以他的实力最弱,但正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或许他的想法会给其他人一些提示也不一定。

“......,王仲明的棋攻击力其实也很强,但他的攻击力不是体现在锐利上,而是体现在持续性和对度的把握上,若即若离,让人防也不是,不防也不是,记?p>盟?投?料碌哪桥唐澹??燎鞍肱糖揽涨赖囊埠苄祝?鹊搅酥信蹋?凰?笥也?疲??焕仆罚?饕话糸常?裁桓芯踉趺捶⒘Γ?峁?伦畔伦牛?统闪肆教醮罅?厮酪豢榈慕峋郑??裕?馀唐寮词共扇∠惹朗悼盏恼铰裕?膊荒芮赖锰??荩??⒁馊?值厥频钠胶猓?磺笠痪倭煜龋?灰?艽筇灞3志置婢?獾男问平?牍僮邮帐?托小??季炙阄蘅伤悖??隙跃郑?毕尢?蹋?芯砍隼吹恼蟹ㄎ幢乩吹眉坝蒙希??搅斯僮咏锥危?寰执笾露ㄐ停?皇悄渴?氖帐?髡牵?勖撬母鋈嘶垢悴还??桓雎穑俊辈苡⑿Φ馈?p>

他的策略比另外三个人都更简明,用一个字来归纳,那就是——“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六十章 有骆驼不吹牛

研究讨论,动脑动口,人在有事情可做时时间就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时间便到了八点五十分,会议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孙治从外边探进头来,“曹总,还有十分钟,是不是该就位了?”他提醒道——约定对决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整,所以在那之前先要完成登录,协商对局时间,先后手等等事项,而这些都需要时间。

看了下手表,时候是差不多了,曹英于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啦,说一千,道一万,最后都还是要落实在棋盘上,今天的对手很强,但再怎么强终究也只是一个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合咱们四人之力,我就不信搞不过他!虽然有些俗气,形式上还是做一下儿吧。”他把胳膊伸出,掌心展开向上,目光坚定地望向其他三人。

篮球,排球等集体项目比赛的赛场上常能见到类似的情形——比赛开始前,所有参赛队员围成一圈伸出手来搭在一起,然后队长喊一句‘加油’‘拼了’‘战斗’之类的口号,其他队员随后跟着一起大声重复,同时手重重向下一压再散开,喊声越是响亮,气势也是越强。

围棋比赛还没人搞过这种噱头,所以对曹英的突然提议三个人都有些意外,相互看看,觉得挺新鲜的,于是一起笑着站起身来,将手搭在一起。

“fighting!”曹英高声叫道。

“fighting!”英语是什么意思三个人未必清楚,不过韩国连续剧中到是常常能听到这样的台词,三个人照猫画虎,也是一起高声大叫,会议室虽然比不了运动场的宽敞,但正因为没有那么宽敞,音声效果反而更好,震得几个人耳朵嗡嗡做响,别说,这么一搞。感觉上还真有一点儿壮士出征的气势。

“嘀嘀,嘀嘀......”手机闹钟的声音响起,闭养神的王仲明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将闹铃按停,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药盒上,药盒上三个黑体字印得清清楚楚‘三黄片’,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听李亮讲,这玩意儿药性可是相当厉害,吃下去以后,五六个小时内就会见效,是便秘患者首选良药......问题是。自已

并没有便秘,明天吃下去后会有什么结果?

苦啊,为什么自已要受这种罪?......

王仲明又是一声长叹。

看表,离九点还有十分钟——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今天晚上,还是得帮李亮解决问题。王仲明打开电脑,连线上网。

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是来了电话。看显示。是李亮的号码。

这个家伙,是不是担心我不给他办事儿来催的吗?王仲明是好气又好笑,说好是晚上九点和那个什么‘唯我独尊’开战,自已那么早上线干嘛?难道自已真的就那么信不过吗?

按下接听键,“喂,催命呀?时间还差六分钟呢。”王仲明没好气儿地说道——想让李亮帮自已找个好的借口装病躲开明天的节目录制。谁想他也没有好的建议,还是吃泻药拉肚子。没有一点创意,也亏他是有近二十年工作经验的专家级医生(虽然整形外科)。怎么就想不出不用吃苦头也可以骗过别人的办法呢?

“呵,没催你呀,知道你这个人守信用,我会信不过你吗?”李亮笑道——以他在医生圈子里的关系和人脉,完成王仲明托他办的事儿根本谈不上难度,不然他也不敢打电话过来了。…,

“哼,说的好听,那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干嘛?”王仲明问道。

“呵,没什么,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儿,你等会要会的‘唯我独尊’可能是个棘手人物,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疏忽大意,被人家捡了便宜。”李亮提醒道。

“哦…..你知道‘唯我独尊’的底细?是谁呀?”王仲明一愣,能在弈城网上站稳9d的最差也得有强业六的实力(当然,象李亮这种拿别人打下来的账号过高手瘾的不在考虑范围内),所以‘唯我独尊’即使是当今一线职业棋手也并不意外,不过下午李亮还不晓得总找他麻烦的人是谁,怎么这时候又特意来叮嘱他?如果真的担心,干嘛不在下午谈条件时一块儿说出来呢?

“不是。我是猜出来的。”李亮答道,“我是八点半上的网,闲着没事儿就先到弈友论坛转转,想看看今天棋坛有没有什么新闻,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猜什么猜,你直接说就好了。“王仲明气道——你看到什么我怎么猜得着,我是刘伯温呀还诸葛亮呢?!

”呵,人工置顶呀,‘唯我独尊大战红筏小字,世纪对决,晚九点弈城网准时开战,’”李亮叫道。

——所谓的置顶,是指在论坛上所发的帖子或消息总是保持在页面顶部最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这种事情通常是由论坛版主来操作,而人工置顶则是利用论坛发帖和回帖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特点,人为的通过不断的回帖,发言使主帖始终何持在所有主题的最上面,从而起到和版主设置帖子排序权力同样的效果。

“呃......,世纪对决?......不过是网上一盘棋,用得着搞这样的噱头吗?”王仲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世纪对决,自然是指意义重大,影响力久具广的比赛,象吴清源和本因坊秀哉的对局,象聂卫平与武宫正树在第二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中的对局,都被称为世纪之战,其共同的特点,一是对阵双方都是当时最具实力的顶尖高手,二是棋局意义非同一般,前者,象征着新旧围棋思想的碰撞,后者,则是中国棋手真正开始撼动日本围棋王国宝座地位的开始,所以被称之为世纪之战绝不为过,但等会将要开始的对决,有哪一点够得上‘世纪之战’的标准呢?连对局双方真正身份都不公开的网上对局能有多大的影响力?这不是在开玩笑又是什么?谁会如此无聊,发这种半点儿都不靠谱的东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六十一章 对局时间

“呵,你问我,我问谁去呀。我只知道,‘唯我独尊’这小子肯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应该以前跟你有什么过节,所以才会把事情搞这么大,嚷嚷的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费了这么多的心,下了这么大的本儿,可见对此战是势在必得,从以前站内短信勾通的情况可以看出,这小子看过不少你和那些9d高手们的对局,知道你的厉害,知道了还敢闹这么大动静,要不是对自已很有信心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唉,什么叫猫哭耗子——假慈悲,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呀!

王仲明听完李亮的解释,心里最先冒出来的想法便是这个。

——知道是一个很麻烦的人干嘛还要挟自已与之对阵?真要担心,干嘛不通知人家取消这比对局?反正网络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只狗,只要不用‘红筏小字’这个账号上网,那个家伙想死不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伪善!虚伪!

“好了,知道了,虽然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礼貌上还是要说一声‘谢谢’,总之,只要你把我拜托的事儿安排好,‘唯我独尊’爱谁谁。”王仲明拉长语调说道——围棋上。

“嘿嘿,放心吧,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记得按点儿吃药就可以了。”李亮显然感觉到了王仲明语气中的怨气,嘿嘿一笑,应了一声便把电话挂断了。

“可恶的家伙!”哼了一声。王仲明把手机扔在床上。想了想,又把手机拿起,将手机关掉——范唯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电话过来,今天这盘棋的对手是蓄谋已久,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等会儿下棋的时候还是专心一些,不要分神的好。

电脑启动完成,上网登陆,屏幕进入弈城网对弈大厅,没过五秒钟。对弈大厅的公共频道信息栏中就有眼尖的网友发出了消息——‘红筏小字’上线了,抢位子呀!(弈城网的对局室允许五十名网友观战,特殊情况下开通权限,比如重大比赛的现场直播可以最多达到两百人。但今晚这盘棋并非正式比赛,究其定位还是属于弈城网友间的切磋较计,自然不能特事特办,所以现场同步观看对局的还是只有五十个名额,先到先得,晚来的就只能等那些好事儿的人或在论坛,或在其他棋局进行转播了)。

看来李亮没有说假话呀,‘唯我独尊’真然是想要把事情搞大,不然怎么自已刚一上线就有人发现并发出公告,招呼网友去观战呢?......王仲明想到。

难道真有人在针对自已?自已挡了谁的路了吗?

想想在网上用这个账号真正伤到的人大概只有温老三吧?不过那个人为人处事很高调。真是他要找自已报复,九成应该还是用他的那个经过实名认证的账号,而不会绕这么多的弯路,况且,那件事儿过去了也有快两个月了,有气也该消的差不多了吧?

想来想去,觉得不大可能是温老三,

但除了温老三,谁又会跟‘红筏小字’过不去呢?这两个来月,王仲明用这个账号在网上下过不少棋。赢过不少强9d,虽然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不过其中职业棋手肯定占到相当的比例,只是那些对局并非是‘弈友杯’那样的网络围棋比赛,输赢结果只对账号积分以及弈城币有关。就算被杀的很惨或觉得输的很冤,也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劲儿较这个针儿吧?…,

正在纳闷谁会那么无聊搞这种噱头时。电脑喇叭发出‘嘀’的一声轻响,一个提示窗口跳在了屏幕正中“唯我独尊9d邀请您对弈,接受/拒绝”,下边是正在渐渐缩短的计时进程显示框。

鼠标点击‘接受’,下一刻出现在屏幕上的是第二十六号对局室,此时对局室里只有两个id账号,红筏小字和唯我独尊,但没过两秒钟,陆续便有观战者进入室内,很快对局室内人员的显示栏就达到了二十多个——如此快的招人速度,比起两个月前的‘弈友杯’也差不了多少。

点击下方‘对局申请’按键,王仲明发出请求——对局开始之前有一个设定对局条件的步骤,简单的讲也就是将这一局双方使用时间,所使用的规则以及读秒时限等等告知对方,如果双方认可,这盘棋就按照这样的规则进行下去,如有一方不同意,则将修改过的规则再发回来,这样的步骤可以往返多次,直到双方达到一致。为了简化这一过程,棋手可以在个人设置中将自已习惯的对弈方式先行设好,这样一来就没必要每次对局前还得去调整各个指标了,只要一点‘对局申请’键,默认的信息就会自动传给对方。而王仲明默认设定的规则是使用中国围棋比赛规则,每方自由支配时间为五分钟,读秒为十秒一步。这也是弈城9d棋手网上对弈时最常见的对局方式。

十秒钟之后,对方的对局条件转了回来,比赛规则不变,还是贴还三又四分之三子的中国规则,但每方自由支配时间由五分钟改为一个半小时,读秒也由十秒一步改为三十秒一步。

搞什么搞?这家伙看来是想真真正正的和自已较量一番吗?

看到对方发回来的对局设定条件,王仲明颇有些意外。

自由支配时间为一个半小时,这是弈城网对弈系统所设定的最高用时,这样的时限甚至和一些正式的职业比赛用时都差不到哪儿去,象BC卡杯,每方用时是两个小时,农心杯,每方用时为一个小时,而大多数的业余比赛基本也是每方用时一小时,至于网上对局,由于大部分是出于消遣娱乐,或者练习计算反应棋感,又或者演练新手,所以很少有在一局棋上花很长时间的,十五分钟或者二十分钟正常,超过半个小时的都很少,现在,‘唯我独尊’居然要把时间定为每方一个半小时,显然是把这盘棋当做正式比赛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六十二章 功力

马上就要到九点了,每方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这盘棋下完很可能会过十二点,加上读秒的问题,凌晨一点也未必结束的了,如果放在平常时候,王仲明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对局条件,只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第一,这盘棋是李亮拜托的,是做为帮自已装病住院的前提条件,下是一定要下的,第二,明天上午就要装病住院,用不着上班讲课,今天睡得晚些也没关系,第三,事情如果真如李亮分析的那样,‘唯我独尊’是冲着自已来的,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其实力肯定不弱,按正式比赛的条件较量一下儿应该也不会无聊。

所以,略一犹豫,王仲明的鼠标果断地点在‘接受’二字上。

“接受了?他居然接受了?!”陶然居,临时布置的赛场内,四个人都感到有些意外——从组团作战的角度出发,对局时间越长当然越有利,因为每个人的思路和计算都可能存在差异,协调判断和研究所提出的招法是否成立,效果哪个更好,这些都需要时间,假如只有五分钟的自由支配时间,可能还没进入到中盘战斗阶段便已经先开始读秒了,如果还是采用大多数职业棋手喜欢的那种十秒一步的方式,高参们的想法恐怕还没来的及表达清楚,棋局已经超时判负了。但他们也清楚,网上下棋和平常面对面的正式比赛不同。很少有人会接受三十分钟以上保留时间的对局。所以,他们也没指望对方会接受已方担出的条件,只是本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原则,尽量争取更多的比赛时间罢了,只要能谈成每方四十分钟自由支配时间,半分钟读秒的就可以满意了。

“很有自信呀。哼,大概他还不知道自已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团队吧。”谭浩强嘴角动了动,皮笑肉不笑地嘀咕了一句——虽然最终被曹英说服答应帮曹英这个忙,但他总觉得自已身为一流棋手(尽管在一流棋手中属于中等偏弱的程度)做这种事情不够光彩。

“呵。阎王叫他三更死,哪个敢留到五更!活该,这是他自找的。”曹雄哼道——对方如果坚持每方五分钟自由支配时间,十秒钟读秒的规则。那些费力费力建立起来的参谋团也就失去了意义,他不可能在读秒声的催促下一边进行着自已的计算,一边仔细分析别人提出建议的正确性,而现在,对手轻轻松松就放弃了讨价还价的权力,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好了,别管那些了,规则既然定下来了,就全力以赴地去战斗吧。”——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曹英脑子里很清楚,现在不是讨论王仲明是否发神经的时候,系统设定,当双方对规则的问题达成一致时,也就是棋局开始的时刻。

不是正式的网络比赛,先后手是由系统随机指定,这也是刚才四个人虽然探讨交流了许多对付王仲明的办法,却没有涉及具体招法,或者说布局方面构思的问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盘棋曹雄执黑还是执白。讨论的再热闹,万一不是想象中的结果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感情?

系统指定的结果是‘红筏小字’执黑先行。

很快,一枚黑子出现在棋盘右上角星位。

白棋占左下角星位,黑棋占右下小目,白棋则占左上小目。双方形成星小目对星小目的同型布阵,接下来黑方的选择很多。比如右边连片走中国流,或者右下守无忧角等等。…,

黑棋实战走的是左上角一间高挂,白棋三路托,黑棋外扳,白棋退,黑棋没有马上在左上角定型,而是脱先在左下角小飞挂——这是比较积极的战法,用意是先试探白棋的应手再决定左上角定型的方式,由于此时左上角两颗黑子还不算重,所以即使被白棋反夹作战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夹击会形成激战,按照方才讨论的对局策略,这样的战斗应该是越晚发生越好,王仲明在复杂局面下的嗅觉太过敏锐,这种敏锐不是多几个人当参谋就能弥补的,所以曹雄没有选择夹击,而是老老实实地在下边走三路小飞。

于是,黑棋左上角四路接,白棋上边左路跳,黑棋左下角二路小飞,白棋尖三三,黑棋边上拆二——就左边的棋型而言,黑棋拆二一子同时起到连片的作用,效率很高,属于理想之形,如果是以前贴二又四分之三子的年代,以白棋的立场是很不愿意让对方走成这样,不过现在黑棋要还三又四分之三子,所以黑棋这样的效率也就可以接受了。总之,局面尚早,胜负不在这里。

得到先手后,白棋右下小飞挂角,黑棋一间低夹,白棋单关跳起,行棋至此都属于常识性的应对,单看这些招法,是看不出对弈双方是职业高手还是普通爱好者。

体现功力的是一下步——黑棋在下边三路拆二。

按照标准的定式,这里通常是四路小飞,如果是业余爱好者,大概会看也不看就这样走了,心里想的是——定式招法,既便不是最好的肯定也不会是最差的,反正输赢不在这里,没必要花太多的心思。

但是,对职业高手眼中,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了,假如黑棋四路飞起,由于左下角有白棋的小飞在那里等着,下边并非是可以发展的方向,棋行高位,表面看起来似乎效率高些,但白棋在右边定型后,下边要不要补呢?补,价值不大,不补,被白棋反过来三路紧逼又非常严厉。所以,与其下表面看似漂亮舒展的四路小飞,倒不如下朴素扎实的三线拆二。

把手从鼠标上拿开,曹雄开始长考——棋局到了布局的转折点,普通情况下,与跳起相关联的后续招法是右边四路肩冲,黑棋角上先手尖顶后三路连爬是定式的一型,就局部而言是互不吃亏的两分,但由于黑棋下边是拆二而不是四路飞起,不用再花一手棋去补,加上左边黑阵已经布好,白棋所构筑的厚势很难发挥威力,所以尽管是定式招法,此配置下也是很没有意思的定式。意识到普通的应对结果难以满意,所以他才要寻找更有效率的招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不走寻常路

“下边四路小尖怎么样?......”

曹雄在思考对策,屋里其他三个人也在紧张的研究中,都是高手,不用解释也知道曹雄放慢行棋速度的原因,所以提出种种构想,为曹雄提供参考建议。

“白棋小尖,黑棋三路必挡,接下来的定型是白棋三三托角,黑棋二路板,白棋星位虎,黑棋三路棒接,白棋角上二路立,这也是定式的一型,白棋基本安定,局部两分,但这个定式白棋是后手,黑棋抢先在右边三路拆二,白棋布局速度太慢,厚味又难以发挥威力,虽不能说白棋一定不行,但从全局棋子的配置上,这是白方很乏味的布局。”谭浩强否定了这个下法——稳健不等于无条件的忍耐,高手相争,有时拼的就是半目的出入,职业棋手可以为了避免棋局失控而接受稳重或者稍缓的下法,却决不会明知于已不利还继续忍耐(忍受吃亏和积蓄力量是两个概念,虽然有时两者的外在表现形式是一样的)。

“大概只能反击了,星位二间反夹怎么样?”崔尚志对谭浩强的分析也表示赞同——这是超出定式范畴的招法,简单的说,因为正常稳健的走法于已不利,所以将局面尽快打散,提早进入中盘战斗,虽然这样一来棋局会变得复杂,未来的走向双方都难以控制,但这是不甘示弱的态度。

“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默默地点了点头,谭浩强答道——策略是为实战服务的,虽然不想太早进入复杂局面,但对手不配合你能怎么办?说到底。棋风这种东西不是想模仿就能模仿得了,他们可以模仿林海峰行棋的招法,却骨子里的思想却是没无法效仿的。

曹雄最后选择的也是右边星位二间高夹——职业棋手的布局就是讨价还价,谈的妥,都觉得不亏,双方相安无事,守角、拆边,占大场。斯斯文文,一付君子风度,而当谈不妥,有一方觉得无法接受时。便会甩开膀子,抡起拳头,和对手大打出手。

黑棋五路跳起,堂常正正的作战,这里。黑方没有回避对方挑战的理由。

黑棋跳出,右下角白棋两子需要马上处理,所谓攻彼顾我,如果自已还是一身的毛病。又怎么可能对对方形成攻势呢?

白棋右下角四六位小尖,黑棋三路挡。白棋三三托角,黑棋二路扳。白棋星位虎,黑棋三路棒接,白棋右边二路立——这是白棋预定的构思,和直接定型相比,等于多了右边星位夹与黑棋跳起的交换,消除了黑棋三路拆二的绝好点,从这个角度可以说白棋打乱了对方的行棋步调,但黑棋跳起后对右下角白棋的安全影响变大,所以优劣难说,需要看以后的进行。

黑棋右上角二间高拆——拆兼逼攻,这里是攻击的正确方向,不过具体的招法却非常微妙,通常情况下,黑棋多是在三路拆三紧逼,其好处是行棋紧凑,对白棋一子的压力较大,但自身留有被打入的弱点,需要小心提防,二间高拆虽然对白子的压迫没有那么紧迫,但相应的,白棋也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击手段,所以,这里的下法与其说是谁好谁坏的问题,倒不如说是棋手风格的体现。

黑棋右边形成了攻势,该怎么处理被攻的一子呢?这不是小问题,一旦走得稍有问题,便会马上陷入苦战之中。…,

“普通的走法是右边白子六路向中腹跳出,黑棋下边七路跳,白棋右下角二路拐,黑棋再在中腹镇头,对白棋二子发起总攻,感觉上这样下虽不能说白棋不好,不过黑棋先招效率非常明显,特别是中腹镇头之子与左边黑棋遥相互映,隐然有要出现大模样的趋势,如果不能尽快安定好这两颗孤子的话,以后如何侵消会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疼的难题。”咬着嘴唇,崔尚志轻声说道——能够成立的招法并不等于就是好的招法,虽然有‘凡向中腹关出者无恶手’的格言,但这种常识性的走法显然是黑方所期待的,以职业棋手不肯让对手下得顺手的本能,如果不是时间有限算不清楚,肯定不会简简单单就这样走了。

“不走角上的拐而继续向中腹跳呢?”曹英问道——既然被镇头后黑棋左边会出现大模样,那么多跳一手不行吗?有此一跳,以后就算黑棋再镇头,左边的模样也比没交换前少了两路,此外,多此一跳后,白棋三子可以回转的空间拓宽不少,无论黑棋怎样走,这都不是能够被轻易攻到的棋型。

“继续关出的确是大局上的要点,但黑棋右下角二二爬实质太大,不仅本身就是价值十一目的大官子,更重要的是被黑棋爬到这里,白棋的眼位就没了,以后黑棋外边封锁将成为绝对先手,白棋只能靠右边二路小尖之类的先手勉强做活,但这样了来势必会影响到中间白棋孤子在边路的眼位,可说是得不偿失,”谭浩强答道。

“呃......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这里看似不大,却是事关双方根据地的急所,明白了,明白了。”曹英虽然是业余顶尖人物,但在棋的造诣上,特别是对棋子价值的认识上与职业棋手还是存在一定差距,听谭浩强这样一说,立时是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

曹雄所在的坐位离三个人拆摆棋局的地方很近,他甚至不用特别扭头就能看到几个人在棋盘上的研究情况,几个人分析棋局的对话他听得非常清楚.....其实就算没听到几个人的对话,他也清楚向中腹单关跳后可能出现的形势——白棋不坏,但却是黑棋的好调!

既然跳出会给对方以行棋的步调,那我不跳不就行了!

曹雄一番算计之后,没有走普通的六路跳出,而是直接在右下角二二拐。

二二拐?......很有思想性的一步,难怪作事那么张扬,的确是有相当的实力——结果好坏先放在一边,能在中间的攻防正处在关键时刻想到抢占右下角双方根据地要点,这本身就已经说明对手能够不拘泥于常识,在棋上有自已的想法。王仲明心中想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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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得意之作

黑棋右边六路镇头——角上的急所既然被白棋抢到,那么边上攻防的要点必然就要落在黑棋手中,相比于需要绞尽脑汁以判断最一处更重要的曹雄而言,持黑的王仲明则从容得多。

向中腹出头的路被制住后,右边星位这颗白子如何处理便成为当务之急,由于右边黑棋数子所组成的包围圈很虚,所以白方不能以弃子腾挪的手法简单处置,否则黑棋成空的效率就太高了,但直接逃出呢?被黑棋中腹顺势多落几子,两边黑棋模样遥相互应,给人以一种高垒深沟之感,实在是有些吓人。

右下四路点——经过四个人的反复研究和计算,曹雄终于落子。

黑棋四路接,面对挑战,王仲明正面迎击,虽然白棋接下来有六路靠出之类的反击手段,但黑方棋形堂堂正正,加上有左边和右上黑子的接应,这里的战斗正是求之不得。

四个人的深入研究,自然也知道这里正面作战于白不利,所以点和接的交接只是虚晃一枪的次序,如此不惜将对方的棋子走重,以强调以后六路搭出反击的严厉性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下一步!

白棋下边三路紧逼——费尽苦心,争的就是这一点!

右边白棋的确急需处理,可一旦动起手来,就不是想脱身就能脱身的,万一落了后后,被黑棋占到星位下边拆二的大场。接下来左下角二路爬具有非常强烈的先手味道。白棋补,嫌缓,不补,存在被黑棋二路透点整体攻击的危险,实在是很让人为难。

正是出于这样的思路,白棋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战术,抢先占据下边的大场,借威胁右下黑棋的安全达到兼顾左右两处的目的,这一招是前面角上二路拐的后续手段,非常的强硬。

黑棋下边四路搭——借劲行棋。这是黑棋出头的常用手法,所以王仲明走的很快。

通常这样的棋型,白棋的应法是左边四路扳头,黑棋退。白棋三路接防断,黑棋六路跳整形,白棋达到了抢占下边大场的目的,而黑棋也顺调将棋型补厚,间接防住白棋右边六路搭出作战的弱点,所以双方均无不满,形势尚早。

但曹雄,谭浩强等四个人苦谋深算,花掉近十分钟才想出来的招法,怎么可能只满足于这种常识性的应对?

白棋三路顶。强手,从这里,曹雄开始实施战前制定的策略——抢战实空,拉长战线,以拖待变,等待机会。

这一招有点出乎王仲明的预料,从这步棋中,他感觉到对手想要打乱已方行棋节奏的迫切。

四路挡非常勉强,由于右下角二二被占,被白棋四路断开后黑棋凶多吉少。所以这一步马上被放弃。

黑棋四路拐——不能挡,那么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于是白棋四路冲,黑棋五路长,白棋五路贴,黑棋六路长。通过顶的强手,白棋在下边捞到不少实空。

“有点儿意思......”对于白棋的招法。王仲明还是很赞赏的,这个构思是他先前没有想过的,不过,赞赏归赞赏,实际的结果是另外一回事儿,虽说被打乱了行棋节奏,并让白棋在下边构筑了相当的阵势,但黑棋在大势上并没有受损,右边连在了一起,怎么说也是厚,而厚味本身也是目——依仗厚味,以后角上有一路扳挑劫的强烈手段,一旦找准时机引爆,白棋就是不死也要被扒掉一层皮。…,

下边双方都出了头,下一个课题便是右边的白棋如何治孤,由于黑棋已经连在一起,六路搭出反击的手段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治孤的难度也就越大了。

不过,四个人既然经过讨滦究想出在一边三路顶,逼迫对手退让的招法,那么对右边两颗白子的治理自然早有打算。

首先被否决的方案是右边五路尖冲出头——这虽然是常用的手段,但被黑棋五路贴,方才镇头之子刚才处在棋形的要点,为了出头,白棋只能六路尖顶,于是黑棋七路扳后再四路拐,白棋的棋形被挤成一团,不仅笨重无比,更麻烦的是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眼位,黑棋只要顺调攻击,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右上角全部变为实空,而这是白棋万万不能接受的。

同样的道理,六路小尖出头的方案很快也被排除了,虽然这也是常用招法,但被黑棋中腹飞攻后结果和尖冲出头大同小异,最终还是避免不了将黑棋右上角撞实的结果。

搭出反击不成立,出头被攻的太苦也不行,那么剩下来的便是唯一的选择——就地谋活。

白棋右边三路挡下——这是棋形的要点,也是谋活的第一步。

黑棋五路拐——白棋三路挡下后,搭出反击的威胁又出现了。

王仲明的应招非常坚实,他下棋有自已的信念——虽然白棋走出诸如右下角二二拐,下边三路顶的强手,但自已的棋走得堂堂正正,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所以全局的形势就不会差。

白棋右边二路扳,黑棋扳住,白棋二路接,黑棋三路接,白棋右上三路飞,黑棋三路挡,白棋四路贴,黑棋五路扳,白棋二路扳,黑棋二路扳,白棋二路粘,黑棋五路粘。

实战中,曹雄彻底贯彻抢空战法,招法虽然很俗,但把棋活的很干净,下边抢空,右边又先手活棋,全盘实空在三十目以上,而黑棋只有左边的虚阵和右边的厚势,实空对比处于明显领先。

“啪”,曹雄的鼠标点在上边星位右上一路的位置,从电脑音箱里传出一声清脆的落子声,放下鼠标,他端起沏好的热茶抿了一口,随后轻轻地长出一口气——他对这盘棋自已到现在为止的表现非常满意,下边抢,右边捞,等黑棋刚刚厚势建起,自已又抢到上边开拆大场,一方面消弱黑棋的势力,一方面扩张已方的阵地,一举两得,一子两用,步调流畅,堪称快心之作,虽有谭浩强,崔尚志在旁边出谋划策之功,但说到底最后决定怎么走的人还是自已!唯一可惜的是,这是网上对局,如果是面对面的交手,说不定自已就能看到王仲明头上冒汗的样子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六十六章 自信源于实力

上边大场抢到,右边白棋活净,下边阵容坚固,怎么看怎么是白棋处处得意的布局,黑棋然全盘厚实,但如何将厚味转变为现实的利益却是很一个难题,至少研究室里的四个人都没有发现那种一眼可见,可以将黑棋厚味威力充分发挥出来的好手,所以曹雄对棋局的乐观并非没有道理。

“一般情况下,厚势在攻击中发挥效果是最理想的,从这个角度讲,黑棋下一步只能在下边星位左一路打入,想方设法挑起战斗以发挥中腹厚势的作用,但白棋正好可以六路贴,向中腹推进,治理已身的同时消除黑棋中腹厚势,黑棋扳,白棋就反扳,黑棋打入之子反成了白棋攻击的目标,在攻击的过程中,黑棋中腹厚势的威力无形中便被消除大半,如此进下去,将是白棋简明领先的局面。”谭浩强分析道。

听完谭浩强的分析,曹英心中踏实了许多,不过在踏实的同时,心中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棋局的进行看,白棋的行进步调顺利得有些让人意外,右下角,下边,右边,上边,几处的交锋几乎都是以白方百分百达到目的而告终,黑棋完全是防守姿态,没有一点儿想破坏对手构思的意思......莫非王仲明并不觉得此刻黑棋的形势有什么不利?

同样的局面,不同的棋手会有不同的判断和理解,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只是现在棋盘上的格局非常简明。并没有特别复杂难解的地方,难道王仲明的见解会比他们四个人加起来还要高明?

黑棋下边星位上两路吊。

“呃......”虽然守着不同的两台电脑,四个人却是几乎同时看到这步棋落在盘上,不约而同的,四个人都是微微一愣,感到非常的意外。

刚才讲,厚势的威力在攻击中最能够得到发挥,厚势围空通常被认为是比较笨拙的下法,因为以成空的效率而言,边角要高得更多。所以职业棋手很少会这样使用厚势。

但是,围棋理论都需要辩证来看的,机械的将某些理论当做金科玉律而不知变通,有时甚至比不知道那些理论更糟——此局面下。由于中腹非常空旷,真要是围成实空,其效率并不比边角差。

白棋六路贴,黑棋七路扳,这两步棋是交换是白方的权力,但下一步就困难了。

从行棋的步调来说,既然已方贴了,对方扳了,下一步就应该马上扳出,冲击黑棋中腹的封锁线。但黑棋六路切断,由于黑棋中腹很厚,被分断的白子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不是一手棋两手棋就能安定的,而下边还欠着被打入分断攻击的弱点,这样的下法风险太大,不要说对方是具有职业水平的高手,就算是面对业六棋手,扳出作战也需要极大的勇气,除非是形势落后太多,不拼命不足以争胜的时候。没有人敢进行这种赌博。

扳出不行,那么只能先防守了。白棋下边星位左一路拆,黑棋五路飞压——先手便宜,反正下边已经没有打入的空间,让白棋再走结实些也无所谓。

白棋四路爬。只能忍耐,同时也是保持实地领先的必然结果。

虚晃一枪抢到先手后。黑棋左上角五七路大跳,扩张已势兼压缩白棋的绝好点,由于下一步飞下极为严厉,白棋只能应以四路飞。

黑棋左上角四跳尖,可以说是问应手——白棋的应招有三路接,四路贴,左边二路扳等几种,由于担心黑棋冲断后角上的借用太多,曹小择的是三路接。…,

有了尖和接的交换,自身的联络已经确实,黑棋转身于上边星位尖冲,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被三路挡下不仅是实地损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白棋一子被隔断后在作活的过程中势必要把黑棋右上角撞成实,所以尽管心有不甘,曹雄也只能在三路爬回。

黑棋左上四路冲,白棋挡,给过这个交换后,黑棋转回到左下角五路单关跳,从吊的那步后的十几步棋,王仲明走得是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牵强用蛮之处,却转瞬间完成了中央一带的战略封锁,高垒深沟,以模样的规模,即使围出百目以上的巨空也不是没有可能。

“.......漂亮......,这才是王仲明的真面目......”直到黑棋完成大模样的构建,谭浩强才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围棋有格言说‘一方棋不可怕’,说的是单围一块空很难赢棋,通常情况下这是正确的,一般而言,对于中腹的地,只要从旁边慢慢侵消压缩,成也成不了太大,但在这盘棋中,黑棋从左边延伸到右边的腹样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能突破黑棋的封锁,只是从周围侵消挤压,黑棋盘面能够赢至少二十目以上。

所以,对白方而言,行棋的目的只有一个,但从哪处入手却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中腹的战斗太过复杂具没有规律可循,没有人能完全算清所有的变化,所以突破点只能凭借棋手的直觉,而这,正是所谓‘高者在腹’说法的由来。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既然此时中腹太过空旷,难以找到最佳的行棋路线,那么正是发挥人多思路广的优势,暂时离开电脑,曹雄加入到高参们的研究团中直接参与讨论(电脑上下棋和在棋盘上摆棋的感觉终究不一样,实实在在的棋盘棋子摆在眼前,加之可以随意码放棋子,摆放参考图,所以更利于棋手的研究计算)。

四五分钟过去了,白棋还没有落子,王仲明起身离坐,给自已倒了一杯凉开水,推开窗,望着外边的灿烂星空。

白棋如何动手冲击,无从预测,不过无论对手从哪个方向来,自已都有应对的办法,所以,没必要守着电脑苦思冥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就是高手的自信——越是无法预知的世界,越是高手展现才能的广阔舞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六十七章 漏算

足足花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反复研讨比较了四种侵入方案,最终的策略终于被确定下来。

白棋下边七路扳——曹小择下方为突破口,从棋形上看,这里应该是最稳妥的方案,借着纠缠下边黑棋几子的安危,在中腹扯出一块棋来问题不大,而只要在中腹活出一块棋来,那么黑棋先前所构筑的模样自然会烟消云散,从实战的角度看,治孤做活比攻击杀棋要轻松得多,终究在有借用的情况下,在黑棋腹地码出两只眼来对职业棋手并没有多大难度。所以,尽管棋局非常复杂,曹雄,还有他身边的三位高参都充满信心。

黑棋六路断,必然,一方要合拢腹势,一方要突破重围,双方的战略目的针锋相对,此时此刻,谁也不能后退半分。

白棋下边七路吊——这是和前一步扳相关系的招法,接下来的中腹七路贴与六路分断反击两者必得其一,四个人已经把接下来十几可能出现的攻防变化图都仔细研究了一遍,确信有此一招,中腹白子可以轻松成形,不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攻击。

黑棋六路顶,毫不妥协,坚持要将中腹白棋分断攻击。

白棋七路压,黑棋挖,白棋八路打吃,黑棋七路接住,白棋中腹天元位下一路虎,棋行至此,和四个人在棋盘上所摆的结果完全一样,中腹六颗白子大体成形,虽然在黑棋的势力范围中仍显孤单。但也不是那种可以被轻易攻到的样子。

棋局在按着自已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任谁都会感到非常的舒心,四个人此时都信心满满——只要在中腹治孤中不出现大的失误,这盘棋最少也能有七成的胜望!

接下来,黑棋会怎么攻击呢?是刺断后再退,将左边黑棋化为实地?还是尖冲后去眼,坚持整体攻击?.......

中腹的战斗可能性太多,没有人可以做到算无遗漏,曹雄的眼睛紧紧盯在电脑显示屏上,曹英,谭浩强。崔尚志亦也如此地全神贯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攻击。

黑棋的下一手出现的很快,中间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相比于白棋二十多分钟的长考。可谓是落子如飞。

不是点,不是尖冲,黑子出现的位置不是在中腹,而是下边二路扳!

啊?......什么意思?

两台电脑前的四个人都是大吃一惊,惊讶无比——此时棋局的焦点显然是中腹双方的攻防,如此关键时候突然转到不相关的地方去收二路的官子,难道是脑子短路了吗?实在看不出多出扳和挡的交换对中腹的攻防有什么必然性......

但这盘棋的对手可是王仲明,他会犯这种脱离主战场的错误吗?

将鼠标移到下边二路挡的位置,曹雄迟迟没有按下——虽然一时半会儿没有搞清楚这手棋的意图所在,但历经无数次比赛所磨练而成的职业棋手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曹雄在犹豫。另外一边的三个人也在紧张地研究——面对王仲明这种思路异常灵活的对手,一定要保持千百分的小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有足够的把握,就不能轻易出手。

“......啊......”突然,谭浩强发现了什么,惊叫失声,此时晚上十点已过,整家棋社除值班守夜的工作人员和他们四个外便再无一人。静悄悄的楼中这一声惊呼显得是格外的刺耳,而从这有些刺耳的声音中,其他几人竟然听出了慌张的感觉。…,

“怎么了?”不约而同,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谭浩强的脸上......什么样的发现能使谭浩强这样的职业一流棋手如此张惶失态?

“......,糟了。咱们漏算了。”手指着棋盘,谭浩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漏算?漏算了什么?”闻听此言。三个人都是脸色大变——实战中,棋手下出不那么精确或者说是错误招法的情况并不少见,但错误的程度和所造成损失的大小并不一样,有的可能谈不上损失,只是不同的选择,有的却可能直接影响到棋局的胜负,而其程度大小可以通过棋手所用的术语来描述,比如缓手,俗手,恶手,失招,败招等等,而漏算在这些描述中则属于非常严重的那种,因为其他问题手虽然可能造成形势的不利,但在落子时棋手大多有心理准备,而漏算则是完全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过,这种情况就好比一个笑话里讲的那样,一栋八十层的大楼电梯坏了,一个人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爬到顶楼,到了门口却才发现忘了向大楼管理员要房门钥匙。

“右下角白棋的死活!”谭浩强答道。

“什么?”三个人于是将目光都望向棋盘的右下角,有了谭浩强的提示,片刻之后,三个人也都是脸色大变。

虽然右下角白棋抢到了二二要点,但理论上这块棋还没有完全活透——黑棋劫材有利时有一路扳打劫硬杀的手段,这个手段以四个人的实力当然早就看到,只所以不补,一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二是黑棋打这个劫自身的负担也很重,劫败了实地损失很大,三是白棋可以把做眼当成劫材与之周旋,所以,尽管黑棋存在这个强杀的手段,但在可见的未来,白棋并不怕对方真的来硬吃。

但也正是因为四个人对右下角白棋的死活已经算得很清楚,所以才会忽略掉一个原本并不成立的变化——黑棋不在一路扳,而是右边二路拐,去眼!本来这样走是送对方净活,白棋只要简简单单吃掉下边二路黑子就能够活的清清楚楚,但当下边有了黑棋扳和挡的交换后,黑棋便凭空生出一路反打的手段,白棋提子后,黑棋可以一路爬回,由于事先二路有一颗黑子接应,白棋竟然没有办法将黑棋的一路子吃住,而吃不住这颗黑子,提子的那个眼就成了假眼,整个白角便死的干干净净,这棋,自然也就没必要再下下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六十八章 得理不饶人

二路扳,单就这步棋本身而言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与右下角白棋的死活相关联却变成了间不容发的妙手。

读懂了这些棋真正的奥妙所在,四个人仿佛当头挨了一棒,一时间全懵了。

——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对方如鬼魅般的阴冷一击!而比这更让他们沮丧的是,这个机会竟然还是他们自已主动送上门去的!

......二路扳之所以能成为妙手的前提在于角上和边路的手段成为见合,白棋顾边顾不了角,顾角顾不了边,而边路的手段之所以成立,则在于白棋对中腹发起的冲击——如果没有被撞紧一气,白棋对黑棋的二路扳根本用不着理会,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价值很大的官子而已,在中盘激战阶段,这种损失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当白棋因冲击中腹而自撞一气之后,这里的问题就发生了质的变化,黑棋三路扳下,白棋五子棋筋便被吃通,不单实空损失巨大,更重要的是原本因白棋在中腹扯出一块棋后黑棋棋形所产生的薄弱环节便完全消失,中腹的攻防变成了白棋的单方面逃孤,失去了对对方棋形弱点的利用,如何尽快将这几颗白安定下来就成了一个极其棘手的难题。

“没办法,只能先把角活了再说了。”叹了口气,曹英说道——现在不是追究是谁提出从下边突破黑棋封锁线的责任的时候。形势比人强。事已至此,也只有正视现实,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了。

曹雄的额头青筋凸起,他很不甘心,原因还算可以的一盘棋,只是因为一招走的不够精确形势便直转而下陷于苦战之中——四个人共同研究二十多分钟的结果居然还比不上人家不到一分钟的计算,这就是所谓天才棋手与努力型棋手的分别吗?

听到曹英的建议,再看到曹雄的表情,崔尚志和谭浩强都把头垂了下去——高参?.....这叫什么高参!都说当已有者迷,旁观者清。清了半天就得到了这么个结果,脸上烧不烧呀!

再怎么沮丧,棋还得要继续下去。

白棋右下角二路打吃——无论如何,这个角是不能丢的。

于是。按照预定的计划,黑棋星位下一路扳下,由于气紧,五颗白子已经无法逃出,虽然白棋角上吃子是价值逆收六目以上的大官子,并不能说是白方单方面的受损,但和黑棋吃通棋筋,整体变厚相比,其损失可谓触目惊心。

白棋中腹天元位左下两路飞,整形——黑棋整体变厚。也就意味着白棋中腹六子更薄,在黑棋厚味的威慑下,白棋必须时刻注意自身联络的安全性,小心防范黑棋会依仗厚势突施强手。

黑棋左下角七七路打吃——这里是棋形的要点,由于下边的转换黑棋行利不小,所以现在的形势于黑棋非常有利,对黑棋而言,并不需要非得把这几颗白子吃住,只要借攻击将左边黑阵转化为实空便可以以简明优势进入官子战,所以。黑棋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不让中腹白棋轻易获得安定,这团白子没有明确活出,就无法放心大胆地深入白阵。

白棋中腹天元左一路虎,黑棋左边星位右两路尖冲,白棋七路压。黑棋向上退——攻击的效果开始显现,左边黑阵一步步地走向了实地化。

白棋下边二路扳。黑棋断,白棋三路打,黑棋四路粘,白棋右上角二路夹,黑棋三路接,白棋上边二五侵分——经过几步棋的交换后,曹雄放着中腹弱棋不管硬抢实空,这是争胜的态度,中腹补棋固然安全,但被黑棋抢得右上守角的大棋,实空就没可能追的上了。…,

黑棋天元位右一路点,开始威胁白棋的眼位,白棋下边贴,黑棋向右退——王仲明还是摆出不急着硬吃的样子。

对方不急着进攻,曹雄反而更觉难受,周围黑势太厚,就算他有赵治勋那种石上生草的治孤水平,也不敢再次脱先。

白棋左边七路压——为了中腹白棋的安全,明知这步棋损空也不得不走。

黑棋先放着中间不动,转身于上边四路顶,又是一步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好手,让曹雄感到万分的为难——从心情上,白棋很想三路接,先把上边的实空护住再说,但黑棋接下来天元位右下两路扑入是破眼的常用手法,白棋提子,黑棋卡,中腹的棋看得清楚的只有一只眼,由于黑棋事先做过交换,白棋与上边的联络存在问题,即使跳方整形,黑棋也有内靠破眼的强手,因为有周围厚势的接应,白棋无法吃住这颗黑子,局部还是只有一只眼的死形,既使黑棋稳健的从上边跳起整形,白棋的第二个眼位也是非常渺茫。

仔细的计算过后,曹雄无奈地摇了摇头,中腹单关跳,自补——对手计算精确,力量极强,连有着少年壮士之称的吴灿宇在面对面的正面搏杀中都吃了大亏,自已的力量比之吴灿宇尚且逊色几分,实在是没有勇气迎接对手的致命杀招。

观战的三个人都能感受到曹雄摇头时的那种无奈和不甘——中央补棋,虽然大龙的安全系数增加了几分,但上边留下三路抱吃或拐下的大棋,白棋实地上的优势便又不复存在了。

黑棋左上八八位靠,尽管曹雄已经补棋,王仲明还是不依不饶地贴身纠缠——这就是厚味带来的余利,普通局面下的无理之手,此刻却成了刀刀见血的杀招。

白棋七路冲,黑棋退,白棋八路挡,黑棋中腹扑入破眼,又是让曹雄左右为难的凶招——白棋提子,黑棋先点再卡,白棋整体还是只有一只眼,当然,白棋不理这里,可以随时缩回去自作两眼,但这样一来,黑棋提两子将成为先手,获利极大,而且,这种被欺凌到要自做两眼活棋的结果对高手而言近乎于一种耻辱(如果活了就能赢的那种情况是另外一回事儿,但问题在于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六十九章 拼了

左上六路拐头——不甘心于自补做眼,曹雄尽一切努力折腾着,希望找出另外一个眼位。

黑棋四路飞应,不给对方以借劲儿的步调。

白棋五路尖,黑棋脱先于上边三路打吃——以厚味为背景的攻击效果又一次得到体现,实地上的差距也被黑棋追了上来。

白棋左边五路扳——黑棋上边吃通后棋型更厚,还没能找到明确的第二只眼的白棋只能继续在重重包围中苦苦挣扎。

黑棋左边星位右下一路小尖,白棋五路接,黑棋左边星位左上一路小尖,白棋四路挤,黑棋三路接实,王仲明的接应坚实而且简明,使对手无隙可趁,虽然表面看似左边黑阵被压缩得很厉害,但只要白棋中腹的大龙不活,损失就可以从别的地方找回来。

白棋左上角七七路贴,黑棋六六路尖,就是不给白棋第二只眼,虽然黑棋的两颗棋子随时处在被白棋追吃的可能,但由于上边有黑子的接应,这两颗子可以顽强逃出,白棋反而失去了变化的空间。

停下手来,曹雄盯着屏幕足足有四五分钟

,“没办法了吗?”象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征询意见,若不是此时屋子里极其安静,旁边的三个人几乎都听不到。

没办法了吗?

三个人交换着眼色,目光中不见斗志和希望,有的只是无奈与失落。

很显然。曹雄的问题是在指中腹白棋大龙除了缩回去做眼外。还有没有可能先手找到第二个眼位——实地并不占优,全盘又是黑厚,一旦中腹治孤做活落了后手被对方抢先收官,这盘棋几乎就没有扭转翻盘的机会了。

问题的重要性谁都知道,但解决的办法呢?对手在计算方面的准确性上没有人敢去怀疑,更不要说以大龙的死活做赌注去验证,集四人之力的棋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谁还有可能保持乐观呢?

“大概只能补活了。”参谋团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决策者提供参考建议,曹雄在问,总不可能装聋做哑。所以,虽然很清楚这个回答意味着什么,谭浩强也只能实话实说。

叹了口气,曹雄再一次痛苦地摇了摇头——中腹白棋想先手找到第二只眼的方向只能是右上方。但往这个方向走棋,能不能找到第二只眼先不说,上面白棋的三颗子肯定会受到牵连,到那时,人家即使放弃追杀,把上边的白子收入囊中亦也是大胜之局。

落子,天元位左下两路做眼,再怎么不甘心,大龙的死活终究不能不顾,曹雄最终还是落下这几乎把牙咬碎的一子。

既然肯补棋。那下边的事儿就好办了。

黑棋中腹提子,先手,白棋不怕接回一子,否则被黑棋一挤,大龙又成了独眼,曹雄只能应在天元位,如此便被黑棋先手得到六目,高手相争,锱铢必争,此时此刻。六目之差何等巨大,但除了苦忍以外,他还能怎么办呢?

黑棋天元上一路扳,白棋压,黑棋扳。白棋上边六路打吃,黑棋拐出。白棋弯,黑棋再拐,白棋天元左下八八路接——至此,中腹白棋总算把两只眼都做了出来,算是不用担心害怕了,不过先手终究还是落在了对方手中。

黑棋上边二路立,价值巨大,有此一立,不仅右上三子需要马上补棋,左上白角也将遭受严厉的搜刮欺凌,白方的形势并未因中腹大龙活出而转好,而是变得更加的艰难,…,

白棋右上角三路尖顶,黑棋三三扳角,白棋四路虎,黑棋三路粘,用时长有用时长的好处,王仲明的形势判断很清楚,只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地正常收官,这盘棋的胜负就不会有悬念。

黑棋领先的太多,正常的下法只会是安乐死的结果,对于形势的严峻性曹雄也是心知肚明,一般情况下,由于右上白棋的棋形存在弱点,还需要再补一手才算完整,但曹雄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左下角二路挡,他先抢大官子以确保双方的实地差距不被拉开,至于右上白棋.....,那就只能听天由命,走到哪里算哪里了。

黑棋右上三路点——敢脱先,就要有被追究的觉悟,黑棋形上一击,原本因中腹白棋作活而趋于平静的局面重又变得激烈起来。

白棋三路外靠,局部治孤整形的手筋,此时切忌随手而接,否则被黑棋分而攻之,白棋左右无法兼顾,必死一块。

黑棋二路立,白棋四路挡,黑棋二路向左拐——正确的行棋次序,如果先断再拐,白棋就可以利用黑棋气紧的弱点从一路兜打渡过,黑棋数子反会因征子不利而壮烈牺牲。而先拐的好处在于断之前黑棋多了一个四路打吃,此时由于气松,白棋只能接而无法二路兜打,所以再断时白棋就无法抵挡了。

所设的陷阱被对方识破,曹雄只有想办法善后了,上边中间六路贴打,黑棋五路接,白棋角上三路粘——这两个子目数太大,白棋丢不起。

于是,黑棋上边三路挖打,开始冲击白棋的棋形上的弱点。

黑棋二路扳是先手,对杀气不够,所以四路挡想打劫对杀的原望无法成立,所以曹雄只能四路拐,先逃出两子再说。

黑棋提子,先手,心情愉快之极,白棋只能五路扳,保证自身的联络。

黑棋四路团,白棋五路挡,黑棋二路扳,白棋六六位虎补防断——一轮的拼杀过后,黑棋先手将上边的白空完全掏净,而白棋则将中腹和右上连带在一起,棋形变得非常厚实,如果是在序盘,这样的转换肯定白棋求之不得,但可惜的是,此时棋局已经进入官子阶段,中腹走的再厚也无法将厚味转化为实地,而围棋的胜负是由双方实地的多少而决定,所以,经过这个拆冲之后,曹雄强硬脱先,硬拼胜负的手段反而使黑棋的优势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

越拼搏,越痛苦,越努力,越伤心......下到这里,三位参谋已经不再摆棋研究,只是坐在电脑前默默地看着棋局的进行——差距太大,曹雄想赢,除非出现奇迹,但奇迹不是圣诞彩蛋,只有盼着得到礼物的孩子才会相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七十章 孤注一掷

黑棋左上角一路大飞,王仲明开始收官,而这也意味着局面在迅束简化,能够造成混乱的地方越来越少。

白棋角上一路靠,黑棋左边二路扳,白棋挡,黑棋接——二路扳粘本身就有八目,加上双方棋形的厚簿,可说是此时一等一的大官子。

被黑棋两边走到,开局做形势判断被估算为二十的白角萎缩到最多目,而这还是在白棋需要再补一手的情况下。

没空补了,抢吧!——职业棋手对胜负的感觉都很敏锐,左上角白棋棋形味道很坏,正常下需要再补一手,但现在的情况是,白棋加补就等于让黑棋的二路扳粘成为先手,黑棋再转走他处定型,自已就只能坐以待毙,干看着实空不足等着输棋了。

曹雄很清楚现在的形势由不得自已不冒险了,左上角的味道很坏,但变化复杂,自已还有抵抗的余地,未必就撑不下去,可一旦让对方抢到先手将棋盘缩小,自已就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于是,白棋上边中间二路拐,黑棋一路扳,经过这个交换,使一路的打吃成为先手后,白棋左下角二路夹——先抢大官子,至于左上角,看对手怎么出招好了,只要能捱过一通搜刮而不死,这盘棋的官子还可以拼一拼。

......破釜沉纸......

观战的三人相视一眼,脑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一句成语。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公元前二零七年,项羽率起义军与秦军主力于巨鹿决战,项羽下令士兵每人只带三天口粮,然后下令砸碎全部行军做饭的锅。大军渡过漳河后又将所有渡船全部凿沉,同时烧掉所有行军账篷,自断后路。以示此一战义无反顾,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的决心。从军兵见无路可退,想要活命只要打败秦军,于是人人奋勇。个个当先,直杀得烟尘蔽日,血流漂杵,九战九胜,终于以少胜多。将秦军打得大败,由此彻底扭转形势。

以曹雄的实力不会不知道左上角白棋存在隐患

,知道隐患却仍然要脱先去抢官子,显然是抱有决一死战,灭此朝食的决心。

项羽靠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和斗志战胜了敌人取得了胜利,那么曹雄呢?他是否也能有项羽那样的运气?

黑棋三路冲,白棋打吃,黑棋二路拐打。白棋一路提子。曹雄如愿以偿地抢到这个最大的官子,但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黑棋左上角二路打吃——围棋是一人一手下的,没有谁可以单方面的占便宜而不被惩罚,除非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曹雄既然硬抢全盘此时最大的官子,那么王仲明的攻杀就是他必须面对的挑战!

观战的三个人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是死?是活?是转换还是妥协?死了,棋自然没有必要再下下去了。但活了,如果被搜刮得太苦也一样不行。白棋现在每一步都必须是最强的应手,而最强就意味着风险。

很想为曹雄支招。帮助他熬过这个难关,然后再官子战中期待奇迹的发生,但问题是,由于先前的数次长考,曹雄的自由支配时间早在十分钟前便已用光,读秒声音的催促下,曹雄必须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棋局中,根本来不及和他们研究讨论局面的变化,此时支招,不仅难以得到好的效果,反倒可能因注意力分散而造成失误。…,

白棋二路挤打,唯此一手,角上空间太小,退缩不足以活出,所以白棋只能将黑子连根切下,险中求活。

黑棋提子,白棋一路打吃,黑棋二二尖——角部攻防要点,占到此点,黑棋已经很难被净吃了。

白棋一路托——角部死活是职业棋手的基本功,棋下到现在,对对弈的双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可言,普通的业余爱好者或许还可会觉得迷糊,但在高手眼中,这里的结局已如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

“缓两气劫。”

曹英低声说道,两旁的谭浩强和崔尚志都没做声——一般情况下缓两气劫并没有什么好怕,因为从别处连走两手所带来的利益也足以弥补因劫败而造成的损失。

但是,那通常是在序盘或中盘阶段,官子战中,一切都是以目数大小为准,如果不是算准了劫材有利,缓两气也照样能赚到便宜,王仲明会这么干吗?要知道虽然曹雄已经进入读秒时间,对方却还有四十多分钟没用呢。

黑棋上边一路尖,打吃。

白棋提劫,黑棋下边四路扳,找劫——尽管劫打输了黑方也有代价,但充其量不过是五六目的损失,所以王仲明不需要拼的太狠,只要找到合适的补偿就够了。

被黑棋挡下损失至少在十七目以上,这不是可以承受的代价,曹雄只好在三路挡,应劫。

黑棋上边一路提回,白棋找不到适合的劫才,只能接住。

黑棋角上二路顶,白棋一路爬,黑棋三三挤,白棋星位接,黑棋左边一路立,白棋接,黑棋上边一路团眼——棋已经很清楚了,打劫吧。

白棋一路提子,黑棋外边四路紧气,白棋再提。

黑棋上边星位右下一路断,寻劫,白棋五路打吃,黑棋角上提回。

白棋一路打吃——当初曹雄之所以做二路挡和黑棋一路扳的交换就是已经算到角上将形成劫争,所以提前制造劫材,如果对方应了,那么接下来的连续扑入便没道理不应,这样白棋就多了三个劫材,如果没有先前的交换,此时二路拐对方肯定不应,白棋一路打吃时就做劫抵抗,即使劫败被吃,由于左上角损失在前,黑棋随便走个大官子做为补偿也足够了。

“应劫,应劫......”观战的三个人心里暗暗祈祷着,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做为观战者,对于具体手段的计算通常没有对局者那么深入,但对于棋的大小价值判断却往往比对局者更冷静,而在他们的判断中,若是黑棋把左上白角吃掉,那么曹雄即便把边路黑棋吃掉,这个转换本身也是亏本儿买卖,所以,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王仲明的判断形势有误,坚持和曹雄把这个劫一直打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七十一章 解脱

奇迹,终究没有出现,有着大把时间进行思考判断的王仲明不打算和对方继续磨下去了,左上角一路提,把缓气劫变成了紧气劫。

握着鼠标的手微微一震,曹雄的反应连屋内其他三个人都感觉得到——进入读秒中的他一直忙于官子的收束计算,哪儿有空去点目数空做形势判断?职业棋手严格训练而来的直感只能告诉他形势极其不利,必须以最顽强的招法去拼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却无法明确地告诉他拼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做到最好,所以,凭借这种本能他知道提前制造劫材以应付左上角将会出现的劫争,却没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判断出这个二手劫价值到底有多大,自已所制造的劫材是否够补偿劫败所造成的损失。

但当对手不理自已的寻劫而直接提子时,他马上意识到自已判断上的失误——猜对了故事的开始,却猜错了故事的结局,虽然是需要花两手才能解决的战斗,但价值仍然大到可以万劫不应!

一路点入可以净吃上边的黑棋,但黑棋消劫后,双方盘面实空相差在十八目以上,这不是靠官子收束可以追赶差距,所以,转换就意味着束手待毙。

没有什么好建议的了,棋至此时大局已定,剩下的不过是在挣扎罢了,三位高参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阴沉似水,心情无比的沮丧。

白棋右边五路虎——曹雄还在坚持。支撑他继续斗下去的不是希望。而只是心中的不甘——为什么,为什么自已就搞不过人家呢?上一次的失败可以将之归结为疏忽大意,那么这一次呢?超长的对局时间,三人组队的参谋团,难道自已能责怪谭浩强等人提供的建议和提醒吗?冲击中腹时的败招难道当时不也是自已所赞同的吗?

黑棋左上角一路接,消劫,角上的棋形是有眼杀瞎,没有任何悬念,至于右上角的黑棋......这样的棋要是也能被吃掉,那蚂蚁绊倒大象也算不上什么笑话了。

白棋右上角二路扳——想要对黑棋造成威胁。只有先把黑棋角上的眼位搞掉再说。

黑棋右边六路挡——王仲明不在角上纠缠,厚厚实实地在中腹联络,有中间黑子的接应,白棋上边虽厚。却没有办法黑棋大龙回家的脚步。

攻不到右上黑棋,曹雄只有上边一路点入,将上边黑棋吃住,兑现打劫所得的赔偿,角上二路扳和黑棋中腹联络的交换在实地上稍占便宜,不过,此时的黑棋早已不必在乎这一点点的被沾光。

黑棋右下角二路打,白棋下边中间二路接,黑棋右边星位左一路打吃,白棋四路接。黑棋右下角一路提子,白棋右边二路夹,黑棋一路立,白角角上一路立,做活,右下角定型结束,黑棋仍然保持着先手。

黑棋右上角二路扳,白棋一路扳,黑棋左下一路立——虽说是很大的官子,其实也不过是逆收三目。王仲明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将棋盘各处定型,不给对手捣乱的机会,至于官子本身的价值大小则是次要考虑的问题。

白棋左上角六路粘,黑棋五路提子,白棋右上八路尖。收拢腹空,黑棋右上角一路立。双方各得其一的官子。

白棋右边一路渡回,黑棋中间八八路挡,白棋退,黑棋贴,白棋右边四路接,黑棋中腹断吃,右边及中腹的定型又告结束。双方目数各有增减,但出入却等于零。…,

白棋左上五路冲,黑棋四路挡。

“别再坚持了,没意义了。”曹英轻声说道——再往下盘面上只剩下最大也超不过三目的小官子,以职业棋手的官子实力,就算完全不过脑子的随手而应,出入也能够控制在一目以内,如果是盘面目的差距还能赌赌运气,但这是盘面近二十目的大差,除非曹雄的电脑能象传闻中的智能计算机那样放出高压电直接把对手放倒,否则绝无改变结果的可能。

曹雄抬起头看了曹英一眼,脸上写满了疲惫,再看向崔尚志和谭浩强,两个人不自觉地将头扭向一旁。

“唉.....,算了。”无力地叹了口气,曹雄移动鼠标,在屏幕棋盘下方标识着‘认输’二字的按键上点了下去,随后,从电脑音箱里传来物体落地沉闷而阴郁的声音——那是系统在对局结束送予失利者的特有安慰,与这声音相配合,一只灰色的,类似于兔子却没有那两只长长耳朵的卡通动物在对话框中冒了出来,低着头,背着包,落寞孤单地向右走去,几秒钟后便告消失。

‘终于完事儿了’,与此同时,王仲明面前的电脑出动画和音效,不过音效是欢快的,卡通是欢喜的,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待遇终究不可能一样,看看表,二十三点四十七分,马上就要过半夜零点,这个‘唯我独尊’还真是能磨呀,不过是网上一盘棋,不赢房子不赢地,至于那么拼命吗?

拿起手机,开机,拨通李亮的号码,“喂,你让我办的事我办完了,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吧?”王仲明说道。

“呵呵,当然,我就知道你能行。住院的事儿你就放心吧,我全都安排好了,明天你只要在约定的时候打120,后边的事儿就用不着管了。”李亮笑着答道。

“嗯,那就行,医生那边沟通好了吗?到时候可能会有人来探病,会不会穿帮?”王仲明问道。

“那还用说,好的医生有几个不会忽悠人,放心,到时候一堆专业术语连唬带吓,没病都能给你搞出病来,何况你还吃过药呢。对了,那个药你吃四片就行了,别吃太多,到时候自已难受。”李亮笑着叮嘱道。

“行了,我自已有分寸。”王仲明哼道——谁让自已没有陈道明,黄秋生那样的演技,为了骗过别人的眼睛,这苦头也只能认了。

“呵,那就好。对了,账号下线了吗?你下了我就上,嘿嘿,那小子张狂了那么久,也该我威风威风了。”李亮笑道。

唉,这个家伙,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爱现——王仲明心里暗叹一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七十二章 自证

会议室里,无人言语,没有人有心情说话,因为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棋输了,表面上是曹雄一个人的事情,但大家都清楚,屋里的每一个人都脱不干系——被对方在下边走出二路扳的妙手,白棋便大势已去,至于后面白棋连出强手,屡屡脱先抢空致使双方差距扩大,也是因为曹雄为扭转形势而不得以为之的行为,究其根本,终究是冲击黑棋中腹时太过草率,只看到中腹扯出一块棋后可以使黑棋模样落空,却疏忽了气紧后自身棋型存在的缺陷,偏偏这冲击中腹的战略又是四个人一起研究决定的。艾青说,‘人生的路很漫长,但关键处只有几步’,人生如此,棋局又何尝不是呢?棋手不是棋神,没有谁能保证永不出错,即使那些被世人推崇为完美的名家名局,深入研究后常常也能发现一些不是那么精确,或者说可以达到更好效果的招法,只是,有些失误不过是白璧微暇,无碍于棋局的完整,有些却是长堤蚁穴,足以侮恨终生。

“嘀嘀”,电脑音箱里传来了提示音,屏幕右上角站内短信的图标在不停地跳动。

谁呢?是谁这个时候给自已发站内短信呢?......

曹雄点击图标,信箱打开,“开心了吧?满意了吧?给点儿阳光你就灿烂,给点颜料你就敢开染房!现在还得瑟吗?哈哈”。后边是一连串至少十个开怀大笑的笑脸。

“妈的.....”曹雄骂道。很显然,这不是王仲明的作风,而是那个狐假虎威的冒牌货。

“少得意,棋不是你下的,轮不到你在这儿装大瓣蒜!”曹雄回过信去。

没过半分钟,对方的短信又来了,“嘿嘿,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年轻人,认赌服输,技不如人承认就好。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以为自已有两下子就可以吆五喝六,在别人前边装大爷了。这一次算是给你的教训。好好反省去吧!”

“可恶!”

一拳,曹雄狠狠地捶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茶水洒出一片,顺着桌面滑落地下。

“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桌子另一端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输了棋,心情难受是应该的,但失态到要爆粗口,这是不是有些过激了呢?

来到曹雄身后,看清站内短信的内容,三个人理解了曹雄的感受——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被一个藏头藏脑,顶着别人的账号冒充高手的家伙奚落,谁的心情会好的了?想反唇相讥,挖苦以对?问题是人家半没以顶着别人的名头招摇而羞愧,那么挖苦能有用吗?常言道,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人家摆明了‘我假货,我光荣’的态度。你还能怎么羞辱人家?

到底还是曹英年长几岁,城府最深,知道对骂下去只会越说越气,伸手把键盘拿过来,快速地输入几个字然后发了出去。

“你是谁?王仲明是不是在不在你旁边?”问话直接了当。他不想把这种猫捉老鼠式的游戏进行下去了。

信息发过去,四个人都紧紧盯着屏幕。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尽管已经非常肯定‘红筏小字’的本尊就是王仲明,但那终究是个人的猜测,是不是正确,谁也不敢打包票,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对方肯承认,如此,至少能让自已输个明白。…,

如同石沉大海,信息发出去后久久没有回应。

“是不是跑了?”崔尚志性子急,出声问道。

曹英没有说话,在对手查寻栏中输入‘红筏小字’四个字,然后敲下回车键,一秒钟后,‘红筏小字’的账号信息显示在屏幕上,不过,账号的头像是灰色的,“真的跑了。”曹英轻声道。

虽然没有回应,但对方这样的做法已经说明了问题——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如果和王仲明没有关系,至于一提到王仲明的名字就下线开溜?一般情况下正常人的反应不是要反问一句对方是谁,没事问什么王仲明干嘛吗?

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句话不说就跑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肚子都饿了吧?吃夜宵了。”知道棋会下到半夜,曹英当然不会让帮忙的人饿着肚子回家,之前已经订好了盒饭,只要用微波炉叮一下儿就可以了。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曹雄摇了摇头,输掉了棋,他的心情很低落,以前虽然也承认王仲明的实力很强,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较量过,心里总还能有个安慰,现在,棋下了,安慰自已的借口没了,以后再碰见王仲明,还能有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吗?

“不行,人是铁,饭是钢,怎么能不吃东西呢?天底下没有长胜不败的将军,偶尔输一盘算什么?在座的这些人里,有谁没在王仲明那儿栽过跟头?输盘棋难道就是世界末日了吗?日子还不是得一天天的过?尚志,小谭,你们也劝劝他吧。”曹英知道,如果不能尽快帮弟弟从输棋的阴影中走出来,以他的气性,估计十天半个月也正常不起来。

“是呀,雄哥,别钻牛角尖儿,那时我输棋的时候你怎么劝我的?看开点儿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经知道对手是谁,还怕没有机会吗?”崔尚志劝道——曹雄输了棋,他一方面也为对方感到婉惜,另外一方面,心里却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窃喜,自已输给王仲明后,曹雄可没少逮着机会拿自已开涮,现在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了,以后谁也别笑话谁了。

机会?哪儿还来的机会呢?

谭浩强苦笑,曹英刚才发问后对方的反应表明固然证明了‘红筏小字’是王仲明,但也等于给对方提了个醒——这个账号已经曝光了,不用问,王仲明知道有人已经盯上了他,再不可能用这个账号在网上下棋,而现实中,不要说是曹雄,即便是自已,又有勇气向对方发起挑战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七十三章 病倒

如往常一样,金钰莹早早起来,先在小区花园里活动了活动身体,然后到早点摊儿买好豆浆和油条来到王仲明家——昨天傍晚时分,王仲明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忙买早点儿。对于这样的要求金钰莹自然不会拒绝,反正每天早晨也都要买早点,方便的很。

“当当当”,轻轻敲了几下房门,金钰莹随手理理头发,等待着王仲明来开门儿,但是,等了十几秒钟,门并没有打开,侧耳细听,也没听到屋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莫非是昨天睡的太晚,现在还没有醒?

想到这里,金钰莹摸出手机,拨通王仲明的电话号码——天还很早,敲门的声音太大有可能影响到别人。

铃响三遍,终于接通了,“喂,金老师。”听筒里传来王仲明虚弱之极的声音,凭感觉,就是饿了三四天的人也比这强些。

“啊?王老师,你怎么了?是病了吗?”金钰莹的心中一惊,忙急着叫道。

“嗯......,从半夜开始肚子就不舒服。”王仲明答道——这倒不是假话,在药效问题上李亮果然没有骗他,几片药下肚,不出四个小时便开始发作,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就让他跑了六七趟厕所,肚子里其实早已空空如野,却还是一个劲地绞痛,虽然知道‘好汉架不住三泡稀’俗语,以前却没有亲身的经验。原本以为无非是多跑几趟厕所的问题。身体会发虚一些而已,谁知真拉起了肚子,那滋味儿,简直比上刑还难......唉,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个罪是自已找的,再怎么苦。也只能咬牙忍着了。

“能活动吗?快开门,让我进去,我就在门外。”.....真的是生病了,金钰莹急着连声催促道。心想,万一病的太重,连地都下不了怎么办?自已要不要找人把门撞开?

“噢......,你等等。我这就开门。”应了一声,王仲明挂断了电话,几秒钟后,室里外来脚步移动的声音——他是遵照李亮的叮嘱服的药,药量是李亮依照王仲明的身体状况而设定的,目的只是让王仲明的样子更象病人,而不是真的让他成了病人,所以身体虽虚。但王仲明还不至于连几步路都走不了。

门终于打开了,出现在金钰莹面前的是一个脸无血色,两眼无神的男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攥着手机,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

“哎呀,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昨天晚上吃了什么东西?!”

看到王仲明这个样子,金钰莹又是心疼又是差急,忙把早点放在一边,搀着王仲明回到客顶在沙发上坐下。口中责怪地问道。

“呃......可能吧。昨天晚上肚子饿,冰箱里正好还有半个面包,就夹了几片午餐肉吃了,现在想想,那个面包的味道好象是有点儿不大对劲......”照着早就编好的故事。王仲明回答道。

“你呀.....,早跟你说。吃的东西都有保质期,时间放太久很容易变质,你就是不注意,这下可好,终于吃坏了吧!”

对王仲明的话金钰莹并没有怀疑,一方面王仲明那萎靡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另一方面,对方是一个单身汉,饮食方面本就马虎,可说是得过且过,厨房里最常见的食物就是方便面,面包,火腿肠之类的东西,一时疏忽吃错了过期食品,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呵.....,你就别挖苦我了。”勉强笑了笑,王仲明答道——欺骗金钰莹,让对方做自已装病的传话人他心里很内疚,特别是看到对方那紧张而焦急的样子,更觉得让人家为自已担心不应该,不过时间太紧,明天就是《棋道纵横》录制节目的日子,他只有今天赶快把自已送进医院才能避过这次与林海涛,陆一鸣的见面且又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让节目组来得及找别人替班,所以也只能让金钰莹受点儿委屈了。…,

“......,真是的......,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时候抱怨还有什么用,金钰莹不再唠叨,转而询问起了病情。

“噢,好了一些。我已经给李亮打过电话,他让我在家里呆着,他替我联系医院派救护车过来,一会应该就能到。”王仲明答道,金钰莹第一次敲门儿的时候他就按照事先的约定打了李亮给他的电话号码,一切正常的话,早就安排好的救护车十分钟内就可以到——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金钰莹成为他生病住院的目击证人,“对了,看情况,今天的课我可能是上不了了,你代我向刘老师请下假,让他提早安排好别人代班。”

“这时候还管那些干嘛,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跟你一起去医院。”金钰莹嗔怪道,也不管王仲明答不答应,马上拿出手机拨通陈见雪的号码。

“莹莹,大老早的打电话什么事儿?”电话接通,陈见雪打着哈欠问道,听动静,可能还没从枕头上起来呢。

“见雪,王老师可能吃坏了肚子,一会儿我送他上医院,今天上午去不了棋胜楼了,你跟你爷爷说一声,替我和王老师请个假。”金钰莹说道。

“呃......,什么?王老师吃坏了肚子?严不严重?”陈见雪的睡意消失,忙连声问道。

“不好说,不过我看他的脸色很难看,应该.......,总之,棋社那边的事儿你看着办吧,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会尽快通知你的。”楼道里传来几个人上楼的急促脚步声,知道是医院的人来了,金钰莹匆忙说了一句,挂断电话开门儿接人去了。

唉,自已这是何苦呢?

望着金钰莹急急忙忙的身影,王仲明不由得暗叹一声——以后,如果让金钰莹知道自已是利用她演戏骗人,她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生自已的气呢?

门再次打开,两个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跟着金钰莹进入屋内——戏已经开始,只能继续演下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七十四章 住院

出诊的医生很专业,测脉搏,量血压,查体温,问反应,三下五除二,没用三两分钟就得出了结论,‘可能是急性肠炎,马上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金钰莹哪里会想到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场戏,对于自已不熟悉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相信专家的建议,这是普通人的反应,——她知道肠炎是一种常见病,但具体怎么回事儿呢?医生的脸绷得很紧,情况难道真的很严重?

没有功夫去考虑那么多事情,医生的话现在就是最高指示,马上协肋医务人员将王仲明送上救护车,金钰莹随后也跟着上了车,早点落在王仲明家里也顾不上管了,老金头儿受了池鱼之灾,无端端地大清晨挨饿。

还没到上班高峰时段,路况不错,救护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了朝阳医院——李亮没单干之前在朝阳医院工作很久,这里的人脉很深,加上朝阳医院是三级甲等医院,名气够大,选这里,唬起人来也方便一些。

李亮早已经等在这里,救护车一到马上迎了上来,“怎么回事儿?”他向出诊医生焦急地问道,表演得十分到位。

“初步判断是急性肠炎,马上送急诊室。”出诊医生匆忙答道,和护士推着担架一路小跑向楼里跑去。

“李院长。”看到李亮,金钰莹心里踏实了一些,她从来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别看表面装着镇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完全没有主意。

“嗯,别担心,如果是急性肠炎的话,只要救治及时,一般不会有事儿的。”李亮安慰道——王仲明原先是想搞个需要动手术的病症以躲避录制《棋道纵横》的责任,但一方面电视台录制节目的时间已定,只要躲过明天就没事儿了,另外一方面,开刀动手术后需要留院观察的时间较长。而且为了不被探病的人发现问题还得躺在床上不能下地活动,真有病那是没办法,可好好的一个人岂不会被闷到发疯?所以,最后的决定是装成急性肠炎。不用开刀动手术,在医院熬个三五天,电视台那边有了交待就成了。

“嗯,真的吗?.....我看他脸色很差,会不会还有别的问题?”金钰莹忧心问道。

“呃,这个......,等检查结果吧。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吧?医院大门往右拐不远有卖早点的,你先去吃早点,回来的时候结果差不多就能出来了。这里有我盯着,你不用担心。”李亮心说。除了这两天不能由着性的吃东西,他能有什么毛病?欺骗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姑娘,真让人有点儿过意不去。

“不了,我不饿。”金钰莹摇了摇头,她现在哪儿有胃口去吃早点,满脑子想的都是王仲明的病情怎么样。

“呃......,好吧。”

金钰莹坚持不离开,李亮也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她跟着王仲明把一系列检查都做了一遍,反正那些数据表格金钰莹也看不懂。怎么解释,那还不是由着他编。

检查过程中,陈淞生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听金钰莹讲王仲明是吃坏了肚子算是松了口中气,指示她工作上的事不用操心。先陪着王仲明看病,需要住院就住院。他已经通知刘长春到棋社后马上带着会计去医院,只要人好,钱方面不需要考虑。

结果总算出来了,急性肠炎,需要住院观察四天——有关系和没关系就是不一样,有李亮在前边开路,别的病人要走一两个小时程序他不到半个小时就拿到了。…,

住院手续很快也办好了,双人病房,条件不错,躺在病床上,王仲明的脸色比刚才强了一些,“金老师,辛苦你了。”他感激地向金钰莹谢道。

“有什么可辛苦的,我都没帮上什么忙,你要谢应该谢李院长才对。”知道王仲明的病只要好好养着,住院观察几天就好,金钰莹算是踏实了下来,和王仲明的身体安好相比,自已辛苦点儿又算得了什么。

“他.....,”扭头望向李亮,站在金钰莹后边的李亮作了个鬼脸,表情得意,十足一付大功臣的模样。

“.....,谢谢你了。”很不想和李亮说这个‘谢’字,不过金钰莹就在面前,演戏总不能不演全套吧?王仲明只好谢道。

“呵呵,老朋友了,说谢字不就显得太远了吗?你现在可不是一般人,身娇肉贵,可是病不起呀。住院四天,耽误不少事儿吧?呵,吃一欠,长一智,以后看你还逮什么吃什么不。”李亮笑道,摆出医生的样子训斥道。

“呃.....”好象被李亮的话提醒了似的,王仲明脸色一变,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金钰莹神色一紧,连忙问道。

“不是.....,我就是想起来,明天本来要去电视台录节目,现在这一闹病,明天肯定去不了了。这怎么办呢?”王仲明焦急地说道。

“呃......,去不了那也没办法,向节目组请个假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只要安心养病,办法总会有的。”金钰莹愣了一下儿,然后笑着安慰道。

“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不好,怎么能把工作做好。我以一位医务工作者的立场提醒你,急性肠炎这种病可大可小,小的可能忍几天就能自行好转,大的可能导致脱水,晕厥,严重的甚至会威及生命,不要以为医院让你住院观察是为了挣你的住院费,那是对你的身体负责。总之,在没有彻底好利索之前不许出院,明白没?!”李亮更是添油加醋,替王仲明把不能出院的理由都找了出来。

两个人都这么说,王仲明正好借坡下驴,“......,好吧,金老师,那就麻烦你和电视台那边说一声吧。我办公室左边抽屉里有节目组助理导演的名片,麻烦你了。”——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为的就是这一步。

“嗯,不麻烦,回去我就办。对了,你都还需要什么?”金钰莹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

“呃......,没什么了,你随便找几本书来就行了。”想到要在医院熬四天,王仲明有些头痛——这么长的日子,时间可怎么打发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七十五章 非紧急任务

忙完了医院的事儿,金钰莹回到棋胜楼时已经十一点多了,刚进门儿,陈见雪就忙着打听王仲明的情况,待晓得是因为吃了过期面包惹的祸后是好气又好笑,心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已?单身汉的生活就是悲催,所谓小病是福,这一次要住几天医院也算是个警告吧,三十大几的男人了,不赶快找个老婆安顿下来,总一个人飘着算怎么回事儿。

没空去理陈见雪的兴灾乐祸,金钰莹来到王仲明的办公桌,按着王仲明所说的位置,很快就找到《棋道纵横》助理导演的名片,拿起电话,按着上面的号码拨通,很快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喂,您好。”

“您好,请问您是沈学文沈先生吗?”金钰莹问道。

“对,是我,您是?.....”电话那边的人迟疑问道。

“噢,您好,我叫金钰莹,是王仲明的同事。”金钰莹做着自我介绍。

“王仲明.....,噢,想起来了,上次去棋胜楼见过一面,呵呵,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愣了一下儿,沈学文笑着问道。

“嗯,是的。王老师病了,需要住院观察四天,不能参加这一期的节目录制,他让我向您说一声,请您另外找人代替。”金钰莹答道。

“什么?王老师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什么时候的事儿?!”电话那端的沈学文大吃一惊。声音马上变得焦急起了。

“是急性肠炎。今天早晨去的医院,医生说比较严重,需要住院观察。”金钰莹答道。

“.....,这可怎么办呢?明天就要录节目了,这时候病了,我到哪儿找人去呢?......”离明天节目录制满打满算也就剩二十四个小时,想要找到一位能够取代王仲明位置的嘉宾主持哪儿那么容易,沈学文的头都大了。

“......,沈先生,您,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王老师生病也不是他自已想的呀。他病得都住院了还惦记着节目的事儿让我通知您,您怎么说得倒好象是他故意生病似的?!”金钰莹不爱听了,她知道对方是担心节目的事,但节目重要还是人重要?反正在她眼里。肯定是人比节目重要。

“呃......,噢,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一时着急说错了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了,王老师是住在哪家医院?”沈学文哪儿还听不出金钰莹话中的不满之意,知道自已一时心急口误,现在也不是辩解的时候。马上请罪道歉。

“王老师现在住在朝阳医院七二八号病房,医生说他现在身体很虚,需要静养休息,您要是想探视的话,最好过两天吧。”对沈学文没有好感,金钰莹不冷一热地答道,又不是真的关心,那种病人也烦,探病的人也累的表面文章还是不要搞了。

“噢,好好。我会看着办的。替我向王老师说一声,不要操心工作上的事儿,好好养病。”所谓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知道刚才自已随口一句话惹得人家小姑娘不高兴了。沈学文知趣地没有再多问下去——让他头痛的事儿多着呢,哪儿有空去和一个小姑娘较真儿。

挂断电话。金钰莹一转身,差点儿和背后的陈见雪撞了个头顶头,好在年纪轻,反应够快,及时地将头一偏,这才避免了一场惨痛的事故。

“哎,干嘛呀你。”金钰莹惊声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闲情逸志和自已开玩笑?…,

陈见雪同样也被被吓了一跳,退后两步,以手拍胸心有余悸地哼道,“干嘛那么凶呀,我不就是奇怪你怎么突然发那么大火,想听听那个人说什么惹着你嘛。”——吓着人,她倒还挺委屈的。

“呃.....,我刚才很凶吗?”金钰莹闻言一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电话的时候她只是本能的对沈学文的话感到不满,所以语气重了一些,但重到什么程度,她却是并不清楚。

“当然啦,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没见你这么跟人发过火呢。那个人到底说什么了?”陈见雪点了点头,非常认真地问道。

自已刚才真的很凶吗?都说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可能真是因为王老师的缘故,一向柔顺明理的自已也无法保持理智了吧?......金钰莹心里反省着。

”......,没什么,现在想来,人家也只是因为担心工作不能完成,一时心急,说话时没有考虑太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就不要再问了。”没必要扩大矛盾,金钰莹把陈见雪推开,整理了一下儿王仲明的桌子,拿了两本书,这就要离开办公室。

“哎,都这个点儿了,你还要出去呀?”陈见雪奇怪问道——马上就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跑了一上午,金钰莹就不饿吗?

“嗯,王老师在医院待着没事儿,让我给他拿两本书去。而且今天去医院时太着急,他的手机落在家里了,我得给他送过去。”金钰莹答道。

“嗐,不就是送个手机再送两本书嘛,至于这么着急吗?反正人住在医院,就算有事儿也不能办,那么着急要手机干嘛。再说了,你刚才不是也说他这个病需要安静休息,没有手机还省得被人打电话烦。这不正好吗?”平时中午吃饭总有金钰莹陪着,陈见雪不想孤孤单单一个人呆着。

听了陈见雪的话,金钰莹的脚步有些迟疑了,“呃.....这样好吗?”她当然希望王仲明能好好在医院休息,尽快恢复健康,不过自已已经答应一回来就尽早把手机送去,如此拖延,合适吗?

“有什么不好的。”陈见雪反问道,“怕什么,反正王老师住院,于情于理我也要去探视,不如这样,等下午上完课,咱们一起去医院,去之前,先到他家把手机带上不就完了。”

想一想,陈见雪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反正都要跑一趟,那就一起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不经意的发现

吃完午饭,陈见雪下午有课先回了棋胜楼,金钰莹先回了趟家,把王仲明的情况跟爷爷讲了一遍,随后匆匆换了件衣服又出了门——住院不比在家,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而且生病的人身体虚弱也需要营养补充,医院可以提供药物治疗病症,至于吃什么喝什么,那却是病人和病人家属的事儿了。所以,金钰莹是打算先去王仲明家找到电话,再到超市买一些营养补品,一圈转下来,估计陈见雪也该下课了。

到了王仲明家,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屋里的情况和早晨离开时一样,早点还有盛豆浆的保温桶还在放一边。

来都来了,干点儿活吧。

进到屋里,金钰莹挽起袖子收拾了起来——喜欢干家务活的人眼里总能找到活做,而不喜欢的,你就算把他扔到垃圾堆里也一样没有感觉。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桌也擦了,地也拖了,碗也洗了,东西也归置好了,直起腰来,金钰莹望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心里觉得很满意——以前她也不是没想这样好好收拾收拾这个房间,不过王仲明哪里肯让她这个客人那么辛苦,总是拦着她不让她动手,所以一般只能打扫到表面看得到的地方,哪象今天,看哪儿不顺眼都可以动手收拾。

对了,王老师不是说让自已带几本书去医院给他用来打发时间吗?上午从他办公桌上拿的两本书也不知道他看过了多少遍,再找几本儿好了......。目光环顾一周,最后落在了墙角的书架上,金钰莹心中一动,想起了王仲明的嘱托。于是来到书架翻看起来,打算再多找几本有意思的架上的书很多,种类以围棋方面的居多,另外《道德经》《世说新语》《全宋词》之类的文学作品也不少,想起王仲明经常引经据典的在自已和陈见雪面前掉书包,金钰莹心中不由不笑,伸手把那本《道德经》拿起,随手翻看起来——据说这类古代文学作品非常耐读。随着学识,阅历的不同,每读一遍都会有新的感悟和体会,越琢磨越有味道。王仲明卧床静养期间,这种需要细细品味的书大概是最适合打发时间用的吧?不少字看这本页泛黄,连封面都磨得掉了颜色,书脊处还被用贴着块胶纸。估计很有些年头儿,不知道被翻阅过多少遍了,想必王仲明也是经常翻看吧?不少字

这是什么......?

刚刚翻开扉页,一行蝇头小楷映入眼帘。字迹工整漂亮,显示出法功底——不过。让金钰莹吃惊的不是这一行毛笔字写的多漂亮,而是这行字的内容!

贺王鹏飞取得首届神童杯冠军。特赠此书以做鼓励,望继续努力,戒骄戒躁,百尺竿头,更近一步,早日成为世界冠军。

下边的落歀是“刘思亮”。

刘思亮是谁?早黄德志一届的前任中国棋院院长,虽然在成为职业棋手时刘思亮早已离职,但他的名字金钰莹怎么会不知道?

为什么王仲明的藏书中有前任棋院院长送给王一飞的书籍?

神童杯,看名称,应该是少儿级别的比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多大规模,不过即然是首届,而且能够惊动棋院院长亲自签名赠书,在当时肯定是有相当份量的,王鹏飞在这次比赛中夺冠,在其围棋之路上必定也是里程碑式的一个关键点,所以把这本书视为记录棋手成长生涯的文物也不过为。但这样一来问题也来了——毫无疑问,这本书最初的主人肯定是王鹏飞,中间是怎样的过程传到王仲明的手中呢?方式无非两种,一种是直接赠予,一种是辗转获得。…,

先说前一种,直接赠予——将别人送给自已的书再转送他人......这不是签名售书,不是关系非常近的人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换言之,那意味着王仲明和王鹏飞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但记得那次王仲明到自已家看到贴在自已房间王鹏飞的海报时,自已曾经问过他是不是也很欣赏王鹏飞,当时他可是没说过和王鹏飞认识。

再说后一种,间接得到......一代围棋霸主少儿时期比赛夺冠时由棋院院长亲自签名赠送的奖品,可说是蝎子屎——独(毒)一份,价值何等珍贵,拿到网上去卖,估计肯出四位数收购的棋迷少不了,谁得到了这样的好东西会舍得转送给别人呢?再说了,《道德经》不知道出过多少个版本,翻印过多少次,这本书的本身谈不上多值钱,书店里去买,类似的装订按现在的价格大概也超不过十块钱,王仲明若真如当时他所说的那样对王鹏飞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有必要去和人掏换这么一本有着二十多个年头的旧书吗?

如果不是这两种情况,那么会不会有第三种情况呢?......,这本书本来就是他的?!

想到这里,金钰莹心头一震——或许是因为经常在一起,所谓灯下黑,尽管一直惊讶于王仲明怎么会有那么高超的棋艺,而且也对其自已所述说的个人经历持半信半疑态度,但她却从来没有把这两个人往一块想过。

但是,看到这本书上的题字后,以往的疑问瞬间涌入脑海,然后很快便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当年网络上质疑韩寒是个‘伪作家’,其根本就是以韩寒在公众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知识储备,文字水平和写作者的素质与其作品所表现出来的程度很难对得上号,以至于有人提出‘不明来源知识罪’的说法,王仲明的情况却是恰恰与之相反,其在围棋上的造诣水准远远超过一位业余棋手的程度,韩寒苦恼的是如何证明自已有能力写出那些作品,而王仲明需要解释的则是为什么能够下出那些连职业一流棋手也赞叹不已的招法.....

如果他本来就是王鹏飞,那些疑问还能算得上疑问吗?......

金钰莹一时间被自已的发现惊呆了。

“......爱你爱,就象爱着我自已.....”音乐声突然响起,是放在外边客厅茶几上王仲明的手机发出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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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蹲守

几步来到客厅,舀起茶几上的手机,金钰莹却犹豫起来——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两个字‘唯唯’,王仲明的朋友中,除了范唯唯外还有第二个人会被这样相称吗?

接还是不接?......

电话是打给王仲明的,或许是从沈学文那里得知王仲明生病住进医院而问询病情的吧?......

下意识的,她并不想让范唯唯知道王仲明住院的情况,此时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就算不接,过后只要推说当时自已不在,大概谁也不能赖在她的头上。

只是,这样好吗?......

范唯唯是王仲明的朋友,也是自已的朋友,王仲明得病了,范唯唯想了解情况,自已从中捣鬼,是不是很小气,很自私的行为?......

金钰莹的心中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铃声一直响着,一遍接着一遍,执拗的似乎要是没人来接电话,就会一直响到电池里的电用光为止。

......,还是接吧。

终于,金钰莹还是经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按下了接听键。

“谢天谢地,你总算接电话了,听沈导说你病了,到底怎么回事儿?......”电话刚一接通就从话筒里传来范唯唯紧张而又焦急的一连串问题。

“呃.....,唯唯姐,是我,钰莹。”好不容易等到对方问话的间隙。金钰莹这才能插话进去。

“什么?......。钰莹......,怎么是你?仲明呢?”范唯唯一愣,她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金钰莹,声音显得非常诧异。

“噢,王老师已经住院了,早晨走的急,电话落家里了,我到他家收拾东西,刚巧你打电话过来。”金钰莹答道。

“呃.....,是吗?他得的是什么病?严不严重?”范唯唯沉默了片刻以后才又问道。

“是急性肠炎。听医生讲并不是很严重,住几天医院就没事儿了。对了,明天的《棋道纵横》王老师去不了了,沈导演跟你说过了吧?”金钰莹问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和范唯唯讲话总感到有一种隔膜,连她自已也觉得别扭。

“嗯,他说过来。节目的事儿不急,录播的节目,总会有办法的。”又是一阵沉默,和金钰莹的感觉一样,面对着她,范唯唯也有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说的尴尬。

“......,对了,他住哪家医院?”总是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事儿。范唯唯问道。

“朝阳医院,七二八号病房。”金钰莹答道。

“嗯,好的,谢谢你,等会儿这边录完节目我去看他。你要是比我先到,就蘀我说一声,让他好好休息。”范唯唯说道——手机不在身边,就算想和王仲明直接说话也没办法呀。

“啊.....,你要去探病?......他住的是普通病房,人很多的。”听范唯唯打算要去探病。金钰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失落感,脱口而出,希望对方能改变主意。

“呵,没关系,我会小心的。”人很多?不就是告诉自已有可能被人认出来吗?现在是操心这种问题的时候吗?——范唯唯对金钰莹的提醒全没放在心上。

电话挂断。刚才的好心情早已不翼而飞,金钰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手机,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守在片场外,姚土狗无聊地摆弄着相机——八卦记者的工作有时就是这么无聊,为了一条消息,一张照片,可能要在一个地方蹲守几个小时甚至几天,英国不是有一位记者为了拍到戴安娜王妃与人幽会的照片曾经在其居所旁租下一个房间一盯就是两个多月吗?和那些敬业的同行相比,他吃的这点儿苦实在是马巴拴豆腐——提不起来了。…,

跑八卦新闻要消息灵通,动作要快,接到线人的通知,要以最快的时间赶到现场,如此才能抢到独家新闻,卖一个好价钱,但类似这样的情况不是说有就能有,没有线报的时候,也只能守在明星出没的地方碰运气,也许守一整天也一无所获,也许眨眼之间就掉个金元宝砸自已脑袋上,谁知道呢。

田义元,姚土狗的徒弟,年轻人,精气神总是比跑惯了八卦新闻的师傅足些,师傅在那里鼓捣着相机打发时间,他则是警觉地瞪大着眼睛盯着从门口走进走出的人们,想要从中认出一两位明星。

“哎,师傅,师傅,你看!”忽然,田义元发现了什么,推了推姚土狗的大腿小声叫道。

有明星出来?.....,一个机灵,姚土狗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来,手中的相机马上抬到胸前,食指按在相机快门上随时准备按下,目光如电,迅速扫视着以片场大门为中心的这片区域.......

当!一个爆粟,姚土狗的右手中指曲起重重敲在田义元的后脑勺上——以他当了十几年狗仔记者的功力,目光所及之处的三十米范围内根本没有值得留意的明星,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就算他现在正在用的是数码相机,也不值得为那些人浪费内存。

“没事儿瞎叫欢什么!”姚土狗训斥道。

“不是,师傅,您看呀。”田义元委屈地揉着脑袋,另一只手指着不远的前边——这一下儿还真疼,不说现在流行的是鼓励教育,怎么当师傅的动不动还敲脑壳,这要是打傻了该算是谁的?

顺着田义元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正向片场门内走,手里提着一个大号的塑料袋,袋子里塞满了东西,什么蛋白粉,螺旋藻,什么果聚糖,活力多,粗略一看,买价少说也得在千元以上。

“不就是范唯唯的小助理吗?看见她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看清楚是谁,姚土狗哼道——助理不过就是一个给明星跑腿办事儿的人,有的大牌外出甚至能带四五个助理,要是看到一个助理就兴奋成这样,他早就成神经病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七十八章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

田义元虽然是新人,但干这行也有段时间了,明星与明星助理的分别他还是清楚的,明星助理的出现可以意味着明星就在附近,可若是没有见到明星的影子,明星助理再怎么晃悠也不会有人有闲心去多看一眼——田义元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反应自然有他自已的想法。

“不是,师傅,二十分钟前她从里面出来时还是两手空空,现在回来,手里提着那么一大堆东西,又是补品又是保健品,这不是很奇怪吗?”田义元说道。

“呃.....,倒也是呀......”姚土狗心中一动——徒弟说的似乎是有一定道理,看小助理走路时活蹦乱跳的样子,那些东西肯定不是她自已吃的,但如果不是为自已买的,那又是替谁呢?

出现在片场,也就是说小助理处于工作状态,而她的工作状态也就是范唯唯正在片场里面的标志,既然如此,这些补品是不是给范唯唯买的呢?

演艺明星,尤其是女明星,对于自已身体的保养向来用心,吃补品保健品并不稀奇,问题是,这种东西有必要一次买那么多吗?以正常的标准估算,范唯唯一个人用的话,怕是一个月也吃不完吧?

......莫非,莫非是范唯唯得了病,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使她急需进补?

若真那样,自已可算是挖到新闻了!

想到这里。姚土狗的精神顿时来了。马上举起相机,手指连动,‘咔嚓咔嚓’声连响,在小助理进入片场大门的镜头拍了下来。

“怎么样,师傅,有没有戏?”见姚土狗动手拍照,田义元意识到自已的发现引起了师傅的兴趣,等其拍完照片放下相机后邀功似地问道。

“嗯,算你小子有点儿长进。”姚土狗笑骂道——不管怎么说,凭这张照片至少可以编一出范唯唯带病工作之类的文章。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事儿了。

得到师傅的夸奖,田义元心情大好,“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趁热打铁。他急着问道。

“什么怎么办?继续盯着,光拍到范唯唯助理的照片卖不出高价,得拍到她们俩在一起的才成。”姚土狗哼道——大街上类似小助理这样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单凭几张单人照片就想让那些八卦刊物的主编掏钱购买,那不是做白日梦吗?

“呃.....,她们俩在一起的照片?.....咱们不是有吗?”田义元一愣,心说,不就是要证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吗?跟拍明星这么久,这种程度的资料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去,刚说你有点儿长进就又开始犯傻!以前的照片只能证明那个小女孩儿是范唯唯的助理。能证明她买东西是给范唯唯的吗?”姚土狗斥道——做狗仔也要有狗仔的专业精神,虽说大部分八卦新闻都是捕风捉影甚至是凭空捏造而来,但能够抓到真凭实据的时候干嘛不抓?要知道有没有照片证据可是和新闻能不能卖出高价有着很大的关系。

“呃.....,可是.....,那怎么证明呢?.....难道等她们出来的时候堵上去问?”挠了挠头,田义元迷惑地问道——做为狗仔记者,他自然不会没胆量追着明星提问题,问题是,类似这样的问题有哪位明星会给与回应?谁不知道娱记的笔最不靠谱,你说出门踩死一只蚂蚁。登出来可能就是踢死一头骆驼,承认买一大堆营养保健品自已用,天知道会编出什么样的故事。…,

“傻呀你!”又是一个爆栗,疼得田义元直咧嘴,姚土狗骂道。“范唯唯来片场肯定是开着车,你堵她?你不怕被撞死吗?......。那样也好,我一定第一时间拍下来,把你用生命为代价创造的独家新闻完整的记录下来,赚到的钱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追悼会!”

“呃......,师傅,别介呀,我今年才二十三岁,老婆还没有娶呢,这种以身殉职的光荣你还是另找别人吧。”田义元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没有新闻,制造新闻,这倒也是娱乐记者常干的事儿,比如当年轰动一时的‘郭德纲打人’事件,不就是一位好称当过特种兵的同行的杰作?只是,那位同行所做的只是在被人家推搡时装成从楼梯上滚下来,说的吓人,实则连块儿油皮都没蹭破,所以,虽然说富贵险中求,想要发财赚钱就得冒风险,但真要自已拿命去搏,那就真成了疯子了。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有你这么笨的徒弟算是我瞎了眼了——她们俩开车出来就总有下车的时候,咱们只要盯在后边,总有等到她们下车的时候,不管那些补品是谁用的,下车以后,那个小助理肯定会拎着,到时候咱们只要抓住时机拍下两个人走在一起的照片,范唯唯还能否认那些补品和她有关系吗?”姚土狗教训道。

“.......,高,高,实在是高,要不然您是师傅,我是徒弟呢。听您的,咱爷俩今天就在这儿耗上了。”挑起大拇指,田义元由衷地夸赞道——生姜还是老的辣,狗仔这一行,自已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行动目标和计划既然已经有了,两个人的精神状态和刚才就有大大的不同,预见到范唯唯很可能是直接开车出来,姚土狗把车换了个位置,停在斜对着大门的地方,如此一方面可以尽早发现从片场里边出来的车辆状况,另一方面也便于发现目标后及时启动汽车进行跟踪。为了避免监视的时间太长,神经疲惫一时看走了眼,放跑了目标,两个人还排好了班,一个人盯半个小时,然后换另一个人继续。

所谓功夫不负苦心人,努力了,用功了,付出了,就总会有回报,在两个人换过两次班后,终于,一辆红色的宝马车从片场驶了出来,对姚土狗而言,那辆车的车牌他再清楚不过了,“哈,终于堵到了。”他心中大喜,转动钥匙,将他那辆早就该报废的破捷达发动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七十九章 紧追不舍

范唯唯完全没有想到自已会被人跟踪,坐在车里,身边放着的是小助理不久前刚买回来的营养品,脑子里想的就是能早点儿赶到医院。

开车的是小助理——朝阳医院来过两次,驾轻就熟,用不着导航仪的帮忙,二十几分钟后,车便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

“唯唯姐,要不要我先上去探探路?”扭过头来,小助理问道——虽然知道王仲明住在七二八号病房,但找到具体位置也需要时间,而时间越长,被人发现的风险也就越大,所以先摸清道路不失为最安全的选择。

“不用了,一起上去吧。”范唯唯不愿意在楼底下等着,戴好墨镜,把棒球帽盖在头上,再将帽檐尽量下压,遮住大半的面孔,另外又取出一个医用口罩戴好,对着后视镜端详了一下儿,觉得效果不错,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别人认出,于是开门下车。

“咔嚓”,在离范唯唯座驾七八米外停着另外一辆灰色的捷达车,车里两个人,一个端着DV机,一个举着照相机,镜头对着范唯唯半刻也不放松——对于以挖明星为职业的狗仔记者而言,范唯唯那种简单的伪装术根本没有用处。

“看这意思,应该是来探望病人的吧?”——没有人买一大堆营养保健品跑到医院是给自已吃的,田义元一边录像一边猜测道。

“说不准。总之盯牢了。千万别跟丢了。哈。今天真是撞了狗屎运,没发现有同行,搞不好是个独家!”姚土狗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独家新闻和火锅奖的分别可大了,凭着这个独家,说不定自已这辆破车就能换成新的了。

范唯唯和小助理下了车,为不引人注目,她们特意把慰问品分装在两个袋子里一人提着一个,类似这样的情况在医院里可谓是司空见惯,没有人想到。人气偶像,当红歌星居然就出现在自已身边不远的地方。锁好车门,两个人并肩向医院大厅走去。

“快,换设备。追!”

后面盯梢的姚土狗马上跳下汽车,把容易暴露目标的相机塞进背包,换了一个专门用来偷拍的迷你相机握在手里,田义元那边也忙着从车上下来,一边追赶,一边把Dv机塞进自已的挎包——他的挎包经过特别的改造,前边部分专门留有一个小孔,机器放进去后镜头恰好可以卡在那里,拍摄的时候只要调整挎包的方向就可以了,至于拍摄效果......。就得看田义元的技术水平了。

病房区并不难找,随便找白衣护士打听之后,两个人向电梯间走去,看出两个人接下来的行动目标,姚土狗心中叫苦不喋——跟踪的目标是要坐电梯上楼,自已怎么办?追上去,挤一部电梯?那还不如直接告诉人家自已在盯梢呢!改坐另一部电梯?......先不说那部电梯什么时候才下来,就算下来,自已又不知道人家是在哪个楼层下,怎么追?......没事儿坐什么电梯。这不是坑人吗?!

范唯唯显然没有为狗仔记者们的辛苦而操心的义务,电梯门儿开了,她和小助理先后进入电梯,电梯门儿关上,上边的楼屋数字开始变化。

“徒弟。看你的了!”姚土狗把目光投向田义元,表情严峻地吩咐道——不能贴身紧追。又不能丢掉目标,为今之计,只有爬楼梯了,以最快的速度提前一步跑到上一层,没有看到范唯唯出来就继续往更上一屋跑,这当然是个笨办法,但此时除了这个笨办法外还有别的招吗?…,

“啊......,又是我......”田义元顿时咧开了嘴——爬楼梯追电梯,一两层还没什么,这要是弄个十层八层,那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废什么话,快去!跟丢了人,我饶不了你!”姚土狗骂道——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跑,难道要自已这个四十大几的人去跑吗?徒弟是干嘛用的,不就是被师傅使唤的吗?想当年自已刚入行时不也被师傅支使得象个三孙子似的,自已又找谁说理去?

没辙,田义元只好夹着挎包从电梯间旁的步行楼梯追了上去,至于姚土狗,只有揣着一颗焦急的心在电梯前等着徒弟的电话了。

四十几秒,对姚土狗而言就如四十几年那么漫长,就在他急得来回转磨,盘算着是不是打过电话去催时,手里握着的手机终于有了反应,“师傅......,七,七楼!”听声音呼哧带喘,可见把田义元累的不轻。

“好,盯住了,别让她们发现,我这就到!”姚土狗心花怒放,正巧有一部电梯正要关门,他连忙迈步冲了进去,势头之猛,差点儿撞到了一位老大妈,当即招来周围人们的厌恶目光。

千夫所指,不死也伤,被别人以那样的目光盯着,姚土狗也是如芒在脊,难受得不得了,但那又能怎样?突然冲进来差点儿撞着人本就是他理亏,难道还能瞪回去装横?没办法,他只有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招起头,盯着电梯上面的楼屋显示数字,心中催促,‘快,快,快点到七楼!’。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姚土狗越是着急,电梯的速度就越慢,几乎哪层都停,哪层都有人上人下,七层楼,足足花了一分多钟才好不容易到位,气的姚土狗心里直骂,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已也去爬楼梯呢。

电梯门打开,姚土狗第一个从里边冲出,左右一看,见徒弟正守在楼道口的拐角处向另一边探头探脑的张望,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跟踪个人,还真把自已当成007了,这样探头探脑,是不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别到时候没被范唯唯发现,先把医院的保安招来。

走去过,照着田义元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人呢?”姚土狗问道。

捂着脑袋,回头见是师傅,田义元忙抬手指路,“她们俩在那间病房。”

顺着田义元手指的方向望去,关的的房门上写着红色的阿拉伯数字,‘728’。(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八十章 独家新闻

躺在病床上,王仲明觉得很无聊——卧床休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享受得了的幸福,尤其还是在身体没毛病的情况下,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但除了睡觉,在床上还能干什么?早上来的急,不要说书,连手机都没有带在身上,李亮有他自已的工作,不可能为了陪他这个假装生病的人而总待在医院,金钰莹走后到现在,除了医生和护士外,便没有人再进来(大概李亮已经和负责自已这间病房的医生护士都打过招呼,告诉他们用不着多费心吧?)总之两个字,‘无聊’。

如果仅仅是无聊倒也罢了,问题是他还要提高警惕,小心被人看出问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探病,所以不敢随便下床溜达,每次下地活动筋骨,到窗口透气都象做贼似的把耳朵竖起,听见楼道里有点儿声音便赶紧跑回床上装睡,次数多了,连他自已也怀疑如果这样的日子久了,自已会不会得上精神分裂症?......

好在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只要过了明天,只要《棋道纵横》这一期的节目录完,把与林海涛,陆一鸣碰面的机会错过,那么就可以以病情好转,身体恢复迅速的理由不再装怂了。

靠着枕头,盯着头顶雪白的房顶,王仲明脑子漫无边迹地胡思乱想着,平时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黑一亮,眨眼一天就过去了。怎么现在却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简直比蜗牛还要蜗牛。

“踏踏踏踏”,后到楼道里又有脚步声音传来,王仲明连忙躺好,把眼睛闭上,装做睡着的样子——医院病房的门上装着透明玻璃,无论医生护士还是探房的人都可以通这这个窗口看到里面的情况。

“就是这儿!”传来女孩子略显兴奋的声音,随后房门被推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听声音很熟,但绝不是金钰莹,王仲明睁开眼看去。却原来是提着纸袋的小助理孙梦琦,心中一动,目光一转,向孙梦琦身后望去。穿着牛仔裤,体恤衫,头顶遮阳帽,墨镜和口罩将一张脸几乎完全遮住的不是范唯唯还会是谁?

感动,又有点儿不安,王仲明忙坐了起来,“唯唯,小孙,你们,你们怎么来了?”他问道。

“你病了。我们当然要来看你啦。上次唯唯姐病的时候,你不是也来看她着吗?嘻嘻,这就叫礼上往来,对不对呀,唯唯姐?”见王仲明既然能从床上坐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很虚弱,想必病情没有担心的那样严重,小助理笑着扭头向范唯唯打趣道。

“多嘴,就数你事儿多。”见王仲明气色虽然不是很好,但行动和说话还算正常。范唯唯也算是松了口气,白了一眼小助理,摘下口罩和墨镜,在床头摆着的方凳上坐了下来,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摸王仲明的额头,“嗯。不烧呀。”她自言自语道。

冷凉而柔软的手指抚在额头,王仲明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范唯唯会有这样的举动......小助理还在旁边呢!顿时是心跳加速,本来因拉肚子而变得有些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血色,“我.....,我是肠炎,又不是流感,发什么烧呀。”有小助理在旁边看着,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敢躲避范唯唯的手,只好故作镇静地打岔说道。

“嘻嘻,你这是在说我没常识吗?”收回手,范唯唯笑着反问道,只要对方身体没有大碍,被说没有常识有什么关系?女人笨点才会惹人怜爱呢。…,

“呃......,不是......,对了,你不是今天下午要拍广告吗?怎么,拍好了吗?”王仲明笑笑把话题岔开。

“拍好啦。真是的,听说你病了,人家第一时间赶来看你,你也不表现出一点儿感动,光知道问工作上的事儿,好不知趣。”应声答道,片刻之后,范唯唯嘟起嘴,装出委屈的样子撒娇道,冰肌玉骨,俏眼含情,当真是娇艳无比,我见犹怜。

“呃.....,那个.....,嗯,你知道我不会说话......,你来看我,我心里很感动,很温暖,谢谢你.....够了吗?”想想人家一个当红明星,为了自已的病,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来看自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对方所言没有耽误别的工作,而自已其实却是在装病,王仲明更是感到一阵的愧疚,不自觉地握住范唯唯的一双柔夷,范唯唯也不闪避,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噫......,好冷呀。”抱起胳膊,小助理打了个冷颤,一脸奸笑地揶揄道——范唯唯拍mtv,拍电影电视剧中的感情镜头很多,不过那些都是在表演,这一次可是真的。

“去,讨厌!”范唯唯脸上一红,轻声叱骂一句,从王仲明手中抽出手来。

“哇塞,这下赚到了!”

属里的三个人谁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728号病房门外还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站在后边,用身体当做掩体挡住远处人们的视线,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将一台DV机的镜头探在门上的窗口处,虽然不能直接看到屋里的情况,但通过DDV机的显示屏,姚土狗知道自已这一次走了狗屎运。

——大明星范唯唯居然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甜甜蜜蜜,先是用手去摸人家额头试体温,后被人家握住双手也不闪避,这样的关系是什么关系?这样的新闻是什么新闻?独家,头版!这要发出去,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总之,发财啦!

“哎,你们在干嘛?”

正在姚土狗师徒二人为得到独家新闻而紧张兴奋的时候,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回头一看,两个同样是提着补品水果的年轻女子正望着自已。

“呃,没事儿,我们在找人......快走。”心中一惊,但姚土狗反应很快,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离开此地,别让范唯唯当场抓住,万一被人家把好不容易拍到的镜头删掉,自已不就白忙活了,拉了一把田义元,两个人加快脚步,逃也似的离开病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八十一章 增值

刚来的两位年轻女子是金钰莹和陈见雪,因为要等陈见雪下课,所以来医院的时间比较晚,到了住院区,发现两个不认识的男子在王仲明的病房门口探头探脑,行为鬼鬼崇崇的很让人奇怪,所以才出声询问,不料那两个男人只是扭头望了二人一眼,也不解释清楚便慌慌张张的跑了。

“怎么回事儿?小偷吗?”两个人诧异的互望一眼,都是满头的雾水——《法治进行时》中倒是常播有小偷在医院出没,不过行窃的场所大多是在挂号或候诊区,那里人多混乱,而且随身带有大量现金的人很多,小偷容易得手,但在病房,一方面病房里有病人,很容易被发现,另一方面病房里多的是药品补品,却是很少能找到现金,在这里偷东西,风险既高收获又少,谁会那么笨来这儿偷东西呢?

门开了,外边这么大动静,屋里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小助理拉开门探出头来,“咦,金老师,陈老师,你们来啦?”——跑路是狗仔记者的基础入门功夫,姚土狗是这一行的老人,田义元是他的高足,两个人这方面的实力相当了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转过了楼道拐角,故此小助理并没有看到。

“呃.....小孙,你来了?这么说唯唯姐在里边?”认出是小助理,陈见雪惊讶叫道,金钰莹却是心里发沉,知道自已的想法不对。但却是无法高兴的起来。

“嘘......”小助理连忙把食指竖在唇前示意陈见雪不要大声。同时警惕地左右张望,见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松了口气,“是,我们是偷偷来的,别让人看到。”

这是在探望病人还是特务在秘密接头?......

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小助理的意思,陈见雪心中好笑——名人呀,有时还不如当个普通人好呢。

“有没有追上来?!”顺着楼梯跑下三四层,姚土狗这才放缓脚步。小心地扭头观察后边的情况。

“没.....,没有。”田义元喘着粗气答道,心说——这是什么师傅呀,体力。反应明明比自已还好,刚才追电梯的时候怎么就怂了?唉,自已就是那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小子,郁闷呀!

“嗯,没有就好。”停下脚步,仔细听着后面的确没有人跑动的声音,姚土狗才算是放了心——偷拍时,只要不是被当场抓到,就不怕人家强迫自已把记忆卡交出抹掉了。

“师傅,找个地儿先歇会儿吧。累死我了。”确定已经安全了,精神一放松,田义元累得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追电梯跑了七层,现在又丧家犬似的一路狂奔,饶是他年纪不大也够一呛的。

“切,年纪轻轻的,短练,才跑几步就受不了了?想当年,我被人家放狼狗追着跑了两里多地大气儿也没喘一口,象你这样儿。早不知道死多少回来。”挖到了爆炸性的新闻,姚土狗的心情很好,医院大楼各个科室外大多设有病人候诊时休息的长椅,两个人找了个没人的椅子坐下休息。

“呵,要不您是师傅。我是徒弟呢。对了,刚才拍到什么了?够不够上头条的份量。”田义元笑着拍着姚土狗的马屁——偷拍是很危险的事儿。一不小心被被偷拍的目标发现,挨顿打倒算不了什么,最怕的就是被人家把DV机,相机没收,把记忆卡删除,那才真是鸡飞蛋打,白忙活了。所以为了不被病房里的人发现,他做的掩护工作,拍摄抓镜头则由姚土狗自已负责,故此他也不清楚屋里的情况。…,

“哼,岂止是头条,足够开个专版的了。”姚土狗得意地哼了一声,把DV机打开,调出刚才拍的视频。

视频的角度不是很理想,不过关键的几个镜头都拍到了,特别是进屋以后范唯唯摘掉了帽子,墨镜还有口罩,对偷拍而言,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哇噻,手拉着手了!哈,没想到能拍到这么火爆的镜头,师傅,回去看来咱们得去拜关二爷去了。”看到王仲明握住范唯唯的手,而范唯唯完全没有躲避时的那段镜头,田义元兴奋地直拍大腿——向来没有负面新闻,一向以青春偶像玉女歌手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当红女明星与一位男子如此亲近,这段视频的内容一旦公开,那将引起怎样的轰动?而掌握着这一证据的师徒二人又将从那些八卦媒体那里得到多少好处?......光是想想也让他快要乐疯了。

“那还用说......,这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是谁,怎么看起来有点儿眼熟呢?”生姜到底是老的辣,姚土狗虽然也是非常兴奋,但头脑还算冷静,他知道现在自已手里掌握的只是最基本的素材,重要固然是重要,但要想卖个好价,还需要进一步的加功,就好比高明的雕刻师可以让普普通通的材料转眼间身价百倍,一名优秀的狗仔记者不仅要有发现新闻的能力,更要有如何让新闻的价值增加的能力——提供一段录像给买家,还是在提供录像的同时再给买家配上一段精彩的故事,其最后的成交价格肯定大有不同。

“是吗.....”田义元听后也好奇地研究着视频——一方面王仲明是坐在床上,另一方面姚土狗偷拍时的镜头主要是跟着范唯唯,所以其在镜头中出现的位置角度比较偏,偶尔的几个镜头也多是侧面,并不是那么容易看清楚。

“师傅,您别说,您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这个人有点儿眼熟......”挠挠脑袋,田义元迟疑道。

“废话!复读机呀你!”姚土狗没好气的又是给了徒弟一个爆栗。

揉着脑袋,田义元那个委屈,心说,您还师傅呢,您都没想起来,我怎么就能想起来呢?.....等等

被姚土狗敲了下脑袋,田义元脑中却也是灵光一现,想起了什么。

“......,对了,师傅,上次您给我看过范唯唯在坝上草园拍的照片,当时跟她在一起的有个男的,跟着穿病号服的好象很象呀。”

“什么?”一语惊醒梦中人,姚土狗心头一震,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八十二章 穷追不舍

虽然很想在病房多呆一会,多陪着王仲明,但终究这里是普通病房而范唯唯又是公众人物,时间久了难免会被人发现,加上金钰莹和陈见雪来了,病房里的气氛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异样,所以,在问清王仲明的病情真的不重,只需要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后她便告辞离开。

下了楼,来到停车场,坐上车,正要发动汽车,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刚巧在对面的车位停下,车门打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从上边下来,手里还舀着几本杂志。

“咦,那不是李院长吗?”

范唯唯一眼认出那个人是李亮,连忙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去,“李院长,这边.....”她挥手叫道。

抬头望向范唯唯,一时间没有认出来,李亮四下看看,周围附近没有别人,于是伸手指指自已的鼻子,心说,自已真的那么帅,到哪儿都能吸引漂亮姑娘的注意力吗?

招招手,范唯唯示意对方没有搞错,自已叫的就是你,李亮这才满头雾水地走到了车旁。

“李院长,怎么了,认不出我来啦?”摘下墨镜和口罩,范唯唯笑着问道。

“呃.....,原来是你呀?.....呵呵,我又不是x光眼,又是墨镜,又是口罩,认得出来才怪了呢。怎么,来看仲明呀?”认出是范唯唯,李亮也笑了起来,对能在这里碰上范唯唯他倒不觉得意外。事实上。如果范唯唯没来医院探病,他才会觉得不正常呢。

“呵,是呀,刚看完他出来。对了,听王老师讲,这次住院多亏了您,谢谢您啦。”范唯唯笑道。

“呵,那倒是。不过谢就免了,朋友嘛,这算的了什么。”李亮答道。

“嗯。话是这么说,不过该谢的还是要谢的,要不是您在医院里的认识的人多,他不定得受多少罪呢。”范唯唯表情真诚地说道。

“呵。他呀,受再多的罪也是他自找的,你用不着蘀他心疼。”李亮笑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自已喜欢找苦头吃,那怨的着谁?

“.....,您怎么这么说他呀?.....虽然是他自已没注意吃了变质的东西,但那也不是故意的呀。又拉又吐,多难受呀,李院长,您怎么能这么没有同情心?还医生呢。”范唯唯不高兴了,心说,难道当医生的看惯了病人痛苦的样子,久而久之就变得习以为常,铁石心肝?

“呵,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李亮笑道——范唯唯是知道王仲明真实身份的人,所以对别人而言的秘密用不着对她也保密。见范唯唯因为王仲明的装病而责备自已没有同情心,哪里肯背这个黑锅,压低声音笑道说道。

“什么?”范唯唯闻言一愣,听李亮的语气是话里有话,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儿。

“呵。我问你,明天是不是《棋道纵横》录制的日子?”周围附近五米之内除小助理就没有旁人。李亮倒也不担心被别人听着,微笑着低声提醒道。

“......对呀.....,这一次有两位重量级嘉宾出场,我担心自已专业方面的东西知道的太少,会在人家面前出丑,还指望到时候他到时候能够在旁边帮忙呢,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儿.....,哼,说起来真想捶他几下儿!”想起明天就要面对当今国内棋坛最具名气的两位超一流棋手,范唯唯又是忐忑又是兴奋,不由得抱怨起王仲明来。…,

“呵,你指望他帮你的忙?.....呵呵,你觉得那有可能吗?”李亮笑道,有句成语,叫作‘与虎谋皮’,明明知道王仲明是谁,还打算让他帮忙采访林海涛和陆一鸣,自已该说范唯唯这个女孩子过于天真还是不懂人情事故呢?

“呃.....,为什么不能......,等等.....,您该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吧?”人生阅历或许没办法和李亮这样的中年男人相比,但范唯唯却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听李亮的语气,再看对方说话时的表情,哪还能不嗅到些什么?

“呵呵,明白就好。你想想,他一个三十大几的男人,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就算再怎么没有常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还不知道吗?早不吃坏肚子,晚不吃坏肚子,偏偏在要录制节目的前一点吃坏肚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李亮提醒道。

“呃......,我有点儿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他不想见林海涛和陆一鸣?......”说到这里,范唯唯还能醒不过昧儿来吗?

“哈,这是你自已猜出来的,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以后仲明要是问你,你可别把我给供出来。总之,别担心他的身体,其实就算现在马上让他出院也没问题,不过为了他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戏该怎么演还得怎么演。好了,我上去探望‘病号’去了,等这件事儿过去以后,你在找机会慢慢和他算账吧。”保守秘密是一件很难熬的事儿,现在有一个人帮自已分担了,李亮感觉心里痛快了许多,打了个招呼,乐哈哈的上楼去了,至于以后王仲明怎样应付范唯唯的怨气,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儿了。

“唯唯姐,那个人是谁呀?说话神神秘秘的,什么意思呀?”小助理既不认识李亮又不知道王仲明的另外一个身份,自然是听得一头雾水,等李亮离开了,于是好奇地向范唯唯问道。

“.....多嘴......哼,王仲明,你敢骗我......,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走,回家。”心中正恼怒王仲明不把不愿见林海涛和陆一鸣的事儿告诉自已,范唯唯恨恨哼道。

吐了吐舌头,小助理心里暗自为王仲明叹惜——老乡老乡,背后一枪,王老师呀,你怎么就交了一个这样的朋友呢?

汽车发动,缓缓驶向门口,不远处,躲在捷达车里的姚土狗直起腰,把手中的相机放下,想了一想,“义元,你去买点吃的喝的,刚才那个人和范唯唯的对说话很奇怪,咱们得调查一下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八十三章 欲盖弥张

坐着棋院的车,林海涛,陆一鸣还有赵恒比预定录制节目的时间早半个小时来到了北京电视台,助理导演沈学文将几人带到会议室与节目组的成员见面,一方面让彼此熟悉,另外一方面也是对此次访谈的话题和内容进行最后的沟通。

“呵呵,范小姐,早呀。”——必须承认,演艺明星身上所带有的气场不是一般人所能相比的,有范唯唯在的地方,很少的第一眼会投在另处,刚一进门,赵恒就笑着向范唯唯打着招呼。

“噢,赵老师,您到啦。”正在翻阅今天的采访提纲的范唯唯听到有人叫自已,抬头见是赵恒,笑着站起迎上前来。

“呵,节目比天大,这样的日子,我怎么敢迟到呢。给你介绍一下儿,今天的嘉宾,林海涛,陆一鸣,这位是《棋道纵横》的节目主持人,范唯唯范小姐,人气偶像,大歌星哟。”赵恒笑着为双方做着介绍。

“呵,别这么说,在几位老师面前,我只是个水平糟糕的业余爱好者,林老师,陆老师,您两位是世界棋坛上的风云人物,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您两位的大名我可是很早以前就知道,学棋时,您两位的棋谱不知道打过多少遍,可惜我在这方面的才能太差,前边打完棋谱,后边就给忘了,结果用功不少,水平却还是上不去。这一次见面,还希望两位老师可以传授几招秘技呀。”范唯唯笑着向林海涛和陆一鸣说道。

“呵呵,好说好说。”林海涛笑道——秘技?对他们这种级别的高手而言。能被他们视为秘技的技术,不要说业余爱好者,只怕连普通的职业棋手都难以真正掌握,那样的秘技教给业余爱好者。就好比给襁褓里的孩子喂酱牛肉,不仅起不到补充营养的作用,反可能成为毒害孩子的毒药。

“听赵老师说,你的棋有业余初段的实力,女孩子,又没有受过正规训练,只凭兴趣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可说是相当不易了。更难得的是,作为当红明星,不图名,不为利。肯为围棋的发展传播尽心尽力,这一点,就连许多专职的围棋工作者都做不到,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呀。”陆一鸣也笑着说道。

“呵,陆老师。您就别寒碜我了,我才做了什么,哪儿当得起您如此的夸奖呢,您和林老师是《棋道纵横》栏目自创建以来最重量级的嘉宾。有你们俩位超一流棋手的支持,相信这一期的节目一定会吸引广大观众的视线。创下一个新的收视纪录。”范唯唯笑着说道。

三个人说的热闹,旁边赵恒心里高兴。双方合作愉快,他这个中间人脸上也有光彩,四周看了一圈,“咦,仲明呢?他还没到吗?”想起促成此次合作的重要因素之一,他向范唯唯问道。

“你说王老师呀......,他今天来不了了。”范唯唯答道,心中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什么?因为什么?”林海涛,陆一鸣还是赵恒三个都是一愣,特别是前两位,之所以答应接受这次采访,主要目的就是想认识一下儿那位才气横溢的业余高手,谁想白跑一趟,人家今天不来,满腔的热情失去了着落,怎么会不感到失望。

“噢,他病了,昨天住的院,不要紧,就是吃坏了肚子,休息两天就没事儿了。”范唯唯答道,心中,什么休息两天,现在把他拉来也没关系,问题是,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人家为了不再今天的两位嘉宾,连吃泄药拉肚子的招都使出来了,自已还能怎么办?…,

“呃......,那可真不巧呀。前几天看过他和吴灿宇的棋谱,为其所展示出来的才华而赞叹,本想借此机会认识,论棋论道,好好的聊一聊,谁想会出这档子事儿,实在是遗憾呀。”林海涛叹道。

陆一鸣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连连摇头,目光转向赵恒,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对方设的一个局?

”呃.....,别看我,人吃五谷杂粮,哪儿有不生病的,这又不是我能算计到的。”明白陆一鸣的意思,赵恒连忙辩解,心想,这个王仲明也真是的,早不得病晚不得病,为什么偏偏在要录节目的时候病了呢?

咦.....什么意思?......

两个人的对话让范唯唯心中嘀咕起来——听这话音,这两位超一流棋手肯上自已的节目,一大半的原因倒是为了想认识王仲明?再联想起王仲明为了不见这两个人宁肯装病住院,自找苦头,莫非是觉察到了不妙的味道,认为这两个人就是奔着他来的?

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会不会因为战胜吴灿宇的事儿太过张扬,引起了中国棋院高层人士的注意,对王仲明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从而借机派林海涛,陆一鸣来投石问路?真要是那样......,王老师呀王老师,你的秘密还能保留多久呢?

想到这里,范唯唯不由自主地掩嘴偷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看下一次你还能装什么病!

虽然王仲明没来,但人已经到了,总不能就这样扭头就走,不录节目了吧?君子言而有信,谁让先前联系沟通时没有讲明王仲明必须在场呢?

林海涛和陆一鸣两个去化妆室化妆去了,范唯唯也需要熟悉她今天的采访提纲,赵恒暂时没事儿,一个人来到外边楼道,看看周围没什么人,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喂,孙主任,我,赵恒。海涛和一鸣正准备录节目,不过王仲明今天没来,听说是吃坏了肚子正在住院,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病了?这么巧?......嗯.....,越来越有意思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心里有鬼呢?”电话那边传来孙文东的声音。

“呵,那我怎么知道。不过你的计划今天肯定是泡汤了,想要他们几个见面,恐怕得别想办法。”赵恒笑道。

“嗯......,没关系,老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只要想,办法总会是有的。”孙文东答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四章 追悔莫及

不管怎么说,这一期《棋道纵横》的录制总算是躲过去了,三天过后,不出预料的,王仲明‘痊愈出院’。

回到阔别多日的家,他有一种进错了屋门的感觉,干净,整洁,跟自已离开时几乎是两个模样。

“呃......,金老师,谢谢你呀。”——会这样打扫房间的只有可能是金钰莹,王仲明向站在身旁笑意盈盈的金钰莹谢道。

“不过就是帮你打扫了下儿房间,算不了什么。对了,你检查一下儿,看看有什么东西没有放对地方,不然万一用的时候找不着就麻烦了。”金钰莹笑着提醒道。

男人的审美观和女人不一样,尤其是自已这种一个人过惯了的单身汉,自已习以为常的东西在人家女孩子那里可能视为垃圾,人家女孩子喜欢的摆放自已却可能觉得非常别扭——想了想,倒也是,于是王仲明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先放在一边,自已在房间里转悠一圈,检查着金钰莹的劳动成果。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东西该放在哪里还是放在哪里,只是该立的立,该躺的躺——打扫房间时,金钰莹很留意房间主人的习惯喜好,而不是按她自已的审美观进行大幅度的调整。

“嗯,很好,非常好,金老师,没想到你干家务活儿也是一把好手。”点头笑着,王仲明称赞道。

“呵。是吗?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您有没有注意您的书架?”金钰莹恬淡笑道,随后以目示意,向书架望去。

“书架?......书架怎么了?”听了金钰莹的话,王仲明转头看向书架——除了原本稍显杂乱的书籍被仔细整理摆放,摆得象图书馆最里边角落处的样子,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他不解地向金钰莹问道......这是要考自已什么吗?

“你没发现上面少了一本儿你经常读的书吗?”金钰莹调皮问道——那个问题折磨了她好几天,但因为能够回答那个问题的人是正在住院的病人,所以她只能强压下自已的好奇心,一直等到王仲明‘病愈出院’的今天才找机会询问。

“少了一本书?......,是不是你拿到医院的?”——读书是王仲明棋艺研究外的主要爱好之一。事实上,他每个月的正常支出除了房租,饮食以外,基本就是花在买书看书上。所以,虽然在北京居住的时间只有半年左右,但原本的,加上后来购买的图书就已有近百本之多,差不多把四层高的书架塞满,没有任何提示,想一眼看出少了哪本书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金钰莹轻声背诵道。

“呃......,你是说《道德经》?”对金钰莹背永诵的词句。王仲明可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是老子《道德经》开篇的第一句,有着提纲挈领的重要作用,在《道德经》成书时,这句话中的‘常’字原本用的是‘恒’,后至汉时为避文帝(刘恒)的名讳才改为‘常’,所以。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可以说出来的,就不是永恒的道,可以叫出来的,就不是永恒的名’,不要小瞧这短短十二个字。其中所包含的思想和观念,即使写一篇万字论文也未必能完全解释清楚。

再看书架。果然没看到那本《道德经》的影子。

“......你拿去看了?”重新回过头来,王仲明惊讶地望着金钰莹,他很奇怪,金钰莹一向不是对这种古文书籍没有兴趣吗?怎么,是受自已以前所说‘汝欲学棋,功夫当在棋外’的说法影响,打算通过学习古代先贤的思想开拓自已的眼界,提高自已的境界吗?…,

“嗯。”金钰莹很爽快地点头承认道,“那天给你拿书,看到那样《道德经》,听你说平时常读,所以也想看看,就拿回家了。事先没有征求你的同意,你不会怪我吧?”金钰莹很诚恳地表示着歉意。

“呵,怪你干嘛。书嘛,本来就是用来读的。《道德经》是道家经典,其中的思想理念,处事原则对怎样理解围棋也有着触类旁通的作用,你有兴趣读,正说明你意识到突破实力瓶颈的关键所在,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怎么会怪你呢?”王仲明笑道。

“真的?”金钰莹欣喜地笑着问道,虽然她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但听到这样鼓励自已的话,又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呵,比真的还真。”王仲明笑道,“道德经的内容很深奥,有些章节就连专家教授之间也存在分歧,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虽然我不敢说自已的理解就是正确,不过至少可以帮你少走一些弯路吧。”王仲明笑道。

“嘻嘻,那就谢谢啦。”金钰莹调皮地作辑致谢,一脸的天真灿烂,不过,那只是出击前的前奏。

“......,对了,王老师,你那本《道德经》的第一页上有行字,写的是‘贺王鹏飞取得首届神童杯冠军,特赠此书以做鼓励,望继续努力,戒骄戒躁,百尺竿头,更近一步,早日成为世界冠军。’,落款人是刘思亮,上一届的中国棋院院长也叫刘思亮,这本书该不会是他送给王鹏飞的吧?”金钰莹忽然象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什么?.......”王仲明身子一震,暗叫不好,自已怎么忘了,那本《道德经》上留有会暴露自已身份的证据?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吃尽苦头,装病住院就是为了不在故人面前露出马脚,可谁知千算万算,躲过了那一劫,却又勾来了另一劫,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自已宁肯在医院病房闷死,也不会请金钰莹拿几本书去消遣!

怎么办?金钰莹已经看到了那本书上的题字,而且那本书还在金钰莹家里放着,铁证如山,这一关自已怎样才能混过去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八十五章 编造

“噢,没错,这本书就是刘思亮送给王鹏飞的。”暂时的慌乱后王仲明冷静了下来——虽说神童杯早已经停办,但在网络普及的现在,想要查到神童杯的历代冠军名录并不是什么难事儿,至于书页上的签字,刘思亮曾经是中国棋院的院长,参加各种活动,签字题名的事儿没少做过,加上刘思亮练字练画几十年,书底相当不错,其作品有许多被挂在棋院做为装饰品,上次去棋院观摩新老女子对抗赛时,就在三楼的比赛大厅见到那里还挂着一幅,金钰莹若是起了疑心,很容易便能核对出笔迹间的异同。所以,与其隐瞒无法掩盖的事实,那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真假混杂,虚实结合,如此才有可能混水摸鱼,乱中求胜。

“哦?......是吗?”

王仲明最初的反应很强烈,显然在知道自已发现那本儿书上的题字后很震惊,本以为对方会矢口否认,推托搪塞,又或者王顾左右而言他,不给正面回应,却没想到在王仲明就承认了,如此痛快,反倒让金钰莹有些意外。

“呵,是的。说起来得到这本书还真有段故事。你知道,我以前一直是以写作为业,经常到处旅游。记得大概七八年前吧,我到西蔵采风,由于是第一到高原,对那里的海拔高度很不适应,一不小心就染上了感冒。感冒在平原地区算不了什么。就算不做任何治疗。一般七天到十天左右便能自动痊愈。但在青藏高原,由于海拔高,气压低,空气稀薄,一点点小病都可能变的非常严重,所以发觉感冒后我不敢怠慢,马上去医院看病,住院治疗......”

“......,医院的病房是双人间,在我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先住进去了。得的病和我一样,都是高原反应,感冒发烧。对这种病症医院也没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无非是打针吃药。外加休息观察。如果病情特别严重,就得转院去高原下的医院。”

“......,那里的医院设施自然没办法和城市相比,没有电视,没有网络,除了睡觉看书就没别的事儿可干,幸好那时我随身带着一副旅游磁性围棋,闲着没事儿,就打谱摆棋,苦中求乐。”

“......。那个人本来一直躺在床上睡觉——其实未必是真的在睡觉,大概只是不想和人说话罢了......反正听到我摆放棋子时的声音后就醒了过来,不时用眼扫看棋盘,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和陌生人搭讪的人,他不出声,我也就自顾自的摆自已的棋。”

“......,正摆着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说话了,‘错了。先点后扳,可以便宜半目’。”

“.......,我当时先是了愣。仔细一看,情况还真是那样——我的棋力如何你也知道,虽然五六年前并未达到现在的程度,但不是我自夸,寻常的职业棋手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在摆棋研究而不是实战对局的情况下,连我都疏忽了的手段绝不简单。那个人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便能指出,实力如何便可想而知了。”

“.......,谁都有好胜之心,我也并不例外,被别人指出自已看漏了的地方,我一方面觉得对方棋力很强,另一方面产生了较量一番的想法,于是向对方提出邀请,要手谈一局。也许是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太过无聊,那个人犹豫了一下儿就接受了邀请,于是我们俩就在病房里摆开战场杀了起来。…,

”......,那盘棋下了很久,由于没有时间限制,每一步棋都可以想了再想,精雕细酌,直到感觉有把握时才落子,所以,就内容而言,我甚至觉得那盘棋有可能会是我这辈子发挥最出色的一盘棋。”

“......,对手实力的强大在我想象以外,虽然自感没有走出特别的问题手,但最后的结果,是我输了一目半。”

“.......对对方在棋盘上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我是心悦诚服,就象刚才说的那样,那盘棋不是我发挥的不好,而是对方的水平更高,局后复盘,对方讲解构思想法,见解之独到,嗅觉之敏锐,境界之高奥,更是让我大开眼界,耳目一新,古语有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话用在当时绝对是再恰当不过了。

”......,第二天,对方病愈出院,临走时,因为和我同住一间病房,又曾手谈论道,觉得和我有缘,于是将这本《道德经》相赠。“

”......,对方离开后,我翻阅此书,发现扉页上的题字,这才知道跟我住在一个病房一天的人竟然是鼎鼎大名的王鹏飞。”

.......

这番讲述,把个金钰莹听得是目瞪口呆。

——真的还是假的?.......五六年前,那时王鹏飞已经从棋界隐退,全无消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出现在青藏高原并非没有可能,王仲明现如今的棋力可说不逊色于职业一流棋手,以常识而论,五六年前二十五六岁时,境界火候或许差些,但在棋盘上的实战水平比现在就算差也差不到哪儿去,能在其自我感觉发挥良好的情况下还能赢他一目半,这样的事情可以做到人绝不会多,而王鹏飞绝对名列其中,无怪乎对方会肯定那位手谈一局的人会是王鹏飞。

“那知道那个人是王鹏飞后,你怎么不去追他?”金钰莹将信将疑的问道。

“呵,小姐,有点儿常识好不好?你当青藏高原和北京城一样,出门随便伸下儿手就可能停下一辆出租车?那个地方有时候在路旁站两三个小时都见不到一辆车的影子,我又没长翅膀,追,怎么追呀?”王仲明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对方是相信了自已编造的故事了。

“呃.....,干嘛那么凶,我又没去过青藏高原。”金钰莹哼道,她没办法判断这个故事的真假。(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八十六章 第二轮商谈

因东窗事发,后院起火,还没来得及正式进入游戏,胡亦东便被淘汰出局。这个地球少了谁也不会停止转动,所以京城棋社联盟与银海集团的谈判仍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星期一,受丁建洋的邀请,陈淞生,陈百川,曹英,董亮等人来到了银海集团的产业基地,简单的参观浏览后,一行人在银海大厦的小会议室就座,开始了第二轮洽谈。

有过第一轮的接触,双方对彼此的目标和底限都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所以暂短的前戏之后,会议很快便进入到实质阶段。

“......银海集团可以投资五百万,资金分三次支付,第一笔两百万在协议签订后三日内到账,第二笔两百万在京城棋社联赛第一阶段结束时到账,第三笔一百万在比赛第二阶段倒数第二轮时到账。做为条件,银海集团必须为京城棋社联赛唯一赞助商,不允许有其他企业或者公司介入。京城棋社联赛需冠名为‘银海杯’,赛场布置必须突出‘银海’标志,参赛棋社必须配合银海集团的宣传活动。此外,比赛的形象大使为王仲明与范唯唯,涉及费用由银海集团另行支付......”

逐字逐句,丁建洋的女秘书在投影机的银幕前讲说了足足有十多分钟,会议桌后,四位京城棋社的头头脑脑一边仔细听着前面的讲解,一边在发到自已手头的协议草案上用笔划着重点。脑子里盘算着哪些合理。哪些存有争议,哪些可以协商,哪此完全不能接受。

主方主位上,丁建洋双手捧着面前的白瓷茶杯轻轻转动着,感受着透过茶杯传来的温热——对于协议案的内容,他自然是了如指掌,他很清楚里边的哪些内容是可以妥协,哪些是要必须坚持。所谓欲擒故纵,又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作为生意场上一名老谋深算的谈判高手,他对如何把握谈判的方向和进程有着实足的信心与实力。

终于将协议草案讲完了,漂亮兼且精明的女秘书回到了谈判桌的一边,对面。棋社方面的四大巨头交头接耳,低声交换着彼此的想法和意见,丁建洋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倒也不着急,慢慢啜吸着茶水,仔细回味着齿间那淡淡的清香与苦塞,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经过五六分钟的交流,棋社方的几人终于统一了意见。

“......资金为什么要三次到位呢?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如果说对京城棋社联赛的实际运作情况存在一定的疑虑,那么经过第一阶段的考察不是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了吧?整个比赛进行到倒数第二轮,按照赛程的设计。也就是结束前的一周,短短的七天时间,有必要多这么一个步骤,多增加一个变数吗?前边百分之八十,四百万的资金都投入了,后边这百分之二十,一百万有必要再单独例出来吗?”曹英带头提出疑问。

“呵呵,策划,无论设计的再怎么完美,但在实际动作时还是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资金一次性的投入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次性的投入,一旦发生计划外的状况,可能就没有应对回转的余地。所以,在战争中。有经验的指挥官总会留下一支预备队,而不是把所有的兵力都使用出去。为的就是应对无法预料的突然状况。这最后一百万的资金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从资金性质方面来讲,前四百万是京城棋社联赛的运作资金,主要用于场地,人员,交通,宣传等等方面的开支,而这最后一百万元,则是比赛结束后的各支参赛队伍的奖金。分批支付,就是要保证这笔钱一定要用在奖金支付上。呵,正如刚才你说的那样,银海集团前边四百万的投入都付出了,这最后一百万又怎么会斤斤计较呢?至于担心七天的时间资金能不能到位,呵呵,我想,对银海集团而言,这完全算不上问题。”丁建洋笑笑答道。…,

“......,赛场布置必须突出‘银海’标志的标准是什么,此外,参赛棋社必须配合银海集团的宣传活动又包括哪些?布置和配合活动中所产生的费用由谁来承担?”董亮问道。

“突出‘银海’标志指的是在赛场内必须有明显的文字和图案标志,让每一个到过赛场的人都知道比赛的赞助方是银海集团。现场的布置将由银海集团的工作人员与比赛主场承办方一同负责,协商进行,至于所产生的费用,属于比赛运作的正常开支的一部分,由京城棋社联盟支付。”丁建洋答道。

“......,比赛的形象大使为王仲明与范唯唯,这一条有必要列入协议合同中吗?虽然费用是由银海集团负责,但范唯唯是否会同意担任联赛形象大使我们并不清楚,列入协议中,万一她不肯怎么办?棋社联赛的主角是京城各家棋社而非是某位明星,这和电视,电影那种需要明星效果的影视作品不同,总不能因为她不愿意担任这个形象大使就使协议不能进行吧?”陈百川问道。

终于谈到这个问题了——丁建洋心中想到。

说实话,不过是标的五百万的投资,这种程度的案子,根本不值得惊动丁建洋这种副总级别的高管亲自参予,问题在于这件事受到集团总裁廖炳坤的观注,同时又有廖井丹委托的,他也就不得不大材小用,牛刀杀鸡了。

“呵,范唯唯那边陈老就不必担心了。范唯唯已经是我们集团的形象代言人,按合同规定,她有责任和义务接受银海集团的安排参加各项活动,如果出现问题,也只会是档期的问题,而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所以,范唯唯这边绝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那也是我们银海方面的事情。而且就这个问题我方已经与范唯唯进行过沟通,无论是她本人还是她的经纪公司都表示没问题。呵,范唯唯可以出任比赛的形象代言人,您该不会告诉我王仲明那里会有问题吧?”

丁建洋表情轻松地笑道,似乎那真的不能称之为问题。(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八十七章 请人帮忙

“呃......”,听完丁建洋的解释,几个人都一时无语——人家说的的确在理,范唯唯是身价千万的人气明星,出场费至少也要五位六位数起步,但即使这样,仍然是片约不断,一年到头儿,几乎难得有不忙的时候,与之相对,王仲明不过是棋胜楼的一名围棋讲师,虽然在京城围棋圈子里的名气很大,却也不可能和范唯唯那样的演艺歌星去比,现在,人家已经把难度明显更大的范唯唯搞掂,已方好意思说管不了自已这边的人吗?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陈淞生——他是棋胜楼的总经理,王仲明就在他负责的棋社工作,这件事他不表态,谁又能替他做决定呢?

陈淞生面露苦笑,他很清楚王仲明对此次京城棋社联赛的态度——支持但不参加,不过,如果只是让其出任形象大使而不必参加比赛,或许能说的通吧?

“呵,怎么会,当然没问题了。”——所谓输人不输阵,气势上总不能让对手压住,陈淞生把心一横,摆出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

陈淞生既然说了没有问题,那别人还能有什么问题?丁建洋更是心情大好,事实上,只要这个问题解决,其他那些条件只不过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就算全都按着棋社方面的意思去做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银海集团回来,陈淞生是心绪不宁。协议草案基本已经敲定。只待正式文本拟好,双方签字盖章后就可生效了,问题是,形象代言人的事情怎么办?范唯唯有银海集团负责,用不着自已去操心,但王仲明呢?在其位,谋其政,这件事求得了谁?大概也只能自已头疼了。

沏了杯热茶,点了支香烟,陈淞生坐在自已的办公桌后犯愁。怎么样才能说服王仲明应下这个活儿呢?

人老奸,马老滑,论聪明智慧,陈淞生绝算不上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几十年人生阅历的积累让他有着许多面对难题的经验,仔细而认真的思考之下,他终于理清了思路——自已的说教在王仲明那里早成了老生常谈,由自已去劝说游说,再怎么摆事实,讲道理,论得失,在人家那里也有了抗药性,以前没能得到好的反应,如果还是那样去做。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两样,所以,自已必须改变策略,用其他方法去试试运气。

前几天,王仲明因为急性肠炎住院治疗,金钰莹跑前跑后非常热心,看的出来,两个人的关系远不是同一个单位的同事那么简单。金钰莹那孩子自已再清楚不过,自已说的话她肯定会听,如果让她去劝说王仲明。应该比自已管用的多吧?

想到这里,陈淞生眼睛一亮,脑中有了主意,马上抄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号码。

“喂。陈总,您找我呀?”接通电话后金钰莹的声音响起。

“呵。是呀。你现在在哪里?”陈淞生笑着问道。

“我在物美大卖场,爷爷想吃麻婆豆腐,让我给他买调料。”金钰莹答道。

“呵,他还真会享受。”陈淞生笑道——说起来,他还真的很羡慕老金头儿,年纪相差不大,人家活的是有滋有味儿,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乐乐,无烦无恼,无忧无虑,一天到玩嘻嘻哈哈,何等的舒心快乐,这才叫会活着,哪儿象自已,年纪一大把还要奔波劳碌,劳心费力,退而不休,苦呀!…,

“嘻嘻,谁说不是呢。”金钰莹笑道,上了年纪的人,可不就是这样吗?忙碌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不就该好好享受着吗?

“呵,你买完东西后来棋楼一趟,有件事儿要和你说。”陈淞生说道。

“噢,是什么事呀?”金钰莹问道。

“呵,好事儿,总之,你抓紧点儿时间。”电话里说不清楚,陈淞生笑着答道。

“嗯.....,我现在就往外走,估计有个十来分钟就到。”

接到陈淞生的电话后,金钰莹抓紧时间买了两包调料,没有回家把东西放下,便直接返回棋胜楼,来到总经理办公室,一进门儿,陈淞生就满脸笑容地抬手示意,让她在会客沙发上坐下,随后自已也离开办公桌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陈总,什么事儿这么急呀?”金钰莹忙着问道——有什么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非得让人回来见面谈?

“呵,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大致已经谈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初大概就可以进入实质运作阶段。”陈淞生先说出一个好消息。

“真的?太好了。”金钰莹顿时喜上眉梢,对女棋手而言,比赛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虽然金钰莹已经可以算是国内女子一流棋手,但全年的比赛加起来比男子三线棋手也多不到哪儿去,而且所参加的比赛也多是女子比赛,女子围棋整体水平比男子差了许多,不能经常与强手交锋,对于提升自已的实力显然不利。京城棋社联赛尽管不是职业赛事,但其规则却允许职业棋手参加,而以赛程的设计,一旦赛事成真,就等于自已每年有十几盘实战对局的机会,这对于缺少比赛机会的女子棋手可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呵呵,开心吧?”看着小姑娘欣喜若狂的笑容,陈淞生心里也非常高兴,他笑着问道,

“当然啦,不过呢,如果我是出赛选手之一,我会更开心的。”金钰莹笑道,她也有自已的小算盘。

“呵呵,八字刚有一撇,就开始动小心眼儿了。放心吧,以你的实力,咱们棋楼的出场阵容中肯定少了不你。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件事儿还需要你去做。”陈淞生笑道。

“什么事儿呀?”陈淞生已经把自已内定为参赛选手,金钰莹欢喜的直想跳起了转两圈,听对方还有条件,她想也不想就急着问道。

“很简单,帮我说服王仲明,让他参加这个比赛,如果不肯参加,至少要同意出任此次比赛的形象代言人。”陈淞生笑着说道。(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八十八章 侧面证明

“形象代言人?围棋比赛也要搞这个吗?”金钰莹闻听一愣,下了这么多年的棋,参加过的比赛也不能算少了,但围棋比赛设立代言人,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

“呵,年纪轻轻,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保守?以前没有的事情,不等于现在没有,现在没有的事情,不等于以后没有。以前做小买卖的叫投机倒把,现在马路上摆地摊儿叫什么?那叫自主创业,以前编造新闻叫造谣,现在叫倒逼真相,呵呵,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吗?投资办比赛,哪儿能没有一点自已的好处,投资方要求设立比赛形象代言人虽然有其自身的考量,但对比赛也没什么坏处,既然如此,那又何乐而不为,干嘛跟人家较劲儿呢。而且,若效果反应不错,也可以算是一种有益的尝试,以后再有商业比赛,说不定会成为一种标准模式呢。”陈淞生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资本的社会,资本必然有着最大的发言权,人家花钱办比赛,不让人家觉得划算怎么可能?

“嗯,明白了,您的意思,这还是一项政治任务?”既然是投资方的要求,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形象代言人,不就是拍拍照片,参加参加活动,让大家一看到自已的照片形象就想起某件事情或某项产品吗?听起来这个差事儿不坏,无非是占用点个人时间,王仲明担任《棋道纵横》的嘉宾主持。其形象早已通过电视广为传播。从某种角度讲,大大小小也算是一位公众人物,所谓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多接个形象代言人的活儿也算不了什么——金钰莹想了想后点头问道。

“政治人务?......,呵呵,没那么严重,不过话虽如此,你也得重视。这是赞助协议中的一项,如果不能说服王仲明。就得花时间再谈。你和王仲明很熟,这项任务我就拜托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尽心尽力,别让我失望哟。”陈淞生绷起脸来半真半假地嘱托道。

“呃......。陈总.....,听着听着,我怎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尽管陈淞生想以轻松的语气把重担压在金钰莹肩上,但女性的直觉让金钰莹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安的味道,她望着陈淞生的眼有些怀疑地问道,这样安排工作,不太象是陈淞生平常的作风呀。

“......什么话!.....跟见雪那丫头呆时间久了,怎么把她的坏毛病也学来了?!还贼船?谁是贼呀?我是要害你吗?”被金钰莹这么一问,陈淞生老脸微微一热,自已现在做的。不正是推卸责任,把麻烦丢给人家吗?只不过他怎么可能承认,爷爷辈的人了,这个脸可丢不起,把脸一板,故做生气的反问道。

“嘻嘻,我就是那么一说儿,您哪儿会害我呢。放心吧,今天回去我就找王老师说这件事儿,成不成明天都有个准信儿给您。”知道对方是在假装生气。金钰莹也不害怕,嘻嘻一笑,做个鬼脸,向陈淞生许诺道。

“调皮。”陈淞生笑骂道,不管怎么说。金钰莹答应却做这件事儿,自已总算可以放下点儿心了。

把自已特意叫来。为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儿,现在事儿说完了,自已也该回去了,爷爷那里还等着自已的调料做菜呢,上次送王仲明去医院把老爷子晾在家里就被唠叨了好几天,这次若是屡教不改,又让老爷子空等半天,天晓得又得数落自已到什么时候呢!…,

金钰莹起身打算告辞,心中忽然一动,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陈总,您和刘思亮刘老熟吗?”金钰莹问道。

“刘院长.....,那还用说,当然熟了,十几年的老上级了,今年春节我还去他家拜过年,奔七十的人了,耳不聋,眼不花,身体比我还好呢......,哎,你突然问他干嘛呀?”陈淞生不解问道——或许是因为任内出了大事儿,从院长职位上退下来的原因不是那么光采彩,刘思亮退休以后的生活非常低调,几乎从不出席公众场所,象其他棋坛宿老那样,要么经营棋社道场,发挥挥余热,要么挂名这个协会那个组织的名誉主席或者顾问,给自已找些事儿消遣,有那么名老话,叫做‘人走茶凉’,一个人一旦从人们的视线中离开,用不了多久就会从许多人脑遗忘,所以才有许多演艺明星,公众人物,为了不让自已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隔三岔五总得闹点儿什么事,正面也好,负面也好,哪怕是自编自导,也要在报刊杂志,新闻广播中露那么一脸。而刘思亮退休后蜗居家中关起门儿来过日子,除了自已这样的老下属,老朋友,还有几个人会记着这个人呢?

“噢,我就是随便问问。对了,您知道他曾经送给王鹏飞一本《道德经》吗?”金钰莹笑笑问道——上一次追问王仲明,王仲明的回答虽然有鼻子有眼儿,基本能够自圆其说,不过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特别是自已刚说到那本书上有刘思亮的提字时,对方的反应实在是太可疑了。

“给王鹏飞一本《道德经》.....?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回事儿。记得那一次是全国首届神童杯比赛,来自全国各地八十多名七岁到十岁的少年儿童齐聚北京同场较技,那一年王鹏飞八岁,学棋只有两年左右,本来应该参加八岁以下年龄组的比赛,但他却要求越级参加八岁以上年龄组的比赛,因为不符合比赛的规定,比赛的级组委会不同意,小孩子又认死理不干,事情闹起来恰好被来视察情况的刘思亮遇上,于是让组委会变通一下儿,破例让王鹏飞越级参赛,本以为几轮过后这个小孩子就会知道自已的斤两,长点儿教训,以后不那么轴了,没想到竟然是连战连胜,居然赢了好几位强手,最后以小分第一拿了冠军。刘思亮听说以后非常高兴,便特意送了一本书给王鹏飞,这件事儿当时在棋坛非常轰动,还曾经上过报纸。唉,说起来,这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多年,你要不说,我几乎就想不起来了。”陈淞生叹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八十九章 执行任务

书的事儿看来是真的了,如此说来,王仲明在西藏碰到的那个人就是王鹏飞了?......

逻辑上,这样的讲述并没有不对的地方,不过,王仲明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对方的身份呢?五六年前,那时王鹏飞从职业棋坛消失不久,就算相貌,外形有些不同,但变化肯定不会太大,王仲明与之相遇时实力已经很强,激斗之下仅以一目半的微差落败,这说明他尽管几乎不参加比赛,对围棋的钻研却从来没有松懈过,若是如此,按常理,他应该见过王鹏飞的照片,知道王鹏飞的事情,碰上王鹏飞时,如果说单从外表上没看出来,那么纹枰交锋,见识过对方高超的棋艺后脑子里还没有画一个问号,直到人家留书告别后才猜到对方的身份,这脑子也太木了些吧?......

“......怎么了?想什么呢?”见金钰莹发愣,陈淞生关心地问道,他其实也很奇怪,刘思亮赠书给王鹏飞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年长日久,还记得那件事儿的人有几个?金钰莹那时可能还没上托儿所吧,她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些?

“呃.....,没什么,嘿嘿,我先回去了,明天再向您汇报工作。”金钰莹回过神来笑了一笑,随便应付了一句便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没头没脑,算怎么回事儿?......”挠了挠脑袋。陈淞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人都已经跑了,他的疑问也只能留待以后再说了。

去见王仲明的理由是现成的,《道德经》那样的古文书籍于金钰莹而言本就形同于催眠道具的作用,翻看个两三页就会困意袭来,眼皮打架,趁此机会正好可以还书回去。

吃过晚饭,带了个西瓜,金钰莹来到了王仲明家,西瓜是老金头儿亲自挑的,保熟保甜。又在水池子里镇了四五个小时,绝对是夏季消暑圣品。

打开门见是金钰莹,左手拿着书,右手拎着西瓜。王仲明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忙把人请进屋里坐下,自已则去厨房忙活。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里边正播放着电话节目,屏幕上,范唯唯正介绍着接受采访的两位嘉宾,却原来是最新一期的《棋道纵横》——虽然不想参加《棋道纵横》的录制,但每一期的节目王仲明却是从来都不会落下,因为范唯唯常常会在节目播出后问他自已在节目中的表现,如果答不出来又或者胡编糊弄。那麻烦可就大了。

王仲明回到客厅,手里端着案板,案板上放着菜刀——和金钰莹太熟,有的吃就吃,没必要装客气。

“唯唯姐的主持越来越好了,和林老师,陆老师聊得很自然,看起来就好象一直作围棋节目似的。”接过刀,金钰莹一边切瓜一边评价道。

“是呀。人本来就聪明,再加上爱学好学。这样的结果也很正常。”王仲明点头赞同道——主持节目,专业方面的知识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人长的漂亮又会说话,就象那些走偶像路线的明星,不用表演。不用背台词,只要站在那里装酷摆造型就够了。典型的就象《头文字D》里的周杰伦,从头到尾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但一点儿也不妨碍数以千万计的粉丝追捧。

“是不是心里很得意,因为她的棋是你教的呀?”金钰莹心里有点儿发酸,忍不住挖苦问道。

“呵,那种程度,有什么学不学的,倒是你,认真说起来,你才应该叫我一声师父呢。”王仲明笑道——范唯唯现在的水平充其也就是业三业四的样子,这样的水平在业余爱好者中虽不能说很多,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可以说,随便哪个智力正常的人只要肯花时间苦学五六个月,达到这样的水平并不太难,但金钰莹就不同了,遇到自已之前,金钰莹就已经侪身于国内女子一流棋手的行列,实力能够和男子二线棋手相抗衡,围棋是易学难精的游戏,水平越高,进步越困难,而经过自已这段时间的强化训炼,金钰莹的实力又有了明显的进步,这可比把范唯唯由业余初段提高到业四花费的精力多得多了。…,

“......切,什么师父,又不是比我大多少,装大辈儿,好意思吗你!”,说起来,的确是有师徒之实,不过,金钰莹绝对不会承认的。

“呵,怎么着也得大个七八岁吧,叫一声师父也不委曲你吧?”王仲明笑道——年纪上是不是够差一辈或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不过以棋手的辈份,和自已同时代的刘志峰都当了上国青队的主教练,教的就是金钰莹这一代的年轻棋手,自已充大装着长辈,也算不上过分吧?

“切,作梦,你叫我金老师,我叫你王老师,咱们俩是同事加同辈,让我叫你师爷,哼,我怕你受不起。”做个鬼脸,金钰莹调皮笑道。

“呵呵,有什么受不了的,你叫的出,我就应的了,不信你试试。”王仲明逗趣道。

“......,激将法呀?嘻嘻,不上当。对了,这次没能录制节目,没有跟林老师和陆老师会面,是不是很遗憾呀?”不想在辈份这个问题上纠缠,金钰莹忙把话题岔开。

“遗憾?.......,呵,有点儿吧。”愣了一下儿,转头望向屏幕,屏幕上,林海涛正是聊他这次在富士通杯中晋级的历程,七八年不见,林海涛额头上也添加了几道皱纹,原本目光炯炯,总带着几分挑衅味道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不见,白发已生,时间,过得还真快呀。

“有点儿?.....只是有点儿?”金钰莹惊讶问道——林海涛和陆一鸣是当今公认的超一流棋手,是国内围棋最高水平的代表者,能和这样的高手坐在一起谈棋论道,那是何等幸运的事情?错失这样的机会,对方的反应也太淡定了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九十章 不负责任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吗?”王仲明奇怪反问,遗憾就是遗憾,难道还要分什么等级?

“呃......没有.....,你总是这么.....,怎么说呢,冷静。”歪着脑袋想了想,金钰莹斟词酌句地小心问道。

“呵,干嘛说的那么客气,你直接说‘木’不就完了,我又不是听不懂。”王仲明直接替对方找了个更贴切的词,反正这么说他的又不只有金钰莹一个。

“呃......,也没那么严重吧。”王仲明的自知之明反让金钰莹有点儿不好意思,‘木’这个词,总不象是夸奖人的吗?

“呵,这方面的事儿,我的确很木,没办法,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专注于某一方面,必然会在另一方面欠缺,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已的没有什么不好,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是改不了了,要是觉得不舒服,也只好难为你了。”王仲明笑道。

“呵,你倒还有自知之明呀。”王仲明的这番自我剖析让金钰莹是哭笑不得,虚心接受,就是不改,这样的作风,倒颇有几分政府单位的风采。

“对了,和银海集团第二轮的谈判结束了,你知道消息了吗?”这是今天自已来这里的正事儿,金钰莹并没有忘记。

“噢,知道了,下午廖井丹给我打过电话,她说这次谈判进行的很顺利。双方在各方面基本都达成了共识。不出预料的话,估计这个星期内就会签署协议,达成合作。”王仲明答道。

倒也是,自已忘了银海集团还有一位和王仲明关系很好的富家女呢!——本来以为会是自已第一个通知王仲明,没想到人家其实有更快捷而且权威的情报渠道,金钰莹的心情不由得有点黯然。

“怎么了?这是好消息,你听了怎么不大高兴的样子?”发现金钰莹的情绪不大对劲儿,王仲明奇怪的问道。

“不高兴,怎么会儿,你多心了。”金钰莹勉强笑道。心说,‘呆子!该细心的时候不细心,该马虎的时候不马虎,说你木。还真一点儿也不委屈你!

王仲明却是不信,看金钰莹的样子,明明就是有什么心事儿,“是不是知道比赛有了眉目,又开始担心比赛名额的问题?呵呵,没必要,对自已有点儿信心,你的实力,无论怎么排也在必选名单内。”以为金钰莹担心比赛人选的事儿,王仲明笑着劝道。虽然金钰莹不承认他们俩是师徒关系,但这些日子的教导训练是抹杀不了的,王仲明很清楚,金钰莹现在的实力在棋胜楼里至少能够排进前三,坐镇一台或许底气不足,二台三台肯定没问题的。

总算没有傻透,还知道关心人......,虽然对方猜的不对,但正因为如此,反让人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金钰莹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那你呢?你到底参不参加呢?”金钰莹反问道——携手上阵,并肩战斗,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呀,一起为胜利而奋斗,一起为夺取冠军而努力。输了棋,有人分担愁闷。赢了棋,有人一起分享快乐,多好呀。

“我?......,呵呵,我就不参加了。当初招人时候的打算不就是你们参加比赛的时候,让我们新来的几个替你们代班上课,让你们能够轻装上阵,没有后顾之忧,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比赛上,以取得最好的成绩吗?”王仲明闻言一愣,怔了一下儿后笑着答道。…,

的确,年初招兵买马时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棋社联赛做准备,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那时想招的只是具有业余四五段左右水平,能够在棋胜楼的主力讲师比赛期间替课就行,谁想会招来这么一位实力居然比职业棋手还猛的大神,拿那时的打算做现在拒绝的借口,未免也太有点儿硬拗了吧?

“什么嘛,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吗?论实力,棋胜楼里有谁比你更强?想要取得最好的成绩,就要派出最强的阵容,放着你这位绝对的顶梁柱不用,却安排去补课打杂,那不是脑子秀逗了吗?让别的棋社知道你不参加比赛,那还不得笑得找不着北?!”金钰莹做起了工作。

“呵,他们笑就让他们笑好了,与人为善,于已为善嘛。棋胜楼名列京城四大棋社之一,实力雄厚,不是让别人笑几声就能垮的,有你,有见雪,有刘老师,有你们三个在,试问哪家棋社敢等闲视之呢?”王仲明笑道——年初为棋社联赛作准备时没有想到自已会加入进来,那些现在只要当自已没有出现过不就完了?有没有自已,棋胜楼都是争夺冠军的热门队伍之一,只要实力在,又何必在意别人的想法呢?

“歪理,不负责任!”很干脆的,金钰莹给对方下了结论——王仲明的话是没错,由她,陈见雪,刘长春所组成的组合,以整体实力而论绝不会比任何一支队伍差,不过反过来说,对上百胜楼,陶然居也谈不到任何优势,大家获胜的机会都是五五波,悲观固然用不着,但乐观也显然不可能。

“呵呵,你扣帽子。”王仲明没心没肺地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些责任必须得负,有些责任却绝不能担,对他而言,参加棋社联赛就好比让高中生和初中生踢足球,玩玩可以,正而八经的比赛,那就太不公平了。

“谁扣你帽子了?本来就是嘛。《新少林五祖》里的方式玉都说了,‘临敌对阵,必须如猛狮搏兔,必尽全力’,你是棋胜楼里实力最强的人,你不出战,怎么能算尽了全力呢?!”金钰莹不以为然地哼道——这样的话,陈淞生肯定是说不出来。

“呵,什么‘猛狮搏兔,必尽全力’,没学问,搏,至少是实力存在威胁的情况下,可再强壮的兔子有可能对狮子构成威胁吗?况且,狮群中,捕猎通常是由母狮来进行,只要碰到水牛,河马那样的大型猎物,雄狮才可能出马,兔子那样的小动物,轮得到雄狮动手吗?不过是电影里的一句台词,别太当真了。”王仲明笑道。(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九十一章 自相矛盾

w又是这招儿!

金钰莹真想给对面这个男人一脚——碰到不想说的话题时总拿自已的语病打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让你糊弄过去了,这次哼,没门儿!

“正经点儿好不好,我在说正经的呢!”金钰莹皱起了眉头,嗔怪地叫道。

正经点儿?金钰莹这样的时候还真不多王仲明脑筋一转,想到了什么,“嗯,你该不会是替陈总当说客来的吧?”他问道。

“呃,什么说客不说客,和那没关系,我自已也是这么想的。”被当面揭穿,金钰莹先一愣,随后不服气地叫道,只是气势比刚才就差了一些了,心中抱怨,对方怎么这时候又聪明起来了!

岂止是这个时候聪明,王仲明又真的笨过吗?最难拒绝的就是好心人办的好心事,不装糊涂,他难道要让人家知道自已的苦衷?

“嗯,你既然说正经的,那我也说正经的吧。”轻咳一声,王仲明清了清嗓子,脸色严峻起来,见王仲明这个样子,金钰莹也顾不上怄气了,竖起耳朵,认真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是这样,说实话,对京城棋社联赛我并没兴趣,你认识我又不是第一天,应该很清楚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不喜欢给自已背压力,不是压力大或小的问题。而是不喜欢的问题。我没有什么追求。如果说有,也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现在的生活,上班教教课,下班看看书,到网上下几盘棋,偶尔去找朋友聊聊天儿,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参加比赛,争名逐利?我没兴趣,实现自我。证明自我?我早已过了那种被几句口号就能刺激得热血沸腾的年纪,实现什么?证明什么?证明了能如何?不证明又能如何?证明给别人看?那是不是虚荣心在作祟?证明给自已看?难道自已还不知道自已什么样子,要靠与别人的拼斗来证明自已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对比赛这种事儿,我完全提不起兴趣,所以,与其勉强自已参加,到不如留下机会给别人,让那些斗志昂扬,积极向上的人去追求自已的未来。”王仲明表情非常认真地说道,目光专注,表明这的确就是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听着王仲明的讲说,金钰莹心里是五味杂陈。这算是看破红尘的洒脱?还是自报自弃的沉沦?道理都很正确,为什么最后得出的却是一个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的结论?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什么叫除却巫山不是云?不就是一次冲段比赛失利的经历吗?那算的了什么,许多著名棋手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段位赛就顺利通过,象号称‘宇宙流棋士’的武宫正树,典型的天才型棋手,不也是数次冲段失利,直到十四岁他老爸规定的最后一次定段赛上才幸运成功的吗?而且,就算那次冲段失利在心理上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但那终究是近二十年前的事儿了。这么久的时间,难道还不够治愈伤痛吗?

“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我不明白,你既然没兴趣参加比寒,也没兴趣通过比赛证明自已,那你为什么在冲段失利后还继续钻研围棋。而且还达到那么高的水平呢?这说不通呀。围棋是胜负的游戏,棋坛是胜负的世界。一个没有求胜欲的人哪儿来的动力呢?”金钰莹质问道。

“呃,”王仲明还真被金钰莹给问住了,不喜欢,没兴趣,没有人逼着学的情况下还能达到职业级的水平,这样的事情,谁会相信呢?现实生活不是武侠玄幻小说的世界,机缘巧合,或服下仙丹灵药,或被人传功渡法,或捡到一本武林密籍,一夜间便能凭添几十年的功力,天下无敌,所向披靡。

“呵,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儿不思议,怎么解释呢?”王仲明挠了挠后脑勺——认真起来的金钰莹还真没那么容易应付。

金钰莹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王仲明眨也不眨,她倒要看看对方怎么圆这个谎——她才不相信王仲明会是因为没怕担责任,贪图安逸而不愿参加京城棋社联赛呢!

“嗯,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小说《象棋的故事》你读过吗?”搅尽脑汁,王仲明终于找到了一个思路,他向金钰莹问道。

“没有。我学的是围棋,看象棋的书干嘛?”金钰莹马上摇头——她一向不认为自已是那种聪明绝顶,可以分心多用的绝顶天才人物,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在围棋上尚且不够,又怎么可能有空去关心象棋?

“呵,没有呀”王仲明心中暗喜,没有就好办了。

“那我简单距你讲一下儿这本书的梗概吧。一个智力低下的船夫的儿子却具有近乎于天才的象棋才能,其养父将其培养成为世界冠军,在一次从纽约开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远洋客轮上,作者通过一点小伎俩使得这位世界冠军同意与之对弈,不出意外,作家,还有客轮上的其他客人都被冠军轻易击溃,直到一位神秘的博士加入才使情况得到扭转,作家与之攀谈得知,这位博士是在德国吞并奥地利时被囚于大使馆徒有四壁的单间内,无比空虚孤寂中只能靠一本偷来的棋谱打发时间,由于没有棋盘和棋子,他只能在自已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与自已交战,久而久之,在达到极高的棋艺的同时也使得他精神分裂乃至疯狂,这了证实自已能否象正常人那样下‘一盘在真正棋盘上用具体的棋子跟一个活人做对手的棋’,博士接受了与世界冠军的对局并在第一局中战胜了对方,但世界冠军也发玩了他的弱点,第二局时采取了缓慢,稳健,拖延时间的战法,在漫长的战局中,博士再次陷入狂乱的自我对弈幻觉之中,走出实际棋盘上没有的一步棋,自然,这一盘,他输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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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突破

靠一本棋谱,没有人教,没有实战,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胡思乱想,棋力就能还到与世界冠军相抗衡的水平,那有可能吗?在围棋的世界里,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发生,不过,小说里讲的国际象棋,如果是中国象棋,金钰莹多多少少还算了解一点,终究每到夏季,小区里总有一些老头儿喜欢大树荫楼旁玩棋打牌,老金头儿有时也会在里边凑凑热闹,规则不同,棋理却是相同,金钰莹就算没有专门去学习研究,真坐上去,那些老头儿也不是她的对手——但国际象棋,她是真的没有接触过,不过听说国际象棋的算法已经被人类所掌握,电脑深蓝战胜了世界冠军卡斯帕罗夫就是证据,如果小说中的那位博士掌握了那种算法,或许真的可以也说不定.....

金钰莹瞪大眼睛盯着王仲明,搞不懂对方讲这个故事出于什么目的。

“呵,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与这个世界相比,人类所掌握的知识实在是太过渺小,单说对人类自身对自已的了解也还有许多未知的部分,常理而言,那位博士是断无可能击败世界冠军的,但事实上,他的确就是赢了一盘,对于这种无法用常识道理解释的现象,我们通常习惯于用一个词去解释,那个词就是——奇迹。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我对胜负没有追求,对名利没有兴趣的我怎么会达到现在的水平,不如你也用‘奇迹’这两个字来解释吧。奇迹是无法重复的,所以你也用不着放在心上,ok?”王仲明补充道。

这也算是解释吗?古时,人们的知识所限,对很多自然现象无法解释,又因为某种原因不能不解释,所以便将这些无法理解却又真实存在的现象推之于超自然。越能力,所以便有了鬼神之说,但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嫦娥都奔月了。北斗都上天了,还想拿这种忽悠人的话来唬自已吗?

金钰莹伸出一个指头在半空虚点着对方,脑袋从左摇到右。再从右摇到左,“王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她带着深深的怨气郑重质问道。

“呃......,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感觉到金钰莹的怨气,也知道自已刚才的胡编扯的太没边儿,王仲明有点儿心虚地问道,心里想的却是‘你要是真的很笨就好了’。

“哼,不听你胡诌了,你就干干脆脆的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做京城棋社联赛的形象大使?”对方有一肚子歪理。想从对方嘴里挖出真话恐怕比沙里掏金还难,金钰莹决定先解决今天自已来的任务,先搞定一个问题再慢慢解决另一个。

“京城棋社联赛的形象大使?干什么的?”王仲明愣了一下——刚还劝自已参加棋社联赛,怎么话锋一转,又出来一个什么形象大使?

“形象大使。就是形象代言人呀,广告看过吧?郭德纲代言冰糖葫芦,姚晨代言赶集网,就是这么回事儿!”金钰莹举例说明道。

“噢,这呀,呵。没必要啦,京城棋社联赛又不是想打造成北京市的名片,要形象代言人干嘛。再说了,你举的例子也知道,做形象代言人最重要的是知名度,所以差不多都是演艺界的明星大腕来做。我是什么人?一不是明星,二不是大腕,要粉丝没粉丝,要拥趸没拥趸,至于知名度,北京城里随便找一个三线明星就足以秒杀。我当形象大使?我疯了是不是?”明白了金钰莹的意思,王仲明笑着答道。

“那你就疯一次吧,反正发疯也当不了死。”金钰莹恨恨道——不出自已意料之外,果然是刚一提出就往外推,条件反射呀!

“......人那是发‘晕’当不了死,别乱改俗语好不好!”王仲明笑着纠正道,看来拒绝对方的建议带来的后果显现出来了,一向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金钰莹居然要咒自已发疯。

“改就改了,怎么的?我乐意,不行吗?”金钰莹没好气地哼道——她是女孩子,也是有小脾气的,一向都是别人哄着她开心,凭什么到王仲明这里就改成她要事事顺着对方的意思?

“呃......,呵呵,行,怎么不行,乐意就好。”金钰莹摆出女孩子任性的样子,王仲明只觉得有趣,这让他想起,曾经纪嫣然也很喜欢耍这种小野蛮。

“哼,就会耍嘴皮子。跟你说的是正事儿,下午陈总把我找去,是他告诉我银海集团那边要让你做比赛的形象大使,而且还把这做为协议的一项内容列进条款,所以,你如果不同意当这个形象大使,协议就得继续谈下去,什么时候签字生效就没准儿了。陈总不想因为这耽误比赛的举办,又怕你不乐意,所以才叫我来当说客,你就不能为大我舍小我,当一回献身革命的雷锋,接下这个任务?”金钰莹撇了撇嘴说道——讲道理说不通,那就不讲道理改耍赖皮好了,反正自已也是为了对方好。

“什么......这是协议中的一项?......你没搞错吧?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王仲明惊讶问道——协议的条款中居然牵涉到自已,这已经很让人奇怪的了,更让人奇怪的事,既然条款中有自已的事儿,在把这一条列入协议前,按道理总应该和自已通通气,听听自已想法,看看自已的态度吧?一没打招呼,二没征求意见,直接就加进协议里,这岂不是强买强卖,想生米煮成熟饭,造成既成事实吗?

“陈总亲口告诉我的,怎么可能听错。他可是再三叮嘱我,一定要说服你答应的,我也打了保票,立了军令状。你该不会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吧?”金钰莹可怜巴巴地撒娇道——这一招陈见雪经常用,撒娇的同时往往还配合着扭腰甩手摇对方胳膊的动作,万事开头难,那些配合的动作自已现在虽然还做不出来,不过有了开始,还怕不会进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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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身不由已

这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吗?......被金钰莹那么可怜巴巴地盯着,王仲明是左右为难,拒绝,是最理智的选择,但金钰莹在陈松生那里打了包票许了愿,没能完成任务,她肯定非常失望,答应呢?很正常的一个比赛赞助合同,为什么要塞进这么一个条款?这背后是不是暗藏着什么秘密呢?

“这个......,我会好好考虑一下儿。”拒绝,怕惹金钰莹生气,答应,又实在是违背自已的想法,王仲明只好使出‘拖’字诀,想把对方糊弄过去后明天直接去找陈淞生谈——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金钰莹是奉陈淞生的指示来游说自已,那么自已说服了陈淞生,金钰莹这边不就用不着坐蜡了吗?

“好好考虑是怎么考虑?你是不是想打马虎眼?”不管多么精妙的招术,使用次数多了也会失效的,金钰莹一眼就看出对方的想法,警惕地怀疑问道。

“呃.......,好好考虑,就是仔细考虑呀,你总得让我知道协议里关于我的那部分怎么讲的再做决定吧?”王仲明苦笑,心说,人老奸,马老滑,陈淞生自已不出面却把金钰莹推出来当说客,实在是太坏了。

“哦.......,倒也是。”和陈见雪不同,金钰莹终究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想一想,对方说的的确有道理,连具体的条款是怎么写的都不知道就答应接受条件,这未免也太霸道了些。自已所听所知都是陈淞生告诉自已的,虽然对这位前辈的人品非常信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协议里讲的和他转述的不一样怎么办?

“好吧,但你也得说个时间吧?”做决定需要时间,但时间也不能没有限制。金钰莹留了个心眼儿——陈淞生那里还等着自已的回信儿呢。

“这个嘛......,总得有个两三天吧?”王仲明试探着说道,他很希望把这个时间再乘以十。不过,金钰莹怎样的反应不问也能知道。

“嗯.....,好。那就三天,说死了,今天不算,大大后天你出决定,拉勾!”金钰莹想了想后答道,同时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调皮地要求道。

“呃......,你还小呀?......”望着伸到自已面前的如春葱般的柔润小手,王仲明有些迟疑,一方面拉了勾就等于发了誓,自已就没办法再拖了。另一方面,如此明目张胆地拉一位女孩子的手,合适吗?

“你想耍赖皮吗?快点。”金钰莹装出不满的样子催促道——孩子气又怎么了?有几个女孩子在自已喜砍的人面前不喜欢变成一个小孩子?

没有办法,王仲明只有也把右手伸出,小拇指勾在对方的小拇指上。温润柔软的感觉沿着手指,手掌,胳膊瞬间传来,让他的心中不由一荡。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金钰莹口中念念有词哼着儿歌,末了,大拇指还抵住王仲明的大拇指,来了个‘盖章’。

“好啦,拉过勾了你就不能再耍花样了,不然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完成了小孩子的仪式,金钰莹娇蛮地说道,那样子,就象一个被人宠坏了的公主,她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谁也不可以打折扣。

看着金钰莹娇憨的样子,王仲明脸上也现出了笑容,虽然知道对方带给自已的是一个大大的难题,但只要对方开心,他就会同样快乐。

西瓜吃完了,收拾完桌子,金钰莹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王仲明快点儿拿主义,虽然所给的时间是三天,但若是能提前两天,她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对金钰莹的叮嘱,王仲明只有点头称是,能过一时是一时,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总会是有的。

送金钰莹出门,王仲明回到卧室,在床了坐了一会愣了愣神,他拿手起机,拨通了廖井丹的电话号码——陈淞生一直想撺掇自已参加京城棋社联赛,立场所在,从他那里肯定打听不出客观的信息,与之相比,廖井丹倒更值得信任一些,虽然她并没参与赞助谈判的事情,不过以她的身份打听一下儿协议的条款应该问题不大。

铃声响了三遍,电话接通了,里边传来廖井丹欣喜的声音,“嘻嘻,王老师,今天怎么这么闲在,忽然想起我来啦?”

“呃......,别那么说,说的好象我多刻薄似的。”王仲明觉得有点尴尬,他不是一个喜欢和人交往的人,如果没有正事儿,他几乎很少主动给别人打电话,为这范唯唯没有数落他,甚至强硬规定,每天晚上必须给她打个电话或发条短信,就算没话可说,只发‘晚安’二字也行。没有主动给廖井丹打过电话,一打电话就是请人家替自已办事儿,这是不是有点儿那个?更让人难堪的是人家先给点出来了,后边的话,自已怎么开口呢?

他却是不知道,廖井丹早就料到王仲明会给自已打电话——下午第二轮的谈判结束后,她就跑到丁建洋那里打听情况,得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已经初步把要求王仲明出任比赛形象大使的条款做为条件加入在合同文本中,她马上就猜到接下来棋社一方要跟王仲明沟通,落实出任比赛形象大使的事情。以她对王仲明的了解,自然没指望王仲明会轻易答应下来,而如果王仲明不愿意,而陈淞生又讲到这个条款会影响到赞助协议的最后签定,那么王仲明很可能会想到找自已帮忙,劝说丁建洋更改条件,所以,她现在是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心里踏实的很。

“嘻嘻,本来就是,我又没瞎讲。你自已说,上次一起吃过饭后,这么多天的时间,你给我打过电话吗?”廖井丹幽怨地质问道,声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呃......,对不起啦。前些日子我生病住院,很多正事儿都没做,你多多原谅。”——没有办法,王仲明只有拿前几天装病住院的事儿来搪塞,不是他喜欢说谎,实在是形势比人强,事情的发展由不得他自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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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欲擒故纵

“病了?什么病?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呀?”人吃五谷杂粮,生病发烧在所难免,但病到需要住院的程度就不一样了,廖井丹惊讶之下连忙问道,心中暗自埋怨——因为京城棋社联赛赞助谈判的事情进入实质阶段,为避嫌疑,她这几天有意没和王仲明联系,谁想偏偏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喜欢的人生病住院,自已却没能陪在旁边关心照顾哪怕十分钟,她怎么会不后悔呢?

“呵,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吃了过期的东西,急性肠炎,住院休养了几天就没事儿了。首发”谎话说的多了就会变成自然,这几天没少就这个问题向别人解释,现在王仲明再说这件事儿已经很流利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急性肠炎可不是小事,严重的化会危及生命安全呢。到底是吃的什么?是在外面吃的吗?告诉我,我有当律师的朋友,索赔的话我帮得上忙。”廖井丹关心的问道,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不过那得分对谁,听她的语气,王仲明暗自庆幸当初是以家里过期面包做借口,这要是编的在外边吃饭吃的,那家饭店搞不好会被廖井丹搞到闭门关张?

“呵,没那么严重,是我在家吃了放了几天的面包,和别人没关系。\\首发520xsyd首发\\”王仲明忙解释道,他知道廖井丹的作风,那真是说的出,做得到,开个玩笑都得加个小心,不然被她一口咬住。那就别打算能轻易脱身了。

“呃这样呀。”帮不上忙,廖井丹有些失望,问题是人家自已不小心吃坏的肚子,自已总不能撺掇人家告自已吧?“多大人了,还犯这种错误?吃的东西一定要新鲜,面包买回来当天吃不完就该扔掉。”帮不了忙讨回公道,也只能化悲痛为教训。告诫对方以此为经验了。

“呵,当天吃不完就扔掉,那不是太浪费了吗?”王仲明笑道。这位大小姐哪里了解单身汉的生活,要按她的饮食原则过日子,自已岂不得要累死?

“吃不完放一天。就算坏了不味道也不对了。这种事儿你一定要听我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次得到的教训还不够,你还想有下次吗?”廖井丹以不容辩驳的语气质问道。

“呃,呵呵,好,好,我尽量小心。对了,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没影响到你的休息吧?”对方是有着理工科技术人员执着精神的人,摆事实,讲道理,认死理,和这样的人争论具体事物。自已是绝没有取胜的机会,更何况现在自已是有求于人,为图口舌之快而胡搅蛮缠玩诡辩把对方驳得哑口无言,难道还打算指望人家会帮自已吗?王仲明明智地偃旗收兵,转换话题,不与对方继续争辩下去。

“才九点儿。哪儿那么早就休息,说吧,这时候打电话给我肯定不只是问一声好,有什么事儿,说吧。”廖井丹笑着问道,省得对方东拉西扯,久久入不到正题。

“呃,呵呵,说话总是那么犀利。”被对方点出目的,王仲明有点尴尬,干笑两声,算是遮了过去,“嗯,你们集团和京城棋社联盟谈投资比赛的事儿你有参与吗?”他问道。

果然不出所料,等的就是你这句——确定了对方打电话的目的,廖井丹心中暗笑。

“这个嘛,要说参与,应该算不上,不过想说一点儿没有关系,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你说是不是?”廖井丹调皮地答道,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如此便能视对方的态度而调整自已的反应,进可攻,退可守,确保处于不败之地。

“呃,怎么会呢。不过,如果你真的和这件事儿没有关系,我就另想办法,就不麻烦你了。”对方到底是有没有参与?王仲明难以判断,他不是一个习惯于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如果真的没有,或许还是直接想办法联系丁建洋本人吧。

“什么意思?不把我当朋友是不是?有什么事就说,还没说出来呢就说麻烦,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快说,别让我着急啊!”廖井丹板起脸来不满地催道,似乎是真的要生气。

“呃,今天下午,第二轮谈判结束,银海集团和京城棋社联盟达成基本共识,协议文本由银海集团方面拟定,据说,其中有关于比赛形象大使的部分。我想,如果可能的话,你有没有办法看到协议的文本,如果能看到的话,可不可以把这部分的内容告诉我?”谁做的事,再怎么为难还是要做的,王仲明试探着问道——对银海集团而言,这样的商业赞助活动算不上多大的事儿,但协议就是协议,密级不高终究也还是商业机密,对方如果拒绝,自已也没有责怪人家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看协议文本?那是集团公关部的业务范围,我是新产品研发部的,不是同一个部门,要求看协议文本,不合规矩呀。。”廖井丹故作为难地说道。

“呃,既然是不合规短,那就别麻烦了,我再另想办法。”总不能因为自已的要求让人家犯错误,王仲明虽然有些失望,却也只能如此。

“呵,你呀,怎么就这么不识逗呢。这就放弃啦?你也不想想我是谁呀!嘻嘻,按规矩我是不能看协议文本,不过里边的内容我可以直接向丁叔叔问呀,难道你还怕丁叔叔会不给我面子吗?”听出王仲明失望的声音,廖井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人呀,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笨的时候也真笨。

“呃,对呀,呵呵,我怎么把这给忘了。”一语惊醒梦中人,王仲明这才想起对方和主导此次谈判的丁建洋之间的关系,的确,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私下里透露一下儿这种算不上多么重要的协议内容还不简单?(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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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为什么

“哎,对了,你不是没兴趣掺和京城棋社联赛吗,怎么忽然又关心起协议内容了?是不是生了一场病,感觉到生命的可贵,活着的意义,不打算再浪费自已的才能,想做点儿什么了?”廖井丹抓住时机笑着问道,一方面的探究王仲明心里的想法,另一方面也是更近一步地表明自已对谈判的事儿一无所知,并非是局内人。

“呃......,呵,你够能瞎联系的,你不去当电视编剧才是真的屈才呢。”王仲明笑道——他又不是真的生病,哪儿可能会有那样的反思。再说了,人生是什么?这个问题多少先贤哲人不知道思考了多少遍,提出过多少种见种,但哪一种又是能被世间所有的人接受?活着需要意义吗?又或者说,没有意义就没必要活着吗?生命的意义是为了他人还是为了自已?假如实现自我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那么执著于实现自已价值的希特勒又该去如何评价?寒号鸟嘲笑辛勤辛苦的蚂蚁自已却被严寒冻死,但它终究曾经度过一段非常快乐,非常幸福的夏秋日子,蚂蚁呢?童话故事中它们的生命应该是比寒号鸟存在的更长久,可每日来搬运食物,扩建洞穴,辛辛苦苦,忙忙碌碌,这样的日子快乐吗?幸福吗?烟火的灿烂虽只一瞬,却能给予他人最震撼的永恒,烛光虽弱,却可在黑暗中带来一丝光明,哪一个更有价值,哪一个才是人生应该学习的榜样?......才能?浪费?呵。断臂的维纳斯是世界闻名的艺术品,之所以如此有名,很大一部分与她的缺少的双臂有关——没有双臂,人们可以在脑海中给其赋予无数的造型,出浴,托瓶,手持橄榄枝.....等等等等。如果手臂还在呢?做为雕刻的艺术品,维纳斯是完整了,但欣赏者的想象空间却也因此而消失。或许,这座维纳斯塑像就会和那个时候的许多艺术品那样,除了专门从事相关工作的人们外。没有谁知道她的存在。有才能而不去施展发挥的确可能是一种浪费,是个人人生中的一种不圆满,但谁说圆满的人生是人生,不圆满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人生的路有很多,哪一条是对,哪一条是错?不到人生的最后一步,有谁知道自已努力追求的东西就是自已真正想要得到东西呢?买椟而还珠,世人多是嘲笑买家的愚蠢,舍价高的宝珠而醉心于将宝珠的木盒,却不知在那位买家眼中。木盒远比宝珠能给其带来更多的喜悦。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假如世上每一个人的视觉观战想法都是一样的,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呢?

“谁瞎联系了,本来就是嘛。你这个人我还不知道。踢踢动动,拨拨转转,事情要是和你没有直接关系,你会有闲心去管?别耍滑头呀,如果不告诉我实话,我可是不会帮忙的哟。”廖井丹嗤之一鼻。冷哼一声,阴阴险险地威胁道。

理工科的女人不好蒙呀——王仲明心中叹道,不过,对廖井丹似乎也没隐瞒的必要,如果协议的条款中真的牵涉到了自已,对方向丁建洋打听后自然也就知道了,只是,那个‘踢踢动动,拨拨转转’的评语未免也太刻薄了些吧?自已虽说的确很少主动去作什么事儿,可也没懒到那种程度吧?

“嗯.......,呵,好,你厉害。之所以让你打听消息,是因为我听说协议中要求我当比赛的形象代言人。”王仲明答道。

“啊?是吗?这不是好事儿吗?怎么听你的语气好象不大高兴的样子呢?”廖井丹故做惊讶地叫道,似乎她真的是刚刚才听说这个消息。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莫名其妙被人拖进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里去,搁你你会高兴吗?”没有听出廖井丹是装的,只以为她这是对意外事件的正常反应,王仲明诉说着自已的不满,希望能取得对方的理解和支持——廖井丹是能和丁建洋直接说上话的人,她如果肯站在自已这边帮自已说话,即使协议里形象代言人的部分是真的,也大可以推倒重来。

“呃......,听你的意思,好象是在拟定这项条款之前,没有人和你进行过沟通?”廖井丹吃惊问道——当然,这也是装出来的,反正现在隔着电话,表情就算再怎么夸张对方也不知道。

“是呀。我也是刚才才从金老师那里听来的,要不是她通风报信儿,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王仲明答道。

“噢......,那就难怪了。被人越俎代庖替自已做决定安排事情是很让人别扭的,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不过话说回来,先不去管别人是不是瞒着你,你自已对当比赛形象代言人的事儿是什么想法呢?”先表明自已和对方是同一阵线的,廖井丹开始探问王仲明的想法。

“我......,我又不是影视明星,公众人物,代言人这种事儿不适合我。想想,到时候满世界都贴着你的海报,到外都是你的相片,又是摆造型,又是立形象......,算了吧。我又不是自恋狂,那种日子受不了。”想象着可能出现的情景,王仲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心有余悸地答道。

“呃.......,你这个人还真怪呀。事情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虽然没参与过市场推广或形象宣传之类的工作,不过在集团这么些年,多少总还是了解一点相关方面的情况,接常理,京城棋社联赛是北京地区棋社组织间的比赛,那么无论是搞活动还是做宣传,也是在棋社范围之内,外延不会搞的太大,你总不会以为为京城棋社联赛还要拍广告,上卫星,全国范围播放吧?那样的话,整个比赛的投入成本还不得过千万?这怎么可能?”廖井丹纠正着王仲明理解上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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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真假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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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呵,这我就不清楚了。?快来吧,.!不过对我而言是一回事儿,看着自已的照片贴在墙上,总觉得有点儿看小丑表演的感觉。”王仲明笑笑答道,这方面的问题他没必要和廖井丹去争,人家的老爸还有表哥都是企业,平时聊天儿偶尔听一耳朵懂得的也比自已多。

“什么嘛,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那我问你,范唯唯要是做京城棋社联赛的代言人,你会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她象是马戏团的小丑儿?”廖井丹不服气地哼道——她怎么可能真的没有看过协议合同的草案,见王仲明为了不想当比赛的形象代言人,居然如此贬低形象代言人的形象,不由得心中不分忿,反唇相讥。

“呃......,什么?你是说唯唯她要做比赛的代言人?”王仲明闻言一愣,连忙问道。

“啊......,我有那么说过吗?”被对方一问,廖井丹才反应过来,自已刚还说没有看过协议草案,怎么就知道范唯唯要做比赛的形象代言人呢?当下懊悔不以,为了贪图嘴上的一时痛快却露出了马脚。

“......噢,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听丁叔叔说的,应该是真的吧。范唯唯本来就是银海集团系列新产品的形象代言人,与银海集团有很好的合作关系,再加上她本人也是《棋道纵横》的主持人,银海集团投资京城棋社联寒,请她出面做比赛的宣传工作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奇怪吗?”廖井丹终究不是一般人。很快就从慌乱中摆脱出来,以攻代守,反过来问起了王仲明。

“呃.......,倒也是。”必须承认对方的分析合情合理,只不过,范唯唯是不是也和自已一样被蒙在鼓里呢?......王仲明想道。

“别打岔,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如果范唯唯真的出任比赛形象代言人。你敢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她的那彼海报宣传照象小丑呢?”廖井丹连续逼问,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免得被对方发现破绽。

“呵......。明知故问,我有病呀?”王仲明笑道——借他十个胆子,也再怎么无聊。也没皮痒到想挨人捶吧?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哎,说实话,你以前是范唯唯的围棋辅导老师,现在是《棋道纵横》节目的合作伙伴,如果再都出任京城棋社联赛的形象代言人,岂不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对儿?”廖井丹掩口笑着问道,说是开玩笑,却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反应——王仲明的生活很简单。交际范围很窄,和他认识也有两个来月了,廖井丹对其身边周围常接触的人大体都有些了解,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性,更是重点的关注对象。而据观察情况分析,需要警惕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与王仲明同在棋胜楼工作的金钰莹,另一个则是当红歌星范唯唯,这两个女人走的和王仲明很近,一个是小家碧玉。温柔体贴,一个是活泼漂亮,光艳照人,自已绝不能调以轻心。

“呃......,别胡说,这么喜欢给别人配对儿,你怎么不当媒婆去呀。”王仲明口中反击道,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幅图像——湖畔小亭内,他手捧一本棋书在打谱钻研,一袭白衣如雪的范唯唯施施走来,手执茶壶,莲步轻移,秀发轻扬,宛如仙子一般,进到亭内,轻声呼唤待自已放下棋书后,倒满一杯热茶双手送在身前,面若桃花,眉目传情,说不出的柔情与蜜意,此情此量,何等的温馨,何等的浪漫......等等,自已是不是想太多了?!连忙用力摇了摇头,王仲明忙把脑中不该有的画面甩开。

“切,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才媒婆呢。”真有当媒婆的才能,干嘛不早点儿把自已先嫁出去呢?明知道自已是小姑独处,待字闺中,却说自已适合当媒婆,这是在故意气自已吗?廖井丹恨恨地气道,幸好人不在跟前,不然非得让对方领教一下儿下已柔道黑带的实力。

“呵,总之,合同内容的事儿就拜托你了,什么时候能告诉我消息呢?”王仲明笑着问道。

“嗯......,明天上午我找时间去见丁叔叔,中午过后应该差不多。”廖井丹想了想后答道。

“好,那就谢谢了,明天中午我等你的消息。”该说的都说了,该问的也都问了,现在只能等了。

拜托过廖井丹后,王仲明想了想又拨通了范唯唯的电话,不管从廖井丹那里得到的信息是真是假,都得和范唯唯核实清楚。

范唯唯的电话很快拨通了,“喂,明明哥,今天电话怎么这么早呀。”电话那边传来范唯唯甜甜的声音。

“呃......,换个称呼好不好,‘明明哥’,噫,听起来直起鸡皮疙瘩。”王仲明说道——叫明哥也就罢了,为什么叫‘明明哥’,如果只是叫‘明明哥’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故意拉长声音,象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肉麻,真的很肉麻,听着这个声音,脑中不由自已的就冒出范唯唯慵慷懒懒地蜷缩在沙发里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已的样子,不应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嘻嘻,不嘛,这个称呼不是挺好的吗?我喜欢,‘明明哥’,‘明明哥’,‘明明哥’.......,哈哈。”范唯唯却是自得其乐,越是不让她这么叫,她叫的越是稚气越是妩媚越是肉麻,叫到最后,连她自已都受不了了,哈哈大笑出声,总算是不再折磨王仲明的听觉神经了。

“调皮,多大人了,为什么总想装小孩子。”王仲明是好气好笑又无奈,范唯唯耍宝装起可爱来,他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就是小孩子呀,小孩子有人疼,有人爱,长大了有什么好处?你不喜欢小孩子吗?”范唯唯的思维很活跃,一下子就跳到一个很敏感,很容易变得暧昧的话题。

“呃......,”喜欢小孩子?是喜欢真正的小孩子?还是你这个‘小孩子’?王仲明真有点儿头疼,最近范唯唯总喜欢聊类似这样的话题,搞得他时时刻刻都把神经绷紧。(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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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找后账

“别闹了,问你件事儿,银海集团的人有和你谈京城棋社联赛代言人的事儿吗?”如果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下去,恐怕半个小时也讲不到正题,而且,这种语意不详,毛病多多的问题隐藏着太多的陷阱,不管怎么回答都会被借题发挥,所以王仲明明智地选择了回避。

“噢,你说这个呀。是呀,有呀上个星期丁总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当比赛的代言人。”范唯唯很爽快地答道——形象代言人,她做过的多了,这本来就是艺人的常见工作之一,一线明星,有几个没有代过言呢?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廖井丹的情报果然属实,王仲明连忙问道。

“当然是愿意啦,为围棋比赛做宣传,没理由不乐意呀。”范唯唯答道——和具体产品相比,类似这种比赛或者会议之类的形象代言人更受艺人的青睐,虽然代言费比不上代言具体产品,但所承担的风险也要小的多,因为具体的产品如果存在质量或者服务方面的问题而引起消费者的不满,这种不满有时会被转嫁于做代言的明星身上,其理由可能有些搞笑——‘因为相信这位明星,所以才购买了这种产品,如果这位明星没做这种产品的代言人,我就不会购买产品,也就不会上当受骗,蒙受损失,所以,代言产品的明星就应该担负责任。’这样的逻辑实在是有些狗血,不过赞同这种观点的人并不在少数。很多明星都曾经有过这样的遭遇,象郭德纲的藏密减肥茶,赵本山的蚊力神,葛优的亿霖木业,用句很俗的歇后语来讲,那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相形之下,代言比赛或者会议却没有这方面的风险。收入虽少却有助于正面公众形象的树立,有些明星甚至没有收入也愿意去做,终究对艺人而言。正面的公众形象和频繁的出镜率也是身价的一部分。

“呃.......,说的对......,那他和你讲这件事儿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过我?“王仲明问道——他没道理去阻止对方怎么安排自已的工作,事情上。如果这件事儿和自已无关,他会举双手赞成范唯唯为围棋事业的发展尽一份力。

“提到你呀?嘿嘿,有呀,他说有打算让咱们俩合作一起做比赛的形象代言人呀。”范唯唯笑着答道,显然,她很喜欢这个设想。

果然是真的,看来真的是只有自已被蒙在鼓里了,“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呀。”王仲明心中暗气,上个星期丁建洋打的电话,这六七天过去。自已天天晚上几乎都要和范唯唯通电话,聊东聊西,怎么这种应该要聊的事儿就不说了呢?

“......,你有问过我吗?你不问我,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呀?这不。你一问我就和你说了呀。”范唯唯一连串的反问问得王仲明哑口无言,听意思,她倒是更站在理上。

“呃.......,你是故意的吧?”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肯定是早就有被自已问到的心理准备,王仲明怀疑地问道。

“故意什么?”范唯唯一点儿也不心虚——和女人讲道理,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得,算我没说。”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范唯唯不承认,王仲明也没办法,“那你有没有听丁总说做比赛的形象代言人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条件?......这我就不清楚了,丁总只是问一下儿我的想法,我这里答应以后,接下来的事情就都由张姐去处理了,她没说什么,估计问题应该不大,就算有什么条件要求,也属于正常的合同条款吧。”范唯唯想了想后答道。

问了等于白问,倒也是,经纪人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替艺人做这些繁琐的事务性工作的吗?如此说来,自已能指望的还得是廖井丹。

“......,对了,你突然问我这个,是不是丁总也和你说这事儿了?嘻嘻,答应吧,我很期待和你一起在镜头前合作哟。”范唯唯笑嘻嘻地问道,听语气就猜的到,现在八成正搂着个毛绒娃娃在沙发上做白日梦呢。

“有什么可期待的。《棋道纵横》还不够吗?”王仲明没好气儿地说道。

“嘿嘿,不够。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不喜欢和我一起作节目?”范唯唯嘻笑着问道,笑声很甜,却是暗藏杀气。

“呃......哪儿的话。”能说不喜欢吗?敢说不喜欢,那不是自已找死吗?王仲明心里想的是。

“哼,口是心非,你嘴上说喜欢,心里其实就是不喜欢。”王仲明虽然加了小心,范唯唯却还是不依不铙地抱怨起来。

“哪儿有的事儿,你这么说就太冤枉人了。”王仲明辩解道,

“谁冤枉你了?我有证据!”范唯唯叫道。

“证据?什么证据?”王仲明一愣,常言道,人心隔肚皮,作事两不知,自已说过不想做节目的话,但从来没说过不想和范唯唯做节目的话,对方所谓的证据从何而来?

“上次做节目,你为什么没来?这难道不是证据?”范唯唯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上次做节目?.......,呃,你是说上个星期的那次吗?......,你这不是冤枉人吗?那次录节目的前一天我生病住院,这你不都知道吗?”王仲明气道,心说,这都能拿来当证据,那是不是哪天喝水呛着了,也可以赖在自已头上,说自已为什么没有及时提醒?

“切,住院自然是真的,问题是,得病是真的吗?”范唯唯哼道。

“呃.......,什么意思?得病难道还有假的?你是不是糊涂了?”王仲明心中一震——莫非......莫非范唯唯发现了什么?那次装病的准备非常仓促,从找李亮安排到装病住院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天时间,要说疏漏,那肯定会有的,只是,疏漏出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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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无言以对

“哼,还嘴硬?你以为有李亮帮你忙你就能瞒天过海,把别人当傻子耍?错啦,本姑娘冰雪聪明,你们俩耍的那些花招,早是我玩腻了的!”范唯唯哼道——答应过李亮不能把他供出去,所以才将两个人放一块数落,这就叫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让对方摸不清自已的底牌是什么!

“呃......,什么?......,李亮,他说了?”把李亮都指出来了,对方肯定是知道什么了,王仲明意识到再嘴硬下去也没有用了,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们俩是穿一条裤子的,他怎么会出卖你,不过,只是他不说什么用?哼哼,他以为让你住在朝院医院是最好的办法,以为那里他人头熟,路子野,关系硬,可以想怎么好排就怎么安排,想让谁帮忙谁就会帮忙?可惜呀,他不知道,我曾经去朝阳医院做过两次节目,和那里的好几位领导也都认识,以我的本领,还不是三言两语就把情报套出来了。”范唯唯得意地哼道——她就是这么一说,反正王仲明也不可能去核实查证,那没有意义。

“是吗?.......,呵呵,对不起,我其实没想骗你。”王仲明信以为真,尴尬地道歉——医院终究不是保密局,虽然医护人员虽有为患者保密的义务,不过谁又能保证绝不犯错?前几年英国不就有一位护士因为承受不了泄漏患者隐私的压力而自杀身亡的事儿吧?说起来还不是被报社记者忽悠,误以为是王室成员而把电话接给了王妃。想自已在朝阳医院不过是一位普通病人。被人泄底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切,这是被我发现了,如果我今天不说,你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真相?”范唯唯哼道——道歉有用,那还要警察干嘛?

“对不起,我那也是不得已呀。再说了,不和你说实话也是为了你好。不然被节目组的人知道你是当事人之一,不是让你为难吗。”王仲明陪笑劝解道。

“什么叫为我好!你就是自私,你不愿意录节目就不录。为什么不可以跟我说?我就那么不值得相信,会向节目组打小报告吗?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女人吗?”范唯唯得理不饶人。憋了几天的委屈倾泻而出,开始上纲上线,往王仲明头上扣大帽子了。

“呃......,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当时只是觉得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泄密的危险,所以才没有把实话告诉你,其实。你那天来医院探病时担心的样子我也很过意不去,真想告诉你真话,只是......”面对范唯唯的诘问,王仲明无话可驳,只有一遍又一遍地诚恳道歉。反省自已的错误。

“你还知道人家担心!哼,知道人家会担心,为什么还要用装病这种笨办法?你不知道,接到节目组通知,说你因病第二天不能录节目的时候,人家心里急成什么样子。打电话你也不接,急的我眼泪都掉下来,把妆都弄花了,你怎么赔?!”说到伤心处,范唯唯的声音哽咽了起来,隔着电话看不到,估计正在抹眼泪。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以为节目组通知你的时候会告诉你是急性炎肠,也不是多严重的病,用不着担心。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王仲明真的很后悔,早知道范唯唯是这样的反应,他又何必自找苦头,去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呢?这要是真的伤了心,得什么时候才缓得过来呢?

“不生气?我怎么能不生气?!就算你想装病不上节目,为什么不能让我配合演戏?录节目前你在片场装肚子疼难道节目组会不顾你的死活逼着你进录音棚吗?就算怕在片场装病120送不到朝阳医院,被查出来没病,那棋胜楼里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在棋胜楼里装病呢?好不好的,非要在家里装病,非要让金钰莹当你的见证人,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金钰莹性子柔,脾气好,会照顾人,让她送你去医院,你觉得得幸福?”范唯唯却是越劝越觉委屈,哭声越来越大。

“呃......,什么呀。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从来也没有过那样的想法。”这回王仲明可是太冤枉了,之所以决定在家里装病,主要考虑的就是与120急救车的配合,在棋胜楼装病,万一谁手快先打了电话,急救车送的不是朝阳医院,一切不就都穿帮了吗?只是没想到范唯唯会想到另外的方面,这实在是超出正常的考虑范围,神仙也算不到呀。

“骗人,胡说,你就是那么想的!解释就是狡辩,你就是觉得金钰莹比我好,你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范唯唯根本不听王仲明的辨解,只是自顾自地往对方头上扣着帽子。

常言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王仲明觉得这句话里的‘兵’应该改成‘女人’才对,终究在和平时代,遇见‘女人’的机会远比遇到兵的时候多的多。

“呃.......,我说,大小姐呀,咱们说话讲点儿道理好不好?我不过就是装个病,有必要上纲上线,和什么喜欢不喜欢联系到一起呢?你想的也未免太多了点儿吧?”王仲明是哭笑不得,耐下心来劝解道。

“我想的太多?我哪里想的多了,本来就是,你敢说你不喜欢金钰莹吗?”范唯唯质问道。

“呃.......”,一句话,把王仲明给问住了——这话怎么回答?自已和金钰莹之间的关系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说不喜欢,那肯定是违心之言,说喜欢,这个‘喜欢’与范唯唯所说的‘喜欢’并不是一个意思,偏偏之间的区别,自已又没办法详细解释,王仲明无言以对,一时沉默。

“哼,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没法回答了?.......王仲明,我恨你!”电话被挂断了。

......握着手机,王仲明怔怔地坐在那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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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五百九十九章 夜饮

电视里正在播放节目,是最近最火的韩国连续局《糟糠之妻俱乐部》,不知道这部片子应该归于搞笑还是苦情,不过这并不影响其火爆的收视率,每天晚上十九点四十分开始到二十一点半结束,总有着许多男男女女守在电视机前,陪着影片里的演员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欢乐,一起难过,都说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谁都知道电视里演的是假的,但融入角色,把自已代入进去的人绝不在少数。

李亮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位,人至中年,有妻有子,事业有成,算起来和这部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们也有不少交集之处,很能感受到那些男人们辛苦与压力,有些桥段的描写,简直就是以他为参照物的复制,有些台词,甚至就是他心里想说却不敢说出来的心里话。感同身受之下,他也成了这部电视剧的忠实观众之一,每天晚上,只要没有应酬,就一定会待在家里和老婆一起观看,如果有事儿没时间,也会叫老婆录下来找时间再补上。

今天,正演到关键阶段——男主角发现妻子与人偷情通奸,要去找奸夫算账,把人堵住后,正要挥拳痛击......,就在这时候,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拿起手机,来电显示上是‘王仲明’三个字。

示意老婆把电视音量调小一声,李亮接通了电话,“喂,仲明,啥事儿呀?”他问道。

“我想喝酒。现在在你家小区旁边的福满楼,快过来。”电话那边传来王仲明的声音。

“呃......,大晚上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呀?好不央的。怎么突然想喝酒了?”看电视看得正在瘾头上,李亮并不想离开,不过听话筒里王仲明的声音非常消沉,又担心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去陪着,万一有什么意外,岂不是对不起朋友?

“就是想喝了,不行吗。你到底来不来呀?”王仲明苦笑问道——知根之底。能够聊心事儿的人只有李亮一个,这种时候不烦他还能烦谁?

“呃......,真是的,连看个电视都不能踏实。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有了你这个朋友。好,等着,我马上下去。”没有办法,李亮只好应约赴邀。没看到的部分,只有麻烦让老婆去录了。

福满楼,不大的一家酒楼,离李亮居住小区不远。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大晚上的。又离家不远,李亮也没换衣服。大背心,大裤头,趿拉着拖鞋,摇着把大蒲扇就来了,这付模样,和夏季夜晚在外边纳凉的老男人完全没有分别,谁能想到这是一位医院的院长呢。

家门口的酒楼,李亮经常到这里消费,和酒楼的服务员们也混得个脸熟,进来后一打听,便知道王仲明在楼上等他,于是接着移来到楼上。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酒楼里的客人很少,整个楼上只有三桌客人,一桌四个人,一桌两个,另有靠窗的一个,四个人的大概是公司的白领聚会,桌上杯盘狼籍,空着的啤酒瓶子往少说也得有十三四个,一个个面红耳赤,舌头都大了还在吵吵嚷嚷,两个人的是一对情侣,头凑在一起,不理会那边大叫大嚷的年轻人,只是自顾自的咬耳朵说悄悄话,时不时的掩口偷笑,说不出的甜蜜。至于靠窗的那一位,不用问也知道是王仲明,三瓶冰镇啤酒,几盘小菜,老醋花生,花毛一体,大丰收,甜面酱,酒已喝了大半瓶,另外半瓶正在往酒杯里倒。

见李亮来了,王仲明笑着打了个招呼,拿起另外一个杯子替李亮斟酒放在桌子对面。

李亮坐了下来,“怎么回事儿,大晚上的哪儿来这么好的兴致?”他喝了一口冰凉爽口的啤酒,从大丰收里抓起一根小萝卜蘸过甜面酱就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问道(所谓的大丰收其实就是蘸酱菜,黄瓜条,生菜叶,小萝卜,小葱,洗干净的时令蔬菜配上甜面酱或者黄酱生吃,爽口实惠,好吃不贵,是夏季小菜中常见品牌之一,远比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受欢迎的多。

“呵,不好意思,大老晚的把你从家里叫出来。嫂子没说什么吧?”王仲明笑笑,抱歉地问道。

“你还知道呀?切,明知道你嫂子疑心重还大晚上的非叫我出来喝酒,搞得以为我是偷偷溜出来会情人,差点儿没把我当贼审,我容易吗我?”说到这个,李亮气儿不打一处来。

“呃?是吗?呵呵,那就太对不住了。不过话说回来,类似的事儿你应该不是没有过吧?要不然嫂子怎么会起疑心?”王仲明笑笑问道——李亮说的或许是真的,不过,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果李亮是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又哪儿会被看得这么紧?

“切,没结过婚的人又怎么会懂得这里面的事儿。告诉你,女人要怀疑男人有外遇,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她们以为你有,你就算把全世界的人都拉来当证人也没用。”李亮不屑地说道——下棋,王仲明是专家中的专家,权威中的权威,但论及对女人的了解,一百个王仲明加起来也比不上他一个。

“呃?......是吗?”听到这句话,王仲明很有感触,刚才的范唯唯不正是这样吗?明明合情合理的一件事,范唯唯却就是认为自已别有居心,而且不听自已的解释,冤枉了别人,搞得她倒好象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让人气不得也恼不得,让他这个一向斯文,不崇尚暴力的人竟然也有一种把人抓过来在屁股上狠狠打两下子的冲动。

“当然。咦,怎么这样的表情?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这样子,一看就是感情上碰到了麻烦事儿,说说呀,是范唯唯还是金钰莹?”小萝卜放进嘴里,一抬头,正看到王仲明若有所思的表情,李亮嘿嘿一笑,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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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面对还是逃避

“说什么呢?!狗带嚼子——胡勒!别因为自已龌龊,就把全世界的人都想象成和你一样!”王仲明哼道,对方的语气,根本就是把他当做花心情圣来看。,!

“呵呵,我怎么了?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标准的新时代好男人。醒醒吧,都什么年代了,生死与共,一往情深,从一而终那种观念早都落伍了,现在的年轻人,从初中就开始拖拍,领结婚证前,没交过三五个朋友都不好意思见人,说起来,你年纪比我小多了,怎么观念比我还落伍?”李亮不以为然地反击道。

“观念?呵,观念有落伍不落伍的问题吗?用明清时的理论还是现代流行的理论,我都可以让你四个子开不了胡。新的就是好的吗?看过一本讲股票买卖的书,其中讲到“在华尔街,每天早晨都有几十种理论诞生,而其中的绝大部分在太阳落山前就已被人们忘记”,观念新,并不等于对,更不等于好,象你这样,现在是活的有滋有味儿,但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万一哪天漏了馅儿,被嫂子抓着了现行,那时你还乐的出来吗?”王仲明讥讽道。

“呃,呵呵,说你不听,反倒劝起我来了。下棋和感情是一回事儿吗?歪理,诡辩!你别不爱听,事实就是这样。你敢跟我说,范唯唯和金钰莹对你的好感你不知道?别耍滑头,是或者不是。别扯别的!”李亮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米明日愁,反正现在家里外边都过得好好的,什么时候纸里包不住火再另说,人总不能因为超标就不喘气儿了吧?

“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两位女孩子对自已的好,王仲明再怎么迟顿也不可能感觉不到,但正因为感觉得到。所以心中才会有苦恼存在,他不能否认,也没办法否认。

“嘿嘿。没话说了吧?听老哥一句话吧,这种事儿,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越不想面对,到最后面对的问题就会越大,你不是那种在感情上很开放的人,所以这个问题越早解决越好,否则等真的陷进去就麻烦了。”虽然没有回答,但王仲明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李亮嘿嘿一笑。以过来人的口气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面对?,呵,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面对,怎么面对?”王仲明苦笑一声——道理,谁都会讲。但事情落在身上时才知道有多困难,事上的事,非黑即白的很少,感情上问题,象小孩子那样说一句‘不跟你玩了’就能没事儿了吗?

“有什么不能面对的。我问你,你喜欢范唯唯还是金钰莹更多一些?”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亮倒是很能快刀斩乱麻,将非常复杂的问题简化下来。

“这个”王仲明犹豫起来,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并不好回答。

“是范唯唯?金钰莹?”见王仲明沉吟半天就是不说,李亮催问道。

王仲明缓缓地摇着摇头,他是真的说不清楚,喜欢是一种感觉,并不象身高体温那样有一个标准去衡量比较,就好象人的五根手指,伸出来有长有短各有各的好处,如果有人问你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个,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就砍去,你会怎么回答?

“呃,你真能把我给急死。”李亮这个泄气——连这个问题都搞不清楚,怎么进行下一步分析?

“啊,你也别急,怎么说呢?凭心而论,她们俩个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子,无论被哪一个喜欢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可是,”王仲明可是了半天,却找不到适合表达自已内心感觉的语句。

“可是被两个人都喜欢就成了一件很头疼的事儿吧?”李亮替对方把该说却没有说出的话讲了出来。

王仲明咧嘴勉强一笑,谁说不是呢?如果只是其中一个,不需要选择便可以大胆接受,现在呢?顺得姑情失嫂意,选择了这个,另一个会伤心,选择了那个,这个会难过,无论自已接受哪一个,另一个都会受伤,但无论哪一个受到伤害,都不是他所想见到的。

“唉,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呀,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算了,既然你自已还搞不清楚,那就别为这烦恼了。来,干一杯,咱们一醉解千愁,是疖子总会出头的,是种子总会发芽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学我,麻烦来的时候再去伤脑筋好了。”李亮笑道,他是过来人,知道恋爱这种事儿就是痛并快乐着,陷入这种状态的男女不能以常理来论,

“问题是,麻烦已经来了。”王仲明叹道。

“什么?”李亮一愣,连忙问道——今天王仲明大晚上的拉自已出来喝酒,难道真是碰到了没办法再回避的麻烦?

“刚才和唯唯通电话,本来聊的好好的,结果后来聊到装病住院的事儿,她其实已经知道我是在演戏了。”王仲明说道。

“呃,是吗?呵呵,我早就说这个女孩子很聪明,没那么容易被蒙,你不听非得要试,这下儿好了吧?知道你骗她,肯定很生气吧?”李亮脸色稍稍一变,但很快就又恢复到正常——听对方的意思,范唯唯应该没告诉他是自已暗中通风报信。

“如果只是那样倒好了,再怎么生气,道几句歉,说几句好话也就没事儿了——问题是,我装病的时候是让金钰莹送的医院,她觉得我是故意制造拉近感情的机会给金钰莹,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非说我喜欢金钰莹,对金钰莹比对她好,搞到最后还哭了起来,说什么我是坏人,再也不理我了。说完了就把电话挂了,之后我再怎么打电话发短信都不给回复,唉,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蛮不讲理了。”王仲明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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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比较

“少见多怪,这也算是事儿?”李亮正在喝啤酒,听了这话,一口酒差点儿没笑喷出来。,!

“怎么了?这还不够严重吗?”王仲明不解问道,那边都快要绝交了,这边却在当笑话听,兴灾乐祸吗?感情事情不是发在他自已身上呀?

“呵呵,严重,严重,太严重了。”拿了张餐巾纸,李亮一边擦着嘴角的酒渍,一边笑着连声说道,“这种严重的事情,现在谈恋爱的小女生哪个月不闹个三五十次?闹,说明在乎你,怕你跟别人跑了,要是不闹了,那才是你真正该紧张的时候了。”李亮说道。

“紧张?紧张什么?”王仲明还是似懂非懂,这方面,他的确没有太多的经验。

“呵,这还用问,不跟你闹了,就是不吃醋了,不吃醋了,就是对你没有感觉了,没听说过吗?爱情是自私的,一旦爱上一个人,潜意识中就会把那个人当做自已的唯一,不允许任何人与自已分享,外在的表现,就是当看到自已喜欢的人与其他异性在一起时便会生气,难过,不高兴,这就是所谓的吃醋。吃醋的时候说气话,什么分手啦,什么决交啦,其实就是警告你,吓唬你,不要和别的女人走的太近......当然,真的决交可能说的也是这些话,不过说话时的语气和氛围肯定不一样,你刚才说的,唯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已还把自已搞哭了,这就说明她不是对你没感情了。只是觉得你有她喜欢还不知足,还和别的女人那么嗳昧,心里觉得委屈。女孩子心眼儿小,恋爱中的女人更是如此,放心吧,等她情绪平静以后打个电话,好好解释一下儿。说几句好话,再买些小礼物送给她,保你没事儿。”李亮摆出专家的模样分析道。

“......是吗?真要是那样我就放心了。”回忆着当时通电话时的情况。再结合着李亮的分析仔细琢磨了一遍,王仲明感情心里轻松了一些。

李亮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王仲明神情的变化,就象把对方当成了医学实习的对象。“......,呵呵,这么在乎范唯唯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喜欢她更多一些?”他笑着问道。

“啊?......,什么?别胡说!”王仲明一怔,急忙否认道。

“呵,你又何必骗自已呢?”李亮仿佛已经看穿了对方的内心,伸出右手食指在面前轻轻晃了晃,制止了对方的辩驳,“我知道。你对嫣然的感情很深,那是你的初恋,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是长情,女人是专情。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人,就会把那个女人记在心理一辈子,无论世事如何变化,都不会从记忆中消失,但长情不同于专情,专情是排他的。一旦认定目标,就会排斥其他的所有,长情是兼容的,可以爱一个,可以爱两个,也可以爱三个,爱四个,虽然爱的对象很多,但每一个都是真心真意,所以电视电影中女人常说男人‘花心’‘见一个爱一个’的台词并非没有道理。你对嫣然的感情很深,甚至因为她的离去而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选择隐退,但那终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心中的伤痕虽不可能完全消去,但终究会平恢了许多。人,不能和人性斗,男欢女爱,那本就是人的天性,以前,因为对嫣然的思念被你有意的压抑着,但这并不等于它就不存在,当遇到适当的环境,适当的对象,它就会象种子一样萌发、长大。其实,当我见到金钰莹,并听到你要留在棋胜楼时,我就知道这一切已经不可避免。这样的改变我很欣慰,想信嫣然知道了也会感到安心,她肯定也希望你能找到新的感情寄托,完成她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情。唯一让我担心的是,你会不会是因为金钰莹和嫣然的容貌极其相似,将她视为嫣然的替代而接近,那样的话,对金钰莹而言未免就太不公平了——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做为其他人的替代品而被人爱,因为这样的爱是残缺的。”

李亮的表情和语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这也不是可以玩笑的话题。

王仲明认真地听着,他知道对方说的很有道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为局中人,他知道自已的迷茫,有些事搞的清,有些事搞不清,此时此刻,一位知心朋友的肺腑之言对他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后来,你认识范唯唯,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儿妒忌你,那么漂亮,那么优秀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喜欢上了你呢?如果你还是棋坛一代霸主的身份,那叫金童玉女,郎才女貌,问题是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围棋讲师,要名没名,要钱没钱,但就是这样她还喜欢你,我只能说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简直比当年查尔斯王子与戴安娜王妃的故事还离谱。不过话说回来,爱情这玩意儿本来就说不清楚,总之,范唯唯喜欢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还别不服气,什么时候我都这么认为。”说着说着,李亮的情绪还激动起来。

“呵,那你就说错了,其实,我和唯唯认识的时间比钰莹还早,那时她还是艺校的学生,天真浪漫,满脑子美丽幻想的小丫头一个。只不过那时只是通过qq交流,没有见过面罢了。”王仲明纠正着道——这件事儿,除了当事人外,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嘿,搞了半天,原来是别有玄机......,嗯,这倒也能解释的通了。不过这样一来,更显出人家的人品了,从艺校生到现在的大明星,少说也有五六年的时间吧?她这样的一线明星,追求的人可说是车载斗量,数不胜数,这么久的时间,居然还和你不离不弃,一往情深,在现今的社会,简直是无法想象。你这是哪辈子积来的福呢?”李亮先是惊讶,后是悻悻——为什么自已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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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建议

“搞错没,把我说的那么不堪。.\\我有那么差劲儿吗?”王仲明不服辩道——现在的他虽然不象以前当棋手时威风四面,光彩照人,但在围棋讲师的位置上也是做的勤勤肯肯,有生有色,完全对得起棋胜楼付给他的薪水,难道只有成名成家,成为万众瞩目的人物才算是成功吗?那种以结果论英雄的观点是他所不屑的。

“呵,差不差劲儿,要分从哪个立场来说了。举个例子,现在,金钰莹和范唯唯都喜欢你......别和我说她们俩没跟你讲过,所以你不知道——那就是屁话,谈恋爱,交朋友,难道还要让人家女孩子自已主动表白,坦露心声?实话跟你说吧,她们俩个都曾经找过我,想了解你过去的事情,这还不能说明她们俩的想法吗?”李亮哼道——某方面的天才很可能是某方面的白痴,他很想说,如果换成自已是对方,这个时候早就该生米成了熟饭,开始谈婚论嫁了。

“什么?......,她们俩向你打听我的过去?......你该不会告诉她们了吧?”王仲明脸皮一变,紧张问道。

“呵,瞧把你给吓的。”见王仲明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对自已过去的身份紧张,李亮不由得好笑,“放心吧,我答应过你不说,自然就不会说的。”

“噢.......,那就好,那就好。”王仲明这才放下了心。

“好?有什么可好的?是不是欺骗人家小姑娘很有意思?.....告诉你。这样的日子快到头了。人家对你的身份早就开始起疑心了,哼,没见过你这样的,既然想大隐隐于市,象个普通人那样活下去,干嘛总干一些张扬的事情出风头?赢崔尚志,赢谭浩强,赢吴灿宇,你就不想想,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围棋教练怎么比这些职业棋手还强?怎么能不让人起疑心?还有。据我所知,她们俩个都曾经看过你保留着的嫣然的照片,原先,关系不到。不好意思问你,但你真以为她们会永远不问?到那时你怎么办?还想编故事蒙混过关?那样的话,你觉得嫣然会高兴吗?”李亮一连串的质问——这次王仲明装病住院,虽然避免了与林海涛,陆一鸣等老熟人碰面的危机,但却让范唯唯、金钰莹两个人对王仲明的感情表面化,爱情是自私的,两个女孩子平时的关系再怎么好,可在这个问题上,早晚会引发冲突。掀起轩然巨浪,这一次范唯唯小题大作,拿王仲明装病时让金钰莹当证人就是再明白不过的例证,假如王仲明还想象过去那样装糊涂,装迟顿糊弄下去,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而且不单只是范唯唯那边,所以,王仲明不能再逃避,必须正面面对自已的情感世界。选择是痛苦的,但不选择,就这样耗下去,或许痛苦会更加的深刻!

“呃......”王仲明一时愣住,是呀。嫣然,当范唯唯又或者金钰莹问自已嫣然的时候。自已能再编故事吗?自已可以隐瞒曾经有过的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吗?如果可以,自已对得起嫣然那真挚的爱吗?

“老弟,听我一句话,你不能再逃避自已的过去了,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无论你怎么不想面对,早晚也还是会面对这个问题——无论最后你和谁走在一起,难道你可以将你的过去永远隐瞒下去?要走过一生的两个人,居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感情能指望经得起风吹雨打,挫折磨难吗?想一想,当有一天谜底揭穿,你的真实身份被人发现时——别说那没有可能,不然你也不会那么怕和林海涛,陆一鸣见面了,和你在一起的女人会怎么想?能不能接受自已付出的感情完全是建立在一起虚假的谎言上,自已所爱,而且托付一生的人其实是另外一个人吗?不错,或许她们能够接受曾经长时间被你蒙骗的事实,因为她们爱的是叫做王仲明的这个人,但你会心安理得吗?你能肯定她一定能或不能接受你的过去吗?解不开这个疙瘩,你又怎么能真正的面对这两个女孩子的感情呢?”李亮越说是越来劲儿。

“唉,话是这么说,不过......”王仲明叹了口气——李亮说的他明白,除非他还能如八年前那样放弃一切,浪迹开涯,只要还在北京继续生活下去,那么身份被拆穿便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公开身份,又岂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不过什么?”李亮问道。

“......,你想想,我这还没怎么着呢,吴灿宇都跑来棋胜楼向我挑战,如果我公开了身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当年的王鹏飞,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你觉得棋院的领导会放过我?那些组织比赛的人会放过我?即使我郑重宣布不参加任何赛事,他们就会不再找我了吗?树欲静而风不止,平静的生活不可能再继续......我不想再过那种忙忙碌碌,比赛机器一般的生活。我想过正常人的日子,”王仲明答道。

因为比赛太多,没有多少时间陪伴纪嫣然,所以当纪嫣然突然离去后,王仲明有着太多的后悔与自责,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他将这一切归之于身为棋手之上,故此才会有不辞而别,毅然决然离开职业棋之事,对这些李亮清楚的很,亲密爱人的离去在心上留下的伤太深,既便过去了八年之久,阴影还依然存在。

“唉.......,我理解你的心情和担心,不过,这样对范唯唯和金钰莹,两个爱着你的女孩子都太不公平了,我想,你至少应该对她们俩说出真话。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我相信,她们俩就算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不会讲出去了。”轻叹一声,李亮提出了自已的建议——金钰莹不知道,至少范唯唯已经在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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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碰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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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新的早晨,黄德志精神抖擞地走进棋院的大门——四天前,第三届世界围棋规则研讨会在日本东京召开,做为规则问题的专家,黄德志参加了这次研讨会,并在会议上发表了这些年来在规则方面的研究的成果,其见解得到了日韩等国专家们的称赞,会议期间会朋访友,泡温泉,吃寿司,览名胜,玩的开心,游的愉快,尽管研讨会跟以往一样,纯粹理论上的争辨探讨,何时能够真正将中、日、韩,应氏规则等统一,成为世界比赛的唯一标谁还遥遥无期,不过,那真的很重要吗?谁出资举办的比赛就按谁指的比赛规则进行那不就结了?黄德志是这样想的,不过,在研讨会上他才不会这么说呢。,!

“院长,您回来啦?!”有人在后边高声打着招呼,回头看,却原来是国青队的主教练刘志峰,刚刚带着国青队的队员们进行体能训练回来,运动背心,大裤头,安踏鞋,快奔四十的人了,乍一看和年轻小伙子也差不多,后边跟着国青队的七八名队员,一个个喘着气,流着汗——虽然年纪差十几二十岁,但比起体能来,这些真正的小伙子还真未必赢得过刘志峰。

“是呀,回来了。呵,又折磨你手底下的这些兵了?你们也是,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大小伙子,怎么就跑不过你们的教练呢?”黄德志应声答道,笑着调侃着那些累得呼哧带喘的年轻棋人。

“院长,不带这么比的,刘教练他每天一个五千米,每次运动会都是长跑项目的第一名。怎么比呀。”

“要不您也让我们每天早晨都跑个五千米,一个月后。您看我们赢不赢的了刘教练!”

“胡说什么?你疯了?每天早晨一个五千米,你杀了我好不好?”

年轻队员们七嘴八舌地回应着——棋手虽然归体育总局管,定位于运动员,但和别的运动项目不同,靠的主要是脑力而不是体力,虽说强健的体魄有助于棋手在频繁的比赛中保持旺盛的精力和良好的状态,不过若是因此把体能的训练提高到和棋艺的钻研相同的高度那就肯定是吃错了药了。

“呵,瞎咧咧什么,就算你们能每个早晨一个五千米就想赢过我?作梦去吧。回去换衣服,小心着凉。”刘志峰笑着把这帮年轻棋手打发走。然后跟着黄德志上楼。

“院长。那件事儿办的不顺利呀,孙主任的计划破产了。”四下看看,见周围附近没有其他人,刘志峰压低声音小声汇报道。

“哪件事儿?”黄德志回声问道——离开国内四五天的时间,吩咐孙文东去办的事有很多。到底是哪一件呢?

“就是王仲明的事儿呀。”刘志峰提醒道。

“呃,怎么回事儿?是海涛,一鸣他俩也没认出来吗?”黄德志脸色稍变,急忙问道。

“不是,他们根本就没见着面,哪儿去认呀。”刘志峰答道。

“没见着面?,怎么,他们俩没有去录节目吗?”黄德志奇怪问道——这两位棋坛大腕儿虽然不喜欢出镜头上节目,不过对于答应过的事情一向守信。既然说过去上节目,就不可能变卦反悔。

“他俩是去了,问题是王仲明没有去呀。”刘志峰答道。

“王仲明没去?为什么?他不是《棋道纵横》的嘉宾主持吗?海涛、一鸣这种级数的棋手录节目,他怎么可能不到场?”黄德志更是奇怪。

“节目组那边给的回答是他在节目录制前一天突然得了急性肠炎,需要住院观察,所以能加不了这一期节目。”刘志峰答道。

“得病了?这么巧?”黄德志闻听后眉头皱起——他原本以为这次回来就可以知道王仲明到底是不是王鹏飞。是固然是好,即便不是,也可以把心里一块石头放下来,省得胡思乱想伤脑盘,却万也没想到结果还是这样不上不下没有着落,这不是在考验他的耐性吗?

“谁说不是呢。海涛和一鸣两个也很失望,为这没少抱怨赵恒,搞得赵恒里外不是人,没少到我这儿吐苦水。”刘志峰答道——说到失望,他又何尝不是呢?不过事先与黄德志和孙文东有过封口协议,在事情没有彻底搞清之前,这件事都要绝对保密,不向三人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透露。守着密秘,却不能向别人解释,这种痛苦甚至比一顿饭吃了两斤辣椒还让人难受,现在好不容易等到黄德志回来了,他这也是得到了解脱。

“可以理解,上节目是为了会王仲明,结果上了节目却没见到人,他俩的不满很正常。赵恒是两头落埋怨,这次是受委屈了。”黄德志叹道——革命工作,总有人要做奉献,做牺牲,这一次轮上了赵恒,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好在只是被数落埋怨,想比于战争年代的地下工作者,这已经是很庆幸的事儿了。

“赵恒那里到没啥,他脾气好,看的宽,吐完苦水后过段时间也就好了,反正以他跟海涛,一鸣的关系,这不过是个小花絮,算不了什么。只是,这一次没有跟王仲明碰上,以后再怎么安排双方见面呢?还想用上节目当借口肯定行不通了,有过这一次被忽悠,我想海涛、一鸣他们大概两三个月内都不会有这个兴趣了。”刘志峰说道。

的确,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有可能看出王仲明就是王鹏飞的人只有林海涛和陆一鸣这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偏偏又不是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的人,当然,如果将自已的怀疑合盘托出,据实相告,想必这两个人会比任何人都急于见到王仲明,问题是,这件事情非常敏感,一旦泄露很可能会在棋界引起轩然大波,所以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绝不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怎么办呢?

“你去找刘主任,一会去我的办公室,咱们开个碰头会。”想了一想,黄德志吩咐道——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人多智广,说不定就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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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黄德志来到办公室,如往常一样开窗通气,打水沏茶,香味儿刚刚飘出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办公室的房门已被敲响。.\\

“请进。”估计是刘志峰和孙文东到了,黄德志在办公桌后坐下,提高声音吩咐道。

房门推开,进来的果然是孙文东和刘志峰,看刘志峰连衣服都没换的样子,估计两个人分开后就直接去找孙文东来开会了。

“坐,先坐下。”事情再怎么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黄德志招呼二人坐下,取出纸杯,一人还给倒了一杯香茶。

“院长,这次去东京开会收获大吗?”孙文东笑着问道。

“呵,看从什么角度说了,纯学术来讲,收获良多,特别是关于双活和全局同形的讨论出现了新的看法。但以实用的角度,基本就没太多的价值了,尤其是代表应氏规则出席的董明皓,真怀疑早些年是不是当过基督教的教传士,一张嘴就是应氏规则多么严谨,多么科学,是再在所以通行规则中是好的一种,口水喷得赛过水龙头,他在上边讲,我在下边就想,‘也不知道台湾有没有消防署这个部门,如果有的话,请这个老家伙上岗任职,至少能抵得上三输消防车。”黄德志笑道。

“呵呵,是呀,董明皓上次应氏杯半决赛上我也见过一面,那个人的脾气非常倔,典型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和他辩论可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孙文东笑道。

“呵。谁说不是呢。不过这讨论会上,谁会真的和他辩论呢?反正是你说你的好,我说我的对,无论哪一种规则都有悠久的使用历史和庞大的支持人群,就算应氏规则真的比其他规则更完善,更完美,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接受。更何况应氏规则对于棋具有着特别的要求,对弈棋子不能多一枚,不能少一枚。比较重要的正式比赛这样的要求还没什么,但在大型的团体赛又或者参赛人员众多的预选赛时,那简真就是一场灾难。谁能保证每一付棋具都有保证不出问题?”黄德志笑道。

碰头会就谈这个吗?......刘志峰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是围棋教练,对规则方面的兴趣不大(对高手而言,比赛规则的不同,除了贴子或者贴目的多少外,那些动不动需要数百甚至上千字才能解释清楚的东西其实很少对比赛的结果有影响作用,终究那些差异微妙的东西大多只存在于理论之中,实战中碰到的机会微乎其微,为了上万盘对局中才可能碰到的一次特例而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和资金去研究,在他看来实在是有点儿吃饱了撑着的意思。

看到刘志峰望过来疑惑的眼神。黄德志还不清楚对方想的是什么吗?“呵呵,讨论会的事儿以后有空再聊,大老早把你们俩找来,不是为了请你们喝茶。文东,刚才听志峰说。让海涛和一鸣去认王仲明的计划失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改变话题,向孙文东问道。

“噢,是这么回事儿......”知道黄德志出差回来肯定会问这件事儿,孙文东心里早有准备,当下把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都讲了一遍。说的比刘志峰要详细得多。

听完孙文东的讲述,黄德志摸着下巴上刚刚冒出头的短短胡茬细细地琢磨,良久,他抬起头来,“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是录节目的前一天病了,你们说,他是真病了还是装病?”

“装病?......,不是都住院了吗?”刘志峰惊讶问道,同时扭头向孙文东求证——他是个老实人,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

“呵,的确,据我的了解,王仲明的确是住院了,而且病因也的确是急性肠炎,当时送他去医院的是金钰莹,住院后,陈老,长春还有棋胜楼的许多人都去医院探过病,我想,这件事儿应该不会是假的。”孙文东笑笑答道。

“不是假的?.......这么巧......”黄德志咂了咂嘴,又摇了摇头,他是觉得整件事儿太过蹊跷,不过有医院的诊断,陈淞生,刘长春等人马去探过病,似乎又不可能是做假,那么到底自已地直觉对不对呢?

“呵,院长,其实咱们没必要在意他是真病还是假病,真的如何,假的又能如何?说到底,咱们想要做的不就是让海涛和一鸣有机会和他见面,认人吗?真的,那是天意,假的,则说明他是心虚。所以,咱们用不着纠结过去,而应该着眼再出一个办法让他们见面,不是吗?”孙文东说道——利用《棋道纵横》使三人见面的主意是他出的,再在计划破产,他也有一定的责任,所以,他更想将功补过,早一天完工落个踏实。

向前看,的确是这么回事儿,纠结于过去的失误只会是无迟的烦恼后悔,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明天永远比昨天更重要!

“嗯,说的对,不过再让海涛和一鸣上《棋道纵横》这一招怕是行不通了,王仲明要是真的心虚装病,那么有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咱们也没办法让他必须上节目。你有别的办法吗?”黄德志问道。

“呵呵,这个问题我早想过了。”孙文东微微一笑,显的是胸有成竹。

“呃?这么说你有招了?是什么?”办公室里的其他两个人都是眼中一亮,忙着问道。

“呵呵,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记得《古兰经》里记载着这么一段故事,一位学者听说世上有一种移山大法,于是到处寻找名师以求此法,但都不能如愿,非常失望。后来遇到无所不能的先知穆罕默德,于是提出了自已的要求,先知告诉他,‘你不用到处跑了,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可以教你移山大法。’学者听了以后非常高兴,便住了下来,但过了许多天,先知并没有教他怎样移山,耐不住性子,他找机会向先知问怎么回事儿,先知的回答是‘世上根本没有移山大法,但如果你的目的是让山到你的跟前,那么还有另外的方法。’,学者忙问那种方法是什么,先知回答,‘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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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夫人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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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借古喻今吗?

交换着眼色,黄德志和刘志峰心里想到——‘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山指的是什么?‘我’又代表的是什么?

“,呵,山没长腿,不会自已移动,所以山主动到自已面前是不现实的。!但反过来来,山不能动,‘我’却能动,如果自已的目的是与山站在一起,直观的结果就是双方矩路的缩短,那么‘我’走去过不就完了?条条大路通长安,咱们没必要在一根绳子上吊死,换种思路,换个方法,同样也可以达成目的,是不是这个理儿?”孙文东进一步解释道。

“唔,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王仲明不想见海涛和一鸣,咱们就让海涛和一鸣去见他?”黄德志反应过来后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王仲明是有正经工作单位的人,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他不离开棋胜楼,不离开北京城,早晚总能让海涛,一鸣跟他碰上面。”孙文东非常自信地保证道。

“理是这个理,不过具体的办法哟?总不能就这样干耗下去等吧?”刘志峰泄气道——还以为多高的招呢,却原来是天桥的把式,全凭一张嘴。谁都知道,所谓山水有相逢,都在北京,又都是围棋圈子里的人,保不其就有碰到见面的机会,问题是这种棋会到底有多大把握,什么时候才能发生?昔年渭水河上太公直钩钓鱼。愿者上钩,之所以能那么悠然,那么洒脱,是因为他的目的不是钓鱼,而是为了引人注目,得到贤明君主的青睐,可现在自已能有那样的闲心吗?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他恨不是现在就能马上知道王仲明的真实身份,守株待兔式的等天上掉馅饼儿。那得哪辈子才有结果?

“呵,我当然不是说死等下去呀。语录中不是讲,‘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棋道纵横》这一招让王仲明真也好,假也好给躲了过去,咱们大可以再想一个由头,而且是一个让王仲明躲不开的由头呀。”孙文东笑道。

“哦,是什么由头呢?”刘志峰好奇问道。

“如是这一次王仲明的病是装出来的,那么计划失败的原因就在于他可以事先知道录制下期节目时的受访嘉宾是谁,从而能够在节目录制前耍花招。”孙文东总结道。

“嗯,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他是《棋道纵横》的嘉宾主持人,按常理。节目录制前节目组将节目内容安排通知他属于正常工作流程吧?我们总不能要求人家节目改规矩吧?”黄德志想了想后说道——钱路警察,各管一段,棋院手再长也没道理去管人家节目组的工作安排吧?

“呵,当然不是这样了。我所说的重点是,在见面前。不要让王仲明知道海涛或一鸣会来,不知道,自然就不会去躲,这样不就可以达到目的了吗?”孙文东笑道。

有心算无心,还真是这个道理——刘志峰和黄德志听后不由得一齐点头,这的确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具体安排呢?”黄德志问道——说一千。道一万,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满口大道理能把死人说活的人中一碰到实际问题就没招的有的事,真要靠侃山耍嘴皮子就能解决问题,国家何必要保留军队,武警,警察之类的组织,直接养一堆专家教授,公知母知不就完了。

“据我了解,王仲明的生活很简单,基本就是两点一线,从家里到棋胜楼,从棋胜楼到家里,除了偶尔去电视台作节目,差不多就是在这两个地方转。所以,只要算好时间,在棋胜楼堵住他难度不会很大。地点设定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让海涛和一鸣去棋胜楼了。”孙文东说道。

“废话,这谁不知道?你在说相声吗?”黄德志没好气地哼道——林海涛和陆一鸣是超一流棋手,身份特别,比赛繁忙,两个人又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参与社会活动,上次答应上《棋道纵横》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想不告诉真正原因,又让两个人听从棋院的安排去棋胜楼,那不是开玩笑吗?那两个人肯配合吗?

“呵,院长,用不着这么打击我吧?”孙文东苦笑道,“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弱点软肋,海涛和一鸣也不例外,这二位特立独行,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安排,不过,那也得分是谁的安排。一鸣的情况不大清楚,海涛的名声可是出门在外,院长您一定也有耳闻吧?”

“呃,‘怕老婆”黄德志迟疑答道,他不晓得自已说的和孙文东想说的是不是一样。

“呵呵,可不就是这个吗?虽然海涛总嘴硬,说那是‘爱’,不是怕,不过谁不知道那其实就是一回事儿。”孙文东笑着点头道。

刘志峰闻言也笑了起来——鱼找鱼,虾找虾,青蛙喜欢的是癞蛤蟆,夫妻双方都是职业棋手的情况在棋界并不少见,林海涛的老婆赵丽红,职业六段,虽然比不上老公在棋坛的赫赫大名,但在女子棋界也是一位很有实力的强手,人长的娇小玲珑,三十出头的人了,看出来还是二十五六的样子,脾气温顺,为人善良,人缘很好,但却是外圆内方,极有主见,林海涛对他这个老婆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疼爱得不得了,太阳底下没新鲜事儿,两个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什么密秘也不可能藏得住。

不过话说回来,林海涛怕老婆是怕老婆,但让赵丽红去劝说林海涛去棋胜楼会王仲明似乎也行不通吧?赵丽红虽然比林海涛好说话,可无缘无故提出这种要求也太无理头了吧?赵丽红如果反问‘为什么’,怎么解释呢?

“走夫人路线,是一条新思路,可你怎么让赵丽红去劝林海涛呢?”刘志峰提出自已的疑问。

“呵呵,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山人自有妙计。”孙文东得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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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儿不是白云观,你也不是老道士,没事儿装什么算命先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卖什么关子!”黄德志不满地哼道——他这里心急火撩,孙文东倒好,居然还有心情逗闷子。?快来吧,.!

“哈哈,演砸了吧,让你现。”孙文东挨训,刘志峰却是乐出了声,本来嘛,开会讨论问题,有事儿说事,有主意出主意,又讲故事又拴扣子,当自已是评书达人吗?

孙文东苦笑——自上次计划破产后,他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后才好不容易想出这条百无一失的妙计,自已不过是想把主意慢一点儿说出,以尽量多一点儿享受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乐趣,谁知道演员在台上演的卖劲儿,台底下的观众却不买账,一个劲儿地叫倒好,这戏谁还演得下去呢?

“呵,我是这样想的,直接让林海涛去棋胜楼不现实,中间需要让赵丽红做个过渡,这就又牵涉到两个问题——第一,需要一个理由让赵丽红去棋胜楼,第二,林海涛要陪着她去,此二者缺其一不可。”

“......让赵丽红去棋胜楼难度不大,私下里,她和金钰莹,陈见雪的关系都不差,找个借口,比如说棋院发福利,让她帮忙给两个人带去就行,不过,这样的办法显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没办法确定林海涛会跟着去,而且即便是去了,送完东西就走,也无法保证他会和王仲明碰上面并进行交流。”

“......,所以,我们要找的这个理由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林海涛一定会去;第二,在棋胜楼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林海涛要有与王仲明碰面并有直接的,正面的交流机会。”

“.......说到这里,就又产生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何确保王仲明那个时间一定是在棋胜楼,而且不会因为事先知道林海涛会到场而再一次故计重施。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

“.......,换言之,咱们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必须还要做到李丽红到棋胜楼的消息被王仲明知道,他也不会疑心林海涛会来的效果。”

“.......综上所述。我想出来的方案就是在棋胜楼办一场比赛,比赛的一方自然是赵丽红,时间。就定在林海涛没有比赛任务且留在北京的时候,依以往的惯例,赵丽红有比赛,而林海涛又恰好有空时,他肯定会到现场观战,为老婆加油打气儿献殷勤。这样一来,就可以做到让林海涛自觉自愿,不需要咱们费半点儿口舌就去棋胜楼了。

“.......,李丽红和林海涛结婚是在五年前,那时王鹏飞已经不知所踪,假如王仲明真是王鹏飞的话。象这种只有圈子里很亲近的人才知道的事他肯定不知道,再者,林海涛的比赛日程安排除了相关人员,即使还在棋院工作的人不是谁都能知道,王仲明就算明说过林海涛有为老婆观战打气的习惯。也很难猜到这场比赛他有没有时间来,这样,咱们不就达到了瞒天过海的目的,让王仲明放松了警心的目的?

“.......,至于保证王仲明那时在场,并与林海涛有正面交流的机会。这个就更简单了。今年的天元战第一阶段的比赛就是由棋胜楼承办的,棋胜楼对这样的比赛已经很有经验,咱们在把这场比赛交给棋胜楼办时可以提出条件,让他们象上一次那样也要搞大盘讲解,讲解者指定由王仲明负责——他是棋胜楼的头号台柱,同时又是《棋道纵横》的嘉宾主持,在棋胜楼的地盘,让他主持大盘讲解,这样的要求不过份吧?以陈淞生陈老的精明和算计,肯定会一口答应。这样一来,两个人肯定会在比赛当天碰面。”

“......,当然,是不是一碰面就被林海涛发现马脚认出来呢?不好说。王仲明若是王鹏飞,发现与林海涛碰面无可避免,说不定装不认识,用少说话,甚至不说话的办法企图蒙混过关,林海涛事先又不知道自已是去认人做鉴定,说不定在观战室时真被的被骗过。所以,为了防备这种可能的出现,咱们需要在大盘讲解现场安排一个人,随时与观战室保持联络,大盘讲解那边一有比较有趣或者精妙的构思或者招法,就马上通过电话告诉观战室里的人——没有林海涛在旁边,王仲明精神肯定会放松一些,身为天才棋手,讲解棋局时肯定会不知不觉的将自已的真正的想法讲出来,林海涛是识货的人,招法的好坏高低有他的判断,以他的性格,如果那些招法能被他欣赏,而设计出这些招法的人就在附近,他肯定会找上门去好好聊聊,到那时,还怕问不出个所以然吗?”

孙文东是真的动了脑筋了,从构想,到大纲,到具体的实施步骤,到以及最后成功或者失败造成的影响都考虑到了,真象他自已夸奖的那样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厉害呀!是有两把刷子,这种招儿也想的出来,高,高,我算是服了你了。”听完孙文东的想法后,刘志峰是双挑大指,连声赞叹,这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办法,他反正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能当上领导的人真就有当领导的原因,如此的机心,万一哪天要是把心眼用在算计人上,那还不是让人被卖了还替他数钱?

“呵呵,这个主意是不错,有因有果,顺理成章,不显山,不露水,不知不觉中就把事情给办了......,好,就这么办......不过,安排什么比赛呢?”黄德志也是点头称善——承办比赛,对棋胜楼而言也是有利可图的好事儿,有天元战的先例,不用担心陈淞生不配合。

“呵,这个问题我早想好了,要不然也不会出这个主意——下个星期李丽红和金钰莹建桥杯有一盘棋,只要把时间往前调一下儿,就能和林海涛的时间对上了。”孙文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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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高屋建瓴

陈淞生今天到棋胜楼的时间也很早,相比于电话,他更想当面听金钰莹的汇报——答应还是不答应呢?金钰莹的面子够不够大,能不能说服这个想法总是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怪才呢?

守在窗口,盯着由牡丹园小区到棋胜楼的路——王仲明和金钰莹住的近,上下班都是步行,通过观察这两个人走路时的样子,说不定可以提前知晓答案。?快来吧,.!

没等多久,一男一女,王仲明和金钰莹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和往常一样,两个人并着肩,一边走,一边还说着什么,这么远的距离,说什么陈淞生自然听不到,他又没有学过读唇术,没有通过两人唇形的变化就能猜出谈话内容的本事,不过,看金钰莹说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想必她的心情应该很愉快.......这么说,自已昨天托她办的事儿有门呀!

陈淞生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回到办公室,点燃一枝烟吸了起来——现在,自已要做的就是等着金钰莹带来的好消息了。

“铃......”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陈淞生,您是?”伸手抄起话筒,陈淞生习惯性地问道。

“黄德志,呀,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电话里传来非常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你呀,呵,听说你不是去日本参加什么......,对,《围棋规则研讨会》去了,怎么回来了?”陈淞生笑着问道。

“是呀。昨天下午就回来了,这不,一上班就向您问安报到,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黄德志笑着打趣道。

“去,感动什么?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说这种话你不害骚我还觉得可磕碜呢。少恶心人行不行?”陈淞生笑骂道。

“哈哈,还是那么死板,一点儿都不懂的幽默。好了。不逗咳嗽了,和你商量件事儿呀?”暂短的寒喧过后,黄德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说吧,什么事儿?”陈淞生问道——他原本以为对方是问京城棋胜楼联赛的进展情况,没想到却是另有原因,看来这件事儿在黄德志心中的份量一定轻不了。

“是这样,上次天元战第一阶段的比赛放你那儿进行,各方面的反应都很不错,不仅达到宣传普及围棋的目的,而且还拉近了棋手与围棋爱好者之间的距离,此外,你的棋胜楼借此机会也得到大大的宣传。估计因为这次比赛,棋胜楼的会员数没少往上涨吧?”黄德志笑着问道。

“嗯,这倒不假,那个月新增的会员总数比平时几乎翻了一翻,这都是托您的福呀。”陈淞生笑道。

“呵呵。虽然知道你口不对心,不过这话听起来还是很舒服。嗯......,对这次天元战的成功,我们开会研究,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形势,让职业棋手深入到普通群众中去比赛。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曾经是一种常见的作法,把国手们的比赛安排在大专院校,工厂企业,一方面可以宣传普及围棋,让更多的人知道并且了解围棋,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让国手们接地气,感受到自已的责任和棋迷们的期待,更好地去钻研业务,提高水平以回报棋迷们的热爱。不过,随着围棋职业化的完善,世界比赛的增多,棋手由专业变成一种职业,这种方式便渐渐消失不见。曾经有一种想法认为,职业棋手只要下好比赛,其他什么也不用管,但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太教条,太理想化。下棋本身并不能创造价值——俗一点儿的说法,就是不能变成钱,围棋事业要生存发展下去,说到底还是需要一个庞大的围棋人口基数,只有喜爱并关注围棋人的多了,才会有方方面面对围棋的投入,有了收入,下棋也才能成为一种职业,棋手是人不是神,也要吃,也要住,也要养家糊口过日子。所以,关起门来搞比赛,单从艺术,竞技的角度看或许是好的,但以围棋事业的长远发展看,却很难乐观起来,这方面,日本围棋可说是前车之鉴,故步自封,因循守旧,不思进取,满足于以往的辉煌,沉迷于形式上的文化传承,却不想在信息时代棋迷们的需要,尤其是年轻人的想法和喜好,所以造成围棋人口的流失,现在去日本比赛,现场大盘讲解时,一眼望去,几乎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不要说年轻人,小孩子,连中年人都少见。可以设想一下儿,当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去世以后,还有多少人在关注围棋?而一旦没有人关注了,围棋还怎么生存下去?二十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全国有368个戏曲剧种,而到了2005年,尚在演出的剧种仅有267个,其中不少剧种只有一个演出团,平均每年有一个剧种消亡,其中不乏历史悠久,具有历史文化价值的剧种,象形成于宋金时期,流传于山西,河北,内蒙古,陕西的‘赛戏’,形成于宋化,流传于山西上党地区的‘队戏’——从艺术,从文化来说,这些戏剧都应该留传下来,为什么消失了呢?原因无他,受众太少,不适合时代的发展,没有群众基础,失去了生存的土壤——普通老百姓的喜爱,支持,演出没人看,传艺没人学,不等着消亡还能怎么的?中国围棋的现状比日本围棋是好一些,但情况也并不乐观,表面的热闹背后是虚火,这次去日本,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周围一看,年纪轻一点儿的人中,十个有八个都在低着头玩手机,看电影,没见到一个是玩围棋的。不能抱怨新的娱乐方式抢占年轻人的娱乐空间,但现实就是这样,可供选择的选项多了,选择围棋的机会就少了,不接触,不了解,自然也就谈不上学习,喜爱,支持。所以,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把棋下’的想法已经不行了,棋手也要为普及围棋尽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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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上钩

黄德志这是发什么神经了?好不央的向自已苦这些苦水干嘛?信息化的社会对传统文化的冲击和影响众所周知,有些人叫好,有些人抱怨,是保留继承,还是改革接受,对与错,谁说的清楚?象京剧,为了振兴,为了重现昔日的辉煌,戏曲人士也是尽心费力,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什么交响乐伴奏,什么时装现代戏,搞出种种的噱头,本以为加入现代时尚元素可以吸引年轻人的欢迎,却没想到吸引到的年轻人不多,反被许多老戏迷批为哗众取宠,不伦不类,流失的更多,其结果,反不如郭德纲说相声时学唱的几句《四郎探母》。,!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好心办坏事儿,这种例子实在是太多了——陈淞生心中想到。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都是老革命了,担心我觉悟不高吗?”陈淞生笑着问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讲这么多的大道理,对方的目的无非是要占据道德高点,在接下来的讨价还价中多得便宜,都是千年的老狐狸,用不着跟我整这聊斋。

“呵呵。”黄德志干笑两声,大概也意识到对方猜出了自已长篇大论的用意,不过两个人打交道好几十年了,谁做事爱用什么招谁不知道?被猜出了反倒更方便,省得自已还得费心费力去斟词酌句。

“是这样,我有这么一个设想,就是把一些职业比赛放在民间棋社进行。如此可以通过比赛让普通棋迷可以近距离的接近职业棋手,让棋迷目睹职业高手的风采,满足棋迷们的追星心理,进而达到宣传围棋,推广围棋的目的,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黄德志说道。

“呃......,这个主意好呀,我做为民间棋社的经营者。举双手赞成这样的做法。本来嘛,棋院一年到头搞的比赛算起来其实也不少,但闭门造车。除了少数几个有影响力的比赛,大部分普通棋迷连听可能都没听过,由此引起人们的误解。以为棋院只会收棋手的比赛奖金提成却不做正事儿。造成这样的结果,根本原因就在于缺少交流沟通的渠道,棋迷对棋院工作的了解一般是通过网络或报纸杂志等等,中间的环节多了,难免会出现以讹传讹,阴差阳错甚至是别有用心的造谣生事,要是职业比赛在在民间棋社举行,并且做到常态化,经常化,这样就可以避免许多误解。得到棋迷们的理解。所谓军民鱼水情,围棋的世界里,职业棋手是正规军,业余棋手是民兵,业余爱好者就是老百姓。当三者和谐一体,其乐融融如一家时,还怕围棋的发展没有坚实的基础,没有广阔的空间吗?”——原来是这件事儿,陈淞生当然是再欢迎不过了,棋社的经营不同于工厂企业。只是按步就班不出失误远远不够,还需要经常搞出一些花样、噱头让棋迷们有常来常新的感觉,就象北京市里的大型商场,三不五时就要搞些活动,什么二十年店庆,什么金秋国庆购物节,什么中秋大酬宾等等等等,总之,没有借口也要编出个理由来搞活动,做促销。棋社的经营者很大一部分精力其实就是用在这方面,如前不久陈百川搞的那个‘两楼争霸赛’,虽有与棋胜楼别别苗头,较量一下儿谁是京城第一棋社的意思,但客观上,不也是为了吸引棋迷们的关注,提高百胜楼的知名度吗?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老同志就是老同志,退休不退役,虽然离开了棋院,仍然会为中国围棋的发展付出努力。这么说吧,类似天元战那样的比赛终究属于少数,有冠名的大比赛,比赛地点的选择一般需要赞助方的许可,不是想改就能改的,终究,并不是每一个赞助方都有银海集团一样的想法,在商言商,棋院能做的就是尽量说服沟通,让他们接受这种作法,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不是着急就行的通的事儿。所以,我的想法,是先选一些和赞助商的关系比较好,棋院能够作主的比赛在民间棋社进行,做个样品试验,如果效果好,以后再与比赛赞助商沟通时我们就有足够的数据和实例进行说服了。所以.....,嘿嘿,我找你的意思你明白了吧?”黄德志笑道。

“明白,这有什么不好明白的,不就是让棋胜楼帮你做试点儿,不过是白干活儿,没有钱拿,是不是这个意思?”陈淞生哼道——上次的天元战由棋胜楼承办,那次比赛由银海集团赞助,赚了一笔相当丰厚的辛苦费,如果这次也是肯花钱,黄德志又何必找到自已头上,还要先讲一通大道理,打好了预防针才提出来?

“嘿嘿,何必说的这么直白呢?怎么能说是白干活呢?说实话,比赛安排在你那里举办,对你们棋胜楼而言难道不是一次免费宣传的机会?虽说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惠,但也不是想找就有的机会吧?说实话,这样的好事儿多少人都抢着想要呢。要不是咱们俩关系铁,棋胜楼又有承办天元战的经验,我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找你呀!怎么的,愿不愿意?你要不愿意我就找百胜楼了,我想陈百川肯定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请将不如激将,建桥杯的比赛并没有多余的预算,给棋胜楼承办费就得从棋院的办公经费里补贴了,所以黄德志也只好耍赖了。

“陈百川?省省吧。说,是什么比赛,什么时间?”虽然知道黄德志是在使激将法,不过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陈淞生听到陈百川的名字就火大,怎么可能把落在自已头上的机会让给老对头?哼了一声,他急着问道,显然,这是肯当义工的意思了。

总算是上了钩了......,听完陈淞生的问话,黄德志松了一口气,只要陈淞生这里松了口,后边的事儿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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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省事儿

放下话筒,陈淞生又点了一支烟叼在嘴上。.\\

黄德志拜托的事儿虽然突然,不过却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儿,安排到棋胜楼的对局并不是份量很重的比赛,女子建桥杯中的一盘普通对局,比赛的一方是李丽红,另一方是金钰莹,所以很容易理解黄德志为什么会想到把这盘棋放到棋胜楼——有棋胜楼众多棋迷的支持,至少不会因为比赛现场过于冷清而太难看。场地是现成的,人员是自已的,虽说没有赚钱,但也谈不上赔本儿赚吆喝,这笔买卖还是干的过,不过有一点儿让人费解的是,黄德志干嘛非得点名让王仲明做大盘讲解吗?没错,王仲明现在是事实上棋胜楼的实力最强者(虽然名义上刘春生是职业九段,但谁都知道,现行的段位制和以前的不同,实力和段位高低之间并不能画等号),不过讲解这样一盘女子比赛对局,有能力,够资格讲解的人多的是,似乎没必要一定要他吧?所谓疑人勿用,用人勿疑,既然把事情交给棋胜楼来办,具体怎么办就该是自已考虑的事儿,黄德志又何必越越俎代庖,劳这个神呢?

烟吸掉了大半,到底也没想出个明确的结论,或许,人的名,树的影,黄德志看中的就是王仲明的超人气吧?

把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陈淞生决定不再去想,反正职业赛事安排在自已这里办是好事儿。是好事儿就要尽力去办。

拨通电话。陈淞生把金钰莹叫来——说到底,这才是真正让他担心的事儿,这件事儿只要能够搞妥,自已就再没有什么好烦心的了。

接到陈淞生的电话,金钰莹很快就来到楼上总经理办公室,知道叫自已来是什么事情,她很是坦然,“陈总,您就那么心急呀?”她笑着问道。

“不心急不行啊。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说吧,结果怎么样?仲明他答应了吗?”陈淞生笑着问道。

“呵,没有那么快。王老师跟我说,他现在还不清楚协议条款具体是怎么规定的。所以需要时间去了解情况,然后再做决定。”金钰莹笑着答道。

“呃,是吗,嗯,没有马上拒绝,总算是有点儿进步啦。”听王仲明没有答应,陈淞生有些失望,不过反过来再想想,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和自已前些日子试探口风时碰的一鼻子灰强多了。多多少少,这也算是一点儿安慰吧。

“呵,是呀。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王老师似乎对参加京城棋社联赛有很大的抵触情绪,事实上,他应该是对所有的比赛都没有兴趣,说什么想要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愿意把自已搞的太累,我就不明白了,每个星期参加一场比赛。真有那么累吗?天天除了上班就猫在家里宅着,他就不会觉得烦吗?”金钰莹深有感触,抱怨地说道。

“唉,谁说不是呢。虽然甘于平淡是一种美德,不过年纪轻轻就看破红尘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年轻人,总该有个奋斗努力的目标才好。钰莹。你和王老师住的近,关系又好,平时有机会要好好劝劝他,让他别太那么超脱,象个坐遁入空门多少年的和尚似的。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要都像他那样洁身自好,独善其身,这个社会还怎么进步?”陈淞生叹道——有野心没能力的人的人生是一场闹剧,有能力没野心的人的人生是一场悲剧,相比之下,还不如没能力也没有野心的人,就算是平平淡淡,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也不会让看到的人感到惋惜。

“嗯,哎,陈总,您怎么把这任务交给我?你是前辈,又是领导,说话比我管用的多,您要是都说不动他,我就更不行了。”金钰莹先还点头,忽然觉出陈淞生说的话似另有一层意思,连忙表明态度,不肯接这个责任。

“呵呵,小丫头,我说话要是比你管用,我还用得着让你去当说客吗?在王老师那儿,你说的话份量比我重多了。虽然有些没面子,但事实就是如此,我能有什么办法?”陈淞生笑道——棋胜楼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已经默认这两个人是天生地配的一对儿,偏偏这两位当事人谁都不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让他这位老人家都暗自里着急,恨不得替两个人把话说清。

“呃,什么嘛,陈爷爷您就喜欢所说话。不理您了,我走了。”金钰莹脸上一红,嗔怪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呵,还不好意思了。先别急着走,我还有别的事儿呢。”陈淞生笑着把金钰莹叫住。

“您还有什么事儿呀?”金钰莹停下来问道。

“噢,刚才黄德志来电话,说打算把下星期三建桥杯你和李丽红的比赛提前到这个星期六进行,而且比赛地方由棋院改在咱们棋胜楼,这事儿你知道吗?”陈淞生问道。

“什么?,我不知道呀,棋院还没通知我。”金钰莹一愣,比赛更改时间和地点的事儿并不非没有先例,比赛多了,难免有些之间会有冲突,象第二届中日围棋擂台赛期间,由于武宫正树要向小林光一棋圣挑战,与聂卫平的比赛便不得不延迟几个月。不过,类似这样的情况多发生在重要比赛和超一流棋手身上,因为比赛还有比赛的选手份量够重,棋院还有比赛的赞助方才会牵就,但女子比赛中这样的事儿还真没听说过。

“噢,过一会儿可能通知就会到吧。呵,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的主场比赛,我打算要好好的搞一搞,热闹热闹一下儿,要让棋迷们也参与进来。大盘讲解是一定要有的嗯,你的比赛,就让王老师来讲,怎么样?”陈淞生问道。

“呃,领导安排,我没意见。”金钰莹答道。

‘好,既然这样,一客不烦二主,就由你来通知王老师吧。”陈淞生笑道——以后和王仲明有关的事儿,干脆都交给这个小丫头去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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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急不得

“......,还是顺其自然吧。”踟蹰良久,王仲明终于开口了。

顺其自然?.......什么意思?

三个人都没搞懂这句话——所谓顺其自然,应该是指让事情按照事物的发展规律自然进行下去,且在这个过程中不受任何外力影响,但什么才叫不受任何外力的影响呢?人是社会生物,只要生活在这个社会中,就一定会受到其他人的影响,别人做的事我可能影响到自已,自已做的事也有可能影响到他人,施加影响的人可能觉得是自然的,如夫母教育子女,受到影响的人却可能觉得不自然,如被管教的孩子,那么,是让孩子以他们的天性快快活活地疯玩儿?还是尽到父母的责任悉心教导呢?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王仲明到底是以他自已的‘顺其自然’继续做他的围棋讲师,还是任由林海涛、陆一鸣去做他们俩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将其真正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现在的心态与八年前已经不同了,对于胜负输赢,我已经看得很淡,所谓的‘棋坛神话?......,呵呵,神话不就是为了被打破才被创造的吗?江山有待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没有我,自然有别人去做这种事情,而且说不定会做的更好,海涛,一鸣,你们俩都是顶尖的职业棋手,求胜欲对棋手的重要比任何人都要有更深刻的理解,勉强的结果,只会是事倍功半,徒劳心力,总之。我现在的心态已经不是棋手的心态。以这样的心态重返棋坛。与其说是要续写神话,倒不如说是在苟延残喘罢了。”王仲明解释道。

“什么话!”林海涛愤然道,苟延残喘?有这么自已说自已的吗?

“实话。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我为好。不过,为我着想并不等于替我做决定,为我好并不等于我就好,无可否认。离开棋坛的这七八年里,我的经历和思想已经不再是王鹏飞的,换言之,棋手王鹏飞已经不在现在有的只是一个小做王仲明的棋社讲师,就象刚才说过的那样,我已经不再认为围棋是人生的全部,棋手也好,讲师也好,都有各自有意义的活法,所以。我现在还不想重新去当棋手,至于被人识破后怎么样.....。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好了,只要不是从你们口中泄漏出去,我会非常的感激。”王仲明非常认真地说道。

“.......也就是说,你打算就这样一天天的混下去,直到混不下去为止?王仲明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陆一鸣加重语气确认道。

”呵,为什么要用‘混’这个字?我现在的每一天活的可是都非常认真呢。“王仲明笑道——难道只有做棋手在赛场上厮杀征战才算是正确的态度吗?

“认真?切,认真的偷懒,认真的逃避责任吧。”林海涛嗤声哼道,在他看来,王仲明就是舒服日子过的太久了,所以才会对重返棋坛抱持有抵触情绪。

“呃.......,呵,你说是那就是吧。王仲明苦笑答道。

“你.......,你怎么能这么赖皮呢?”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就承认了自已的指责,林海涛憋了一肚子的话反而失去了目标,想起周星弛电影中的经典台词,‘人至贱则无敌’,人家都不在乎被指责为懒汉,没有责任的人了,自已还能有什么招儿?

“嘿嘿,林老师,您也别急着生气,气大伤身,既然是要好的朋友,有话可以慢慢说,何必这么激动呢。”见林海涛气的直翻白眼儿,怕两个人伤了感情,廖井丹忙笑着劝解道。

“激动?我能不激动吗?你听听他说的那些象话吗?明明是不放弃现在这种悠闲的生活,还拿什么心态当借口!也就是现在,要搁五年前,冲这话我早就动上手了!”林海涛恨恨道。

王仲明只有苦笑,他了解林海涛的脾气,这种事儿还真是没准儿做的出来,不过这个人的好处就是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别再刺激,过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就是,生那么大气干嘛,有话好商量,怎么说也是自家兄弟,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虽说他现一时脑子不清醒,咱们也不能一棒子就打死吧?”陆一鸣也帮忙劝道。

一棒子打死?......,行,你更狠!——听了这话,王仲明算明白今天自已是把这两位老朋友算是真的气着了。

“陆老师说的在理,要我说,林老师的性子还是太急了一些。”有陆一鸣帮腔,廖井丹说话也大胆了些,不然,她对这位性子火爆,沾火就着的超级棋手还真点儿害怕。

“急?我哪里急了?”就象许多脾气急的人那样,林海涛并不觉得自已的反应有什么不对。

“呵,您听我说。”见林海涛要将矛头指向自已,廖井丹忙笑着解释,“听刚才你们说的,似乎是二位老师也是最近才见到王老师,所以今天是八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之前并没有深入交流沟通,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呃......,对呀,是这么回事儿。”林海涛想了想后答道——上次在棋胜楼,双方单独交谈的时间的确很短,总共也没超过五分钟。

“呵,那就对了。林老师,您想想,王老师以前一直是以王仲明的身份活着,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再次去做职业棋手,您把他认出来了,然后就想叫他重返棋坛,再做职业棋手,您当然是好心了,问题时他之前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您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当然会觉得很突然,一时间心里很难接受,因此才会那样回答,所以,依我看这件事儿还是不要操之过急,至少也要给王老师认真考虑的时间,您说是不是?”廖井丹分析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四章 无意泄露的消息

给时间考虑?......想一想,似乎有点儿道理,自已是不是真的太着急了?冰冻三尽非一日之寒,七八年积下的心结,想要在一次谈话中化解本就是很难的事儿?——林海涛性子急,但并不等于说他听不进道理,他这个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就事论事儿,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会因为为了自已的面子明知是错也要硬撑下去。

“好吧,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致,想的周道,.....,呃个问题很想知道,不知能不能问。”赞同廖井丹的想法,林海涛忽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您想问什么呀?”廖井丹问道——不知能不能问却又提出来,那就还是想问,自已能拒绝吗?

“嗯.....,看你对鹏飞处处着想,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不会是普通意义上的朋友吧?”林海涛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

“啊!......,您说什么,哪儿有的事!”,“别胡说八道,人家廖小姐是银海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大家闺秀,你别八卦好不好!”

万也没想到林海涛提出的是这样的问题,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脱口否认,只不过一个是真的着急怕被误会,一个却是满脸红云,娇羞无比。

“哈哈,挨说了吧?你傻呀,哪儿有象你这样直眉瞪眼当着面问人家这种事儿的?不要说不是,就算是,人家也不好意思承认。”陆一鸣哈哈大笑。

“陆老师!”廖井丹叱声道——这样的点评明着是帮人洗白,实则却是把误会越描越黑,解释都没办法解释......,只不过这样的误会.....如果不是误会就好了。

“呃.....。呵。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多心了。不过话说回来,鹏飞你也有三十几岁了,是不是已经成家了呢?”林海涛连忙道歉。心里却是有点儿纳闷——如果仅仅是普通朋友,至于对王仲明的事情如此关心吗?

“没有。”王仲明摇了摇头。

“呃......,怎么会......以你的条件,就算不做棋手也不难有人喜欢。怎么这么久还没结婚?又或者说已经有了对象,只是还没办仪式,缺一道手续,?”陆一鸣惊讶问道——原本王仲明的样貌就算不错,虽不是偶像人物,但也算是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符合大多数东方人的审美观,更何况整容手术以后,经过专家的调理呢。

“.......呵。没有,咱不说这些成不成。”被问到这个问题。王仲明脑子里几个女性的身影一闪而过......谁呢?自已要是知道就好了。他摇了摇头,自嘲地说道。

没有......,这是真的吗?——听到王仲明的回答,廖井丹心中无由的生起一阵暗喜。

”真的假的?鹏飞,要我说呢,不忘旧情是不错,不过人都走了七八年了,老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事儿吧?男婚女嫁,成家立业,人嘛,早晚都要走这一步的。是不是还没找到顺眼的?......没问题,这事儿就包我身上好了,听说国家女队有几位小姑娘不错,不仅棋下的好,相貌也是一个赛着一个漂亮,回头我让丽红去摸下情况,如果还没有主就给你拉根红线。”林海涛喜欢为别人做主的毛病又来了,不管王仲明愿不愿意,他那里先就做起了计划。

“别,千万别!”看林海涛说的来劲儿,王仲明清楚对方可不是说说就算,赶忙出声制止。

“为什么别?”被打断了构思,林海涛不满地问道——如果说劝对方重返棋坛不成是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自已牵线搭桥,当月下老人还有错吗?三十几岁,就算现在流行晚婚,这个年纪也不小了,难道对方是想打一辈子的光棍儿吗?

“那还用问,你让你老婆去摸人家的底,你老婆能不问你为什么吗?到时候你怎么回答?实话实说?那不是把我给卖了吗?编故事,说瞎话?事情搞砸了,后果很严重。不说理由,就是让她去做?.....嘿嘿,不是我看不起你呀,这几天我从钰莹,见雪那里听到不少关于你的故事,你老婆真的会那么听话吗?”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呃......那两个小丫头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怕老婆的事情在圈子里早就传开了,尽管林海涛很不愿意承认,被对方一击正中要害,林海涛老脸发热,色厉内荏地争辩道。

“说什么很重要吗?莫非你希望那些故事也让廖小姐听听?”王仲明笑着问道。

“呵,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王老师,你就讲讲听听吧。”廖井丹凑趣道——她自然不想要林海涛当什么便宜红娘,虽然和棋院的那些小姑娘比王仲明的年纪是大了些,但常言道,美女爱英雄,当人们知道王仲明就是当年的王鹏飞时,十来岁的差距算什么?杨振宁,翁帆,一个八十二,一个二十八,相差五十四岁都走到了一起,以此为例,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儿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敢!”林海涛急道——圈子里的人知道自已怕老婆也就罢了,圈子外的人也想知道,自已这脸还丢的完吗,“对了,前两天孙文东带着刘志峰到我家问你的情况,结果无意中透露出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儿,你知道是什么吗?”阻止对方讲下去的最好办法就是立即转移话题,林海涛正是这么做的。

“什么事儿?”王仲明果然上当,不再掀对方的老底儿——如果把比赛放在棋胜楼举办,使林海涛能顺理成章的‘意外’见到自已是孙文东的安排,那么事后找林海涛询问情况便是很自然的事情,这并没有什么好意外、问题是,这件所谓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事情是不是和调查自已的身份有关?孙文东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线索?在那些线索中有哪些是要命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多嘴

“呵,说出来差点儿没让我笑喷出来——孙文东告诉我,之所以盯上你,是因为黄院长打算让你转为职业棋手。”林海涛笑道。

“什么........”,听到是这个信息,三个人的反应都很古怪——本来就是职业棋手,谈什么转为职业棋手?虽然隐姓埋名七八年,但王鹏飞的名字一直在棋院的棋手名录中并没有删除,而且在每隔三个月公布一次的中国职业棋手等级分排行榜上也能找得到他的名字,只不过是被列在不活跃棋手里面。

“呵呵,黄老还真是慧眼识英呀,虽然眼力差点儿,没把人认出来,却能发现你是个人才,当得起‘伯乐’二字,只是,等他知道你就是王鹏飞时,不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哈哈,还真是很期待呢。”陆一鸣是哈哈大笑,

“......,切,有什么好期待的?你是不是看出殡的不怕殡大?兴灾乐祸的样子,实在是面目可憎的很。”王仲明不满地哼道,心说,黄德志呀黄德志,棋院那么多年轻棋手你不去发掘培养,没事儿盯着我干嘛?再有几年都要退休了,安安稳稳的等着交接不好吗?

“转为职业棋手?参加定段赛的最高上限不是二十五岁吗?难道最近有新的规定?”廖井丹则是有些奇怪——她是曾经以成为职业棋手而努力过的人,虽然因段位赛上的表现不佳而中途放弃,但对这方面的情况还是有过了解,早先时候,冲段年龄是限制在十八岁以下,因为这个年纪如果还没能冲段成功说明棋手的才能有限,即使成为职业棋手。也很难在棋上出什么成绩。后来。考虑到许多冲段少年都是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付出通常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比如放弃学业,比如付给辅导老师的费用。比如为了有一个好的学棋环境,父母甚至卖掉房子,举家搬到北京,如果因为年龄的限制而不能成为职业棋手。则不仅是经济上的损失,更是对参赛者及家人精神上的巨大伤害,所以二零一二年修改规则,将上限提高至二十五岁——二十五岁的人如果还不能冲段成功,成为职业棋手,既使没有这条规定,那个人也该明白自已不是那块材料而另谋出路了吧?但王仲明已过而立之年,所以即便是按照修改后的新规定,也断然没有参加定段赛的可能,即使是棋院院长也没有这样的权力。否则先例一开,段位赛还不乱了套?

“呵。当然有啦,不过也不算是新规定。要成为职业棋手,除了定段赛外,参加一些比赛且取得不俗的成绩,一样也可以转为职业棋手,以这种形式转来职业棋手是没有年龄的限制的。”林海涛现买现卖,把几天前从孙文东听到的那些东西又讲给了廖井丹。

“是吗?.....,真有这种规定?”廖井丹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

“没错,的确是有。你大概不知道吧?前几年就有规定,晚报杯的冠军可申请成为职业棋手,只不过那些业余高手似乎对这个规定不怎么感兴趣,规定执行了好几年,还没有过人提出过申请。不过这倒也不难理解,能拿到晚报杯冠军的肯定是业余界顶尖的人物,靠打业余比赛的收入比大多数二三流职业棋手活的都滋润,而一旦成了职业棋手,论实力并不比那些二三流棋手强,有了职业身份,业余比赛又不能参加,这样总算起来,转为职业反不如在业余圈子里混着惬意......,哎,我说鹏飞,你该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陆一鸣先回答了廖井丹的疑问,脑筋忽的一转,向王仲明问道。

“呃......,我说,我身份证上的名字是‘王仲明’,咱们能不能别老提以前的名字?”王仲明苦笑着提醒道——刚才廖井丹就是因为对方这样的称呼而识破自已的身份,虽说这样的情况不可能老有,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念叨的次数多了,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听去。

“呵,事儿还真多,好,那就先叫你仲明好了......,这个名字谁给你起的?‘仲明’......人中日月,多霸气,多响亮,比你那个‘鹏飞万里’更透着一股傲气,可惜了,你现在是白白糟蹋了这个名字。”陆一鸣倒是好商量,马上接受了王仲明的要求,不过接受的同时却不忘点评一番,末了摇了摇头,表演味儿实足地长叹一声。

“这么会拆字解字,你怎么不去当算命先生呢?”王仲明哼道。

“呵呵,你这么说是想夸我吗?古时读书人考取功名不成通常只有两个去处,要么教书育人,要么摆摊算命,你让我去当算命先生,是在变相夸我是个读书人吗?”陆一鸣笑道。

“是呀,我夸,我夸你的脸皮够厚!”王仲明笑道,这么会往自已脸上贴金的人还真不多见。

“你们俩位呀.....”廖井丹真的是很不适应这三个人的聊天儿方式,话题跳跃的那么快,一件事儿没说完就跑到另一件上,莫非这就是天才的思维特点?

“怎么了?”两个被抗议的人一起问道。

“......,呃......林老师,您提出一个问题难道就不想知道答案吗?他打岔您就跟着跑题,难道您不觉得王老师这是在回避您的问题吗?”叹了口气,廖井丹提醒道。

“.......,对呀......,狡猾狡猾的哟!还真是,差点儿就被你给溜过去了,说,你是不是有担心多年没有参加正式职业棋战,久疏战阵,怕不能适应现在的比赛情况,所以才不愿复出,想在棋胜楼做个安安稳稳的超级讲师?!”陆一鸣恍然明白,马上转头向王仲明质问道。

“嗯.....有道理,以你的实力要是在业余圈子里混,那简直是老虎占了猫山,随便怎么耍都行——不过要真是那样,我,鄙视你!”双手虎口岔开在胸前比出一个方形,林海涛嘴角下撇,做出不屑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六章 越描越黑

请将不成改激将了吗?这也太小儿科了吧?——王仲明笑了起来,自已不是孙悟空,林海涛也不是猪八戒,如此低级的挑恤就想让自已的热血上头,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吧?

“呵呵,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把我想象成那种样子,实在是让人失望呀。如果真的是想在业余棋界称王称霸,作威作福,那么加入棋胜楼这大半年来,晚报杯,黄河杯,商业杯,钻石杯,国学杯等比赛也办了五六个,我有参加吗?如果说那些比赛不在北京,我人懒,不愿意跑腿,那么廖小姐就在这里,你们俩可以问问她,银海集团投资赞助的京城棋社联赛已经排上日程,不久就要正式开赛,我会不会参与呢。”王仲明笑着反问说道——想要活的滋润,想要活的轻松,却在大半年的时间内在业余赛场上毫无动作,有这样称王称霸,作威作福的吗?

“呃.....,是吗?”林海涛和陆一鸣把目光转向廖井丹——他们俩是越一流棋手,自已的比赛尚且忙不过来,哪儿有心去关注业余比赛的事情,除了晚报杯因为有前六名与职业棋手的升降对抗赛的关系偶尔关心一下儿外,其他有些比赛,甚至名字听没听过都不好讲,至于还在计划中的京城棋社联赛那就更不用说了。

“哼,你真会偷懒!”先对王仲明祸水东引的作法表示不满,廖井丹解释道,“在这个问题上,王老师的确没有说谎。据我所知,不仅在加入棋胜楼期间他没有参加过任何全国性的业余比赛,之前也没有以‘王仲明’的名字参加过任何全国性的业余比赛。”

“等等,你应该是在他重返北京以后才认识他的吗?如果说棋胜楼期间没有参加大型业余比赛是对的。因为那种事儿瞒不住人。但之前六七年呢?有谁能证明吗?他说是就是?你就那么相信他吗?”陆一鸣鸡蛋里挑骨头。非要找出点儿毛病来。

“呵,陆老师,您大概对互联网什么的不太了解吧?”廖井丹也不介意,笑盈盈的问道。

“呃.......。互联网......,你说的是不是上网聊天,看电影用的那个东西?呵呵,小瞧人是不是?告诉你。我也用过,而且正经玩的不赖呢。”陆一鸣得意地说道。

“呵,那就好,容易沟通了,互联网的功能可不仅限于上网聊天儿看电影,人们还可以利用网络来查找资料信息,我曾经以‘王仲明’三个字做为关键字查找近十年来所有国内业余比赛的资料,都没有找到相关联的记录。而以王老师的实力,他若是参加那样的比赛,就算不想太露锋芒引起别人的注意。我想进入前六名总不是问题吧——您可别说他故意不想进前六,通常业余比赛只有前六名得到的奖金。奖品可以支付相关费用而有盈余,他总不会没事儿亏本逗乐子玩吧?真那样,我也只能说他有病了。”廖井丹笑道。

“有病?你才有病呢。”王仲明哼道,这个女人,还真是眼里不揉沙子,一点儿亏也不肯吃。不过话说回来,又不是棋胜楼管人事的,没事儿调查自已的参赛经历干嘛?到底是谁有病呀!

“......噢,这么回事儿.....,那京城棋社联赛又是怎么回事儿?以前好象没有听过有这么个比赛呀。”对互联网技术本来就是一知半解,陆一鸣和林海涛很干脆的便选择相信对面这个小姑娘。

“呵,您说的对,京城棋社联赛是一个全新的比赛,是由北京地区四十余家棋社联合举办的比赛,比赛采取以棋社为单位的团体制,仿照围甲联赛,每队有四名成员,除现役围甲、围乙棋手以及十六岁以下冲段少年,并在所代表棋社有至少半年工作时间者便均可参加。今天,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京城棋社联盟成立大会正在京瑞大厦举行,成立大会最后一项仪式,就是与比赛赞助方代表,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副总经理丁建洋签订合作协议,协议签订后,比赛最快将于一个月后开战。至于王老师的态度......,如二位所见,他已经三翻五次地声明不会参加.....,呵,我原还以为他是没有上进心,不思进取,现在看来,可能真是我的误判,恐怕他真是觉得这个比赛的级别太低,提不起兴趣呀。”瞟了王仲明一眼,廖井丹心情复杂地说道——原本,她是打算利用赞助合同上的条款陷阱逼迫王仲明不得不参加棋社联赛,但现在看来,这么做毫无意义,人家本来就是世界冠军级别的高手,又没到七老八十快要下不动的时候,怎么可能有兴趣去和一帮业余棋手和连围甲、围乙资格都没有的二流、三流棋手去拼来斗去呢?就象自已,无论再怎么渴望冠军,也不可能去幼儿园里横扫千军如卷席吧?

“噢,明白了。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参赛资格是必须在代表棋社工作超过半年?听起来倒象是为这个家伙量身定做的嘛。”点了点头,林海涛问道。

“呃......,哪儿有的事儿,这项规定是担心有些棋社为了名次临时聘请高手参赛,违背了提高京城棋社整体实力的本意,从这个角度而言,三个月太短,而一年又太长,所以才订为六个月的。”作贼心虚,廖井丹本能地解释着。

“倒也是......,咦,对了,廖小姐你不是在银海集团研发部门工作吗?类似这种商业比赛赞助应该归什么公关部,宣传部之类的部门负责,你怎么对情况这么了解呢?”陆一鸣听明白了,不过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呃......,怎么会.....,那是因为合约里有涉及到王老师的部分,王老师怕那些条款对他不利,委托我去了解一下儿情况,所以我才知道这些的。”廖井丹闻听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已反应太快——那个问题不过是林海涛随口一说,只要推说自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可以了,谁想事情会越描越黑,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 鬼主意

“和他有关?......他不是没打算参加京城棋社联赛吗?难道有人能强迫的了他?”林海涛奇怪问道——连知根知底儿的他和陆一鸣都没办法说动这个人,他不相信还有谁比他们两个做的更好。

“呵,不参加联赛的比赛对局,并不等于不会参加联赛的相关工作。因为这次联赛在国内业余棋坛是第一次,在世界上也是首创,而银海集团的企业文化精髓就在于创新和开的拓,所以银海集团对这次联赛非常重视,要做为宣传企业形象,传播企业文化的重点来抓,故此提出要求,请王老师做为比赛的形象代言人为比赛做宣传。这个邀请本来王老师也不想接受,好在通过相关人员的努力游说,他最后总算是应了下来。”廖井丹答道。

“比赛代言人?呵,有点儿意思,以前名人战也曾经搞过一次,不过后来换了赞助商,这个形式就停止了。不过话说回来,搞代言通常不是找影视明星之类比较有知名度的人吗?如果这家伙是以王鹏飞的身份也还算值得银海集团花点儿力气,可他现在叫的是王仲明,我就不明白了,从上到下,这家伙哪里有点儿明星的样子,你们银海集团为什么偏偏选他?他不是不乐意吗?好呀,找我呀,我要是不成,这不还有一鸣吗?无论是一鸣还是我,名气总比什么王仲明响亮点儿吧。”林海涛忿忿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人家好心好意的请他去当代言人,他还拿起谱来了,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

“呵,你爱凑热闹你去。别把我算上。”陆一鸣笑道。人家那里已经板上钉钉都谈妥了的事儿。他没兴趣去插一脚。

“呵,好呀。井丹,你看,海涛毛遂自荐了。他既然这么积极,不如你和丁副总说一声,换人吧。”王仲明倒是很乐意卸下这个担心。

“呃.....,别闹了好不好。你当合同是玩儿过家家,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呀。”白了王仲明一眼,廖井丹嗔怪道,“林老师,非常感谢您对京城棋社联赛的热心,不过合约现在应该已经正式签字生效,如非发生重大意外,是不可以随意更改的。不如这样,银海集团每年都要赞助一些比赛,下一次有类似的活动时。我第一时间推荐您好不好。”她表情诚肯地说道,

“呵。你还真当真了。我就是那么一说,哪儿可以真的和他争这个,我就是看这家伙有气,职业比赛不参加,业余比赛也不参加,猫在棋胜楼里当什么世外高人,这不是有病吗。”林海涛当然不是真的想当这个代言人,他就是发发牢骚罢了。

“呵,林老师,我倒是觉得王老师这样也情有可原。”知道了王仲明的真正身份后,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便都有了合理的答案,廖井丹笑着替王仲明辩解道。

“情有可原?说来听听。”林海涛好奇问道。

“是这样,王老师并非是通过正常流程退出职业棋坛,自然没有相应的业余段位,而无论是晚报杯,黄河杯之类的业余大赛,对参赛选手都有资格的要求,至少要达到业余六段,所以王老师即使现在想参加那些比赛,也因为不符合比赛要求而只能罢了。而以王老师的身份,他又绝不可能为了获得参赛资格而去参加低一级的比赛,林老师,您觉得我分析的有没有点儿道理?”廖井丹笑着问道。

“呃......,听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不过,这家伙肯定不会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不参加比赛的,参赛资格吗?......,业余六段给不了,业余四段没问题,我回去就给他办一张。”林海涛哼道——业余五段的证书按规定需要参加省市一级的比赛并达到相当的成绩才能获得,业余四段就没那么麻烦,和有认证资格的职业棋手对弈,由职业棋手做实力评定即可,有许多喜好附庸风雅,实力却不怎么高明的人常常会通过这种方式获取段位,林海涛是超一流棋手,自然有评定业余棋手段位水平的资格——至于测试棋......显然没有下的必要。

“去,谁稀罕让你给发证书,我闲的是不是。”王仲明没好气儿地说道,这个家伙,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呵,就是,业余四段,那不是磕碜人吗?”陆一鸣笑道,想也知道那不可能,曾经的超一流棋士怎么可能把一纸段位证书放在眼里。“.....,哎,对了,刚才海涛不是说黄院长有意让你参加三星杯吗?说起来这个主意正经不错呀,三星杯不限定参赛棋手资格,无非是需要从预选赛一轮轮打过来罢了,你干脆就以王仲明的名字参加,只要运气不是太坏,就再拿一个职业认证......,呵呵,到时候你一个人有两本儿证书,一个九段,一个初段,而且两本证书都是真的,这算不算也创了一项记录?”陆一鸣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有了一个提议。

“......什么鬼主意!真亏你想的出来。我要那玩意儿干嘛。”王仲明一愣,转而摇头说道。

“陆老师,不瞒您说,这个主意我也跟王老师提过,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王鹏飞,我跟他讲,如果他想参加三星杯,我可以保证银海集团将无条件地做他的后援团,所以费用都由银海集团负担,结果,您猜他说什么?”廖井丹插口说道。

“那时他怎么说?”陆一鸣问道。

“哼,还不是这个样子,说什么想要过平平淡淡普通人的正常生活,不想把自已搞的太累。”白了王仲明一眼,廖井丹告状似地说道。

“呵呵,表里如一,言行一致,这是君子的品德。”王仲明讪笑着辩解道。

“切,就你还君子?这得多厚的脸皮呀。”两位超一流棋手同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 乐意之极

“认真考虑一下儿吧。看你和吴灿宇的那盘棋,这些年来在棋的境界应该是又上了一层楼,不过话说回来,吴灿宇那个年轻人虽然冲劲儿很足,力量也很强,但经验火候终究还差了一些,以他的实力,并不足以逼出你真正的实力。有了新的领悟,你就不想找个机会实践验证一下儿吗?听海涛讲,这几个月来你跟金钰莹下了上百盘棋,如果仅仅是辅导的话,密度完全没这么大,说实话,你是不是技痒难奈,辅导金钰莹是表,自已想过棋瘾才是真?”表达完心中的鄙后,陆一鸣又半是玩笑又半是认真的问道。

“呃......,”王仲明脸色微微一变——他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事实上,自从进入棋胜楼以后,他不仅重新捡起了围棋,而且在棋上花费的时间比以前当棋手时也没差多少,不仅白天常常与金钰莹、陈见雪两人下指导棋,晚上也几乎天天上网,匿名与中、日、韩三国的职业高手们交流对战,两个月前,他还只有‘红筏小字’一个9d帐号,而现在,把这个账号让给李亮后,他手中还有三个9d账号,这三个账号都是从13k一级级地打上来的,由此可见,他在棋上花费的时间有多少。

是陆一鸣说的那样,自已是闲饥难忍在过棋瘾吗?辅导金钰莹难道真的只是一个用来自我催眠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其实是自已早已深入骨髓的棋手的本能吗?

虽然这个变化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但几个人围坐在一张茶几旁,之间的距离最远也不过一米多点儿,再怎么微妙,也不可能逃过周围三人的眼睛。

——瞬间的意外反应才是真正的反应。因为没有思考的时间。来不及判断对错。呈现出来的才是一个人最本质的东西,所谓微表情专家,就是通过观察一个人不经意间的动作来窥视那个人的内心世界,而若是有了足够的恩考时间。观察也就失去了意义。

“哈,被说中了吧!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不想下棋?吴灿宇找上门儿的时候你大概比谁都开心吧?呵,那个愣头儿青。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找谁不好,偏偏找上你这个家伙,纯粹是倒霉催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这个倒霉鬼,黄院长大概也很难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一拍大腿,林海涛兴奋地笑了起来。

只要还在想着下棋就好......廖井丹亦也是心中一喜,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对她而言,最担心的不是此时的王仲明是否还有七八年前横挡棋坛全无敌手的能力和状态。而是对方还有没有争胜斗勇的愿望,恬淡无为。安贫乐道,那或许是文人雅士,高僧圣贤的超然所在,可以令凡俗世人敬仰羡慕,但对一位棋手而言,那却是一把双刃剑。早年间有一位日本著名棋手曾经说过,‘要想下好棋,米缸里的米不能太满’,这什么这么讲呢?因为没有米,棋手会为忙于生计而无法专心于棋,米太满,则会失去奋斗的动力。王仲明现在的情况便是如此,如果他安于在棋胜楼做一位超级讲师,他的生活可以过得非常滋润,至少比许多大公司里的白领职员不差,他要是打定主意,想要过的就是这种普通人的生活,神仙来了也拿他没招——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对于一个已经百事无求的人,还有什么能吸引他的呢?.......好在,这个人仍然喜爱围棋,仍然在钻研着棋道。

“呵,你就承认吧。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怎么说你也是一代棋王,下了十几年的围棋,就象吸粉多年的毒友,生理戒毒容易,心理解毒困难。以前到处旅行,四海为家时看不到围棋也就罢了,现在在棋胜楼工作,一天到晚都要和棋盘棋子打交道,想不犯病露出原形,可能吗?听我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不能和人性做对。实话实说,金钰莹那小姑娘我和她也下过一盘棋,就女子棋手而言,实力算是相当不错了,不过和你比,那差距就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壮汉戏顽童,时间不长时会觉得很有趣,但时间久了呢?你研究出来的那些招法,构思,有多少能用在她身上呢?以她的实力,能够接的住你那些招法,并找到相应的对策吗?不要嘴硬,她没有那样的水平,而且我敢说,如果你还是呆在棋胜楼里无所做为,你不可能找到足以检验你的想法的对手——只有在真枪实剑的高等级比赛中,你的构思和想法才能得到最严厉的挑战,而只有通过那样的挑战,你的内心才会得到最大的满足。我是棋手,海涛是棋手,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你虽然满口否认自已的身份,但再怎么否认,你仍然是一位棋手,你的心里也一定有相同的想法。听我的,既然廖小姐说银海集团会做你的后援团,赞助你去韩国比赛,那就参加三星杯,不为别的,就当玩玩好了,进不了本赛自不用担,即便进了本赛又如何?棋院是规定在世界大赛上表现优秀者可转为职业棋手,但那也得个人提出申请不是?大不了你不提不就行了......说实话,这么多年不见,我和海涛都憋着劲儿想要和你较量一番,看八年过去了,倒底谁更厉害些。你说你总是躲在棋胜楼里不出来,我们俩又不可能学吴灿宇那个楞头青玩儿什么登门踢馆,那不是想郁闷死我们俩吗?”陆一鸣劝说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八年前,谁都说你是天下第一,棋王之王,那时我虽然很不服气,但比赛成绩摆在那里,不服也没办法,但俗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八年过去了,谁高谁低那可就不一定了!”林海涛也言之凿凿地肯定道。

“呵.....,如果只是想较量一下儿,随时可以呀,我又没说不会和你们下。”王仲明笑笑——他对什么天下第一并不在意,不过和多年的老友兼对手谈棋论道,他倒是乐意之极。(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章 赖皮

“呃......装糊涂是不是?!”碰上这么一位蒸不熟,煮不烂,不傻装傻,不笨装笨,具有无赖气质的家伙,林海涛和陆一鸣简直有一种狗咬刺猥,无从下口的感觉,‘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原本以为那只是郭德纲相声里的调侃,谁想眼前就会碰上这么一位!

“呵.....,怎么了?我装什么了?”王仲明自然不会承认自已在装傻充愣。

“要想真正较量,就得在份量足够的正式比赛中,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有足够的压力和动力把棋手的潜力充分调动起来,随随便便码码棋子,摆摆石头,一无压力,二无动力,胜固欣然,败亦可喜,那是业余爱好者的乐趣,不是我想要的对决。你下了多少年的棋,大大小小的棋战差不多也得过三位数了,有没有压力的比赛对棋手实力的发挥有怎样的影响你会不知道?就这样私下里随便下,无论是你赢了我,又或者我赢了你能证明什么?”林海涛气哼哼地质问道。

“......,至少能证明那一盘棋有人犯的错误更大一些吧。”王仲明笑道。

这是绝对正确的话,但也是绝对正确的废话。

“......算了,你这家伙,我今天才算是真正认识你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就是一头犟驴!好赖话都听不进去,活该你在棋胜楼窝一辈子。一鸣,坐着干嘛,是不是还没有被气够?!”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想发脾气,却又知道自已再怎么急也不能把王仲明怎么样,这个家伙的涵养功夫(又或者说装乌龟的功夫)的确是比自已强太多。再这样下去。没有说动人家。自已先就要被气死,林海涛站起身来要走。

“呵,咱俩是一个阵线的,要走当然一起走啦。王.....。仲明,跟你说,这事儿可还没完呢。我们现在不逼你,是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想。过段时间还会去找你的。”既然林海涛坐不下去要走,陆一鸣也起身离坐,同时不忘发出警告,表明两个人并未放弃。

“呵,也就是说,在我没有想通之前,你们不会把我的事儿说出去了?”王仲明倒不担心两个人的唠叨,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已身份的曝光。

“废话。不过事先告诉你,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在我们的忍耐没到头儿前想通了。不然的话.....,哼哼!”林海涛冷哼一声.

“呵呵。谢谢,我会认真对待的。”王仲明松了一口气——别看之间斗嘴斗气,但彼此间是什么人都清楚的很,林海涛即然有了明确的答复,而陆一鸣又没有异议,那么便可以肯定,在对方第二次发动游说攻击之前,自已身份的密秘还是安全的,至少不会从这两个人口中泄漏出去。

“好啦,廖小姐,我们俩先走了,你好好劝劝这个家伙,明明是只东北虎,总想过波斯猫的日子,这算什么事儿呀!”陆一鸣向廖井丹笑着说道——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怎么可能相信。

“呵,当然.....,对了,陆老师,林老师,能留个电话给我吗?有些事儿以后还想向两位老师请教呢。”廖井丹一边笑着提出要求,一边把手机拿了出来,做出要记录号码的样子。

“呃......,什么意思?你们是打算搞统一战线吗?”王仲明警觉地质疑道。

“是,那又怎么样?”廖井丹把胸一挺,挑衅似的应声道。

“......,没怎么。”王仲明无奈,人家交换电话号码是人家的自由,自已又不是法西斯,克格勃,总不能拦着不让吧?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见此情景,两位超一流棋士不由得暗自偷笑,分别把各自的手机号码告诉廖井丹,铃响一遍确认过去,两个人告辞离开,至于什么时候能再次碰面逼宫,那就得再找机会约了。

送走两人离开,王仲明坐了下来——茶水很贵,小点心也不便宜,刚才光顾着说话斗气,喝的不多,吃的也不多,这就离开,太浪费了。

廖井丹把手机放回包里也坐了下来,整整衣服,笑吟吟地望着王仲明——没有那两位大高手在旁边,感觉上放松了许多。

正把一块松糕往嘴里放,感觉到廖井丹的目光,王仲明停了下来,“干嘛这么看着我?不知道这样盯着人会让人很困扰的吗?”他问道——他又不是学过表演的艺人,没办法在这样一位美女的注目礼下自自在在地吃东西。

“嘻嘻,”廖井丹脸上现出顽皮的笑容,“没想到,原来你就是王鹏飞,我就说,第一次见面就觉出你不象是普通的围棋讲师,果然被我猜对了,哼,骗得我好苦!说,怎么赔偿我?!”

“呃.....,怎么又来了。刚才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吗?”王仲明无力地提醒道——真不该为了不浪费粮食留下来,刚才和林陆二人一起离开就好了。贪小利而失大局,这就是教训呀!

“没错,讨论是讨论过了,不过没有得出结论,不是吗?”廖井丹狡黠地笑道——没有旁人在,她也用不着老端着架子了。

“......,那你想怎样呢?不如这样,以茶代酒,我向你陪罪好不好?”对付廖井丹比对付那两位老朋友困难的多,王仲明很干脆地放弃了反抗,希望以良好的态度获得宽大处理。

“就一杯茶水?我是不是太好打发了?拜托,好歹我也是银海集团总裁的女儿,这么容易就被打发了,那不是很没面子?”廖井丹眉毛一挑,嘻笑问道。

“......,也对呀......,这样吧,那就再加一块松糕。这样该够了吧?”点了点头,想了一想,王仲明非常认真地将松糕放在廖井丹前边的小碟里。

“......哈哈,林老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赖皮!”忍俊不禁,廖井丹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一章 保留变化

面对这样的指责,王仲明无话可说,他何尝想做赖皮,问题是不这样做,自已已经习惯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吗?

“赖不赖皮是态度问题,态度问题是表面问题,表面问题可以随着时间立场的不同而有所变化,并非是一个一成不变的定数,就比如现在,你固然以为我是在抖花枪,耍赖皮,但以我的立场来看,你又何尝不是在耍赖皮?别告诉我偷偷跟踪他人是一种美德——如果你没有偷偷跟过来,后面的这些事儿会有吗?你还会觉得自已被骗了吗?所以你其实用不着感觉忿忿不平,烦恼皆因强出头,常言道,眼不见,心不烦,人呀,太精明了不是好事儿。”王仲明自我解嘲地说道。

“呵,说的有道理,你呀,别的没有,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哎,不跟你打花腔了,说真的,刚才林、陆两位老师的建议你不打算好好考虑一下儿吗?”说过了,笑过了,廖井丹的表情认真起来。

“.....什么建议?噢,你是说下一次聚会的时间吗?”王仲明想了想后反问道。

“又装傻。我是说他俩劝你参加三星杯的事儿。”白了对方一眼,廖井丹把话挑明。

“......,我不是已经答应他俩会认真考虑了吗?你刚才不会没有听到吧?”王仲明奇怪地问道。

“废话,没听到我现在问你干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廖井丹是死缠烂打,紧追不放,一定要搞到明确的答案。

“这个.....,刚才我的意思不是也讲清楚了吗?我现在的心态不是棋手的心态,我没有棋手应该有的求胜欲,以这样的心态去参加比赛。无非是赛场一日游。凑个热闹罢了。”王仲明笑道。

“别找借口。我跟你说真的呢。你是谁?你的实力如何你会不清楚?以你的实力去参加比赛会是一日游?谁信呀!如果说进入本赛除了本身的实力外还需要一定的运气也就算了,预选赛你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你是以王仲明的身份参赛,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每年参加三星杯预选赛的棋手多达数千。其中职业和准职业棋手几每小时占到一半,最后能拿到本赛门票的也不过十九个人,万一出不了线,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就拿这次比赛做为适应性热身不好吗?”廖井丹劝说道。

说到底,廖井丹还是和林海涛、陆一鸣一样,以为自已是怕复出后不能适应现代职业棋战的情况,到时候输个灰头土脸,不好意思见人,所以才对重返棋坛态度消极。

“呵,你想的太多了,事情没那么复杂。简单的说吧,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有动力支撑。为名?为利?为荣誉?为金钱?为了实现梦想?为了展现自身价值?总之,尽管人们做某些事时的动机和理由五花八门儿。应有尽有,但归纳起来也无非就是这些,而我呢,缺少的偏偏就是这些能够让我去追求的动力,荣誉名气,我曾经有过,金钱利益?广厦千间,卧眠七尺,多少算少,多少算多?为了实现梦想?.....,呵呵,我的梦想是什么呢?‘艰难时世,万事休夸会,官宦误人多,道是也,终须不是。功名事业,已是负初心,人老也,发白也,随分谋生计。如今晓得,更莫争闲气。高下与人和,且觅个,置锥之地。江村僻处,作个老渔樵,一壶酒,一声歌,一觉醺醺睡。’”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象廖井丹这种生于富贵人家,自小就如公主般被人百般呵护照顾长大,人生路上几乎没有受到过沉重打击或者挫折的人,自已解释的再多,恐怕也是对牛弹琴,空费气力。

“切,说的老气横秋,好象看破了红尘俗事的得道高僧似的,但要让你去当砍柴的樵夫,打渔的渔民,你真的肯去吗?”撇了撇嘴,廖井丹鄙夷地哼道。

“呵,谁说我不想呢?问题是俗事缠身,想要清心修练也办不到呀。”王仲明笑道。

“俗事儿?呵,真没看出来,象您这样大彻大悟的圣人,还有什么俗事儿值得您牵挂的?.....,莫非不是事儿,而是人?”廖井丹讥讽道,说到后来,心中一转,语气中又带出几分警觉。

“......,胡说什么,哪儿来的人呀。”王仲明条件反射般地释口否认,而这样的反应更引起了廖井丹的疑心。

“哼,你身边的女孩子少吗?别让我问住了,范唯唯,金钰莹,陈见雪......少吗?”很想把自已也加进去,到底脸皮没有那么厚,廖井丹问道。

“呃.....,呵呵,没想到你其实也很八卦呀......”刚听到前两个名字时,王仲明心中突突直跳,以为对方已经发现些什么,及至后来廖井丹把陈见雪也加进来,他这才长出一口气,知道对方只是在诈自已。

“八卦怎么了?女人本来就喜欢八卦呀.....,这儿也没有别人,偷偷告诉我喜欢哪个,我和她们几个都很熟,有不好意思说的话,我可以帮你传呀。”八卦就八卦了,廖井丹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继续试探着对方。

“呵,这是病,得治。”王仲明笑道,心说,论熟,我比你熟多了,有什么话我说不出来还得劳你大驾相传?开玩笑。

“呸,你才有病呢。”情报没有打探着,自已还落个‘八卦女人’的帽子,廖井丹轻声啐骂道。

“呵,有病就有病吧。总之,三星杯的事不急,虽然我现在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不过我也知道你这么热心也是在为我考虑,对此我很感激,以茶代酒,这杯茶代表着我的感谢,我敬你。”见好就收,王仲明连忙做总结发言,举起茶杯,止住对方继续借题发挥的可能。

“知道就好,算你有点儿良心。”三星杯预赛报名的截止日期还有段时间,对方也没有一口拒绝,中间多多少少还有点回旋余地,廖井丹也就不再纠缠,暂且收兵。(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二章 误会?误导?

暂时休兵归暂时休兵,抓住了新的把柄的廖井丹不是那么容易就放过人的人,既然追讨被欺骗的补偿在理论上站不住脚,她也就不去计较那些用词造句上的分别,所谓拣日不如撞日,喝完茶吃过点心后便拉着王仲明去逛商场,王仲明此时自是不敢忤逆廖大小姐的要求,只能跟着她当苦力,翠微大厦,城乡购物中心,那都是超大型的购物商场,一圈逛下来,连腿都走得隐隐发酸,但看廖井丹,却是神采奕奕,精神头儿反而越来越足。

“咦......,这不是王老师吗?”趁着廖井丹在和商场导购讨论一套裙装的颜色搭配问题,王仲明抓紧时间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坐下来喘口气,忽听后边有人在叫自已,扭回头看去,却原来是曹英,董亮,旁边还有一个女子,记得那次三社争霸争夺天元战比赛承办权时见过一面,好象是董亮的老婆。

“噢,董社长,曹社长,二位好。会开完了吗?”王仲明忙站起来笑着问好道——陶然居、乌鹭社名列京城四大棋社之二,是京城棋社联盟的重要组成部分,不用问,这次京城棋社联盟的成立大会他们俩肯定有去参加,不用问,肯定是参加完成立大会后两个人有什么事儿打算单独商量,所以要去石景山董亮的窝,路上顺便陪董亮的老婆买衣服。

“呵,是呀,早开完了,对了,会上怎么没有见到你呢?说起来你也是联盟能顺利成立的功臣之一,你不出席,连我们这些坐在主席台上的人都觉得不踏实呢,曹老弟。你说是不是?”董亮一如既往地豪气干云。估计对自已在棋社联盟中获得的职位很满意。

“嗯。是呀。王老师是京城棋社界首屈一指的顶尖高手,今天这样的盛会没有露面,实在是非常遗憾。不过话说回来,或许王老师并不以为那是遗憾呢。”指了指王仲明放在身边大大小小五六个手提纸袋。曹英揶揄地说道——袋子里有的装着化妆品,有的印着女士服装,那些显然不是王仲明给自已买的。

“呃.....,呵呵。明白了,原来是佳人有约,所以才没功夫去和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凑热闹呀。”愣了一下儿,董亮明白了曹英所指,笑着打趣道。

“哪有的事儿。”王仲明心中冤枉,但却也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已不参加棋社联盟成立大会跑来这里是为了见林海涛和陆一鸣吧?

“呵,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既然碰上了就让我们见个面认识一下儿好啦。”董亮才不管王仲明怎么说的。心里已经定了性。

“呃......,”怎么介绍?廖井丹不是自已的女友。而董亮和曹英显然已经断定自已不去参加联盟成立大会是为了陪妇人逛商场,这样的误会是靠嘴说各清楚的吗?——不要说这两位,就算是自已也很难相信那会是一个巧合吧?

“王老师......,咦,你朋友吗?”就在王仲明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理时,挑选衣服的廖井丹手里拿着一件灰色男士夏装过来,看样子是想让王仲明做模特,见到几个人正在说话便出言问道。

“啊.....,是呀。”人已经碰了面,王仲明也只有听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三位好.....王老师,帮我介绍一下儿呀。”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儿王仲明的手臂,廖井丹小声地提醒道。

“嗯......,董亮,曹英,这位是董夫人吧?”无奈,王仲明只有做着介绍。

“呵,您好,您好,我是廖井丹,是王老师的朋友。”廖井丹大大方方地向几个人打着招呼,顺带自报家门儿,省得王仲明为难。

朋友?这话倒也不能算错,只不过此时此刻这样的语境,只怕听到的人只会以为在‘朋友’之前省略了一个字吧?

“好,好,哈哈,廖小姐你非常漂亮,国色天香,完全可以参加亚洲小姐选拔的了。王老师,好福气,好眼力。”毫无意外,董亮果然如所想的那样做出了判断,一边赞美着廖井丹的容貌,一边挤眉弄眼地向王仲明恭喜。而一向对王仲明带有几分敌意的曹英在见到廖井丹后脸色忽然也好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有些欣喜。

“呃......,董社长,您搞错了,我们......”解释可能不起用处,但不解释肯定就被误会,王仲明连忙辩解,但廖井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们’两个字还没完全出口,她已经插话进来,让这个误会至少短时间内没可能解除,“董社长?.....,您该不会就是乌鹭社的社长吧?那么这位就是陶然居的负责人吧?”——常跑棋胜楼,常和金钰莹、陈见雪聊天儿,再加上参与银海集团同京城棋社联盟的合作事务,她对京城棋社圈子里的事儿了解不少,几大棋社负责人的名字自然是一清二楚了,虽说中国人重名的很多,但两个人同时站在一起而名字又完全一样,自已猜错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呃......,你认识我们俩?”这回轮到董亮和曹英惊讶了——廖井丹的容貌,身材,气质都属上上之品,这样优秀的女子,只要见过一面就肯定会留下很深的印象,为什么自已却没有呢?

“呵,那到不是,只是常常听王老师提起过您二位,说您二位是京城棋社界中难得的人材,可称独挡一面,独霸一方的枭雄人物,只是久闻其名却不曾见面,今天一见,果然是气度非凡,大将风采。”廖井丹笑着解释道。

呃......,这个女人呀,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连磕巴也不打一个,自已什么时候说过那些话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要是自已这方面有她一半的才能,大概也就不会被林陆二人逼得胡说八道了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 怪不得

“哈哈,真的吗?惭愧,惭愧,曹老弟或许还担得起那样的赞扬,我就差得远了。对了,不知道廖小姐从事的是哪方面的工作?”听说王仲明在背后如此夸奖自已,董亮是心情大好,笑着向廖井丹问道。

“噢,我在银海集团研发部门工作。”廖井丹答道。

银海集团?......听到这四个字,董亮和曹英都是一愣,马上便想就在不久前代表京城棋社联盟的陈淞生与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刚刚签订的那份比赛赞助协议——这之间是不是存在某种联系?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呵,说起来还真巧呀。那边京瑞大厦银海集团刚与京城棋社联盟达成合作协议,这边王老师则陪着廖小姐在商场购物......,真的是巧合吗?”曹英打趣问道。

还真是敏锐呀......没错,这就是巧合——王仲明心里连连点头。

“呵,可能吧。签字进行的还顺利吗?昨天下午看丁叔叔的心情不错,应该是对这次与京城棋社联盟的合作也觉得很满意吧.”

廖井丹不动声色地问道——她固然不打算在众人面前以双方合作成功的大功臣自居,但也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已和这件事儿全无关系,进入一个人的生活首先要进入这个人的朋友圈,结识金钰莹、陈见雪是这样,认识林海涛、陆一鸣是这样,面对董亮、曹英也还是这样目的。

什么?......,如果说刚才得知廖井丹在银海集团工作还只是微微一惊,那么现在则是彻彻底底的震惊——银海集团很大,在国内属于巨无霸的级别,单北京分公司的员工就数以万计。类似于与京城棋社联盟合作办比赛的事儿肯定不是普通员工能够接触到的。虽然有可能这些事情是通过王仲明才了解到的。但显而易见,这个女孩子与丁建洋的关系很近,近到可以直接称之为‘叔叔’而不是‘丁总’的程度!再加上其所说的‘昨天下午看丁叔叔的心情不错’,这不是说她常常能与丁建洋近距离接触吗?综合以上这些信息。显然王仲明身边这位品貌俱佳的年轻女子背景绝不简单!

“呃.....,是呀,签字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听话音。你和丁总的关系似乎很熟吧?”董亮好奇问道。

“呵呵,当然,当年我爸爸刚刚创立银海公司的时候丁叔叔就是公司的骨干成员之一,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所以可以说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廖井丹笑着答道。

“......?!”董亮和曹英更是心中一震——有资格说是银海集团缔造者的只有银海集团的董事长廖炳坤,换言之,这个女孩子居然是廖炳坤的女儿,怪不得可以亲热地称呼丁建洋为‘丁叔叔’,怪不得王仲明宁肯不去参加可以大出风头的棋社联盟成立大会也要陪着这个女孩子逛商场,换成自已也肯定这样做呀!——这个家伙,命也未免太好了点儿吧?

“啊.....。失敬失敬,原来是廖董事长的掌上明珠......”得知对方的身势背景后。两个人更是极尽赞美恭维之词,这个世界,没有谁和钱有仇,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银海集团之所以会找到陈淞生要求与京城棋社联盟合作,这位大小姐肯定在其中起到相当大的作用,他们俩都是管理着大型棋社的人,深深懂得在棋社运营中资本如何的重要.....有银海集团董事长千金的支持,王仲明完全可以创办一家比京城四大棋社规模更大,实力更强的棋社了!

“呵呵,谢谢,我也没有那么好啦。对了,几位也是要购物吗?”礼貌地接受了对方的恭维,廖井丹觉得差不多了,多和王仲明的朋友结识是好事儿,但没必要为此浪费太多的时间。

“噢,没什么,我们就是随便逛逛,没有具体的目标。呵,很高兴认识廖小姐,我们就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下次有机会再好好聊聊。”董亮和曹英都是精明到眼睛毛都是空的人,哪里会听不懂廖井丹的话外之音,明明刚到服装部还没来得及逛,两个人便带着老婆(董亮的)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不让我解释?他们肯定是误会了。”见几个人走远了,王仲明向廖井丹问道。

“误会什么了?”廖井丹不解地反问道——装糊涂?就你会呀?本姑娘装起来比你也不差!

“呃......”有心想说是那几个人误会自已和廖井丹是情侣关系,但看廖井丹的样子似乎全然不觉——人家女孩子都没说什么,自已说出来岂不是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算了,就当我没说过好了。”王仲明泄气道。

“让你说你又不说,讨厌......,好啦,不管那些啦,这件上衣怎么样?听导购说这是今年夏天最流行的款式,除了灰色以外还有浅兰,草绿,桔黄好几种,你喜欢哪种呀?”知道对方想说而未说的是什么,不过对方不肯说出来,自已自然也不会去点破,举起早就拿过来的男士夏装在王仲明身上比量着,廖井丹完全就象是一个在替自已男友选衣服的小女人。

“.....呃......,我的衣服很多了。”听廖井丹的意思是在给自已挑衣服,王仲明连忙婉言谢绝,这里是高档服装区,随便一件定价都在四位数以上,虽然这点儿钱对廖井丹而言连毛毛雨都算不上,但王仲明真穿不惯这种名牌货——当然,不知道价格就没问题了。

“......切,想什么呢!我是打算给表哥买一件,找你来做做参考,你以为是给你买呀?”廖井丹做了个鬼脸笑着揶揄道。

“呃.......,嘿嘿.......”搞了半天自已是自作多情啊?......王仲明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心里还是在嘀咕——你表哥?不就是廖志伟吗?那个人的腰围怕是顶得上两个自已,拿自已做参考,这偏差也太大了点儿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四章 工作安排

总算到家了!

拖着疲惫的脚步,王仲明终于回到了牡丹园,倒在床上,他再也不想动弹一下儿——直到今天,他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才是购物,廖井丹在商场里时精力的旺盛简直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购物时,常常会碰到这也喜欢,那也喜欢而难下决定的苦恼,许多人甚至因此而暂时放弃,直到哪天儿想清楚了再来买,但这样的烦恼在廖井丹身上似乎从来没有过——她的办法是只要喜欢就全买下来。这自然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不容易给自已留下后悔的办法,当然,前提是要有足够强的经济实力,支付得了那些高昂的价格。很不幸的是,廖井丹显然拥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做为陪购的王仲明也顺理成章地客串了苦力的角色,仅仅在翠微大厦一圈儿逛下来手里就多了七八个手提纸袋。

王仲明以前是棋手,现在是围棋讲师,这两种工作从来都不要求参与者要有强健的体魄,王仲明自然也不例外,虽说他的身体状况符合这个年龄层国内大多数人的平均水准,但与廖井丹这种天天锻炼,又是瑜伽又是长跑的年轻女子相比,体能差的就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好在回来的时候有廖井丹的专车可坐,不然他肯定会为自已在忘忧居的一念之差而后悔几天。

手机铃声响起,听彩铃,是范唯唯打来的——这是上次在天元赛大盘讲解现场问答环节时赢到的手机,范唯唯后来又给了他,与自已原先那部只能接打电话,收发短信的手机相比,这部手机的功能实在是强大的太多。其中依来电号码不同而设定不同铃声的功能非常实用。至少可以让他只凭铃声便决定接还是不接。

顺着声音把手机摸在手中。王仲明按下接听键,“喂,唯唯。”听起来象是在念绕口令,不过范唯唯却是很喜欢这样应答。

“嗯。话说怎么这么无精打彩的?病了吗?”

听声音不大正常,范唯唯关心的问道。

“不是,好好的,哪儿那么容易就病。”王仲明答道。

“......,那也未必吧?有一位当医生的朋友。想什么时候生病还不是什么时候就可以?”范唯唯挖苦道。

“呃......,嘿嘿,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记得呀。”王仲明尴尬笑道,这是自已的痛脚,既然被人家抓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你这是想说我太小气吗?”范唯唯笑嘻嘻的问道,不过王仲明能够感觉到背后暗藏的杀气。

“呵,哪儿能呢。对了,这个时候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吧?”一旦陷入这种态度是否端正的讨论,自已肯定会被打得体无完肤,惹不起。躲的起,王仲明明智地选择了转进——在很多情况下这种转进有另外一个叫法。‘逃跑’。

“找你就一定要有事儿吗?很烦我吗?”范唯唯继续挑着对方的语病,语气却是柔柔软软,悲悲切切。

“呵,拍戏呀?旁边有人录音吗?”王仲明笑道。

“没意思,不懂怜香惜玉,哄人家开心一下儿不行吗?”范唯唯不满地抱怨道。

“为什么要哄呢?是有不开心的事儿吗?”王仲明一本正经的反问道。

“.....切,讨厌,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吗?跟你说,张姐通知我,下个星期二就要拍京城棋社联赛的宣传海报了,你要做好准备哟。”范唯唯笑道。

“是吗?这么快?”王仲明惊讶道——今天中午与银海集团刚刚签下协议,太阳还没落山,相关的准备活动就已经排好日程。

“快吗?我还觉得慢呢。好期待和你再一次合作哟。”范唯唯开心地笑道——虽然几乎每天都通电话,但和王仲明见次面并不容易,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作为正当红的明星,每天行程都安排得满满的,如此可以公私兼顾的机会实在难得。

“......唉,是呀。”王仲明叹道——和范唯唯不同,他并没有表演方面的天赋和兴趣,看见镜头,本能的就有一种紧张感,想到要拍宣传海报,肯定会象玩偶似的被摄影师摆弄出各种各样的造型和姿态,先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怎么啦?不想和我一起工作吗?”听到对方的叹气,范唯唯奇怪问道。

“呃.....,不是。我只是想,为什么这件事儿人家是先通知你呢?”实话当然不能说,王仲明另找理由。

“不服气呀?嘻嘻,那没办法,要不然你也下海当艺人?”听到是这个理由,范唯唯笑得是花枝乱颤,一个是当红艺人,一个是棋社讲师,想让人家平等对待,难呀。

“算了吧,你还是饶了我吧。”王仲明苦笑道——一项活动,做为业余爱好人们感受到的是乐趣,可当爱好变为职业时,往往就成了苦痛的根源,不错,他平常是很喜欢音乐,而且在这方面的确有相当的才能,不过若真是将之做为一项谋生技能而投入精力,他就没那个心情了。

“呵,哪有你这样的人,人家给你机会倒好象是要害你似的。不管啦,反正没几天就要拍宣传海报啦,你要注意休息,早点儿睡觉,这几天天气变化较大,千万不要感冒发烧,生病着凉,到时候要是精神不佳影响了拍摄效果,哼,看我饶的了你!”范唯唯叮嘱也是警告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心。

“知道啦,你也要注意身体,万一感冒发了烧,可不许向我抱怨,说我不关心你哟。”王仲明笑着应道。

“讨厌,就向你抱怨怎么了?别人想让我抱怨还没机会呢,你就偷着乐吧......,好啦,小孙在叫我,挂啦。”范唯唯匆忙挂断了电话。

翻身坐起,王仲明把手机放在桌上,头一转,旁边凳子上摆着的购物纸袋映入眼帘,纸袋里装着的正是在翠微大厦时拿他当衣架替廖志伟买的那件男士夏装——下车时,廖井丹硬塞在他的手中,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车子便已跑开,至于理由,则是做为他陪逛三个多小时的酬劳。

......,为什么要这样?如果真的是想对自已付出时间陪逛的感谢,当时为什么要拿廖志伟做借口?莫非她对自已也有好感?(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五章 工作了

协议签订,前期资金到位,京城棋社联赛的准备工作便紧锣密鼓的展开起来,整改棋社的整改棋社,选拔队员的选拔队员,已经加入棋社联盟的磨拳擦掌,卯足了劲儿要大干一场,还没加入的密切关注,盘算着是不是也该去凑凑热闹(加入棋社联盟每年都要交纳数客相当可观的一笔的会员费,对棋胜楼,百胜楼,陶然居,乌鹭社那样的大棋社虽然是九牛一毛,无足轻重,但那些规模不大的小型棋社却不能不考虑付出与收益是否划算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工作,每个人都在忙,王仲明自然也不会例外,虽然以坚决的态度推掉了代表棋胜楼出战联赛的责任,但这并不等于他就可以坐壁上观,超然世外——不上场冲锋陷阵可以,不想出力则没门儿,不愿当队员,就要当教练,二选一,反正甭打算置身事外!

对这个要求,王仲明很爽快的便答应了下来——拿着棋胜楼的薪水,虽说之前有可以拒绝参加任何比赛的约定,但感情上总还是有点儿说不过去,接下教练这个工作,总算也是给大家一个交待吧?反正就是指点一下儿参赛队员的棋艺,系统并加强他们的训练强度,另外再研究一些可能用得上的新手、飞刀之类的暗器,这种程度的工作于他并无难度可言。

除此以外,他还有另外一项工作要做,那就是履行协议中的义务,为京城棋社联赛的举行拍摄广告海报以及宣传短片。

广告的制作由银海集团下属的广告公司负责,除了室内的摆拍也有户外的摄像,至于外景地,则选在了陶然公园。之所以选择在这儿不是没有原因的——第一。陶然居是京城棋社联盟的主要成员之一。陶然居的总经理曹英是京城棋社联盟的副会长及常务理事,在联盟里有很大的能量。第二,与华腾商贸的合作虽然没有成功,但那并非是曹英的失误。而且在客观上也的确起到了促进与银海集团谈判进程速度的作用,所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把外景的拍摄地点放在离陶然居比较近的地方,让陶然居能多沾点儿光。也算是对其付出的一种补偿吧。至于第三,陶然亭公园本来就是北京地区的知名旅游景点,有假山,有湖水,有亭阁,时值盛夏,要花有花,要草有草,景色优美,环境宜人。坐落在周围繁华的都市中间,正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悠然感。很符合宣传围棋怡心养性,谈笑论兵的主题。

开工的日子到了,接王仲明去拍摄现场的是老熟人,银海集团公关部的孙学刚,几个月不见,其人比在去韩国时黑了许多,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段时间被派去海南公干,享受了一个多月最正宗的亚热带阳光——冬季去三亚叫旅游,夏天去海南那叫受罪,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谁让自已赚的就是这份钱呢。

“天气不错,蓝天白云,小风不大,是个拍照的日子,不过比三亚就差远了。”坐着孙学刚开的兰波斯尼,两个人拐上三环,路上的车很多,车速提不上去,好在时间很宽松,离约定的九点还有四十多分钟,所以他们也不着急,随着车流慢悠悠的往前开,看着外边的风景,孙学刚感慨地叹道。

“呵,知足吧,三亚的风光景色的确美丽,不过让你在那儿长住,怕你也受不了吧?”王仲明笑道。

“倒也是,生就吃苦受累的命,有福也没命去享。对了,听井丹说你不参加棋社联赛,怎么回事儿呀?”孙学刚为人圆滑,也不和王仲明争辩,笑着把话题转开。

“呵,有金钰莹,陈见雪还有刘主任在,棋胜楼的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了,虽然这样的组合并不足以确保夺冠,却也是冠军争夺战中的最大热门队伍之一。比赛成不成功,能不能吸引观众的眼球,是否有悬念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尤其是第一届比赛,如果比赛还没开始,冠军就已经决定了,那还怎么激发观众的热情?所以,对这次比赛而言,我不参加比参加好处更大。”王仲明笑道——这几天问他这个问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耳朵都快磨出了茧子,实话自然不能讲,但合情合理的解释又哪儿那么容易编?反正怎么说人家也不会信,所以干脆借用老金头吹牛不上税的那个版本应付,说不说在已,听不听在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

“呃......,这也说的通?......,呵呵,王老师,看不出来,你也很幽默呀。”果然,孙学刚完全不相信王仲明所说的理由。

“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说假话的时候没人信也就算了,为什么我说真话的时候也没人信呢?”王仲明苦笑道——别人以为那是他在吹牛,但若有人知道他以前的经历,又有谁敢说那是在吹牛呢?

“假做真时真亦假,实当有时有还无,真真假假,谁说的准呢。”孙学刚笑道。

一路说说笑笑,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的闲聊,时间过得还挺快,过了三元桥后道路情况也好了许多,又开了十来分钟,汽车在陶然居门前停下——身为地主,自然就会有地主的好处,为棋社联赛拍广告,怎么着也得给陶然居几个镜头吧?

车还没有完全停稳,早已等候多时的孙治便已从棋社里迎了出来,“欢迎欢迎,王老师,孙先生,热烈欢迎!”身为外联部部长(这个评级和国家干部并不挂钩),孙治是今天陶然居里最忙最累的人之一,不过忙归忙,累归累,他却是累并快乐着。

“呵,谢谢。其他人到了吗?”孙学刚问道。

“噢,广告公司的人已经到了,范小姐还没到,不过刚刚通过电话,再有七八分钟也差不多了。”孙治一边带领二人进入棋社,一边回答着孙学刚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六章 再见狗仔

陶然居的会客室里非常热闹,银海集团的人,广告公司的人,棋社联盟的人,当然,还有陶然居自已的人,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十好几位,有些在讨论着拍设方案,有的在检查着仪器设备,有的在聊天儿寒暄,曹英以主人身份穿梭其间,微笑点头,招呼客人,细心修理过的发型,一身华伦天奴的名牌,再加上飞扬的神采,得体的举止,显的是洒脱帅气,精明强干。

“曹总,王老师到了。”孙治从外边进来,后边跟着王仲明还有孙学刚。

“呵,王老师,早呀。”曹英忙迎了过来——虽然很想抢风头,不过今天这场活动的主角儿是王仲明,除了另一位主角儿范唯唯,这个风光是不能随便就去抢的,就象在婚礼的现场,伴郎伴娘的风头若是盖过新郎新娘,谁会说那是一场成功的婚礼?

“早。”王仲明点头应道,这是他第二次来到陶然居,第一次还是半年多前金钰莹来这里与曹雄激战对阵那时,而就是因为那一次的观战,才促使他做出加入棋胜楼的决定,正所谓时光穿梭,弹指一挥,那时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

“路上还顺利吧?有吃早点吗?没有的话我准备了些小点心。”曹英热情地招呼道。

“呵,谢了,来之前已经吃过了。你是忙人,不用特别招呼我,我自已找个地儿坐坐就好。”王仲明并不喜欢交际应酬,对他而言,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早点儿把拍摄照片的工作完成比什么都强。

“呵呵,好,孙部长。王老师就交给你了。”招呼王仲明是曹英身为地主的责任。他不相因为冷落对方而被别人说成不会做事。现在人家主动提出不需要特别招待正合他的心意,马上借坡下驴,把招呼客人的任务交给孙治。

“呃......,那等会儿谁去接范小姐呢?”孙治一愣。忙提醒道——范唯唯那可是大明星,明星出场,要的就是面子和排场,人到了却没有人迎接。那可能会出大事儿的。

“你只要照顾好王老师就行了,范小姐那边我亲自负责。”曹英很利落地吩咐道——他原本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噢,明白了,王老师,您这边请。”陶然居里曹英最大,总经理发话了,孙治有什么可争的,知道王仲明不好热闹,他领着两人去自已的办公室休息。

不说王仲明那边怎样安排,吩咐过孙治以后。曹英抬腕看了眼手表,八点五十三。估计范唯唯的车快到了,他叫上几位员工下了二楼来到大门口等着接人。

今天在陶然居拍棋社联赛宣传海报的事儿早已传开,知道大明星范唯唯会到,很多粉丝不到七点就已经候在陶然居的门口等着,生怕错过了与偶像见面的机会,不少狂热的粉丝还带来了诸如‘范唯唯,我爱你’‘你是唯一’之类的横幅展开,更有人自发组织唱起范唯唯的成名歌曲,歌声怎么样另说,单冲在大太阳地儿底下坚持的那份热情就足以让人感叹。

来到大门口,曹英再看表,八点五十五分——如果路况正常估计不错的话,两三分钟后范唯唯的车就会出现在视野之中了。想到又一次可以近距离接近自已心目中的女神,可以与之交谈并听到那如同天籁般悦耳的声音,一向沉稳持重的曹英心中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放下手腕,目光朝范唯唯坐驾来的方向张望——车来车往,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收回目光,他又扫视那些来欢迎偶像的粉丝,心想,如果自已再年轻几岁,如果自已不是陶然居的总经理,自已会不会是那些人中的一员,为了追逐自已喜爱迷恋的偶象而不顾一切?

目光扫过一个个年轻的面孔,曹英的视线忽然停了下来——十几二十岁年轻人居多的粉丝群里有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想不让人多看一眼也难。

咦......,这个人很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曹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是很高,肤色有点儿黑,象是常年从事户外工作的样子,上穿一件不白不黄的短袖衬衫,下穿一条齐膝的大裤头,大热的天,脚上穿的却是一双运动鞋——让曹英奇怪的就是这个,运动鞋透气性能再怎么好也比不上拖鞋或者凉鞋吧?这个人既然穿的是短衫短裤,图的应该是凉快舒服,但配上一双运动鞋岂不是不伦不类?莫非此人从事的工作需要经常的跑服运动,所以才有如此古怪的组合搭配?

有了好奇之心,曹英再次仔细观看,发现这个中年男人并不简单,虽然穿着很普通,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帽加起来超不过两百块钱,但胸前挂着的相机却相当惹眼,居然是尼康d3x——如果自已的记忆没错的话,这款相机现在市场报价应该在四万三千以上吧?......一个穿着加起来不到两百块钱的人却玩一部价格在四万以上相机的人,如果那部相机不是假的又或者仿冒品,那么这得是怎么二的一个人?

目光再转,正巧那个中年男人因向远处张望侧过身子,曹英有了新的发现——其人背后背了一个体积相当可观的背包,是记者经常喜欢用的那种单肩背背包。

......,噢.......,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那次在江原道吃饭时见过的那个专跑八封新闻的狗仔记者吗?——曹英终于想了起来。

曹英没有认错,那个人正是业界资深狗仔记者,被同行戏称为姚土狗的姚记者——一个人的名字是父母起的,也许能体现父母对孩子期待和寄托,却未必能心想事成,甚至与事实南辕北辙也不一定,但一个人的绰号却往往是这个人真实情况的最贴切描述,姚土狗,一旦咬上就绝不松口,这就是姚记者的座右铭,也是他敬业精神的写照。(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 不公平

鼻子真灵啊。

虽然认出姚土狗是什么人,不过曹英并没有将之赶走的打算,一来明星和八卦记者是矛盾共同体,八卦记者需要挖明星的隐私以谋生,而明星也需要八卦记者的曝料来保持知名度,尽管两者之间有时会闹到水火不容,有你无我有如几世仇人一般,但事实上却是谁也离不开谁。二来八卦记者的顽强众所周知,曾经有八卦记者为拍到一张独家照片守在山顶草丛一天两夜,忍饥挨饿,虫叮蚁咬,其艰苦程度简直可以与特种兵狙击手的训练有的一比,自已就算暂时把姚土狗赶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肯定又会凑过来,另外,姚土狗既然能听到风声赶来,其他八卦记者的耳目就比他差吗?前门驱狼,后门来虎,这上百口子人里,谁知道有多少姚土狗的同行,自已只把姚土狗赶跑又有什么用吗?

曹英的决定也算是明智,有多少八卦记者在场谁也说不清楚,不过姚土狗却绝不是一个人来,至少他的助手兼学徒田义元就在另一边的人群里,两个人各自选择最好的位置,以确保无论范唯唯从哪个方向过来都能拍到最佳的图片。

告诉他们消息的人是孙浩,孙浩是围棋记者,与陈见雪又是很好的朋友,棋社联盟请出范唯唯拍比赛宣传广告他自然知道,不过《围棋天地》是半专业期刊,走的并非是娱乐路线,所以杂志社领导对这个新闻并不很重视,没有派孙浩来跟踪采访,孙浩觉得这条消息浪费了有点儿可惜,又知道姚土狗最近一直在盯着范唯唯,故此才把这条消息告诉了姚土狗。

知道了这个消息。姚土狗非常重视。尤其在得知与范唯唯合作拍摄宣传海报的是王仲明。那个生病时范唯唯偷偷去医院探病的棋胜楼围棋教练,他的精神头就更大了——上次虽然拍到了独家照片,但姚土狗并没有急着把照片卖出去,做为一个资深的狗仔记者。他很清楚要想得到一个好的价格,就必须要等待一个好的时机,快不等于好,就象炒菜放盐。多一分会咸,少一分则淡,早了会老,迟了又不能入味儿,只有恰到好处的掌候了时间火候才能达到最佳的结果。

范唯唯探病的照片的确珍贵,自已曝料出去肯定会有许多八卦媒体肯出大价钱来买原始照片,不过那也是一般的行情,总不能把效益最大化,所以,要想把照片卖一个好价格。就要等到范唯唯出了事儿,又或者说再一次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时。比如陈冠希的‘艳照门’,刚刚被公众知晓时那些照片的价格和事件后期再被曝出的价格绝对不是一个级别。

范唯唯的新闻虽然经常出现在娱乐媒体上,但其人洁身自好,又是以实力走红的实力派歌星,并不需要靠负面新闻来维持曝光率,所以形象一向正面,突然抛出那么一条消息不仅达不到想要达到的效果,反倒会被人怀疑是否做假。而现在却有一个机会,范唯唯与王仲明合作拍广告,这是公开行程的活动,按照娱乐圈正常的反应,肯定会有人去怀疑猜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通常情况下如果找不到相关的线索资料,这种反应往往热不过两天,很快就会被新的热点所取代,但现在不一样了,忙了几个月,自已手里可是积攒了不少范唯唯与王仲明的相关资料,自已完全可以趁着热点刚刚出现时有计划的一批批抛出去,引导着大众的热情一步步提升,就象海潮袭岸,一浪高过一浪,一波超过一波,直到大众的热情被抬升到最高时的那一刻才将自已手中最大的底牌打出,如此还怕那几张照片卖到天价吗。

八点五十八分,载着范唯唯的银灰色商务车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随着商务车的接近,粉丝们的热情越来越高涨,叫的,嚷的,哭的,笑的,全都发放了出来,曹英连忙吩咐手下员工维持秩序,不过粉丝众多,只靠着区区几名员工想要把局面完全控制住又谈何容易。

对这样的场面,范唯唯的工作团队显然早有准备,车停下来后范唯唯并没有马上下车,前边开道的车上先下来四名保镖模样的壮汉,下来之后两人一组挤到商务车的门口,一左一右,用身体强行打开一小块空地,直到这里,商务车的车门这才打开,第一个出来的是小助理孙梦琦,下来后左右看了看,然后转身伸手护在车门旁,这时一身淡绿色装扮的范唯唯才在千呼万唤中现身,微笑着向粉丝们轻轻摇着手,明媚清澈的一双美目望向哪里,哪里粉丝的喊声就越发的疯狂。

奋力挤开疯狂的粉丝,曹英来到范唯唯的近前,“范小姐,很高兴又一次见到你。”在杂乱的人声中,他满面笑容地说道。

“呵,我也很高兴,曹先生,这次到您的陶然居工作,还要请您多多关照呀。”范唯唯笑着说道。

“呵呵,那还用说,能和范小姐一起工作那是我的荣幸。”曹英非常绅士地答道。

“呵,曹先生您太客气了。对了,王老师到了吗?”范唯唯笑着答道。

“王老师?噢,他已经到了。”曹英稍稍一愣,随后很快恢复常态,微笑答道。

“是吗?呵,那咱们进去吧。”范唯唯眼中一亮,立刻笑着催促道。

“呃.....,呵,请这边走。”曹英心头无名的一沉,距离很近,范唯唯眼中的那一闪亮他看的是清清楚楚——虽然比不上女人的第六感,但男人也是有直觉的,而以曹英的直觉,他知道那一闪亮是发自于内心的最真实,最直接的反应,显然,范唯唯对王仲明的好感绝非一般,只是想到能够马上见到其人心情便亢奋起来.....为什么会这样?那个王仲明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棋下的比自已强以外,论才能,论相貌,论财产,有哪一点比自已强?为什么这样一个除了棋以外另无所长的人不仅泡上了银海集团董事长女儿那样的富二代,而且还让范唯唯这样的大明星芳心暗投?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八章 紧追不舍

进到陶然居内,范唯唯先和相关工作人员见面,因为是银海集团新系列产品的代言人,而这家广告公司又是银海集团下属部门,所以范唯唯与公司的主创人员差不多都认识,一番寒暄问候,范唯唯美目一转,没有在人群中发现最期待的那个身影,“呃.....,曹先生,您刚才不是说王老师已经到了,人呢?”她找机会向曹英问道。

“噢,王老师是孙部长在接待,不在这儿的话,应该在他办公室吧。”没有谁比曹英对陶然居的了解更多,今天这样的日子想要清净,办公室无疑是最好的场所。

“能带我去见他吗?”范唯唯马上提出要求。

能不带路吗?......曹英很想说不,但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他怎么可能让范唯唯在自已这儿遭遇尴尬呢?

前边领路,曹英引领范唯唯到了孙治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半掩着,顺着敞开的门口望进去,王仲明果然正在和孙治还有孙学刚坐着聊天儿。

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儿,曹英把三个人的注意力引过来,“呵,王老师,给您带来位客人。”他非常得体地笑着说道,尽管脸上的表情和内心的想法完全是两回事儿。

“luck!”范唯唯跳了出来,右手伸出中食二指比成‘V’字竖在腮边,侧着脸鼓着唇,摆了个萌萌的造型,可爱而又调皮。

“呵,你来了。”王仲明脸上露出了笑脸——虽然人在楼里,但刚才楼下众多粉丝们的欢呼声却也听得清清楚楚,正犹豫着是不是出去见面,却没想到范唯唯先一步找过来了。

“是呀。嘻嘻,你倒是挺会躲消闲呀。”和孙治、孙学刚两个并不认识。范唯唯一边和二人微笑点头打招呼。一边和王仲明说着话。

两个人在那里聊天儿。在旁边看着的曹英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儿,什么是逢场作戏的交际礼貌,什么是自然而然的内心表现,以他的观察力自然分的清楚。通常而言,话说的越礼貌越客气,两者之间的距离也越远,而两人之间的对话却是简单而又平常。正表明双方关系的亲近——所谓熟不讲理,有谁会在关系很近的人面前总带着面具呢?

孙治和孙学刚倒不是很奇怪,他俩虽不清楚范唯唯与王仲明之间的情况,但这两个人在《棋道纵横》搭档主持已经播出好几期了,私交好也是应该的。

有外人在场,两个人也不可能无所顾忌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刚聊了没有几句,小助理便找了过来,“唯唯姐,可以走了吗?”——两位主角都已经到了。摄制组自然没有再等的理由,王仲明还无所谓。范唯唯那是每天档期都排得满满的大明星,耽误了时间,下次什么时候再找到档期可就不知道了。

“歇够了吗?”小助理问范唯唯,范唯唯却转而问王仲明,那意思,如果王仲明不打算马上工作,她也会在这里继续休息——以她的身价,的确有耍这种大牌的资本,换成王仲明,肯定会被导演三催四请,烦到不行的。

“我没问题。”明白对方的意思,王仲明站起身来答道,早开工早完事儿,拖也没用。

“真的?呵,那好,咱们走吧。”范唯唯笑着答道,几个人离开办公室,与摄制组的人员会合后出发。

陶然居虽然在陶然亭公园旁边,在陶然居的二楼甚至可以将陶然湖近三分之二的景色一览无遗,但从陶然居的大门到陶然亭公园的大门儿却还有相当的距离,这么多的人自然不可能走着过去,更何况以范唯唯的知名度,真要那么做,岂不会招来千百号的群众围观,海报还拍不拍呀?

范唯唯有经纪公司的商务车,广告公司也有自已的工作车,其他人则乘坐曹英安排的车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陶然居出发。

“师傅,怎么办?跟着吗?”门口围观的粉丝们慢慢散开,田义元找到姚土狗,将手中的相机交给师傅检查自已拍到的照片,他请示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废话,当然!”一边检查着徒弟的作品,姚土狗一边骂道,只不过拍到几张范唯唯上下商务车的镜头,自已拍到的,别的同行肯定也有拍到,这种照片能卖多少钱?

“噢......,那我去开车。”田义元答道,扭身就要往停车场那边跑。

“开什么开!汽油不用花钱吗?”姚土狗骂道——人家到公园里拍海报是事先与公园管理方有过联系,车可以直接开进公园,自已开的是普通私家车,就算开过去也只能停在公园外的停车场,所以不仅没有多大意义,停车费还得再付一次,那儿的收费可比陶然居这里贵多了!......,年轻人,到底还是短练呀。

“啊......,腿儿着去呀?”田义元咧起嘴来——从这里到陶然亭公园并不算完,步行三四分钟也谈不上累,但此时已是日上三竿,火红的大太阳正在天上挂着,有谁会喜欢在这样的烈日阳光下有车不坐腿着走呢?

“废话,还不快走。”姚土狗骂道,顺手把检查过后的相机塞回徒弟手中。

做大衣柜不安把手——真扣门儿呀!田义元抱怨,当然,只能是在心里,接过相机挂在脖子上,他跟着姚土狗移出树木的阴影,接受阳光的洗礼。

车队通过公园的大门儿进到园内,在广告公司的引导车带领下沿着方砖路东拐西拐来到外景地,那是湖边的一片小树林,绿草鲜花,湖水粼粼,水面上还有一座小巧的四角方亭,先行到达的工作人员已经在不远处的空地搭了一座简易帐篷,见车队到了便过来迎接。

“王老师,一会儿见呀。很期待你的造型哟。”搭的简易账篷是临时的化妆间,范唯唯有自已专属的造型师,王仲明则由广告公司的人来打理,进入自已的化妆间前,范唯唯调皮地向王仲明眨眼笑道,王仲明则抱之以苦笑。(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九章 画卷

任人摆弄的感觉并不舒服,至少王仲明的想法是这样,不过,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既然已经接下了这项工作,他也只能硬逼着自已做下去。造型师是一位很有经验的中年女人,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王仲明扯着闲篇儿,手底下的动作却是一点儿不慢,用了不到十五分钟,造型师停了下来,“好啦,完事儿啦,哈,帅吧。”她带着夸奖的语气说道,也不知道是在称赞被包装的对象还是在称赞自已的手艺。

向一人高的化妆镜里看去,王仲明也是大感意外,不由得暗自感叹,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平时也常在镜子里看到自已,虽不是妄自菲薄,但感觉上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谈不上什么帅气挺拔,当然,也不属于五官不整,面目可憎那类人,而这,大概也是自已不太愿意拍照上镜之类的事儿吧?不过现在经这位造型师的精心包装之后,整个人的感觉都为之一变,看镜子里的自已,居然有几分明星艺人的味道。

那边范唯唯也完成了造型,

在小助理的引领下走出了化妆间,上穿桔黄色的无袖体恤,浅兰色的大开领,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脖颈,下穿白色的短裙,裙摆很短,离膝盖处至少还有半尺,显出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脚下是与上衣同色的厚底松糕鞋,鞋带却是银灰色,一头青丝看似随意地披散在脑后,被湖边的微风轻轻吹动。

真漂亮啊!

.......,一直守在旁边名为后援支持,实则只是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的曹英心中叹道,他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应该都是同样的想法。不仅男士。也包括那些年轻的女性。只为见这一面,即使旷工一天那也值了。

“王老师呢?该不会比我还慢吧?”目当扫视一圈,没有发现王仲明,范唯唯笑着在小助理耳边小声问道。顾盼之间,不知又惹得多少人如梦如痴。

“王老师,好了吗?”范唯唯要顾及形象,不可能在这种公开场合大叫大喊。而这种时候,正是小助理发挥作用的时刻,对着王仲明的那个临时化妆间,孙梦琦带着几分笑意高声地催促道。

没办法,只有出去了。

总是躲在帐蓬里也不是事儿,丑媳总需见公婆,虽然对此时的造型很不应,王仲明也只能撩开帐门走了出去。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盯得王仲明浑身上下的不自在,手和脚都有点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象演艺明星终究不等于是演艺明星。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聚光灯下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范唯唯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哇,王老师,好帅呀,人家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您更厉害,是十分钟不见就得刮目相看呀。”

“呵,哪儿有你说的那么邪乎。真的还说得过去吗?”王仲明有些腼腆地说道——‘帅’这个字很容易让人想起那种靠脸吃饭的小白脸,如果是偶像明星,这样的称赞会让人心中得意,但对其他职业的人而言却未必了,记得以相貌丑陋的美国总统林肯曾说过,‘人到四十岁就该对自已的相貌负责’,自已虽然离四十岁还有很长一段岁月要走,但早也该过了那种为别人对自已的相貌夸奖而沾沾自喜的年纪了。

“当然是真的啦!梦琦,你说是不是?”范唯唯表情丰富地笑道——那次去坝上草原拍戏她就发现王仲明的外型其实很好很上镜,只是自那以后,对方就再没有精心打扮的时候,所以这一次再次看到,她也是很开心(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那么那个人的优秀或者成功往往比自已的优秀或者成功更能让自已开心。)

“是呀,王老师,好帅。”小助理打趣地夸赞道。

“呵,你也捣乱。”王仲明笑道,经两个人的打趣,他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

“两位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片场助理见两位主角都扮好了妆便迎上来询问道。

“好了,开始吧。”看了眼王仲明,范唯唯应声道。

今天要拍摄的镜头是二人在湖上小亭纹枰对弈,两人步入小亭时现场已经布置好,红漆的圆桌上摆放着棋具,棋盘上寥寥数子,正是中国流对二连星的经典开局。

“呵,还好,今天的道具是会下棋的,上一次我摆电视剧,里边有一个镜头也是下棋,你知道吗,所有的棋子都摆在中间,也不知道玩的是围棋还是五子棋。”看到棋具的布置,范唯唯笑着说道。

“呵,知足吧,至少人家还知道棋子是摆在横竖交叉点上,张艺谋拍的《英雄》,里边的棋子可都是码在方格里,几个亿的票房,不也没几个人说吗。”王仲明笑道——他知道范唯唯是想活跃气氛,让自已不那么紧张,不过话说回来,坐在棋盘前时,自已有对镜头紧张过吗?

“范小姐,请坐这边,对,左臂横在桌上,右手托腮,要做出思考的样子,对对,眉头微蹙,目光对着棋盘。王老师,您就做出正要落子的姿势......落在那里?嗯.....就落在范小姐这边吧,具体哪点您自已决定,总之,手臂要尽量伸展,姿势要自然,对对,就是这样......”摄影师忙活着,调整两个人的动作,寻找最佳的构图,两个人也尽可能地配合着摄影师的工作,摆出各种各样的造型,虽然他们俩都知道,拍再多的镜头,到时真正用上的可能只有一两张。

“男的帅气,女的漂亮,看两个配合的那么默契,该不会是真的一对儿吧?”围观的人们虽然被阻隔在小亭外七八米以避免干扰到拍摄工作,但湖上小亭并没有窗户,里边的情况差不多每个人都能看到。

“那还用说。你还不知道吧?这两个人本来就是《棋道纵横》的主持人......”围观的人里什么人都有,八卦是人的天性,有人在小声议论着。

......,胡说八道!

听到那些看热闹的人的话,曹英恨不得来到那几个人跟前大吼一声,但理智告诉他,那样做是绝对不行的,扭头看向亭子里恬淡对坐的两人,他不得不说,那的确是一幅和谐而又优美的画卷,只不过,画卷越美,他的心就越痛!(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章 背后事非

拍摄进行得比想象中要顺利,静态的摆造型比动态的表演难度要低得多,更何况摄影师的创作构思是以范唯唯为主,王仲明的作用属于陪衬,所以他这边即使动作做的没那么到位也不要紧,细微的瑕疵大可以通过后期处理去调校。

一组镜头拍完,导演吩咐大家休息十分钟,十分钟以后再拍下一组镜头——当然,这是指两位拍摄对象,至于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就没那个福气,布置现场,调整设备,还得为后边的工作做准备。

湖畔旁的柳树下有一张长椅,柳叶垂条,浓密的树荫方圆足有十几平米,将绿色的长椅完全罩住,不想在帐篷里呆着,王仲明和孙学刚选择在这里休息,享受着夏日微风的吹拂,观赏着粼粼湖面的景色,信马由缰的随口闲聊,如果不是等会儿还有工作要做,王仲明觉得今天就再完美不过了。

“哟,两位很会享受呀。我加入进来介意吗?”正聊着,范唯唯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瓶饮料,笑着递给两人。

“呵,谢谢你的饮料,我去那边看看,你坐吧。”长椅是双人设计,虽然三个人也完全可以坐下,但彼此间几乎就要身贴着身了,这样的距离如果是在地铁里虽然再正常不过,但在公园这种地方就显得有些奇怪了。孙学刚很识趣的站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找别人聊天儿去了,

“不怕被别人看到呀。”看了周围一眼,王仲明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公开活动,先不说有多少记者端着专业设备在等着捕捉影头,单是围观群众手里举着手机的就不下二三十位,天晓得其中多少会将拍下的镜头上传到微博人人QQ空间。

“嘻嘻。你都不怕。你怕什么?”范唯唯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调皮地笑着反问道。

“呃......,你不怕八卦记者乱编故事?”王仲明提醒道。

“嘿嘿,原来是在为我着想呀,好感动哟。”把双手合在胸前。范唯唯一付幸福无比的样子。

“......,你呀.....正经点儿好不好,好多人在看着呢。”眼角余光迅速一扫,不需要特别注意。就可以看到至少十个以上手里举着各种设备对着这边的人,王仲明连忙把坐姿又正了正,小声而又担心地提醒道。

“哈哈......”范唯唯是笑得花枝乱颤——有工作人员维持秩序,除相关人员外,最近的人离这里也有十几米,这样的距离拍照摄像问题不大,但除非长了顺风耳,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不可能听得到,所以她很放心。

“......,傻呀你。只要是在一起工作,那种话题肯定就少不了。工作现场,艺人之间这种程度的交流再正常不过了,要是都象你这么刻板,娱乐圈的人还怎么活呀。”范唯唯掩口轻笑——做为公众人物,就要接受众人的关注和目光,不论那些关注和目光是善意还是恶意,都必须要有承受忍耐的勇气,若非如此,只能说这个人不适合在这个圈子生存。

“哦,是吗?......呵,那也得注意点儿,不是吗?”想想也是这个理,王仲明也就不再担心了。

“好了啦,别那么死板好不好。对了,你下个星期三晚上有没有事儿?”范唯唯问道。

“星期三?应该没有,怎么了?”王仲明问道。

“噢,我爸想和你聊聊天儿。”范唯唯答道。

“啊!什么?他想和我聊天儿?”王仲明吓了一跳——这是要见家长吗?

“怎么?吓着啦?”见王仲明精神突然紧张起来,范唯唯揶揄地笑道。

“呃......,是有点儿......他老人家怎么突然想起和我聊天儿了?”勉强笑笑,王仲明问道——莫非老头子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想聊就聊呀,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或者说你不喜欢陪我爸聊天儿?”范唯唯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问道。

“呵,哪儿能呢。只是消息来的太突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说不喜欢肯定没好果子吃,王仲明不傻。

“讨厌。”轻轻踢了对方一脚,范唯唯心里甜滋滋的美。

“哎,王老师,麻烦您过来一下儿。”——两个人正在聊悄悄话的时候,那么造型师在帐篷口大声向这边叫道,估计是要为他更换新的造型。

“我过去了。”歉意地向范唯唯说了一声,王仲明起身离座向帐篷走去。

王仲明暂时离开,范唯唯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把双臂尽量展开,抬头望着头顶千万片随风而动的绿色柳叶,心情是无比的畅快——原本以为劝说王仲明去见自已老爸费不少力气,没想到却是如此轻松地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看来利用公开场合围观群众们无形的压力这个办法挺好使的。

“呃......范小姐。”就在范唯唯正沉浸在自已取得的小小胜利中时,有人忽然在旁边出声说话,范唯唯连忙坐正回头,却原来是曹英。

“曹社长,有事儿呀?”见曹英象是有话要说却又拿不定主意说不说的样子,范唯唯笑着问道,她对这位管理着京城四大棋社之一的陶然居主人感觉还不错,精明能干,长袖擅舞,兼且仪表堂堂,举止斯文懂礼,更难得的是下得一手的好棋,在国内业余棋坛稳居四大天王之列,算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嗯......,我是有一些话想和范小姐说,只是.....,不知道该不应该。”曹英欲言又止,表情显得非常矛盾——由于距离角度的原因,刚才范唯唯和王仲明脚底下的小动作他看得是清清楚楚,想起那天在翠微大厦碰到王仲明时廖井丹在侧的情景,再看着现在其和范唯唯打情骂俏的样子,他的心里就不由得五味杂阵,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儿,此时见王仲明离开,他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妒意,来到长椅旁想把王仲明的真实嘴脸揭露出来,不让自已心仪的女神上当受骗,被这个脚踩两条船的卑鄙家伙欺骗了感情,但话到嘴边,又意识到这种背后说人事非的行为并不光彩,所以才一时进退失据,拿不定主意。(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 多管闲事儿

“呵,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坐下来吧,你该不会想让我也陪你一起站着吧?”范唯唯笑着说道——凡是说不想说的话最后一定会说出来,电影电视中无数的桥段都是这么设计的,曹英能玩儿出别的花样吗?

“呃......,那我就坐下来了。”曹英有局促的感觉,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范唯唯离的这么近,近到连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也能嗅到,无法抑制的心中狂跳,动作都有点儿僵硬。

“呵,你想说的是什么呢?”侧过头来,范唯唯饶有兴趣的问道,对方如此的郑重其事,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坐也坐也来了,话也已经开了头,再不说,岂不是让对方误以为自已在耍人?

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让自已的情绪平静一些,“范小姐,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应该多嘴的,不过,你可不可以认真的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和王仲明交往?”曹英终于鼓足了勇气,把问题讲了出来。

“啊.....,你说什么?”完全没料到对方问的是这种问题,范唯唯大吃一惊,手一抖,饮料瓶里的果汁洒了出来,好在之前她已经喝了一些,里边剩下的只有半瓶,不然非得把两个人都给溅湿了。

“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溅到?”范唯唯连忙弯腰查看情况,口中连声抱歉,脑子里却是乱成一团。

“......呃......,我没事儿。”被心仪的对象如此关心,曹英却没有半点儿欣喜的感觉,因为对方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问题的答案,而且那个答案绝对不是他所想听到的——如果两个人只是正常而普通的朋友关系,那么听到自已的问题后九成应该是错愕和好笑。但范唯唯并非如此。她的反应是明显的震惊和慌张.......心中无鬼。怎么可能会慌张?

更远的地方,姚土狗放在相机快门儿上的手指连续按动,早在曹英坐在范唯唯身旁时他就严阵以待,康尼D3X的出色性能使得离得更远的他反而更能清楚地看到那里发生的事儿。

“怎么回事儿?.......。徒弟,你不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吗?”抓拍到重要的镜头后,姚土狗放下相机,向旁边的田义元问道。

“那个人呀?......”跟着姚土狗学习也有一段时间了。田义元心领神会,知道师傅所指为谁,举起相机,利用镜头的缩放功能仔细地观看了一会儿,“噢,想起来了,这个人今天之前咱们见过两次,一次是在范唯唯他老爸家蹲守的时候,一次是在北影厂旁边的韩国料理吃午饭的时候......,对了。当时还有《围棋天地》你那位记者朋友。”年轻人的记性就是好,很快就让他想起来了。

“噢......。对,没错,就是那个人......,这下儿有趣了,莫非这家伙也是范唯唯的追求者,同时出现在这里,范唯唯是在玩儿三角游戏?”点了点头,姚土狗为自已的新发现而兴奋得肾上腺素激发,他的脑中已经在浮想连篇,构思出种种博人眼球的故事。

仔细看过脚下,见果汁没有弄脏曹英的鞋或衣裤,范唯唯算是稍稍安了点儿心,“曹社长,您在开玩笑是不是?我和王老师是亦师亦友的朋友关系,别人不清楚,您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利用这一点点的时间,范唯唯脑子清醒了些,她是艺人,作秀表演是她的专长,笑了一笑,她以奇怪的表情反问道。

“......,”盯着范唯唯天真无邪的清秀面孔望一了阵,曹英心中在激烈的斗争,他是一家大型棋社的管理者,怎么会不清楚对一位一向以清纯美丽的正面形象出现于公众视野的演艺明星类似这样的问题意味着什么,范唯唯的否认并不让他意外,而他既然已经猜到了答案,又何必非得把事情挑明吗?

“......,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不承认不要紧,我刚才说过,和谁交往,那是你的私事,我没资格去管,我只是担心你会受到伤害......王仲明并非是你想象中的正人君子,或者说,他是一个当人一套,背后一套的有心人,我不知道他隐着你有多少秘密,不过,如果你知道那些他背着你的事,你对他的看法一定会彻底改变。”曹英非常诚恳,非常认真地说道,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自已的心掏出来给对方看。

确认对方没开玩笑而是说真的,范唯唯不由得有点光火,曹英与自已说到底也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凭什么在自已面前说王仲明的坏话,再说了,自已和王仲明如何关他什么事儿?王仲明人品如何,自已没有眼睛去看吗?

“曹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不过如果你是想让我对你产生厌恶感的话,那么显然,你现在已经成功了。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做。”范唯唯的脸寒了下来,冷冷地丢下一句,站起身来,打算离开这里回自已的化妆间。

最担心,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出现了,曹英刚才心中之所以激烈斗争,怕的就是这种情况,范唯唯显然对自已的好意警告全不当一回事儿,反倒因自已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而对自已的人品极其鄙夷——怎么办?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如果不马上解释清楚,只怕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

“等等,范小姐,请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要中伤别人,我这么说全是为了你好。我不是臆想症患者,不会没有原因的胡说八道......不管最终做出的决定如何,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我为什么这样的说理由吗?”——此时范唯唯如果走开,以后可以就再没有与之独处的机会,曹英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别的,以近似于哀求的语气急促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二章 对手

范唯唯刚要迈出的脚停了下来,曹英情急之下说出的话起了作用——是呀,虽然对曹英并不算熟,对其人品操行也知之甚少,但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个人都不象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傻子,正常人说话做事肯定会有目的和原因,如此贬低王仲明,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呢?

见范唯唯停了下来,曹英心中一喜,只要对方肯给自已解释的机会,事情就还有希望。

“上个星期六,也就是京城棋社联盟正式成立的那一天,王仲明没有去京瑞大厦参加典礼,这件事你知道吗?”曹英问道。

“呃......,他没有去吗?.......那又怎么样?”范唯唯一愣——王仲明去见林海涛和陆一鸣自然不会向她汇报,而她那天又恰好有通告没去参加典礼,王仲明有没有出席典礼到哪儿知道去?不过以她的了解,王仲明对这个典礼应该不会很放在心上,一向懒散闲淡不喜热闹的他没去参加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不是棋社联盟管理委员会成员,出不出席成立大会倒也没什么,问题是,你知道他那天干什么去了呢?”曹英再问。

“.......别浪费时间,有话快说,我没心情听你闲扯!”范唯唯脸色一沉,不耐烦地催促道——哪儿有那么多的问题!如果自已都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

“......呃.....,那天参加完成立大会后,我陪乌鹭社的董亮夫妻去石景山,路过翠微大厦时到楼上购物,在四楼的服装部,我们碰到了他。”曹英原本还想卖个关子。拉久一些与对方在一起的时间。但范唯唯的态度使得他不得不放弃幻想。早早将重点说出。

“......你是说他在翠微大厦......然后呢?”这一次,范唯唯是真的上心了,王仲明不喜欢逛商场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每次想要让他陪着自已去都要威逼利诱。费不少的口舌,这样的人若非是有具体的目的,是绝不可能把逛商场当成打发时间的办法,而且话说回来。购物的话,牡丹园,北大平庄附近就有好几个大型超市,美廉美,超市发,物美大卖场,有什么东西需要大老远的跑到公主坟去吗?

“......呃......,当时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很漂亮,很有气质的那种。”迟疑一下儿。曹英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范唯唯浑身一震,猛的转过身来。瞪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曹英。

看到范唯唯这样的反应,曹英心里是又痛又酸又气,痛的是对方精神上受到的打击,酸的是那个被担心的人不是自已,气的是王仲明王仲明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这样一位国色天香的女人不懂怜惜,却去拈花惹草,和富家千金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你也许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恶意中伤,我也知道,空口无凭,没有证据,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请你看看这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里边的相册,翻到其中的一张,然后曹英把手机递给范唯唯。

怀疑,警惕,担忧,种种复杂的感情夹杂在范唯唯的目光中,迟疑了一下儿,她伸手接过曹英的手机,忐忑地低下头去查看。

曹英的手机是三星GALAXY

S4,五吋屏,主屏分辨率为1920*1080像素,照出的照片非常的清楚,甚至不输于一些低档的数码相机,此刻,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廖井丹在王仲明身上比试衣服尺码的镜头,背景则是翠微大厦服装部的一角,廖井丹笑意盈盈,王仲明则是略显局促,总而言之,整个画面给人的感觉就象是一对情侣在购物一般——当然,心态立场不同,看到的内容也不会相同,就象断臂的维纳斯,有人觉得那是刚刚出浴的美女,有人以为那是头带花冠的女神,也有人认为那是手举水瓶的侍女,每个人都有自已的想法,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已先入为主的视角,先前曹英已经通过语境将范唯唯的担心引到感情纠纷上,也难怪她会马上冒出这样的感觉。

“现在你相信了吗?”见范唯唯僵直地站在那里不动,曹英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当时自已留了个心眼儿,离开服装部前先偷偷拍了一张照片,要是没有这张照片为证,今天真不知会如何收场。

“......这个,这个女人是谁?”僵立良久,范唯唯语音干涩地艰苦问道——廖井丹虽是廖炳坤的独生爱女,掌上明珠,身份在银海集团非同一般,但在职务上她只是研究部门其中一个研究室的负责人,并未进入公司的管理高层,故此范唯唯虽然是银海集团新系列产品的代言人,却从没有见过廖井丹。

“......,据她自已说,她叫廖井丹,是银海集团董事长廖炳坤的女儿。”曹英答道。

“廖井丹......”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范唯唯颓然坐回在长椅上——她是演艺圈里的人,见多了分分合合,逢场作戏的事情,优秀的男人会吸引女人的芳心,正如漂亮的女人会招来男人的追逐一样,与王仲明之间感情会有竞争者这一点,范唯唯并不在意,因为她对自已有绝对的信心,相信自已能够得到王仲明的真心,不管是已经离去的纪嫣然还是现在的金钰莹。

但现在不同了,廖井丹,如果其所自称的身份不是假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将是自已最强大的对手,论容貌身材,两个人各擅胜场,或许自已可以稍胜一筹,却绝达不到压倒性的优势,可对方的身家背景......,不错,自已是当红歌星,收入在一般人眼中可称巨额,但在真正的富二代那里,则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毛毛雨罢了......,娶到这样的女人,岂止是少奋斗三十年,十辈子都不止吧?面对这样的对手,自已有获胜的可能吗?

“师傅,有情况!”十几米外,一直盯着这边的田义元兴奋地小声叫道,虽然听不到两个人的对话,但借助专业相机的镜头,他可以清楚看清其间每一个动作。

“别乱叫。”怕被人发现把好不容易拍到的照片收走,姚土狗低声斥道,被师傅责骂,田义元这才安稳了一些。

“......,那个人给范唯唯看的到底是什么呢。”连拍几张照片后,姚土狗喃喃自语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三章 敬业精神

从陶然公园回来,王仲明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不知怎么回事儿,范唯唯对自已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别扭,虽然,拍照摆造型时依然是灿烂的笑脸,明媚如春的阳光,但镜头一旦离开,立时就把脸扭向一边,连自已这儿瞧也不瞧。

自已做了什么错事吗?

脑中过电影般回忆着这半天的经历,王仲明越想越是纳闷儿——去见家长,自已答应了呀?难道答应的太快也会成为生气的理由儿?拍照时自已的表现太过业余吗?常言道,‘干不干是立场问题,干好干坏是能力问题’,自已既非艺人又非模特,已经尽量努力了,表现不佳也没办法呀,因为这个生自已的气,没道理呀?再说了,这方面是范唯唯的专业,自已做的不好大可以指点训教,就象自已教育其棋艺那样,犯不着一句话不说,和自已搞冷战吧?.......难道是发现那里有八卦狗仔,怕被人拍到在一起的镜头而大做文章?也不对呀,再怎么怕狗仔队编故事,也不至于连向自已看一眼也不敢吧?况且,态度突变是在拍摄进行到一半时发生的事儿,如果怕编故事的话,之前拍的那些还不够吗?

想不明白呀想不明白,女人心,海底针,怎么可以说变就变,连点儿提示都不给呢?

王仲明苦叹一声,拿起手机,拨通范唯唯的号码——八卦记者再怎么神通广大,应该也没本事给范唯唯的手机上装窃听器吧?

铃声响了一遍,两遍,三遍.....,断掉,拒接。

怎么回事?......

这一次王仲明真的是有点儿头大了。范维维拒接自已的电话并非是第一回。上次与温老三网上激战时因为恰巧碰到金钰莹在场便遭到过这样的冷遇。不过那时是在晚上,手机由范唯唯自已控制,而现在是在白天,按常理。手机应该由小助理管理,连响这么多声才挂断,说明此时范唯唯并非正在工作,小助理肯定是在得到得到范唯唯的授意后才挂断的。

太夸张了吧?!

范唯唯不接电话。那就另找办法吧。

王仲明改拨小助理的电话——范唯唯不接自已的电话,总不至于命令小助理不接吧?

这一次,铃声只响了两遍便被接通,话筒里传来小助理的声音,“喂,王老师,怎么回事儿?您又和唯唯姐闹别扭了吗?”声音很小,估计是怕被别人听见。

“没有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就不高兴了,小孙。能不能帮忙问问?”王仲明无奈说道,他现在也只能指望小助理了。要是连怎么出的问题都不知道,又怎么去解决问题呢?

“呃......,好吧,我尽量试试。”迟疑一下儿,小助理答应了王仲明的请求。

挂上电话,王仲明稍稍松了口气,接下来他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送走了摄制组,曹英回到了陶然居自已的办公室,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他也是一阵的后败,若非自已是个有心人,那天拍下了王仲明与廖井丹在一起的照片,或许此刻范唯唯就已经跟自已绝交,至死不相往来了。

“太冲动了。”

曹英双手捂脸,自我反省着——没有计划,没有评估,只是因为一时的热血上涌就马上行动,那不是一向以行事严谨慎重而自豪的他的作风,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活了快三十年,自已怎么越活越回去,简直象个还在上高中的毛头小伙子?幸好有留下一张照片当证据,不然这一次自已真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当当。”关着的办公室房门外传来两下轻轻的叩门声,曹英吸了口气,双手用力地在脸上搓了两下儿,让自已的精神振作一些,“请进”,他吩咐道。

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有两个人,这两个人自已以前见过,却绝不是陶然居或者是其他棋社的人。

“你们俩?什么事?”曹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登门拜访的两个人一个是姚土狗,一个是姚土狗的徒弟田义元,虽说工作无贵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曹英对娱记实在没什么好感。

对于曹英明显厌恶的反应,姚土狗毫不在意,身为狗仔,类似这样的目光他见过的太多了,要是连这种情况都不能适应,也就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曹总经理是吧?呵,先自我介绍一下儿,我是《娱乐快报》的记者姚志远,这是我的助手田义元。”不理对方的反感,姚土狗自顾自的自我介绍着。

“有什么事情?陶然居是棋社,上新闻的话也应该在生活或者体育版,我想不出你们《娱乐快报》的记者找我有什么意义?”曹英毫不客气的问道——桥归桥,路归路,两个圈子里的人,他根本用不着怕得罪两个狗仔记者,站起身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将二人扫地出门的意思。

“呵呵,曹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虽然今天是第一次拜访,但和您可不是第一次见面呀。《围棋天地》的孙浩和您很熟吧?他和我也是朋友,关系近的很。”姚土狗既然主动上门,哪儿那么容易就被三言两语打发走,记者的共性就是顽强,绝不轻言放弃,更何况是其中对敬业精神要求尤其之高的娱记呢?和颜悦色,姚土狗试图拉近彼此的关系。

“孙浩的确和我很熟,不过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新闻,没有别的事儿的话请自便,我还有工作要做。”曹英却是对姚土狗的努力毫不感冒——他很清楚,姚土狗找上门来肯定是范唯唯的原因,如果是正规的大众媒体,他倒是很乐意配合对方的工作接受采访,问题是他已经知道这两个人是专以曝光明星隐私为业的狗仔记者,又怎么可能给对方以好脸色?当下下出逐客令,如果对方还死赖着不走,他就要叫保安过来了。

“哎,别呀。”要是就这么被人家赶出门外,自已岂不是白来了,姚土狗急中生智,“曹总,之天之前我见过你两次,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见到您的吧?”他大声叫道。

“......,什么地方?”曹英一愣,他只记得北影门外江原道韩国料理的那一次,除那以外,还有哪一次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四章 讲条件

“石景山,苹果园。”姚土狗淡然答道,凭直觉,他知道现在抛出这颗炸弹后自已就不会被赶出门外,至少在短时间之间。

“什么!”曹英闻听心头一震——石景山离宣武区很远,那里并不是他经常活动的地区,自已到那里通常只有两个地点,一个是董亮的乌鹭社,一个便是范唯唯老爸所住的苹果园,去乌鹭社大多是因为公事,到苹果园则是纯粹的私事,因为公事被人碰到自是无所谓,但因为私事......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见曹英的表情惊呀而迷惑中又带着几分怀疑,知道对方对自已的话并不完全相信,他微微一笑,“可以借你的电脑用一下儿吗?”从抱里掏出一个USB移动存储器,姚土狗问道。

要用我的电脑?......什么意思?......,稍稍迟疑一下儿,曹英向旁边退了半步,用动作示意对方可以使用自已办公桌上的电脑。

来到曹英的办公室旁,姚土狗倒也知道身为访客的本份,没有去坐曹英的椅子,只是弯下腰,将USB插入电脑主机接口,等电脑将USB识别出来后熟练地点开,U盘里是各种分门别类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名称五花八门,甚至可说匪夷所思,恐怕除了这个U盘的主人外,没人搞得清楚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每个文件夹都有加密,至于密码,肯定也是只有姚土狗自已才知道。

很快,姚土狗找到了自已需要的东西,那是一张照片,背景是一座普通的居民楼,主角则是一位正从楼门向外走出的男子。照片拍的很仓促。图像有一点儿发虚。不过对曹英而言,那已经足够清晰了。

“......你跟踪我!”曹英愤怒叫道——正常人,没有谁喜欢自已被人跟踪,连那些经常与狗仔队打交道的艺人明星有时都受不了狗仔的骚扰而屡屡与之产生冲突。何况是与八卦新闻全无瓜葛的他。

“别误会,我怎么可能跟踪你呢?”姚土狗笑着解释道——曹英在京城棋社圈子乃至全国业余棋界或许的确是个人物,但在时尚娱乐圈却是半点儿新闻价值都没有,跟踪他?自已疯了吗?

“呵呵。曹总,你知道我是娱记,跑的专门是娱乐新闻,这座楼里有谁住着,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那天我和义元只是在那里蹲守,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挖到点儿新闻,这张照片就是那时无意间拍到的。请放心,这张照片除了你、我、他以外,没有第四个人看到过。”姚土狗笑道。这话倒不是假的,这种照片没有哪家报纸或者杂志社肯出钱来买。之所以保存下来是他身为狗仔记者的习惯——也幸而现在科技发展,数字存储技术先进,随便一个U盘就有几个G,存储几万乃至几十万张照片不过是小事儿一件,如果象以前那样是用胶卷保存的话,只怕他早就把这类照片扔掉好腾地儿呢。

“什么娱记,狗仔罢了,别给自已脸上贴金了,拿出这么张照片怎么了?除了证明我曾经去过苹果园还能怎么样?”曹英轻蔑地冷哼一声。

“呵呵,说的对,我就是狗仔,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姚土狗的耐性很好,曾经遭无数人白眼唾骂,内心如果不够强大早就成精神病了,“......不过,那终究也是一种职业吧?试问,如果内心深处没有对他人隐私秘密的窥视欲,对怎么会有这种职业呢?......,好了,咱们别讨论这种问题好不好,如果你坚持娱记是很不光彩的一种职业,我没必要一定说服你改变自已的想法是不是?”见曹英又欲张口反击,姚土狗识趣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他又不是公知导师,没心情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好吧,说出你的来意。”曹英也不想跟对方浪费口舌,显见姚土狗找上门来不是为了传教布道,看这家伙的意思,不把来意说清,是绝不肯老老实实离开的。

“呵,义元,把相机给我。”见曹英态度缓和了一些,不再把自已往外赶,姚土狗笑着从徒弟那里把其使用数码相机拿来,再接过数据线并与曹英的电脑连接,很快,不久前刚刚拍摄的画面一张张地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曹总,我想知道,范唯唯在你的手机上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在看过你的手机后,她的情绪变化那么大?”指着连续数张照片所组成的画面,姚土狗非常认真的问道。

卑鄙!果然是狗!

曹英心里骂道——当时以为长椅附近七八米内没有别人,所以自已才敢表露心声,揭发王仲明的真面目以保护范唯唯不让其受到伤害,谁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旁边竟然有姚土狗这个狗仔记者在暗中窥视......窥视别人的隐私可以给人带来心理上的快感,但当自已成为被窥视的对象时就很少有人能开心的起来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一系列照片摆在那里,范唯唯前后情绪的变化对比有眼就分辩得出来,曹英是个聪明人,没必要在这种明摆着的事实面前狡辩否认,眼色一寒,充满敌意的目光紧紧盯在姚土狗的脸上。

“这么说你承认范唯唯是看过你的手机后情绪才产生波动的了?好,呵呵,很好。”姚土狗笑道,对方看起来的确是个精明的角色,不过和娱记打交道的经验终究还是太少了,只是这句反问就已经让自已有了很大的收获——偷拍偷录本就是狗仔记者的拿手好戏,此时在徒弟田义元的背包里便正有一部针孔摄像机在工作,不出意外的话,从进门到现在,曹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已记录下来。

曹英怎么会懂得狗仔记者的种种伎俩,他只是冷冷的盯着姚土狗,等着他的下文。

“......嘿嘿......”,见对方的敌意丝毫没有减弱,姚土狗只有干笑两声,用以排解眼前的尴尬,“你的问题或许可以换个说法,比如‘怎么样你才会告诉我手机上的内容?”(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五章 挣扎

曹英瞳孔微缩,从这一句话中,他感觉到这个外表看起来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的狡猾——的确,钱,他不缺,虽不算是什么豪门巨富,但能够让他心动的数额,绝不是一个八卦娱记所能付出的。名,他需要,但他需要的名是在棋坛或者商场上的,而不是娱乐八卦,普通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这两样东西都对他不起作用,他实在想不出对方有什么办法来说服自已。姚土狗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提出那些只会被自已嗤之以鼻的条件,而是让自已来说要些什么。

自已想要什么呢?

曹英不由自主的想到,身为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任何东西都是有价格,都是可以交易的’这个概念在他脑中早已是根深蒂固,不要,嫌少,不当,嫌小,交易不能达成的原因不是不可以交易,而是交易中的一方认为交易所得比不上自已的付出。

此时此刻,如果说自已有些什么想要的,大概是范唯唯回心转意,再不去理那个王仲明而把一颗心都放在自已身上吧?问题是,这种事儿是姚土狗这样的狗仔记者做到的吗?

曹英觉得可笑,为自已刚刚一瞬间的迟疑,想自已一个管理着近百员工大型棋社的总经理,居然会有与狗仔记者作交易的念头,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儿吗?

“请你马上离开,我没兴趣和你再浪费时间。”曹英的脸上厌恶的神色再一次现出,板着脸,这一次他是真的在下逐客令了。

“呵,何必呢,曹先生,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是不是对范唯唯有意思。想要泡她?”姚土狗笑道。是那种只有男人和男人才能明白的笑容。

“什么?!你胡说八道?“曹英身体一震,举起来要轰二人出门的双手一时僵在空中,愣了一下儿后才愤怒地吼叫道。

“呵,如果我是在胡说八道。你又何必如此激动呢?我干哪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男人想泡一个女人如果都看不出来,这碗饭我也就没必要吃了。”曹英越是愤怒,姚土狗越是得意。激刺采访对象以获取信息,这本就是娱记常用的基本手法之一,若非心中有鬼,曹英大可以直接把自已和田义元推出门外,有必要浪费唾沫吗?

“......”曹英一时无语,与姚土狗这样的人打交道于他还是第一次,以人品而言,这个人可谓低下,以思想而言,这个人堪称猥琐。以行为而言,这个人绝对的卑鄙。但无法否认的是,这个家伙的确是个老江湖,经验老道,看人时入目三分。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呵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曹总仪表堂堂,一表人材,想要追范唯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有什么必要否认呢?说实话,按你的说法,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狗仔记者,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来和你做交易,不过狗仔记者也有狗仔记者的好处,至少我对范唯唯的了解比一般人深入的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我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从刚才在公园你与范唯唯交谈的过程看,你和她现在应该只能算是一般朋友吧?”姚土狗问道——只要是人,肯定就会有弱点,只要能抓住那个弱点,自已就能掌握主动,在谈判中立于不败之地。

“......,嗯......”不自觉的,曹英点了点头,这个让他很反感的人说得并没有错,半年多的时间,仅仅与范唯唯见过四五次面的他怎么可能比专职狗仔对范唯唯了解的情况更多?而且,今天之前自已与范唯唯还可以说是一般朋友,但在自已揭露了王仲明的真面具后,她还会把自已当成是朋友吗?

“呵呵,那么,你知道不知道范唯唯与王仲明......就是今天和她一起拍照片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吗?”话题转入自已专长的领域,姚土狗越发的得意。

“......,你想说什么?”曹英沉声问道,一个聪明人不会轻易将自已的底细暴露给别人。

“哈哈,你既然这么问,想必也是看出什么来了。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如这样,你把刚才给范唯唯所看的东西发到我的手机,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关于范唯唯的事情告诉你,这个交易怎么样?”姚土狗笑着问道。

这个交易条件真的是很有诱惑力,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想要获得范唯唯的青睐,就需要对范唯唯有着深入的了解,只有如此,才能做出正确的事情,让对方的心中渐渐有了自已,为此,他这个一向只把事业放在首位的人才会一反常态,去看报纸杂志的娱乐版面,为此,他才会有空就跑去苹果园小区去陪范唯唯的老爸,以期知道范唯唯更多的事情,但纵是如此,他对范唯唯的事情知道的又能有多少?姚土狗,那是专业的狗仔,吃的就是挖明星隐私这碗饭,如果他肯把其所知道的事情告诉自已,就算不是全部,自已对范唯唯的了解也会深入一大步吧?

只是,对方既然是专业的狗仔,相机中的那张照片落到他手里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虽说那张照片上并没有范唯唯,但对方刚才有意提到王仲明,显然是已经知道他们俩个的关系并不一般,娱乐记者,自然不会对王仲明有兴趣,他的目标肯定是放在范唯唯身上,那么,利用这张照片,他能做出什么样文章?那些文章又会对范唯唯有怎样的影响呢?

想到这里,曹英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无论如何,他不想做伤害到范唯唯的事情,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按下内部使用号码,“我这里有两个无聊的人,你马上带人来处理。”他冷冰冰地说道。

“.....,呵呵,曹先生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打我的电话,呵呵,留步,不用送了。”孙治带着一名保安赶到,姚土狗知道交易失败,他笑着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笑呵呵的主动离开。(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新的一天

“这俩是什么人呀?”姚土狗主动离开,孙治自然没必要让保安强行驱离,用眼色示意保安盯着两个人出去,他向曹英好奇的问道。

“狗仔记者。”

从桌上拿起姚土狗留下的名片,曹英淡然答道。

“狗仔记者?......,他们到这儿来能有什么事儿?”孙治更纳闷了。

“.......所以我才把他们赶出去了......,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挥挥手,曹英不想把与姚土狗刚才交谈的内容告诉别人,孙治的好奇心虽然没有得到满足,但曹英不肯讲,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薄薄的名片在右手指尖转了两转,曹英将之丢入废纸篓,坐回椅子想了一想,又起身从废纸篓里将名片翻出,改而放在抽屉里——留着吧,也许真的会有用到的时候。

等待是很难熬的,不过,王仲明也只能等待,以往小助理办事的效率很高,但这一次却是非常的慢,足足等了有半个多小时,她的电话才好不容易打来。

“喂,小孙,怎么样?问消楚是怎么回事儿了吗?”按下按听键,王仲明着急的问道。

“.....呃......,”小助理欲言又止,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王老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唯唯姐的事儿了?”

“......什么.....,为什么这么问?她跟你说什么了?”王仲明闻听一愣,奇怪问道。

“嗯......,她说你背着她脚踩两条船......”再一次迟疑,小助理终于说道。

“啊?!她真的这么说?”王仲明大吃一惊,他万也想不到范唯唯会这么说他。

“是的。虽然她说的很含糊。不过话里话外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王老师,你到底有没有脚踩两条船呢?唯唯姐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对不起她呀!”小助理忧心重重地问道。

脚踩两条船?......该不是指金钰莹的事儿吧?上一次闹别扭就是因为在自已家里碰到金钰莹,可这一次完全没有理由呀?

“小孙。唯唯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这么想?”王仲明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你们拍海报时出的问题,因为拍第二个镜头时,我就感觉她的情绪有点儿不太对劲.....。是不是那段时间你有和别的女人说话,又或者看哪个女人的眼神有问题?”小助理也不相信王仲明是那种情圣式的人物,但范唯唯言之凿凿却又不肯吐露实情,所以也实着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

“呃......,没有呀.....”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王仲明无奈的苦笑道——拍海报的地点是在陶然亭公园,不说来公园游玩的年轻女孩儿有多少,单是广告公司的员工中就有好几位是女子,要说一句话没说,一次眼神没有碰过。那怎么可能?如果这也能成为生气的理由,恐怕自已每天只有宅在家里才可以吧?

“真的没有吗?.....你再好好想想吧。我估计这两天唯唯姐应该不会接你的电话。不过你也不要太着急,到了晚上电话一定要打,接不接是时间问题,打不打是态度问题,我这边也想办法套她的话。”小助理心眼不错,替王仲明支招道。

“嗯,好吧,那就拜托你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王仲明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中间休息,自已离开范唯唯时对方的心情还很不错,为什么到了第二个镜头时就有了问题?莫非事情就出现在自已离开长椅去换服装的那短短几分钟内?

王仲明倒在床上,两眼盯着屋顶,他陷于沉思之中。

一天过去,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拍海报的工作告一段落,王仲明还得去棋胜楼上班。

昨晚打了十多个电话,范唯唯终究是一个没接,发短信过去,也是如泥牛入海,全无声息,到了最后,干脆手机关机,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这次的事态看来比上次严重多了,上次好歹还能短信回复,这一次却连短信都不愿回了,女人心,海底针,怎么能说变就变,连个让自已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呢。

来的太早,办公室里没有别人,王仲明推开窗户先通风透气,然后把抹布打湿,打扫屋内的卫生。

屋外脚步声响,高跟鞋的声音,是陈见雪来了——金钰莹前天去首尔参加正官庄杯世界女子围棋团体赛,一个星期后才回北京。

“哟,王老师,来的好早呀!”推开门儿,见王仲明正在打扫卫生,陈见雪夸张地叫道,脸上眉飞色舞,显然心情不错。

“早什么早,哪天不是这样?”王仲明没好气儿地答道——他是一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若是没有特别的事儿,每天几乎就是棋社和家两点一线式的日子,由于住的很近,在家里呆着也没意思,所以上午有课的时他通常来的都比较早,哪儿象她陈见雪陈大小姐,能晚就晚,能懒就懒。

“嘻嘻,怎么这么大火气呀?昨天晚上没睡好吗?”陈见雪不以为意,嘻皮笑脸的问道,随手把提包放在办公室上,先给自已冲了一杯奶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面包,再从包里拿出一份刚买的报纸,一边看一边吃起了早点。

“慢慢的吃你的吧,话那么多,也不怕被噎着。”擦完桌子,把抹布放回原处,王仲明反唇相讥——昨天晚上没睡好?废话,那种情况下,自已能睡的好吗?

“嘻嘻,是不是馋啦?面包很好吃哟。”晃了晃手里的面包,陈见雪逗小孩儿似的炫耀着。

“幼稚,怪不得总看这种八卦报纸。”那份报纸花花绿绿,照片多,正文少,一看就知道是哪种类型,瞟了一眼,王仲明哼道。

“切,你才幼稚呢!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不喜欢八卦,那还算是女人吗?钰莹也常看这种报纸,你也说她幼稚吗?”陈见雪理直气壮的反驳道,她没有什么雄怀大志,做个正常的女人就很知足了。

摇了摇头,王仲明不再说话,人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自已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七章 上报纸了

沏好茶水,翻开教材,王仲明开始准备今天的课程,虽说那些教材的内容于他而言等同于常识,但要把这些常识讲得深入浅出,让那些普通爱好者都能明白就不容易了,至于理解和掌握?王仲明从没有指望过,因为能够真正理解和掌握那些东西,至少也得有业余四段以上的实力,而具备这种实力的业余爱好者,十个当中有一个就很不错了。

王仲明这边标注重点准备例题,那边陈见雪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着报纸,突然呀的一声惊叫,似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哎,快来看,你上报纸啦!”她起劲儿地向王仲明招着手叫道。

“上报纸?瞎说,我怎么可能上报纸,而且还是这种报纸。”王仲明眼皮都没撩一下儿,只以为陈见雪是在捉弄人——他即非明星又非公知,如果是八年以前,名字或许还有出现在报纸上的可能,但现在......鬼才信呢。

“真的,哎,我说,你怎么不相信人呀!”陈见雪不是那种可以忍受被人冤枉的人,见王仲明不信,干脆放着茶杯跑到王仲明桌旁,直接把报纸塞在对方眼前,气哼哼地叫道。

被挡住了视线,想不看也不行了,目光一扫,果然,自已的照片真的就印在报纸上,只不过照片上不只是自已一人,旁边还有个范唯唯,两个人坐在长椅上,而范唯唯正把一瓶饮料递给自已。

“......,这么快就见报了?”王仲明不由得暗叹八卦记者的工作效率,昨天刚刚发生的事儿,今天就已经广而告之了,要是每一个行业的从业人员对待工作都是这样的态度,GDP超越美国恐怕是指日可待了。

“‘范唯唯作秀下棋。与搭档亲密疑似男友’”。桌子对面。陈见雪一字一句地把文章的标题念出,念到一半,眼睛突然瞪大,一把又把报纸抢了回去。低下头仔细看了起来。

......,还真是未卜先知呀!

王仲明苦笑,昨天范唯唯对自已说过,不管他们俩在公众面前刻意或不刻意保持距离。只要想,那些八卦记者总能找到吸引眼球的新闻,如果没有,甚至可以编几个出来。

陈见雪一目十行地将文章读完,放下报纸,难以置信地望着王仲明,“.......,这上面写的,该不会是真的吧?”她问道。

“写的什么就真的假的?你总得让我看一下儿吧?”王仲明苦笑道——只看了下儿照片,他怎么知道人家是怎么编的?现在无论报纸杂志还是网络论坛都流行标题党。标题耸人听闻,抓人眼球。内容却可能平淡无奇,比如《凌晨发生的灭门惨案》写的是夏天打蚊子的故事,《XX惨遭毁容》写的却是某位明星喝酸奶时不小时鼻子尖儿沾到一点。

想想也是,陈见雪把报纸重新递给王仲明,眼中的怀疑却是一点儿没有减少。

接过报纸,王仲明粗略读了一遍,果不其然,和范唯唯讲的差不多,基本就是昨天在陶然亭公园拍摄海报的过程,里边并没有多具体内容是关于他与范唯唯之间的交流,只是所选的那张配图显然是精心所为,配合标题的导读,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篇。

写山不见山,写水不见水,高呀。

读罢文章,王仲明不由得感叹连连——写这篇文章的家伙一定是个老手,满篇打的都是擦边球,讲的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有推理,有想象,依据却是只字不提,即使是有,前边也要加上‘疑似’‘据传’等等字句修饰,如此一来,即使那些被泼了脏水想要拿起法律武器维护个人声誉的明星也对他没招儿。

“胡编乱造,现在的记者,真是什么都敢写,以前的记者是找新闻,现在的记者是在编新闻,其实还办什么报纸,直接改版成故事会算了。”王仲明不以为意地评价道。

“胡编乱造?......,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没有一点儿问题,人家会那样写?”

陈见雪的怀疑并不因为对方的不屑而有所减少,非常认真地问道。

“呃.....,呵,唯唯你又不是不认识,她待人接务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递了一瓶饮料给我,这就能成为关系亲密的证据?”王仲明反问道——因为关系亲密而递饮料很正常,但因为递饮料关系就得出关系亲密的结论显然太过牵强,如果这样的推论可以成立的话,那么楼下小卖部卖冷饮的小姑娘岂不是棋胜楼上下人缘最好的人?

“可为什么她只递给你而没有给别人?”陈见雪不能接受王仲明的解释,因为照片上范唯唯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灿烂了,那种灿烂发自于内心,与艺人那种受过专门训练的职业性笑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就象达芬奇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是无法模仿出来的——不过,这是身为女性的第六感觉,怀疑可以,当成证据来说事儿就不行了。

“.....,谁说她只递给我了?当时她手里拿着三瓶饮料,一个她自已喝,一个递给我,另外一个递给了银海集团公关部的孙学刚,不信我给你他的电话,你可以直接问他呀。”王仲明愣了一下儿,马上解释道——还好有这么个证人,不然还真不好证明自已的清白。

“呃.......,是吗?”陈见雪是半信半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范唯唯和王仲明之间应该有问题,可王仲明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连做证的证人都有,可信性似乎也很高——自已信还是不信呢?

“呵,你那么爱看八卦杂志难道还不知道八卦新闻的可信度?为了吸引读者的关注,什么样的故意不敢编?我这次的亲身经历就是最鲜活的例子,以后别在看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了,两块钱一份儿,买包瓜子还能磕半天呢。”王仲明调侃道。

“切,你给买呀?!”斜了王仲明一眼,陈见雪哼道——八卦报纸上的新闻的确很不告谱,或许自已的直觉真的错了吧?算了,不费那个脑筋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八章 无法预料

本以为会如范唯唯所说的那样,类似这种花边新闻不用去理它,等过几天自然而然就会有新的绯闻出现将之冲淡,也许连一个星期都用不了就成了风过水无痕,一点儿波纹都不剩了。

但是,范唯唯猜中的故事的开头,但故事的发展却没有按照她所想象的那样进行——第一天报纸上的新闻不过是开胃前的小菜,接下来,一个个不为人知的细节却接二连三地浮出水面,出现在读者面前,而其中,以‘风行者’为笔名的一系列报导尤其详尽,在别的八卦写手思路还局限于广告海报拍摄本身及外围拓展联系时,‘风行者’已经在揭密范唯唯写那位合作者的私交上,不仅有大量的细节描述,更有许多配套照片做为辅助说明。

八卦消息,只是文字的话十成里有九成可能是假的,但配上照片就不一样了,读者的心理,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文字可以造假,照片的真实情总要高些吧?况且,一张两张或许可以通过ps合成,但一系列十几张照片,如果全是假的未免难度也太大了些吧?

那位‘风行者’显然是一位老手,他没有把自已手头所掌握的信息一次性全发表出来,而是以连载形式抽丝剥茧,层层递进,就象说评书那样,每篇报道最后都留下一个悬念做扣子,引得看过文章的人好奇心大涨,追着要看后续报道,以至于有些街头报摊连续几天不到中午摊上的《娱乐快报》就已销售一空,连带着在许多电视、广播中的娱乐类节目也常常提及其所爆料的内容。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心想过平淡生活的王仲明万也想不到,仅仅不到一天的功夫,他所喜欢并已经习惯的生活便被彻底打破。得知那天与范唯唯在陶然亭公园拍宣传海报的人是棋胜楼的一名讲师。消息灵通的八卦记者们便蜂拥而至。争着要采访绯闻传说中的男主角,想要挖出独家内幕。

和记者不是没有打过交道,以前还是职业棋手时,王仲明常常要接受记者的采访。回答记者的提问,所以对记者的难缠是深有体会,畏之为艰,但这几天见识到八卦记者们的表现。这才晓得以前自已的想法是多么的无知——在八卦记者们的敬业执着上,以前最难缠的媒体记者也如绵羊一般可爱。

原则上,做为非公众人物,王仲明有权拒绝任何采访(以前做职业棋手时,他要是不愿意接受媒体采访,也没有人能逼的了他),但这种权力在八卦记者那里显然不存在,即使严辞拒绝,那些人还是不依不饶地耗在棋胜楼,只要见到他的影子便会马上冲过来。伸出话筒,录音笔。dv机提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如苍蝇般嗡嗡嗡,嗡嗡嗡,挥之不去,赶之不走,让人心烦意乱,再好的心情也无影无踪。

在棋胜楼时受到骚扰不说,回到家里也是一样,对那些无孔不入的八卦记者而言,查到王仲明的住处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牡丹园小区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居民小区,虽有居委会,却不象高档社区那样有物业保安进行管理,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任意出入,于是常常会有不速之客登门拜访,提出采访要求,让人不胜其扰,到后来,王仲明不得不找人帮忙在门上边安了个摄像头,再有人敲门,但凡是记者打扮又或者是不认识的人干脆就装做家里没人不去开门。但这样的招术对那些娱记显然太小儿科,进不了屋就改为守株待兔战术,王仲明再怎么深居简出,也总还是要有出门上班,购物的时候,于是每次前脚刚刚迈出楼道门口,就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几个手举录音笔的家伙冲过来将其包围。

做人难,做名人更难,做不想做名人的人更更难!

王仲明现在是明白了范唯唯为什么成名以后不和老爸住在苹果园而是搬到紫金庄园了,那不仅是因为人在市区更方便工作,更重要的是住在高档社区里可以尽量避免八卦记者们的骚扰!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再这样下去的话,看来自已真要考虑换个住的地方了。

范唯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她是当红明星,受到的压力应该比自已这边大不知多少倍吧?

不知道范唯唯的气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她的气是不是还没消,总之这几天打她的电话还是不接,发的短信也是不回,想去紫金庄园面对面的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一想到正守在楼下的那些狗仔记者,王仲明就马上打消了这种念头,从陈见雪每天都买的报纸上,他知道范唯唯的团队对‘风行者’的爆料持否认态度,只说那些报道纯属捕风捉影,以讹传讹,至于范唯唯本人,当有记者提问此事时一概不予回应,完全交由她的经纪人张姐去应付,但也正因为如此,越发引得人们的好奇心大起,一些她的粉丝得知心目中的女神居然心有所属不由得大感失落,不仅在论坛贴吧发文抗议,更有一些铁杆粉丝大老远的跑到紫金庄园门口拉出横幅呼呈范唯唯不要做出错误选择。

大众偶像呀......

放下报纸,王仲明无奈的苦笑摇头——一旦成为偶像,人活的就没办法只为了自已,狂热的粉丝固然是真心真意的热爱,但连偶像的感觉生活也要掺和进去,一旦不符合自已的事非观,价值观,审美观就要死要活,这担子也太重了些吧?

“叹什么气!这事儿还不都是你搞出来的。”收拾着要去上课的东西,见王仲明又在唉声叹气,陈见雪哼声道——王仲明现在可是棋胜楼上上下下最敬业的讲师了,以前是有课时才来,这几天却是不管有没有桌都到,全勤奖或者加班费自然没有,只是因为这里是办公区,外边的棋胜楼的工作人员挡驾,那些八卦记者没那么容易混进来。

“唉,天地良心呀。”王仲明只能报以一声长叹——自已这是惹谁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九章 错有错招

音乐声响起,是手机铃声,但王仲明却没有去接——八卦记者的搜寻信息资料的能力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他的手机号码早在第一篇报道见报后的下午便被他们搞到,于是自那以后,他的手机几乎就没有轻闲下来的时候,最频繁时,甚至在半个小时内接到过十三个,平时他用到手机的时候不多,充满一次电可以五天不用去管,而那两天,头天晚上才充好,第二天下午剩下的就只有一格,也幸而现在手机是本地通话单向收费,不然,现在一天的话费搞不好就比以前一年的还多。一开始,他还耐着性子接听回答,但再好的耐心也经不起如此翻来复去的消磨,干脆来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当那是背景音效了。

“喂,是你的手机,麻烦接一下儿好不好,很吵耶!”明明都要出门上课了,陈见雪却多管闲事儿的抱怨着,不知道什么原因,自那天以后,这个小丫头的对王仲明的态度明显变差了许多,有事儿没事儿都要找碴挑王仲明的毛病。

无奈,王仲明只好把手机从抽屉里拿出,他知道,陈见雪九成以上是在为金钰莹打抱不平,自已没办法解释清楚,除了忍还能怎么办。

见王仲明去接手机,陈见雪哼了一声,起身离座出门,她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王仲明的电话十个中至少有九个是八卦记者打来的,要是她肯定也没有心情去接,但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两个字,‘活该’。

人走了。屋里只离下自已一个人。王仲明苦笑一声。刚想把手机放回抽屉,以尽量将其发出的声音减弱,目光却无意地扫过手机的屏幕,‘倾国倾城’。上面显示着来电者的名字——唯唯,苦苦等待了好几天,范唯唯终于给自已回电话了!

欣喜异常,王仲明从椅子上激动地站了起来。忙不迭地按下按听键,“喂,唯唯。”

“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你就这么不想听我的声音吗?”电话那边传来的是范唯唯不满的声音,

“呃......,怎么会呢?”王仲明这个屈呀,虽说误以为是狗仔记者的骚扰电话,接的时间是晚了些,但迟到总比不到强,自已终究还是接了呀,可自已连续几天每天晚上十几通电话连个动静都没有。自已又能找谁抱怨去呢?

“怎么不会......”说完这句话,范唯唯的声音突然哽噎起来。

“哎。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呀?”不明所以,王仲明忙急着问道。

“......坏人,没有人比你再坏了!”抽泣半天,范唯唯终于再次开口,不讲理由,直接就是结论。

“坏人?......,怎么了我?”王仲明更是满头雾水——是说绯闻传说的事儿吗?如果是,自已的确是逃不了干系,问题是,因此就说自已是坏人,是不是搞错了对象,自已其实也是受害者呀!

“.....,为什么昨晚没给我打电话?!”范唯唯质问道。

“呃.....,你不是一直不接吗?”王仲明一愣,昨晚他的确是没给范唯唯打电话,因为连着几天都没有反应,他就没再做无用功,没想到如此一来反而起了效果,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女人的心,实在是难以捉摸。

“不接你就不打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亏我还那么想着你,却原来是自作多情......”说着说着,范唯唯又哽噎起来。

“.....,呃,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别哭了,我向你道歉,都怪我不懂事,原谅我好不好。”王仲明连忙道歉安慰,心说小助理讲的太对了,许范唯唯不接,自已却不能不打,接不接是时间问题,打不打是态度问题,对女人而言,态度永远比道理更重要——不过,若是真那么做了,今天范唯唯会忍不住主动给自已打电话吗?就大概就是所谓的错有错招,就象下棋,有时下错了反而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哼,凭什么。你说原谅就原谅,我干嘛要听你的话!”范唯唯气呼呼地哼道,象是个正在赌气的小孩儿。

“呵,不听就不听吧,反正你以前也没怎么听过。”王仲明笑道,赌气的小孩儿也是撒娇的小孩儿,范唯唯能以这样的语气说话,说明气已经消了。

“什么意思?”范唯唯哼道,这显然是在拐着弯说自已野蛮任性!

“啊......,呵呵,别说这个了。对了,你前几天怎么不接我的电话?”王仲明赶忙转移话题,免得又让对方找到耍小性子的机会。

“哼,我干嘛要接?惹得人家伤心难过,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怪起我来了!”说起这个,范唯唯又有点儿气往上撞。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所以才不接我的电话......,可是我想来想去,那天我也没做什么,怎么就气到你了呢?”王仲明非常无辜的问道。

“要不说你是天底下最坏的坏人,伤了人家的心还装无辜!我问你,京城棋社联盟成立大会那天你在哪儿?”范唯唯质问道。

“成立大会那天.....我干什么去了?”王仲明心头一震,坏了,是不是她也知道自已去见陈海涛和陆一鸣了的事儿了?

“你问谁呢?共产党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待,别想糊弄过关!”范唯唯严厉警告道。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可惜,范唯唯不是党员,谁知道她执行政策时会坚持哪个部分呢?

“我......,我就是见了几个朋友,喝了会儿茶,聊了聊天儿,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呀。”王仲明含含糊糊的答道。

“原来还有喝茶聊天儿呀!”范唯唯阴阳怪气地哼道,不过从语气中王仲明听出了一种酸溜溜的醋意。

——怎么会是这种反应昵?知道自已去见陆一鸣、陈海涛,最多是知道自已隐瞒真实的身份,犯不着吃谁的醋吧?莫非......

王仲明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章 三人同行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王仲明反问——记得小助理曾告诉自已,范唯唯有在怀疑他用情不专,脚踩两条船,那时他还以为指的是与金钰莹之间的事情,而听现在范唯唯的意思,显然是去公主坟那天的事儿,两相联系,只可能是因为与廖井丹在一起时被人看到所引起的误会。看到的人不可能是范唯唯自已,因为若是那样,拍海报那天也就不会有前半场的好脸色了。

“打听这干嘛?想要打击报复吗?别想从我这里套话,老实交待!”范唯唯警惕地斥责道。

“.....,呵呵,你不说我也猜的到,是不是曹英?”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不是别人传话,对方又何必如此强调呢?王仲明笑着问道——那天在翠微大厦碰到的熟人也就是董亮夫妇和曹英,拍海报时董亮两口子不在,曹英却是从头一直盯到了尾,打小报告的人不是他还会是谁?

“.....,呃......,这么说你是承认事情是真的了?”范唯唯一愣,她没想到王仲明会承认的这么痛快,不是说作贼心虚吗?

“原来真是这样。呵,的确是确有其事,不过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那天我去公主坟是去见两个朋友,恰好银海集团在翠微广场办展销会,研发部的廖井丹也在,廖井丹我应该跟你说过吧?就是上次去首尔的银海集团代表团中的一位成员,给你带的相机就是她帮忙挑的,所以就在一起喝了会儿茶,喝完茶后她想买点东西,我就陪着她逛了会儿商场,中间凑巧又碰到董亮和他媳妞还有曹英。我想。曹英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吧.....他是怎么跟你说的?”王仲明问道。

“误会......。还骗我!人家都给你挑衣服,照片都给我看了,你还打算怎么编?!”范唯唯哼道——和王仲明认识也有五六个月了,如果算上网上聊天儿的时间甚至达到五六年之久。对于王仲明的人品性格她还是很了解的,冷静下来以后,也觉得王仲明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不过正所谓防患于未燃。反正已经误会了,那就借题发挥,冷落对方几天,给对方打个预防针也不错。

“什么?还拍了照片?”听到这个,王仲明心中有些不快——平心而论,那天只是一场偶遇,廖井丹也的确说了一些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话,自已又没叮嘱曹英保密,所以曹英把事情讲给范唯唯听虽有小人之嫌,却也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曹英那时居然在自已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拍了照片。并且还拿给范唯唯去看,这就不是什么之嫌,而是货真价实的‘小人行为’了。

“没错,拿着衣服在你身上比,是不是很享受呀?”范唯唯的声音又有了酸溜溜的味道。

“.....,呵呵,看你又搞错了吧,那件衣服是她给她的家人买的,我只不过是临时客串了一个衣裳架子的角色,你想到哪儿去了。”王仲明忙笑着解释道,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儿,没把廖井丹借口中的家人是廖志伟的事情说出——廖志伟范唯唯是认识的,两个人的体型身高差那么多,说出来只会造成新的怀疑......人品再怎么正直的人也有不厚道的一面啊!

“嗯....,是真的吗?”范唯唯将信将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以后有机会见到廖井丹你可以亲自问她呀。”王仲明毫不犹豫的答道——自已虽然有所隐瞒,但事情却是真的,当然不会怕两个人有见面的时候了。

“哦.....好吧,那就信你一回好了,不过记住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不要等我问到才说,要第一时间主动汇报,听到没?”范唯唯想了想后哼道。

“好好,听到了,记住了,满意啦?”满天云彩散,郁闷了好几天的王仲明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哼,看把你给美的......,对了,明天就是见我爸的日子,你可别忘了。”范唯唯甜甜一笑,接着提醒道。

“什么?......还要见面呀?”王仲明一愣,迟疑问道。

“怎么啦?什么叫还要见面?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我也和我爸说了的,你要是敢反悔,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范唯唯以为王仲明要打退堂鼓,马上严厉警告道。

“呃.....,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几天报纸上关于你我的事儿传的那么厉害,我这儿天天都有狗仔记者在楼下盯着,你那里肯定更多,这时候去你家见面,被他们发现了不是更要闹的满城风雨吗?”王仲明忙解释道——他自已倒没什么,他现在又不是公众人物,除了那些狗仔太烦人外,工作生活其实受不了多大影响,可范唯唯不同,她是当红歌星,大众偶像,其公众形象介会影响到演艺事业的发展,为了维护自身的形象和号召力,不是有许多大牌明星隐瞒个人感情,连儿子都会打酱油了还对外宣称小姑独处又或者单身贵族?

“我这里你不用操心,和狗仔队打交道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甩开那些人我有的是办法。倒是你得好好动动脑筋,狗仔是人又不是神,别把他们想得多厉害,想要甩,总会有办法的。”范唯唯自信满满地说道。

“嗯......,我没你那么坏,那么会耍人,传授点儿经验好不好?”王仲明笑道,论到与狗仔记者斗智斗勇的经验,自已的确是得拜范唯唯为师了。

“切,你才坏呢。”范唯唯得意的哼道,这个‘坏’她很乐于接受,“看你这么想去的份儿上我就教你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李亮的医院不是分前后门儿吗?你先到他那儿去,那些狗仔记者肯定守在前边,就算跟进去,有李亮的帮忙,肯定也能稳住,然后你偷偷从后门溜走,等那些狗仔记者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你早已经跑没影了,他们到哪儿去追你呀。”

“.....呃......,还是你会玩儿.....”王仲明叹道——看来,明天盯着范唯唯的那些狗仔吃的苦头肯定更多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二章 节 金蝉脱壳第六39

王仲明又不是没长眼睛,身后边跟着好几个大活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这几个人注定今天要被自已耍,既然要演戏,干嘛不演得认真一些呢?

李亮这里他来过很多次,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大多混个脸熟,点头打着招呼,王仲明来到李亮的办公室。

敲开房门,李亮将他迎了进去,“呵,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客气,大家这么熟了,还带什么礼物呀。”他笑着打趣道。

..

“去,想的美!你个医院院长还会缺这种东西。没时间跟你逗咳嗽,快看看那些人到哪儿了?”王仲明没好气儿地哼道昨天晚上他已经把整个计划合盘托出,李亮自然知道他手里拎着的这些补品是给谁准备的,知道了还问,不是讨骂还是干什么?

哈哈一笑,李亮也不计较,带着王仲明回到自已的办公桌,用鼠标点了两下儿,分布在医院各处的监控摄像头所拍摄的图像便出现在电脑显示屏幕上。

“一个,两个,三个,你今天的待遇还真是明星级的,居然有五个人跟着。”数着那些跟踪王仲明的狗仔记者,李亮笑着说道,这里是医院,狗仔记者很容易被认出来,不说别的,单是每个人都背着的一部或者两部的相机就足以曝露他们的身份。

“别玩儿了,这几个不用管,这个你得想想办法。”指着屏幕一角的一个年轻人,王仲明说道这些狗仔记者很有默契,发现王仲明进入院长办公室后,他们自动分开,各自找到适当的监视位置,所以想要人不知。鬼不晓的偷偷溜走。就得想办法把那些碍事儿的人调开。

..

“呵呵。小意思,在丽人医院这一亩三分地里,还不是咱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李亮呵呵一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号码吩咐了两句。随后通过监控画面便看到有医院的工作人员来到那个年轻人身边和对方说着什么,那个年轻人听了以后表情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在医院工作人员的注视下离开了所在的过道。

“谢谢了,下次请你吃饭。”人被调开。道路畅通,王仲明不再耽搁,拉开院长办公室另外一个房门,探头出去两边看看,楼道里静悄悄的没有别人,他回过头来向李亮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出去。

“哎,哪天呀!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见sè忘义。这是什么朋友啊!”李亮忙着叫道,想把请客的时间敲定。但房门已经关上,显然是晚了一步。

被从过道里赶走的年轻人正是田义元,他年纪虽轻,入行时间虽短,但脑子却很好用,跟着姚土狗学习了好几个月,也掌握了不少跟踪偷拍的知识,所以发现王仲明进到院长办公室后,他没有傻等在进去的那个房门口,而是绕着院长办公室转了一圈,发现另一侧还有一个房门,于是便在那里守着。

这条过道不是主通道,很少有人经过,坐在过道的长椅里,田义元清闲的很,正想掏出手机玩会儿游戏打发时间,一位穿白袍的护士却出现在面前,“先生,请问您是预约咨询还是等朋友?”护士客气的问道。

“呃,噢,等朋友。”愣了一下儿,田义元答道回答是预约咨询的话难免要回答是哪位医生,什么时间,自已对这家医院全无了解,说错了万一被人家当成伺机行窃的小偷儿就麻烦了。

“请问您的朋友在哪位医生诊室问诊?”护士仍不放过,继续问道。

“呃,我也不清楚,他只说在这里等就行了。”田义元有点儿慌神,他终究是一位新人,经过的事儿还是太少,如果换成他的老师姚土狗,肯定不会被这么简单的问题搞得手忙脚乱。

“是吗?您的朋友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是医院办公区,请您还是到前边休息区等候,又或者给您朋友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儿?”护士的目光变得jing惕起来,语气虽然还很客气,但表情却慢慢yin了下来,大概真的是把田义元当成意图不轨的宵小之辈。

“呃好吧。我到那边等。”所谓做贼心虚,田义元终究底气不足,真要是护士打了110,自已跟jing察怎么解释?无奈之下,他也只好起身换地儿,去另外的过道。

同盯一个目标,几天里几位狗仔记者混得也比较熟了,见田义元转了一圈儿又回来,有人笑着问他干什么去了,田义元知道他们是在调侃自已经验太少,心眼太多想过了头,也只有陪着笑脸应付着,心里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不对呀,如果是医院办公区,不允许非医院工作人员停留,那不是应该在过道醒目外挂上‘办公地区,非请莫入’之类的牌子吗?’

想到这里,田义元心头一震,也顾不得应付那几位同行的调侃,起身离坐,快步向刚才那条过道走去,刚刚拐过过道拐角,却见楼道尽头的楼门一开一合,似乎一个手里拎着东西的人刚刚出去。

“金蝉脱壳!”田义元全明白了,顾不上别的,马上撒开脚步追了过去,只可惜,楼道的距离太远,等他跑出楼梯门口时,却见王仲明已经从医院的后门出去,坐上停在那里的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他妈的!”田义元恨恨一掌拍在门框上那辆出租车的车牌他认识,就是刚才王仲明来时坐的那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下车前王仲明在车上又待了一会儿,大概就是吩咐出租司机到医院后门等着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再跑去开车跟踪黄瓜菜都凉了,对方显然是蓄意而为,自已一大帮人都被耍了!

今天的跟踪已经失败,田义元不得不接受现实,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又落在院长办公室的门牌上如果是蓄意而为,那么刚才把自已支开的护士就是有人故意安排,那么在医院里可以任意支使护士的会是什么人?,那位院长大人肯定是脱不了干系!

第六百八拾一章 开始行动同行52第六

坐在棋胜楼的一层大厅里,田义元与一位老棋迷正在棋盘上拼斗厮杀,只不过一只眼盯着棋盘,另一只眼却时不时地瞄着大厅门口这个位置是他所jing心挑选的,呆在这里无论是进或出,即便是一只苍蝇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跟着姚土狗学徒有好几个月了,这还是田义元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至于姚土狗,则负责范唯唯那边的跟踪,两个人分工合作,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次的风波中赚个盆满钵满。..

关于范唯唯与王仲明之间的绯闻,第一篇稿件并不是他们俩写的,但随后连续抛出重镑炸弹的那个‘风行者’,却是姚土狗与田义元合用的笔名,几天前,‘风行者’在圈子内还不过是无数狗仔中的一个,完全谈不上什么名气,而现在,两个人的组合则已成为众多娱乐媒体编辑们眼中的红人,时不时就有电话打来,许下重金请他俩再曝一些猛料,将版面搞得更火爆些。

正所谓打铁要趁热,虽然手里还有一些独家情报没有爆出,但姚土狗却深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的道理,急着将手里的大牌全部打出那是初学者的无知,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刻放出最重要的信息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以他多年狗仔生涯的经验,范唯唯这档子事儿在他蓄谋已久的推动下再热一个星期肯定没问题,因此,手里那些情报必须有计划地抛出,不然热点没过,自已却无牌可打,那岂不是很可笑?..

故此,两个人一方面继续利用已经掌握的资料给八卦媒体供稿,另一方面则加紧对范唯唯与王仲明的跟踪调查。双管齐下。连汤带水都不肯放过。

第一次单独行动。田义元非常兴奋,以前跟着师傅时自已感觉干得挺不错,却屡屡被骂得狗血喷头,一事无成。心中委屈,也不敢反驳,现在总算有了可以证明自已的机会,他当然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以证明自已的实力。

不过让田义元郁闷的是。盯梢工作实在是太轻松也太枯燥了些,王仲明的生活很单调也很简单,牡丹园的家,工作的棋胜楼,偶尔还有去购物的物美大卖场,几天下来,三点一线,几乎就没有什么变化,相比于盯梢范唯唯时一天到晚的忙个不停,单调郁闷无聊的简直让他想撞墙。

所以。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田义元在棋胜楼办了一张初级会员卡。每天王仲明到棋胜楼上班,他就在楼下大厅下棋解闷儿,几天下来,值得写的消息没等到一个,围棋水平却是突飞猛进,由一个人见人切的菜鸟,偶尔也可以赢一两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

这一盘棋田义元的手感不错,中盘一战,利用对手的一个错觉将对方七子棋筋吃住,立时建立起盘面三十多目的巨大优势,再一次赢棋显然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这样的局面,如果是高手对弈早就投子认负了,但可惜的是,在业余爱好者的概念中完全没有投降认输这个词,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儿,下棋时几乎从来不点目做形势判断,不填完最后一个单官就不完事儿,这一盘棋也是一样,尽管局面已经完全绝望,对面的老头儿还是认认真真地码着棋子,半点儿没有中盘认负的意思。

落下一子,将自已大空内唯一一个连隐患也算不上隐患的断点接上,田义元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接下来就是垃圾时间,陪着老头儿把余下的单官一一填满,连输三盘后的又一次胜利,开心呀!

就在这里,楼梯上脚步声响,王仲明从上面走了下来,手里提出一个购物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些壮骨冲剂,中华鳖jing之类的保健补品

这是要有行动了吗?

田义元心中一喜,眼睛一亮,他忙把头低下,只用眼角余光盯着大门那边那些补品他很清楚,是昨天晚上王仲明在物美大卖场买的,以常识而论,王仲明现在三十刚过,人在壮年,这些补品应该不是他自已用,换言之,这些东西肯定是送给别人的礼物。

果然,王仲明没有停留,和前台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直接就走出了棋胜楼的大门儿。

总算是有活儿干了!

“张大爷,我有急事儿,这盘棋就算您赢了。”见王仲明出了大门儿,田义元哪儿还有心情写对面的老头磨时间。

匆匆忙忙冲出大门,王仲明不紧不慢的在前边走着,四下一看,除了自已以外,还有两三个与自已同行模样的人在后边跟着,王仲明却是似乎对背后的尾巴完全没有觉查,来到马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便扬长而去。

“快追!”

不约而同,连同田义元在内,几位同行各展神通,拦出租的拦出租,开自已车的开自已车,十几秒内便都跟着出租紧追而去连着几天没有行动,这一次若是跟丢了,天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下一次机会?

跟踪王仲明完全没有难度,出租车开的并不快,至少在这些常年跟踪明星的八卦记者眼中实在算不了什么,跟在车后开了有二十多分钟,出租车在一家医院门口停了下来,车停下后,王仲明并没有马上下车,与出租司机说了几句话后才离开,离开时还朝司机招了招手,而司机也是点了下头儿,一踩油门,出租车向前开去。

王仲明抬头看了一眼医院大门,把身上的衣服整了一整,然后迈开脚步走进了大门。

“běi

jing丽人美容整形医院”就在王仲明迈步进入医院大门儿的一瞬,三四部相机快门儿按动的声音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响起。

带着保健补品来这里干嘛?莫非王仲明要见的人在里边?不对呀,范唯唯今天有别的通告,此时正在录影棚拍戏,难道除了范唯唯以外,王仲明还有另外的女xing朋友?

毫不犹豫,收好相机,几位八卦记者也随后进入到医院大门中。

第六百八十二章 金蝉脱壳

王仲明又不是没长眼睛,身后边跟着好几个大活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这几个人注定今天要被自已耍,既然要演戏,干嘛不演得认真一些呢?

李亮这里他来过很多次,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大多混个脸熟,点头打着招呼,王仲明来到李亮的办公室。

敲开房门,李亮将他迎了进去,“呵,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客气,大家这么熟了,还带什么礼物呀。”他笑着打趣道。

“去,想的美!你个医院院长还会缺这种东西。没时间跟你逗咳嗽,快看看那些人到哪儿了?”王仲明没好气儿地哼道——昨天晚上他已经把整个计划合盘托出,李亮自然知道他手里拎着的这些补品是给谁准备的,知道了还问,不是讨骂还是干什么?

哈哈一笑,李亮也不计较,带着王仲明回到自已的办公桌,用鼠标点了两下儿,分布在医院各处的监控摄像头所拍摄的图像便出现在电脑显示屏幕上。

“一个,两个,三个......,你今天的待遇还真是明星级的,居然有五个人跟着。”数着那些跟踪王仲明的狗仔记者,李亮笑着说道,这里是医院,狗仔记者很容易被认出来,不说别的,单是每个人都背着的一部或者两部的相机就足以曝露他们的身份。

“别玩儿了,这几个不用管,这个你得想想办法。”指着屏幕一角的一个年轻人,王仲明说道——这些狗仔记者很有默契,发现王仲明进入院长办公室后,他们自动分开,各自找到适当的监视位置,所以想要人不知。鬼不晓的偷偷溜走。就得想办法把那些碍事儿的人调开。

“呵呵。小意思,在丽人医院这一亩三分地里,还不是咱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李亮呵呵一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号码吩咐了两句。随后通过监控画面便看到有医院的工作人员来到那个年轻人身边和对方说着什么,那个年轻人听了以后表情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在医院工作人员的注视下离开了所在的过道。

“谢谢了,下次请你吃饭。”——人被调开。道路畅通,王仲明不再耽搁,拉开院长办公室另外一个房门,探头出去两边看看,楼道里静悄悄的没有别人,他回过头来向李亮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出去。

“哎....,哪天呀!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见色忘义。这是什么朋友啊!”李亮忙着叫道,想把请客的时间敲定。但房门已经关上,显然是晚了一步。

被从过道里赶走的年轻人正是田义元,他年纪虽轻,入行时间虽短,但脑子却很好用,跟着姚土狗学习了好几个月,也掌握了不少跟踪偷拍的知识,所以发现王仲明进到院长办公室后,他没有傻等在进去的那个房门口(好几个同行盯在那里,多他一个守着也玩不出花样),而是绕着院长办公室转了一圈,发现另一侧还有一个房门,于是便在那里守着。

这条过道不是主通道,很少有人经过,坐在过道的长椅里,田义元清闲的很,正想掏出手机玩会儿游戏打发时间,一位穿白袍的护士却出现在面前,“先生,请问您是预约咨询还是等朋友?”护士客气的问道。

“呃.....,噢,等朋友。”愣了一下儿,田义元答道——回答是预约咨询的话难免要回答是哪位医生,什么时间,自已对这家医院全无了解,说错了万一被人家当成伺机行窃的小偷儿就麻烦了。

“请问您的朋友在哪位医生诊室问诊?”护士仍不放过,继续问道。

“呃......,我也不清楚,他只说在这里等就行了。”田义元有点儿慌神,他终究是一位新人,经过的事儿还是太少,如果换成他的老师姚土狗,肯定不会被这么简单的问题搞得手忙脚乱。

“是吗?您的朋友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是医院办公区,请您还是到前边休息区等候,又或者给您朋友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儿?”护士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语气虽然还很客气,但表情却慢慢阴了下来,大概真的是把田义元当成意图不轨的宵小之辈。

“......呃.....好吧。我到那边等。”所谓做贼心虚,田义元终究底气不足,真要是护士打了110,自已跟警察怎么解释?无奈之下,他也只好起身换地儿,去另外的过道。

同盯一个目标,几天里几位狗仔记者混得也比较熟了,见田义元转了一圈儿又回来,有人笑着问他干什么去了,田义元知道他们是在调侃自已经验太少,心眼太多想过了头,也只有陪着笑脸应付着,心里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不对呀,如果是医院办公区,不允许非医院工作人员停留,那不是应该在过道醒目外挂上‘办公地区,非请莫入’之类的牌子吗?’

想到这里,田义元心头一震,也顾不得应付那几位同行的调侃,起身离坐,快步向刚才那条过道走去,刚刚拐过过道拐角,却见楼道尽头的楼门一开一合,似乎一个手里拎着东西的人刚刚出去。

“金蝉脱壳!”田义元全明白了,顾不上别的,马上撒开脚步追了过去,只可惜,楼道的距离太远,等他跑出楼梯门口时,却见王仲明已经从医院的后门出去,坐上停在那里的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他妈的!”田义元恨恨一掌拍在门框上——那辆出租车的车牌他认识,就是刚才王仲明来时坐的那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下车前王仲明在车上又待了一会儿,大概就是吩咐出租司机到医院后门等着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再跑去开车跟踪黄瓜菜都凉了,对方显然是蓄意而为,自已一大帮人都被耍了!

今天的跟踪已经失败,田义元不得不接受现实,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又落在院长办公室的门牌上——如果是蓄意而为,那么刚才把自已支开的护士就是有人故意安排,那么在医院里可以任意支使护士的会是什么人?......,那位院长大人肯定是脱不了干系!(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 也有收获

跟丢了跟踪对象很郁闷,更郁闷的是回去以后还得接受师傅的一顿臭骂,不过对此田义元无话可说,因为从王仲明故意耍诈逃脱来看,这次行动非常重要,失去了这次机会,几天的蹲点死守恐怕就完全没有的意义。

挨骂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但强烈程度却是出乎意料的弱,以至于在挨骂的同时田义元甚至一度怀疑自已师傅是不是转了性,由那个鸡蛋里也要挑出骨头的魔鬼教头变成了循循善诱的至圣鲜师。

抬头偷眼查看,却见姚土狗的脸色不象平常那样板着,感觉很怪,“师傅,您那边的情况是不是也不太好?”田义元试探着问道。

“你这小子,那点儿机灵劲用哪儿不好,怎么光会用在自已人身上?!”姚土狗哼道,脸上掠过一丝无奈。

论起与八卦记者斗智斗勇的经验,范唯唯比王仲明何止高出一筹半筹,而且范唯唯背后还有一个团队在为她工作,想要摆脱狗仔的有的是高招——今天下午,范唯唯在电视台录节目,本以为她会在录完节目后随大队人马回家,却不想她提前十分钟录完节目后与其他人分开行动,换了一件普通员工制服从侧门儿偷偷溜出,而让小助理穿着她来时穿的衣服从正门离开,两个人的相貌体形虽有相当的分别,但人坐在车里,又把遮阳帽压到最低,所以包括姚土狗在内许多盯梢老手也都上了当,一路追踪,直到车开回紫金庄园,小助理从车上下来,并向那些跟踪者扮了个鬼脸后他们才知道被人耍了。

难怪这次骂的比平时都轻呢,原来是自已的任务也失败。因而没有底气吧?

田义元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不由得暗自偷笑——相较而言。自已的表现其实比师傅还好一点儿呢。最起码自已在被骗后很快就警醒过来并马上展开行动,只是动作稍慢没有抓住,而师傅则是被人家骗得死死的,直到人家主动现身才知道被耍!

“砰!”就在田义元偷笑时。他的头顶重重地挨了姚土狗一记板栗——姚土狗的眼里不揉沙子,徒弟的心思他哪儿猜不到,见其绷着嘴唇憋着笑,就知道是在兴灾乐祸。“臭小子,想死是不是?!”他恨恨骂道。

“哎哟.....嘿嘿,我哪儿敢呀。”揉着脑袋,田义元赔笑道,“对了,师傅,这次虽然跟丢了王仲明,不过去也不是全无收获哟。”

“有什么收获?”姚土狗问道。

“呵呵,王仲明没有追上,当时我就想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巧。为什么我刚刚离开那条过道,王仲明就从那条过道跑路呢?反过来想。如果不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护士把我赶走,他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再往深里想,过道里摆着长椅,那里本来就是供人休息的地方,看到有人坐在那里,一般人只会以为是候诊的病人,闲的没事儿谁会去问?可惜,当时被她给问蒙了,一时没想到这些。”田义元自我反省道。

“哼,马后炮,现在明白了管个屁用,你的收获就是这些?”姚土狗没好气儿地哼道——吃一欠,长一智,这个道理确实没错,但教这种大道理的话是学校老师教授的责任,他只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机会丢掉了就是丢掉了。

“呵,您别急呀,后来我又一想,那个护士是从别处过来的,她给王仲明打掩护,肯定是接受到谁的指示,王仲明进入院长办公室后没有出来,换言之,吩咐那个护士来找我麻烦若不是他,肯定是医院的院长,而不管是谁,这两个人的关系肯定非常近。”田义元分析道。

“......嗯......继续说。”听着徒弟的分析,姚土狗渐渐也有了兴趣。

“......,所以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在医院里盯着,直到里边的人出来......您看,这个人是不是很眼熟?”拿出自已的相机,田义元调出刚拍不久的照片。

接过相机,姚土狗仔细观看,数码显示屏上是一个正要走出办公室大门的中年医生,身穿医生白袍,胸前挂着身份牌,头上没戴帽子,鼻梁上挂着一幅金丝边的眼镜,‘......,咦,是很眼熟呀.......,对了,这不是那天在朝阳医院后院停车场看到的那个和范唯唯说话的人吗?”姚土狗叫道。

这个发现很重要,因为这证明了王仲明,范唯唯还有这个人之间关系非常密切。

“对,就是这个人。然后我到大厅的医院员工名录中一看,这个人真的就是丽人医院的院长,姓李,叫做李亮。再问医院护士有关他的情况,原来他以前曾经在朝阳医院工作,大约八年前才辞职开办了这家整容整形医院。”田义元答道。

“原来是位整容专家......如此说来范唯唯和他认谁并不奇怪,但王仲明怎么会认识他呢?王仲明是去年年底才到的北京,而根据咱们俩的调查,他的生活非常规律,极其简单,除了棋胜楼外很少出门,他一个三十刚过的男人,怎么会和整容专家有交集呢?”皱起了眉头,姚土狗纳闷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医院的护士讲,李亮是一个棋迷,王仲明又是围棋讲师,或许是通过这层关系认识的吧?”田义元猜测道。

“......不对。你刚才说丽人医院在东城区,东城区有百胜楼,李亮下棋要去的也是百胜楼,干嘛舍近求远,大老远跑棋胜楼去呢?”摇了摇头,姚土狗排除了这个可能。

“那或许是通过范唯唯认识的吧?”田义元再猜。

“......嗯,这倒也是一种可能,不过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你想,女人,尤其是女艺人对自已整容的事都非常在意,她会把给自已做手术的医生介绍给自已的男朋友吗?再说了,范唯唯真的做过整容手术吗?如果真的做过,圈子里怎么一点儿风声传闻都没有?而且看这几年的照片,范唯唯除了气质精神以外,容貌和刚出道时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不大象是做过整容手术。”姚土狗又是摇了摇头——连他这种老资格的狗仔记者都没听说过的事儿,大概是真的没有过了。

“呃......,那您的意思,不是王仲明通过范唯唯认识的李亮,而是范唯唯通过王仲明认识的李亮,王仲明也不是去年年底回到北京后才认识的李亮,而是在那之前就已经认识了?”田义元觉得这样的推理很荒唐。

“.....,嗯,这也是一种思路.....”姚土狗却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四章 不得不说

从楼上下来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圆月高挂,星斗闪烁,整个苹果园小区内除了几个聊得上瘾的老头儿还在吹牛打屁便再无闲人,晚风袭袭,虽然不大却是格外的清爽,也难怪那些老头都这个点儿了也不想回家,空调制冷的效果再好也比不过大自然赠与。

为了摆脱狗仔记者的跟踪,范唯唯这次没有开她那辆红色的宝马,而是借用了她的经纪人张姐的富康,车内的装饰很温馨,后车窗上堆着十几个造型非常可爱的毛绒卡通玩具,显然是其正在上小学的女儿准备的。

“怎么样,我爸没那么可怕吧?”上了车,范唯唯没有马上发动汽车,而是转过头调皮地望着王仲明问道。

“呵,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爸可怕了?”王仲明笑笑反问道——其实这次并不是他第一次见范唯唯的老爸,不过,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以前再范唯唯的老爸自已都是以范唯唯的围棋辅导老师或者比较熟的朋友的身分,自然可以心平气和,冷静以对,但这一次却是正而八经地接受邀请来见家长,立场不同,心情又怎么会一样呢?如同参加比赛,如果仅就比赛本身而言,这个比赛那个比赛并无分别,无非是与人对弈下棋,胜进败退而已,第一轮的预选赛和最后的冠亚军决战亦是如此,但若是有人真能做到决赛和预赛以相同的心态相对,那么这个人要么是毫无人类情感的机器,要么就是全知全能,无所不能的上帝。

“真的吗?那为什么我爸问你话的时候你的眼睛老往旁边躲?不是怕,那是有什么亏心事儿吗?”范唯唯嘻嘻笑道。

“呃.....,胡说。我哪儿来的亏心事儿。没听你爸刚才也说我老实。难道你连你爸的话都不信吗?”王仲明反驳道——被一个人象鉴定文物似的盯着。有几个人能谈笑自如,旁若无人?自已又没接受过专业的表演训练,能完整的把所有的问题都回答出来已经不容易了。

“嘻嘻,老爸怎么了?老爸的话也不等于都是对的呀。跟你说吧。当初我说要和你交往的时候,他可是很反对的呢。”范唯唯调皮地笑道,她是成年人,有自已的思想和看法。老爸的想法当然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已想要的是什么,终究那是自已的人生。

“嗯......,他那也是为你好呀。”王仲明笑笑答道——的确,象范唯唯这样的一线明星大多的归宿是嫁入豪门,或官二代或富二代,再不然也是社会名流,国际友人,以长辈的立场,范唯唯的老爸希望她有个更好的归宿是再正常不过了。事实上,大概谁也不会认为一线明星和棋社教棋的讲师门当户对吧?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打退堂鼓了?!”范唯唯的脸突然寒了下来。两眼紧紧盯着王仲明,右手握紧成拳,显然是在准备攻击。

“呃.....,呵,怎么会呢.......。”王仲明忙表明立场——家长都见了,他还怎么退?

“哼,再敢耍我,看我怎么治你!”拳头终究还是砸了过来,不过轻轻揉揉,哪儿来的威胁,百分百的全是享受。

“......,嗯......,唯唯呀。”很享受这种温柔,不过王仲明心中却有一点不安——如果是一般朋友,身份不身份的没有什么,但见过家长后,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再一般,再隐瞒下去,对范唯唯而言就太不公平了,不过话虽如此,真象说出后,对方会是什么反应?.....王仲明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干嘛呀。”范唯唯问道,

“......,嗯......,有一件事儿瞒了你很久,事到如今,不能再瞒下去了,你听了以后不要生气好不好?。”王仲明迟疑着问道。

“呃......,什么事儿?是不是和别的女人有关?”范唯唯一愣,见对方说的认真,她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不是,当然不是......,嗯......,先给你看件东西。”摇了摇头,王仲明掏出皮夹,拉开皮夹的拉锁,从皮夹的暗格里取出一张卡片递在范唯唯的面前。

“是什么?”范唯唯紧张地问道。

“你看过了就知道了。”不知该如何开口,王仲明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心情忐忑地接着卡片,范唯唯将车内灯打开,柔和的灯光下,她的手里是一张早已作废的一代身份证,翻过正面,姓名栏上赫然三个正体字——王鹏飞,左边则是一张年轻人的标准大头照。

抬起头来,范唯唯疑惑地望着王仲明,“你给我看这干嘛?这个人是谁?”

“......,小姐呀,麻烦你认真点儿好不好,怎么说你也是《棋道纵横》的主持人,看了这张身份证,你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王仲明为之气结——当初竞争主持人职位时,范唯唯在围棋历史和重要人物资料方面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过去才两三个月,这忘性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嘻嘻,逗你的啦!这是王鹏飞的身份证,你从哪儿找来的?是不是你知道他的下落?嘿嘿,张制片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乐疯了,肯定会马上安排做一个专辑。播出以后,收视率至少能达到四个点以上!”范唯唯狡黠笑道,连珠炮似地问出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不等王仲明回答,已经在展望未来的工作计划了。

盯着范唯唯,王仲明没有说话,对方的反应实在是有点儿奇怪,和自已设想的完全不一样——身份证这种东西,即便是作废了的也不可能随意乱丢,她难道一点儿疑心都没有?这是太单纯了还是脑子里缺根筋?

“哎,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呀?.....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憧憬了半天,见王仲明没有搭腔,范唯唯奇怪的问道,拉下车上的反视镜看自已的脸——当然是白嫩水滑,什么都没有了。

“......表演痕迹太重....,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范唯唯,王仲明缓缓问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唱歌范唯唯是实力加偶像,演戏就是纯粹的偶像派,功力火候差的太远!(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五章 只差一步

“知道什么?”范唯唯还在装傻。

把身份证从对方手里抢回,王仲明嘴角撇了撇,“我很象弱智吗?”

“嘻嘻,干嘛象呀,你就是!”再也忍不住了,范唯唯掩口而笑,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终于不用再忍了,她的心情又岂止是开心二字能够形容。

“.......,”王仲明无语,或许,自已真的就是个弱智吧?

“是李亮告诉你的吗?”——知道自已身份的只有四个人,李亮,陆一鸣,林海涛还有廖井丹。廖井丹和范唯唯之间没有交集,两个人以前没见过面,可以排除嫌疑,陆一鸣和林海涛上过《棋道纵横》,但那时他俩还没见过自已,自然也谈不上泄密,况且这两个人也不清楚自已与范唯唯之间的关系,没理由传这种话吧?想来想去,也只有李亮这个家伙了。

“问这个干嘛?是想打击报复吗?”范唯唯笑道,出卖朋友这种事儿,她才不会做呢。

不答反问,这种态度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王仲明长叹一声,无奈摇头,“亏我把他当成朋友,居然出卖我。”

让人不爽的不是的泄密——孙文东已经在怀疑自已并着手调查,这个身份还能保密多久还不知道呢,何况他已经打算把自已的事情向范唯唯合盘托出,真正让他不满的是不久前还千叮咛,万瞩咐,让李亮不要跟别人说,当时李亮答应的也是痛痛快快,没眨一下儿眼皮,谁想结果却是这样......你告诉也就告诉好了,告诉完了以后给自已通个信儿也行呀。好嘛。告完密后跟没事儿人似的。还好意思追着问什么时候请客吃饭,这不是想等着看自已的笑话还能是什么?!

“嘻嘻,好了啦,你也不要生他的气。是我发现问题找他问,他避无可避,所以才不得以告诉我的。你生他的气,就等于是在生我的气。我会难过的。”抓住王仲明的手,范唯唯可怜兮兮的央求道,不过一眼就可以看出,完全是港台偶像言情剧演员的表演套路,假的不能再假,就差在旁边竖个牌子,上面写着‘我在演戏’。

五指柔夷,柔声软语,再配上楚楚可怜的目光,虽然知道那是百分百的表演。王仲明的气又哪里聚集得起来呢?

“......算了,看你的面上。就不跟他计较了。对了,你怎么会想到找他问我的事儿的?李亮这个人我再清楚不过,满嘴跑火车,张嘴就是故事,你怎么能逼的他不得不说实话?”叹了口气,王仲明问道。

“是呀,你对他的评价我完全赞同。”范唯唯莞尔一笑,她曾经不指一次向李亮了解王仲明过去的事情,前几次还不是一样被其唬得信以为真?要不是偶然发现铁证,恐怕一分钟前自已还被蒙在鼓里了呢。

“.......,还记得我上次和你提过因为要拍公益,所以去朝阳医院取景的事情吗?”

“.....记得,怎么了?”王仲明问道。

“朝阳医院有一个荣誉室,里边陈列着医院自建院以为的先进人物,先进事迹的介绍和资料,在那里,我看到了许多照片,其中几张照片上的人,和那天我在你家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一个......”范唯唯轻声说道。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被发现的——王仲明的心情沉了下去,车内的气氛突然沉重起来。

难怪李亮被逼得不得不说实话,这的确不能怪他,只能说这是天意。

“......,纪嫣然是一个好女孩儿,她是不幸的,但又是幸运的,不幸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展开人生就英年早逝,玉陨香消,幸运的,是有你这么一位重情重义的男友肯为她放弃所有的一切,所以,我很羡慕她,甚至可以说是妒忌,因为她得到了天底下最优秀男人的一颗真心,”范唯唯继续柔声说道,握住王仲明的手,她的手也在轻轻的抚摸着,似是要抚平对方心中那肉眼看不到的伤痕。

“......,你不介意吗?”王仲明问道——他自知,纪嫣然的影像已经成为他记忆中的一部分,永远也不可能磨灭,而范唯唯显然了解这一点,都说爱情是自私的,是排它的,知道自已心里有另外一人女人,虽然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她会没有想法吗?

“介意,当然会介意,不过,我不才会为此而感到不平或者委屈,人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现在,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还不够吗?”把王仲明的手拉到自已的肩头,范唯唯侧过去用吹弹可破的脸颊轻轻的磨蹭着,柔情蜜意,此时此刻,此时无声胜有声。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暖,王仲明是百感交加,嫣然离开后,他一度心如死灰,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有另外的感情,怎么会想到条件如此优秀的一位女孩儿在抚慰自已的心灵。

“谢谢你,唯唯,嫣然是唯一的,你也是我的唯一,我会好好待你,一生一世。”王仲明说道,他的声音很轻柔,但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不喜欢承担责任是因为怕无法承担,而一旦下定决心,那么,除非海枯石烂,苍海桑田,这个誓言就永远不会改变。

“这算是求婚吗?”眨了眨眼睛,范唯唯调皮的问道。

“......呃......,你愿意接受吗?”王仲明一愣,事情发展的太过迅速,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嗯.....,你的意思,如果我肯接受,刚才的话就是求婚?”仰起脸来,范唯唯托着下巴故做认真的问道。

“......,所以,你接受吗?”王仲明点头,心中更加的忐忑。

“嗯......,没有鲜花,没有戒指,不够浪漫,这么容易就让你得到,太便宜你啦。”范唯唯晃晃脑袋,调皮地笑道。

“呃.....,倒也是,那我该怎么做呢?”想想也是,虽然只是一种形式,但对女孩子而言却有着别样的意义,的确不能马虎,王仲明问道。

“嗯.....,暂时还没有想好,等我慢慢的想吧。在此之前,你只要努力加油,天天的想我,爱我就可以啦。”范唯唯笑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一见如故?

打谱研究,是每一位职业棋手每天必做的功课,这不仅有训练棋感,保持状态的作用,同时也是了解世界棋坛新招法,新技术的重要方法之一,年轻棋手是这样,成了名的棋手也是这样,只不过处于不同的阶段,打谱时间在整个训练中的比重分配不同而已。

林海涛虽然早已是名满天下的超一流棋士,但对自我的训练却从没有放松过,除去比赛的日子,每天花在棋上的时间至少都在六个小时以上,而且研究时也是极其的投入,一旦进入状态,连李丽红都不敢进入书房,怕的就是扰乱心神,打断思路。

钟敲十二响,午饭时间到了,林海涛放下棋谱,伸了个懒腰,从书桌前站起——尽管有电脑,但林海涛一向认为在显示屏上看棋不是正道,鼠标噼里啪啦一阵乱点,一谱棋从头到尾摆下来连两分钟都用不了,快固然是快,但快到这种程度还有什么意义?充棋量不过是走马观花的浏览一遍,所谓雨过地皮湿,那不是专家棋士应有的敬业态度。

推开书房门,林海涛来到客厅,李丽红已经做好了午饭,两凉一热,此外还有一瓶冰镇啤酒,虽不丰盛却很可口,在盛夏的北京,这样的家常便饭远比外边酒楼几百上千元的酒宴更合人的胃口。

“老婆,瓶起子呢?”餐桌旁坐下,把啤酒瓶拿在手中,眼睛在桌子上找了半天,林海涛大声叫道。

“不就在茶几下边吗,自已拿。”李丽红正在厨房洗刷锅铲,暂时过不过,听到后大声答道。

没起子开不了酒瓶,开不了酒瓶就喝不到酒。林海涛只好先放下酒瓶去找起子。弯腰去翻茶几的第二层。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茶几上摊开的一张报纸——‘范唯唯探病情郎,亲自喂食,亲密无间’。

范唯唯的绯闻?

对明星八卦绯闻林海涛一向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他曾经上过范唯唯的节目。对范唯唯的感觉不错,看到这个标题后不由得起了兴趣,不急着去找起子,而是在沙发坐下看起报纸。

“哎。你不找起子,怎么又看起报纸了?”刷完了锅铲李丽红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进到客厅,见林海涛在看报纸奇怪问道。

“随便翻翻,呵,人红是非多,当了明星,连正常人的日子都没法儿过,不过是探望个病人,居然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林海涛笑笑答道。

“噢,你说的是范唯唯吧?娱乐圈儿本来就是这样。她已经算不错的了......,对了。你知道她探望的那个人是谁吗?”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李丽红也不例外,不然她也不会买这种报纸了。

“我怎么知道。谁呀?”林海涛刚开始看,此时还不知道具体的内容。

“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上次在棋胜楼比赛做大盘讲解的王仲明。”李丽红答道。

“什么?不可能,他有女朋友呀。”林海涛闻言一愣——上次在忘忧居一起喝茶的那个漂亮姑娘和王仲明不是一对儿吗?以自已对王仲明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沾花惹草,脚踩两条船的人,是报纸在胡说入道编故事,还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王仲明的人变了?

“什么不可能?你和他很熟吗?”李丽红不以为然的说道。

“呃.....,有的人一见如故便能肝胆相照,有的人相交多年仍然是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我和王仲明虽然不熟,但我相信他的为人。”林海涛知道自已说漏了嘴,只有狡辩答道。

“切,几十岁的人了,还那么天真。人家照片都拍下来了,难道还会有假?”李丽红哼道——这些日子各种报纸的娱乐版面几乎都有范唯唯与王仲明的报道传闻,也只有林海涛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棋下好’的人才不知道。

“啊?真的吗?”照片和文字不同,真要是有照片,搞不好事情还真是真的。

林海涛忙把报纸展开,果然在文章中间看到一张插图照片,报纸的印刷质量不如杂志,画面有些粗糙,加上本来就是偷拍的产物,角度和光线都有问题,所以人物面目不是很清楚,但显而易见,画面中的女人正在给床上的男人喂东西吃肯定是错不了。

“看起来是有点儿象.....,不会是张冠李戴做假的吧?”看了照片,林海涛也含糊起来。

“那我怎么知道,真真假假,娱乐圈儿的事儿谁说的准呢。”李丽红答道。

“王仲明也不是娱乐圈儿的人呀。”林海涛提醒道。

“切,你今天脑子是不是又搭错弦儿了,人家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真关心,直接去问王仲明好了,你不是和他关系很熟,一见如故,肝胆相照吗?”李丽红没好气儿地反问道——人家报纸报道的重点是范唯唯,和王仲明是不是娱乐圈儿的人有什么关系?

“呃.....,倒也是呀。”林海涛却没听出老婆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觉得这还真是了解真相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什么也是?!别犯病了,快过来吃饭。”李丽红无奈摇头——上天是公平的,某方面具有超人才华的人往往在某些方面有所欠缺,林海涛这个样子她见得太多了。

“等等,我先打个电话。”林海涛是行动派,想到了就要马上行动,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翻找号码。

“呃.....,不会吧,你还真有王仲明的号码?”见此一幕,李丽红真的是有点儿惊讶——知夫莫若妻,林海涛不是一个喜欢交际应酬的人,生活的圈子可以说相当窄,手机里存的号码全加起来也才有二十几个,除去家里自已和父母亲戚,棋院几位领导还有如陆一鸣,刘志峰等关系非常好的朋友的号码几乎就再没有旁人,算起来老公与王仲明只在棋胜楼见过一次面,居然会把号码记录下来,这样的待遇恐怕连棋院许多老资格的棋手都没有,莫非如其所说,他和王仲明真的是一见如故,肝胆相照?这也太扯了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七章 胁迫

电话拨通了,那边王仲明也在吃饭,发现是林海涛的号码忙放下盒饭跑到外边,“喂,有事儿呀?”四周看看,附近没有人,这才象作贼似的小声问道。

“废话,当然有事儿了,哎,我问你,报纸上登的那些是真的还是假的?”林海涛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接就问。

“呃.....,你说的是什么报纸?”王仲明反问。

“《娱乐快报》.....,哎,听你的口气,何着写你的不止这一份报纸吧?”林海涛惊讶道。

“......呵呵,可说呢。”王仲明苦笑答道——娱乐圈儿跟风成性,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便会如群蝇扑臭般蜂拥而上,如果仅仅是《娱乐快报》一家,还用得着烦心吗?

“什么叫可说呢!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连照片都登出来了,你糊弄我有什么用?”林海涛急道。

“.....,照片?什么照片?”狗仔并不只姚土狗、田义元两个,只不过他们俩跟踪的时间最久,准备的资料最充分而已,陈见雪虽说每天都会买些报纸到办公室来看,但也不可能每种报纸都买一份,王仲明怎么可能知道对方说的照片是哪个。

“就是在朝阳医院,说范唯唯给你东西吃的那张。”林海涛提醒道。

“啊....,怎么可能呢?!”王仲明闻听大吃一惊——这些天来报纸新闻上的报道他也看过不少,的确有些报道中有他和范唯唯在一起的照片,不过那些照片大多是在公开场合,比如去电视台录节目,比如说在坝上草原拍戏等等,但这些照片最多能说明两个人关系很近。经常见面。但要用来证明两个人是情侣关系就差得太远。终究里边没有特别亲密的镜头,但朝阳医院探病时的照片那可就不一样了,自家事自家知,王仲明难道会不记得那天范唯唯削苹果给自已的事情?用手拿着苹果直接往对方口中送。这样的场面再说是一般朋友关系有人会信吗?......谁那么可恨,居然给拍了下来,而自已当时怎么就一点儿没有发现呢?

“你是说照片是假的还是这件事儿是假的?”林海涛抓住重点不放。

“.....嗯.....,你说的照片我没看过。真的假的不清楚,不过这件事儿嘛......”王仲明笑了笑——和林海涛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自已与范唯唯的事儿在没有明确确定下来前虽然没必要跟他讲,但林海涛既然主动问起,自已也不好用假话蒙人。

“.....啊,这还真的真的!......,也是,我早该看出来才对,你们俩一个是《棋道纵横》的主持人,一个是《棋道纵横》的嘉宾主持。技术顾问,走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了......。呵呵,小子,真有你的呀,蔫人出豹子,出手就是大明星,哈,亏我还让你嫂子打听棋院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给你介绍,合着是在瞎操心呀!”林海涛高兴地笑道——明星不明星的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上一次录制节目和范唯唯见过一次,相貌身材,言谈举止自不必说,单是一位明星艺人在做普及推广围棋的工作就足以给他留下很深的好感。

“.....呵,话不能那么说,反正你知道就行了,别跟别人传,唯唯是艺人,这方面有很多忌讳。”王仲明嘱咐道。

“知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大嘴巴......对了,你和范唯唯交朋友,那天那个女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感觉她好象对你也有点儿意思呢?你们俩什么关系?不会是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吧?”林海涛忽然问道。

“.....,噢,你说的是廖井丹吗?你误会了,我和她算是比较熟的朋友,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你也知道,她是大集团总裁的女儿,货真价实的富二代,而且还是高学历,高职位的才女,和我是两个层面的人,做朋友没问题,走到一块儿怎么可能?你想多了。”王仲明笑笑解释道。

“是吗?.....不过话说回来,范唯唯是明星,你是棋社讲师,你们俩其实也是两个层面的人,风马牛不相及也,这不也走到一块儿去了吗?既然如此,你又怎么肯定廖井丹不会喜欢上你?”林海涛想了想后问道。

“......呵,不一样的,这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讲给你听吧。”王仲明愣了一下儿后答道。

“以后?什么时候?”林海涛是急性子,有了疑问就一定要搞清楚。

“都说了,找机会嘛。”王仲明本就是缓兵之计,怎么可能自已主动许下时间。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甭想使缓兵计,这样吧,这个星期五BC卡杯决赛第四盘棋在奥林匹亚开战,你到时候也来观战,等比赛完了,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怎么样?”这一招对老朋友无效,早已熟悉王仲明作风的林海涛没有上当,而是马上限定时间。

“呃.....,那天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呀。”王仲明含糊道。

“少来!别跟我说你请不出半天的假,棋胜楼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缺了你就得关门儿,总之,星期五下午一点我到奥林匹亚,到时候要是见不着你的影子,我可不敢保证能管住自已这张嘴。”林海涛冷哼一声——胡萝卜没有,大棒他可不缺。

“呃......,好吧。我准时到。”王仲明只好无奈答应下来——对方可是说的出就做的出的人,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哈哈,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早这样不就完了。好了,挂了,吃饭。”威胁成功,林海涛心中大爽,哈哈大笑,挂断电话回到餐桌旁坐下,打开啤酒给自已倒了一瓶,美美地喝上一大口。

李丽红奇怪地盯着自已的老公,她很纳闷儿,老公和对方通电话时的语气,怎么听也不象是刚刚认识不过十来天的人呀?‘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少来’,这种话只有在特别亲近的朋友中才可能用到,此外,前几天老公让自已留意棋院还没结婚或者交朋友的女孩子的情况居然也是为了那个王仲明,牵线搭桥,介绍朋友,这种事儿也不是一般交情会做的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八章 憾事当年

飞机在白云间穿行,其下是广饶的土地,绿的是山,青的是水,道路河流交织有如珠网般的杂乱,地面看时所谓的万丈高楼、摩天大厦此刻望去便似儿章玩具般的卡通。

身着天蓝色制服的空姐推着小车从机尾而来,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先生(女士),请问需要饮料吗?”经过每一排座椅,漂亮的空姐都以完美的笑容和轻柔的语音向乘客询问,中文,韩语,日语,英语,不同的乘客不同的语言,一名合格的空乘人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矿泉水,谢谢”,一位年轻人操着僵硬的普通话说道,脸上却如带了张面具般没有半点儿表情。

“呵,很有自律呀。咖啡,谢谢。”旁边,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着说道,向空姐要了一听罐装咖啡。

“年轻人没有回应,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一成不变。

中年人大概是对年轻人的反应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笑了笑,摇了摇头。

“呵呵,孙老师,您不用管他,除了矿泉水,其他饮料他从来不碰的,从我十岁认识他那时起就是这样。”坐在隔壁另一排的是一位比那位年轻人更年轻的年轻人,听到中年人的问话笑着解释道。

”你十岁那时......,这么说得快十年了吧?不简单,坚持十年只喝白水不喝饮料,这种事儿大概也只有苦行僧才做得到吧?为什么会这样呢?”中年人好奇的问道。

“呵,您说对了,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进行修炼,我听他说,上小学时负责他们班的老师是一位汉学家。常常给他们讲一些简单的汉文化。曾经有一次讲到老子的《道德经》。其中有一段是‘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说的是人的心神行为会受到外界事物的影响。声色,美食,玩乐都会消磨人的意志精神,所以自那以后,他就给自已定下规则,不仅只喝白水不喝饮料,而且不看电视,不玩游戏,挤出来的时间全部花在训练研究上,平均每天甚至超过十个小时。说起来,真和苦行僧没什么两样。”年轻人答道。

“喔.....。难怪难怪,爱因斯坦的成功公式,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加百分之一的灵感,志炫在围棋方面的天赋出众,又是如此的勤奋用功,难怪他会成为韩国围棋的皇太子了。灿宇,有师兄做榜样,你可要加油努力,不要被落下呀。”中年男子感叹道。

“呵,谢谢孙老师的教诲,我会努力的!”年轻人忙坐正身体,恭敬地点头致谢。

这三个人,中年人是韩国老牌超一流棋手孙贤周,虽说随着年纪渐老,竞技状态有所下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比赛场上,他仍然不是任何棋手敢忽视的存在。

只喝白水而从不喝饮料的年轻人姓朴名志炫,是韩国年轻棋手中阳杰出的代表人物,早在十七岁就已经在国内棋战展露头脚,夺得‘酒神’杯冠军,十九岁后开始在世界棋战中扬名立腕,LG杯,应氏杯中各有一次进入八强,三星杯中进入过前四,这次BC卡杯又走上五番棋决战舞台,并在前边的三番棋中与中国棋手孙浩较量中以二比一的成绩暂时领,离夺得他的个人第一项世界冠军可谓是近在咫尺,如此成绩,不要说在韩国,放眼现今中日韩三国棋坛还没有出其右者,所以他的绰号叫‘皇太子’,意指其早晚会夺冠登基,成为棋界的霸主天王,棋界对其的评价是‘不是超一流的超一流棋手’,意指其已具备超一流棋手的实力,缺少的只是证明自已实力的标志——世界冠军的头衔,所以可想而知,这次的北京决战对其的意义是何等重要。

至于坐在另外一排的年轻人则是吴灿宇——朴志炫少年时曾在吴永权开办的围道场学棋,所以两个人可算是师兄师弟,这次去北京比赛因为有网上讲解,他是做为网络棋评解说员随行,原本这种工作用不着他这个等级的棋手担任,但由于两个人的私交以及吴灿宇本人的请求,韩国棋院便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孙老师,您来北京有多少次了?”喝了一口刚拿到的可乐,吴灿宇问道。

“哦,这个问题可不大好回答,次数太多了,我想就算到不了三位数也差不到哪儿去。”仰头估算了一会儿,孙贤周答道。

“那您第一次去北京是什么时候呢?”吴灿宇好奇问道。

“第一次呀,呵,这个我还记的,那时我差不多还是志炫这个年纪,那年智运会在北京举办,我入选韩国代表队,代表韩国参加男子个人及男女混合比赛项目,结果拿了一金一银,算是那届比赛成绩比较好的运动员了。”孙贤周慨然答道,表情中有骄傲也有遗憾。

“一金一银还是比较好?孙老师,您对自已的要求太高了吧?”吴灿宇不解地问道——智运会不是专门的围棋比赛,围棋只是其中的一个项目,据他所知,在围棋这个大项下又分为五个小项,分别是男子个人,男子团体,女子个人,女子团体和男女混合,换言之,由于项目的设置,没有人能全部参加,所以个人最好成绩最多只能是两枚金牌,孙贤周拿了一金一银,如果这都不能满意,那真不知道其他参赛队员还该不该活。

“呵,你说的没错,一金一银的确算得上是非常好的成绩了,问题是,金牌是男女混合,银牌是男子个人,如果这两枚奖牌倒过来,又或者金牌是男子个人的,就我个人而言,也远比拿到两枚奖牌开心的多。”孙贤周笑道。

围棋是个人之间对抗,男女混双项目的设置与其说是其手间的对抗,倒不如说是为比赛增加一些趣味性,在混双比赛中,即使两位棋手配合的再怎么默契,也不可能象一个人那样能够完整的实现自已的构想和计划,所以,职业棋手更多的将男女混双比赛视为一种趣味游戏,因为输或赢的运气成分太大,并不能真正反应棋手的实力,故此,智运会上份量最重,最被棋手们所看重的项目只会是男子个人金牌,所以不难理解,象孙贤周这样有实力的棋手为什么会对自已一金一银的成绩不够满意。

“呃......,那得到金牌的人是谁?”吴灿宇迟疑问道,他担心会不会引起孙贤周的不快。(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九章 对比

“呵,王鹏飞,除了他还能有谁。”孙贤周淡然一笑——时间是治疗伤痛的最佳良药,十几年的光阴足以冲淡许多事情,身为老资格的超一流棋手,他这一生赢的棋固然是数不胜数,输掉的棋又何尝能数得过来?若是所有的输棋都耿耿于怀,他岂不是早就郁郁成疾,满脑门子的官司了?

“王鹏飞?......他还得过智运会的冠军?”吴灿宇惊讶叫道,就连一向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的朴志炫也撩动了一下儿眼皮。

——智运会不是职业比赛,参赛人数虽多,影响力却远比不上富士通杯,应氏杯,三星杯等职业比赛,若是在各种国际比赛中做排位,恐怕还要在亚洲杯快棋赛之后,故此,职业棋手很少以夺得智运会冠军为傲,尤其是在以至少得到两项世界大赛桂冠为最低标准的超一流棋手眼中,智运会冠军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成绩,更何况与王鹏飞称霸棋坛十年间所取得的十数个冠军相比,这个成绩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不过,孙贤周讲他是在与朴志炫相仿的年纪代表韩国参加智运会,而现在他的年纪是四十二,换言之,那时的王鹏飞大概也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这如果还不够让人惊讶,那天底下也就没有值得惊讶的事儿了。

“是呀,不过那次以后,他就再也没参加过智运会,大概是觉得那种赛制下赢棋没什么意思吧。”孙贤周笑笑答道。

“呃?什么意思?”吴宇灿大惑不解,朴志炫神情不变,耳机却也竖了起来。

“智运会每天上午一盘,下午一盘,连混双加团体,十四天的时间里要下二十八盘棋。如此高强度的比赛进程对棋手而言不仅是实力。更是体力的考验。此外比赛用时也比较怪,棋手自由支配时间为一小时,比较接近于普通的慢棋比赛,但读秒采用的却不是慢棋常用的每次六十秒。而是快棋常用的三十秒,这样的用时好比在高速路上奔跑,突然却转入普通公路,棋手很容易就‘超速’了。业余棋手对此无所谓,职业棋手反倒有点儿不适应,呵,或许这也是为了照顾韩日中三国以外的参赛棋手吧——不过这些对王鹏飞而言却完全不是问题,他的棋感好,计算快,棋风多变,再加上当时他刚开始在棋坛崭露头角不久,虽然有些名气,但大家对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儿也没太放在心上。所以他的比赛往往都是全场最先结束,我那时也是第一次和他交手。对他的棋了解不多,加之之前连战连胜,所以难免也有几分轻视之心。双方对阵,布局阶段一个不慎,走出的招法稍缓了一点,结果便被他死死咬住,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呵呵,不过话说回来,那盘棋虽然输的有点儿不大服气,但不得不承认,那时王鹏飞的实力并不比我弱,年纪虽小,前途却是不可限量。后来的发展也证明我没有看错,天纵奇才,纵观世界围棋史上,大概也只有范西屏,道策,吴清源,曹熏铉等有数的几个人可以比吧。”孙贤周叹道。

“是吗?那他棋上的才能和志炫哥比怎么样?”好奇心大起,凑过头去,吴灿宇压低声音问道。

“志炫呀?......呵呵,我只能说他们两个都是不出世的奇才,只不过王鹏飞的才能已经通过他的十数个世界冠军得到了证实,而志炫还没有完成这一步。呵呵,咱们这次去北京,为的不就是这个目标吗?”孙贤周略一迟疑,笑着答道——棋上的天赋没有量化的标准,棋手的才华体现的也未必是同一个方面,所谓的‘十年一出’‘五十年一出’‘百年难得一遇’等等只是一种笼统的形容,谁高谁低,终究还是要看真刀实剑赛场上的表现,就好比当年舌锋无敌,谈兵论道连乃父赵国名将之一的赵奢都不是对手的赵括,上了战场却是一败涂地,兵败身亡,四十万大军被屠至只余几百报信残兵,一战便将赵国国力丧失殆尽,所谓的军事才华也成了‘纸上谈兵’的笑谈,所以孙贤周不想直接评价,因为在‘皇太子’尚未登基之前就将之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那样的人物相提并论,实在是有些无聊。

声音虽然不大,但飞机不是菜市场,这里安静的很,而且林志炫就坐在孙贤周的旁边,对方说的话他怎么会听不到?

类似的对比在他稍有名气之时就已经常常听到,被视为韩国围棋未来的希望,不管他愿不愿意,这种比较就没法避免,民间爱好者的,职业棋手的,网上论坛的,媒体杂志的,这种比较从来没有停止过,不过,两个人从来没有较过手,当林志炫进入一流棋手行列时,王鹏飞早已退隐棋坛,不知所踪,所以这些比较也如古今之争那样,永远没有尽头,谁也说不服谁,不过,即使再怎么支持他的铁标儿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王鹏飞在他这个年纪时已经是七个世界冠军的拥有者,而他才第一次踏上世界棋战五番棋的舞台。

天才棋手都有自已的骄傲,没有性格的人是成不了高手的。林志炫也不会例外,对于那些对比评价他虽然从不回应,但这并不等于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承认王鹏飞棋上的才华,那不是靠言语可以否认的,不过,他绝不认为自已的天赋会输给那个人——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王鹏飞年纪轻轻就取得令世人瞩目的骄人战绩,这固然与他个人的强大实力有关,但又何尝不是与那时没有足以与之抗衡的高手的问题?时也,命也,自已只不过是没有赶上那个时代,如果自已早生十几年,又焉知围棋史上会有‘王鹏飞时代’这个名词?

现在,孙贤周显然是顾忌此次去北京的目的而不愿伤到自已的斗志,所以语气含糊,把话题转移,但这种行为的本身岂不是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等着瞧吧!......

林志炫将目光转向机舱外的天空。(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章 评价

“对了,听说前些日子你也去过北京,而且还闹了一个很大的笑话,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呀?”孙贤周意犹未尽,向吴灿宇问道。

“呃.....,孙老师,那件事儿您也知道了呀.....,不说行不行呀?”吴灿宇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很不好意地央求道。

“当然不行啦,你问我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我问你的你不回答,你觉得那象话吗?”孙贤周笑道。

“呃.....,那个,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再听我说一遍不也没用吗?”吴灿宇是真心的不想说,不过孙贤周拿前辈的资格压他,他也不敢严辞拒绝,这时他很有点儿羡慕自已的师兄,那个家伙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板着个死人脸,任别人怎么说,眼皮都不带动的,时间久了,谁都知道他是那个脾气,倒也没人和他计较了。

“道听途说,怎么比得了当事人的讲述。别浪费时间了,快说吧,我这儿等着听呢。”孙贤周笑着催道。

“......”,没办法,吴灿宇拧不过孙贤周,只好把两个月前去北京的事儿重新讲述一遍。

“.......,总之,那盘棋我输的很惨,整盘棋的节奏完全被对手所掌握,不是发力落空就是被轻松转身,那种感觉就好象拎着榔头去砸棉花,空有一身力气却无用武之地。很多次,我本以为已经抓到了对方的痛脚,卯足了力气打算给对手致命的一击,结果拳头打出去后才忽然发现,那不过是对方放出的烟幕弹,不去冲击还好。一冲击。就被拖入烂泥之中。挣不脱也摆不开.....,说实话,那种无力感,既使在与您对局时也不曾有过。”讲完了整件事儿的经过。吴灿宇总结道。

“呃.....,是吗?呵呵,有意思,你可是被称为‘少年壮士’的力战派新锐棋手。单以力量和计算力而言,在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至少要排在前三,单纯斗立,即使是志炫也未必能讨到便宜,而那个棋社的讲师居然会让你有无力可使的感觉,实在是有些让人惊讶......,你不会是因为输了棋,所以故意抬高对手的实力吧?”听完吴灿宇的介绍,孙贤周轻轻抚着下巴饶有兴趣的问道——所谓一力降十会,不管围棋理论如何的发展。追根到底还是死活和官子的问题,而这两者的基础则是力量与计算。以棋风而论,吴灿宇这种直线攻击型的暴力围棋未必高明,所谓刚不可持,柔不可久,一旦掌握不好攻击的尺寸很容易便陷于全局的被动,不过必须承认的是,这种类型的棋风尽管总体胜率未见得高,但对对手的冲击力却是极强,加上吴灿宇本人对棋形的感觉出众,计算力又是超强,所以在实战对局中,即使是综合实力强于他的一流,超一流棋手的棋手也会感到很头痛,而这样的一位实战型新锐棋手居然说他在和一位棋社讲师交手时会有无力感,这难道不不够让人惊讶的吗?

“老师,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吴灿宇委屈地叫道,输了棋就已经够丢人的了,输了棋还被人怀疑人格,自已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那盘棋谱我看过,那个人的实力很强。”林志炫忽然插口说道,他的表情依然如木雕一般,如果不是看到嘴唇在动,别人甚至会以为声音发自于别处。

“哦......,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呀?”没想到林志炫会加入话题,孙贤周很好奇地问道。

“是的,这个人对围棋的理解很特别,行棋的步调很快,棋型看似很薄,实则却是极有弹性,转身灵活,似乎随时准备弃子,计算力极强,但是很少与人正面作战,往往是通过腾挪转换将对手的攻击化解,可当真正需要作战的时候,出手却是狠辣果决,寸土不让。虽然只是一盘棋,不可能对他的实力做出准确的判断,不过我认为,这个人如果参加职业比赛,无论是中,日,韩,都将是排名等级分前十的位置。”林志炫答道。

“等级分前十.....,这个评价是不是太高了?”孙贤周惊讶道——那盘棋不是正式比赛,他没有进行过研究,按常理,既然是面对面,且按照职业比赛的规则所进行的较量,能够战胜吴灿宇的人的实力肯定很强,不过若说能达到等级分前十的水平,就实在有点难以想象了,要知道不论中国或者韩国,等级分排在前二十名就已是一流棋手的标志,一位民间棋社的围棋讲师若是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不进入职业棋界做职业棋手呢?

林志炫嘴角动了动,但没有再说话——以棋谱评定一个人的实力本就存在一定的主观性,不同人看同样的棋谱感觉并不相同,有些人是盯着棋谱中错招、失招,有些人则是着重于棋谱中的妙手,好手,有些人喜欢激战的格局,有些人喜欢平稳的进程,有些人偏好实地,有些人偏好模样,如此一来,有些评价极高手棋手在某些人眼里则可能是不值一文,比如认为现在随便一位冲段少年回到古代就可以横行无敌,又或者觉得范西屏,施襄夏,道策,秀策等人到了现在可能连入段都做不行。职业棋手的判断评价虽然不象业余爱好者那样偏激带着强烈的个人感情,但也不可能完全不受个人经验,棋风偏好,对围棋不同理解的影响,所以纠节于这样的讨论没有意义,更何况孙贤周没有看过那盘棋的棋谱。总之,自已已经表达了自已的看法和评价,别人会不会接受就不是他所需要考虑的了。

等了一会,见林志炫没有说话,这样的反应已经说明其所持的态度,孙贤周开始真的感兴趣了,他知道,林志炫是那种特立独行,有自已的想法和主见的人,只要认为自已是正确的,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反对也不会改变的人,能够如此的坚持,他肯定有坚持的道理。

“灿宇,等到了北京,找时间你把那盘棋摆给我看看。”他扭头向吴灿宇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不得已

办公室的门就在面前不到两步,只要探身伸手,便可以轻松推开,但站在那里,王仲明却是欲行又止,踟蹰不前。

金钰莹回来了。

毫无疑问,陈见雪那个小广播肯定已经把这段时间棋胜楼发生的事儿都告诉了金钰莹,而且同样不需要怀疑的是,在她的讲述中,自已肯定不会有什么正人君子,天知道听了那些东西,金钰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怕进去,但王仲明没办法不进去,因为有件事儿是他必须要做的,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犹豫再三,王仲明终于推开了屋门,不出意料之外,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坐在一张办公桌旁正在讲话,听到屋门声响,一齐抬头望来,见是王仲明,陈见雪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旁做不屑状,金钰莹则是满面忧色,迟疑地点了下儿头。

“呵,在聊什么呢?”气氛有点儿尴尬,王仲明没话找话地打着招呼。

“女孩子的悄悄话,这你也要听吗?”陈见雪挑衅似地反问道。

“呃......,不是,不是,你们继续聊。”既然是悄悄话,显然就是不打算让自已知道的意思,王仲明识趣的闭上了嘴,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将教案放下。

“那个....,王老师......”背后,金钰莹迟疑犹豫的声音响起。

“噢,什么?”王仲明忙转身应声道。

“那个.....报纸上登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在和唯唯姐交往?”金钰莹的眼神非常复杂,有期待,有忧虑——前段时间她去韩国参加比赛,对国内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而陈见雪又怕听到这种传闻会影响到金钰莹的情绪。也没有打电话跟她说。所以金钰莹也是回到北京后才知道这些情况。

“.....呃.....。别信那个,是八卦记者的胡编乱造。”王仲明说道——倒不是他故意想骗金钰莹,而是范唯唯所从事的事业决定这方面的新闻不能轻易承认,终究她走的是实力加偶像。而不是性感加弼闻路线,承认恋情,肯定会有很多粉丝伤心难过,甚至转投他人。类似这样的情况在演艺圈实在是太常见了,比如刘德华,地下恋情二十多年不敢公开,怕的不就是影迷流失吗?所以在事情正式公开前,这就还是一个秘密,而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切,还胡编乱造!到底是你在信口雌黄,还是人家胡编乱造?我倒想要听听你怎么解释这张照片?!”将一张报纸重重摔在王仲明面前桌上,陈见雪嘲讽地哼道。

低头去看。果然是那份有医院病房照片的报纸,转头再看金钰莹。金钰莹也在忐忑地望着自已。

照片模糊,却瞒不过熟人,金钰莹和陈见雪与自已同用一个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个人与范唯唯也有交往,还曾经到范唯唯在紫金庄园的家去玩儿,所以,在她们俩个面前否认这张照片的真实性是没有意义的,死咬不认,只会给对方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结论。

“照片是真的,不过文章是假的,那天我生病住院的事儿你们不是都知道吗?当时我全身无力,不要说拿着东西吃,就连自已坐起来都很困难,唯唯她削好水果后顺便递我嘴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换成你们,如果自已的朋友病了,想吃东西又没有力气,你们会袖手不管,在一边看着吗?”自知道病房里的照片见报后,王仲明就一直在考虑向周围的人怎么解释的问题,想来想去,在不暴露和范唯唯关系的情况下,也只有这样的说话才能自圆其说,虽然多多少少有点儿牵强。

“切,鬼才信你,那种时候如果换成我,最多把水果削好了放在你手里,谁管你吃不吃的进嘴里!”陈见雪哼道——这倒是实话,那种事情打死她她也做不出来。

“......呃.....”听了王仲明的解释,金钰莹却是心中一动,的确,将心比心,如果换成她处在那种情况下,她大概也会毫不犹豫的亲手去喂吧?



“你说的是真的?”金钰莹问道,与其说是在提问问,倒不如说是希望。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望着金钰莹期待的眼神,王仲明不由得有些心虚,不敢正面回答,只能以反问蒙混过关。

“.....,嗯......,我相信你。”犹豫了一阵,金钰莹先择了信任。

“莹莹!......你怎么这么傻呀,他的话你也能信?”旁边的陈见雪简直看不上去了,就算王仲明说的都是真的,但搞得满城风雨,闹出那么多的事儿,如此简简单单就放了过去,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吗?前后过程加起来连五分钟都不到,战斗力简直就是负数。

“好啦,那天咱们去医院探病在病房门口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估计就是拍下这张照片的八卦记者,随后咱们进到病房里,情况不是也很正常吗?”金钰莹替王仲明辩解道——事实的确也是如此,当时听到门外传来的质问声,两个人当然是马上分开,怎么会让金钰莹和陈见雪看到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只不过,金钰莹这种思想单纯善良的人哪儿会想到那么多。

”你呀.....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么容易相信人,早晚肯定会吃大亏。”陈见雪叹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放着这么好一个敲打人的机会而不知利用,太傻了!

“呵呵,王老师没你说的那么差。你对他有偏见。”金钰莹笑着说道——傻,她乐意。

真的吗?亏心呀——王仲明心中苦笑。

“对了,见雪,和你商量件事儿行不行?”该办的事还得办,王仲明向陈见雪说道。

“不行。”陈见雪回答的很干脆。

“呃......,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就说不行?”王仲明好气又是好笑,不过倒也正常,现在的陈见雪应该是满肚子的火,怎么可能跟自已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

“反正就是不行,我乐意,你管得着吗?”陈见雪哼道,目光斜瞄,一付‘有本事你咬我’的挑衅模样。(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二章 被敲诈

叹了口气,王仲明苦笑摇头,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终究两个人共事也有半年多了,陈见雪什么样的作风他能不知道吗?

“想看什么电影?票钱我给你报销。”王仲明提出了条件。

“.....呃.....真的假的。”,说变脸就变脸,一听有好处,陈见雪的眼睛顿时一亮。

“唉,这种事儿,我有必要骗你吗?”王仲明叹气道——自已的信誉真有那么差吗?

“嗯.....,好吧,先说说你想商量什么?”现实主义的奉行者很容易地就改变了自已的立场,看的旁边的金钰莹一个劲儿的摇头,为自已有这样一个朋友而羞愧。

“是这样,明天下午你替我代一节课好不好?”看来对付陈见雪这样的人也好办,只要有足够的好处,没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王仲明松了口气。

“代课?我代课,你干嘛去?”陈见雪反问道——知彼知已,百战不殆,不知道对方要去做什么,怎么漫天要价呢?她在棋上的天赋或许一般,但生意头脑却绝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呃.....,BC卡杯决赛在奥林匹亚饭店举行,我想去看看。”BC卡杯是正式比赛,依惯例,冠亚军决战会设置专门的对局研究室供前来观战的棋手,记者使用,除比赛相关人员,并不会限制职业棋手或者业余高手进场观战。所以这件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自已身为棋胜楼讲师,围棋工作者,对这种世界大赛的冠亚军决赛会有兴趣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咦.....,好奇怪呀,你什么时候对比赛感兴趣了?”

两个女人很是惊讶——北京是中国棋院的所在地。这半年的时间里在北京地区举行的比赛绝非少数。其中也不乏各种头衔战。世界大赛等高等级,高水平的比赛,但除了在棋胜楼承办的天元赛外,王仲明从没有去现场观战过。为了看比赛而请求和别人调换课程

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想去看就去看了,一定要有理由吗?”王仲明含糊的反问道,他总不能说自已是被林海涛强逼的吧?

“不说.....你的反应很可疑哟。”陈见雪右手托着下巴怀疑的道。

“什么可不可疑。你就说愿不愿意吧。”反正也解释不清,王仲明索性也不再细枝末节的地方纠缠,直接就问结果。

“嗯.....同事一场,倒也不是不能替你这个忙,问题是我和莹莹也想去看比赛,帮了你,我可就去不了了。”眼珠转了转,陈见雪奸商的本性显露无余。

“咦......,你什么时候说过要去看比赛的?......”金钰莹小声嘀咕着,但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见雪连挤眼带努嘴的给制止住了。

“所以呢?”早就算穿了对方的伎俩。王仲明很冷静地问道。

“所以.....,只请一场电影是不是太小气了点儿?要知道电影会有重映。世界大赛的决赛现场可是只有一次。”陈见雪奸诈地笑道。

“......,一场不够,那两场好了,这是底线,再多就不行了,不然我找你爷爷请假去!”王仲明斩钉截铁地划出红线——敲诈也有个限度,就象打劫那样,要价太高只能一拍两散。

“切,小气。两场就两场,那莹莹怎么办?”——王仲明要是真的直接向陈淞生请假,估计爷爷会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到时候免费电影看不成还得做白功,陈见雪只能见好就收,免得鸡飞蛋打。

“......,金老师,你也想去看比赛吗?”虽然知道那是陈见雪讨价还价的借口,王仲明也不能不闻不问。

“嗯.....,是呀。”金钰莹点了点头——现场观战和事后打谱研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事后打谱时已经知道胜负结果,思考计算时难免会先入为主,而现场观战时因为不知道最后谁输谁赢,看棋时的侧重点和深入程度便会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实战对局中的棋手往往能够超水平发挥,弈出一些旁观者意料之外的招法的现象,原因无他,精神集中力的程度不同所致,更何况象这种最高等级的世界比赛决战,肯定会吸引许多顶尖职业高手前来观战,到时不要说有可能得到提出疑问,当面请教的机会,就算是听听那些一流,超一流棋手的想法和见解,对于开拓自已的思路,拓宽自已的眼界也肯定大有好处。

“那好,明天我陪金老师一起去,这下儿没问题了吧?”王仲明马上做出决定。

“你说陪着去就陪着呀?莹莹还没说话呢!”陈见雪哼道,同时向金钰莹偷施眼色让她马上拒绝,以便让自已可以借题发挥,再敲诈点儿什么出来。

“呃.....,”王仲明望向金钰莹——如果她说‘不’,自已搞不好还得继续出血。

“嗯......,你要是请我吃午饭,我可以考虑。”金钰莹抿了抿嘴,笑着说道——她也有落井下石不厚道的一面。

“噢,就这个呀,没问题,我请。”王仲明闻言一喜,这样的要求肯定比满足陈见雪的胃口所要付出的小得多。

“莹莹,你很卑鄙耶!”陈见雪有被人出卖的感觉,本想给自已再多捞点儿好处,结果成了替金钰莹要好处,一顿饭嘛,干嘛不带上自已。

“嘿嘿,别那么大反应,白看两场电影,知足吧你。”金钰莹嘿嘿笑道,和陈见雪出去跟和王仲明出去感觉能一样吗?

“切,有异性,没人性。白让我替你操那么多的心,刚回来就又凑到一块儿,伤心啊!”心中不甘,陈见雪拉长声音哀嚎着,放弃这样的敲诈机会,实在是让她心疼的很,不过话说回来,请看电影再加上请出午饭,算下来少说也得百八十块吧?付出这样的代价专程去看比赛,对于一向对这种事情不怎么感兴趣的王仲明而言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儿奇怪——待会儿该叮嘱一下儿金钰莹,明天看比赛的时候一定要多长只眼睛盯住了这个人,相信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才让他肯于被自已敲诈!(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三章 冤家路窄

奥林匹亚饭店,坐落于白石桥路的东边,隔街对面是国家图书馆,向南不到两百米便是首都体育馆,交通方便,地理优越,是与中国棋院经常合作承办国际比赛的单位之一,本年度的BC卡杯五番棋决战的第二阶段便设定在这里举行。

王仲明曾经不止一次来过奥林匹亚饭店,不过那是在八年以前他还是职业棋手的时候,时隔多年,重新站在这一座二十余层的高大建筑之前,除了周围的环境道路外,大楼的主体却是没有太多的变化,外墙涂层依然是深沉的蓝灰色,给人以沉稳厚重的感觉。

“真要进去吗?”望着奥林匹亚高高的大楼和楼下停车场内停放的密密麻麻的高档汽车,金钰莹有点儿心虚的问道。

“当然。”王仲明答道。

“......,还是不要吧,不如先找个别的地方坐坐,等下午再过来?”金钰莹摇了摇头。

“都已经到了,何必再找别的地方呢,哪儿等不是等呀。”王仲明劝道。

“呃......,可是这里,这里的东西肯定很贵的。”金钰莹喃喃道,昨天只是一句戏言,说要让王仲明请客吃饭,本以为是在普通饭馆又或者麦当劳,肯德鸡那样的快餐店随便吃点儿,最多花个七八十块就行了,谁想王仲明竟然是打算在奥林匹亚饭店里请客——她不是陈见雪,讹人请客,百八十块她就已经觉得有些过份了,而在这种档次的饭店里吃一顿,只怕不是一两个百八十块能解决的事情了。

“呵,又不是天天这样。偶尔一两次我还是负担得起的。你这次去韩国比赛表现不错。取得了三连胜的战绩。吃顿好的,就当是替你庆功吧。”王仲明笑笑说道——棋胜楼当讲师的工资,电视台主持节目的出场费,这些别人都知道的收入。但除此以外,他还有投资丽人医院的股份进账,所以,他的真正收入远比其他人表面上看到的多得多。平常之所以省吃俭用不铺张浪费,那只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和习惯,他对钱的看法一向淡泊,该花钱的时候绝不会吝啬。

“有什么好庆祝的,最后还不是输给了张惠莲了。”是这样的理由......,金钰莹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不过还是不愿王仲明破费太多,对她而言,只要能和王仲明坐在一起,哪怕只是吃上一碗兰州拉面就已经很开心了。

“呵。比赛嘛,总会有输有赢。表现好就是表现好,没必要对自已太刻薄,该鼓励的时候就要鼓励,检讨反省的事儿明天再说,今天就听我的,给自已加加油好了。”王仲明笑着劝道。

“......,嗯,那好吧,听你的。”

王仲明诚心实意,金钰莹便也不再推辞,于是两个人进入饭店,询问饭店的工作人员,得知餐厅在饭店的十六层,便搭乘电梯来到餐厅。

此时是中午十一点四十,餐厅里就餐的人不少,不过相比于餐厅的规模,就餐的环境还是相当的清静。

点完了菜饭,两个人随意闲聊,这一次去韩国金钰莹积攒了不少话题,昨天在棋胜楼被陈见雪缠着总没有机会,现在两个人独处,正可以说出来与王仲明一同分享,王仲明静静地着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问问细节,配合着对方一起开心或者愤怒,遗憾,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过了十二点,而餐厅里的客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多了起来。

“咦?钰莹,怎么是你?”

忽然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两个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的桌上新来了四位客人,其中一位惊讶地正瞪大了眼睛,而另外三位脸上同样也是意外的表情。

全都是熟人,曹英,曹雄兄弟两个,《围棋天地》杂志社的记者孙浩,还有就是那位上海昊天队的主力棋手,金钰莹的追求者之一,谭浩强。

“谭浩强.....”,认出叫自已名字的人是谁,金钰莹先是一愣,表情有些许的尴尬。

“呃......,你不是说不来看比赛吗?”目光转而落在王仲明身上,谭浩强诺诺的说道,有些气恼,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

“嗯.....我改主意了。”偷偷瞟向王仲明,见对方表情淡然,金钰莹忐忑地答道——前天谭浩强回北京前的确曾打电话给她,邀到今天一起来观摩BC卡杯的比赛,但金钰莹并不想和在他一起,故此推辞借口说自已刚才韩国比赛回来,身体太过疲劳想好好休息两天而婉言推掉,昨天王仲明邀她来看奥林匹亚观战时她过于兴奋,以至于把谭浩强也曾邀请过她的事儿完全忘在脑后,现在被人家当场撞见,人脏俱获,实在是让她不知该怎么解释。

“改主意了?......”再一次把目光投向王仲明,谭浩强心中是五味杂陈——和自已来看比赛就身体疲惫,和这个人来看比赛就有说有笑,活蹦乱跳,自已真的就那么差劲儿吗?

“呵,王老师,你们也是来看比赛的吗?”四个人中,孙浩算是最友善的一位,加上还有陈见雪的一层关系,他主动笔着和王仲明打着招呼。

“嗯,是的。你们刚才赛场出来?”王仲明笑笑问道——BC卡杯惯例是上午九点半开战,十二点午休,下午一点再战直至终局,因为职业棋手的对局上午进程通常较慢,一般只有三四十手,所以大多数观战者选择下午一点以后才来,这也是王仲明到了饭店后不急着去赛场而先来吃饭的原因。而孙浩是围棋专职记者,这种世界大赛肯定是全程跟踪,加上几个人又是十二点后才在餐厅现身,故此王仲明才有此一问。

“是呀。刚才在研究室没看见你们俩,是刚到吗?”孙浩问道。

“怎么可能是刚刚到,桌上的饭菜都吃掉大半了.....,王老师,说实话,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真会享受人生啊!”曹英忽然插口进来——范唯唯与王仲明之间的事这些日子传得是满城风雨,对范唯唯有着特殊想法的他怎么会不忿恨交加,现在见到王仲明在和金钰莹有说有笑,共进午餐,再联想起那次在翠微商场碰到王仲明与廖井丹一起的情景,他心里就不由得有一股邪火在往上升。(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四章 以正义的名义

这句话本身没有什么,关系亲近的朋友之间经常会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如果是孙浩,又或者陈见雪那样的人,无论此话针对的对象还有旁边听到的人,大概都会会心一笑,一笑置之吧?

问题在于曹英不是那样的人,受过高等教育且一向以社会精英自居的他并不喜欢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就象衣冠楚楚,正在庄严隆重的大会堂给千百名员工讲话的公司老总突然哼起了《十八摸》,那感觉,要多么奇怪就有多么奇怪。

“曹社长,你这应该是心有所感吧?吃个饭就能上升到享受人生的高度,如果真的有前世今年的话,你上辈子说不定是一位哲学家吧。”碰上王仲明,曹英心里固然不通快,但见到曹英,王仲明又何尝会觉得愉快?平心而论,他对曹英这个人以前的印象还不错,棋上的才能虽然有限,但以业余棋手而言也算难得了,三十不到的年纪便成为京城四大棋社之一陶然居的掌门人,其经营管理方面的能力有目共睹,虽常常与棋胜楼争锋斗阵,但商业竞争,谈不上谁对谁错,不过,未经自已许可便偷拍自已和廖井丹的照片,并且还向范唯唯打小报告,致使范唯唯对自已产生误会,冷战数天之久,让自已吃足了苦头,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人的人品实在是不怎么样,活脱现实版的岳不群一个!

对兄长的反应,曹雄颇有些意外,在场诸人中,如果说了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曹英的为人,在他的印象里。曹英似乎从来没如此尖酸刻薄地和别人讲话——是什么原因让他心情不爽?是因为看到王仲明和金钰莹在一起吗?不对呀。想追金钰莹的是自已又不是他。自已这个当事人还没怎么样,怎么他比自已还要激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兄弟亲情?

“金老师,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你。你这次在韩国的比赛表现很好,连胜三盘,听说比赛新规定,连胜三盘者有连胜奖。奖品是一根价值三千元的野山参,恭喜呀。”吸取以前的教训,曹雄现在的表现反而很绅士,或许是谭浩强也在旁边的原因,他不想被这个同样是失败联盟阵营中的一员笑话。

“谢谢。”女人的直觉是敏锐的,虽然搞不懂曹英为什么会一反常态,但语气中的那种挑衅味道她却是再明显不过,“王老师,吃好了吗?”三十六计,走为上。有谭浩强和曹英在旁边的座位上,她有一种感觉。这样下去,搞不好会出事儿的。

“我好了,你呢?”王仲明也正有此意,再好的饭菜如果没有好的心情也会变得味同嚼蜡,反正桌上的饭菜已经吃掉了大半,没什么好可惜的。

“我也好了。”金钰莹点头到。

“那好,咱们走吧。”结账买单,两个人起身离座,临走前,金钰莹礼节性地向另一桌上的四个人点头致意,曹雄和谭浩强二人见状很想跟上去,但见金钰莹跟在王仲明身旁乖乖巧巧的样子,心知此时就算跟上去也是个碍眼的电灯泡,最后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处,暗自里运气。

“曹哥,刚才干嘛那样跟王仲明说话呀?他现在是京城棋社圈子里的第一红人,现在联赛在既,你又是棋社联盟的重要干部,跟他把关系搞得太僵,这不太好吧?”见王仲明和金钰莹走远,孙浩向曹英说出自已的疑问,他一向觉得曹英是一个稳重理性,知道事情大小,轻重缓急的人,京城棋社联盟刚刚成立不久,身为重要干部便和联盟内实力最强,名气最大的棋手闹冲突,无论如何也不象是明智之举吧。

“什么好不好的?名气大怎样,棋下的好又怎样样?难道那就代表他是一个好人了吗?”曹英冷哼道——与王仲明做对于他的确没什么好处,但那并不代表他就怕了王仲明。

“呃......,”孙浩一时无语,显然曹英与王仲明之间有什么难以解开的矛盾,在没有搞清楚矛盾是什么之前,他也不好随便说话,免得伤了和气。

“没错,什么玩意儿呀,那边和女歌星搞得是不清不楚,沸沸扬扬,这边还和女同事有说有笑,亲亲热热,我就怪了,钰莹她怎么就这么没有心眼儿,为什么要和这种斯文败类混在一起?”金钰莹肯定已经听不到了,曹雄恨恨说道。

“呃......,这话有点儿过了吧?王仲明怎么说现在也是单身,就算男女关系上有问题,也不至于到斯文败类的程度吧?”孙浩笑道,他知道曹雄对金钰莹有想法,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人家金钰莹对他没有好感,偏偏喜欢跟王仲明在一起,故此心中有火,口不择言并不意外。

“哎,说到和范唯唯的事,你不是有一个跑娱乐新闻的朋友吗?你有没有问他最近报纸上刊登的那些传闻到底是真是假呀?”忽然想起了什么,曹英向孙浩问道。

“噢,你是说姚土狗吧?别说,这事儿我还真向他问过,据他说,现在的消息大致是六成假,四成真,大部分是同行的追风编造,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确有其事。”孙浩答道。

“那在医院探病的那篇报道呢?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所有的相关报道中,这一篇的份量最重,因为里边配有两人亲密喂食的照片,所以曹英最关心的就是这篇。

“是真的。那篇报道就是出自于我那位朋友之手,他跟我讲,拍照的时候差点儿被人抓到......”不虞有他,孙浩答道。

桌子下,曹英的拳头紧紧握着,青筋暴露,骨节发白,他的心在痛。

——王仲明,你这个脚踩两条.....不,是脚踩三条船的情场骗子,本来顾及自已的身份,不想把事情做绝,但你做得实在是太过份了,为了不让范唯唯上当受骗,为了不让金钰莹吃亏上当,我必须揭开你的假面具,让你的丑陋面目大白于天下!(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五章 意外碰面

曹英心里怎么想的王仲明自然无从知晓,不过就算不知道又如何?他又用不着看曹英的脸色过日子,相比于陈淞生,陈百川那样的经营者,他才用不着在乎曹英高不高兴。

“咦?王老师?”快要走出餐厅的门口时,旁边经过的一张餐桌上忽然有人惊讶地叫道。

没想到自已知名度这么高,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认的呢?

停下脚步回身观看,四人就餐的餐桌上坐着三个人,一位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两位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中年人方面大耳,嘴唇很厚,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腰背挺直,一双眼睛温和平淡,给人以一种宽厚长者的感觉,两位年轻人,一个身形瘦高,肤色苍白,面无表情,似带了一张只有嘴唇能够活动的面具,另一个中等身材,眉目清秀中带着些许的稚气,象是一位刚刚走出校门不久的大学生。

“呃.....,是你,吴灿宇.....,噢,还有孙老师,孙老师,您好。”象大学生似的年轻人王仲明认识,就是曾经两度交手,韩国‘牛犊三人帮’中最年轻的那位吴灿宇,至于那位中年人,王仲明更是再熟悉不过了,两个人在世界大赛上不知有过多少次对局交锋的韩国超一流棋士孙贤周,年龄上,孙贤周比自已在十多岁,辈份上,对方也比自已高出一辈,所以在做棋手时他一向是以长辈礼节相待,此刻突然遇到,一时措手不及,下意识的自然反应叫道。

“......,你好,你是......。我们以前见过.....?”孙贤周一愣——对方认得自已并不奇怪。身为超一流棋手。他在世界棋坛有着非常高的知名度,今天是BC卡杯决赛的日子,来奥林匹亚饭店观看比赛的棋界中人肯定不少,对方又是吴灿宇认识的人。很可能就是围棋圈子里的人,所以自已不认识对方,对方却认识自已很正常,可问题在于。为什么看到这个人时,却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呃.....,呵呵,没有,要说见,那也是我在电视,报纸杂志上见过孙老师的风彩,孙老师德高望众,棋艺高超,世所闻名。所谓‘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孙老师的大名我早已久仰,今天得见真颜,实在是身感荣幸。”王仲明闻听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已的反应有问题,好在这段时间总是碰到以前认识的熟人,久而久之,应变能力也提高了不少,虽慌不乱,笑着向孙贤周解释道。

“呃......,您太客气了,灿宇,能介绍一下儿你的朋友吗?”孙贤周的中国话说的还算不错,不然也不会由他带领两位年轻棋手来北京参赛,不过他终究是棋手而不是汉学家,常用口语说的虽然流利,也只不过是日常交流沟通没问题,被王仲明这样的引经据典一番吹捧,他是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大概只知道对方说的是好话,对自已很尊敬。

“噢,孙老师,这位就是昨天咱们还提到的那位棋胜楼的讲师,王仲明王先生。”吴灿宇忙郑重介绍道。

“什么?你就是王仲明?”孙贤周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昨天来到北京在奥林匹亚饭店住宿下来以后,他让吴灿宇把和王仲明在棋胜楼下的那盘棋摆了一遍,一看之下,大吃一惊,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作为一名在世界棋坛纵横近三十年的老棋手,对于围棋他有着自已的见解和判断,有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越是高水平的棋手对于棋谱所展现招法背后所隐藏的奥秘越有着深刻的感受,胜或负只是一个结果,棋盘上那一手手棋所谱写的乐章才是使其震惊的原因——棋,原来还可以这样下!

那盘棋中,有着太多连他这种等级的棋手也搞不清楚的地方,尽管他认为如果在实战中,自已是有能力去应付对手那种灵活多变,神鬼莫测的招法,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已能做的也仅仅是见招拆招,见式破式,想在战略上占到上风,几乎实在不大。

一位棋社教练在棋道上居然有如此高深修为,难怪吴灿宇在输给对方两盘后对其称赞不止,口服心服,即便是自已在某些方面怕也是有所不及吧?

“对,我是王仲明,初次见面,还请孙老师多多指教。”王仲明恭敬答道,这是对前辈棋手的尊敬,和实力水平无关。

一旁,林志炫微微撩了一下儿眼皮,那盘棋他也看过,对王仲明棋上的才能评价也是很高,对一名棋社教练拥有如此之高的棋艺也是非常感兴趣,不过他现在是正在参加世界大赛决赛的棋手,所有的心思都花在正在进行的棋局上,他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孤僻冷淡,不喜与人交流的天才棋手,此时此刻,更是没有心情去理今天比赛以外的事情了。

”呵呵,好说好说,王老师与灿宇下的那盘棋我也看过了,实力很强,水平很高,有许多让人印象深刻的精彩招法,如此棋才,为什么屈居于民间棋社之中?”说到指教,孙贤周有些含糊,道理上自已这位老牌儿超一流棋手的确应该有这个资格,但真的要去指教,自已有什么可教的呢?

“.....呵,这话说起来可就远了,三位正在用餐,我们就不打扰了,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说到。”王仲明笑笑答道——做为寒暄,这些已经说的够多的了,那位不言不语,表情冷漠的年轻人应该就是今天比赛的主角儿,做为曾经经历过无数次巅峰对决的他再清楚不过午休期间参赛棋手的状态,他并不觉得对方那样的反应没有礼貌,因为对棋手而言,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赢下比赛更重要的了,所以他不想说的太多,万一影响到比赛棋手的心情那就不好了。

“呵,好吧。你们应该也是来观战的吧?那么,一会儿在研究室见。”现在的确不是聊天儿的时机,孙贤周笑笑说道。

“好,一会儿见。”和孙贤周与吴灿宇打过招呼,再瞟了依旧冷漠的林志炫一眼,王仲明带着金钰莹离开了餐厅。

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难道世上真有一见如故的事情?——望着王仲明离开的背影,孙贤周怔怔的愣了好一会儿。(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 十万个为什么

离开了餐厅,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两个人一商量,干脆直接去赛场好了,现在是午休时间,那里反而是比较清静的地方。

来到比赛的楼层,出了电梯,楼道里便竖着指示方向的路标,顺着路标走了没多久,‘BC信用卡杯世界围棋公开赛’的横幅便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中——中国棋院租用了相临的两个房间来举行比赛,左边的一间是对局室,右边的一间则是观战室,对局室的房门此时关着,研究室的门则是全开着,从门口望进去,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守在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玩儿斗地主,感到门口有动静,抬头瞟了一眼,又低下头玩儿牌去了。

“不当不午,要不咱们再转一转?”金钰莹有些歉意的提议道——如果不是碰上曹雄,谭浩强,两个人大可以在餐厅慢慢消磨等到了一点再过来,那时该来的人差不多也都来了,总不至于象现在在这着空空荡荡的屋子里不知该干什么好吧?

“呵,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棋吧。”王仲明笑笑——他和金钰莹不同,金钰莹虽然是女子职业一流棋手,但在BC卡杯这样的世界大赛的比赛现场却是实实在在的下手,在一流、超一流棋手云集的研究室里,所能通常只有旁观和提问的份儿,很少敢自已霸着一张棋桌拆解,而王仲明呢,曾经的棋坛霸主,世界围棋第一人,在做棋手时,只要出现在对局研究室便是研究室里绝对的中心,习惯成自然,在这种地方,他怎么可能畏首畏脚。底气不足呢?

“呃.....。好吧。”金钰莹迟疑了一下儿也就不再反对——上午来赛场观战的棋手较少。十张棋桌中只有四张有人使用,两个人先选一张位置比较偏的棋桌拆棋,大不了等人多的时候再让给别人好了。

出于这样的心理,金钰莹故意选了最靠里的那张棋桌。至于棋谱,随便从那四张棋桌顺来一张,反正等于午比赛开始会有新的棋谱送来,不用操心那张桌上的研究者没事儿可干。

“谁是黑棋?”把棋盘上的棋笥盒盖打开。王仲明随口问道。

“孙浩的黑棋,林志炫的白棋。”扫了棋谱一眼,金钰莹答道。

“哦,两个人以前的交手情况怎么样?”点了点头,王仲明再问,这种问题,远离棋战一线的他并不比随便哪一位现役棋手知道的更多。

“噢,这次比赛之前两个人总共交手四次,孙浩以四比零的比分遥遥领先,决赛之前。中国的弈城网和韩国的围棋网上都做过预测调查,弈城网上的比率是百分之六十三对百分之三十七。韩国围棋网上的比率是百分之八十一对百分之十九,无论中国还是韩国,预测孙浩获胜的人都占压倒性的优势。不过决赛开始后,比赛的进行却出乎大家的预料,朴志炫不仅打破连败魔咒,实现零的突破,并且在第一阶段的三番棋战中以二比一的优势暂时领先,”金钰莹介绍道。

“能把孙浩逼到这个程度,不简单呀。”王仲明轻声叹道——孙浩是现在国内名气仅次于林海涛与陆一鸣的超一流棋手,王仲明曾经与其在国内,国际棋战上交手不下百次,虽然从比分上看他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不过除他以外,孙浩与林海涛、陆一鸣之间的比分却是相差不大,只不过对孙浩不利的地方是他的年纪稍大一些,今年已经三十九岁,眼看就要步入不惑之年,象孙贤周那样,英雄无奈岁月磨,面对年轻后辈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渐渐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尤其是近几年随着孔方等优秀年轻棋手的崛起,更使其国内第三的位置摇摇欲坠,这一次在BC卡杯上进入五番棋决赛可说是超水平发挥,如果这一次不能夺冠,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是呀。林志炫真的很利害,就是性格太另类,一张死人脸,怎么看都是一个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你在跟人比赛对局的时候也是表情木木,象用石头雕的似的,好在不下棋的时候还算正常,不然跟你待在一起,超不过半个小时非疯了不可。”金钰莹小声笑道。

“呃.....,夸大其辞......摆棋吧。“王仲明闻听一愣,心说,也幸而你遇见的是现在的自已,如果是七年前的自已,说不定真能把你给郁闷疯了。

金钰莹开始摆棋。

孙浩开局走的是星小目,林志炫则是以二连星对抗。

第五步,孙浩左下小飞挂角,想先手交换后在下边拆回,走成变相中国流的流行布局。

白棋一间低夹,林志炫显然猜到对方的想法,虽然左侧小飞应一手没什么不满的地方,但他还是选择夹攻,破坏对方的意图。

黑棋右下守无忧角,白棋左下角左侧小飞。

“为什么不右边分投呢?这里不是全局最大的大场吗?”把第八颗棋子摆在盘上,金钰莹问道——一流高手的布局用意深远,平淡无奇的招法下往往隐藏着深奥的道理,女子棋手在贴身近战,缠力绞杀时的表现未必比男子棋手逊色多少,但在这种棋盘空旷,算无可算,看起来走这里也对,走那里也是一盘棋的时候就比较容易陷入迷茫。

“嗯,右边分投是常识性的招法,白棋之所以走左下守角,大概是认为如果黑棋右边连片,白棋下边拆二的价值将相应增加,这个局面白棋不怕对方进角转焕,所以也是可行的一步,总之,和前一步的一间低夹一样,都是避开常见的布局套路,破坏对手赛前准备计划的想法吧。”王仲明讲解道。

黑棋左上角小飞挂,白棋另一侧小飞应,黑棋二路小飞进角,白棋左上脱先,转而右侧小飞挂右上角。

黑棋二间高夹,白棋双飞燕,黑棋右边四路盖压,白棋扳头,黑棋五路长,白棋角上三路托。

“咦,为什么不点三三呢?这样走不怕碰伤上边的白子吗?”金钰莹又有疑问。(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七章 虚伪

“行棋布局,有一得必有一失,不可能指望对手按着自已的想法走棋,黑棋上一步不守角而夹击,就是欢迎对手进角转换的态度,白棋点三三,黑棋右边挡,局部是互不吃亏的两分,但黑棋获得先手抢占下边大场,布局速度极快,可以满意。所以白棋不点角而走双飞燕,就是不想按对方的意图行棋,现在周围的情况虽说稍有变化,但总体情况并未改变,白棋进角,黑棋右边虎下,白棋上边三路怕过,正常情况下,黑棋右边还要加补一手,如此白棋抢回先手,看似已经破掉了对方快速展开的意图,但此局左上,右下都有黑子接应,黑棋并不怕白棋三路接住出动作战,故此可以省略一手直接抢占下方拆兼逼的绝好点,早知如此,白方当初也就没必要动那个脑筋,直接在右边分投拆二好了。所以,即然走了双飞燕,就不会去点角,倒不是说这么下不可行,而是对局者斗志和自信心的体现。”王仲明答道。

“啪啪啪啪”,正在金钰莹还在消化这番讲解中的道理时,突然响起的一阵掌声打破了研究室里的安静。

谁会在对局研究室干这种事儿?如果说临近比赛结束,一方走出锁定胜局的一招还可以理解,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午休还没结束,棋谱上仅仅记录不过三四十手,鼓掌拍手,有那个必要吗?

不约而同地抬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对局研究室里又多了一人,三十五六年纪的样子,穿一件浅兰色短袖衬衫,灰色长裤。头发稍稍有些蓬乱。此时正脸带笑意望着二人。

“刘老师。是您呀!”金钰莹露出笑脸,向那人打着招呼。

——熟人,刘志峰,国青队的教练。

世界大赛的决赛。连林海涛、陆一鸣那样的超一流棋手都被吸引前来观战看棋,刘志峰自然更不会放过机会,不过他并不知道王仲明也会来这样,所以进到研究室内。忽然发现王仲明在和金钰莹摆棋也是吃了一惊,见两个人说的正认真,便没有马上出声打扰,只是在旁边仔细听着,直到王仲明的讲解告一段落,这才鼓掌称赞。

“呵,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我来到的正是时候。”象金钰莹点了点头,刘志峰向王仲明笑道。

王仲明不置可否——林海涛讲,上次去他家打探消息是刘志峰陪着孙文东一起。换言之,这个人大概也是怀疑到自已真实身份的一个。所以说出的话也是暗藏机锋,夹枪带棒的感觉。

“王老师,刚才的分析那么精彩,继续呀。”不用谁请,刘志峰拉把椅子大大方方的在这张桌旁坐下。

“呵,刘老师来了,哪儿轮得到我献丑的余地,我可是打算洗耳恭听,从您那里偷学几招呢。”王仲明笑道——和金钰莹很熟,给她摆棋讲解是经常做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刘志峰是职业八段,国家号棋队的主教练,自已现在还是棋社讲师的身份,在人家面前高谈阔论,指点山河,在别人眼中,那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哈哈,说笑,说笑,在你面前,‘老师’这两个字我可是当之有愧呀。”刘志峰半真半假半开玩笑似地说道——偷招?咱们俩指不定谁偷谁的呢!

“假了假了,刘老师你这样说就谦虚过头了,知道的是你在捧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寒碜我呢。”王仲明明知故问,假装糊涂地糊弄道——从这句话便可知晓,对方的确已经在怀疑自已,而且还是非常有把握地在怀疑自已,否则的话,身为职业八段棋手,国青队的主教练,‘老师’这两个字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吗?

“呵呵,是不是谦虚过头,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刘志峰呵呵一笑,故做神秘地说道。

“.......”王仲明没再接话,这个家伙,大概是找不到证实自已身份的证据,所以才故意拿话刺激自已,想套出点儿什么吧?

看了看王仲明,又看了看刘志峰,金钰莹是满脑子的问号,她和刘志峰虽然不是很熟,但在棋院时也经常会碰到,以前的感觉,这位国青队的主教练是一个为人正真,性格开朗的人,怎么刚才那几句话听起来怎么听怎么有虚伪的味道?

“呵,两位老师都别客气了,也别说谁才够资格称老师,您二位都是我的老师,咱们继续摆棋行了吧?”这么谦让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金钰莹笑着插话进来,终止了这心照不宣的客套。

继续摆棋,还是由金钰莹落子。

黑棋右上角三路挖,白棋二路打吃,黑棋接住,白棋边上二路虎,黑棋角上打吃,白棋接住,黑棋五路拐头——这是星定式的一型,白棋既然托角,至此的变化基本便是一本道。

白棋上边星位高拆,林志炫的选点非常独特。

“角上有尖三三,边路有拆一,林志炫这样走等于给对方留下两个见合的好点,是不是有点儿太悠然了呢?”这一次,提出问题的是刘志峰。

金钰莹闻言心里又是一愣——刘志峰提出的这个问题本身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布局阶段的行棋经常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即便是一流超一流的高手也常常有意见相左,论现而今的实力和战绩,肯定是林志炫比刘志峰强,但这并不等于说林志炫下的每一步棋都无懈可击,正常的质疑探讨无可厚非......问题是,刘志峰说这句话时的语气,那是在向人请教,希望得到他人认可的语气!

此时这张棋桌盘就坐着三个人,刘志峰之外便是自已和王仲明,以刘志峰的棋力和资历自然不会向自已用请教的语气说话,也就是说,他这是在向王仲明征求意见!

堂堂的职业八段,国青队的主教练,如此的态度,是不是谦虚的有点儿过头了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八章 一步缓手

“直接三路紧逼,与黑棋尖三三交换后再小飞补上面是行棋的步调,好处是上边白棋的棋形比较完整,坏处是多了紧逼这一手,这三颗白棋的价值变大,右上角黑棋三路的断点便相对变轻,白棋不能轻易去断,所以白棋的星位高拆虽然稍有悠闲的感觉,但也不失为一步大局上的好手,与直接逼住相比,可说各有千秋,难分优劣。”王仲明却没有金钰莹那样的感觉,就棋说棋,纯粹技术方面的探讨没必要有那么多的顾忌,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高手也有失察时,低者未必没有闪光处,所谓的研究讨论,就是需要参与者畅所欲言,如此才能在不同的思路碰撞中迸现出灵感的火花。

对王仲明的意见刘志峰并无疑义,本来这种地方就是围棋奇妙的地方,积极行棋,在追求效率的同时难免会使自已的棋形变薄,走法悠然,虽看不到眼见的好处,却能模糊棋局的焦点,保留种种的变化,招法的选择很难说哪种更好,更多的是体现棋手对棋局的判断和棋风所好所使,武宫正树不喜三三,赵治勋酷爱实地,同样的三连星布局,两个人用起来绝对不会是同样的效果。

黑棋的下一步是在上边三路拆一,很大的一手,尤其是与白棋占到此点时的情况相比,但当金钰莹将棋子落在盘上时,王仲明轻轻摇了摇头,“缓了。”

金钰莹又是一愣——和王仲明相处这么多日子,她知道王仲明在评棋时非常干脆,直接,就棋说棋,很少有那种模棱两可。顾及对局者身份地位的客套官话。大概也正因为如此。由他担任嘉宾主持的《棋道纵横》自推出后便爱到众多棋迷的追捧和喜爱,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收视率便已超过央视五套的《弈海方圆》,成为国内围棋节目的第一名。虽然中间也曾发生过谭浩强不忿被评而出头挑战的事情,可自被王仲明以十秒超快棋轻松击退后,便再没有谁去动那个脑筋。

但即使是这样,金钰莹还是感觉怪怪的——做节目要讲节目效果。为了节目效果好,主持人故意有一些夸张夸大的表演或者言论都很正常,而且《棋道纵横》是录播节目,王仲明讲棋前肯定有所准备,发现问题,研究出更好的招法以他在棋上的造诣并不为难,但现在是比赛现场,实战招法在自已把棋子落在盘上前对方不可能提前知晓,更谈不上事先研究,而且更重要的是。对局的双方一位是久享盛誉的老牌超一流棋手,一位是虽无超一流棋手之名。却有着不亚于超一流棋手的实力,只差用一顶世界冠军的桂冠为自已证明的天才棋手,两个人苦思冥想下出来的棋,只是刚刚见到便做出如此明确的结论,若是林海涛、陆一鸣、孙贤周那样的超一流棋手当然没问题,但以王仲明的身份,这会不会太过份,太自大了些?

如果只是自已和王仲明两个人倒还无所谓,反正她知道对方会那样讲肯定有充分的理由,问题是现在旁边还有一位国青队的主教练,他听到这些心里会怎么想呢?

偷眼去看刘志峰,金钰莹心中忐忑,担心对方会因王仲明的直白论断感到不快,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刘志峰的神情很坦然,完全不象是被人言语冒犯了的样子。

“怎么回事儿?改脾气了?”——如果是别人,金钰莹或许会又为是那个人的脾气温和,修养很高,但这个人是刘志峰,国青队的主教练,试问,有哪位管着一帮十几二十岁年轻棋手的人会是好脾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好人当教练,用不了两三个星期就得被那些年轻人逼疯了,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当教练的人没脾气怎么可能?

“......,现在盘上最大的大场是下边拆逼,白棋在上边星位高拆希望的就是取得先手抢占下边的最大场,黑棋拆一,安定自身的同时又准备接下来的打入,价值的确很大,但因为白子处于高位,且右上角还三路断吃的后路,高拆三的打入并不严厉,白棋有望抢先占到下边拆二,如此将是白棋成功的布局。”

“.....,所以,此局面的第一感是右边四路打吃,白棋若接,黑棋补住角上断点,迫使白棋继续在上边补棋。白棋接住明显被利,因此当黑棋打吃时,白棋最强的应法是在角上断,黑棋若提子,白棋上边三路接,双方形成转换,这个转换黑棋是先手,可抢到下边大场,但右边二间高夹一子成为凝形,也有不满的地方。故此,白棋断时黑棋势必三路打吃,白棋立下,黑棋挡,白棋拐吃,此时角上已经定型,黑棋左上角拆一将变得非常严厉,接下来的攻击将是从外侧飞罩而不是打入分断,分寸上白棋只能再补一手,而无论怎么补,黑棋都能得到先手占到下边大场......下一步,白棋是不是右边四路顶?”解释完自已的思路,王仲明向金钰莹问道。

低头看了下棋谱,金钰莹脸上露出叹服的表情——对方猜测的果然没错,实战中林志炫走出的果然是这步棋。

这步顶看起来很有俗手的嫌疑,所谓二子头必扳,高手对局,很少会主动给对手又这样机会,但此时此刻,这却是非常实用的实战手。

黑棋五路挡,白棋三路扳,黑棋连扳,白棋二路立,看似白棋很委屈的被封锁在了边路,但却使得右边的二路拐和下边的拆二成为见合,黑棋若是抢占下边大场,白棋右边动手,黑棋的模样将变得索然无味。

所以,实战黑棋右边二路挡下,将白棋彻底封锁,但外边留给对手两个方向的断打,味道很差,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孙浩也顾不了了。

于是,林志炫抢到先手,白棋下边拆二,布局成功,双方此局第一次正面交锋,以林志炫的得点占优告一段落。(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九章 胳膊肘往外拐

黑棋右边一路扳,白棋二路接,这是黑方的权利——本来白棋在一路扳粘是双先官子,正常情况下非抢不可,但此时棋盘还很空旷,扳粘定型后外面断打的严厉性将大大削弱,所谓‘休贪假利除他病,莫恋呆棋受敌制’,贪小利而忘全局,非高手所为也。

黑棋左下角二路小飞,白棋尖三三,黑棋五路跳出,上午的对局就进行到这里,一共三十九手,在世界大赛的决赛中,这样的进程算是正常,而这时墙上时钟的指针已指向十二点五十,出去吃饭的观战棋手也开始继继续续回来。

“刘教头,什么时候到的?咦......王仲明,是你呀?”一众年轻棋手的陪同下,赵恒满脸春风地从面进来,此时屋里只有一张棋桌在摆棋,很容易他便看到了刘志峰,走过来刚想打招呼,却发现坐在刘志峰对面的王仲明,一愣之下笑着说道。

“呵,赵老师,你好。”王仲明点头应道——这样的场合,的确是少不了这位围棋圈内的‘名嘴’。

拉开椅子,赵恒顺理成章的在旁边坐了下来,他是那种自来熟的人,跟谁都能聊到一块儿。

“哎,王老师,最近你很火呀,报纸上写的那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笑着问道。

“呃.....,呵,报纸上的东西您也信吗?”王仲明苦笑——从事围棋工作的人少有喜欢娱乐八卦消息的,但这位赵老师却是个另类,也许是常常去电视台录制节目,与媒体圈内人士接触较多的原因,其兴趣爱好比一般年轻人还多。

“呃,是吗?呵呵。那还真的很可惜呢。唯唯那个女孩子不错。我原本以为你们俩会走到一块儿。看到那些报道,我还为你高兴了好一阵儿呢,没想到居然是报纸造谣,让我白白浪费感情。”赵恒错连连摇头。似是深感遗憾。

“哦.....,呵呵,赵老师,您是上午就来了吗?”——这话让王仲明怎么接?承认。本来就已是满城风雨,认可了岂不是火上浇油?否认?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很难说这些话不会传到范唯唯耳朵里,万一再耍起小性子,自已可就有的受了。所以王仲明只有假装糊涂,将话题岔开。

“是呀,两点钟电视传播,不早来不行呀。对了,看样子你们已经对上午的进行研究过了,有什么结论。说来听听呀。”赵恒笑道,他是个聪明人。王仲明既然不愿意接那个话头儿,他又何必咬住不放呢?他又不是以挖人私隐为业的八卦记者,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王仲明目光扭向刘志峰,意思是让他说,刘志峰却是笑而不语,在那里装哑吧。

“金老师,你说吧。”指挥不动刘志峰,王仲明只有动金钰莹的脑筋。

“不啦,还是您说吧,我口喝,先去喝点儿水。赵老师,刘老师,你们口渴吗?”却不成想,因为赵恒刚才的那几句话,金钰莹心里闹起了别扭,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赵恒会说那样的话,王仲明和范唯唯之间肯定有会让人误会的地方,当着赵恒、刘志峰的面她不好表现出来,但让她乖乖听话,门儿也没有呀!

“呵,那就谢谢啦。”不知道金钰莹为什么要放弃表现的机会,赵、刘二人也没多想,道了声谢,于是金钰莹去饮水机打水,他们俩则继续等着王仲明讲话,此时研究室里的人已经不少,大部分是上午就在,对先前比赛的进程都已知晓,下午的比赛还没开始,新的棋谱还没传过来,暂时没事儿可做,见刘志峰在这里,便凑过来想听听国青队主教练的高见。

“......,由于上边走出缓手,被白棋抢到下面拆二的大场,黑棋的布局失败,实战黑棋先飞再跳活动左下棋子,便是意见到形势不利的体现,既要抢占实空,又不肯被封在边角,行棋的步调多少有些勉强,不过形势如此,大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感觉上下边四路尖冲,保留左下点角转换的变化而强撑右边的大模样也是一法,不过这样下黑棋是一方空,一旦模样被破就再无争胜余地,所以招法虽然漂亮,但风险比跳出治孤作战可能更大。”简单的讲述了一下儿此前研究结论,王仲明最后对全局的形势做出一个总的判断。

“哦?这么说你是对实战黑棋的选择还是比较赞同的?呵,有点儿另类呀,上午研究的时候,大部分人的意见还是比较倾向于尖冲张势,发挥右边黑棋厚味的作用呀。”赵恒笑着说道,眼睛还向四周看看了,果然,周围绝大多数的年轻棋手都露出赞同的表情。

“如果是五番棋的第一战,孙浩或许会选择那种赏心悦目,气魄宏大的招法吧,不过这是五番棋的第四局,对他而言,这是背水一战,只能胜而不能败,要下那样的决心,实在是太难了些,自古争棋无名局,压力面前,很难有谁不受到一点儿影响,左上角拆一的缓手就是站稳脚跟,不愿冒险的心态所致,跳出作战虽然可能招致苦战,但棋局复杂,头绪繁多,容易制造反转的机会。尖冲张势,摆出的则是鱼死网破的决战架式,不成功,便成仁,这样的招法,既便赛后证明是此时最好的选择,实战中大概也不会去考虑吧。”

王仲明笑笑说道——坐而论道,当然轻松无比,只有真正在世界大赛的番棋擂台上拼杀过的人才会知道所谓的洒脱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儿,拿着别人的钱和拿着自已的钱在赌桌上的心情怎么可能一样?

“呵,听起来王先生好象对孙老师的棋很了解似的,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考虑尖冲呢?”对于否定上午众人研究的结论,围观的年轻棋手中有很多不满,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何况是一位民间棋社的讲师,当即有人就不满出言质问。

“曹雄,怎么说话呢?不会客气点儿吗!”还没等王仲明有所表示,刘志峰先皱起了眉头,他是国青队的教练,在场许多年轻棋手都曾经接受过他的训练,虽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继续留在国青队中,但积威犹存,脸这一阴下来,曹雄还有其他几个不太服气的年轻棋手都是大感意外,想不明白刘教练为什么如此护着一个外人。(未完待续。)

第七百章 开局第一手

见是曹雄发难,王仲明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人在棋上的确是有点儿小聪明,不然也不会拿过全国个人冠军,不过,总喜欢耍弄小聪明对职业棋手而言未必算得上好事儿,碰到实力弱于自已的对手可以想怎么下就怎么下,但当碰到实力相当或者强于自已者,那些小巧的花招一旦被人看穿,其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可惜,这个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常常为自已那些偶尔成功的招法而沾沾自喜,所以始终无法实现成绩上突破——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混迹于三流棋手之间的人并不少见,但如此嚣张且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还真算得上是一朵奇葩。

“这个问题,还是等比赛结束后再去问孙浩吧,不过实战黑棋是跳出而不是尖冲,所以至少在这这步棋时,他是觉得实战的招法更好吧。”赵恒怕气氛搞坏,笑着站出来当和事佬,不过其所说的话,显然是倾向于王仲明的判断。

曹雄不再说话,因为背后曹英悄悄用手扯了扯他的后衣襟——小不忍则乱大谋,得罪王仲明没什么,但得罪赵恒和刘志峰就不值当了,尤其是刘志峰,在场许多年轻棋手都算得上是他的学生,闹起了别扭,有几个人会站在自已这边?

金钰莹打水回来了,还不错,四个杯子,总算是没把王仲明当空气看。

“赵老师,刘老师,喝水。”把杯子一一递给几人,金钰莹在座子上坐了下来,抬头看到满脸愤懑表情的曹雄,她疑惑地用目光向王仲明探问发生了什么。

“呵。没什么。时间差不多了。下午的比赛该开始了吧?”王仲明笑笑问道。麻烦的事儿那么多,他才没兴趣和曹雄那样的楞头青置气呢。

“刚才在门口看见林志炫刚进去,估计新的棋谱很快就会传过来吧。”金钰莹答道。

就象印证她所说的话正确似的,门口人影一晃。两个人走了进来,前面边孙贤周,后边的则是吴灿宇,显然是刚刚送林志炫进对局室才过来。

两个人的到来引起了一场小小的波动。人的名,树的影,一位是在棋坛纵横近三十年的老牌超一流棋手,一位是韩国新掘起,论风头仅次于‘皇太子’林志炫的‘牛犊三人帮’核心成员,在场的众多年轻棋手心中不知有多少羡慕嫉妒恨。

“呵呵,刘先生,你好呀。”孙贤周自然认识刘志峰,笑着走过来打招呼。

“还好还好,怎么样。吃了吗?”刘志峰以老北京最经典的问候语应声道。

“呵呵,吃了。吃的饱饱的。上午没看见你,中午才来的?”孙贤周问道。

“是呀,刚来没一会儿。坐这儿吧。”刘志峰起身作势让坐。

“呵,不了,你们这桌满了,我可不敢喧宾夺主,我坐这儿好了。”孙贤周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棋桌答道——赵恒虽也是高段棋手,但早已脱离一线棋战,更象个嘴把式,金钰莹一介女流,再怎么强也强不到哪儿去,王仲明又是民间棋社的讲师,实力虽然很强,棋上的才华也非常出众,但资历在那里摆着,所以他想当然的认为刘志峰是这张棋桌研究的主导者,人家主动起身让坐是一种礼貌,自已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大冽冽的坐上去就未免有些不通人情事故了。

“呵呵,孙老师,您搞错了,我可不是什么主角儿,这一桌真正的主角儿是这位。”指着王仲明,刘志峰半开玩笑似地说道。

“呃.....,王仲明?......真的吗?”

不光是孙贤周一愣,周围一大帮的年轻棋手也是一愣——再怎么客气,再怎么开玩笑也不至于要到这种程度吧?

“呃.....呵,孙老师别听他的,他开玩笑的。”王仲明听了也是吓了一跳,他猜到刘志峰早就怀疑自已的身份,而且也在想方设法的去寻找证明的办法,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做的这么直白,这简直是明火直杖地要把自已往风口浪尖儿上推呀。

开玩笑?......搞不懂,孙贤周是一头的雾水,他的印象中,刘志峰是一个为人非常认真,有时近乎于刻板的人,难道一段时间不见,变性子了?

“......咦,你们二位认识?”刘志峰故做惊讶的问道——如果王仲明就是王鹏飞,记识孙贤周那是当然的事儿,他之所以想把孙贤周拉到这张桌上,就是期待孙贤周能发现这个人的问题......哼,林海涛那家伙明明已经看出了什么偏偏却是不说,也罢,没有张屠户,难道还就得吃带毛猪吗?你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我就不会找别人吗?

“是的,刚刚在十六层餐厅吃饭时认识的。”王仲明忙接腔道。

“这么巧?.....,没想到你们二位还挺有缘分的。”这倒是刘志峰没有想到的,他本还想打个突然袭击,让王仲明在意外中露出点儿破绽什么的,现在看来,这一招已经不灵了。

“呵呵,既然有缘分,孙老师您也就别单起一桌了,一会儿我得去做电视讲解,您坐我这儿好了。”赵恒起身把正座让出,随手拉了把椅子摆在旁边,如此一来,孙贤周也不好太过推辞,只好在桌旁坐下。

“走棋了,走棋了!”研究室时设有闭路电视,通过电视可以看到对局室里棋盘上的情况,就在刚刚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有一直盯着屏幕的人便兴奋地招呼道。

白棋走的是右下黑棋无忧角的三三靠。

“问应手?”

毫无疑问,这是在决定如何攻击左下黑棋三子前与对手的讨价还价,打算视黑棋的应手而决定自已下一步的动向。

孙贤周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一步棋存有疑问。

“是不是草率了些?”他口中嘀咕道——上了年纪,计算力比巅峰时下隆不少,但对棋形的理解却是更加深刻,这是一瞬间的感觉,也是千锤百练,经过无数次的恶斗苦战后才会拥有的动物般的直感,很难说这种直感是否总是正确,但这种直感往往就是一流棋手和超一流棋手中间那薄的不能再薄的一层窗户纸。(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一章 挑衅

“时机的把握应该没有问题,此时左下得棋方向未明,正是与对手讨价还价的时候,只是具体的着点似乎值得商榷。右边黑棋存在四路断打的弱点,相较之下,边路要比角上棋形更加薄弱,如果是我,更想在边上三路碰,这样黑棋顾及到边上的断打,如何应对会非常棘手,碰在三三,虽说黑棋不敢用强,但星位单退,白棋尽管在角上留下了一些余味,但黑棋这里走厚以后,边上的断点威力将大大削弱,这样的交换很难说有便宜。”英雄所见略同,王仲明对孙贤周的直感立即表示赞同。

仿佛要印证两个人的判断似的,黑棋的下一手很快传来——右下角星位退,孙浩果然选择了最简单但也是最干净的应法。

围观的众多棋手不由得流露出佩服的目光——无怪乎刘志峰笑称之前这个人才是研究的主导者,虽然有些玩笑的成份在内,但这个人能够够轻易猜中对局双方的行棋思路并抓住棋局的关键,也的确是有那样资格。

被黑棋单退,局部一时间白棋反而没有了适当的后续手段,于是白棋上边三路尖顶,黑棋四路挺头,白棋四路小飞,补棋。

“步调这么厚重,是不是林志炫已经有了优势意识?”刘志峰问道——即便他身为国青队的主教练,在场许多年轻棋手的老师,也不敢轻易批评林志炫这种等级棋手下出来的棋。

“这是典型的志炫流,中前盘行棋厚重稳健,轻易不留下给对手强烈冲击的弱点,保持全局的均衡,待到中后盘再以细腻的官子一举反超。所以,要说优势意识他未必就有。但肯定是觉得现在的形势不错。可以不用下得太紧凑。”

要说对林志炫棋风的了解。自然是孙贤周为最了,他虽然敢觉得林志炫实战的招法缓慢而没有朝气,不象是二十多岁年轻人下出来的棋,但林志炫就是以这种独特的棋风赢下一盘又一盘的棋局。围棋的世界是胜负的世界,如果不能赢棋,再多的赞美也是苍白,如果总是赢棋。再多的质疑也是枉然,所以,尽管许多职业棋手对林志炫这种看起来总是很委屈,总是在隐忍的行棋风格表示难以理解,不过既然人家就是用这种忍者神龟似的风格也能够赢棋,批评者也只能寻找别的理由,将之归结为其所独有的风格流派,就象时尚界,无名之辈设计出来别出心裁的作品可能会被评价为涂鸦,而业界大腕的随手涂鸦反到可能得到‘神来之笔’的赞誉。围棋界内,也常常可以听到诸如‘这手棋如果是初学者下的。大概会被老师打手板,但这是XXX下的,所以肯定是有道理的’的说法。

“虽然这可能是林志炫独有的棋风,不过还是很难赞同。上边白棋打入的弱点的确明显,但此时全局的焦点显然是集中在左下角,白棋五路跳起先行攻击,黑棋此时无暇脱先他投,必须先处理左下三子,经过简单的交换先将下边两颗白子补强,然后再去补上边的棋形,如此中央黑棋虽厚,但没有明确的攻击目标,厚势的威力也难以发挥。现在白棋单补上边,轻易将先手让出,黑棋必将对下边白棋二子展开攻击,攻守之势顿时逆转,虽说不大可能吃住这两颗白子,但黑棋只要借攻击在中腹成势,逼白棋活在边路就已可以满意,更何况在白棋求活的过程中需要与黑棋右下角做交换,先前问应手的一子搞不好会无疾而终,这样的进行,先前白棋得到的优势将荡然无存。”王仲明的评价却是直接了当,一针见血。

“那倒要请教请教王老师了,黑棋如何对下边的两颗白子发动进攻呢?众所周知,林志炫的棋厚实稳重,擅长以静制动,以拙胜巧,跳起攻击是一眼可见的好点,这样的棋林志炫没理由看不到,看到了而不走,说明他对这里的防守早就有了准备,等的就是让对方来攻。莫非你觉得林志炫比不上你吗?”虽然有乃兄在后边拉着,曹雄还是忍不住自已的脾气,尤其是看到金钰莹坐在王仲明旁边娇俏秀丽的样子,更是肝火上升,听王仲明再一次就棋局发表意见,便插口进来,阴阳怪气的问道。

这个年轻人和王仲明有仇吗?......作为韩国人,孙贤周立场自然是站在林志炫一边,王仲明如此明确的批评林志炫实战中的下法,孙贤周自然不会感到愉快,不过林志炫的棋风历来如此,又不是只有一个人批评他行棋过于求稳,有时难免会错过一锤定间的时机,事实上,即使是他,有时也很难搞懂林志炫下出的棋,而且王仲明是就棋说棋,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昨晚看其与吴灿宇的对局棋谱,实力的确很强,不过棋谱中看到的终究只是静态的结果,孤证不立,或许那是偶然的灵光附体,人品爆发也不一定,这个突然插口进来的年轻人口说请教,但无论语气还是表情明显都是在挑衅,自已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看看王仲明这个人是否是真才实料。

......莫非你觉得林志炫比不上你?......,这是在探讨研究棋局还是在人身攻击?

抬头望向曹雄,王仲明心中掠过一丝不快——他生性淡泊,从不喜欢与别人做比较,但这样不等于他没有傲气,在棋上,他还没有服过谁!

拈起一枚黑子,王仲明轻轻放在棋盘上,“敌之要点,我之要点,走在这里就已经很好了。”他淡淡然地说道。

“这里?......,这也算是攻击?防守还差不多吧。”曹雄撇了撇嘴,对王仲明摆出的招法嗤之以鼻。

“是攻是守,先问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走吧。”王仲明的语气还是很淡然,但他的目光却变得锐利起来——嘴把式有用的话,找十一个说相声的,中国足球早就冲出亚洲进军世界杯了,想跟自已别苗头,拿出点儿干货先!(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二章 反击

“呃......”,对方的反击让曹雄措手不及——王仲明所走的曲镇看似普通,但真正面对并去思考时,才发现应手是意外的困难。

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职业棋手,都是有能力分辩好手还是劣招的能力,如果不能走出此局面下最佳的应手,被对方占到些许便宜,那么刚才自已的挑衅便成了自取其辱的蠢行!反之,如果自已能走出最佳的招法,漂亮的化解对方的攻势,那么就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羞辱这个人一番,使其无地自容,灰溜溜的从这里滚开——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民间棋社的教练,有什么资格和孙贤周同桌共坐,点评棋局?!

同桌的还有围观的棋手们都不再说话,目光都集中在曹雄身上——由于曹雄之前说话的态度以及王仲明毫不退让的反击,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局部的攻防战俨然已经变为两个人之间的战斗,说实话,虽然对曹雄的作法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同,但孙贤周在场,连赵恒那样的前辈棋手都不敢踏踏实实坐在正座的情况下,这个人不仅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而且还敢与孙贤周,刘志峰等人谈棋论道,点评得失,这些人心里又怎么会服气?所以一个个都是袖手旁观,只当是在看热闹,至于有资格,有能力阻止这场意气之争的三个人,孙贤周是装聋作哑,刘志峰是乐观其成,而赵恒,他对曹雄本就没有什么好感,犯不着趟这淌混水。

十数双目光的注视下,曹雄顿感身上的压力倍增,对方的招法似是随手而出,几乎没花一秒钟的时间。自已总不能愣愣的算上十几二十分钟才给出反应吧?真要是那样。就算自已找到最佳的下法也完全没有了意义。没有人会觉得自已比那个人高明。

不好下的地方就不要去下......

情急生智,曹雄脑中灵光一现。

“哼,有什么好想的,脱先。占左边星位大场。”故做不屑地冷哼一声,曹雄说道——下面的棋型黑棋和白棋都有弱点,双方可说是互相牵制,这种牵制的结果便是‘你不动我。我不动,你若动,我便动’,你不冲击我的弱点,你的弱点便不会暴露,你来冲击我的弱点,你的弱点也会被我抓住!所以,自已一时间既然搞不清楚局部攻防的最佳方案,那就先占实惠,把难题推给对方不就行了?

旁观众人中有不少人在轻轻点头——曹雄所说的招法最有取巧之嫌。不过到也不失为聪明的一招,由于已经脱先一步抢占大场。那么接下来这两颗白子不被攻得太惨就行,但从棋形上看,由于双方棋形上都存在弱点,黑棋想要造成严厉的攻击并非易事,终究治孤比攻击要容易的多。

没有什么言语表示,王仲明拿起一枚黑子摆在盘上——下边星位左下两路透点,对这里的变化他已经了然于胸。

撇了撇嘴角,曹雄心中暗自冷笑——曲镇后二路透点,这是这种棋型下的常见手段,做为边路定式,其后续的变化早有定论,王仲明该不会以为这种常识性的招法能难住职业棋手吧?太可笑了!

二路透点,黑方最希望的就是白棋二路挡下,将点入之子分断,如此黑棋三路冲断弃子整形,先手将左下黑棋安定,如此当然是黑棋顺风满帆的进行。

不过,这种单纯防守,任由对手欺凌的软弱招法不可能出现在职业棋手的考虑中。

白棋三路顶,曹雄反击。

黑棋四路冲,白棋二路扳,黑棋四路单长,白棋左下四路打吃。

落下这颗白子,曹雄满脸自得之色——棋坛早有定论,由于这个转换白棋左下角实地很大,所以是黑棋吃亏的变化。

王仲明也没有再去拿棋子,显然他认为左下角的战斗进行到这里已经可以告一段落,是该做阶段性总结的时候了。

“你觉得这个下法很漂亮吗?”王仲明问道,表情淡然。

“怎么?难道这个转换不漂亮吗?”曹雄哼道——棋界早有定论的事还问什么?难道以你一个区区民间棋社的讲师也想推翻教科书上的结论吗?

抬头扫了一眼曹雄,“你是真的这样认为的吗?”王仲明再一次确认问道。

“.....当然!”犹豫了一下儿,曹雄把胸一挺,傲然说道——想唬我?姥姥,小爷又不是吓大的!

目光在曹雄上停留了有两秒多钟,王仲明收回了视线,“难怪你等级分没有进入过前三十名,看来技止如此,没有多大的前途了。”

“什么!”何止的曹雄,包括围观的一众年轻棋手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机——的确,曹雄是从没进入过国内职业棋手排行榜的前三十名,充其量最多只能算做二流棋手,而且还是偏弱的那种,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要说二流,就算是职业棋手中的三流放在业余棋界,那也是一方霸主的角色,一个民间棋社的讲师,有什么资格评价曹雄的实力,并且断言他的前途?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你,你说什么?”曹雄气极败坏,那样的评语出自于一位业余棋手之口(虽然这位业余棋手的实力或许比自已更强),对他而言,这无异于一种侮辱。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贪小利而忘大局,见树叶而不见泰山,固守常识而不知变通,你认为这样的棋手还有多大的上升空间。”王仲明淡然道,他本非刻薄之人,但今天曹雄欺人太甚,先是在餐厅,后是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挑衅,不给他点儿教训,真以为自已是好欺负的吗?

“你!......!”曹雄被噎得差点儿说不出来话,指着王仲明,手指一个劲儿的发抖。

“王老师,你这么说话就有点儿过份了吧?就棋说棋,你干嘛要搞人身攻击?”弟弟被辱,当哥哥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曹英上前一步,向王仲明质问道。

“我说的难道不是棋吗?是不是你也认为左下角的交换是白棋得利吗?”王仲明眉毛挑了一挑,反问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三章 记仇

“呃......”,曹英一愣,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孙贤周——他也认为曹雄所走的应接没错,左下角白棋的实地很大,感觉上没有吃亏的道理,更何况这是早有定论的中盘定式,难道教科书上的东西还会有错误。

与曹英一样,围观众人的目光也都投向孙贤周——毋庸置疑,此刻研究室里的最高权威便是这位老牌超一流棋手,他对棋局的判断,将决定这场争议的胜利者。

发觉所有的目光都转到自已身上,孙贤周再也没办法继续装哑吧了,“咳咳”,干咳两声,他开始发表自已的意见。

“......,白棋占大场,因为局部转身白棋实利巨大,一般认为黑棋的二路透点不成立,但本局的结构不同,由于右上以及右下角黑棋的厚味存在,冲破白棋的拆二后,黑棋各处的厚味威力将得到充分发挥,所以这个一般被视为亏损的手法此时反而成为大局上的好手。”

身为著名棋手,孙贤周自已的言行都很慎重,尤其是在自已的专业领域,绝不会不负责任的信口胡说,这种情况不单在围棋这个领域,在其他领域也是如此,就象在校的学生常常会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今天要收回钓鱼岛,明天要插旗仁爱礁,而真正的国家领导人反倒极少公开表态。

真的是这样吗?

孙贤周不同于王仲明,他做出的判断,即使与有些人的看法不符,但又有几个人敢当面质疑呢,跟狮子打架,最次也得是只藏獒。超一流棋手的称号在那里摆着。这里的人有谁够资格去叫板?

“呃......”孙贤周的判断无疑是从技术角度给双方的争执做出最终的结论。不仅因为孙贤周的实力和名气,而是围观众人也都有着自已的判断,在场诸人一半以上都是职业棋手,或许有酷爱实地者以为这样的转换白棋也不是完全不能下。但就算是最坚定的实地派也无法否认,如果实战的进行真如这个预想图一样,执白的一方实在难有必胜的信心。

大家都不说话,曹英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虽是业余四大天王之一,业余棋界的顶尖人物,但在这些职业棋手面前实在没有争论辩理的底气,再在连孙贤周都站在王仲明一边,他就算是想为自已的兄弟站脚助威也于事无补呀。

曹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摆参考图时,他是身在局内,觉得自已按照教科书上的经典招法应对绝没有错的道理,所以听到王仲明说自已的这个构思不行,见树叶而不见泰山,技止如此。难以再有上升的空间时便气火上涌,一时失去了理智。待到孙贤周开口点评,讲说这个变化后的得失之时,他的情绪已经稍稍平复,此时再看棋局也不似方才那样主观——怎么说也是职业棋手,经过孙贤周的点评后如果还抱持白棋可行的观点,那他真就该考虑别在这个圈子里混日子了。

不过,让他承认自已不如王仲明,这种事儿他又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哎,怎么回事儿?一大帮人围在一起既不摆棋又不说话,排演哑剧呀?”、

“别瞎说,孙老师在呢。”

......

正在无人说话气氛尴尬之时,从外边进来男一女两个人,将尴尬的气氛打破。

众人忙回头去看,却原来是林海涛和李丽红夫妻两个双双到了。

孙贤周和林海涛这位超一流棋手自然是老相识,见他俩进来,连忙招手问候,寒暄问好,两个人也是笑言以对,说些多日不见,你好我好大家好之类的话题,场面一团和气。

“呵,王老师,来的早呀?”和孙贤周打过招呼,林海涛又向王仲明问道,语气轻佻,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

“是呀,比一点早点儿。”王仲明也毫不客气地回应道——要不是这个家伙威胁自已来比赛现场,又或者按照约定好的一点钟准时到,还会有刚才那令人很不愉快的一幕发生吗?

“......,嘿嘿,这你也记仇呀。没办法,女人开车就是慢,丽红,看,人家说你了吧。”林海涛嘿嘿笑道,把迟到的责任推在老婆身上。

“呃.......”这样的寒喧让在场的许多人大吃一惊,林海涛的脾气性格大家差不多都知道,这家伙,心情不好时即使是围棋部的主任都未必给好脸色,见到这个人却是有说有笑,实在是难以想象,而且听刚才的意思,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很近,否则怎么会有‘这你也记仇’这种话?

“说什么呢你,是你自已喝了酒不能开车才让我开的,怎么现在又把责任推我身上来了?王老师,对不起,要怪的话,你还是怪他吧。”李丽红一愣,白了林海涛一眼后向王仲明抱歉道——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算起来从在棋胜楼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月左右,怎么交情会好到这种程度?

“呵,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随便一说,没别的意思。”王仲明忙说道,这位算起来是嫂子,他可以对林海涛不客气,但不能对嫂子没礼貌。

这边几个人寒暄问候,那边曹英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边,悄悄地拉了下儿曹雄的衣角,然后使了个眼色,向门口走去,曹雄会意,也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这棋还看的出去吗?”到了门外,见走道里没什么人,曹英低声问道。

曹雄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所谓人有脸,树有皮,刚才的挑衅是自已主动招惹,技不如人被人当众奚落,任谁也只会说他是咎由自取,笑话是肯定的,同情是不会的,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王仲明的那句话——‘贪小利而忘大局,见树叶而不见泰山,固守常识而不知变通,你认为这样的棋手还有多大的上升空间’,是呀,二十四五了,还在二流和三流棋手之间晃悠,自已真是吃这碗饭的人吗?连一个民间棋社的讲师都可以奚落自已,自已真该找块豆腐抢死算了。

看罢曹雄的反应,曹英叹了口气,“走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我一定要让他加倍奉还!”(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四章 无需可怜

曹家兄弟在观战研究室遭受打击,意兴阑珊之下再没有观看比赛的兴致,正打算回家休息,迎面正碰上谭浩强和孙浩。“哎,干嘛去呀?”这个时候比赛应该已经开始,这两个人却是往电梯走,脸上的表情也是非常难看,孙浩忙好奇地问道。

“噢,突然想起有点儿急事忘了办,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勉强笑笑,曹英答道。

“呃?什么急事儿比看棋还重要?再怎么忙也不差这一下午吧?”谭浩强奇怪道——就算是真有急事儿,曹英一个人去还处理不了,需要曹雄也跟在旁边吗?

“呵,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先走了。”详细的情况又怎么好意思跟这两个人诉苦,曹英应付了两句,带着曹雄上了电梯,很快离开了奥林匹亚饭店。

“......,怎么回事?感觉有点儿奇怪呀。”走向观战研究室的路上,谭浩强越琢磨越觉得这兄弟俩的行为古怪。

“是呀,看曹雄的样子,小脸板得象刷了浆,好象谁欠了他五百吊钱似的,估计刚才又是和谁怄气了。”孙浩答道,别说,他对曹雄的性格作风还真了解。

“......,会不会是王仲明?......,刚才在餐厅的时候,感觉那兄弟俩和王仲明就好象有仇似的。”谭浩强猜测道。

“嗯......,这倒说不定......不过话说回来,曹雄对王仲明有敌意不奇怪,终究看见金钰莹和王仲明在一起,醋海翻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对了。你对金钰莹不也是没有死心吗?见他们俩个走的那么近。心里就不别扭吗?”孙浩笑着调侃道。

“别扭能有什么办法?也学曹雄那样自讨没趣儿吗?”谭浩强苦笑一声。身为职业棋手,而且还是所谓国内职业棋手等级分排行榜前二十名内的棋手,居然在棋上搞不过一位民间棋社的围棋讲师,这让他怎么可能有信心再继续对金钰莹死缠烂打呢?

“......呵。听哥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根藤,天底下女人有的事。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的下,还怕找不着老婆吗?”孙浩故做苍桑地说道。

“切,就你也配教育我?先把陈见雪搞定再说吧。”谭浩强鄙夷地撇了撇嘴角,不屑地走进观战研究室的房门。

研究室里,金钰莹站了起来,她搞不清楚为什么王仲明和林海涛怎么那么熟络,但两位超一流棋手,一位棋界前辈。一位国青队的主教练在旁,就算没有人说。她自已也会觉得不安,“林老师,您坐这儿吧”,她笑着说道——连赵恒都主动坐在侧面,自已还大大冽冽地坐在正坐,那也太没眼力价儿了吧。

“呃.....,这,合适吗?”多少年没有和王仲明切磋棋艺了,虽说只是在一起讨论对局而不是真正的纹枰对垒,不够过瘾,但也总是了胜于无,林海涛当然想要坐下来,只是自已一来,就把人家小姑娘的位置给占了,他心里多少有点儿过意不去。

“嘻嘻,没什么不合适的,站起来看得更清楚。”金钰莹着说道,让出座位站在一旁。

“......呵呵,那就谢谢啦。”林海涛知道,除非自已去别的棋桌,否则金钰莹绝不会坐下,此时这张棋桌旁正座上的有王仲明,孙贤周,刘志峰三人,孙贤周身份在那儿摆着,肯定不能让人家动活儿,刘志峰周围弟子徒孙一大堆,也不能折人家的面子,至于王仲明.....,还是算了吧,谁知道过会儿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呢。

林海涛坐下,刘志峰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儿棋局前面的进程,金钰莹正在观看之时,忽觉背后有人在捅自已的胳膊,回头看原来是谭浩强,旁边站着的还有孙浩。

“哎,刚才曹雄还有他哥气鼓鼓的走了,怎么回事儿呀?”压低声音,孙浩问道。

“呃.....,他们俩走了吗?”金钰莹惊讶道,谁都知道职业大赛的重头戏大多出现在下午,两个人这么早就离开实在是有些可惜,不过,她完全没有内疚的想法,挑战强者,就要有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觉悟,受不了伤害,就不要去玩那种玩不起的游戏。

“是的,我们俩亲眼看着走的......听你的口气,似乎还真发生了什么事儿,说来听听呀。”谭浩强更感好奇,连声催促道。

“噢,是这样.......”以孙浩与在场年轻棋手们的熟络,他要想了解刚才观战研究室里发生的事情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与其听别人加油添醋的讲述,倒不如让她来做介绍——金钰莹一五一十,将刚才的事情用尽量简洁的语言说了一遍。

“......这个家伙,实在是自找倒霉,”听完金钰莹的讲述,谭浩强轻声叹道——连他这个怎么说也算是国内一流棋手(虽然在一流棋手中的排名也不是很高)都自然难以对抗的家伙,曹雄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挑衅,除了脑袋被门给挤了,实在是没有别的更恰当的形容词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报了自已那时被激与王仲明斗十秒超快棋之仇吧?六月债,还得快,自已是该开心还是该同病相怜呢?

正说着,新的棋谱送过来了。

黑棋下边五路曲镇,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实战中,国手孙浩果然也选择了王仲明推荐的招法。

不过,此刻坐在对局室中的是林志炫而不是曹雄,作为具备与超一流棋手对抗实力的他并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

白棋二路横顶——意识到被黑棋二路点后的转换于大局不利,林志炫先横顶一步以加以防范。

黑棋二路立——白棋虽先手解消了黑棋的点入手筋,但这个交换并非没有代价,二路立后,这几颗黑子的眼位状况得到了大大的改善,再也不是急切间可以攻到的情况了。

俗手防点后,白棋下边三路拆一,林志炫走的非常稳健。

黑棋左上三路紧逼,白棋三三尖角,黑棋左下三路再逼,白棋左上角二路挡,价值十三目的大官子。

黑棋左下角二路爬——上下两个十三目的大官子双方各得其一。

白棋左下角五五位尖顶,黑棋下边四路虎补断,白棋左边五路跳,出头。

黑棋右上角三路尖顶,白棋二路立下,黑棋左上角二路试应手,白棋内扳。

棋谱就传到了这里,闭路电视的画面上,孙浩正把头深深地扎在棋盘上苦苦地思考着。(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五章 福利

“你觉得孙浩接下来会走哪里?”林海涛忽然向王仲明问道。

“......,这我哪儿猜去呀。”王仲明愣了一下儿后答道——他对孙浩的棋的确很熟悉,不过那是八年前的孙浩,这么多年来,除了上次在棋胜楼承办天元赛时认真观看其人的实战对局,此外并无更多的交流,虽然老话有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棋风一旦确定下来就很难改变,但人不是机器,随着年纪的增长,经验的增加,阅厉的丰富,心态的改变,肯定会对一个人的棋产生影响,只不过相比于成长期的年轻棋手,这种改变不是那么的明显罢了,如果举个例子,那么当年的日本六超之一的加藤正夫便是典型,年轻时的加藤以棋风凶悍,气魄宏大,攻杀凌厉称著,大多数棋手攻击时是通过攻击来谋利,而他的攻击则是赤裸裸地奔着吃棋,其目标之明确,手段之露骨简直令人发指,故此得名‘天煞星’,但到了中年,棋风却变得柔和起来,行棋趋于细腻,改以后半盘功夫赢人,被称为‘半目加藤’。此时局面复杂,可以选择的行棋方案有很多,让他猜孙浩实战的下法,还不如让他猜金钰莹会怎么下正确的机会高得多。

“呵呵,你这是不是算怕了?”林海涛笑道。

“怕什么?”王仲明奇怪,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呀。

“呵,怕猜错了没面子呀。”林海涛笑道。

“呃......神经。”王仲明小声嘀咕道——实战对局又不是死活题,尤其在中前盘,常常会有这样下不错,那样下也可行的情况,真正唯此一招。舍此别无选择的情况其实很少。所以能不能猜到对局者的招法不仅是自身棋力的问题。更是对对局者行棋思路熟悉程度的问题,和面子有什么关系?

“呵,海涛,听到没。他可说你‘神经’呢。”刘志峰加油添醋,生怕林海涛没听到,特意还强调了一遍。

居然敢说林海涛‘神经’!围观的许多年轻棋手大感惊讶,更让人惊讶的是。林海涛听完后居然还是笑呵呵的,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意思——搞错没?这都不生气?这还是那个常常连孙主任的面子都不给的林海涛吗?

“‘神经’.......,神经是什么意思?”孙贤周奇怪的问道,他的中国话说的虽然不错,但这种非日常用语显然不是书本上能学来的。

“呵呵,神经,就是说脑子缺根弦,胡出主意,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意思,类似的形容词还有‘无厘头’‘脑残’等等。”刘志峰好心地讲解着。嘴角是憋不住的笑意——让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知道这个人是谁就是不肯说实话。这时候不损你实在是对不起自已的良心!

“呃......脑残......,这好象不是什么好话吧?”

终于弄明白了‘神经’的意思,孙贤周却是更糊涂了——被人说成脑残,怎么林海涛还能笑的出来?

“呵呵,您别听志峰胡说八道,他逗您玩呢。反正看意思这步棋孙浩得且想一阵子呢,不如咱们玩个小游戏,猜猜下一步会走在哪里,我出一百块,赵老师,你来做公证怎么样?”知道刘志峰这是在借题发挥,林海涛笑着将话题岔开,掏出钱包,从里边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向众人提议道。

“呃......,呵,有意思,我参加。”韩国棋手大多好赌,日常训练对局时也常常下小额赌注以增强对局的刺激性,林海涛的提议正对孙贤周的脾气,他也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赵恒。

“好,那我也凑个热闹。”刘志峰有样学样,也掏出一百块钱晃了晃后递给赵恒,“哎,你们也可以参加呀,本小利大,万一猜对了,这个月的零花钱就全有了,干的过!”他又向周围的人鼓动道。

“那个.....,一百多了点儿,五十行不行?”年轻棋手中,大部分都接受过刘志峰的训练,刘志峰鼓动,立时便有人响应,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气魄和财力,讨价还价者并不少见。

“呵,多有多算,少有少算,来者不拒,孙浩,替你本家搞有奖征答,把你的笔和纸供献一下儿吧。”赵恒当起了临时的公证人,从记者孙浩那里要来纸和笔,把众人交过来的钱一一记录下来,粗粗一算,十一个人参加,奖金池里共有人民币八百五十元整。

“哎,别光看热闹,你也得参加。”林海涛指着王仲明叫道——敢说自已神经?跳楼也得拉着你一起!

那么多人都掏了钱,自已又被林海涛指名点姓的叫阵,躲是躲不开了,王仲明无奈之下也只好掏出一百块钱交给了赵恒。

“哈哈,别那么愁眉苦脸的,我这是在替你搞福利呢。答对了,看,那么一大堆钞票全是你的。”林海涛兴灾乐祸地笑道。

“切,别美,等赚到了再说。”王仲明冷哼道。

既然是公开的赌局,那么过程就一定要做到尽量公正,为避免各人所说的答案受到别人的影响,赵恒叫人把此局面的棋谱打印了十几张后分别交给参加有奖征答者,每个人将自已的姓名和预测的招法在棋谱上填好再对折后交给赵恒,等到新的棋谱传来再公布。

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新的棋谱终于传了过来,当赵恒把实战中孙浩的招法摆在棋盘上时,周围立时响起了一片懊恼的叹息声,

“怎么是这儿.....完了,我的晚饭啊!”,“就差了一路,我怎么这么倒霉”,“呵呵,知足吧,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人品问题。”......

显然,那些人的钱都做了贡献。

“呵呵,你猜对了吗?”孙贤周向林海涛问道。

“我,呵呵,没有,你呢?”林海涛反问道。

“没有.....,刘教练好象也没有猜中吧?”孙贤周笑了笑,又向刘志峰问道。

“是呀,都没猜中怎么办?钱还拿回来?那不是白忙活了?”刘志峰答道,目光却是瞟向了桌子对面,对面,王仲明端然稳坐,面色如常——参加有奖竞猜的人几乎都有了反应,只有他还没事儿人似的,该不会这一次真的被林海涛说中,别人的钱都成了他的福利了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六章 感观

刘志峰的目光在盯着王仲明,其他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他身上——虽然赵恒还没有公布结果,但几乎所有参与竞猜的人都有表态,包括竞猜的发起者林海涛本人,只有这个人没有任何反应,算上自已那份,桌上的现金可是有小一千呢,是这个人生性淡泊对金钱财富毫无兴趣?还是包内多金,对这不到四位数的奖金没放在眼里?

“哎,说句话呀,是不是在心里偷着乐?你现在的表情可是很让人恼火。”林海涛催促道,观战者不是对局者,无论心态还是计算的深入度都不可能一样,猜不到棋手实战中的下法并没有什么好丢脸的——要是能够每一步都能猜到对手会下在哪里,这个人在人的世界里还找得到对手吗?

“呵,好吧,那这样可以了吗?”王仲明淡然一笑,算是回应了林海涛的责问。

“呃.....,其他人有没有人猜对?“林海涛无奈——这是在报复自已吗?问不出结果,他只好向其他人问道。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人出声,也就是没有人猜中——答卷在赵恒手里,冒领,门儿也没有!

“赵老师,公布答案吧,只看他那份就行了。”指着王仲明,林海涛说道。

从堆在一起的答卷中,赵恒把写着王仲明名字的那份翻了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看了一眼棋谱,然后惊讶地望向王仲明,“不会吧?......,真让你给猜到了!”

众皆哗然——猜不中实战对局中棋手的下法不代表水平不高,但猜中了,肯定是要有与之相当的实力,就好象玩股票。懂股票。会操作的人不见得能赢。但不懂不会的肯定更别指望能赢,撞大运的机会肯定是有的,不过,指望着靠撞大运发财。那得先积攒几辈子的人品吧?

棋谱举起,赵恒向大家公示,清清楚楚,上面用黑色签字笔标注的地方。正是此时棋盘上刚刚摆上棋子的位置——下边星位右上两路罩!

这个地方的选点,感觉的成分多于计算的结果,当然,不是说这个地方落子不需要计算,恰恰相反,事实是这里的计算量实在是太大,大到即使花上两三个钟头也未必能完全算清,所以,棋手的感觉才变得更加重要,不同的感觉。会使棋手面对难题时选择不同的切入点,这个切入点可能行的通。也可能行不通,行的通时可能还存在好和更好的问题,行不通时也还有差和更差的问题。

此时棋盘上的情况正是如此,可以选择的着法很多,但哪个选择才是最好的呢?

孙浩为了这步棋花去了十五分钟,在自由支配时间只有两个小时的赛制中,这样的用时已经算得上是少有的长考了,由此可见,实战的选择,是孙浩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断。而王仲明,如果没记错的话,从拿到棋谱并在上面标注落点,总共也没用半分钟吧?虽说旁观者没必要象对局者那样担负着巨大的责任心,但不管怎么说,牵涉到近千元的奖金,要说一点儿不负责任的胡写,可能吗?

厉害呀......

孙贤周看向王仲明的目光和刚才有了明显的不同——之前,他只把王仲明视为一位实力强大到可以与大多数职业棋手相抗衡业余高手,但再怎么强大,业余终究是业余,和超一流棋手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已的看法有误,刚才与曹雄的争论已经证明这个人不拘泥于常识的思维和卓越的大局观,此刻,又以与孙浩不谋而合的招法证明了其所具备的超一流棋手的才华,联想到在和吴灿宇两次对局棋谱中所展现出来的超强战斗力,孙贤周甚至怀疑,这个人即使是碰上超一流棋手,在棋盘上只怕也有一争短长的实力。

“好了,都是你的了。”事先讲好的事儿就要遵守,这一招是不是最好是另外一个问题,既然王仲明标注的落点与实战的进行相同,那么这九百五十块钱就是人家的,赵恒把桌上的钞票整理好,递在王仲明的手中。

“......,”王仲明对这几百块钱倒没放在心上,不过明显可以感觉到周围那些有份儿参加,却白当了义工的年轻棋手们羡慕妒忌恨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气氛,有心不接,免得招惹一大堆人得红眼病,但这样一来又有点儿不尊重契约精神的意思,不仅于征答发起者林海涛面子有损,而且有了这个先例,以后别人还怎么玩儿?

“呵,这一百块我收回,其他这些,刘教练,您费心,让他们买些吃的喝的,算是我请客。”抽出一百块钱,王仲明把余下的钱都递给刘志峰,要他吩咐那些年轻棋手们去跑腿。

“呵呵,仗义,混棋社的,就是比在组织的会作人。”刘志峰笑道,招手叫来两个比较机灵的年轻棋手,吩咐了几句,两个人便拿着钱出去办事儿去了,至于买什么,到哪里去买,这就不是王仲明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王老师,能说说你为什么会选这点呢?”有奖征答的事儿告一段落,讨论重新回到棋上,有年轻棋手好奇问道,这手棋出乎大多数人的预料,孙浩正在对局中现在没办法去问,王仲明便理所当然成了目标——高手行棋,就算是纯粹的感觉也肯定有其内在的道理所在,虽然那些道理未必用语言说的清楚,说清楚了也未必能够理解和掌握,听一听总是没有坏处的。

“这个.....,现在全盘白棋实空不少,黑棋唯一可以倚赖的是右边的厚势,所以当务之急,是把上下白棋指向中央的头封住,而两者相比,下边的更重要一些。”

对于年轻棋手的提问,王仲明并未藏私,而是耐心解答,一方面,他在做棋手时,每逢现场观看比赛时这样的情况本就是常态,另一方面,他从不觉得把自已对棋局的理解讲给别人有什么关系。

刘志峰却是一时愣住——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一转眼,这过去了有多少年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七章 隐忍

“......黑棋吊在五路,看起来似乎不是很紧凑,但白棋却没有很好的突破手段,就棋形而言,最强的反击大概是右边五路靠出,但黑棋六路板,白棋长,黑棋四路长,白棋的联络出现问题,由于黑棋右边太厚,作战勉强,白棋只能三路并,黑棋三路冲,白棋二路挡,黑棋断在左边,白棋右下二路扳,黑暗棋二路断打白棋反打,黑棋一路提,白棋角上二路立,双方最终形成转换,白棋虽然将右下角破掉,但黑棋将下边的白棋吃住实地巨大,转换本身大体相当,但黑棋接下来下边六六位压,白棋退,黑棋右边四路飞下,将右下角完全放弃,黑棋下边和右边连为一片,中腹潜力巨大,形势明显占优。”

“......,总之,白棋很难找到有效突破黑棋外围封锁的手法,所以,黑棋抢到此点,棋势变得非常微妙,大体可以认为黑棋已经将形势扳回,而其主因,就是白方优势意识太强,上方补棋补的太缓。”王仲明最后总结道。

孙贤周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做为专家棋手,看到这样的构思,听到这样的讲解是信服的,但做为韩国人,黑棋走的好,也就意味着已方棋手所面对的压力越大,面对如此华丽的封锁手段,他能找到冲出包围圈的妙手吗?

白棋五路靠,不过是在左边。

黑棋六路外扳,白棋五路退,黑棋六路压,——此时如果四路长,想先破坏白棋的形状再走外边就太贪心了,由于三路一子此时尚轻。白棋肯定会六路拐头反击。黑棋虽然可以割下白棋一子收获不少实地。但被白棋中间出头,不仅消去了黑棋在中腹成空的大半潜力,而且对左下角黑棋也变得非常危险,虽不至于死掉。但在作活的过程中势必会对左边三颗黑子造成影响,如此得不偿失,其效果,还不如平庸地直接在左边补一手呢。

白棋四路虎。黑棋五路退,白棋下边星位左上一路顶,黑棋六路挡住,白棋四路挤,黑棋左下角六六路长,白棋左边五路接住。

白棋一系列的下法出乎研究室内所有人的预料,尤其是下边四路挤和黑棋外边长的交换——这是典型的里和外的交换,虽然这个交换使得白棋边路活的很大也很干净,但以后白棋外边打吃时,黑棋就可以反打联络而不会接住。换言之,这个交换等于替黑棋补去了外围的断点。这样的棋,若非万不得以,职业棋手很难下的出手。

“白棋的形势判断是不是过于乐观了,这样走,太缓了吧?”林海涛皱着眉头说道,尽管他是希望孙浩胜出,但对手的表现若是太差也会觉得无趣。

“林志炫的官子功夫极强,有着神算子的绰号,如果是拼官子,他肯定有着百发百的自信,不过.....”孙贤周欲言又止——一流的职业棋手,就算不是以官子功夫见长,那也是相对而言,高手的官子争夺,往往只是在一目半目之间,所以才有胜负差距超过五目被视为大胜的说法,终究官子功夫不同于中盘战斗,大部分棋形下的收束手法都是固定的,对于早将这些手法烂熟于胸的职业棋手而言,很难会出现大的失误,所以所谓的官子功夫强,其实也不过是比别人在官子战时收束多占一目两目的便宜,如果对方领先的优势太大,你的官子功夫再强,可以真的做到如计算机般精确无误,也没可能将胜负的结局改写。

黑棋上边星位右下一路点,中腹黑棋影影绰绰呈现出百目大空的轮廓,棋至此时,就算再乐观的棋手也会意识到黑棋潜力的可怕。

白棋上边星位下一路贴出——林志炫不可能容忍这样被先手便宜,他必须反击。

黑棋三路点入,和先前五路的觑相关联手法。

白棋四路接,黑棋二路扳,白棋反扳,黑棋三路打吃,白棋二路爬,黑棋提子,白棋三路打吃——黑棋破掉了白地,而白棋也将外围走厚,双方各有所获,得失不明。

取得先手后,黑棋左下二路小尖——与林志炫的厚重缓慢相反,这盘棋孙浩下的是非常积极主动,本来中腹补棋,将大模样撑起形势就很不错,但黑棋的意图是对左下角白棋发起攻击,在攻击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将右边的模样围起。

白棋下边六路打吃——原本这一手非常严厉,不过,前边有了挤和长的交换,现在再打,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黑棋七路反打,白棋提子,黑棋五路接——白棋虽有七路扳出的强烈手段,但黑棋的断打是先手,接下来向外冲出,由于左下角白棋未活,至少目前是不成立的。

白棋左下角二二扳,先谋求自身安全,同时为扳出作战做准备工作。

黑棋二路点入,白棋二路尖顶——对这两手棋交换的评价研究室里分成了两种意见,一种认为是多此一举,因为将来白角被封住需要补活时,会比较为难,直接二路虎固然安全,但官子会被刮的很惨,若是改在二路挡,被黑棋点入破眼强攻,又存在很大的风险。现在黑棋点入白棋固然必须得委屈的补一手,但将来要补棋时就不会再为难了。另一种则认为,黑棋现在点入,白棋只能尖顶,现阶段的便宜是肯定的,因为白棋以后就算补棋也不可能在二路团,总之,是便宜就占,拿得到的先拿到手再说!

不过,意见虽有分歧,但大家对棋局的整体形势判断却是一致——黑棋全局主动,优势明显。

黑棋左边星位右下一路小飞,以攻为守,间接补住被白棋在下边扳出反击的弱点。

后手补活,被黑棋中腹加补将大模样围起无异于坐以待毙,此时的林志炫大概也从乐观的优势感觉中清醒过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白棋天元位右上两路大跳——先消压缩黑棋大模样的规模,再寻找重新打开局面的机会。

黑棋右边五路粘,白棋右下角五五位尖顶,黑棋四路退,白棋中腹向右小尖——形势虽然不利,但白棋依然是步步为营,就象一条水中的鳄鱼,不是麻木,而是在等待一击必中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八章 非不为也

形势肯定是黑棋占优,但把优势转变为胜势并不容易,尤其是面对林志炫这种韧性极强的后发制人型棋手。

黑棋右下二路小尖,孙浩开始抢收大官子,打算尽快定型,将不安定的因素减小,使棋盘变小,让林志炫后半盘的官子功夫找不到发挥空间。

白棋角上二路小尖,逆袭——林志炫不肯老老实实地被对方便宜,这步反尖就是考验对手神经,是不是有足够的自信与自已比拼官子功夫。

黑棋天元右上两路大飞点,白棋挡,黑棋向下贴,白棋单退,保证中腹与上边白棋的联络。

将中腹的交换视做先手便宜,黑棋右下角二路爬,白棋挡住,黑棋右边二路立——角上白棋二子净死,黑棋的实空上的差距也追了上来。

“黑棋二路爬时,白棋不是可以活角吗?”金钰莹不解问道,她和韩国棋手也交手多次,在她的印象中,韩国棋手在形势落后时采取的战法往往是先不顾一切的抢战实地,保持实空的领先,然后再想办法突入对方的模样,以孤棋的死活一争胜负,林志炫能在新锐辈出的韩国棋坛脱颍而出,成为年轻棋手的最杰出代表,对于这方面的战术肯定是掌握得极其熟练,如此明显的活棋手段若是没有看到,刚才为什么还要在角上尖呢?

“唔......,角上二路扳虎,下边有二路挤的先手,棋活的很清楚.....,是不是林志炫认为活角需要做这个挤的交换,白棋外边的两颗子被先手断掉,角活了也不见得便宜?”刘志峰抚着下巴喃喃道。

“如果是这样,白棋当然要先活角了。反正外边扳出的可能性不大。要是我。肯定会先抢实空,把能拿

到手的先拿到手再说。”谭浩强插话进来,发表自已的看法。

“只是外围被先手断开这么简单吗?”林海涛狐疑地摇了摇头,直觉地感到不是这个原因。

“网上也有很多棋迷在问这个问题。许多人认为从争胜负的角度,活角是唯一的选择,实战白棋走的太老实,被黑棋补角后连实空都落后了。孙老师,您觉得呢?”负责网上讲说的吴灿宇也抽空过来向孙贤周请教。

“应该没那么简单吧.....,志炫的棋在中前盘的确有步调缓慢的问题,但在中后盘时很少会出现失误,先前从角上尖,说明他肯定看到角上活棋的手段,看到了而又不走,一定是有不能走的理由。”孙贤周也不敢随便下结论,他相信林志炫在胜负关键时刻的能力,但猜测这位天才棋手的思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老师。你说说看呀,为什么白棋不活角呢?”林海涛干脆取巧。直接向王仲明问道。

“.......,呵,不是白棋不想,而是不能。”王仲明淡然笑道。

“不能?”孙贤周,吴灿宇,谭浩强,一众围观棋手都是一惊,听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表示他已经算清了这里的变化——问题是,连吴灿宇这种计算力超强的年轻棋手还没算透,孙贤周,林海涛这样的超一流棋手都不敢轻下定论,他怎么就能如此自信地说出这样的话?

“......,白棋活角不难,如果只是付出被断开两子的代价,白棋当然是先抢实地为优,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白棋活右下角时,黑棋左下角暗藏的强手就可以发动了。黑棋左边一路扳,白棋为保眼位只能二路团,如果黑棋一路渡,白棋三路接住,虽被搜刮的很苦,但活棋不成问题,问题在于,黑棋在渡过前可以先做三路挤与白棋下边三路接的交换,有这个交换之后,当黑棋渡回,白棋角上扳时,黑棋有一路立,同时威胁左右两块白棋的强手。白棋若是补角,黑棋可以下边二路跳入,白棋二路尖顶,黑棋上长,白棋二路鼓,黑棋三路挤,由于有一路硬腿的接应,白棋无法活出.....白棋可是补下边,黑棋角上二路打吃,救回两子,白棋角上左边二路粘,黑棋五路顶,如此白棋角上只有半只眼位,出头之路又非常狭窄,虽说白棋可借由四路造眼后冲断之类的手法勉强出头,但先不说以后被黑棋单方面追击在中腹自然成空的收获,单是使左边黑棋全部成空的代价就未必比右下活角价值小多少,所以,白棋有角不能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王仲明将棋盘上没有出现的变化一一摆出。

叹为观止——此时,大概也只这四个字才能形容观看众人的感觉,谁能想到,右下活不活角,居然会与下边及左下角的死活有着密切的关联!先不说算路的深度,单是能意识到其中的关系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难怪这个人有那样的口气,没办法,人家就有那样的资本!

原本因为曹雄负气离开而对王仲明心怀不满的年轻棋手们在不知不觉中也改变了想法,身为职业棋手,他们深深知道这种对危险来临时的嗅觉意味着什么——如果说林志炫放弃活角的下法是其被称为天才棋手才能的表现,那么王仲明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内便将问题的答案解开又说明了什么?莫非这个人棋上的才能比韩国的未来领军人物,‘皇太子’林志炫还高?旁观者在大局观,行棋方向等等宏观方面表现得比对局者强很正常,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在具体的算路上也达到如此地步,就不能不让人由衷的钦佩了。

不管怎么说,林志炫这是躲过了一劫——在感叹王仲明棋感的同时,孙贤周也是暗自一身冷汗——如果是他,说不定真的就去活角了,由于实战中没有走出,他不知道执黑的孙浩是否也算到了这之后的种种变化,不过把赢棋的希望寄托在对手没有看到,对专家棋手而言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情。

老了,真的是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未来的棋坛,终究是要交给这些年轻人了。

孙贤周心中又是一声叹息。(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九章 弃子争先

白棋右边星位左边两路小尖,黑棋五路跳防断,这是白方的权力。

劣势情况下,以林志炫后发制人的棋风也不能不拼了——左边六路靠出,他开始制造混乱。

黑棋七路打吃,白棋接,黑棋虎,护住中间的断点。

白棋左边四路夹,黑棋冲,白棋六路拐,黑棋中间粘,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六路按,黑棋左边星位断,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三路长,白棋左边二路打吃——这一连串的应接近乎必然,林志炫希望在猛抢实空的同时尽量减少黑棋中腹成空的潜力。

这是争胜负的态度,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段存在相当大的风险——投资领域的至理名言‘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如果对手没能抓住自已过于追求效率一瞬间而暴露出的弱点,那么这一票就算赚着了。

黑棋左下边一路扳——由此可见,孙浩是注意到这里暗藏的后续手段,至少,刚才黑棋右下角二路爬而白棋没有顺势活角的问题也算是有了答案,林志炫那时没有冒险的决定是正确的。

白棋二路团,黑棋左边三路挤,白棋下边二路接,黑棋左边一路渡过,白棋角上一路扳——实战的招法和王仲明刚才摆的参考图完全一样。

黑棋左边六路打吃,白棋五路接,黑棋下边三路虎顶——棋形难看而且损目,正常情况下,职业棋手很难下的出手,但是,一旦当职业棋手主动走出这样的招法,那么对手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了,因为。事出反常即为妖。这样的招法背后跟随的往往是冷血的杀招。

研究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每位棋手都在研究左下角白棋的死活。

这么多的专家一起研究,类似这种局部攻防无论再怎么复杂很快也能得出结论——脱先,白棋必死。

只能补棋了吗?......孙贤周面色沉重,如果后手补角。那么先前的拼搏所得甚微,甚至因为又一处未安定处定型,全局的形势反而变得更加严峻。

“恐怕是没别的办法了。”虽然心里暗自高兴,不过总得照顾下儿客人的心情。林海涛点头,貌似婉惜地叹道。

白棋下边一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角上二路接,黑棋中间七路挡——强手,这是敦促对方马上补活的意思。

林志炫没有补角,左边三路冲,这是出乎所有人预料料之外的一手。

“啊!难道这里妙手,白角不是净死!”

众皆哗然。

黑棋中腹硬封的前题就在于左下角白棋是死的,否则黑棋中腹硬封便完全没有了意义。不错,现在的局面的确是黑棋明显领先。但职业棋手口中所谓的明显领先,除去贴目,往往也不过是三四目的样子,这样的差距,实在经不起一步闲棋的损耗。

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呢?如此众多的职业棋手,其中还包括两位超一流棋手的研究,局部的死活问题怎么可能搞错?

再一次的研究计算,研究之深,甚至连角上单接的可能都没放过,但结论未变,角上白棋并无妙手,左边冲下后的对杀也是黑棋明显气长,总之,做为一道死活题,这里肯定是黑长白死。

“是误算吗?”谭浩强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职业棋手因计算失误被杀大龙并不奇怪,问题是那样的失误大多是因为没有留意到对方的杀招而突遭暗算,但这盘棋中,黑棋下边二路虎顶是再明显不过的杀棋信号,自已主动做出一个棋形难看且损实空的愚形,任何一位职业棋手见到这样的招法,都不可能毫无警惕,更保况是林志炫这种实力极强,仅次于超一流棋手的年轻高手,而以他的实力,只要注意到这里存在死活问题,断没有算不清楚的可能——事实上,单以局部死活的角度来看,这里的攻杀一点也算不上复杂,所以,林志炫出现这样的失误实在是让人有匪夷所思的感觉。

“有可能是寻投了场吧?”刘志峰答道——所谓的寻‘投了场’是指对局时一方自觉获胜无望,但棋局还很细微,正常进行下到终盘还要走很久,所以故意走出一些明显的失招,造成重大的损失以达到中盘认负的目的。

“我看未必。”王仲明却是摇了摇头。

“未必?怎么可能!这么大一个角,说不要就不要?”这回,连林海涛也觉得王仲明说的太悬了,无论如何,这个角实在是太大了。

“呵,假如白棋补角,那么黑棋左边二路挡下,此时判断形势,白棋全盘总计不到四十目,而黑棋上边,左边加右边已经接近四十五目,黑棋中央一带的空都是多出来的,而且‘暗目’很多,如此进行,白棋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在棋的问题上,王仲明从来不会没依据的信口胡说,他笑笑解释道。

“......,实战白棋的下法虽然弃掉一角,但也使得黑棋六路那颗子成为棋筋——如果左下角白棋是活的,这颗子无关痛痒,但现在白角是死的,所以这颗黑子反而成了棋筋,绝不能被吃通,由此,利用这弱点,白棋可以对上边黑棋发动强攻,这样下虽然成功的机会不是很大,但至少会使棋局变得复杂,或许会等来混水摸鱼的机会......弃去十六颗子的大龙,为的就是得到一个秋后算账的机会,林志炫后半盘所表现出来的斗志和果断非同一般。”王仲明称赞道。

是真的吗?到底是寻投了场还是毒蛇噬腕,壮士断臂般破釜沉舟的绝命反扑?此时此刻,没人知道对局室中那位年轻韩国棋手心中的真正想法,研究室里的所有评论和分析都是猜测,正确或者错误,只有通过他手中的棋子来证明。

黑棋左下角四路冲——这里是收气的要点,以下无论白棋怎么应,角上的对杀都是黑棋快一气。

白棋左边二路打吃,黑棋提子,白棋角上三路打吃,黑棋一路接。

一系列的先手之后,白棋上边星位左下两路小飞——王仲明的猜测是对的,林志炫并没有放弃。(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章 鸡偷

因为左下角白棋是死的,所以黑棋左边六路这颗子成了不能丢的棋筋,记得有那么一句话‘当命运之神把门关上的同时,他又悄悄地推开一扇窗’,很多人将之视为人在面临绝境时用以激励自已的励志格言,其实在棋盘上,类似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才有‘人生如棋局’这样的话吧?

假如林志炫老老实实的补活左下角,从技术的角度讲,那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终究上边黑棋的棋型很完整,被吃住的可能性或许连百分之十都不到,但林志炫真要那么走了,这盘棋双方差距虽然不大,却是白棋必输无疑的格局,所以,从争胜负的这个角度,正确的下法反倒是错误的——职业其手常讲,‘赢半目和赢一百目没有任何分别’,但反过来讲,‘输一百目和输一目也没有任何分别’’。

中间必须补断——左下白角虽死但自身的气很长,中间黑子一旦被断,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是怎么补呢?

林志炫以送死一条大龙的代价换来绝地反扑的机会,接下来肯定会对上边黑棋发起最强烈的攻击,不是鱼死,就是网破,那将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因为林志炫以无所畏惧——什么时候职业棋手的棋是最可怕的?就是在要认输前的那几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反正也是输棋,什么有理没理,什么把握不把握?到了那个地步,还有什么样的凶招狠招不敢使?

黑棋左边七路虎——经过三分钟的考虑,孙浩选择了最老实的补法,将中间的断点彻底补掉,其态度只比直接粘上稍稍强调一点儿效率。

“有必要这么拼吗?”看到这一手。王仲明轻轻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补上面吗?被白棋断打怎么办?”金钰莹问道。

“当然不是。我的想法是在六路压。此时白棋不能跟着应。因为接下来再断,黑棋拐打而出,有中间两颗黑子接应,白棋吃不住这两子棋筋。所以,白棋必然上一边二路点入,威胁上边黑棋的整体死活,待把黑棋赶出来后再伺机硬吃中间棋筋。”

“.....。白棋点入时,黑棋若是外逃就中了对方把水搅混了的目的了,所以不理上边的死活才是上策——黑棋左边六路挺头,白棋只能跳开分断,黑棋左边二路挡,白棋接,先占官子便宜,然后天元位右一路单关跳,收拢中腹实地,如此弃掉上边黑棋后再做形势判断。黑棋盘面领先约有十五目,此时全盘已经没有可以再引起混乱的地方。仅靠官子收束,这样大的优势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上的。”王仲明答道。

“呃......,既然弃掉上边的黑棋就可以轻松保证赢棋,那你为什么还对白棋弃掉左下角的下法大加称赞?这样的结果不是比活角更差吗?”金钰莹不解地问道,她搞不明白,王仲明为什么对效果其实更差的下法认同?

“嗯.....,这个问题,还是让孙老师来指点你吧。”王仲明笑笑,把皮球踢给了孙贤周——他是这个研究小组的技术权威(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由他来说,比自已更容易被认同。

“呵呵,还有我的事儿呀。”林海涛笑道,“嗯.....,小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和人赌博的经历?”

“呃.....打赌到是有过,不过那只是朋友间闹着玩儿,应该算不上真正的赌博。”金钰莹想了想后认真地答道。

“呵,那对你来说可能就比较不容易理解了。常看赌博电影,会常常听到一个词叫做‘偷鸡’,所谓的‘偷鸡’,其实也就是‘投机’,资本市场里有一句话,叫做‘投资是成功的投机,投机是失败的投资’,两种指的都是将资金投入某个项目之中,分别只在于所面临风险的大小,小,比如说百分之十或二十,即使失败也不会伤到筋骨,还可以重整旗鼓以图再战,这就是投资,大,比如说百分之七十甚至八十,一旦失败就会倾家荡产,元气大伤,这就叫做投机。投机所冒的风险大,利润也大,投资所冒的风险小,相应的利润也就少。下棋在某种意义上也和投资类似,也是在考虑风险与收益之间的关系,在形势占优时会把规避风险放在第一位,当形势不利时则会每一步都要尽量撑住,风险的问题就要放在第二位了。但和资本投资不同,投资失败,多多少少还能剩下点儿什么,而围棋,输了就是输了,再下,那是另外一盘的事儿了。

”......所以,一名优秀的棋手,如果知道某种进行的结果会是必定败局,那么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另一条存在希望的道路,就象赌片中的‘偷鸡’,最后的桥段总是正义的主人公倾尽所有赌本的一把‘唆哈’,将大反派先前赢的连本带利都赢回来。不可否认,林志炫实战的下法的确有‘偷鸡’的嫌疑,不过,若是不做这样的赌博,这盘棋又怎么会有翻盘的机会?要知道实战对局中,棋手的心态状态和旁观者是不同的,旁观者可以心平气和的去数目点空,做形势判断,对局者却不可能那样的悠闲,在高负荷,高强度的对抗压力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比如现在,如果黑棋真的按照王先生所设想的方案进行,志炫大概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最多再走个十几二十步就要投子认负,但现在黑棋这样的补法明显是认为上边这块黑棋不会死——当然,这块黑棋的确也很难吃住,只是如此一来,白棋的机会也就有了——百分之十的机会也是机会,总比百分之百的输光强吧?”孙贤周笑着问道。

“嗯......,您这么说话我就明白了,谢谢孙老师的指点。”上了年纪的人说话就是有说服力,金钰莹点头称谢。

“呵,不用谢,我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些道理,听听就算了,这样的招法,说到底并非棋之正道,更象是武侠小说里‘天魔解体’之类的邪派武功,威力巨大,伤人更会伤已,把握不好其中的分寸很容易走火入魔,若非顶尖高手,还是尽管不要尝试的好。”孙贤周笑着叮嘱道——顶尖高手,林志炫应该算得上了,那么猜出他的意图并找到破解方案的那个人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一章 胜负摇摆

白棋上边二路点——唯此一招,这个局面下,此处是黑棋眼位的要点,简单的说,白棋点到此点未必能将这块黑棋吃死,但若被黑棋抢到此点,那么就算上帝来了也拿这块黑棋没辙了,走了未必成功,放过必输无疑,这种情况下换任何一位职业棋手来,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点进去再说。

六路靠,黑棋开始谋活,白棋七路外扳,黑棋上边二路挡下,白棋三路尖顶——对林志炫而言,只有全部将这块黑棋吃掉才有翻盘的可能,所以每一步都近乎必然,最强最狠,不给对方以做出第二个眼位的空间。

黑棋四路卡,白棋中间五路打吃,黑棋六路长出,白棋五路接,黑棋左上角三路打吃,白棋四路卡打,黑棋二路提子,白棋左边中间六路尖——林志炫的绝地反击有了效果,这块黑棋局部居然没有明确的两个眼位!

孙贤周的眼睛亮了起来,原本已接近于绝望的棋局出现了转机,他这位韩国的老牌超一流棋手怎不感到兴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与之相反,围观的中国年轻棋手们却紧张了起来——刚才明明已经形势大优,

必胜无疑,怎么一转眼就变得扑朔迷离,生死难料了呢?再想想方才王仲明提出的弃子方案,更觉得实战黑棋选择的复杂,心想,难道这就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的问题吗?可是,对局研究室内就么多人也都是旁观者,为什么那个人看到了这个图而别人没看到呢?

“白棋七路外扳时黑棋错过了机会,此刻扭断正是时机——要吃棋,白棋只能七路退。黑棋八路打吃。白棋长出。黑棋六路接,白棋分断,经过这个交换后,黑棋再在上边一路立。如此,中间有了眼位,黑棋已经吃不住了。”林海涛分析道。

“是不是要翻盘了?如果是那样,就太可惜了。”金钰莹叹道——布局落后。中盘激斗后才好不容易取得优势,结果最后却是功败垂成,这样的输棋,比从头到尾的败局更让人难以接受。

“本来应该算是已经翻盘了,不过,可能是白棋之前的劣势意识太强,觉得左下角白棋死的太大,所以实战走的太强,想把这里所有的黑子都吃住,心情可以理解。不过这样一来,被封住的黑棋也有了施展手段的空间——白棋三路团后再在左上角一路扳。这样下黑棋局部是净死,虽然接下来轮到黑棋下,由于白棋有六路打吃的绝对先手,黑棋竟然没办法与外围取得联系。此时再判断形势,全盘白棋的目数已经不差,如此,确实有翻盘的感觉。实战的下法很复杂,现在双方都已经进入读秒阶段,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王仲明答道。

读秒中的战斗又被称为悬崖上的决斗,即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棋手,在读秒声中的催促下失误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更何况这是双方都不可能料到的混战,谁能保证面对这种实战中的死活题不会出错?

黑棋上边一路扳,白棋一路打吃,黑棋做劫——虽然是缓气劫,但却是此时唯一的抵抗,错过了转换作活的机会,孙浩只有用劫来拼了。

本来的活棋走成了打劫无疑是一种失败,本来的净杀走成了打劫又何尝不是一种失败?在林志炫赌徒般的亡命狂攻下,双方错进错出,由于双方的劫材都很多,读秒声中谁也不可能算的清楚,至此,局面完全失控。

遇劫先提,白棋一路提子。

黑棋左边二路断,白棋二路打吃,黑棋提劫。

白棋左边二路爬,黑棋左下角一路爬,白棋提劫。

黑棋左上角三路断打,白棋长出,黑棋提劫。

白棋右下角四路挤,黑棋三路接,白棋提劫。

黑棋左上角二路扳,白棋二路断打,黑棋提劫。

白棋左边六路打吃,黑棋接,白棋提劫。

黑棋左上角一路打吃,白棋二二拐,黑棋提劫。

白棋左下角一路打吃,黑棋接,白棋提劫。

黑棋左上角一路翻打,白棋三路提子,黑棋提劫。

白棋左边二路挤,黑棋三路接,白棋提劫。

黑棋右边三路扑,白棋提子,黑棋提劫。

围绕着这个劫,双方展开了寸土不让的争夺,随着一个个劫材的被使用,战斗越来越接近尾声。

白棋右下角三路挤,这一次,孙浩没有应劫,而是在上边三路接打,将缓气劫变成了紧气劫。

白棋提劫,黑棋五路打吃,白棋四路接,黑棋提劫。

白棋左下角一路接,黑棋四路扑,白棋提劫。

黑棋左上角一路打吃,白棋提子,黑棋提劫。

白棋左下角四路提,黑棋打吃,白棋提劫。

黑棋上边五路冲,白棋挡,黑棋提劫。

白棋左下角粘,黑棋下边一路打吃,白棋提劫。

黑棋上边六路断,白棋上边一路粘,消劫。

黑棋中间断,白棋打吃,黑棋长,白棋压,黑棋扳,白棋五路打吃——双方换了个地方,仍还是一个劫。

黑棋中间弯三收气,白棋提劫。

黑棋上边五路冲,出人意料的一手。

白棋六路断打,黑棋提劫。

白棋右边五路冲,黑棋提子消劫。

”啊?为什么不用左边的劫材?”谭浩强吃惊地叫道——上边的劫实在是太大,白棋的五路冲虽然价值也很大,但显然比不了上边。

“因为黑棋不会应了。”王仲明答道。

“什么?......”一直都以为这是一枚什么时候都必须得应的劫材,谁想黑棋居然可以不应,这让许多观战棋手傻了眼。

“......现在周围的情况变了,黑棋消劫后接下来可以右上五路长出,中腹白子将无疾而终,这个图明显不行。白棋上边粘劫粘的太早,是败招。”王仲明给出了结论,“......,白棋应该中间粘住,继续打劫,虽说黑棋接下来有中间挤的劫材,上边的黑棋可以活出,但白棋此局面右边五路冲的严厉性就大大不同时,同样的消劫,首先白棋中间没有被断开,损失没有实战中那么严重,其次,由于没有黑棋上边五路冲和白棋六路断的交换,白棋的包围圈与上边连为一体,同样是吃住右上黑棋,实战的结果能够成功也是收气,中间的分别可谓是天差地别。如此是白棋的胜势......,输的是有点儿可惜,不过.....,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王仲明叹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二章 单独行动

白棋右边星位断——打劫失败的补偿,虽然比不上所受的损失,但也只能这样了。

黑棋上边二路挡,白棋二路夹入,黑棋五路长,拉出两子棋筋——这块黑棋虽做不出两只眼来,但本身的气很长,到被完全从被棋盘上提掉,还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地方。

白棋上边一路渡过,黑棋右边四路挡,白棋三路断,黑棋二路拐打,白棋长,黑棋爬,白棋再长,黑棋再爬——这三颗白子逃不掉,林志炫的其目的是为了借调在中腹行棋,争取在中腹做出眼位,以避免被迫收气去吃黑棋。

白棋中间六路跳夹,黑棋五路弯挡,白棋长,黑棋六路冲,白棋七路挡,黑棋五路接——右边的黑地已经走实。

白棋右上五路靠——外边走了一轮,林志炫不得不回头补棋,因为上边白棋自身也没有活,被黑棋在角上延气做眼,不要说吃棋,自已说不定先就得就义了。

黑棋六路拐,白棋冲,,黑棋再长——由于中间白棋气紧,这几颗黑子不能马上吃到。

白棋右上角三路断入,黑棋中间连回,白棋天元位右三路单接——棋形虽愚却是不得以而为之,否则被黑棋两边打吃,中间先手挤出一只铁眼,这块棋就可以死灰复燃了。

黑棋上边四路挖,白棋四路打吃,黑棋提子,白棋扑入,先手延气后,黑棋右下七路断,白棋八路打吃,黑棋长,至此,林志炫投子认负——继续走下去,白棋如果抢占右下角二路断的大官子。那么黑棋天元位右下一路先手点后再紧贴收气。中央的对杀将成为双活;如果白棋在中间补棋呢。则黑棋把右下角全局最大的官子占到,而无论是哪一种,白棋再继续下去都没有了意义。

棋局戛然而止,不过这样的结局并不让人意外。因为结果早在打劫结束之时便已决定,所以,众人进入对局室时看到的林志炫表情显得很平静,或许是一贯性格使然。或许是败局已定后的那几十步是调整心态,总之,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沮丧或者失落。

对面坐着的孙浩面色潮红,努力控制着自已的情绪却依然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两负一胜后的再一次胜利使双方重新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两个人正在复盘,时而落子如飞,时而又停下来抹掉棋子重新再摆,许多没有在实战中走出的想法和构思一一出现在棋盘上,或被认可,或被否定,一旦得到双方的共同认可。则转向下一个问题的讨论。

“为什么要消劫?”孙贤周指着棋盘上方问道。

“......,我没想到黑棋可以先冲。”林志炫轻声答道——就是那一冲。使得黑棋凭空生出一枚劫材,而正是这一枚劫材,使得白棋先前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

“你事先不是不已经算到这枚劫材?”孙贤周又向孙浩问道,他很难相信,打劫开始之时,有谁能把双方劫材的数目搞清楚。

“没有,我也是走到最后才发现这步棋,说起来真的是很侥幸。”孙浩笑道——都是老朋友了,彼此知根知底,没必要故弄玄虚。

“.......,只能说是天意了......,不管怎么说,两天后又可以看到一场高水平的棋战,恭喜你。”孙贤周叹了口气,苦笑着向孙浩说道——他的立场,当然是希望林志炫拿下这一盘棋,登顶成功,成为新的世界冠军,但对手也是世界级的超级强手,纹枰对垒,胜负难料,这一盘的失利亦属正常,好在五番棋的决赛还差最后一盘,与其现在抱怨,还不如寄希望于两天后的林志炫能够超水平发挥呢。

“谢谢。晚上一起喝一杯吧。”孙浩笑着接受了对方的祝贺——明天休战,后天再战,今天晚上不放松还等什么时候?

“呵呵,好呀,很久没有一起聚一聚了,对了,还有海涛,咱们不醉无归。”孙贤周笑着提议道。

“海涛?他也来了?......人在哪儿呢?”听说林海涛也来了,孙浩忙抬头四处张望,人群中却没见到林海涛的影子。

“......咦......,人哪儿去了?”孙贤周看了一圈儿,他也没找到林海涛,刚才还在研究室里一起摆棋研究,这边棋局结束,难道他还留在那里吗?

“噢,林老师跟王老师一起往那边走了。”见两个人在找林海涛,金钰莹插口答道。

“王老师?......”孙浩一愣,林海涛既然来了,还有什么比在对局结束后第一时间来对局室与两位对局者复盘讨论更重要?上厕所吗?这里是星级饭店,每个房间都有单独的卫生间,用不着象住招待所似的得到外边找,再说了,自已印象里,林海涛的朋友中好象没有一个是姓王的呀。

林海涛的确是和王仲明在一起,之所以不和大队人马在一起,是因为他俩之间要谈的事情是不能让别人听到的。

饭店有咖啡厅,虽然两个都不是喜欢喝这种明明是苦的,却偏偏要加糖和奶精的饮料的人,但这里环境优雅安静,是谈事情的好地方。

掏钱买单的是林海涛,王仲明一点儿没有要抢着付账的意思,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情,还不是这个家伙非要自已来比赛现场搞的?分不清咖啡的种类和好坏,王仲明只管捡价目表上最高的点,反正林海涛这些年好几个世界冠军将金也赚了不少,帮他花也是替他好。

服务员将咖啡送来,冒着腾腾的热气,加入两块方糖,王仲明用汤匙轻轻的搅拌,汤匙与咖啡杯的杯壁碰撞,发出轻微而悦耳的声音,”说吧,你想问什么?”他问道。

左右瞄了一眼,咖啡厅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大家各有各的事做,没有人注意这里,林海涛凑过头来,压低声音,“你和范唯唯的事儿是真的?”

叹了口气,“如果是假的,我有必要骗你吗?”王仲明说道——电话里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有必要面对面的再说一遍吗?

“真是真的呀......,为什么不早说?亏我还让你嫂子帮你物色,你这不是坑我吗?”确信无疑,林海涛抱怨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三章 上当了

“拜托,我有拜托过你吗?”王仲明好气而又好笑——有时候,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朋友的好心,急不得恼不得,说重了不是,说轻了又不管事儿。

“呃.....,搞了半天,何着是我自已闲的呀?嘿,我这爆脾气!”好心没得好报,林海涛是捶胸顿足,忿忿不平。

“呵,好啦,别那么较真儿好不好,你的好心我很感激,不过现在你也知道了,以后就不用再费心了。”王仲明也只有安慰,虽然知道对方的反应未免太过夸张,但公众场合,一个大男人这副模样,林海涛不在乎形象,他还得顾及社会影响呢。

“嘿嘿,这还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怎么回事儿?看意思她应该是瞧上你了。你现在跟范唯唯交朋友,那她怎么办?那个小姑娘的条件不错,长的漂亮,头脑聪明,而且又是大企业老板的千金,典型的白富美一个,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富二代,至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放弃这样的女孩子,太可惜了吧?”林海涛果然是在耍宝,见王仲明认错道谢,他也就不再装气愤,认认真真的开始说事儿。

“什么可惜不可惜的,还什么少奋斗三十年,你觉得我是那种贪财好色,看中人家家世背景才与人交往的人吗?”王仲明反问道——若真是那样的人,自已怎么可能甘心于在一家民间棋社当一位普通的围棋讲师?以自已的能力,干点儿什么不比教人下棋赚的多?

“贪不贪财我不知道,好色嘛......你敢说那个小姑娘长的不漂亮?你敢说范唯唯长的不漂亮?你敢说我就服你。”林海涛对这样的解释是嗤之以鼻,廖井丹他是见过的,绝对够参加国际小姐选拔的标准,至于范唯唯。大歌星。大明星。容貌身材会差的了?

“.....,你不要抬杠好不好。另外纠正一下儿,我和廖井丹之间是正常的普通朋友关系,你不要乱牵红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用好色来描述这种人类的天性,实在是大煞风景,王仲明当然不会在这种语境下去评说范唯唯又或者廖井丹的相貌身材。

“是吗?......那她知道你和范唯唯的事儿后有什么反应没有?”林海涛好奇问道。

“.....。我不知道,没听她说过。”王仲明愣了一下儿答道——事情闹得这么大,连一向不关心八卦新闻的林海涛都听说了,廖井丹没理由不知道,只是从风声吹起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星期了,自已也和廖井丹通过几次电话,但奇怪的是,她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当然,她不提起,自已也不会主动去问。

“她不说?.....问题大了。不问,肯定是心里有想法。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认识的朋友上了报纸,成了新闻热点,居然连问都不问,你觉得那正常吗?”发现了问题,林海涛又兴奋了起来。

“.......,好了,别再说这个好不好,再说这个我可就走了。”问题当然是问题,王仲明怎么会没有感觉,不过王仲明知道,这种问题越想只会越复杂,既然自已已经知道最后的选择是什么,那又何必再去管中间的过程,就好比看电视机,做为使用者,只要知道用遥控器可以控制品电视就好,至于懂不懂它的工作原理,那有什么关系?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咖啡这么贵,不喝完了就走,败家呀。”见王仲明真的要走,林海涛忙改口劝道——这么一小杯味道古怪的东西就要几十块钱,不值呀。

王仲明重新坐好,端起咖啡杯来喝了一口,有点儿苦又有点儿甜,味道很怪,但并不难喝。只不过和菜单上的价格相比,他还是觉得超市十几块钱一两的茉莉花茶更好。

“哎,说点儿正经事儿吧,下个月,三星杯的预选赛报名就要开始了,你想好没有。”也喝了一口咖啡,林海涛微微皱了皱眉,他是不大喜欢这种饮料的味道。

“想好什么?”王仲明问道。

“参加呀。那个小姑娘不是说了,你只要肯参加比赛,所有费用她的公司会全程赞助。”林海涛说道。

比赛......,是呀,上次见面时林海涛是说过这件事儿,参加吗?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但今天,现看观看了BC卡杯的决赛,与孙贤周,林海涛,刘志峰等一流超一流棋手共同探讨研究棋局,这些事情,使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以前的岁月,心境有了微妙的变化。

“怎么?还没想好?别跟我说你还想过以前那种安安稳稳的日子,告诉你,不可能了。”见王仲明一直不说话,林海涛急着说道。

“......,你想不遵守约定?”王仲明心中一惊,这家伙别是保守秘密保守的太辛苦,刚刚两个星期就憋不住了?

“别冤枉人,虽然搞不懂你为什么不愿意,不过既然答应过你,我自然就不会说。只不过我奇怪的事,既然你不想被别人认出来,刚才在研究室里干嘛又那么抢风头?你不想想,有我还有孙贤周在的时候,有几个人敢在棋盘上指指点点,自说自话的?别人不知道怎么样,刘志峰看你的眼神我可瞧得清清楚楚,他原本就对你有怀疑,以你今天的表现,你以为这种怀疑会减少还是会增加?”林海涛笑道。

“呃.....”王仲明一愣,心中暗叫糟糕,也许是因为环境的问题

使得自已在研究室时不自觉地进入棋手时的状态而忘了自已现在的身份,在两位超一流棋手面前任意点评棋局,不要说刘志峰那样的有心人,就连当时在场的其他棋手也会感到奇怪吧?

失算,真是太失算了。

王仲明后悔不迭,抬头看林海涛,对方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已,怎么看,怎么象是得意的表情。

.......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王仲明忽然明白了——林海涛这个家伙居然也学会了耍心眼儿,限于和自已的约定不能对别人讲,他就引自已到比赛现场,让自已受比赛气氛的影响而露出破绽,让别人去揭发自已!(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四章 想通了

回到陶然居,曹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旧怨未消,又添新恨,原本以为在那种扑天盖地的媒体攻击下,只要范唯唯没有公开站出来正面回应,王仲明那家伙就算不被舆论逼得精神崩溃,总该也是焦头烂额,形神枯槁吧?可是,刚才见王仲明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儿烦恼的样子,不仅带着金钰莹在餐厅大吃大喝,在对局研究室里也是谈笑风声,指点江山,风头甚至盖过了超一流棋手孙贤周,超过孙贤周倒也罢了,终究人家是韩国人,中国话说的再流利,在国人占绝大多数的研究室里也难以成为主流,可刘志峰,赵恒呢?一个是国青队的主教练,一个是常常在电视节目中露面的名嘴,这两个人在棋桌旁居然也成了配角,简真是咄咄怪事?!

曹雄当众受辱,虽然事情是由他挑头,属于咎由自取,但是亲三分向,他终究是自已的亲弟弟,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被讽刺为没有潜力,不会下棋,对职业棋手而言,这是怎样的一种侮辱?如果是业界权威,棋坛名宿这样说倒还罢了,因为人家有那样的资格,但王仲明,他凭什么!一个棋社的教练,一个给别人打工的人,他有什么资格侮辱自已的弟弟?!

报复,报复!有恩不还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一定要报复!

曹英的心在咆哮。

拉开抽屉,曹英在里边翻找着,不大一会儿功夫一张名片被找了出来,拿着这张名片,盯着上面印着的名字愣了一会儿,这才把心一横,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铃声响了三四遍才被接起。“喂。”话筒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姚志远吗?”曹英问道。

“对。是我,您哪儿位?”接电话的是姚土狗,上次他把自已的名片留给了曹英,却没有要曹英的电话号码(当然。当时就算他开口索要,曹英肯定也不会理他),所以曹英的电话打过去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号码。

“曹英。”曹英答道。

“曹英......?”时间过去了一小两个星期,姚土狗哪儿还记得这个名字。

“陶然居。上上个星期你来过我的办公室。”听声音知道对方记不得自已,曹英提醒道。

“陶然居......,噢,想起来了,呵呵,曹经理,找我有事儿呀?”姚土狗这才记了起来,想起那天临走时留下名片时的目的,收中不由暗喜,知道对方主动打电话给自已。肯定是想通了。

“嗯,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来一趟吗?”犹豫了一下儿。曹英说道——当初不肯把事情讲给对方,一方面是对八卦记者本能的反感,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媒体乱报道会伤害到范唯唯,但现在,范唯唯与王仲明之间的绯闻传得满城风雨,可范唯唯一直没有公开回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显然,这就意味着她没有听从自已的劝说,对王仲明仍然是藕断丝连,余情未了,既然如此,自已又何必自作多情,为别人着想呢?或许把事情捅出去,把王仲明不为人知的那一面捅出在世人面前,让舆论口诛笔伐,将之斗倒批臭,虽然其间不可避免的会让范唯唯受到波及,但也说不定由此可以让她看清真相,分清利弊,早点儿从感情的迷茫中走出来。

“没问题,我这就过去......,陶然居吧?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能到,没问题吗?”姚土狗估算了一下时间后问道。

“没问题,我等着你。”

挂断电话,曹英双手捂在脸上——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接到电话后,姚土狗放下手中别的事情忙着赶了过来,他虽不知道曹英为什么会改了主意,但却知道夜长梦多,事不疑迟,对方既然可以改变主意把情报告诉自已,也可以改变心意闭口不言,人家说的是让自已过去一趟,又没有承诺保证,时间久了改了主意,自已也没辙。

这是第二次来陶然居,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不用问人打听道儿,姚土狗径直来到曹英的办公室,办公室时只有曹英一个人,手里摆弄着手机,不过眼神却是空洞的,似乎正在做的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曹经理。我来了。”敲了两下开着的房门,姚土狗出声叫道。

“哦,呃,请坐。”从出神的状态中惊醒过来,转头看,见是姚土狗,曹英欠身致意,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让其坐下。

把包放在桌上,姚土狗顺势坐了下来——包里的针孔式摄影机开着,做为资身娱记,这是他养成的职业习惯。

“找我来,是不是有关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坐下后,姚土狗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的。你不是想要看我那天给范唯唯看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看,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得答应我。”沉吟了一下儿,曹英说到。

“什么条件,你说吧。”姚土狗心中暗喜,忙着问道。

“你必须保证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是我给你看的资料。”曹英说到。

“......就这呀,呵,我还当什么呢。放心吧,对信息来源保密是记者的基本责任,这种事儿,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保密的。”姚土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对他而言,做出这种承诺根本算不上一回事儿,只要能搞到独家消息,口头说说有什么关系,他是狗仔记者,又不是社会名流,政府官员,况且就算是那两种人,说话不算数,开空头支票的事儿也跟吃饭喝水似的平常,如果有人肯花足够的钱,让他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好吧,希望你能够守信”盯着姚土狗的眼睛,曹英郑重地说道——他又怎么可能相信姚土狗的承诺,只不过,就象溺水的人连稻草也要去抓一样,他这也是求个心理安慰而已。

“当然,要不要我发誓?”举起右手,姚士狗作势说道,可惜随身没有带着圣经,不然就可以学着西方法庭证人发誓了。

“呵,那倒用不着......,这就是你要看的东西。”曹英淡淡一笑——发誓出门撞车就能撞车,过桥掉河就能掉河里吗?他是无神论者,才不会信那种东西。把手机递给姚土狗,曹英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五章 交往的目的

照片很清楚,看到是王仲明与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在逛商场的情景,老练如姚土狗者马上就猜到了些什么。

“这个女人是谁?她和王仲明是什么关系?”姚土狗眼中闪着亮光,好似发现猎物的饿狼,只不过狼的眼睛是绿的,而他的是黑色而已。

“她叫廖井丹,是银海集团研发部的一名职员,至于她与王仲明之间的关系......我也很想知道。”曹英答道——廖井丹是银海集团董事长的千金,银海集团北方分公司总经理廖志伟的表妹,而银海集团现在又与京城棋社联盟是合作关系,他虽然决定将那张照片提供给姚土狗,却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儿是自已做的,别的他不担心,担心的就是廖井丹知道后会牵怒于已,要知道,举办京城棋社联赛的资金是分批分次而不是一次性到位,万一被她在中间插一杠,不说中止投资,单是打款慢上那么一两个星期也受不了,所以曹英不愿将他的猜测结果告诉姚土狗,终究这种人做出的保证很难让人放心,反正狗仔记者最擅长的就是跟踪盯梢,捕风捉影,挖人隐私,这种事儿,就让姚土狗去伤脑筋吧。

“银海集团......,研发部......,这个女人是高级白领?”盯着相片,姚土狗脑子里已经在构思一篇‘女明星男友脚踩两条船‘之类标题的文章了。

“没那么简单,白富美,富二代,她是银海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曹英答道。

“什么?!你说什么?她是集团老总的女儿?!”姚土狗心中一震,从照片中他已经感到那个年轻女子气质不俗。不是那种小家碧玉似的普通人家出身。但曹英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王仲明不过就是一个棋社教人下棋的一般人。怎么命就这么好,又是女明星,又是富二代,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命怎么就差这么大呢?

“没错,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至于更详细的资料,就得你自已去找了。”曹英答道。照片已经给姚土狗看了,事情办完,他并不想与姚土狗继续纠缠,这就打算下逐客令。

“那是当然,麻烦你把照片发到我手机上,可以吗?”听出曹英话中的意思,姚土狗知趣地把手机交还曹英并提出要求。

“呃......好吧。”接过手机,曹英犹豫了一下儿,最后还是把照片发给了姚土狗——没有照片,这种没头没脑的小道消息就算发出来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做都做了,还差这一步吗?

嘀的一声。机身一震,姚土狗打开手机确认一遍,的确是那张照片没错——有这张照片已经足够了,以他的本事儿,看图写作,弄出一篇三五千字的独家消息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收好手机,拎起背包,快要走出门口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姚土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了,曹经理,那天你把这张照片给范唯唯看的时候,她有什么反应,说了些什么?”他问道。

“反应?......很伤心.....”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曹英忽然感到一阵心痛,愤怒还是伤感,五味杂陈,他也搞不清楚。

“你很喜欢范唯唯,是不是?是暗恋,对不对?”不改狗仔本色,发现曹英神情的变化,姚土狗心中一动,立即问道——或许,除了‘王仲明脚踩两条船’外,自已还可以再写一篇‘痴情男痴恋痴情女’呢!

“......,这和你无关。再见!”猛的一下儿,曹英清醒过来,立刻下出了逐客令——‘钱’是自已的好,‘病’是别人的好,绯闻这种事儿,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叫笑话,发生在自已身上那叫烦恼,他忽然有点儿后悔和姚土狗所做的交易了,只不过,东西既然已经到了姚土狗手中,想再收回来,那是绝无可能的事了。

“呵呵,再见,希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姚土狗意味深长的一笑,打个哈哈,这才真正的离开了陶然居。

奥林匹亚饭店的咖啡厅内,林海涛把最后一口深褐色的液体喝下,时间太长,咖啡已经凉了,不过,对于把这种东西视为古怪饮料的他而言,热或者凉其实没有分别。

“好啦,别墨迹了,到底报不报名,给个痛快话。”林海涛本就不是一个能言擅道的人,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见王仲明还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不由得有点儿急了。

“......,还是不要了吧。你也知道,因为唯唯的事儿,这些日子我本就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不胜其扰,现在的心情,实在是不适合参加什么比赛的。”王仲明摇了摇头,委婉答道。

“这也算是理由?我虽然不知道娱乐新闻圈怎么回事儿,但也知道不管什么事儿,只要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平静下来,报名截止的时间是下个月二十五号,预选赛在下下个月,两个多月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事情冷下来?你难道怕范唯唯知道你是谁?......等等,她该不会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吧?”林海涛以惊讶和鄙夷的眼神盯着王仲明,心说,连真实身份都不告诉对方,这叫交的什么朋友?

“别瞎说,她知道。”王仲明连忙郑重声明,他可不想被这样误会——骗子!估计自已要是不马上说明,接下来就要戴上这样一顶帽子吧?

“嗯,这还差不多。那她什么意思?是打算让你就这样继续下去,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围棋讲师?”林海涛这才收起了鄙夷的目光,接着问道。

“这个......,我们没有谈过这方面的事情。”迟疑了一下儿,王仲明答道,仔细想想,两个人之间的确没有谈过将来的事情。

“什么?!你们居然没有谈过将来的事儿?怎么可能?!你到底怎么想的?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还是闲得没事儿找刺激?”林海涛脸色一沉,怀疑问道。

“呃......,怎么这么问?你认识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是那种拿感情当游戏的人吗?”王仲明一愣,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六章 认打认罚

林海涛还想再劝王仲明,手机铃声响起,拿出一看,却原来是李丽红打来的,“跑哪儿去了?这边都快散场了。”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李丽红的抱怨声,声音之大,连坐在对面的王仲明都隐约可闻,暗自松了口气,王仲明对这位嫂子是感激万分——如果不是她恰如其份地打来电话,天晓得林海涛会纠缠到什么时候。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老婆发火,问题严重,林海涛哪里还敢再磨蹭下去,满口应承,保证马上赶回赛场,挂上电话,抬头一看,却见王仲明正捂着嘴偷笑,不由得老脸一红——怕老婆这种事儿,实在是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切,别乐,等以后成了家有了老婆,你还未必比我强呢。”他悻悻道。

“呵呵,或许吧。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在呢?再坐一会儿吗?”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去,要坐你自已慢慢坐,老子没功夫陪你闲磕牙......,别以为这事儿就完了,过几天有空了我再找你!”那边老婆催的急,林海涛不敢再浪费时间,恨恨的骂了一句,起身离座,向咖啡厅门口走去。

“呵呵,一个人坐这儿?我有病呀。”以林海涛的作风,以后肯定还会少找不了自已的麻烦,不过眼前这一关总算过去,王仲明心情愉快,笑着追了上去。

返回赛场时,离比赛结束已经过去了有快半个小时,复盘早已结束,除了几位年轻棋手还在讨论什么,大部分观战者都已离开,见林海涛回来,旁边还跟着王仲明。李丽红很有些诧异——比赛完了不到对局室和对局者复盘讨论难道就是和这个人在一起?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可聊的。至于一去就是近半个小时?

“你干嘛去了?孙老师想约你和志峰。孙浩一起去喝酒,结果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你的影儿!”李丽红面带不悦地责问道。

“呵,和王老师聊会儿天,聊着聊着就把时间给忘了。对了。没找到我,他们俩呢?”林海涛应了一句,不想让老婆多问,他赶忙转移话题。

“没找到你。人家自然先走了,走的时候跟我说,等你回来后去找他们。”李丽红答道,目光却不经意地瞟向王仲明,心中对这个人的好奇更重了。

“呵,那好,王老师,今天就到这儿了,我先走了,记得我跟你说的事儿。别忘了。”有李丽红还有其他年轻棋手在场,林海涛也没法多说。打了个招呼,特意提醒了一声,两个人离开了对局室。

这个人呀,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以后有的烦了——望着两人的背影,王仲明暗叹一声,苦笑摇头。

“你和林海涛的关系怎么那么好?”不知什么时候,金钰莹来到了王仲明的身旁,刚才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和大多数人一样,对于一向孤傲离群,不喜与人交往的林海涛居然会和王仲明聊天一聊就是小半个小时,连赛后复盘讨论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金钰莹也是非常的好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要知道,在国内围棋这个圈子里,好象也只有陆一鸣,刘志峰等有数几个人够这个资格,王仲明与他认识连一个月都不到,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就象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似的?

“呃.......,呵,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只能说这是缘分吧。”王仲明笑笑——事实就是事实,已经发生并且被人知道了的事情怎么否认?他很清楚,不管他怎样回答,别人心中的好奇是不可能真正解开的,疑者衡疑,信者衡信,反正就现在事态的发展形势,自已真正的身份大概也隐瞒不了多久,既然如此,自已也就没必要处心积虑去编造多么精妙完美的理由了。

“缘分?.......”金钰莹的疑心并没完全解开,不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奇妙,不可否认,现实生活中那种一见如故,一见钟情的事情并不少见,虽然这样的解释总感觉有点儿牵强,但百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

请客,如果是社交活动,选择的地点往往是越高级,越有档次的地方,因为花费的数额多少往往能够体现出宴请者的诚心以及对被宴请者的重视,但熟识朋友之间的谈心聊天儿,则往往偏好于那种不怎么高档华丽的地方,街边小店,甚至是露天的大排档都是很好的所在,因为越是这种地方越是能够放松,越是没有拘束,菜肴不必精致,可口就已足够,酒水不必高档,痛快便是最好,心情若好,三块一瓶的燕京啤酒比五十年的茅台更爽,胃口若好,一盘水煮花生胜过满汉全席,老子曰: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此取彼。

孙贤周,孙浩和刘志峰自然不敢以圣人自居,不过他们俩个的想法却是完全符合圣人之道——与其花几百上千在酒楼饭店吃个档次样子,不如找个吃得顺心舒服,聊天痛快的地方,所以,两个人放着奥林匹亚饭店的餐厅不去,而是到外边去另找地方。

离白石桥不远就是理工大学,而在大专院校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吃饭的地方,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太阳虽然还高高地挂在天空,但日光的火热比中午时分已是大大的不如,街边空地,有店家已经开始营业,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撑开的遮阳伞下,啤着冰镇的啤酒,吃着烤串花生,随意地说笑谈天,显得分外的悠闲自在。

孙贤周,孙浩刘志峰选的就是这样的大排档,当林海涛找到他们俩时,两个人刚刚喝完了两瓶啤酒,五六个烤串儿还有大半盘毛豆,见林海涛过来,刘志峰忙着招手把服务员叫来再添上一付餐具酒杯,“认打还是认罚!”他笑着问道。

“呵呵,认打怎么说,认罚怎么讲?”在空出的椅子上坐下,林海涛笑着问道。

“认打,今天的账你结,认罚,连干三杯!”刘志峰将一瓶啤酒往桌上一顿,毫无商量余地的叫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七章 人多智广

“呵呵,商量好的是吧?”林海涛笑道,看看另外两个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不会站在自已这一边。

“有什么关系?不服气,那我们几个现在再商量?”刘志峰有恃无恐地威胁道,那意思,再商量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呵呵,认打,我认打行了吧。”敌众我寡,林海涛知道争下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当机立断,选择了花钱免灾。

“想的美,老老实实的受罚。”孙浩叫道。

“为什么?不是说认打认罚选一个吗?”林海涛奇怪叫道——大排档这种地方四个人再能吃再能喝两三百块也打住了,这点儿钱自然不会放在他的眼里,但让他连着喝三杯啤酒,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呵,这里是先付账,后上菜,钱孙浩已经给过了,他当然不会让你再付一次了。”孙贤周笑着解释道。

“呃......这样呀......,那就不能赖我了。”林海涛一愣,眼珠转了转,装出无辜的样子说道。

“嗨,想耍赖是不是?一不想挨打二不想受罚,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儿!”刘志峰叫道,他要主持正义。

“呵呵,好吧,怕了你们了,这样吧,这一瓶我先干为敬,算是迟到的惩罚,然后接下来再点什么吃的都算我账上,算是表示我的诚意,怎么样,这总行了吧?”林海涛笑道提出折中的办法。

交易达成,一口气喝下一杯啤酒,又点了几个小菜,林海涛算是可以安心的坐下来了。

“哎,我说。比赛完了你不来对局室跑哪儿去了?”喝了口啤酒。孙浩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噢,抱歉抱歉,和一个朋友到咖啡厅坐了会儿,不知不觉把时间给忘了。”林海涛连忙道歉——今天是比赛日。主角是两位参赛棋手,比赛结束,自已把主角儿丢在一边跟别人聊天儿去了,怎么讲也有点儿说不过去。

“朋友?谁呀?我认不认识?”孙浩问道。

“你认不认识我哪儿知道。”林海涛笑道——认识一定是认识的。不过那是八年前的王鹏飞。

“切,卖什么关子,直接告诉人家是王仲明不就完了。”刘志峰忍不住插话进来——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确信王仲明就是王鹏飞了,只不过林海涛揣着明白装糊涂,黄德志那边又再三强调,在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之前不能将这个消息泄露,所以他也只能阴阳怪气地嘲讽挖苦了。

“王仲明?是不是那个大闹棋院,十秒超快棋把谭浩强打残,又两次赢了吴灿宇的那个棋胜楼的王仲明?”孙浩微微一愣,连忙问道——这个人虽然只是位业余棋手。但在北京地区,其名气甚至比许多一线职业棋手都大。今年天元战决赛开幕式时他曾经和王仲明见过一面,当时没有特别的感觉,谁想那却是一位牛人。

“呵,对,就是他。”林海涛笑道。

“真的是他?唉,早知道你和他很熟就该让你把他也带过来了。听不少人讲这个人实力很强,对围棋也常有独特的理解,主持《棋道纵横》时对一线棋手比赛对局所做的点评,其观点常常出人意表,但细想研究之后,却是很有道理,令人拍案叫绝,是不是真的?”孙浩有些惋惜的问道。

“呵,没错,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孙老师还有志峰,你和林志炫比赛的时候,他在研究室里可是发表过不少意见呢。”林海涛答道——王仲明在研究室里的风头谁都看见了,反正自已又没有添油加醋,信口开河,要怨也怨不到自已身上。

“呃.....,真的吗?”孙浩好奇地向另外两个人求证道。

“呵,海涛没有说谎,那个人的确应该是位天才,思路灵活多变,算路快而且准,大局观出色,胜负嗅觉非常敏锐,凭心而论,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只是一间民间棋社的围棋讲师,单看他在研究棋局时的表现,我很难相信他会是一位业余棋手。”孙贤周叹道。

孙浩表情愕然,要知道孙贤周是成名已久的前辈棋手,棋坛征战三十余年,什么样的高手没会过,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随着年纪的增加,他的棋力或许有所退步,但看人的眼光只会更加的准确,从其对王仲明的称呼,‘那个人’来看,孙贤周应该也是认识王仲明不久,甚至是今天下行才在研究室见到,对于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便毫不吝啬的使用如多的溢美之词,如果不是那个人的确有过人之处,实在是很难找到别的理由来解释。

“呵,别那付表情,孙老师的描述没有半点儿夸张的地方,我的感觉,王仲明刚才在观战室里的表现不过是偶露峥嵘,如果他全力发挥,将真正的面目展示出来,恐怕连‘天才’这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了,海涛,我说的对不对?”刘志峰别有意味地向林海涛问道。

“呃......呵呵,你说对那就是对好了,我不跟你抬杠。”林海涛愣了一愣,随后笑着答道——彼此都明白对方话里所讲的是什么,底牌揭开就没意思了。

“.......,呵,听你们这么一句,对这个人我更感兴趣了,海涛,什么时候找机会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儿呀?”孙浩更觉好奇,向林海涛说道。

“呵,好说好说,碰机会吧。”林海涛答道——那个家伙,最近这段时间大概会想尽一切办法躲着自已吧?

“对了,你好象是比赛一结束就和王仲明出去的,我们走的时候你俩还没回来,时间那么长,是不是谈什么事儿呀?”刘志峰忽然问道。

“这个.......,私事,恕我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了。”林海涛迟疑片刻,摇头答道。

“......切,装什么神秘,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碰了个钉子,刘志峰悻悻道。

“呵呵,德性。对了,有件事儿想向你们几位请教,看你们有没有办法解决。”闲着也是闲着,林海涛想起那句‘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的俗语。(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八章 迂回路线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四个人聚在一起本来就是聊天儿叙旧,并没有什么主题之类的东西,想到哪里就是哪儿,什么话题无所谓,只要有意思就行。

“嗯.....,是这样,有这么一个人,在某个领域具有非常优秀的才能,但是,这个人却不想进入这个领域,做出一番事业。我的问题是,怎么样才能让这个人改变想法呢?”略一沉吟,组织了一下儿语言,林海涛说道——他这是把王仲明的事情隐去姓名和背景让三个人做自已的参谋,希望从这三个人的回答中得到启发。

“你这事儿讲的也太笼统了,首先,怎么肯定这个人具有非常优秀的才能?这个人既然没有进入过所谓他所擅长的领域,怎么能保证他进入后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而不是碰得满头的包?纸上谈兵的人这世上有的是,随便打开电视看社会时事评论节目,所谓的专家,学者,教授,评论员,哪一个不是口若悬河,舌绽莲花,评论起热点话题那是高瞻远瞩,头头是道,好象没他们不懂,没他们不明白,没他们搞不定的事儿似的,但真的让他们去实际负责处理社会问题,说不定连个基层老公务员都不如。”孙浩说道,言下之意——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或许那个人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已能力不够,所以才不愿意去做。

“那个人的才能是真材实料,因为他曾经在那个领域闯荡过多年,而且取得过常人难以企及的成绩,只是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所以才离开了那个领域。”林海涛补充着自已的设定,反正有王仲明这个现实中的人物做对照。这个任务并不难。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刘志峰问道。

“嗯.....。感情方面的问题。”林海涛答道。

“男女感情?”刘志峰追问道。

“对。就是男女感情。”林海涛答道。

“.......这样说的话,那问题可就复杂了。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男女感情方面的事儿,有时就连当事人自已都搞不清楚......两个人同在一个行业。因为关系掰了,不想再和对方碰面,所以干脆离开那个行业?”孙志峰想了想后问道。

“嗯......,说起来倒是有点儿靠谱。不过不是因为关系掰了,而是因为某种不可抗拒的原因不能在一起......简而言之,就是因为觉得自已在那个领域做的太成功了,成功到以至于没有时间陪自已喜欢的人,所以才不愿涉足那个领域。”林海涛答道。

“噢......,是这样呀,那明白了,说到底,还是一个事业与个人生活如何平衡的问题......呵呵,既然知道了原因。那还有什么不好解决的,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感情的事儿,也只有感情才能够解决,只要那个人想通了,看开了,心里的结解开了,自然就不会再排斥回到曾经做过的那个领域了。”孙贤周笑道。

“孙老师呀,您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不过,这些都是大道理,我现在需要的是实实在在,可以具体操作的建议。”林海涛苦笑道,孙贤周讲的这些话,如果常看北京电视台的《第三调解室》便能听到——林海涛并不喜欢这种总是拿夫妻反目,父子成仇之类的家庭矛盾作为吸引观众眼球的噱头的访谈类节目,每次见到那些所谓的感情专家,心理顾问,律师调解员在台上苦口婆心,感觉良好地说着一些片儿汤话他就觉得头皮发麻,但李丽红偏偏对这类节目极为热衷,只要在家,几乎每集不落,而做为一名标准的‘妻管严’患者,当不得也被经常强拉来做讨论的对象,所以,这种绝对不会有错,但却是大而空的理论对他没有一点儿帮助。

“呵呵,要求还挺高的......,嗯......,简单的说,就是修复那段感情,如果实在修复不了,两个人真的是不可能再走到一起,那就想办法让他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怎么样,这个建议够具体的了吧?”孙贤周笑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是帮那个人找一个新的女朋友,情感有了新的寄托,以前留下来的伤痕会平复,平复以后,就会重新规划自已的人生,我说的理解没错吧?”林海涛问道——他不是情感专家,不过常听常看,这种浅显的分析难不到他。

“对,就是这个意思。”孙贤周点头道。

“可问题在于,那个人已经有一段新的恋情,但他仍然不想卷土重来。我总不能把两个人拆开,再给那个人找个更新的吧?”林海涛苦笑道——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那种事儿,他反正是做不出来。

“呃......”同桌的另外三个人是面面相觑,谁能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

“是不是新交的那位女朋友的问题?可以为前女友放弃非常成功的事业,那么为现在的女友不再踏足那个领域也很正常吧?”孙浩想了想后问道。

“......,会吗?......不大象,虽然没有聊过,不过以我的感觉,他的新女友应该是支持他东山再起的吧。”说到这个,林海涛有点儿含糊,他和范唯唯只见过一面,那还是在电视台录制节目的时候,虽然沟通的不错,不过那时双方是主持人与嘉宾之间的关系,哪儿可能聊那些私人的问题。再说,那时他又不知道范唯唯与王仲明除了节目搭档外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怎么会想到会有今天的事情。

“没有聊过?.....那就是不能肯定了?那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就很清楚了,你先找机会和你那位朋友的女朋友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明确她是什么态度,问题要出在她这儿,就去做她的工作,问题不在她这儿,就让她帮你去做你那位朋友的工作,或许人家一句话,顶你唠叨一整天的呢。”刘志峰马上得出结论。

“也是呀......”听了刘志峰的建议,林海涛心中一动,自已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反正王仲明自已说了范唯唯已经知道他的过去,自已找范唯唯了解一下儿情况也不算违背对王仲明的承诺,至于结果......,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九章 受刑不过

林海涛回到家时差不多已经十点多钟了,儿子早已上床睡觉,李丽红则半躺半倚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见老公回来,她坐了起来,“喝了多少?还认得回家的路吗?”——人还没完全进到屋里,满身的酒味儿已经先涌了进来,李丽红夸张地用手在空中扇着,眉头微皱,明确地表达着自已的不满。

“呵呵,没喝多少,每个人平均才三瓶,醉不了,再说了,就算真的醉了,我还能把回家的路忘了吗?”林海涛笑着答道,所谓酒醉三分醒,他对自已的自控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三瓶?我还当是三十瓶呢。下午五点过去,晚上十点回来,五个小时才喝三瓶,还好意思吹呢。”李丽红哼道——几个老朋友聚会,她这位女士自是不适合参与,所以送林海涛到地方后,她就自已开车回家了,本以为吃吃喝喝,了不起两个小时就能完事儿,谁想一喝就喝到半夜,也难怪她会不高兴。

“呵呵,喝酒聊天儿,喝酒为辅,聊天儿为主,真要是喝酒为主,聊天儿为辅,连着五个小时,换谁也得喝趴下呀。都是成年人,知道分寸。”林海涛笑着哄着李丽红。

人回来了,心也就放下了,嘴上埋怨,李丽红又不是真的生气,换洗的衣服早已准备好,林海涛到卫生间冲了个凉,换上新的衣裤,身上的酒气基本除去,头发是湿的,暂时没法睡觉,于是也来到客厅,在李丽红旁边的沙发坐下,陪着老婆一起看电视。

“哎。问你呀。比赛结束后。你和王仲明到底谈什么去了?什么事儿用得着花半个小时吗?当时他在场我不好问,现在回家了,你总该可以说了吧。”轻轻用脚尖踢了林海涛一下儿,李丽红问道。

“呵。私事儿,不方便说。”林海涛笑着搪塞道,下午喝酒时,他就是用这一招来应付刘志峰等人的。

然而可惜的是。李丽红不是刘志峰,‘私事儿’做为挡箭牌可以应付朋友们的好奇心,但对于老婆......只怕除了会增加更大的疑心外便毫无用处。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不是违法犯罪,坐监犯科的事儿,为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瞒着我?”果然,李丽红的好奇变成了警惕,一个猛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林海涛,哪里象一个到了半夜快该睡觉时的人所应有的样子。

“呃.......,别胡说八道。我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林海涛是又好气又好笑,无缘无故的被冤枉。自已偏偏还不能解释,实在是让人有点儿无奈。

“不是那就说呀。”李丽红嗔道,她的逻辑很简单——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就肯定可以说出来,可以说出来的事儿应不应该对自已的老婆保密,老伴老伴,少时夫妻老来伴,天底下还有什么关系比夫妻更近的吗?如果夫妻之间还你瞒着我,我防着你,那这还是两口子吗?

“......,不是我不想说,是王仲明不让我说。”明白自已若是不说,接下来就是无休无止的盘问,唠叨和诉苦,躲无处躲,藏无处藏,林海涛只好把责任推给别人。

“什么?他为什么不让你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哎,你倒是说呀!”李丽红一愣,心中的疑惑更严重了,见林海涛只是苦笑摇头,干脆动手掐起了胳膊。

“哎,哎,别呀,疼,别吵着孩子。”林海涛连忙抵抗,问题是人就在旁边,再怎么躲又怎么可能躲的开,他又不敢真的使劲怕弄疼老婆,顿时是手忙脚乱,顾上顾不了下,被弄得是狼狈不堪。

“怕吵着孩子那还不快点儿说。”虽然隔着一间屋子,小孩子睡觉又死,这种程底的打闹不至于吵到儿子,但李丽红还是暂时停下了手,不过手并没有收回,虚按在林海涛胳膊上威胁道。

“呃......,”林海涛心知不说出点儿什么今天晚上是很难过去了,但他要遵守与王仲明的约定,又不能真的去骗老婆(说谎话的话,等王仲明的身份曝光时,便是自已的受难日),怎么办呢?眼珠一绕,他计上心来。

“好吧好吧,真是的,没见过这样欺负老公的,算我怕了你了。”把李丽红的手从身上移开,林海涛悻悻说道。

“嘿嘿,知道怕就好,快说吧。”李丽红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当老婆的不欺负老公,那谁欺负谁去?轻轻揉着刚才被自已掐过的地方,胡萝卜加大棒的招数虽然老套,却是百试在灵,很少有不管用的时候。

享受着老婆的温柔体贴,,林海涛却知道这样的待遇并非没有代价,假如他的回答不能令老婆满意的话,那么此时正温柔地抚弄自已胳膊的纤纤玉手随时都可能变成锐利的鹰爪!

“嗯......,是这样,我看王仲明棋上的实力很强,有心劝他参加三星杯比赛,下午之所以离开那么久,就是在谈这件事情。”略一沉吟,林海涛答道——王仲明要求自已的只是不要把他的真实身份向其他人讲,但并没有讲除此以外的事情能不能说,所以自已这样做并没有违反约定,而且,三星杯赛是公开赛事,并不限制参赛棋手的身份,从比赛设立至今,以非职业身份参加者众多,其中也有极个别者取得相当优秀的成绩,不仅在预选赛出线进入本赛,而且在本赛中打入了第二轮(虽然取得这个成绩的所谓业余棋手是韩国棋院的院生,也就是所谓的‘准职业棋手’,但没有拿到棋院的正式段位证书前,那就是‘业余棋手’),故此,就算这些话传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王仲明现在的身份也是围棋从业者,完全有那样的资格。

“劝他参加三星杯?......倒也是,这个人的实力很强,呆在棋胜楼里当一名讲师实在是有点儿屈材......那他是什么意思呢?参加还是不参加?”李丽红信以为真,接着问道。

“什么意思?.....呵呵,如果痛快答应的话,那还至于耗半个小时吗?”林海涛苦笑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章 取得联络

:“他不想参加?......因为什么呢?”得知王仲明是这样的态度,李丽红倒也不是特别意外,三星杯是历史悠久的世界大赛,尽管出于宣传围棋,普级围棋的目的,对于参加比赛的棋手资格放的很宽,允许业余棋手的参加,但世界级的比赛终归是世界级的比赛,预赛阶段的比赛不必去讲,凡能进入本赛阶段比赛的棋手百分之九十以上几乎都是中、日、韩三国棋界的职业一流棋手,能连过两关进入八强者,更是职业棋界的顶尖人物,所以,不要说业余棋手,就算绝大部分的职业棋手报名参加比赛也是陪太子读书,打酱油的角色,因此,即使是职业棋手,也有相当一部分不想参加三星杯预选赛——三星杯比赛是不负责棋手因参加比赛而产生的各种费用的,只有在进入本赛后棋手才有相应的对局费,换言之,如果对自已的实力没有足够的信心,不能确定自已一定进入本赛,那么之前所有的费用便都打了水漂,同样的问题,王仲明虽然具备职业级的实力,但在三星杯的比赛中他将要面对的也将有职业棋手,而且随着比赛的进行,比赛对手的实力也会越来越强,事实上,即使是排名在前二十位的职业一流棋手参加预选赛也难以保证一定出线,所以他不愿意白费功夫也并不奇怪。

“我要知道就好了......,他的解释是已经习惯现在这种轻松的生活,不想没事儿给自已增加压力。”林海涛叹道——压力,压力真的很大吗?至少在他看来,跟一个当红明星交朋友,压力就绝不会比世界大赛的番棋决战小。

“这样呀......。那他倒是一个懂生活的人。”李丽红却是点头称赞。

“呃......。你居然夸他?”林海涛瞪大了眼睛。不可思异地望着李丽红——正值当打之年的百年一出的天才棋手不去参加世界大赛,斩将夺旗,展现自我,赢得荣誉。难道窝在棋社里当一名围棋讲师倒是值得羡慕的事儿?

“我只是说他懂生活,怎么就成了夸他了呢?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你是超级棋手。你的工作就是比赛,你的事业就是围棋,所以你把参加世界大赛,赢取冠军奖杯视为理所当然,义不荣辞的事情,但人家王仲明又不是职业棋手,想法干嘛要和你一样?再说了,参不参加三星杯是人家自已的事儿,你欣赏他的才华,希望他能在比赛中展现出来固然是一番好意。但也不能越俎代庖,替人家作决定。提个建议。心意到了也就可以了,没必要把自已弄得那么激动,好象成了你自已的事儿似的。”李丽红不以为然地答道。

林海涛无语。

老婆说的话的确没错儿,他又不是棋院的领导,又或者是棋胜楼的负责人,如果是那样的角色,劝说王仲明成功,而且在未来的比赛中王仲明也的确表现出色,那么这也算是一种成绩,但他只是一位棋手,和王仲之间是朋友的关系,王仲明比赛成绩好又不会在他的功劳簿上记下来,他这么费心费力算什么?在大多数人眼里,只会觉得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吧?

问题是,他知道王仲明是谁,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位天才棋手埋没自已的才华,成为普罗大众中的一员,多一位或少一位优秀的围棋讲师对中国围棋无关痛痒,但多一位或少一位世界级的棋手就足以让当今世界围棋的格局发生变化——如果李丽红知道她所谈论的那个人除了是棋胜楼的一名围棋讲师外,同时还是八年前叱咤棋坛,有着‘棋中神话’之称的一代霸主王鹏飞的话,她还会用那种家庭主妇式的世俗逻辑来怪自已多事儿吗?

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自已不能把王仲明的真实身份泄露,那么也就不必指望在李丽红这里得到对自已的支持......算了,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就别在这儿耗着了。

无法说服老婆,又不想与李丽红争辩的林海涛惹不起躲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干脆离开客厅回卧室了,李丽红看他的脸色知道其并没接受自已的劝告,不过一来这本就不算什么大事儿,朋友之间的关心而已,二来电视正演到精彩之处,实在是舍不得离开,于是也就由得老公回卧室自已去生闷气好了。

回到卧室,想要躺下睡觉,但刚洗过澡不久,头发还没有干透,躺在枕头上很不舒服,于是林海涛又重新坐了起来,一扭头,无意中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心中一动,便把手机拿了过来——反正现在也睡不着,干脆按刘志峰出的主意,向范唯唯问问情况吧。

......,可是,怎么才能联系到范唯唯呢?王仲明那里肯定有范唯唯的电话号码,但自已找他去要,肯定会使其产生怀疑,此路不通。

事到如今,林海涛不由得有点儿后悔,早知会有今天,上次去电视台做节目时,自已就该把范唯唯的联系方式要过来。不过话说回来,当时的他怎么可能会料到会有今天?况且,主动向一位漂亮姑娘要电话号码的事儿,以他的性格真的做得出来吗?

想到了在电视台录制节目,林海涛心中忽的一亮——对呀,自已和范唯唯不熟但有人熟呀,赵恒是电视台的常客,而且还是《棋道纵横》的顾问,就算他不知道范唯唯的电话号码,肯定也知道如何与范唯唯取得联络。

林海涛马上拨通了赵恒的电话,铃响两遍后,电话接通,“喂,海涛,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呀?”听筒里传来是赵恒熟悉的声音。

“噢,我问你,你知道不知范唯唯的电话。”林海涛直接了当的问道。

“呃.....,有是有,不过,你要她电话干嘛?想再上节目?”电话那边赵恒不解地问道——这位超级棋手不是一向不喜欢上镜头吗?

”要电话当然是有事儿要说了,号码告诉我就好了,又不是属猫的,好奇心那么多干嘛。”林海涛笑道——今天总算有件顺心的事儿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一章 表明心意

林海涛是行动派的作风,想的到就做的出,从赵恒那里要来范唯唯的电话号码,也不管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他马上就打了过去。

铃声响了足有四五遍,电话这才被接着,“喂,您好。”是一个年轻女孩儿的清脆声音,不过显然不是范唯唯。

“呃......,你好,请问,这是范唯唯的电话吗?”林海涛一愣——是赵恒给错了号码?又或者自已记错了数字?

“对,这是范小姐的电话,我是范小姐的助理,请问您是谁?找范小姐有什么事儿?”那边的女子答道——却原来范唯唯有两部手机,一部由小助理负责保管,主要用来对外联络,处理公事等等,另外一部才是私人电话,只有熟人和朋友才知道,平时范唯唯自已带着,只有在表演时才暂时交给小助理,赵恒和范唯唯虽然经常见,且又是在一个节目组里工作,但两人之间也只是工作上的正常往来,所以留给他的自然是工作用电话而不是私人号码,林海涛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才会误以为打错了电话。

“我是林海涛,有点儿事情想问下儿范小姐。”林海涛答道。

“林海涛......,噢......,您是不是曾经上过唯唯姐主持的《棋道纵横》的那位超一流棋手?”小助理对围棋界的了解显然远比不上对演艺圈的了解,好在她最后还是想了起来。

”对,就是我......范小姐方便不方便接电话?不方便的话我过会儿再打。”林海涛问道。

“噢,您稍等,我去看看。”电话里小助理答道,随后是脚步声和开门儿声。之后听筒那边是一片安静。估计是小助理用手捂住话筒在向范唯唯请示。又过了十几秒钟才有了动静。

“喂,林老师,您好,真没想到您会给我打电话。”这回的声音的确是范唯唯的。

“呵。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没影响到你休息吧?”林海涛问道——他现在是闲的没事儿并不等于别人也同样闲的没事儿,如果真的是把人从睡梦中吵醒,那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终究自已要问的事儿虽然重要却也没急到立刻现在的程度。

“没有,还得过一会儿才睡呢。对了,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吧?”范唯唯笑着问道,她心里其实也很纳闷儿,大老晚的,一个和自已只见过一面的人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自已?

“呵,是呀。我是想问你一些关于王仲明的事儿。”林海涛答道。

“呃......,您想问什么?该不是八卦杂志上的那些事儿吧?”范唯唯一愣,这些日子,想从她这里打听消息的人太多了。有记者,有朋友。有同行,数不胜数,以至于她吩咐小助理,如果有类似这样的电话,直接推说她在工作又或者休息之类的借口把电话挡掉。不过话说回来,林海涛是一位超一流棋手,按道理不会那么八卦吧?

“那些事儿呀,呵,王仲明都已经跟我说过了。”林海涛笑着答道。

“什么?他说过了?他说什么了?”范唯唯的声音明显变得紧张起来,大概是担心这位棋胜楼的围棋讲师心思太过简单,说出一些此时还不能对外公开的事情。

”呵,别紧张,该说的他有没有都说我不清楚,不过不该说的他可是一句也没讲过......,对了,我应该重新介绍一下儿自已,我,林海涛,除了你知道的是一位职业棋手外,还是曾经和王鹏飞住在一个宿舍六七年的上下铺朋友,所谓的死党那种,呵,是不是有点儿吃惊?“林海涛笑道。

“......呃......,这么说......,您已经知道他是谁了?”锣鼓听声,听话听音,范唯唯冰雪聪明,哪儿会听不懂林海涛话中的含义——两个人既然是朋友死党,那么就算知道一些事情也不会跟别人讲的,况且,王仲明既然会把事情告诉他,也就是对他非常信任,相信他不会做出对自已不利的事情。

“是的,听他讲,你也早知道他原来的身份,是不是这样?”林海涛问道。

“......,没错,这他也跟您说了?”范唯唯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对于过去的身份王仲明一直视为最大的秘密,如果不是自已与其确立关系,这个秘密甚至什么时候向自已坦白都不知道,王仲明既然连这样的密秘都和盘向林海涛托出,看来这个人是可以信得过的。

“呵,当然,这么重要的事儿他要不说,我还能把他当朋友吗?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俩会走在一起我是一点儿都没想到,他那个人其他方面还好,就是人太闷,有什么事儿总喜欢憋在肚子里,很少采取主动,你是位大明星,性格活泼开朗,我就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上了他哪点儿?”林海涛问道,到不是他八卦,而是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呵,喜欢就是喜欢,哪里说的清楚。再说了,他也不是真的闷呀,会写诗,会弹琴,唱起歌来也很好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会觉得闷。再说了,做艺人的,平时在工作就是表演,作秀,就算遇到不开心的人或事儿也只能强颜欢笑,委曲求全,所谓的开心快乐,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王老师脾气好,有涵养,和他在一起,可以吐苦水,求安慰。”范唯唯答道。

“呵,那倒是。他这个人的确是最好的听众,你要是不想话,他可以陪你静静坐着一下午......,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吗?”林海涛忽然问道。

“打算......,您是指哪方面?如果是情感方面,请您放心,我对王老师的感情是认真的,在个人感情方面,我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一旦投入感情,就不会轻易放弃,而王老师......,我想,他的思想应该比我更保守吧?心爱的人离去,就可以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浪迹天涯,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寄托一生吗?”范唯唯以为对方是担心自已与王仲明交往只是图一时的新鲜刺激,等新鲜劲儿过去就会再去寻找新了目标,象许多演艺圈里的艺人那样,到最后,受到伤害的只会是王仲明,所以才明确无误地表明态度,让对方放心。(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二章 不愿担的责任

“呃.....,呵呵,你搞错了。”林海涛有点儿尴尬地笑着,看来自已是真的被人当成多管闲事儿的无聊汉了。

“......,呵,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问的是你对王仲明以后该怎么办的想吧。你知道,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棋手,虽说离开棋坛七八年了,但以今天观BC卡决赛时他在研究室里的表现看,他的棋艺并没有生疏,关键局面下的见解和分析仍然是非常的犀利,精彩,如果我的直觉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我相信,只要他肯重返棋坛,参加比赛,最多不超过两个月的适应,他就能恢复以前的状态。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呢?是想让他继续现在的生活,做为棋胜楼的一位讲师过着轻松但却平淡的日子?还是让他重返棋坛,在真正适合他的舞台上展放光彩?”林海涛忙着解释道。

“呃......,林老师,这个问题您为什么要问我呢?”范唯唯闻言一愣——对方是王仲明的好友,关于王仲明的人生未来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本人,而是问自已这个‘外人’呢?莫非是在王仲明那里碰了壁?

说范唯唯对这个问题没想过那肯定是假的,一个女孩子,对自已喜欢,并且打算托付终身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期待,对两个人的未来会没有憧憬?

她的心里其实也很矛盾,一方面,她知道王仲明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不平凡的人就应该着着不平凡的人生,‘能力越强,责任越大’,一位世界级的棋手在远还不到退休的年纪去做教书育人的工作显然是大材小用,明珠暗投。但另一方面。她也知道。一旦王仲明重新回到职业棋界,那么以其超人的才华很快就会处于职业棋战的最前沿——在这个问题上,她百分一百相信林海涛的判断......只是那样一来,两个人能呆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多少?一个是明星艺人。一个是超级棋手,到时候一个忙于演唱走秀,一个则忙于比赛对局,聚少离多。比起现在有一方相对固定的生活肯定是更难调整安排。女人都是自私的,既希望自已喜欢的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以能人之所不能,做出一番事业,又希望对方会对自已百般呵护,疼爱无比,永远留在自已的身边,眼里只有自已一个女人。两种想法单讲起来都很合理,正常,只是。要让一个人同时符合两个要求,那就成了’既想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吃得少‘的悖论了。

和王仲明交往这么久,也不是没有问过对方对未来的打算,而王仲明的回答也很清楚,‘喜欢现在的生活,并不打算改变’,她知道,那的的确确是对方内心真实的想法,并非是那种无聊了小资文人的落叶悲秋,顾影自怜式的矫情。

人生就象是由无数道选择题组成的考卷,不同之处只在于,这份考卷即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终止的时候,因为终止选择时,人生也就画上的句号。

范唯唯的迷茫在于她不知道怎样的选择才是对的,’爱他就要为他好‘,‘爱就是接受,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问题是,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就象某部电影里的台词,‘正义,多少罪恶假汝之名!’,生活中,又有多少悲居是因‘爱’而造成?

她知道王仲明是因为什么才在事业最成功的时候突然离开棋坛的,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敢在王仲明面前谈未来的事情——不仅仅是怕碰触到对方心底的伤痛,也是担心这个问题一旦有了开头,结尾就不是自已所能控制的了。

“因为......我的直觉,王仲明会不会重新回到职业棋坛,你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迟疑一下儿,林海涛非常郑重地答道。

“呃.......,林老师,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啦?您是王老师住上下铺的朋友,认识他的时间比我早的多也久的多,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他要是做了决定,别人谁能劝得了?”范唯唯笑着说道,女人的直觉,她意识到林海涛是想要把一付担子压在她的肩上,只是,这付担子实在是太重了,她怕自已担不起来。

“先不要急着拒绝我。我并没有要求你去做什么,我只是在问你对这个问题的想法......,今天下午在奥林匹亚饭店的咖啡厅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他才不想复出,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林海涛解释道,他知道,自已没有资格去要求范唯唯去做什么,因为那是人家自已的人生,他人无权干涉,所以他只能想办法取得范唯唯理解和支持。

“他说什么?”范唯唯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他说,他没有和你谈过这个问题,所以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有在躲避,显然是有些心虚,所以我认定,虽然你们俩可能没有正而八经的谈过这件事情,但他却知道你的想法。至于是什么,他不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会这么晚打你的电话,就是想知道你的态度......,说实话吧,棋院已经开始调查王仲明的身份了,以前,他老老实实猫在棋胜楼里自然可以过得风轻云淡,但现在,他搞出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不引起人们的注意。你是《棋道纵横》的主持人,应该知道围棋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既然被别人留上了心,那么被人识破也只是早晚的事儿,等到了那时,他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林海涛讲这些是要让范唯唯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今天你装糊涂糊弄我没用,总有一天你会糊弄不下去的。

“呃......,真的吗?真的有人在查王老师的过去吗?”范唯唯吃了一惊,不过想想也是,王仲明两胜吴灿宇,又在十秒超快棋中把围甲一线棋手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要是不引起有些人的注意,那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三章 女人的自私

“这种事儿我没必要骗你,据我所知,已经怀疑王仲明就是王鹏飞的至少有国少队的教练刘志峰还有棋院围棋部的主任孙文东,上一次上你们的节目实际上就是孙文东所做的安排,为的就是让我和一鸣认人。不过那一次仲明装病躲了过去,所以后来又把建桥杯的比赛安排在棋胜楼举行,利用李丽红是我老婆,到时候我一定会去观战的情况促成我与仲明的碰面,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我虽然认出了仲明,却答应他不把他的身份告诉别人,故此直到今天,他们还只是怀疑却没办法确定。不过,从这一系列事情中,我怀疑黄院长可能也参与其中,否则的话,象临时改变建桥杯比赛地点的这种事儿没道理那么顺利就做到了。”林海涛耐心地解释道,他要让范唯唯明白,纸里包不住火,事情早晚都会暴露的。

“连黄院长都有参与?.....”范唯唯信了,中国棋院院长,那是中国围棋的掌门人,他若是支持对王仲明的调查,那王仲明的身份还能隐瞒多久?

“虽然现在还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不过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回避不是办法,早晚都要面对,现在的他不是八年前的他,八年前的他孤家寡人一个,可以率性而为,一走了之——他现在如果还打算偷偷溜掉,你会答应吗?”林海涛问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身份一旦曝光,在棋界肯定会掀起一番轩然大波,继续留在北京,必然会面对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这种压力不同于娱乐圈的绯闻传说,过一段时间。当有新的绯闻热点出现时自然会很快冷却——这个世界。演艺明星多如牛毛。你方唱罢我豋场,连着三天报纸没有你的名字,说不定就已被划到过气明星的行列里,但是。能被称为超一流棋手又有几位呢?物以稀为贵,人也一样。在演艺圈,一位明星前景不好,演艺公司会很快推出另外一位明星来替代那个人的位置。但超一流棋手呢?那是谁想取代就能取代的吗?

范唯唯知道林海涛话中的潜台词,看来自已必须要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王老师不会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走的。”别的事情可以慢慢的想,但有一件事儿却不需要任何犹豫,范唯唯非常坚定地回答道。

“呵,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林海涛欣慰地笑道——他最怕的其实就是王仲明的逃避,同样的事儿。王仲明八年前曾经做过,谁又敢说八年后的今天他就做不出来?不过。有了范唯唯的保证,情况就大大的不同了,就象是天上的风筝,飞的再高再远,终究还是要被一根线拉着,情丝无形,却是剪不断,理还乱,一旦被套上,哪儿那么容易就解开?

“......,不过林老师,您既然和王老师有过深聊,就应该知道他是因为过于专注于事业而与女友聚少离多,很少有在一起的时间,所以当女友意外离世,他才会内内疚自责,对自已所从事的职业感到厌恶,所以才毅然决然地不告而别,走了上浪迹天涯的道路。现在虽然过去了八年,他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不象那时那样激愤,但心中的阴影肯定还在,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想他是不可能愿意重返棋坛的。我知道,您今天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想让我好好劝劝他,让他放开心结,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范唯唯说道。

“对对对......,呵呵,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响鼓不用重锤擂,一下儿就抓住了重点。”林海涛闻言心中大喜,笑着称赞道。

“......,只是林老师,您的意思我虽然明白,但这件事儿我却不能做。”范唯唯却是还有后话。

“呃?.....什么?为什么?”刚刚点燃希望的火苗,却又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林海涛不解地叫道。

“......,您知道,我是王老师现在的女朋友,而无论何时何地,与自已的男朋友讨论对方前女友的事情都是极不明智的事情。除非他主动想谈,否则很容易使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痕。我希望王老师能够在自已适合的舞台上大放异彩,但我不能冒着失去他的危险,林老师,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我代替不了纪嫣然,而且我也不想却做纪嫣然的替身,我爱王老师,我也希望王老师爱的是我,而不是对另外一个女人的寄托。所以,我不能拿自已的感情做为筹码,去赌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和一个已经故去的女人赌,无论结果如何,受伤的只会是我。”范唯唯的声音有些黯然,她绝不认为自已会比不上纪嫣然,不过,感情的问题是比较能解决的吗?商场里买东西,同样的品牌,同样的型号,同样价格只是颜色不同的两双拖鞋,有喜欢蓝的,有喜欢红的,买蓝的又或者买红的,那和理智有什么关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本身有时就是理由,根本没的解释,深究下去,除了让自已身心疲惫外又能有什么意义?

“呃.......”林海涛被问住了,他是男人,也是棋手,却不是心理问题专家,更不是女性心理问题专家,他没办法解答对方所担心的种种忧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同样道理,自已没有处在范唯唯此时的位置,又怎么能体会到这个女孩子的内心世界?终究对人家而言,此时所做的选择很可能会影响到接下来一生的幸福,而对无法预知的未来,有几个女孩子能够坦然面对,无所畏惧?

“......,别说什么对不起,那本来就是你们俩个人之间的事情,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终究对你而言,与仲明之间的感情才是第一位,八九年前的旧伤,重新揭开总是很残忍的。”林海涛长叹一声,苦笑摇头。(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四章 好心办坏事儿

“话虽如此,但没能帮上您的忙真是不好意思。”范唯唯抱歉地说道,她知道自已的选择未必正确,也知道自已的想法太过自私,但在这种问题上,谁又可能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圣人或许能够吧?不过范唯唯从来不认为自已有当圣人的潜质,如果在当圣人和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之间做选择,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呵,别有负担,我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王仲明是外柔内刚的性格,一旦下了决心,八头牛也未必拉的回来。让你劝他回心转意,的确是有些勉强。以你现实现在的立场,确实是不大方便去做他的心理辅导师。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是什么也不能做呀。”林海涛退而求其次,得不到最好的结果,得到个次好的结果也比什么都得不到强。

“......,您,您希望我做些什么?”范唯唯迟疑问道——或许,王仲明的真实身份的确无法再隐瞒多久,但揭开这个谜底的人绝不可以是自已。

“是这样,三星杯赛的报名工作已经开始,截止日期到下个月的五号,我想劝仲明参加。你应该知道,这项比赛是不限制报名者的身份,只要能通过预选赛就可以参加本赛。对仲明而言,参加这项比赛并不会便他现在被人怀疑的麻烦更大——水都没脚脖子了,还用得着在乎淹到膝盖吗?反正那些怀疑他的人不会因为他参不参加比赛而减少半点儿。但对仲明而言,却是适应未来身份被曝光后生活的一种尝试。劝他参加这个比赛不需要劝他必须正视自已职业棋手的事实,也就用不着必须解开他的心结,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办到。”林海涛说道。

“劝他参加三星杯赛?.......”范唯唯一时愣住,她没想到林海涛会提出这个要求。

的确。报名参加三星杯赛不需要职业身份。由此可以回避王仲明最敏感的那个问题。问题是,王仲明会乐意吗?记得对方说过,自离开棋院后到进入棋胜楼其间,这些年来他没有参加过一次比赛。就是加入棋胜楼后与人对局交手,往往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的结果,更甚至于因为不想参加京城棋社联赛而与棋胜楼的总经理陈淞生对立——试问。一个连本单位有份参与的比赛都不愿参加的人,让他去参加要去韩国的比赛会是件容易的事儿吗?

“噢,费用方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已经有人愿意出资赞助仲明,这件事儿和棋院无关,我也不是受棋院领导的委托。”林海涛补充道。

“呃?是吗?......谁这么好心?莫非除您以外,已经有人知道王老师的身份了?”范唯唯好奇道——她倒不是担心费用方面的问题,虽说去韩国参加比赛吃住花费不少,但那些费用对她这种收入水平的人而言基本等同于毛毛雨。

“呵,是呀。那个人是银海集团的人。好象还是一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那天我和一鸣还有仲明见面的时候,她也在场。不过你可以放心。那个人已经答应不会向其他人泄露秘密的。”林海涛解释道。

一鸣,自然是陆一鸣了,这一点不用问范唯唯也能猜到,但另外那个人呢?另外银海集团.......,想到这里,范唯唯心中忽然一动。

“林老师,您说的那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范唯唯急着问道。

“什么时候.....唔,算起来大概有两个星期了吧......?”林海涛想了想后答道。

两个星期前?......,那不正是京城棋社联盟成立,自已和王仲明拍宣传海报时候的事儿吗?难道那位所谓银海集团某部门的负责人会是......?

“林老师,您说的另外一个人是男是女?”范唯唯追问道。

“女的。”这一点倒用不着去想,林海涛很干脆地答道。

“......她是不是叫廖井丹?”范唯唯的声音变得有些酸涩。

“对呀......,咦,原来你们认识呀?”林海涛这个粗人却没感觉到范唯唯情绪上的变化,反因为大家都认识而惊喜,所谓熟人好办事儿,合作不是问题了。

“......,也不能说认识吧,只不过是知道而已......能告诉我她为什么愿意赞助王老师的理由吗?”范唯唯此时的心情很坏——那天,王仲明跟她解释的是与朋友喝茶,无意间碰到廖井丹,碍于情面,所以才陪其购物逛商场,但若林海涛说的是真,事情肯定就没那么简单了!女人的直觉,一旦事情与自已有关,马上会变得敏锐无比。

“为什么?......应该是欣赏他的才华吧?听她自已讲,小的时候曾经学过一段棋,只是因为定段比赛不顺利所以才放弃下棋,虽然如此,对围棋的喜爱却从来没有改变过。知道王仲明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王鹏飞,当然是希望他能东山再起,再铸辉煌了。”直到这时,林海涛才意识到自已好象说错了话——那天喝茶时,连他这个感觉很迟顿的人都有怀疑廖井丹是不是对王仲明有好感,而听刚才的语气,范唯唯又是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自已当着人家的面去提人家男朋友认识的另一个女人,这不是给王仲明上眼药儿吗?心中后悔但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他只有尽量往好的方面解释。

“是吗?那让王老师报名参加三星杯赛是不是她提出的主意?”范唯唯平静的问道——她现在要尽量详细地了解当时的情况,到时候才能向王仲明兴师问罪。

“不是,不是,这个我可以绝对保证!这个想法是当时闲聊时我无意中提到的,然后廖井丹才表示的赞同......,呃......,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可不是要挑拨你和仲明的关系,真的。”听出范唯唯平淡语气后的醋意,林海涛连忙说道,只是他却不知,他越是这样赌咒发誓,范唯唯那边的疑心只会越重。

“......总之,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劝王老师的事儿我会考虑的。时间很晚了,明天我还有工作要做,就不和您聊了,林老师,晚安。”

电话挂断,握着手机,林海涛不由得一阵苦笑——这件事,看来是让自已搞砸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五章 后院起火

“哎,大老晚的,给谁打电话呢?”不知什么时候客厅的电视剧已经结束,李丽红洗漱完毕回卧室打算睡觉,一进来,正看到林海涛放下手机满脸沮丧的样子,于是关心的问道。

“呃.....,给个朋友打的。”林海涛当然不会实话实说,随口敷衍答道。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给朋友打的,我是问给哪个朋友打的。”李丽红白了一眼,刨根追底的问道——大多数人都有这种毛病,别人越不想让自已知道的事情,自已就越想要知道,往好说这叫好奇心,往坏说这就叫疑心症,假如刚才林海涛随便编个名字,比如说陆一鸣又或者刘志峰,李丽红最多再问一句‘聊什么了’也就完了,但林海涛作贼心虚,自做聪明的回答的是‘给朋友打的’,李丽红怎么会不生疑。

“呃......,你问这干嘛,反正你又不认识。啊,都这么晚了,睡觉。”林海涛并不是擅长说谎骗人的人,如果是孙文东,赵恒等等,他还可以摆出‘我爱怎么的就怎么的,我就这样的人,你管我!’的高傲姿态不予理睬,但李丽红不同,她是自已的老婆,内当家,在老婆面前耍个性,那不是自找苦头儿吗?所以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林海涛是能瞒就瞒,能躲就躲,赶忙转移话题,倒在枕上想靠装睡蒙混过去。

“......,晚什么晚,再晚也不差这几分钟,别装糊涂,你的朋友有哪个我不认识,快说。别逼我耍野蛮呀!”林海涛这样的反应李丽红当然更不可能放过。把脸一寒。坐在床头,伸手掐住老公胳膊上的软肉威胁道。

“耍啥野蛮呀。就算是夫妻,各自也得保留点儿隐私空间吧?”李丽红不算是孔武有力的女人,不过把力气集中在两个指尖施放在末梢感觉丰富的软组织处。其效果可是相当的明显,林海涛的嘴角瞬间咧了起来,忙据理力挣,想保护自已身为中华人民共合国合法公民的权利。

只不过。这一招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家’从来就不是一个需要讲‘理’的地方。

“少来,你当你不说我就没招了,太天真了。”李丽红冷哼一声,趁着林海涛吃痛不留神的机会,猛的一把,以闪电般的速度把林海涛本已塞在枕头下的手机抢了过来,转过身去就开始翻看通话记录。

“哎,不能看!”林海涛急了,连忙爬起来去抢。但一则怕弄伤老婆不敢用蛮力,二则李丽红用背抵着他的前胸。把手伸到最远去进行操作,林海涛是鞭长莫及,只差不到半尺却就是够不着,眼睁睁地看着李丽红将通话记录调了出来。

范唯唯!

林海涛很后悔,刚才录入电话时自已为什么不多长个心眼儿,把这三个字改成别的什么,比如范进,范美忠什么的,名字嘛,不就是个代号吗?自已只要知道那个符号代表的是谁不就得了吗?

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再怎么懊恼也改变不了此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

李丽红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这种情况下,大概没有哪个女人能够不会有任何想法的。

“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解释?”猛的,李丽红转过身来,将手机举在林海涛眼前严厉地质问道

“呃.......,你不都看到了吗?”林海涛头都大了——看来今天是自已地灾日,不仅搞砸了游说范唯唯,让其帮自已劝说王仲明的事情,而且还后院失火,在范唯唯找王仲明兴师问罪之前,自已家里先要闹翻了。

“我看到什么了?”李丽红逼问着——自已要是没看到,是不是就打算这样瞒下去?

“呃......,老婆,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向的那样。”林海涛无奈地劝说道,但就连他自已也知道这样的劝说是如何的范白无力。

“谁是你老婆?把话说清楚,不然是不是一家子还两说着呢!”对女人而言,有些事儿可以睁一眼,闭一眼,看到当没看到,有些事儿却是半点儿也不可以放松,一旦发现,必须马上扑灭,绝不能姑息养奸,放任自流!

这真是无妄之灾呀,自已好心好意,却是招谁若谁了呢?——林海涛此时拿脑袋撞墙的心都有了。

“没错,刚才是和范唯唯通话了,不过我找她谈的是正经事儿,和你想的那种事儿扯不上半点儿关系。”林海涛苦笑道。

“先别说我想的是什么,先说说你找她能谈什么正经事儿?你一个下棋的和人家一个唱歌的之间能有什么正经事儿?”李丽红不为所动,依旧是寒着脸逼问道。

“呃......,不就是前几天报纸上登的她和王仲明之间的绯闻吗?你也知道,我曾经上过她主持的节目,感觉这个女孩子还不错,今天碰到王仲明,从他那里了解了一点儿情况,一时好奇,所以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儿,这也不算过分吧?”林海涛搪塞道。

“.....就这?.....,真的吗?”李丽红不置可否,只是再次确认道。

“真的,当然是真的。我你还信不过吗?”林海涛硬着头皮嘴硬道。

“信你?哼,男人信得过,母猪会上树!你不过就上过她一次节目,哪儿就那么关心人家的感情问题?人家一个大明星,不知道有多少追求者,用得着你去操心吗?再说了,你怎么就有范唯唯的电话了?谁给你的?还是你自已跟范唯唯要的?今天你把话给我讲明白,不然这事儿没完!”李丽红冷哼一声,一连串的质问问得林海涛是欲哭无泪。

“老婆

,别那么疑神疑鬼好不好,你也说了,

我一个下棋的,

她一个唱歌的,大家风马牛不相及也,只不过是打了个电话,八卦了几句,至于这样大反应吗?”林海涛央告道。

“噢,不说是不是?是不是以为不说我就没办法了?好,咱们走着瞧!”,李丽红冷哼一声,自已又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想这样哄哄就算了,门儿也没有啊!手收回来,大拇指就往拨号键上摁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六章 情义两难全

“哎,你要干嘛呀!”林海涛这下儿可是真急眼了,夫妻间吵架拌嘴那是常有的事儿,谁家马勺儿没有碰到锅沿儿的时候呢。只是,两个人再怎么吵再怎么闹也是自家小两口的事儿,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就不妥了,如果事情真如李丽红臆想的那样倒也罢了,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旁人,但苍天可鉴,自已与范唯唯之间可是清清白白,比刚刚开封的宣线还白,这要是被李丽红拨通电话,向范唯唯说一些有的没的,那以后自已这张脸往哪儿摆呢?

因为李丽红没有转过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这一次林海涛及时地抓住了老婆的手腕,单纯拼比蛮力,女人终究不是男人的对手,手机被抢了过来,捂着被扭的隐隐发疼的手腕,李丽红眼中水雾泛起,嘴唇颤动,显然是气愤和伤心到了极点。

“啊.....,对不起,是不是被扭疼了?”林海涛也傻了眼,把手机扔到一边,忙去安抚老婆——刚才一时心急,哪儿顾得上自已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现在看到李丽红的反应,这才意识到事情越闹越大,问题的性质已经变了,如果不能赶快处理好,自已将面对的可能会是一场家变!

没有理林海涛歉意的安抚,李丽红把对方伸过来的手狠狠甩开,转身上床,冲着另一边躺下,一句话却也不说。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没中毁灭。

林海涛怕了——人类的恐惧往往不是面对最险恶的威胁,而是对未知的莫测,如果李丽红此时大吼大叫,连打带骂。他倒是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火气发泄出来。人也就踏实了,但现在,李丽红一句话不说,那肯定不是当任何事没有发生的意思。她在怎么想?她会怎么做?林海涛越想越是害怕。

“老婆.....”试着去推对方的肩膀,李丽红身子一扭,把林海涛的手甩开,依旧是一语不发。借着窗口可以看到她的肩头在轻轻的抖动,显然是在无声的啜泣。

“呃......,老婆,对不起,别这样好不好,咱们有话好好说。”林海涛连声哀求,心疼老婆,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

可以是受不了林海涛的连声哀求,又可能是事情憋在心里气不过,李丽红猛地坐了起来。“好好说?好好说什么?为了个唱歌的,你竟然敢打我?......唔唔唔.....谈恋受时。是谁说一辈子疼我爱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我受半点儿委屈的?好哇,现在人娶到手了,儿子也有了,以前那些话就不算数了是不是?嫌弃我人老珠黄是不是?想追人家大明星找刺激是不是?好,好呀,明天咱们俩就去离婚,我不碍着你找刺激,满意了吧?!”

一连串话把林海涛说的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就要闹离婚,自已冤不冤啊!

“......别胡说,你说我没关系,说人家范唯唯就不好了。人家范唯唯和王仲明是一对儿,你这么乱说,被人家知道到时候多难堪呀。”林海涛解释道。

“难堪?我有什么可难堪的?要难堪也是你的事儿!说她一句你吃什么心,知道她和王仲明是一对儿,你大半夜的给她打电话算什么事儿?你觉得你说的这些可信吗?”李丽红哼道——范唯唯和王仲明什么关系与她何干?她喜欢看明星八卦不等于她喜欢往里边渗和。

“呃......,讲点儿理好不好,就算我有那个心,你觉得人家范唯唯会看上我吗?”林海涛苦笑道——结了婚的女人都这个样子吗?是不是以为每个和丈夫有过交流的女人都是来抢自已老公的?

“什么?......,你还真打算跟范唯唯在一起?!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林海涛没想到的是,李丽红不管其他,只管揪着他话中表面的意思不放,又捶又打,泪如泉涌。

受不了了,实在是受不了了!

被李丽红这样哭闹,林海涛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心说,王仲明,对不起了,不是哥没有信用,不信守承诺,实在是你嫂子太泼辣,哥只能先顾自已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说实话还不行吗?”无奈之下,林海涛只有缴械投降。

见林海涛的样子象是真的,李丽红这才停下手来,一边抽泣着,一边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不过在我说出实话之前,你必须先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我待会儿说的事情你不会对其他人讲,包括你最好的姐妹,你肯答应,我现在就讲。”多了个心眼儿,林海涛嘱咐道。

“那也得分什么事儿,如果是你对不起我的事儿,休想!”见老公如此郑重其事,李丽红也有些含糊了,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以为林海涛会和范唯唯有一腿,只是刚才只为了自已做了个要打电话的动作就遭到老公自认识以来的第一次暴力,她忍不了这口气而已,此时话还是很强硬,但语气却已软了许多。

“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呢?再说了,如果真的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我又怎么敢跟你说呢。”林海涛还不放心,他想得到对方明确的保证。

“嗨,你到底说还不是说?!”一句话把李丽红的火又勾了起来,眼晴一瞪,眉毛也竖了起来——做了对不起的事儿,我又怎么敢跟你说?这意思,还是有做过,只不过不敢告诉自已而已,这不是找死吗?

“呃......好,好,我说还不行吗?我就当你答应啦。”气势上先已经输了,再怎么找补也找不回来了,林海涛只好自已给自已安慰。

“那还不快点儿!”李丽红打定主意,先搞清楚对方可以告诉自已的,再去追问不敢告诉自已的是什么。

拖是拖不过去了,林海涛在心里再次向王仲明说了一遍‘对不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王仲明一见如顾,短短的时间,关系就变得那么好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七章 倒霉倒霉真倒霉

“呃......”这个提问让李丽红愣住了,是呀,不肯是她,事实是有许多人对林海涛和王仲明走得那么近感到意外,一方面是林海涛自视清高的不合群性格,另一方面刚是两个人相差悬殊的身份,此外还有一个时间问题,两个人从第一次在棋胜楼大盘讲解现场见面到今天的BC卡杯决赛,中间相距不过两三个星期,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成为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速度实在是快得有点儿邪乎。

“我怎么知道,你说呀。”反正对方会继续解释清楚,李丽红不打算浪费脑筋。

“那么,你知道王仲明是谁?”林海涛再问。

“呃.....王仲明就是王仲明,还能是谁?”李丽红彻底糊涂了,不就是棋胜楼的一位围棋讲师,还能有什么其他身份?这些日子由于与范唯唯的绯闻谣传,王仲明的情况被那些八卦记者扒得几乎连几点熄灯几点出门儿都清清楚楚,还有什么身份值得林海涛特别提出呢?

“你不觉得他的棋力强的过份,完全不象是一位民间棋社讲师所应该有的程度吗?”林海涛再问。

“呃......,这.....,那倒是,他的实力依我看至少能排进国内棋手排行榜前四十名的水平,如果是纯粹的业余棋手出身,的确可以称为是一个奇迹,不过自从上一次他在棋院十秒超快棋赢了谭浩强后,棋院很多人都曾经怀疑过他是否有职业背景,但到现在还没听说过有关这方面的信息,估计应该是没有职业棋手的经历吧?”李丽红迟疑道,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但也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业余棋手经过刻苦的训练加上个人的天赋。达到职业水准并非没有可能。不过大体也就相当于职业三流左右的程度,偶尔能赢二流棋手一盘便已经如中了五百万大奖一般,象王仲明这样数次与职业一流棋手对抗却保持全胜者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是前四十名吗?”林海涛加重语气问道。显然是觉得老婆的判断有问题。

“.......那你说该多少名。”这个问题上李丽红倒是没有和老公掰扯的意思——评价一个人的实力其实和鉴赏古玩有类似之处,更多的是考究评论者自身的水平高低,境界不同,眼中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实力不到,就很难去品评超出自已能力范围的东西,李丽红在女子棋手中算是一流,但放在男子棋手中最多也不过二流偏下的程度,等级分排行榜很难进前六十名,所以,她虽然清楚论实力王仲明的水平肯定在自已之上,但高出多少她却是无从判定,只能是个大概估计。

“......如果今时今日马上参加正式比赛,他至少可以与排行榜前十五名的棋手相抗衡。如果参加正式比赛,经过一到两个月的适应期。他可以与当今世上任何一位棋手一争高下。”林海涛郑色说道。

“什么?与当今世上任何一位棋手一争高下?什么意思?你没发烧吧?!”李丽红被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自已听错了——任何一位棋手,老公口中所指显然是包括处于金字塔尖上的那些世界级超一流高手,那些超一流棋手是怎样的存在?身为一名职业棋手,同时也是和一位超一流棋手一起生活了五六年的家属,她再清楚不过超一流棋手在棋上的强大,那种强大不是靠时间就可以堆积而成的(虽然没有时间的积累也绝没有达到的可能。),所以,如果林海涛说王仲明具有一流棋手的素质,经过一段时间职业比赛的适应有可能进入国内职业棋手排行榜的前二十名,她虽然会感到有些夸张,但也不会完全否认没有这种可能,终究人家两次轻松赢下的吴灿宇现而今已在韩国进入前十。问题是,林海涛拿来做为参考的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一流棋手,而是‘当今世上任何一位棋手’!试问,除了超一流棋手,谁敢说这样的大话,谁有资格得到这样的评价?

“我发什么烧。我说这样的话,自然就有我的理由。”林海涛傲然道——不错,他是一位‘气管炎’,在老婆面前总被吃得死死的,但不要忘记,他同时也是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超一流棋手之一,他有他的骄傲和荣誉,在他所擅长的那个领哉,他是绝对的权威!

“什么理由?”见老公的样子如此郑重其事,李丽红的好奇心越发的变大,她是不相信只是聊了几次天儿,没有在正式比赛中交过一次手的情况下老公会如此高的评价一位只认识不过两三个星期的人,所以,这中间肯定有别的故事。

“九年前,那时你我刚刚认识,还没有开始交往,那时棋院流行一段顺口溜,你还记得吗?”林海涛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顺口溜.....”,李丽红眉头微蹙,苦苦回忆,猛的眼睛一亮,记了起来,“倒霉倒霉真倒霉,下轮要碰王鹏飞......,啊,你是说?......”下意识的,李丽红张大了嘴巴,半天也合拢不上——九年前的王鹏飞正处在巅峰期,其状态几乎可以用‘有如神助’‘所向披靡’八个字来形容,其全年胜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二,更在当年的二月到七月达成了迄今为止还没有被人打破的恐怖记录——国际国内比赛通算四十四连胜,其气势之盛,足以让他的对手有一种未战先怯的感觉,所以才会有这句顺口溜的出现,意指自已的好运到头,马上就会被淘汰出局........老公不会没头没尾突然提起当年这段顺口溜,莫非,王仲明就是王鹏飞?!

一瞬间,许多打破头也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想通了。

怪不得两个人一见如故,短短两三个星期就成了好朋友——八年前,这两个人本来就是朋友!

怪不得十秒超快棋胜谭浩强,两败吴灿宇——本来就是两个级别的对手,这样的结果再正常不过了。

怪不得在孙贤周面前也敢指点江山,点评棋局——以实力而言,当今世上,有几个人敢在这个人面前以老师自居?

当年称霸世界的‘棋坛神话’居然就是王仲明?!李丽红彻底懵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八章 刨根问底

“......你,你是说.....,你是说王仲明就是王鹏飞?!”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李丽红感觉自已的舌头都有点儿不利索了——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对中国棋坛而言,其意义几乎可以等同于辽宁号成军,歼20列装!

“这种事儿,我骗你有意义吗?”林海涛重重地点头道——同在一个围棋圈子里讨生活,骗自已的老婆,不是疯了就是太天真。

“......,怎么可能......,你怎么认定就是他?他亲口承认的吗?”由不得李丽红不信,因为她也知道,老公不太可能拿这种很容易求证的事情来骗自已——只要去棋胜楼向王仲明当面询问,或是或非,答案无非两种,如果是为了糊弄自已,林海涛不至于弱智到这种程度吧?

“当然,跟你说,那天在棋胜楼时,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有问题,后来灵机一动,稍稍一试,便找到了破绽......”林海涛把那天在大盘解说现场见到王仲明以及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都向李丽红讲了一遍,听得李丽红是连连惊叹,不住的追问。

“.....你是说,当然他突然不辞而别是为了女朋友去世了?”得知多少年来棋界未解谜团的答案,李丽红不由得心中感动,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是呀。他就是那种人,轻易不会用情,一旦用情,便会全身心的投入。七年呀......,人的一生有几个七年?”林海涛慨然叹道。

“.......,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没跟黄院长讲呀?他要是知道王鹏飞在棋胜楼,肯定会乐疯的。”李丽红想了想后不解的问道——林海涛认出王鹏飞是两个多星期前的事儿,如果已经向棋院高层汇报。棋院高层肯定早已炸了窝,至少黄德志那个老头子不可能还象个没事儿人似的。

“王鹏飞他自已不愿意啊。而且他也要求我不能和别人讲,今天要不是你闹的太厉害,居然连离婚都敢说出来,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对了,这件事儿就到你这儿,你可不许对别人讲的。我答应鹏飞不说的,要是让他知道事情是从我这儿传出去的,我可就没脸见他了。”林海涛解释道。同时再一次叮嘱老婆一定要保密。

“好啦,知道啦,放心吧,我不跟别人说就是了.....,对了,听你的意思,报纸上传的都是真的,范唯唯真的和王鹏飞搞上了?”敷衍着老公,李丽红又八卦了起来。

“去。什么叫搞上了。人家两个是真心实意的谈恋爱好不好!刚才电话里人家范唯唯说了,是真的喜欢鹏飞,而且是打算和鹏飞以后都在一起的。”林海涛不满地哼道。

“是吗?.......等等,人家两个谈恋爱关你什么事儿?大老晚的你给人家范唯唯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你和范唯唯很熟吗?”说着说着。李丽红又有点儿醋意上涌。

“呃......,你也真是,怎么又提这个,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跟你讲。我给范唯唯打电话是有正事儿的。你当我也象你那么八卦,见别人谈恋爱,比自已找老公还来劲儿?!”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车轱辘话来回说。时不时的就拿已经过去的事儿数落人,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呀。

“我不就是喜欢给人牵个红线什么的,有你这样说自已老婆的吗?到底是什么正经事儿呀?你说呀。”李丽红笑道——她现在三十来岁,有老公,有儿子,家庭美满,衣食无忧,棋院里的人际关系又好,没事儿就喜欢给年轻男女搭鹊桥,牵红线,要不上一次林海涛误以为王仲明还是孤有寡人一个也不会想到托她来帮忙。做这种事儿虽然有点儿八婆的感觉,不过对她这样的已婚女人而言却是乐在其中。

“是这样,三星杯预选赛报名不是开始了吗?我打算让王仲明也参加,下午跟他说,他说没有这个打算。他这个人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有了主意就很难改变。再继续劝他没多大戏,于是我就打算曲线救国,走夫人路线——他现在和范唯唯谈朋友,这种时候,范唯唯的一句话比我一百句都管用,所以我才向赵恒问来范唯唯的电话,和她谈王仲明的事情。天地良心,我这么光明磊落的一件事情,怎么在你这儿就成了无品无德的不良行为?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林海涛叫屈道。

“嘿嘿,好啦,你受委屈了,我赔理,我道歉。不知者不怪,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知道是自已想多了,李丽红撒娇地央求着,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老公老婆,哪儿有解不开的气。

“......算了,就这一次,下次再这样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被老婆嗲声嗲气的腻的不行,林海涛想扳起脸来也扳不住,扑哧一笑,满天云彩全散。

“......,那你跟范唯唯说了,范唯唯怎么讲?她答应你帮忙劝王仲明了吗?”李丽红又好奇问道——如果王仲明就是王鹏飞,那么老公想让他参加三星杯预选赛的想法就再正常不过了,职业棋手,本就是以比赛为工作的人,更何况是一位曾经称霸天下的超一流棋手,事实上,如果王仲明肯表明身份,以王鹏飞的身份复出,那么以他的实力和资历,主办单位完全有可以将外卡给他,让他直接进入三星杯的本赛,不过王仲明既然没有恢复原来身份的意思,外卡自然也就没必要去想了。

“唉,一言难尽呀。”提起这事儿,林海涛是一声长叹,刚刚有所好转的心情又黯淡了下去。

“怎么?她没答应?.....,怎么会呢?这件事儿对她没坏处呀?”李丽红很感意外——是因为三星杯赛没有对局吗?范唯唯那种条件的人该不会去想这种层面的问题吧?

“不是。她倒是没有明确拒绝,不过......总之,事情可能被我给搞砸了。”林海涛摇了摇头,沮丧的答道——他又不是傻子,范唯唯挂断电话前的那几句话他会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七百二十九章 乱了套了

“搞砸了?.....什么意思?”游说不成,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人家不按你说的去做,难道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吗?李丽红不解问道。

“唉,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提什么比赛费用的事儿。”在自已大腿上重重捶了一下儿,林海涛后悔莫及道。

“比赛费用?......,那有什么不能提的。三星杯赛预赛阶段没有对局费又不是这几年才定下来的,范唯唯不是围棋界的人,不知道很正常,你告诉她这个没问题呀?如果想参加比赛,那点儿钱对她来说算什么?”李丽红更加奇怪了。

“光说比赛费用当然没什么,问题是.....,问题是......,唉。”林海涛又是一声叹息,他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已所犯错误的严重,可惜时光不能倒转,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得一场需要住院半个月的大病去换。

“问题是什么?你到是说呀!”李丽红却是越听越糊涂,抓着林海涛的胳膊催追问道。

“.......我告诉范唯唯,如果王仲明肯参加三星杯预选赛,银海集团的廖井丹保证银海集团会负责由此发生的一切费用。”林海涛叹道。

“......,等等,廖井丹是谁?听名字,是个女的吧?”女人的直觉再一次发挥作用,仅仅是刚刚听到,李丽红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唉,谁说不是呢。其实廖井丹我也不熟,那天我和一鸣约王仲明一起在公主坟的忘忧居喝茶述旧,聊到一半儿的时候发现旁边茶座有一个小姑娘在偷听,过去一看,那个人就是廖井丹,是王仲明的朋友,王仲明来的时候半路上恰好碰上。于是就跟着找了过来,我们先前聊的那些她差不多全听到了,所以她也知道王仲明就是王鹏飞的事儿了。再往后,聊着聊着,我忽然想起那些你去棋胜楼比赛的第二天,孙文东和刘志峰来家里探口风,问关于王仲明的情况,其间曾提到有意让王仲明通过三星杯比赛进入职业棋坛的事情,于是就和几个人说了起来,廖井丹听了以后很感兴趣。当即表示她可以说服银海集团高层给王仲明提供赞助。刚才游说范唯唯时,我觉得有人付担费用是件好事儿,就顺口也讲了出来,谁想听了这些以后,范唯唯态度当时就变了,没说几句就推说明天还有工作需要休息,然后电话就给挂了。”林海涛把一肚子苦水倒了出来。

“.....那个廖井丹多大?身材如何?长的漂不漂亮?”李丽红却是不理会林海涛的懊恼,只是一个劲儿的催问。

“年纪没问,具体不知道。估计应该二十七八吧?身材贼好,长的漂亮,而且气质也非常好,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那种人。参加城市小姐的竞选肯定没问题。”林海涛如实答道。

“......,对你,两个字的评价——‘活该’!我要是范唯唯,当时就把电话挂了。还用着找什么借口。”听完林海涛的讲述,李丽红盯着老公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摇了摇头。满脸鄙夷地哼道。

“呃.....,为什么呀?”说出来本是想求安慰,没想到再一次受到打击,林海涛更觉沮丧。

“还问为什么,有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夸另外一个女孩子帮她的男朋友的吗?你不知道恋爱中的女人心眼都比针尖儿还小,没事儿还捕风捉影的找机会试探自已的男朋友花不花心,专不专情,你倒好,直接送了个靶子!你是不是想暗示人家,一个普通朋友都这么关心王仲明,想要帮助王仲明,她这个正牌儿女友总不能比那个普通朋友做的还差吧?”李丽红反问道。

“呃......,当时只是顺口一说,没想这么多.....,不过听你这么一分析,可能下意识里是有那么点儿意思吧?”想了一想,林海涛不得不承认的确可能会被人这样解读。

“问题是,这位普通朋友偏偏是一位女孩子,偏偏这位女孩子不仅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气质又好,是位足以参加城市小姐选拔的美人儿,这样一位美人对自已的男朋友关心有加,比自已这位正牌儿女朋友做的还好,那请问,王仲明倒底是谁的男朋友?哪个女孩子听了这话会不生气?”李丽红斥问道。

“呃......,那么大声干嘛,我不是也在后悔吗。”林海涛嘟囔道——分析的再透彻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难道还会再给自已改正的机会吗?

“没见过你这么不会说话的.....,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廖井丹和王仲明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王仲明本人报不报名三星杯赛八字还没一撇儿,她就直接大包大揽替人家承担比赛费用?钱多少先放一边,这样的行为想让人不产生联想也难吧?”想了想后,李丽红又问道。

“这个.....,王仲明是说他们俩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不过那个廖井丹是不是也这样想......,那就不好说了。”林海涛迟疑道,回想起在忘忧居时廖井丹望向王仲明时的目光还有脸上明显发自于内心的笑容,他实在是不敢妄下定语。

“什么?......,你是说那个姓廖的女孩子对王仲明也有意思?......”李丽红吃惊道,她原本以为只是一场误会,范唯唯的反应只是大多数女孩子听到这类事情的正常表现,但现在听老公的说法,事情性不是那么简单。

“这.....,不好说,不过我倒是真觉得廖井丹和王仲明要是在一起其实挺好的.......可是老婆,你刚才为什么要说也呢?”林海涛想了想后答道,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

“切!唉,真不知道你这朋友是怎么当的。前些日子居然还想让我帮王仲明介绍女朋友!他真是没女人缘的人吗?先是大歌星,后是高级白领,棋胜楼还有个小丫头在那里单相思......,你这个朋友啊,简直就是个害人精。”李丽红有些忿忿然。

“棋胜楼还有个小丫头?.....是谁?......该不会是金钰莹吧?”猛然想起,今天去奥林匹亚饭店看比赛时金钰莹就一直呆在旁边,林海涛愕然道——老天,这是唱的哪儿一出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百三十章 排解心情

挂断了电话,范唯唯并没有去上床睡觉,所谓的工作只是个借口,听到那样的消息,她怎么可能安心入眠?

廖井丹,廖井丹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儿?不就是去韩国访问时和王仲明同在一个旅行团,凭什么对人家那么关心?!还有,王仲明,这家伙肯定也有问题,常言道,蚊子不叮有缝儿的蛋,如果不是他的态度嗳昧,表现不够明确,怎么会让别的女人如此这样?

不行,一定要问个清楚,不然今天晚上肯定失眠!不能忍受这样的折磨,范唯唯再次拿起手机。

王仲明觉得自已很无辜,他的确也很无辜,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电话接通,披头盖脑的就先挨了一通训?训也就训了,末了,范唯唯自已还抽抽嗒嗒抹起了眼泪,让他是欲辨无门。

林海涛呀林海涛,我算是被你给害苦了!

如果诅咒管用,在王仲明心里林海涛至少已经死了十几遍。

说事儿就说事儿好了,干嘛要去提什么廖井丹!上次仅仅是因为一张照片,范唯唯就跟自已闹了一个多星期的别扭,今天你又爆料告诉她廖井丹鼓动自已报名参加三星杯的事儿,是不是嫌自已的日子过得太轻闲了?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廖井丹真的没有什么,你难道相信林海涛不相信我?”王仲明解释的是口干舌燥,只差没有赌咒发誓言了,不过话说回来,对一个正在吃醋的女人,赌咒发誓这招儿管用吗?

“我为什么不能信林海涛?人家跟你是有冤还是有仇,干嘛没事儿编故事坑你?好玩吗?”范唯唯却是宁肯相信林海涛也不相信自已的男朋友。

“......,我怎么知道,那家伙本来就是神经刀,说话做事儿有时候不走脑子。不然这样。我先问问他怎么回事儿,然后让他跟你好好解释?”王仲明提议道。

“才不!使什么缓兵计!你就是想和他订立攻守同盟,一起合起伙来蒙我!”范唯唯恨恨道。

“......,唯唯,咱讲讲理好不好,该认的我都认了,该解释的我也都解释了,你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没有的当成有的说吧?不然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王仲明问道。

“哼,要想让我相信你。除非你明明白白告诉廖井丹,你不喜欢她,让她离你远远的,以后最好不要靠近你周围十米之内。”范唯唯赌气地哼声道。

“呃......,这算什么呀?人家廖井丹又没说过喜欢我,平白无故的你让我说这个?”王仲明闻言一愣,这个要求也太难了点儿吧?

“哦?听你的意思,你是打算等人家向你表白,说出喜欢你的时候你才说?”范唯唯冷哼道。

“啊.....,我的大小姐。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我本来和廖井丹之间就没什么,你干嘛非要想着有什么呢?你既然那么多心,不如这样。找个时间,我把廖井丹请来,当着她的面把你和我的关系说清楚,这样总可以了吧?”王仲明无奈道。

“切。我干嘛要和她见面呢?想要见你自已去见好了,少拿我当借口。好了,十一点了。我得睡觉了,今天先这样,等明天想好了该怎么办再来找我。”范唯唯嗤声道,随后挂断了电话——让我受这么大的委屈,你也别想睡着踏实觉!

这算什么?到底是真生气还是在借题发挥?......王仲明有点儿发懵。刚才悲悲切切哭的那么可怜,让自已都觉得自已是犯了什么不可宽恕的罪行似的,怎么忽然间就轻轻放下,一句‘我得睡觉了’就偃旗息鼓,收兵还朝了?......,不管怎么说,这一切全都是林海涛那家伙招惹来的,不给自已一个合理的交待,这事儿没完!

想到这里,王仲明便拨林海涛的电话,然而不知道林海涛是作贼心虚,怕事主兴师问罪,又或者是已经睡觉休息,总之,电话已经关机。

没有办法,人家免战高悬,自已空有一腔怨气却是无处发泄,再怎么想骂林海涛,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躺下,却是睡不着,范唯唯让自已明天想出一个能够让她相信自已的办法,问题是这样的办法哪里可能有呢?让她和廖井丹见面她不干,自已说的她又不相信,她这不是故意刁难自已又是什么?

算了,反正也睡不着,下两盘棋,出出气吧!

排解负面情绪的方法有很多,而棋手最常用的就是网上下棋——随便找个对手,不管什么棋理,不管什么分寸,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或者四七二十八,杀他的混天黑地,杀他个人仰马翻,把心中所有的不快都化为棋盘上砸向对手的一记记铁拳,发泄完了,心情也就平静了。

奥林匹亚饭店,二五零三号房间,此次参加BC卡杯决赛的韩方棋手就住在这里,这是一个三人套房,一大一小两间卧室,孙贤周是长辈,上了年纪的人习惯早睡,所以住那间单人小卧室,林志炫和吴灿宇则住在双人大房间。

半躺半靠在床上,吴灿于用笔记本在看一直追的连续剧,片尾预告开始,他摘下耳机,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扭头望向旁边的另一张床,那张床上,林志炫也正抱着一部笔记本电脑用功,只不过他不是在看视频,而是在网上下棋。

“十一点了,志炫哥,别下了,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得去爬长城呢。”看了下儿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吴灿宇提醒道——孙贤周回来的时候已是满身的酒气,站都有点儿站不稳,进到卧室,一头载在床上,连鞋都没脱就已鼾声大作,所以,敦促林志炫作息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呃,是吗?”林志炫随口应道,看了下儿时间,“你先睡吧。我再下一盘就睡。”

“不行,你不睡,我怎么能先睡,我得监督你。说好了就再下一盘,我陪着你。”怕自已睡着了林志炫会熬夜下棋,吴灿宇把自已的笔记本合上,来在林志炫的床边坐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百三十一章 战斗的序盘

“最后一盘,对手一定要好好选选。”知道自已不去休息,吴灿宇肯定会陪着自已一起熬夜,林志炫淡淡道。

今天的比赛,虽说从棋的内容来看自已输得没什么好惜的,不过中间自已的确一度已经把形势扭转,离锁定胜局可说是只差一步,但终究那一步自已没有迈对,因拼的太凶而错过了定型的时机,即便一向以心理稳定平稳而称的他也一样会感到郁闷,他不喜欢社交活动,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来排解心情,所以吃完晚饭后他便一头扎在电脑前,登录弈城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下了也不知道有多少盘,反正是每一位碰到他的对手都算是倒了霉,带着情绪上网下棋的他虽然少了在正式比赛中那种让人不安的冷静,但不去追求招法的合理性的‘皇太子’的随意出手却比理智时更加犀利和凶狠。总之,十几盘棋下来,能在他面前撑过两百手的家伙最多只有两三个,大部分中盘战结束便交棋认输——吴灿宇一向以为自已的棋风已经够凶够狠的了,没想到林志炫凶起来时比自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怪乎两个人年纪相差虽然不是很大,但一个是一流新锐棋手,一个则被视为已经达到超一流棋手的水平。

之前下的那些棋是出于发泄,所以林志炫都没有特意挑选对手,系统自动选订的只要是9d棋手就行,不过棋下到现在,他的心情比刚才已经平静了一些,加上这又是今天晚上的最后一盘棋,所以他打算下得认真一些,找个有点儿实力,别让他赢得太轻松的对手。

“有人向您发出对局邀请”,电子合成的声音响起,同时电脑屏幕上跳出提示框。向林志炫发出挑战的是id名称为‘五月十一日’,图标显示为中国籍9d棋手。

点开‘五月十一日’的个人资料,林志炫眼睛一亮——胜率百分之八十三,高手呀,能够在弈城网这种中日韩等国的职业棋手经常光顾的网站达到这样的胜率,必定是一流棋手无疑,好,就是他了!林志炫点下了‘接受’项。

王仲明并不知道网络的另一端坐着的是林志炫,他因为睡不着觉爬起来给自已找点儿事儿作散心,所以没有特别的目标。见大厅里有一个韩国标志的9d正处于等待状态,便随手发出对局邀请,I

WANT

FLY,我想飞?.....有点儿意思。

进入对局室——弈城网7d以上棋手局时系统会自动在信息栏弹出消息,以提醒在线棋友前去观战押分儿,‘I

WANT

FLY’今晚因为连下多盘且保持全胜,所以引起相当多的棋友的关注,看到又有提示他要开始对局,短短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便有十几位棋友追了过来。对局条件设定刚刚完成,便已有人迫不急待地把弈城币压在‘I

WNAT

FLY’身上。

系统的选定,‘I

WANG

FLY’执黑先行。

林志炫第一步走的是右上角侧向小目,白棋占左上小目。黑棋占左下星位,白棋占右下角小目,通常而言,对角型布局容易导致激战。平行型布局则容易形成阵地战,本来,白棋如果想要避免对角型布局第二步时可以直接落子于左下角。所以,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双方无意间形成的默契——痛痛快快地战斗一场!

黑棋左边三路小飞挂左上角,白棋以‘秀策的尖’应对——曾经有一段时间,这步小尖因为有步调缓慢之嫌,几乎在职业比赛的对局中绝迹,但现在由于有大贴目的规定,所以持白棋时这样走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

黑棋右下小飞挂角,白棋右上小飞挂角,黑棋上边星位上一路四间远夹——说是四间夹,其实称为分投更为合适些,这步棋本身谈不上什么好坏,但从这一招可以看出黑棋序盘求战的欲望很强烈。

白棋右上边三间反夹——如果上边中间的黑子往名移一路,白棋的三间反夹就是标准的定式,现在黑子的位置远了一路,白棋的选择就变得有些微妙。

黑棋右下边三线拆二,白棋右上角四路飞封,黑棋爬,白棋长,黑棋再爬,白棋再退,黑棋角上二路跳补棋,白棋上边三路拆二,黑棋同样三路拆二——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右上这一串白子虽然走在外边,但自身存在许多弱点,并不能当成厚势使用,所以通常讲的‘逼敌近厚势’在这儿并不适用,假如机械的理解棋理而从左边拆逼,则黑棋同样三路拆二后,这串白子的弱点便马上暴露出来,不仅难以发挥作用,反有可能成为对方攻击的目标。

棋行至此,双方的下法都很正常,合乎一般的分寸,不过对局的双方都知道,那只是大战前的寂静。

白棋左上四路飞罩——上边两颗黑子是白棋的真正攻击目标,不过此时马上去攻黑棋很容易处理,所以在真正的攻击开始前白棋先要做好准备工作。

黑棋三路跳——小目定式‘秀策的尖’后最常见的应对,这是比较轻灵的下法,如果改走三路爬,那么白棋四路长便成为先手,而这里白棋每多一颗子,黑棋上边白阵中的拆二便多一分危险。

白棋四路跳。

“咦?新手吗?”观战的吴灿宇轻声咦道——这里常见的下法有五路飞或者四路压,前者舒展而形薄,后者坚实而缓慢,各有优劣,现在白棋直接跳在四路,如果黑棋在三路行棋,那么就结果而言,这一招的速度比四路压快而又比五路飞厚,虽不能说效果一定比那两种下法好,但黑方会有被压迫委屈感,当然,这只是一种心情,并不是说黑被压制在边路就吃了亏。

如果是在正式比赛中,如果是在平时下棋时,碰到这种以前没有见过的新招法,在没有足够的时间研究和计算时,林志炫通常的做法是忍耐,哪怕是稍稍吃一点儿小亏也要尽量避免过于复杂激烈的变化,但今天却是不同,一方面网上下棋本就容易气合,‘你敢挑战我就敢应战’,另一方面连着几盘痛快淋漓的中盘屠龙胜使得他棋手性格中的战斗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也就是所谓的杀顺了手,所以面对对方的强力高压手段,他果断地选择了反击——黑棋四路冲,白棋五路挡,黑棋五路断在上边,最复杂也是最强硬的反击,战斗在突然之间打响。(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百三十二章 意外的转身

白棋六路打吃,黑棋逃,白棋四路退打,黑棋五路拐出,白棋上边四路打,黑棋逃,白棋冲,黑棋左边三路打吃,白棋星位接,黑棋上边四路挡,白棋五路断打,黑棋弯出,白棋角上三路挡——从黑棋冲断反击至此是一本道的进行,白棋角上的挡关系到双方的根据地,是必争的要点,中间虽然轮到对方动手,但头绪繁多,黑棋并没有可以一招补住的好点。

黑棋左边三路爬——五路的断打似乎是第一感,但白棋粘住后中间黑棋五子的气也很紧,黑棋左右将难以兼顾。

白棋五路接——所谓棋从断处生,逃出棋筋后黑棋被分为三块,客观来看,这里的战斗黑棋要困难一些。

黑棋中央一间跳——和左边与上边相比,中央五颗黑子的处境更加要紧。

白棋左边星位跳,黑棋三路托,白棋上边四路打吃,黑棋三路接,白棋五路接——战斗波及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开局不过才四十余步,棋局便已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

黑棋中央一间跳——当局面混乱,双方几块棋纠缠在一起时,判断哪一处更重要,更需要及时处理是棋手实力的体现,上边黑棋四子虽然很危险,但补一步也无法马上获得安定,反之,白棋马上去攻也未见得一定能够吃掉,所以相比而言,还是处理中央数子更急迫。双方互逃是最忌讳的是顺着对手的步调行棋,林志炫的构想是抢先攻击左边白子,在攻击的过程中把左边和中间的黑棋加强后再见情况处理上边黑棋四子,如果对方非要去攻上边黑子,那边自已在左边的攻击中也可以得到足够的补偿。

白棋中央点,黑棋接——这个先手交换没必要保留,因为白棋不可能从另一边去刺。

白棋左边三路扳,黑棋二路立——虽然被一分为三。但林志炫并不紧张,与他曾经经历过的无数次比赛相比,现在的情况其实算不了什么。

不愧被称为韩国年轻棋手中的最强者,判断准确,行棋果断,刚还是四面楚歌,处处危机的局面,几步棋局面就得到了大大的改观,不仅摆脱了困境,而且还有反占主动的感觉......一直坐在旁边观战的吴灿宇在心中赞叹道。虽然他自已是以力战称雄的年轻高手,但也想不出有比实战林志炫更好的处理方案。

左边白棋四路的断点很明显,以棋形而言,白棋应在五路虎补,接下来黑棋六路飞压是必然的强手,白棋只能四路飞,黑棋五路飞罩漂亮,白棋只能先活左边,黑棋在逼攻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将外围走厚。接下来再补强上边黑棋四子,如果便不费吹灰之力将三块弱棋处理好,形势明显领先。

吴灿宇判断黑棋领先正是依据这个参考图,林志炫实战下法的选择也一样是认为这样的应对是必然的结果。的确,如果是一般的棋手而且又是在限时时间有限的网上对局,很可能就会是这样的结果,但问题是。这盘棋的对手并非是一般的对手。

白棋六路飞——体现实力的一手,这轻灵的一飞背后蕴藏了深远的算路。

黑棋七路压——虽然对白棋这样的补法稍稍有些意外,但林志炫应的还是很快。因为这两步棋的交换使得黑棋中腹的头更硬而白棋自身的断点还在,以黑棋的立场是很乐于接受的。

白棋左边六路向下跳。黑棋左边四路断——黑棋不能跟着在中间应了,因为这时白棋再补左边的断点效率太高,和刚才直接四路虎补不可同日而语。

白棋四路包打,这步棋出乎两位年轻的韩国棋手意料,他俩一直以为白棋会五路退呢!

“什么意思?棋筋不要了?这下的是围棋吗?是不是手滑了”吴灿宇惊讶地叫道,他还以为‘五月十一日’是鼠标操做失误,将棋子放错了地方。

与象棋不同,围棋的棋子本身并不存在大小的问题,其价值完全是由落在盘上的位置以及周围情况的变化而定,换言之,价值大,不等于棋子多,价值小,也不等于棋子少,有时虽只一子,却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有时数子乃至十数子,也可以弃若敝帚也毫不可惜,这也就是棋谚所讲的‘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有关少亦图’。

现在的情况,左上白棋三颗白子便是所谓的’劳逸悠关’的棋筋,一旦被吃,黑棋中间和左边两块连为一体,其价值远不是表现上的六目那样简单,吴灿宇无法理解的正是这个——关键的棋筋被吃通,后边白棋找谁作战去?前边下的那么强硬,每一招都好象要和人打架拼命一般,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却突然掉了链子,吓得连棋筋都不敢要了?要是自已,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得先把棋筋拉出来再说,虽然这么短的时间内无法算清,但以棋形而言,白棋正面迎战也未必就一定不行呀!

林志炫没有说话,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招不象是操作失误,很可能是刚才白棋飞补时便已预定好的计划。

“莫非有什么阴谋?”他心里嘀咕着。

不过,尽管心里嘀咕,他的应招也只能是四路反打,去吃白棋的三子棋筋,理由倒也简单——要是被对方无代价的提付掉一子,那么这块白棋的眼位便丰富的一塌糊涂,不仅左边和左下角的黑棋将受到严重的欺凌,中间黑棋也将成为单方面逃孤,故而可以说,黑棋的这一步是必然的,如果说有问题,那也是之前的事情。

白棋中间挖打——如果马上提子让黑棋五路冲出那就真成了送礼了,趁着三子棋筋的气还没有完全紧住,王仲明施出手筋,考验对手的神经。

马上提子,白子长出后接下来的打吃是绝对先手,白棋中腹太厚,而且空内提子,对高手而言也有一种被欺负的屈辱感,所以黑棋拐出,白棋挡,黑棋长,白棋压,黑棋接,白左右左边提子,黑棋五路冲过,将三子棋筋吃住,如此,黑棋即避免了空内提子的尴尬,也吃通了棋筋,尽管左边被白棋先手提掉一子损失也很大,但相比于吃通棋筋的收获,战果可谓明显。

只是,事实真是这样的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百三十三章 忍字头上一把刀

白棋上边二路托——图穷匕现,这才是先前一系列招法后真正的目标所在!

“啊.....”连一向冷静如冰的林志炫也不由得心中一震,一旁观战的吴灿宇更是惊叫出声。

太阴险,太狠毒,太狡猾了!

两位年轻的韩国棋手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此时内心的想法——上边四颗黑子处境非常危险这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一来左边到中腹的战斗更加重要,二来白棋外围的棋形也不是没有弱点,想要净吃这四颗黑子并不容易,所以林志炫才会先发制人,对左边白棋发起猛攻。

但是,这个决断的基础是建立在上边黑棋四子不会无条件死掉之上,而是否会被无条件吃住的关键则在于白棋的外围够不够厚,换言之,外围白棋没有弱点,黑棋便是净死,有弱点,则黑棋存在逃出或者腾挪转换的余地。

实战白棋在左边故意露出破绽引诱黑棋来冲击,表面上是畏惧正面战斗而采用的腾挪战法,真正的目标却是瞄着上方的攻击,一连串近乎必然的交换,黑棋吃通棋筋,局部攻防可说是大获成功,但在不知不觉间,白棋中间先手多走了两步棋,就是多出来的这两手棋使得这里的厚薄有了本质性的变化,此时白棋二路的托已经不是攻击,而是一击必中的杀招!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瞒天过海,声东击西,桃代李僵......对于这样的构思不知道有多少成语可以去归纳称呼,但两位年轻的韩国棋手清楚只有一点——自已被耍了!

先前强手连发,以为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激烈而复杂的混战,没想到那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正当自已鼓足干劲儿挽起袖子想痛快淋漓地大干一场时,对方却是突然转身,潇洒地留给自已一个远去的背影。

以结果而言。当初白棋左边那怪异的六路飞时,黑棋应该直接四路断而不是从上面压,如果后面的进行仍如实战,尽管上边的四颗黑子仍免不了被吃的命运,但左下白子的形状比现在就差了很多,黑棋还可以通过攻击得到相当的补偿,但现在多了压和跳的交换,这团白子眼形丰富,怎么攻呢?

总之,无论是从全局的战斗构思。还是局部的定型手法,自已都是实实在在地被耍了!

林志炫轻轻咬着嘴唇,心中懊恼不以,他知道,自已之所以被耍,根本原因还是心态问题,虽然从个人资料上知道对手胜率极高,极有可能是一线职业棋手,但内心深处还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否则即便是因为对手的构思太过诡异而没有留意到弃子攻杀的变化,自已也不会毫无警惕地让对方在左边走成理想形。

好个‘五月十一日’!这个账号背后藏着的会是谁?在棋上,能让‘皇太子’上当受骗的人当今棋坛怕是两只手十根手指就能数的出来吧?!

被耍弄的感觉让林志炫因长时间网上对弈而变得有点松懈的斗志重又燃烧起来。

黑棋左下角向右小飞守角,林志炫先抢实空。这是韩国棋手在形势不利时惯用的战术——保持实空的差距不被拉大,然后再寻找把局面搞乱的机会。

白棋左下角二路潜入——看出对手的想法,白棋的招法也是针锋相对,‘你想抢实空。我就抢在你的前边!’

黑棋三路小尖,白棋二路爬,黑棋长头。白棋爬,黑棋再长,白棋再爬,黑棋尖三三,白棋角上爬——中间白棋的眼位很丰富,即使被对方分断也可以轻易作活,所以硬抢实空黑棋暂时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

黑棋右下角二间低夹——不好走的地方先不去走,这是围棋的常识,林志炫先攻右下角,同时为下边六路尖冲围下边的大空做准备。

白棋左下角二路扳,黑棋挡,白棋打吃,黑棋接——白棋先手定型是为了让黑棋外围生出一个断点,如此可以间接防止黑棋左边二路拐的分断攻杀。

接下来白棋右下角三路尖顶,黑棋长头,白棋下边二路小飞,黑棋挡,白棋三路贴,黑棋四路扳,白棋断——形势虽然占优,但白棋下的仍然非常积极,完全没有收兵的意思。

黑棋五路单长,白棋右边二路扳,黑棋挡,白棋下边三路扳,黑棋二路拐,白棋三路长——这样的棋形教课书上有定论,因为征子有利,黑棋可以三路断打,如此中间和下边的白子必有一处被吃,白棋简单失败,但具体在这盘棋的格局下,这样下的结果却是为白方所欢迎,白棋可以弃去中间棋筋从底下一路打吃渡回,黑棋外边提子虽厚,但白棋上边厚实,黑棋的厚味难以转换为实空,这又是局部正招却是全局败招的又一例证。

林志炫自然不会上这种当,黑棋二路爬,忍耐。

白棋三路长,黑棋五路打吃,白棋粘,黑棋二路爬,白棋三路长,黑棋二路爬,白棋长,黑棋再爬,白棋再长,黑棋再爬——棋谚有云‘两番收腹成犹小,七子沿边活也输’,通常情况下,职业棋手是很难忍受在二线连爬七子的压迫,不过在这盘棋中,不肯忍受的结果就是走向败局,所谓‘忍’字头上一把刀,林志炫之所以肯忍,正是为了将来的爆发!

右下角二路透点——隐忍半天,黑棋瞄着的就是这必杀的一击,没有人可以轻视能够登上世界大赛番棋决战舞台者的实力,‘皇太子’,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却是林志炫用无数次的胜利所证明过的。

白棋二路接,黑棋三三挤,白棋二二夹——这一步棋让林志炫有些意外。

很明显,白棋若是二路扳,黑棋二二挡,那么白棋再在一路扳,角上简单便成打劫活,这中间是一本道,没有任何变化,就算是初学者也可以看到,但白棋二二夹,这步棋并不能阻止黑棋在角上延气,将打劫活的变化反而没了,如果说刚才黑棋二路点入前角上的空间很大,对方一时没有算清死活尚属正常,那么当黑棋点入且挤在三三时还没有搞清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弈城站上9d?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虽说由于黑棋上边存在大量的劫材,即使形成打动白角也很难作活,但留下这一线希望也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百三十四章 舍死忘生

为什么要走这种明显不能成立的招法呢?林志炫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猜不透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故意放弃劫活,但这并不影响林志炫实战的选择。

黑棋二路弯下,白棋贴,黑棋一路打吃,白棋星位接,黑棋角上提子——黑棋活了,白角自然也就死了。

白角变成黑角,实空出入有三十余目之巨,如此战果可谓丰盛,无论是下棋的林志炫还是旁观的吴灿宇都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吃到这么大的一个,全局实空已遥遥领先,接下来只要浅削轻掏,稍稍压缩一下儿上边白棋模样的成空规模,便已足够将胜局锁定,而这对于林志炫这种等级的职业高手而言实在是太轻松的一件事了。

但是,或许今天并非是黄道吉日,又或者至少而言对林志炫是这样,当他的这口气还是完全吐出,他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平复,一枚白子已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啪’,音箱里传出的落子声单调冰冷,象是出鞘的利剑,带着森寒的杀气,冷酷而又无情。

三路断!

当这颗白子出现在棋盘上时,林志炫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放着劫活不要而将白角走成净死了!

投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

、这是孙子兵法《九地篇》中的一句,意指作战时把军队布置在无法退却,只有战死的境地时可以激发出士兵最强的斗志,因为拼死一搏还有一线生机,束手待缚便只有兵败人亡。

这盘棋的设定是双方各有五分钟的自由支配时间,其后便是三十秒读秒,早在左上角的战斗时,双方的自由支配时间便已用完,现在双方都已进入读秒计时阶段。

没有人能在三十秒的时间内算清白棋三路断后的所有变化,事实上。不要说是三十秒,就算再给二十分钟,恐怕也没有谁敢保证全都算清,林志炫知道自已做不到,而他做不到的事情,他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谁能够做到,不管电脑那边坐着的是谁,结论也是一样!

——把角走成劫活,似乎通过打劫在其他地方可以取得一定的补偿,但由于黑棋上边存有太多的劫材。转换的结果白棋得到的补偿十分有限,如此一来,表面看起来更顽强,更积极的打劫反倒成了走向输棋的捷径,局部正确的下法却是坐以待毙,没有胜负意识的麻木蠢行。

到底是下边冲断时就已做好的计划?还是当黑棋二路点入要吃白角时才有的临机决断?此时此刻无从知晓,林志炫知道的是,自已笑的太早了。

黑棋四路打吃,白棋长出。黑棋二路爬,白棋四路逃,黑棋六路镇头,白棋四路拐——在一般情况下。因为角上是死棋,这样下白棋很勉强,但在这个特定的局面下由于征子不利,黑棋没有办法将这三颗白子吃住。左右黑棋只好各自为战,角上白棋虽死但气却很长,对攻之势一起。上下虎视耽耽的白棋厚势威力便显现出来。

本以为吃掉白角后这盘棋已经逆转拿下,没想到转眼间便又陷入苦战——围棋,还真是奇妙。现在想起来,刚才若是不急着吃角,而是在上边白棋模样中先走几步,问一下白棋的应手说不定才是正确的下法,有征子的顾忌,对方如何应对大概也很头疼吧?

不过,后悔药不是现在吃的,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处理好两边的黑棋。

黑棋右边三路长,白棋四路压,黑棋右边二路飞,白棋三路扳,黑棋二路挡,白棋二路拦下,隔断黑棋与右上角的联络。

黑棋三路冲,白棋四路挡,黑棋提子,白棋五路打,黑棋粘——强硬分断作战的效果显现出来,由于边路不活,黑棋不敢断开打劫,只能委屈地愚型粘住,如此白棋已经先手得利。

白棋右边星位左下一路粘,补断,黑棋五路打吃,白棋粘,黑棋右边二路尖——这一步不能省略,不然被白棋一路一扳,白角死灰复燃,这棋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白棋右下七路隔二大跳,严厉而且狠辣的攻击,由于白棋角上的气很长,黑棋一旦落到被迫收气吃角,让白棋先手将中腹围出大空,黑棋的实地也就不够了。

黑棋的第一感是向中间小尖,但白棋有横顶挤断的强手,黑棋棋型崩溃。

第一感不能成立,黑棋只能在下边六路飞,这步棋有苦肉计的嫌疑,但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白棋七路压,黑棋八路尖——有了飞与压的交换,挤断的弱点便被防住了,林志炫这里走得可谓是用尽苦心。但对手的应对却是游刃有余。

白棋九路靠——利用黑棋棋型上的恶味,白棋走得非常紧凑,一方面要围上边的大空,一方面还瞄着挤断的强攻,林志炫即要防范对方的杀招,同时还不能让白棋腹空围的太大,左拙右支,可谓是苦不堪言。

黑棋下边六路长,白棋向下冲,黑棋五路冲,白棋右边一路立,黑棋边路虎,白棋下边五路断——官子该占的便宜都便宜到了,被吃掉的白角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黑棋右下八八位长,白棋七路挤,黑棋下边星位上一路打吃,白棋六六位挖——贴身缠斗,刺刀见红,双方比拼算路,各施手筋,谁都没有后退的可能。

黑棋顶打,白棋中央断打,黑棋子,白棋挤条,黑棋下边四路提子,白棋中间提子,黑棋五路接——白棋先手提通,中腹自身的薄味全部消失,而黑棋虽然下边提通,但整体还是没有获得安定。

白棋下边五路小尖——右边三路断的背水一战大获成功,中腹白棋自然而然便形成大空,现在白棋坚实地确保自身的安全,催促黑棋与左上联络,虽然这是最普通的定型手段,但正因为如些,黑棋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

黑棋下边四路扳,白棋接,黑棋中间七路压,白棋八路扳,黑棋向左单关跳——为了避免被迫收气吃的,林志炫不得不花一手棋去联络。

但是,鱼与能掌不可兼得,黑棋虽然不用去收气吃角了,但先手却落在对手手中。

白棋天元位上一路跳——大空围成,胜负已定。(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百三十五章 事了拂衣去

棋还在下。

韩国棋手普遍的特点就是顽强,只要棋未结束,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便会一直坚持下去,这样的风格在许多视围棋为艺术者的眼中往往带有那么一点儿赖皮的感觉,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拼劲儿使得韩国棋手在实战中往往能够超水平发挥。

林志炫是如假包换的韩国棋手,他身上也有着韩国棋手作风的影子,作为韩国年轻棋手中最杰出的代表人物,他对于胜负的执着还要加上一个‘更’字,后半盘的收束是他的强项,形势尽管不利,但差距其实并不是很大,坚持一下儿,再拼一下儿,未必就不能等到对方的失招!

只不过,对方的官子实力也是异常的强大,对形势的判断也是十分的准确,行棋老道,手法娴熟,虽是在三十秒一步的读秒催促下走出的招法却是滴水不漏,该补的补,该抢的抢,几十个回合下来,黑棋没有占到半点儿便宜,转眼便进入到一两目的小官子阶段。

“这个人会是谁呢?很强呀。”吴灿宇喃喃道——虽然在旁边观战,但他刚才却一直没有说话,一方面是不想打乱林志炫的思路,另一方面高手下棋时并不喜欢听别人对棋局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当然,游戏心态下的对局是另外一回事儿),现在棋局已经进入到小官子阶段,对职业棋手而言,这种小官子阶段的收束是基本功中的基本功,简单的说,就是已经达到了条件反射式的程度,眼睛一扫,用不了两秒钟,所有的官子大小。先后次序便可了解于胸,即使是闭着眼去收,出错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所以,棋下到这个时候,再往后就是所谓‘垃圾时间’,自已多不多嘴,都已经于胜负无关。

“不知道,应该是中国的一线棋手吧。”林志炫面平表情的说道——官子强的棋手必定长于形势判断,不然怎么知道自已在官子战中应该采取什么策略。是玩命抢空还是侧重防守?所以尽管还有十多处官子没有收完,他已经判断出自已实空不足,小败已成定局。

“中国的一线棋手?......常在网上下棋的中国一线棋手的账号我几乎都知道,但这个‘五月十一日’怎么没见过呢?”吴灿宇有些纳闷儿地说道——把网上对弈做为日常训练的一种手段,这种作法在中日韩三国的年轻棋手中非常普遍,吴灿宇被安排负责为这次比赛做网上解说的工作,自然也是三国年轻棋手网上对战的老手,虽然说网上对弈大家都是匿名,但职业棋手的圈子毕竟不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时间长了,不要说圈子里的人,有的账号就连棋迷也知道是谁在使用。

林志炫这次没有回答。和吴灿宇不同,他并不热衷于网上棋战,偶尔上网下棋多数也是因为类似于今天的情况,做为调整心情的一种方法。吴灿宇既然都不知道,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小官子的收束很快,大家都不会出错的地方再每次读秒都拖到最后数到‘二’时再下实在是没什么意义。这又不是面对面的比赛,你读秒读的再惊险也不会给对方施加半点儿精神压力,所以噼噼啪啪一串响声,十几处官子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便全部走完。

“两目半”。林志炫口中轻声道,随后点下‘申请数目’按键。

系统点目的结果显示出来,和林志炫判断的一样,黑棋盘面多四目,这盘棋使用的是韩国规则,黑棋贴六目半,白棋赢两目半。

“灿宇,问问他是谁。”把笔记本递给吴灿宇,林志炫说道——他是一个非常自律守信的人,刚才已经说这是最后一盘,所以今天他不会再下,不过,棋手都是不胜输的,尤其是他这种级别的棋手,输了,一定要找机会扳回来,因此他想知道对方是谁,以后或在比赛中,或在网上约个时间再行较量。

“啊?.....哥,我学中文也没多久啊!”吴灿宇叫道——上次来北京参加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期间被王仲明打败后,他对中国棋手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开始注重对中国围棋的研究,为了可以读懂第一手从中国传来的资料,他便开始自学汉语,到现在算已来也有一个多月,这样的程度,离所谓的‘会’还差得远呢。

“比我好就行。快点儿,人家要是下了线就晚了!”林志炫催道。

“.....,好吧,那我就试试吧。”无可奈何,吴灿宇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五笔联想之类的中文输入法他自然不会,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去拼。

“请问,您是谁?”站内私信发出,相对于打中国字,电脑操作对吴灿宇而言并无半点儿困难。

私信很快有了回音,“问这干什么?”

“他问你问他是谁干什么?怎么说?”将私信中的内容翻译给林志炫,吴灿宇问道。

“告诉他,我是林志炫,我想有机会再向他请教一盘。”林志炫毫不犹豫地答道——要问别人的名字,就要先主动介绍自已,这是礼貌,作为介绍,‘林志炫’这三个字就已经足够,当今棋界,如果哪位职业棋手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那他已经可以退休了。

按着林志炫的吩咐,吴灿宇将私信发了出去,这一次,回信的时间比刚才久的多。

“皇太子吗?”

“对,请问您是谁?”不用林志炫咐咐,吴灿宇回问道——不用担心对方怀疑是否假冒,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刚才那盘棋虽然输了,但棋局的质量摆在那里,名字可以冒充,实力却瞒不住真正的专家。

“很高兴和你对弈,今天下午咱们在奥林匹亚饭店见过面,不过因为某种个人的原因,我不方便告诉你我的名字,很抱歉。至于请教,不敢当,看缘分吧。我要休息了,再见。”

私信回来,然后‘五月十一日’干净利落的下经了,没有给对方半点儿挽留的机会——当然,以吴灿宇的中文水平和文字输入速度,当他完成这些的时候,黄瓜菜也早都凉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百三十六章 排除法

对方已经下线,再做什么也来不及了,吴灿宇无奈地摇摇头,把刚才对方传过来的信息翻译给林志炫。

“下午在奥林匹亚饭店见过?......,这么说‘五月十一日’是今天到赛场观战者中的一位?”听完吴灿宇的翻译,林志炫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有了一个大致的范围,但BC卡决赛,来现场观战的人太多,而且绝大部分都是职业棋手,这让他怎么猜呢?

“应该是吧,这种问题,似乎没有骗咱们的必要吧?”吴灿宇自言自语般地答道——网络名言,‘你甚至不知道和你交谈的是一条狗’,对方即然不肯表露身份,说谎骗人没有任何意义。

“......,会是谁呢?......,你觉得会是谁呢?”说起来,林志炫今天见过的人不能算多,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交际应酬的人,更何况今天还有比赛任务在身,一天内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对局室里度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棋局上还嫌不够,哪儿有心思去关注比赛以外的事儿?反倒是吴灿宇,他这一天都泡在观战室里,对今天来现场看比赛的人肯定比自已印象深的多,仔细回忆,说不定能想到点儿线索。

“会是谁......,肯定不是那帮小年轻。”仔细回忆着下午在观战室见过的每一个人,吴灿宇缓缓摇头道。

“为什么?”林志炫问道。

“很简单呀,你刚才已经表明你自已的身份,那帮小年轻知道自已赢了你一盘,那还不得高兴得乐疯了?你是输棋的一方,你都不介意表明身份,那帮小年轻还在乎什么?这事儿传开了,那是多威风的事儿呀,反正要是我。肯定不会介意让别人知道的。”吴灿宇答道。

“呃.....这样呀......,有点儿道理。”林志炫不常在网上下棋,对这方面的事儿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听吴灿宇的解释后才明白过来——也是呀,年轻棋手争强好胜,有几个不想一夜成名?赢他林志炫一盘,虽然网上对弈算不上真正的成绩,但那也是值得在朋友面前吹牛的资本,终究,能够有资格在正式比赛中坐在他面前并与之交手的非韩国年轻棋手没有几位。

“......。不是年轻棋手,那么有可能就是前辈棋手了,赵恒赵老师......,刘志峰刘老师......,不对,他们俩的实力没那么强,林海涛林老师......,他倒是有这样的实力,不过。他不是和孙老师一起喝了一晚上的酒,孙老师都醉成那样,回来就倒在床上睡得死死的,林老师就算酒量比孙老师好很多。也不可能有精力这么晚还在网上下棋吧?”排除了年轻棋手的可能,吴灿宇又开始细数长辈棋手。

“......,不会是林老师,那不是他的棋风。”林志炫非常自信地摇了摇头——做为在世界赛场最主要的对手,他对现今中日韩三国超一流棋手的棋都有过非常深入的研究。对每个人的棋风特点,技术特长都非常了解,可以这么说。随便给他一盘棋,让他判断是哪个人下出来的可能准确率超不过三成,但让他去判断不是哪个人下的,他几乎可以达到百分之一百。

“呃.....,也对呀,比赛结束后他就和别人出去,没有去对局室,直到复盘结束,大家散场都没回来,你们俩今天根本就没见过面,肯定不是他了。”又想起一条证据,吴灿宇肯定道。

“.......问题是,除了他以外,还有谁有这样的实力呢?总不可能是孙浩孙老师吧?他倒是和你面对面坐了一整天,不过我很怀疑,以他现在的年纪和体力,那么激烈复杂的一盘棋下来,他还会有精力半夜上网下棋?”把所有不可能的排除,剩下来的就是真相,哪怕表面上看起来再怎么不可能。只不过,这个在《名侦探柯南》中常常出现的经典台词却似乎行不通,说出这个猜想,连吴灿宇自已都觉得荒唐。

是呀,虽说网上对局偶然性比实际面对面的对弈大一些,但说到底也还是棋手个人实力的对抗,有时间,有精力大半夜不睡觉上网玩棋的年轻棋手不具备战胜自已的实力,而有实力赢自已的人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上网,这岂不是成了一桩无头公案?有作案能力的没有作案时间,有作案时间的又没有作案能力,福尔摩斯面对这样的案件大概也会束手无策吧?

“......哎,对了,你刚才说林老师比赛结束后没来对局室,而是和人出去了,那个人是谁?”林志炫忽然问道。

“呃......,噢,想起来了,好象听谁说是跟王老师......,对了,王老师,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一拍大腿,吴灿宇惊声叫道,林志炫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对局室,观战棋手见到林志炫只可能是在比赛结束后复盘检讨的那段时间,所以他脑子里想的也全是曾经去过对局室的人,但林志炫的问题却让他脑中灵光一现——林志炫并非一直呆在对局室里呀!

“王老师?......哪个王老师?”林志炫连忙问道。

“王仲明呀。你忘了?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吴灿宇提醒道。

“呃......,会是他?......可能吗?”林志炫不由得一愣——的确,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与孙贤周和吴灿宇打招呼,虽然没有跟自已说过话,但也确实算是见过面。记得看其与吴灿宇的两盘对局时,虽然也惊讶于一位棋社讲师棋力居然有职业级的水准,不过总觉得若是与之交手,自已肯定会有办法战而胜之。

“有可能......现在想起来,这盘棋的风格不是和他与我下的第二盘棋很象吗?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弃子转身,大局观出色,局部战斗时的爆发力又是强悍之极!即擅长在没有棋的地方找出棋来,又有着可以在转瞬间将复杂的棋面简单化的能力,不是他还会是谁?”吴灿宇兴奋地叫道——由棋风的特点想到某个人不容易,但反过来由那个人联想到某盘棋的棋风表现,那可就容易多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百三十七章 浮想

“......你这样也是一种说法,不过我还是很难相信他有那样的实力。”认真思索半晌,林志炫还是摇头说道——开玩笑,他可以拥有超一流棋手实力的强手,连他都能赢的人,怎么可能安心于民间棋社之中?

“......也是,你没有和他面对面的交过手,感觉不到实战对局时他身上的那种气势,不相信他有那样的能力也正常。不过今天见过的棋手中符合条件的人除了他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更象.....,不如等明天孙老师酒醒了以后问问他吧。”全是猜想,自已也没有过硬的证据,感觉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已相信并不等于可以说服别人也信,吴灿宇也不打算和林志炫抬杠——自已的实力虽比林志炫略逊一筹,但怎么说也是现今韩国国内一流棋手之一,与对方交手输面虽大,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偶尔赢一盘的机会还是有的,王仲明既然有实力两次战胜自已,怎么就不可能赢林志炫一盘呢?自已这位师兄未免太骄傲了些,难道因为他是‘皇太子’就不可以输给普通棋手吗?

“问孙老师......,算了吧,他从不上网下棋,网上的事儿还没有你知道的多呢。”林志炫摇了摇头——只是消遣时下的一盘网棋就麻烦孙贤周,未免有点儿小题大作的感觉。

“那怎么办?你不是还想跟’五月十一日’再下一盘吗?这就算了?”吴灿宇问道——‘五月十一日’肯定不是经常上网下棋的人,又或者说很少以这个账号到网上下棋,不然以他对网上棋战的热情,没道理以前没有碰到过,如果不搞清楚本尊是谁,网海茫茫,以后哪儿就那么容易再遇上。

“呃.......,你就那么肯定会是王仲明?”这个问题把林志炫问得犹豫了——自信心对职业棋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越是高手,对自已的实力就越是自信,也可以说,就是因为这种不服输,相信自已可以战胜任何一位对手的信心才使得棋手在比赛中以最强的精神面目,最旺盛的斗志去面对对手,试想,如果比赛当中对自已下出的棋都没有底,又怎么可能去与强敌抗衡?在这方面,林志炫也不例外。对职业棋手而言,输棋不可怕,可怕的是输棋之后产生的心理阴影,而要解除这种心理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棋盘上战胜对手,把欠下的账还上!

吴灿宇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他相信自已的直觉不会有错。

“......,好吧,你不是去过他工作的棋社吗?明天咱们不去爬长城了。你带我去棋胜楼,当面问个清楚吧。”沉吟片刻,林志炫做出决定。

“好呀.....只是中国棋院那边怎么办?他们已经安排好行程了。”对师兄的决定吴灿宇是举双手赞成,不过两个人没有分身术。去棋胜楼就去不了长城,去长城就去不了棋胜楼,人家比赛接待方好心好意安排的游玩计划就此泡汤,多少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没关系。孙老师自已去就好了。”林志炫面无表情地答道——相比于寻找赢了自已的对手的真相,一次游玩的机会算得了什么?

退出登录,但王仲明并没有马上下线。而是换了个账号重新进入弈城网,调出刚才与‘I

WANT

FLY’下的那盘棋慢慢地重新打了一遍。

遇上林志炫完全是在意料之外,下棋的过程中,他感觉到对手实力极强,虽然在左上方的战斗中走的有些草率被自已的诱招所迷惑造成巨的损失,但之后不久便在棋盘右下角还以颜以,将自已一个大角吃掉,若非自已虽忙不乱,在近乎于绝境的情况下走出弃子强攻的强手,这盘棋很可能就是黑棋赢了,其实以网上棋战的时间限定,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十秒内算清所有的变化,那步三路断能够刚好成立,只能说是林志炫的运气太差吧?

把这盘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摆了一遍,关键处还利用系统提供的‘试摆’研究了一些变化,“搞不好还真的是皇太子。”王仲明心里嘀咕道——这盘棋黑棋的发挥虽然不算理想,有些地方走的有些草率,但不可否认在胜负关键时的表现绝对是一流棋士的水平。

居然稀里糊涂的把林志炫给赢了......,王仲明不由得苦笑摇头。

当然,这不是他认为自已棋上的才比不上林志炫,能赢这盘棋靠的全是运气——事实上,在棋的天赋上,他从来没有服过任何人,只是,这些年来他远离围棋,远离比赛,即没有系统的训练,也没有好好的下过一盘棋,也就是今年回到北京,进入棋胜楼后才又捡起围棋,重新在棋上花起时间,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从投入的精力和训练的强度上,都远远比不上以前当棋手时候,不要说八年前的自已,或许现在随随便便一位稍稍有点儿上进心的三流职业棋手的训练量也要超过自已吧?至于最重要的实战训练对手.....即使是加压棋,让二子还经常被自已胜出的金钰莹、陈见雪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帮助,真正能让自已需要动些脑筋的对手也只有在网上寻找,但其效果,显然比不上现实中面对面的比赛,总而言之,以训练的标准而言,和以前相比,现在的自已近乎于玩票唱戏的票友,而以这样的训练水平,居然赢了状态正佳,有着‘不是超一流棋手的超一流棋手’之称的林志炫,这难道不象是一个奇迹吗?而且从这盘棋的内容上看,自已除了在右下角死活的处理上有疏漏,给对方一个翻盘的机会外,其他地方的表现都没有明显的问题,以质量而言,比起今天白天林志炫与孙浩在BC卡杯比赛中的棋局甚至更经得起推敲!

七八年时光的浪费,难道自已的棋艺并没有荒废?

两胜吴灿宇,一胜谭浩强,王仲明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两个人实力虽强,终究只能算是一流棋手,与自已在棋的境界上有相当的差距,但林志炫就不同了,那可是公认有着超一流棋手实力,只是差几顶世界冠军的头衔来证明自已实力的强手。

能够赢林志炫,那么其他的超一流棋手呢?

望着电脑屏幕上的棋局,王仲明不由得出了神。(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百三十八章 自由行动

“清晨起来早,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小孩子的稚嫩歌声把林海涛从睡梦中吵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白色屋顶下的藕荷色莲花吊灯,或许是昨晚酒喝的太多,脑子里空白一片,但潜意识中,自已昨天晚上似乎又做过些什么。

把手枕在脑后,林海涛慢慢地想着。

小孩子还在唱歌,那是他正在上幼儿园大班的儿子,前几天刚刚从幼儿园老师那里学会这首儿歌,有空没空就扯开嗓子翻来复去的唱,李丽红则在厨房收拾碗筷——娘儿俩已经吃过早点,过会儿就要送小孩子去幼儿园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为什么自已会觉得不安?是酒后胡言,把私存小金库的事儿抖落出来?还是不小心拿李丽红的洗面奶当了洗手液?......

想来想去,林海涛还是找不到头绪。

“咦,醒了呀?醒了还不起床,瞪着眼睛挺尸呀。”洗完了碗筷,李丽红回卧室换出门儿的衣服,发现林海涛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于是笑骂道。

“哦......呵呵,好,起床喽。”虽然还没想起为什么心里不安,但看李丽红心情很好的样子,应该不是惹到老婆,这就好。林海涛松了口气,起床穿衣,叠被收拾床铺,枕头抬起,露出下边的手机,习惯性的按下开机键,悦耳的开机音乐声响起后不久,‘嘀嘀’,这是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谁这么一大早就给自已短信?......

刚刚整理好床铺,林海涛重又拿起手机,打开信箱,发信号码显示的是王仲明。

“啊!坏了!”看到是谁给自已发来的短信,林海涛脑中一个机灵。把昨晚的事儿全想起来了——不用问,肯定是范唯唯听了自已的话后找王仲明的麻烦,而王仲明又来向自已讨公道来了。

“一惊一咋的干嘛,怎么了?”李丽红正对着穿衣镜整理衣服,林海涛的惊呼声吓了她一跳,回过身来见老公拿着手机犯傻,非常不满地哼声问道。

“呃......,是王仲明发来的短信.....”林海涛解释道。

“说的什么?”李丽红问道——自知道王仲明就是王鹏飞后,她对来自于这个人的消息是大感兴趣。

“呃.....,他说‘你欠我一个解释’”。按下阅读键,林海涛念道。

“呵呵,闯祸了吧?该,让你没事儿去喝猫尿,看你怎么去跟人家解释。”很容易就猜到王仲明为什么会发这条短信,李丽红兴灾乐祸地笑道。

“......你是不是我老婆呀!看着老公遇上事儿,你还有心情笑?......”林海涛没好气儿地哼道,事儿发生在他身上,他可没办法象老婆那样一笑了之。

“呵。多大点儿的事儿呀。谈恋爱交朋友,哪儿有不吵吵闹闹三不五时闹点儿小别扭的?小吵宜情,大吵伤身,只要不是闹的太厉害。小别扭还可以增添情趣,加深感情呢。你说错话又不是故意的,况且昨天晚上又是喝了酒,好好解释一下儿。道个歉赔礼,难道人家还会因为这点儿事儿和你割袍断义,不要你这个朋友了?”李丽红笑着说道——对于这种事儿。她这个喜欢保媒拉线的已婚女人比林海涛有经验的多。

“......你是说,让我去找王仲明解释?”林海涛问道,看起来,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这次是自已的错,总不可能老躲着人家吧?

“是呀,反正今天你不是也没事儿,去一趟棋胜楼,请他吃顿饭,好好解释一下儿。对了,柜子上边有一盒高丽参,你拿去当赔礼吧。”李丽红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自做自受吧?好心好事想帮助人家东山再起,结果不仅挨一通数落,还要赔上一盒人参,自已这是何苦来哉呢?

林海涛不由得一阵苦笑。

孙文东来到奥林匹亚饭店韩国棋手代表团所住的房间,举手敲响了房门——按照之前的安排,今天是由他陪同孙贤周,林志炫等人去八达岭长城游玩,所谓‘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吃烤鸭真遗憾’,八达岭长城是北京地区著名的旅游景点儿,爬长城,不仅可以领略这座被列入世界八大奇迹之一的伟大建筑,同时也是锻炼身体,放松心情的好办法之一,为了爬长城,他特意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换了双耐克的运动鞋。

门开了,开门的是孙贤周,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休闲衣,遮阳帽,数码相机,该带的东西一样不差。

“呵,孙老师,装备很专业呀?志炫他们呢?”笑着和孙贤周寒喧着,孙文东进到屋内,没有看见林志炫和吴灿宇,他以为两个年轻人起来的比较晚,现在还在餐厅吃早饭呢。

“噢,他们俩刚走不久,大概也就七八分钟吧。”孙贤周答道。

“什么?刚走?......,他们俩不去爬长城吗?”孙文东闻言一愣,对方的意思显然是离那两位年轻棋手此时已经离开饭店的意思。

“是呀,他们俩自已有安排,今天你只好陪我这个老家伙了。”孙贤周笑道——比赛主办方所安排的活动是以参赛棋手的想法为优先,除了一些诸如与媒体,棋迷见面活动必须配合外,其他活动棋手并无必须参加的要求,所以林志炫自行决定比赛休战日自已的行程,只要不会对比赛造成影响,主办方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样呀.....呵,年轻人,有代沟,大概和咱们玩不到一块。对了,您知道他们到哪儿玩去了吗?”虽然稍稍有点儿失望,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大赛期间的棋手各有各的调整状态的办法,有的喜欢游山玩水,有的喜欢疯狂购物,有的喜欢钓鱼观景,有的喜欢蒙头大睡,一切都是为了比赛时达到最好的竞技状态,做为比赛的承办方,心意到了也就是了。

“噢,好象是去棋胜楼。”孙贤周答道。

“棋胜楼?.....,去那里干嘛?”孙文东惊讶道——的确有些非常敬业的棋手喜欢在比赛间隙去棋院观摩交流,但去棋胜楼干嘛?难道棋胜楼那里的高手会比中国棋院还多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百三十九章 介入

“噢,说是去见一位朋友。”孙贤周答道。

“见朋友?.....是吗?呵,看不出来,这两个人人际关系挺广的呀,来北京没有多几次,已经有了可以玩在一起的朋友了。”孙文东笑道——吴灿宇不是很清楚,但林志炫可是出了名的不合群,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常常是一言不发,沉默到底,以至于许多人都怀疑他是不是孤独症患者,不过话说回来,大部分天才身上或多或少总有一些在常人眼里似乎缺欠的东西,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没有个人标志的天才大概也很难被称为‘天才’吧。

“呵,你搞错了,他们不是去玩儿,严格说来,应该是‘拜访’更恰当一些。”孙贤周笑着纠正道。

“拜访?......他们要见的这位朋友是谁呀?”孙文东一愣,惊讶问道。

‘拜访’是一个很礼貌的正式用语,用到这个词,一方面说明双方存在一定的距离,关系并不是很亲近,另一方面表明对被拜访的一方存在相当程度的尊重。

在棋胜楼里有谁当得起孙贤周用这两个字来说明呢?(以孙贤周的阅历和对汉语的熟悉,应该不会搞错‘拜访’和‘见面’中间的分别)。

陈淞生自然是有这样的资格的,问题是,两位年轻的韩国棋手放着好好的比赛休战日不去游玩散心,调整状态,大老远的跑去看一个早就退休的老头子干嘛?更何况陈淞生淡出一线转入领导工作岗位时,这两个年轻人或许刚刚出生不久,听没听说过陈淞生这个名字都不好说呢?

但棋胜楼里除了陈淞生外,又有谁值得让林志炫和吴灿宇放弃休假的机会去登门拜访呢?

“呵,说起来这位朋友还真不是一般人,王仲明。你知道这个人吗?”孙贤周笑着问道。

“王仲明,知道呀,他是棋胜楼的讲师,名义上的业余棋手,真正实力却是极强,至少不会亚于大部分的职业棋手,不过,林志炫怎么会想去见他?.....噢.....,也对,他虽然没见过王仲明,不过吴灿宇却是和王仲明有过两次交手.....”孙文东惊讶道。但很快便给自已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仅仅是赢了灿宇两盘棋,志炫倒也不至于要去见他......你昨天没来赛场观战,大概不知道昨天下午在观战室发生的事情吧?”孙贤周笑着问道。

“呃.....,是呀,昨天我有主议一个会议,没能来观战,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孙文东好奇问道。

“呵,那位王仲明在观战室可是很抢风头儿呀......”一边收拾着游玩儿时的用品。孙贤周把昨天观战室里王仲明如何分析棋局,如何把曹雄气走(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个不自量力,实力不够却跳出来向人挑战结果却被训得灰头土脸的年轻人是谁。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讲故事),特别是棋局胜负关键处的几个点评结果都讲了一遍,虽然没有棋盘棋子做演示,不过孙文东终究也是职业棋手出身。只是听着老棋手的讲述也能感受到那时王仲明在众多职业棋手面前侃侃而谈的神采。

是金子,总会发亮的!

听着孙贤周的讲述,孙文东心里想到的是这句话——林海涛那个家伙。还敢否认王仲明就是王鹏飞吗?昨天的表现,那是一位业余棋手做的出来的吗?当着一众职业棋手的面,尤其是其中还有两位超一流高手,除非是脑子秀逗了,有哪个业余棋手敢随心所欲地发表自已的想法和观点?要知道在那个场合,即使是自已也没那种底气吧?(职务是一回事儿,棋力是另一回事儿,论职务他是中国棋院围棋部的主任,但论棋力,他现在连棋手积分排行榜前八十名都进不去)。

“王仲明的实力到底多强我说不清楚,但这个人对围棋的理解的确非常令人钦佩,我想,志炫大概是从灿宇那里听了王仲明下午对比赛的分析有所启发,所以今天才要登门拜访,想听取更多的意见吧。”孙贤周最后总结道——林志炫并没有把昨天晚上网上下棋遭遇强手的事情说出,虽然那只是消遣之为,但大赛进行当中,输棋总不是值到处宣扬的事儿吧?

“嗯.....,明白,集思广议,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多听听别人的建议总不会有坏处的.....,不过话说回来,林志炫中文怎么样?据我所知,王仲明的韩语好象不怎么灵,他们能顺利沟通吗?”孙文东忽然想到——上次吴灿宇去棋胜楼向王仲明挑战时刘志峰也在场,当时的情况他都向孙文东做了非常详细的汇报。

“呃.....够呛.....不这有灿宇陪着,也许勉强能对付吧。”孙贤周被问得含糊了,林志炫的中文不用去想,吴灿宇呢?突击恶补一个来月的时间,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平呢?

“呵,没关系,这事儿我来安排,您稍等,我打个电话。”孙文东笑着说道,从包里掏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喂,志峰,我孙文东?今天有安排节目吗?”他问道。

“没有呀。怎么,有什么照顾?”那边的刘志峰笑着问道。

“呵,是这样,刚刚得到消息,林志炫去棋胜楼拜访王仲明去了,不过听孙老师讲他的中国话不太灵光,能不能拜托你帮个忙,暂时过去当个翻译?”孙文东说道。

“呃......,有这事儿?......,好,没问题,什么时间?”刘志峰也感意外,不过这是孙文东布置的任务,他当然不能推辞。

“噢,他们俩大概是一刻钟前离开的奥林匹亚饭店,估计正在前往棋胜楼的路上,总之,你抓紧时间就是了。”孙文东说道——他当然不是真的担心交流沟通的问题,棋胜楼那么多人,懂韩语的人肯定不缺,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双方交流的内容是什么,所以,能不能在林志炫之前或者同时赶到不是重点,重点是了解那时的情况,掌握第一手的资料。

“OK,我现在就动身。挂啦。”刘志峰应声答道,随后挂断电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百四十章 不约而同

曾经来过棋胜楼,但那次来去都是坐的曹英的车,所以严格说来,吴灿宇并不认识到棋胜楼的路,不过好在北京城里有的是出租车,大型宾馆饭店外更是出租车经常趴活儿的据点,那些开出租的师傅们大多经验老道,不仅对北京城内的道路交通烂熟于胸,对于吴灿宇那初学乍练连二把刀都不够格的中国话居然也能听懂,没费多大劲儿,便把两个人送到了棋胜楼的门口前。

把车费付清,两个人从车上下来,时间才不过上午九点刚过,来棋胜楼下棋的人不是很多,院子里显得有些冷清。

“这就是棋胜楼?......比想象中的规模要大得多。”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建筑,林志炫惊讶道——在韩国,大多数棋社道场的规模也就是两三间民宅的样子,吴灿宇老爸开的那间道场便是如此,象棋胜楼这种独自占据一座楼的可说是绝无仅有。

“呵,是呀,棋胜楼是京城四大棋社之一,与之规模相仿的棋社还有三家呢。”吴灿宇笑着说道,他这些东西也是上次从曹英那里听来的,虽然是北京围棋圈子里尽人皆知的事情,不过拿来跟林志炫吹牛皮也足够用了。

“咱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见院子里几乎没有一个人影,林志炫有些担心地问道——不知道王仲明的联系方式,自然谈不上提前联系,这样的突然拜访,难免有扑空的可能。

“没关系,上次来时听人说王仲明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就算他不在里边,只要找到棋社的人说明来意,他们会派人把王仲明找来的。”吴灿宇很有信心的说道,上一次来棋胜楼时就是这样,前有车。后有辙,照着做就是了。

两个人正在棋胜楼门口说话,又有一辆出租车停在旁边,“咦,林志炫,吴灿宇?你们俩怎么在这儿?”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位中年男子,看到正在犹豫是不是现在就进去的两位年轻人非常惊讶地叫道。

就算中国话再怎么不灵光,自已名字的发音还是听得明白的,林志炫和吴灿宇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啊,林老师,您好。”两个人齐齐恭敬行礼,却原来这位中年男子就是林海涛——收到王仲明要求解释的短信,林海涛知道对方肯定是被范唯唯修理了,自已若是不尽快解释清楚,只怕事情会越拖越糟,万一真的因此造成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破裂,自已还不得被恨一辈子?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他才早早地跑来棋胜楼,说是负荆请罪可能有点儿严重,不过看在带来的高丽人参价格不菲的面上。或许不至于被数落的太惨吧?车被李丽红开走送孩子,林海涛只能打车来棋胜楼,刚才离着还有一段距离时就觉得门口的两个年轻人眼熟,下车一看。原来真是林志炫和吴灿宇。

“呵,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林海涛笑着问道,虽然不知道组委会的安排。不过依常识也知道这不会是中国棋院的安排。

“呃......,我们.....是来.....王老师.....拜访”,吴灿宇很吃力的答道,尽管词不达意,语法混乱,不过对于一位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在连蒙带猜,大概意思还能听懂。

“王老师?......王仲明?”林海涛讶然问道——昨天下午观战室里王仲明拆解棋局时吴灿宇也在场,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来的目的和自已一样......这也太巧了吧?

“对,就是王老师。”吴灿宇连忙点头——昨天在观战室的感觉,林海涛和王仲明的关系似乎很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一个认识的人,总比自已瞎闯乱撞强吧?

“呃,是吗?你俩找他有什么事儿吗?”林海涛心里不仅好奇而且也很庆幸,虽然还不知道这两位年轻棋手的目的,但带着这两个人去见王仲明,他总不好意思在小字辈的外人面前给自已黑脸吧?

“噢.....,有事,想要请教。”吴灿宇答道。

“请教?哪方面的事情?.....不会是关于昨天的棋局吧?”林海涛更感意外,要知道BC卡决赛还没有结束,林志炫还处在备战状态,赛后听取其他棋手对比赛的分析和见解是一回事,专程登门拜访讨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难道现在的年轻棋手一点儿也不信邪,就不怕影响到了比赛中的‘气’?

“呃.....,昨天晚上的棋,您也看到了?”吴灿宇却是更加吃惊,他还以为是昨天晚上网上下的那盘棋呢——两位9D高手对阵,观摩的,看热闹的,押分儿的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四十位,谁知道哪个账号都对应的是谁呀。

“什么?昨天晚上的棋?怎么个意思?”林海涛彻底糊涂了——依惯例,世界大赛决赛阶段比赛,参赛外国棋手就安排下榻在赛场所在饭店,王仲明住在牡丹园,两位韩国棋手住在白石桥,再怎么溜达也不可能逛到一起吧?再说了,所谓‘晚上的棋’是什么意思?这和王仲明有什么关系?

“呃......,这事.....,很难说的清楚.....等见了王老师后就明白了。”以吴灿宇的中文表达能力实在没有办法在三言两语中将整件事儿的经过讲述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已经得到证明——林海涛肯定不会是‘五月十一日’,不然也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噢,那咱们进去吧。”听吴灿宇说话也的确是太费劲儿,既然王仲明知道,还是等见了面后问他吧,于是林海涛前边带路,带着两个年轻人走进了棋胜楼的大门。

时间早,来下棋的人很少,但棋社的工作人员却不能因为客人少就可以脱离岗位,三个人刚走进大门儿,前台正无聊坐着发呆的小姑娘便一眼认出了林海涛,“啊,林老师!”她忙站起来紧张地叫道。

“呵,你好,王仲明王老师来了吗?”林海涛笑着点了点头后问道。

“来了,刚进去不久,应该在教师办公室。”小姑娘答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一章 问错人

坐在自已的办公桌前,王仲明无聊地摆弄着一支签字笔,立起,倒下,倒下,立起——早晨起来后给范唯唯打电话,接倒是接了,不过完全没有原谅自已的意思,只说让自已好好反省,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她.....,天知道,这样的作法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警匪片里老刑侦审讯嫌犯时的手法,不说对方犯了什么事儿,只催对方老实交待,碰上心理素质低的犯人,一通吓唬之下,说不定连自已小时候趴窗头看邻家小妹洗澡的事儿都抖落出来。

王仲明虽没有那么笨,不过两个人认识那么久,要说所做的每一件事儿都能让范唯唯知道显然不可能,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哪些可能知道,哪些可能不知道?是真的毫无保留的招供?还是弃车保帅,挑几件不是那么严重却又能满足范唯唯好奇心的蒙混过关呢?

......说到底,都是林海涛那个家伙的错,没事儿把范唯唯扯进来干嘛!

旁边的办公桌上,金钰莹正和陈见雪摆昨天BC卡比赛的棋局,将在观战室和赛后复盘时听到的众多高手的想法和见解传达给对方。

“哎,王老师,怎么没精打彩的?昨天晚上没睡好?”发现王仲明心不在焉的样子,陈见雪问道。

“呃......,还好吧.....,对了,问你件事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男朋友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关系不错,但绝不是那种嗳昧的那种关系,你会是怎样的反应?”王仲明一愣,从出神状态中恢复正常,心想,这个丫头平时常以恋爱专家自居,何不问问她的想法?虽然得到的建议未必靠谱。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可以得到些启发也说不定。

“什么?”陈见雪很感诧异,下意识地扭脸望向金钰莹——该不会是昨天两人单独行动闹出了什么事儿吧?

金钰莹莫名其妙,王仲明忽然问这种问题干嘛?是他自已遇上了这样的问题吗?那么,所谓的‘另外一个女孩子’指的是谁?又或者这是在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着什么?——无声地摇了摇头,她表示自已也很好奇。

“噢.....,如果是我呀.....”陈见雪眼珠转了几转,“......,如果是我,肯定不能轻易放过,我一定会让他老老实实的把他和那个女孩子的关系说清楚。有没有嗳昧不是他说了算,而是我怎么想!”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是说,事实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为的事实该是怎样?”王仲明试着去理解陈见雪的逻辑。

“当然了!如果我觉得他是在骗我,那就是在骗我,不是也是,如果我觉得他心里只有我,和那个女人只是正常关系,那就是正常关系。当然。就算是正常关系,我也不会就这样放过,一定要借这个机会好好修理修理他,让他知道敢对别的女人好会有什么后果!”陈见雪答道,同时还攥起拳头示威似的挥了挥。眼睛瞟向金钰莹,似在在替自已的好友打气。

“呃......,也就是说,就算是明知冤枉了对方。也还是要修理对方?......这是不是有点儿太不讲理呀?”王仲明叹道,他觉得范唯唯对自已好象就是这样的做法。

“切,这怎么叫不讲理啦?这叫防患于未燃。难道真等出了问题以后再去打去杀吗?再说了,感情上的事儿,哪儿有什么道理可言?你当是工厂的生产流水线,这边原料进去,那边产品就会出来?太天真了。”陈见雪不屑地哼道。

“噢.......,原来是这样......”虽然对这样的理论难以理解,不过王仲明也明白了对方表达的意思——不要打算在恋爱时和女人讲道理,因为不管道理对不对,最后错的只能是男人这一方。

“哎,王老师,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是不是在和谁交往?”眼珠又转了两转,凑近王仲明,陈见雪一副八卦的样子问道,旁边,金钰莹则竖起了耳朵,心中忐忑地仔细听着。

“呃......,我就是随便一问。”王仲明忙解释道,他怎么可能把和范唯唯的事儿说出来呢。

“真的吗?.....”陈见雪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又凑近了一些,紧紧盯着王仲明的双眼似笑非笑地逼问道。

“呃......”这个八婆,早知道会引火烧身,自已就不该问她!——王仲明很少后悔,不过现在他真的有些后悔了。

‘当当当’,就在为如何摆脱陈见雪的逼问而头疼时,从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救了王仲明一命。

“请进。”王仲明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高声说道,同时也借机调整坐姿,从陈见雪求知欲旺盛的目光中逃脱出来,心里无比感谢此时门外的来客,不论那个人是谁!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被王仲明逃过一劫,陈见雪虽然很不甘心却也没有别的办法,转身向金钰莹耸了耸肩,表明自已已经尽了力,要怪,只能怪门外那个不识趣的来客。

没有等到王仲明的回答,金钰莹有些失望,但心里却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或许,她也不想太早地面对那个答案吧?

门开了,林海涛推门走了进来,“呵呵,没想到会是我吧?”他笑着说道——屋里的人越多越好,因为那意味着自已越安全。

“呃......”原本屋里的三个人都是一愣,谁也不会想到林海涛会到这儿来,王仲明倒是一个转念,把对方的来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暗骂,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来之前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是怕自已给吃闭门羹吗?两个女孩子则是彻头彻尾的糊涂。

“呀,林老师,怎么是您呀?!”陈见雪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笑着迎了过去,金钰莹也忙站了起来,向林海涛笑着点头致意,只有王仲明坐在原地一点儿没有欢迎的意思。

对王仲明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林海涛自然不会介意,事实上,如果不是恰好屋里还有两个小姑娘,他很怀疑对方会不会轰自已出去。

“呵呵,不光是我,我还给你们带来两位客人。二位,进来吧。”把门口让开,林海涛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二章 墙外有耳

林志炫,吴灿宇两个人走了进来,“王老师,您好。”吴灿宇率先躬身向王仲明行礼,林志炫也同样而为,只是他讲的是韩国话。

“呃.....,你们好。”王仲明大吃一惊,忙起身以礼相还——这两个人为什么来见自已?莫非是为了昨天晚上网上那盘棋的事儿?不对呀,那个账号自已并不常用,就连李亮也不知道,他们俩个怎么会晓得?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昨天’曾经见过‘的那句话可能会泄露自已的身份,不过昨天下午去奥林匹亚饭店观战的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位,除去记者,职业棋手几乎占到九成,怎么就会猜到自已头上?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既然找上门来自已就得打起精神好好应付。

“呀.......!”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几乎都看傻了,林海涛的到来本已让她俩大感意外,林吴二位的出现就更让她俩目瞪口呆了——谁都知道林志焕此时正在参加BC卡杯的番棋决战,二比二的比分,明天就要与孙浩进行决定冠军属谁的最后之战,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不去积极备战,居然有心情来到这里,没搞错吧?

疑惑的目光都转向林海涛——人是他带来的,他总该说些什么吧?

“呵呵,别看我,我也是在门口凑巧碰上他们俩个的,为什么来,你们还是问他们俩吧。”林海涛笑着解释道。

为什么来?万一真是为了昨晚网上的对弈呢?王仲明心里转了个圈儿,“呃,金老师,陈老师,你们俩不是还有课吗?时间到了吧?”他向二人提醒道。

“呃......,哎呀,真是的,扫兴。林老师,你们坐呀。”看了下表,的确是快到上课的时间,陈见雪泄气又有些不满地哼道,实情虽是如此,但王仲明显然是不想让她俩留下来的意思——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她俩走?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让她们知道的?向金钰莹使了个眼色,她热情地招呼几位来客坐下,然后与金钰莹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走了十几步,陈见雪停下了脚步。“莹莹,你不想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吗?”她向金钰莹问道。

“......,当然想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发生在自已身边的事儿。林海涛会来已经够让人奇怪的了,更何况同行的还有两位韩国棋手,金钰莹心里也是好奇的要死,但王仲明显然是不想让她俩留在办公室里的意思,总不行不识好歹,赖在那里不动吧?

“那就好。咱俩偷偷回去听墙根儿。”左右看看。见楼道里没有别人,她压低声音提议道。

“呃......这合适吗?......再说马上就到上课的时间了......”金钰莹也是心中一动,想要知道屋里几个人聊什么,最有效的办法的确就是听墙根儿了。可是这样的做法明显不符道德规范——好奇心,道德观,要选哪一个呢?她的心在犹豫中挣扎。

“有什么不合适的,只要不让他们发现就行了。离上课还有好几分钟呢。时间完全来得及。”陈见雪鼓动道——就算万一被发现了,有金钰莹陪着也可以少挨点儿骂。

“这.....,那好吧,就一会儿。”经不起陈见雪的鼓动。心里也的确好奇几位访客的来意,金钰莹做出了决定。

怕脚步声引起屋里人的注意,两个人把脚脱下来拎在手里,踮着脚尖儿蹑手蹑脚地回到教师办公室的门口,一左一右靠在门的两边,竖起耳朵仔细听里边的动静,隔着门,声音不是很清楚,断断续续的,需要一点儿想象力去拼凑。

“......,王老师,昨天......晚上......I

WANT

FLY.....的人是您吧?”这是吴灿宇的声音。

“什么I

WANT

FLY?什么意思?”这是王仲明的声音。

办公室里,王仲明装着糊涂,他知道对方最多只是怀疑,不可能有什么真凭实据,如果是警察查案的确可以从他的电脑中找到下棋的账号及相应的记录,但两位年轻人显然没有那种权力。

“呃......”吴灿宇语塞,转头望向林志炫没了主意,倒不是对方的否认就能解除他的怀疑,实在是他的国语水平不足以支持他表达太过复杂的想法。

“五月十一日不是您吗?”林志炫通过吴灿宇提出问题。

“五月十一日?那又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王仲明更象是一头雾水的问道。

门外,偷听的两个女孩子不由得交换了一下儿眼角,表情都有些古怪——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这个日期,别人听起来没什么,可能只会以为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但听在她俩耳中却是大大的不同,因为,这个日期是王仲明的生日,在棋胜楼的入职简历上写的清清楚楚。林志炫和吴灿宇不可能知道王仲明的生日是哪天,为什么会从他们口中说出这个日子?此外,通常而言,大多数人会对那些对自已有着特别意义的数字或日期非常敏感,而生日肯定是其中之一,突然听到从一个绝对不可能很熟的人口中提到这个日子,正常人的反应不该是马上联想到自

的生日吗?为什么王仲明给人的却是一副迷茫的感觉呢?

正想再听下去,楼梯处忽然传来一来一阵脚步声,两个人偷听别人讲话本就提高十二万分的警惕(终究这种行为好说不好听,被别人发现会非常尴尬),知道有人上楼来了,连忙紧跑几步离开办公室的门口,将鞋穿上,然后装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样子,小声说笑着向楼梯走去,刚转过拐角,迎面便碰上打断她们行动的人。

“咦,刘老师,怎么是您呀?!”两个人惊讶叫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平时不可能来棋胜楼的人都跑来这里呢?

“哦,呵呵,是你们俩呀。怎么这么大反应?我不能来这儿吗?”刘志峰笑着问道——接到孙文东的指示后,他放下手里其他事情便赶来这里,听楼下前台说林海涛不久前刚带着两个年轻人上楼去找王仲明,知道自已这趟没有白跑,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四章 就不认账

“哪儿能呀。刘老师,您该不会也是来找王仲明的吧?”陈见雪有点儿心虚的把话题转开——为什么那么大反应?还不是差点儿被你撞见自忆和金钰莹偷听墙根儿吗?好在两个人够机灵,稍稍听到点儿动静就马上离开门口,不然被你看到后再和屋子里的人一说,那得编多少瞎话去解释呀!

“呵,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是受人之托,特意送上门来当翻译的。”刘志峰答道。

当翻译?......自然是给林志炫和吴灿宇两个了,莫非这两位韩国棋手的到访是棋院安排的?两个女孩子心中想到,正打算再详细询问,铃声忽然响起,上课的时间到了,两个人只好把好奇按捺在心中,快步下楼奔去教室。

目送二人离开,刘志峰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儿,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摇了摇头,他决定还是先去完成自已的任务重要。

发现进来的人居然是刘志峰,屋里人的都是大感意外——什么时候当国青队的主教练这么轻松?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棋院带着那帮年轻棋手做训练吗?

“很意外吧?呵呵,我是受人之托来当苦力的。刚才收到孙主任电话,说是林志炫和吴灿宇来这儿了,孙贤周担心他们俩中文不成,沟通不便,所以让我帮助过来临时客串一下儿翻译。呵呵,怎么样,很及时吧?”刘志峰主动把自已的来意表明。

是孙文东让他来的?......,

王仲明和林海涛交换了一个眼色——所谓孙贤周的担心显然只是一个借口,虽然他是棋坛前辈,德高望重,却也不可能指挥得动中国国青队的主教练,况且,以孙贤周的行事作风,也绝不可能提出这种明显过份的请求。即便真的需要翻译,中国棋院精通韩语的人有的是,孙文东叫谁来不行,干嘛非得找刘志峰这个有正经事儿要做的人?事出反常,必有蹊跷,一定要提高警惕!

林志炫和吴灿宇两个人却是喜出望外,翻译,的确是他俩现在最需要的人才。

“刘老师,您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吴灿宇感激地说道。

“呵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了,你们俩怎么会想起来见他?”指了指王仲明,刘志峰问道。

“噢,是这样。昨天晚上,我师兄在网上下棋,碰到一位账号为‘五月十一日’的对手,棋艺高超,实力不凡,因为在站内短信中对方曾提到昨天白天曾经在奥林匹亚饭店见过我师兄。所以我们怀疑王老师就是‘五月十一日’,所以来见王老师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吴灿宇答道。

“......,你是说,他昨天晚上在网上和林志炫下过一盘棋?”刘志峰心头一震。连忙追问道。

“呃......,我只能说是怀疑,因为昨天白天师兄基本都呆在对局室里,只是中午就餐时去过餐厅。而在餐厅的时候恰好碰到过王老师,所以才会这么想.....”吴灿宇也不敢百分百的肯定,只是把自已怀疑的理由讲出来。

“是吗?......。那昨天晚上那盘棋的结果是怎样?”点了点头,刘志峰问道。

“呃.....,‘五月十一日’赢了,要不然我师兄也不会那么想找出对方的真实身份。”看了眼林志炫,吴灿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网上下棋,图的本就是个自由随意,可以不管身份,不问地位的痛痛快快杀上一盘,输了棋就要搞清对手是谁,显然不大符合网上棋战的宗旨。

‘五月十一日’赢了林志炫!?刘志峰对网上棋战的宗旨没什么兴趣,他关心的是这盘棋的真相!

转头看向林志炫,林志炫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只是头稍稍点了一下儿,表示刚才自已师弟说的都是真的。

笑容不由自主地从刘志峰的嘴角现了出来——赢林志炫一盘棋,放眼当今棋界,对谁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即便是久负盛名的几大超一流棋手,大概也不敢说有超过六成的把握,但他心里却清楚的很,坐在那边一脸茫然的家伙绝对拥有这样的实力!

“呵呵,王老师,人家说了,你昨天晚上在网上以名为’五月十一日‘的账号和林志炫对阵,而且还赢了人家,所以他们今天找上门来想把事情搞清楚。呵呵,王老师,想不到呀,你的实力这么强,居然连林志炫都能赢?”转向王仲明,孙志峰似笑非笑地说道,一边说,一边还瞟了林海涛一眼,大有嘲讽挖苦之意。

“呃.什么......,这事儿是真的吗?”林海涛闻听大吃一惊,照他原来的估计,王仲明由于七八年的时间远离比赛,棋艺荒疏再所难免,虽然去年年底回到北京后又开始在棋上用功,但想补上落下的功课,恢复到当年的水平,再怎么乐观也得花上至少两三个月的时间,而两位韩国棋手所说如果为真,那自已的估算岂不是错的?因为王仲明既然能赢林志炫,也就是不需要经过恢复适应性的训练和比赛,他现在的实力便已经足以与现今任何一位超一流棋手抗衡,那么,假如他肯重返职业棋坛,再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适应,那将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

“呃......,我想,他们大概是搞错了吧?昨天晚上我很早就休息了,并没有上网下棋呀。”王仲明连连摇头否认——早知道这两个年轻人这么在意输赢,当时自已就不该一时多嘴,说什么白天曾经见过面的话。好在一切只是推测,并没有确实的证据来支持,只要自已守口如瓶就肯定能糊弄过去。

盯着王仲明的双眼,刘志峰并不相信对方的解释——一个连自已真实身份都要隐瞒的人,他说的话有多高的可信度?

“他说他昨天晚上很早就睡觉了,没有上网下棋,所以你们应该是搞错了。”刘志峰将王仲明的回答讲给两位年轻棋手。

很早就睡觉了?......吴灿宇与林志炫大眼瞪起了小眼.......难道真是自已搞错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五章 我信了

王仲明咬死不认,两位年轻棋手的事儿也就等于无解了,事实上,就连朴志炫本人也不大相信王仲明具备战胜自已的能力,只是一方面因为吴灿宇的强烈坚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网上下棋,偶然因素较大,况且自已又是在连续多盘熬战之后,水平发挥不是很好,输棋实力不及自已者也并非不可能是事儿,所以才来见王仲明,现在王仲明不承认昨天晚上曾经在网上下棋,心思单纯的他哪里会想到对方会骗自已,而且他也想不出对方有说谎的必要——身为一位棋社讲师,赢了韩国的‘皇太子’一盘棋,不管是侥幸还是实力,那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看来是我们搞错了,王老师,很抱歉给您添了麻烦。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耽误您的时间了,”林志炫做事很干脆,既然对方不是自已要找的目标,那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明天还有关键的一战要去准备,现在不是为这件事儿操心的时候,他站起身来向王仲明躬身致歉,要告辞离开。

这么容易就打发了?......还真是个思想单纯的年轻人。

得知对方要走,王仲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欺骗这样的人心里难免会有点儿过意不去,不过事出有因,自已是不得已而为之。

“呵,明天还有一场恶战,我也就不挽留了,祝你明天能够发挥出自已的实力,下出一盘好棋。”王仲明起身相送。

“谢谢。”听完刘志峰的翻译后,朴志炫道谢转身,和吴灿宇向门口走去。

“刘老师,不跟着他们一起走吗?您接到的任务不是为他们做翻译吗?”发现刘志峰没有动弹的意思,王仲明提醒道——这个家伙,急忙忙的跑来肯定是带着孙文乐的特别任务,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对这位别有用心的国青队主教练,还是尽量保持距离为妙。

“呃.....,也是呀......,呵呵,对了,海涛,还没问你来这干嘛呢?”刘志峰一愣,很显然,对方这是在给自已下逐客了,虽然自已很想说‘那两个都是成年人。其中一个好歹还会说两句中国话,用不着自已陪在旁边当保姆’,不过谁让自已进来时是打着受孙贤周拜托的名义呢?这时候扔下两个年轻人不管,未免就太着痕迹了。留是肯定留不下了,可是眼角余光一扫,发现林海涛在旁边正捂着嘴偷笑,这才想起自已还没问这家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呢。

“我?......呵呵,昨天聊天儿,听他讲这几天晚上睡眠不好。身体发虚,正好家里有棵人参,就送来让他补补元气。”林海涛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礼物笑着答道。

“睡眠不好?不是很早就上床睡觉了吗?”刘志峰不解地望向王仲明——睡得不好,所以才会上网下棋的吧?

“噢。就是因为睡眠质量不行,所以才早早上床睡觉,以数量补质量。”王仲明暗骂林海涛编什么理由不好,干嘛非得编这个理由。不过该圆的谎话还是得圆。

“哦......,好吧,我信了。回见”刘志峰轻轻哦了一声。口中说着相信,脸上的表情却是完全相反的意义,打了个招呼,快步出门去追朴志炫和吴灿宇了。

送三人离开,王仲明重又回到办公室,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他的脸阴了下来,而林海涛也意识到自已的麻烦到了,尴尬地笑着,“呵,对不起,我赔礼,我道歉,都怪我醉酒误事,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我都后悔死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不等对方发难,林海涛抢先承认错误并请求责罚。

“你还知道自已做错了事儿?你都做错了什么?”王仲明哼道——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你闯了祸,倒霉的人却是自已,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呵,其实我原本的意思是想让范唯唯劝你参加三星杯,你不是说她早就道你的过去吗?所以我觉得我那么一说,她那么一听,劝不劝你看她自已怎么想,反正不会有什么坏处,可谁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说着说着就管不住自已的嘴,把那天廖井丹也在场,而且她还表示幸持你报名参加三星杯的事儿,真的,这话刚一出口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了,想向范唯唯解释清楚,可是她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呀......,”林海涛忙说道。

“噢,这么说,你觉得不是你的错,是唯唯她太小心眼儿了,对不对?”王仲明冷哼道——范唯唯的确是有点儿小心眼儿,不过,现在是找林海涛算账的时间,别以为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自已就没事儿了!

“对......,呃......不对,不对,她怎么可能小心眼儿呢。她不高兴,那也是因为在乎你呀。我说,你也别那么严肃好不好?这件事虽然是我欠考虑,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不也正好测试出她对你的感情吗?怎么样,昨天晚上被骂的很惨吧?”心里话刚说出口,发现王仲明的脸色转寒,林海涛忙知趣地改口,讪笑着问候道。

“哼,你说呢?!”王仲明没好气儿地哼道。

“呵呵,知道,知道,我知道你受苦了,不过话说回来,小两口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打打闹闹,拌嘴斗气,谁谈朋友的时候不是这样,信我的,过几天她的气稍微消一点儿,我摆酒赔罪,当面向她解释清楚,还你一个清白,到时候你们俩的感情只会变得更好。”林海涛理解地笑着,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安慰道。

“说的轻巧,如果不是呢?”林海涛说的倒也不是全无道理,怎么说也是结了婚有了小孩子的人,这方面的经验总比自已多——王仲明问道。

“.....绝对没有不是!放心吧,真要生气想要分手,她昨天晚上就不会骂你了。相信我,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骂才是真正需要当心的时候。”林海涛拍着胸口保证道——必须得是这样,不然自已可就惨了。

“......,暂时相信你吧。”眼下也没别的办法,王仲明也只能期待林海涛的判断是正确的了。

“呵,对了,朴志炫怎么回事儿?你昨天晚上真的和他在网上下了一盘吗?”见王仲明态度有所缓和,林海涛忙把话题转移。(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六章 狗仔在行动

坐在开往八达岭的车上,孙文东向孙贤周介绍着沿途的景色和人文,这是他的专长,其表现和专业导游都有的一拼。

正说的热闹,忽然感到包里的手机震动,说了声抱歉,孙文东取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刘志峰打来的,“喂,什么情况?”他问道。

“哈,孙主任,绝对劲爆的消息,你知道朴志炫和吴灿宇为什么去找王仲明吗?”电话里传来刘志峰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让你跑一趟吗?有话快说。别卖关子!”孙文东催道。

“呵呵,昨天晚上朴志炫上网下棋,结果输给了一个网名叫‘五月十一日’的人,因为那个人说他昨天曾经在奥林匹亚饭店见过朴志炫,所以朴志炫怀疑那个人就是王仲明,今天去棋胜楼登门拜访,为的就是认人。”孙志峰笑道。

“什么?......那他有没有承认?”孙文东心中一惊,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没认,他怎么可能承认呢。不过看他的样子,九成九是装出来的,还说什么昨天晚上很早就上床睡觉,根本没有上网下棋——这就叫欲盖弥张,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不正证明他其实常上网下棋吗?也就是仗着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五月十一日’在那里硬撑。”刘志峰忿忿道——明知道对方是谁,却偏偏没有揭开对方面具的办法,窝火呀。

“没有证据?......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只要用心去找,还怕找不着证据吗?别的网站咱没办法,围棋对弈类的难道还没办法吗?国内哪个知名的围棋网和中国棋院没有业务关系?哪家围棋网的工作人员里没有咱们认识的人?呵呵,这事儿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儿吗?”孙文东冷哼一声——再狡滑的狐猩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既然被自已盯上。隐藏的再深也没有用!

“......,噢,还有一件事儿刚才在棋胜楼还碰到林海涛,他也是去找王仲明的,而且还带了盒人参,说是送给王仲明补身体的.....,这家伙,我上次生病发烧到三十八度五他也只是买了二斤桔子,人家只是晚上睡不踏实,他就送去一盒人参。太过分了!”想了想后,孙志峰郁闷地说道。

“哦.......呵呵,他就是那样的人,能买两斤桔子看你就已经算很给面子了,好了,没别的事儿我就挂了。”孙文东笑笑说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是刘志峰打来的吗?”孙贤周就坐在旁边,虽然不是有意去听,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到几句。等孙文东挂断电话这才问道。

“是呀。朴志炫去找王仲明的原因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他在网上下棋输了,因为某些原因怀疑对手是王仲明,所以才前去求证。”孙文东也不隐瞒。如实向对方说道——人家朴志炫自已都不介意事情被别人知道,自已又何必替人家保密呢?

“什么?......这孩子......!”孙贤周神色一滞,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朴志炫怎么还有心情上网下棋?大战在即。把宝贵的‘气’用在网棋上,这不是太不懂事儿了吗?

“为什么会认为对手是王仲明?......王仲明的实力真的有那么强吗?”转回神来,孙贤周好奇的问道——他是老派棋手。对网络围棋既不熟悉也不热衷,总觉得那是另一种围棋,不过再怎么对网络围棋不认同,他也知道对赢朴志炫,而且赢得朴志炫放弃宝贵的休息时间去寻找本尊的人绝对不简单。

“呵,王仲明的实力或许比您想象中的更强也说不定呢。”孙文东闻言笑着答道,如果不是黄院长有言在先,在没有确切的把握认定王仲明就是王鹏飞之前不允许将信息外泄,他早就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保守密秘并不是一件轻松娱快的事情,手里扣着一把黑桃A打头的同花顺却不能把底牌亮出,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闹心的?

从实验室出来,廖井丹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记录数据,“廖室长,刚才基地门口打来电话,说有个记者要采访你,我说您正在实验室做实验,暂时没空。那个人说没关系,他可以在门岗那儿等。”一位办公室的职员见她回来便汇报道。

“记者?记者找我干嘛?采访报道不是归公关部管吗?让他先找公关部。”廖井丹先是一愣,然后吩咐道——她是研发部门的负责人,掌握的是集团产品开发方面的机密资料和成果,就算是因工作需要接受媒体访问也是通过公关部门的安排,哪儿有记者自已直接找上门来的?这不合规矩呀。

“这我也跟那个记者说了,那个记者说他采访您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关于您本人的事情,所以不方便通过公关部。”那位职员答道。

“什么?关于我本人的事儿?那个记者姓什么?是哪家报社的?”廖井丹大感意外,停下脚步问道。

“噢,那个记者自称姓姚,是《娱乐快报》的。”那位职员答道。

“《娱乐快报》......”廖井丹更是纳闷儿了,听名字就知道是一家八卦刊物,和自已所从事的行业八竿子打不着,有什么事儿会和自已扯上关系?

“嗯.....,你跑一趟,把人带到一楼会客室,十分钟后我有时间。”怎么想也想不出理由,廖井丹干脆也就不再去想,反正等会见了面就知道了。

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一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脱下实验穿的工作服换上便装,又对着镜子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妆容,廖井丹来到一楼的会客室,透过门上方的窗户可以看到里边有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几岁,年纪大的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养神,年纪小的则好奇地站在墙边读着上面贴着的产品宣传介绍资料。

在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儿,廖井丹随后推门而入,“我是廖井丹,我的工作很忙,只能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请说明你们的来意。”她直接了当的说道,一付公事公办的冰冷态度。(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七章 雌威

“呃.....,廖小姐,您好,我是《娱乐快报》的记者姚志远,这位是我的助手田义元。”廖井丹的态度让姚士狗感受到非常大的压力,从事这个行业那么多年,他识人认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谓一流,而以他的观察,面前的廖井丹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廖井丹冷冷地盯着姚土狗,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她只对对方的来意感兴趣,至于对方姓字名谁?......,她有必要知道吗?

谈话采访最怕的就是碰上这种情况,姚土狗尴尬地笑笑,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廖井丹面前,”廖小姐,请问您认识照片上的这位男士吗?”

接过照片,廖井丹扫了一眼,沉吟片刻,重又抬起头来盯向姚土狗,“你在调查他吗?”她的声音变得更寒。

“呃.....,呵呵,这么说也没错。”姚土狗笑笑答道——对方的回答已经表示认识照片上的人了。

“为什么?廖井丹毫不客气地问道。

“呵,您大概不怎么看娱乐刊物吧?王仲明和范唯唯在秘密交往的事儿现在可是传得满城风雨呢。”姚土狗笑道。

“我从来不看那种无聊的东西。另外我纠正你一个逻辑上的错误,既然是秘密交往就不该会满城风雨,如果是满城风雨,那也就不是在秘密交往。”廖井丹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略带厌恶地说道。

“呃......,呵呵,谢谢指教。”几乎是问一句被噎一句,这个女人天天都是拿‘呛药’当饭吃的吗?姚土狗勉强陪着笑脸,不过对方这样的反应也让他知道自已的怀疑没有错,对方肯定和王仲明有某种说不出的关系。

“我的职业不是语文老师,没兴趣指点你语法常识。告诉我,你调查王仲明为什么要来找我?”廖井丹冷冷道,语气中敌意十足。

“呃.....呵呵,能先问你一下你和王仲明是什么关系吗?”姚士狗试探着问道。

“朋友。”廖井丹半秒钟都没有迟疑。

“嗯......是普通的朋友还是.....还是男女朋友?”姚士狗一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一边慎重地问道。

廖井丹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得绷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警惕地问道。

“呵,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如你所知,我是记者,工作就是报道读者感兴趣的新闻或者消息。不久前。我收到一位热心读者提供的爆料,爆料称,你和王仲明是情侣关系,不仅有时间,地点,而且还附有照片证明。”从包里取出另外一张照片,姚土狗递给廖井丹。

居然还有照片?真的假的?

半信半疑中,廖井丹接过照片,虽然照片拍摄的并不是很专业。角度也不是很理想,但她怎么会认不出那是自已和王仲明在翠微大厦买衣物时的情景?饶是她一向冷静聪明,一时间也愣住了。

谁会拍这样的照片?难道是有人在跟踪自已?......

“呵呵,请问照片上的女士是不是您本人?”姚土狗很满意自已绝招使出后所造成的效果。

缓缓抬起头来。“照片是谁给你的?”只是被意外情况一时打乱了心神,廖井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身为大企业家的女儿,她不是那种没有主意,胆小怕事儿。遇事就慌的普通人,

“呃......,呵。对不起,不能泄露消息来源,这是行业守则。”没料到廖井丹这么快就又恢复正常,姚土狗暗道不妙,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让他意识到自已所面的对绝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雌老虎!

昨天下午从曹英那里得到独家消息后,他马上通过自已的关系网去将消息核实,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万也没想到廖井丹居然是银海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如假包换的富二代!知道这个情况后,他兴奋得一个晚上都没睡着——以刊登负面新闻为手段索取好处本就是狗仔记者赚钱的常用手段之一,为了不让负面消息被世人所知,很多人会选择破财免灾,息事宁人,反正对那些人而言,钱通常只是一种符号。银海集团是国内百强企业之一,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儿不用问也是身家亿万,随便从手指头缝里漏点儿出来都够自已活几辈子的了,如果她肯为不让这条信息见报而花钱收买,自已可就发大发了,至于曹英那边......,呵,管他呢,当狗仔记者的用得着跟人讲信用吗?

正是出于这样的打算,第二天他便带着徒弟找到银海集团产业基地,想要好好从廖井丹那里敲上一笔,谁知这个女人比自已想象中强悍的多,远非娱乐圈里的那此女明星女艺人可比。

瞪着姚士狗,廖井丹的脸如寒冰一般,姚土狗虽然心中忐忑之极,但表面上也装出绝不妥协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一旦此时自已露出半点儿心虚胆层的样子,那么就别想在这个女人面前抬得起头。

僵持了足足有半分多钟,廖井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喂,是保安部吗?我是廖井丹,马上派两个人到实验大楼一层会客室来。”拨通号码后,她淡淡地吩咐道。

“呃......,廖小姐,何必呢,凡事都有个商量,不是吗?”发觉对方是玩儿真的,姚土狗再也硬不下去了——这里可是银海集团的产业基地,方圆几里都是人家的地盘儿,就自已跟徒弟两个人,哪够人家玩儿的?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少做梦,我从不接受别人的威胁。我警告你,不许胡编乱造,否则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已负责。”廖井丹厌恶地喝道——想讹她,也不看看自已是什么斤两。

两名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到了,退役军人,膀大腰圆,手臂上的肌肉硬得象铁,看的姚士狗直眼晕。

“把这两个人送出基地,另外告诉门卫,以后不许这两个人进基地大门半步。”廖井丹吩咐道。

听口气就知道这两个人是不受欢迎的人,两名保安一人一个来到二人身边,“请”,话是标准的文明用语,不过语气和肢体语言明确地告诉了对方——要么自已走出去,要么被拖出去。

“呃......,廖小姐.....,照片.....”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姚土狗知道走不走由不得自已,指了指廖井丹的手,想把照片要回。

“上面是我的影像,我有权收回。这算是成本费。送客。”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一张百元大钞丢在姚土狗身上,廖井丹下令道。

真是母老虎啊!

姚土狗心中苦笑,好在那是数码打印出来的照片,源文件还在自已的手机里,要打印多少件就能多少份,一百块钱,也不算亏本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八章 报复

两位保安人员忠实地执行了廖井丹的指示,姚士狗和田义元两个象狗一样的被赶出了银海集团产业基地的大门,其间不要说停一停,就是脚步稍稍放悭一点儿便会遭到严厉的呵斥,什么记者的尊严权力,在蒜钵大的拳头面前就是个笑话。

“横什么横,不就是人家花钱养的狗吗?有本事去钓鱼岛啊!欺负普通老百姓算什么本事!”被赶出基地大门,姚土狗的骨气又冒了出来,挥起拳头向停下脚步的银海集团保安挑衅叫道——大门里面是人家的地盘儿,打了白打,谁敢不管自已的饭碗为自已作证?大门外面就是公共场所,有路过的行人和车辆看着,量那些人再横也不能不顾社会影响把自已拉进去狠揍,此时不逞能还等什么时候!

保安也不理他,由着他在那里跳脚骂街,反正生产基地位于北京郊区,来往的车辆行人没有几位,你骂破嗓子也招不来几个围观,只要不影响门前的交通秩序,就当听他唱歌好了。

“师傅,累了,歇会儿吧。”骂了半天也没有人理,连田义元都看不下去了,师傅此时的样子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一个词“泼妇骂街”,毫无形象可言,实在是太难看了。

“狗仗人势!哼,你也是,师傅我四十大几,人老体弱,被人欺负也就罢了,你二十几岁,身强体壮,怎么就没有一点儿火气,人家轰你出来你就老老实实出来了!”骂了半天没人接碴儿,姚士狗也觉无趣,转而向徒弟抖起了威风。

“呵,师傅,您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呀?您倒是豁得出去,敢情挨打不是挨在您的身上。”田义元笑着反驳道——身强体壮,那也得分和谁比呀。自已这样的人三个捆一块儿也未必是人家一个保安的对手,听说过抢吃抢喝的,有听说过抢着挨揍的吗?真是起了冲突,自已也是撒丫子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等到了安全地再打个110个报警就算对得起你了。

“瞧你那窝囊样!我怎么就带了你这么一个徒弟。”瞪了田义元一眼,姚土狗恨恨骂道。

“呵,您倒是不窝囊,刚才在廖井丹面前干嘛去了。”田义元小声哼道——跟着姚土狗那么久,自已这位师傅是什么样的人还不清楚吗?背后英雄好汉,当面怂包软蛋。欺较怕硬,眼高手低,厉害的就是吹牛皮,编瞎话。

“什么?你说什么?”声音虽小,姚土狗还是听到了一点儿,脸色一寒,他厉声问道。

“呃.....,没什么,我就是想问,廖井丹摆明了不吃咱们这一套。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田义元连忙赔笑说道。

“怎么办?那还用问,敬酒不吃吃罚酒,给她捅出去,让她知道看不起我姚某人的下场!”姚土狗哼道——廖井丹不同于娱乐圈的艺人演员。与自已这样的娱记不存在相互利用,相互生存的条件,既然一开始就全无妥协的意思,后面便绝无谈下去的可能。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自已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江湖混饭的小泥鳅一条。谁怕谁!

“真的呀......,不过师傅,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那个女人似乎是希望您把事情捅出去呢?”田义元有些迟疑地说道。

“......你缺心眼儿呀?!她又不是娱乐圈儿的三流明星,需要用花边绯闻搏版面!临走时威胁咱们的那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见?没长脑子还没长耳朵吗?”姚土狗闻言一愣,然后照着田义元后脑勺就是一个板栗,口中骂道。

“哎哟,好痛啊!我就是那么一种感觉,您说就说,干嘛动手打人呀。”捂着脑袋,田义元抱怨道——的确,认真分析起来,他的确是想不出以廖井丹的立场会让其与王仲明的绯闻传播的理由,但他的的确确就是有那样的感觉,这哪儿说理去呀?

BC卡杯的五番棋战结束了,二比二被对方追平的局面下,朴志炫在最终局的战斗中发挥出后半盘官子功夫细腻顽强的长处,经过三百余手的激烈争夺,最终以半目的微弱优势取得了胜利,笑到了最后,拿到了个人职业生涯的第一项世界冠军头衔,‘皇太子’终于登顶成功。

比赛结束当晚,在奥林匹亚饭店的宴会厅举行了隆重的闭幕式,参赛棋手及部分各界名流到场出席,席间,孙贤周代表韩国棋院发表了长篇演讲,对朴志炫在此次比赛中的表现大加赞扬,毫不吝啬赞美之辞,随后,黄德志也上台发表了讲话,先是祝贺朴志炫取得的成绩,之后话风一转,谈起中国棋手这两年在世界赛场上的表现,对比两国棋手所取得的成绩,敦促中国棋手奋起直追,尤其是年轻棋手,不能总是依赖那几位成名棋手在一线冲锋陷阵,要早早接过前辈手中的旗帜,撑起中国围棋的一片天空,语重心长,听得在场的许多人都是感叹不以——皇太子已经登基,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后,就象是见了血的宝剑,谁还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老牌的超一流棋手已经在渐渐老去,年轻棋手中虽不乏优秀者,但放眼望去,却没有哪一个真正具备与朴志炫相抗衡的实力,假如这样的情况得不到改观,那么至少在未来的四五年内,恐怕世界棋坛就将成为韩国棋手的天下了。

演讲结束,宴会正式开始,杯觥交错,欢声笑语,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刚刚向朴志炫敬酒祝贺,忽然感到口袋中手机震动,说了声‘对不起’,孙文东来到餐厅窗边清静处将手机接通,“喂,查到了吗?”他问道。

“查到了,五月十一日前天晚上登录上网的地址是在牡丹园地区。”电话那边答道。

“牡丹园吗?呵呵,我知道了,麻烦你了,谢谢。”将手机挂断,孙文东嘴角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官兵捉小偷的游戏,不管小偷怎样狡猾,最终胜利的也只会是官兵,对方的狐狸尾巴终于被自已抓到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九章 心意

哲人说,‘生活就是一天接着一天’,BC卡五番棋战结束,这个月的重头戏虽然算是唱完了,但除BC卡杯外还有很多其他比赛在进行中,尽管那些比赛无论规格和份量都远远无法与那些世界大赛相提并论,但对绝大多数棋手而言,这种影响力不是很大的比赛才是他们能够展现自已的真正舞台。

从赛场走出,金钰莹还沉浸在刚才激烈拼杀的回味中——对手是排名在自已之前二十多位的男子棋手,攻杀凌厉,棋风凶悍,如果放在半年前,棋局或许过不了一百手就会被杀得手忙脚乱,败局显露,但今天这盘棋自已却弈得是得心应手,面对对方凶猛的攻势没的半点儿胆怯,施展从王仲明那里学来的腾挪战法,往往在对方即将得手的刹那灵活转身,使对方屡屡扑空,三番四次之下,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实空渐渐落后,最后不得以,只能以硬吃大龙一争胜负,结果终因周围条件不足被自已施展手筋破网而出,大龙活出,胜负自然也就没必要再争了,回想起对手局后不甘心的懊恼样子,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看来这些日子与王老师每天一盘棋的特训真的有效。

“钰莹。”背后有人叫自已,回头一看,却原来是李丽红。

“丽红姐。怎么样,过关了吗?”金钰莹应声道,来到李丽红身边关心地问道。

“呵,我是属凑数打酱油的那类,比赛到了这一轮要是还能过,那太阳就真该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样?一边走一边偷笑,看来是进了下一轮了?”李丽红笑着说道——若论心态,她这种结婚生子的中年女棋手才是真正达到‘胜固欣然,败亦可喜’的超然境界,不过可惜的是。围棋不是光靠境界、心态就能取胜的游戏,没有实力做后盾,再好的心态阿Q的精神胜利法。

“嗯。”金钰莹点了点头,开心地答道。

“真的?哈,了不起,你这一轮的对手是周耀东吧?那小子的实力可是不弱呢。”李丽红惊讶的赞叹道——周耀东虽然没有多大的名气,但也是在积分摆行榜前三十位的强手,金钰莹能赢他,在大多数人眼中都该算是爆了个冷门吧?

“呵,谢谢。是我的运气比较好。”金钰莹抿嘴笑着答道——运气的成分当然是有的,不过,即便是单从技术的角度,这盘棋的发挥自已也没输给对手半分。

“呵呵,假了假了,明明就是实力提高了,别把什么都推到运气上去。”李丽红笑着说道。

“丽红姐,别那么说,让人听见会说闲话的。”看看周围。金钰莹忙小声地央求道,她可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偶尔赢了一位强手就自吹自擂,不知道自已是谁。

“呵,怕什么。听见就听见了,不服就棋盘上比划比划,谁怕谁!”李丽红却是满不在乎,金钰莹越是央求她就越是大声。

“呃......。丽红姐,您就饶了我好不好?您有林老师撑腰,谁敢找您的麻烦呀。我可没那样的靠山。”见周围已经有人向这边张望,金钰莹急的抓住李丽红的胳膊连连摇晃。

“呵呵,谁说没有?敢惹老林的没有,那敢惹王仲明的又有谁?”李丽红笑道——倒也不能说没有,前有谭浩强,后有吴灿宇,前两天还有个曹雄,这三个小家伙倒是不服,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自讨苦吃被撞得满头的大包?

“呃.....,什么嘛,这和王老师有什么关系?”突然提到王仲明,金钰莹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忙嗔声怪道,对方的意思显然是指如果有人找她的麻烦而她又应付不了,王仲明肯定会出面保护她,就象林海涛会保护他的老婆一样——问题是,这两种关系是一样的吗?

“呵,心虚什么,你敢说你现在的棋力和王仲明没有关系吗?听老林讲,他每天都要和你下一盘训练对局,试问,现在所有的棋手都算上,谁有你这样的条件?”李丽红笑着问道——每天接受超一流棋手一盘棋的辅导,就连她这个有个超一流棋手老公的人都做不到,所谓名师出高徒,有这样一位超级高手的悉心教导,水平不上一个台阶儿那才真叫见了鬼呢。

“呃.......,王老师的确对我帮助很大,不过您这样说未免就有点儿太夸张了吧?至少国家队的训练条件就没法比吧。”金钰莹摇头道——她承认自已实力的提高与王仲明的帮助至关重要,但若说这样的训练条件无人能比未免就言过其实了,国字号队员(指的自然是男子棋手)的训练对象都是国内同等级的第一流职业棋手,难道会比不上自已?

“呵呵,你呀,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呀。”李丽红摇头笑道——这个小丫头,显然还不知道王仲明就是王鹏飞的事儿,要知道就算是在国字号队伍中,一般队员想要与林海涛或宋一鸣下一盘棋也是很难的事情,更惶论每天都下一盘呢?

“......,对了,你和王仲明到底是什么关系?别说什么同事之类的片汤话,我要听实话。”看了一眼周围,李丽红忽然把金钰莹拉到楼角僻静处非常严肃的问道。

“呃.......,丽红姐......,您怎么突然问这个?”金钰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棋院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李丽红喜欢给人牵红线,她突然问自已这个,莫非有帮自已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意思?

“别管我为什么问,你就说你怎么想的。”李丽红直奔主题,她是过来人,知道感情的事儿是容不得半点儿马虎,金钰莹是她很喜欢的年轻后辈,她不想这个善良柔弱的女孩子受到伤害。

“呃......,您这么问就是已经知道了,还用得着我说吗?”金钰莹的脸羞得象一块红布,她不敢抬头看李丽红的眼睛,低着头摆弄着衣角喏喏地说道,声音小的就象蚊子在哼。

“唉......,果然是这样.....”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这样的反应已足以说明一切,李丽红长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多么好的一对呀,可惜,这边是深情暗许,那边却是心有所属,妾有意而郎无情,莫非真的是有缘无份,造化弄人?(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章 事发突然

“钰莹呀,听我说,王仲明这个人的确不错,不过常言道,人无完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全是优点,没有一点儿缺点,你对他真的非常了解吗?”出于关心晚辈的心理,李丽红说道。

“呃......,丽红姐,您为什么这么问?.....,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金钰莹奇怪地看着李丽红——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李丽红平常最喜欢保媒拉线,促结姻缘,自已喜欢王仲明,不尽力撮合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说这种挑拨关系的话?这一点儿也不象是自已以前认识的那个丽红姐呀。如果不是神经突然受了刺激,那肯定是另有原因。

“呃......,不是,我就是好心提醒你。”李丽红欲言又止,已答应林海涛不把王仲明的事儿说出去,她总不能明知故犯,让老公作蜡吧?所以她只能旁敲侧击,拐弯抹角的暗示,“不说别的,王仲明的棋真的是自学就能达到的吗?

“这个......,我也一直很好奇,也曾经问过他,不过他说就是小时候正式学过一段时间,冲段没能成功后就没有再刻意去学,能达到现在的水平,连他自已也觉得很不可恩议,还说可能是常常上网下棋,与高手切磋的结果。”金钰莹迟疑道——这个问题对很多人而言都是一个迷,金钰莹做为王仲明实质上的唯一学生,几乎每天都会接受他面对面的指点,对王仲明在棋艺上的造诣感受再深刻不过,虽然限于实力和天分,她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王仲明水平高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点评分析棋局时,自已所见过的任何一位棋手都无法做到象王仲明那样深入浅出。明了透彻。业余棋手实力极强,甚至可以与职业棋手一较高下的并不是没有,但依靠的大多是强大的中后盘战斗力,但在记忆中,似乎还没有哪位业余棋手能够在对棋的理解深度上超过职业棋手的(当然,也有一些所谓在围棋境界上自诩胜过职业棋手者,不过这样的人大多属于有骆驼不吹牛的嘴把式,自已讲棋头头是道,一旦在棋盘上与人真刀实剑的杠上了,往往是一触即溃。惨不忍睹)。

“他说你就信,你怎么那么听话呢?靠网上下棋就能连吴灿宇那样的棋手都赢了,说出来你信吗?”李丽红撇撇嘴说道,她就差直接说‘王仲明是个骗子’了。

“嗯.......您的意思我大概也听明白了,王老师可能真的对他的过去有所隐瞒,不过他是个好人,他会那样做,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丽红姐,您可能想的太多了。”金钰莹想了想后答道。

“呃.......。怪不得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你呀......,算了。总之,自已多长点心眼儿。”见金钰莹死心眼就是替王仲明说话,李丽红知道自已劝也没用,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呵,我会的。”金钰莹笑道,心中却是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好不央的,李丽红为什么忽然和自已说这些呢?

从摄影棚出来。范唯唯在前边走,后边紧跟着打着遮阳伞的小助理——刚刚完成今天最后一个秀场,马上可以回家休息,她的心情非常之好。

一堆举着相机话筒的记者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转瞬间便冲到两个人的近前,拍照片的拍照片,提问题的提问题,闹闹吵吵,简直比菜市场里发现降价韭黄的大妈还要神勇。

对于这样的情景两个人早就已司空见惯,小助理紧赶两步抢到前边,伸手拦住冲得太近的那些记者,口中吆喝着‘请让让,请让让’,身先士卒,用身体为范唯唯开出一条小胡同,范唯唯则保持着完美的仪态,当有镜头对着自已时适时摆出笑容,配合着摄像者的工作——明星需要记者的宣传,而记者也需要明星的新闻,尽管双方未必真的对对方有什么好感,甚至有时会闹得不可开交,但这就是工作,不论对明星还是记者都是如此。

“范小姐,请问您对王仲明与某董事长千金关系嗳昧有什么要说的吗?”有记者扯着嗓子叫道。

范唯唯脚下滞了一滞,心中一惊——那个记者说什么?某董事长千金,那不就是廖井丹吗?

转头望去,那个记者很眼熟,不就是一向以死追烂打,胡编乱造而在圈子里出名的姚土狗吗?

见范唯唯的目光转向自已,姚土狗更加兴奋了,脚下加劲儿,挤过前边的几位同行来到跟前,左手举着话筒,右手把一张展开的《娱乐快报》伸到范唯唯眼前,“范小姐,请问报道的内容是不是真的,王仲明是否脚踩两条船?您知不知道他与富家女是什么关系?”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目光落在展开的报纸上,黑体加粗的标题异常清楚,《范唯唯绯闻男友又传绯闻,小三疑似巨富千金》——到底是怕招来报复,姚土狗终究还是没敢指名道姓,把廖井丹的真正身份公布出来,不过虽然没敢写廖井丹的名字,但那张两个人在商场购物的照片却登了出来。

“怎么会?”范唯唯一下儿愣住了,这张照片不就是那天曹英给自已看的那张吗?谁给捅到媒体的?难道会是曹英吗?

咔咔咔咔——发现范唯唯对这个消息有明显反应,那些记者立刻意识到这里大有文章,纷纷拍下照片,七嘴八舌地跟着追问。

“让一让,让一让,范小姐现在不接受采访!”小助理没有见过那张照片,急切中也不可能去读报纸上的文章,但见到范唯唯的反应,直觉告诉她此时唯一的应对方案就是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做任何回应,也顾不得打伞了,她一手拉着范唯唯,一手用力推开挡路的记者,以最快的速度把范唯唯护送上车。

车门关上,车帘放下,记者被隔在了车外,两个人总算是得到了暂时的安静。

“唯唯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小助理一边将车驶上马路,一边抽空向范唯唯问道。

“......,一会路过报亭你买份报纸,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范唯唯失神的喃喃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一章 话中玄机

报纸很快买回来了,最新一期的《娱乐快报》,整整一个版面,讲的都是三个人之间的故事,当然,对于新冒出来的第三者都是以‘某廖姓女子’代称。

为什么照片会流入狗仔记者手中?!

捏着报纸,范唯唯是银牙紧咬,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曹先生吗?我是范唯唯。”

“啊,范小姐,你好,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呀。”电话那边是曹英惊喜的声音。

“问你件事儿,是不是你把廖井丹和王老师商场购物的照片交给记者的?”范唯唯开门见山的质问着。

“呃......,这么说,消息已经见报了?”曹英一愣,缓过劲儿来喃喃问道。

“......,这么说,真的是你曝的料?......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范唯唯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她愤怒之极,如果曹英此时就在对面,她恨不得直接把手机摔在对方的脸上!

“.......,照片的确是我交给记者的,不过,我那也是为你好。王仲明不是什么好人,一边对你花言巧语,一边又跟的富家女打得火热,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早晚你会受到伤害。我把事情捅出去,就是想让事实大白于天下,让你能够看清他的真面目,让他没办法再用花言巧语玩弄感情。或许你现在觉得很愤怒,很难以接受,但以后你一定会明白我的用心,知道我这样做是对的。”——照片是自已拍的,源文件还保存在自已的手机里,虽然拜托姚土狗不能向外透露消息来源,但只要照片见报,在范唯唯那里。自已的嫌疑肯定摆脱不了,所以,他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面对范唯唯的怒火。

“王老师是不是好人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吃不吃亏上不上当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干涉我的人生!”范唯唯气愤地叫道。

“凭什么......呵呵”,曹英自嘲地笑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你不明白吗?就凭我喜欢你,就凭我爱着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所喜爱的人受到伤害,这个理由够不够?”

“神经病!”无法用言语表达此时的心情。范唯唯只能恨恨地骂道——因为你喜欢,就得让别人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是谁?上帝吗?!

“呵呵,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你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我不会介意。我只想告诉你,王仲明这个人有很多问题,他所讲的过去的经历有很多经不起推敲,根本就是编造胡说——除了去年年底到北京以后的这段经历。没有人知道那之前他在哪里,从事什么工作,以什么为生?简历上只是寥寥几行,旅游作家......呵呵。的确,是有人靠写旅游文章为业,而且也能得到不错的收入,但是。我搜遍了网上所有以王仲明为笔名的文章,加起来总算只有十三篇——就算这类文章润笔丰厚,了不起千字三百到头了。十三篇文章,加起来也超不过五千块的稿费,就这五千块的稿费,七年的时间,在现在这个年代,你觉得有人能够靠这点儿稿费能生存下来,而且还能天南海北的到处旅游?所谓见小知大,一个连自已的过去都不敢实话实说的人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吗?他能在这件事上欺骗你,就能在感情上也欺骗你。我不明白,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优点,为什么你会喜欢上他?他只是一个棋社讲师,虽然实力很强,但再强壮的蚂蚁终究还是蚂蚁,他的实力再强也是业余棋手,放在职业圈子里顶天算个中坚棋手罢了,以后再发展能成到什么地步?世界业余锦标赛冠军吗?我已经是了,我不仅是世界业余锦标赛的冠军,而且还是京城四大棋社之一陶然居的总经理!我哪里比不上他?他哪里比我强?为什么你能接受他却不能接受我?”说着说着,曹英的情绪也渐渐激动起来,他本来是一个非常自信兼且自傲的人,偏偏在对感情的追求上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打得惨不忍睹,他心里怎么可能平衡的了。

“曹英,告诉你,王老师的过去,他都已经告诉了我,他是说了谎,但骗的是你们,不是我!你还好意思和他比?你配吗?还什么世界业余锦标赛的冠军?呵呵,你觉得那很了不起吗?告诉你,你那个冠军在王老师眼里和小孩子的玩具没什么分别!如果你知道他的过去是什么,你就知道刚才那说的那些话是多么的可笑。总之,从现在起,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不想和卑鄙的人做朋友,而你,就是一个卑鄙的人!”范唯唯将电话挂断。

电话那边,曹英握着手机怔怔出神,半晌没有动作,范唯唯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对此,他并不感到后悔,因为即使他不那样去做,范唯唯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而把王仲明与廖井丹的事儿捅出去,虽然短时间内会让范唯唯恨自已,但所谓死马当成活马医,若是因此能将两人拆开,自已不就还有一线希望吗?

只是,刚才范唯唯激动之下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他完全失去了镇定——王仲明原来真的隐瞒了他的过去,而且听范唯唯话中之意,其所隐瞒的过去还可能非常的精彩,精彩的远远超出自已的想象!

世界业余锦标赛冠军,那可是全世界业余棋手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可是,王仲明居然将这种荣誉视为小孩子的玩具——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和底气这么说?真正的亿万富翁不屑于用手指上钻戒的个头大小去炫耀财富,是这种意思吗?

王仲明到底是谁?他的过去到底是怎样?有着职业棋手的实力却在业余棋界默默无闻,BC卡杯的比赛现场,在孙贤周那样的老牌超一流棋手面前,连一大堆六段七段的年轻职业棋手都不敢轻易插话,他怎么就能侃侃而谈而没有半点儿的不自在?更难得的是,孙贤周对其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并无反感,反倒有点儿欣赏赞许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呢?

说到底,还是自已对王仲明的了解太少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二章 谈判

桌案上摆满了文件和书籍,廖井丹一会儿翻阅资料,一会儿在笔记本上记下数据,时间无声的流过,不知何时,窗外的日光已然西斜。

“铃.....”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继续翻阅着文件,廖井丹随手把电话听筒抓过来侧头夹住,“喂,我是廖井丹,你好。”

电话里却没有声音。

“喂,喂,谁呀?说话呀?”连问几声都是这样,廖井丹不由得有些奇怪,主动打来电话却不出声,恶作剧吗?是听说有些人喜欢玩儿这种游戏,可是,这部电话是自已的专用电话,拨通这个号码的人一定知道是谁会接听电话,试问,谁敢和自已开这种玩笑呢?

“喂,不管你是谁,这种玩笑很无聊,我的时间很宝贵,如果你以后再敢玩这种恶作剧,我绝不会轻饶!”总是没有声音,廖井丹决定不再理会,准备把电话挂断。

“你好,我是范唯唯。”就在话筒要离开肩膀的时候,仿佛感觉到她的想法,听筒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呃......,范唯唯。”廖井丹一愣,手上翻书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怎么会给自已打电话?是因为那件事儿吗?

“嗯,是我。今天《娱乐快报》上刊登的文章你有看吗?”范唯唯问道。

“呃......,没有,我很少看那类报纸,怎么了?”廖井丹答道。

“......,我想,我们俩个应该见面谈谈。”犹豫了一会儿,范唯唯问道。

“是吗?......,见个面也好。”虽然是自已计算中的进行,但事到眼前,廖井丹的心情也不由得有点儿紧张。

晚上七点。廖井丹依约来到燕山饭店的一间客房,敲开房门,面前出现的正是范唯唯,两个人虽然早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今天才是第一次真正的见面,彼此打量着对方,气氛显得多少有些尴尬。

“您好,廖小姐?”范唯唯首先发声。

“对,是我,范小姐。您好。”并不喜欢‘小姐’这个称呼,不过正所谓来而无往非礼也,廖井丹对等以待。

门关上,两个人进到客房,“请坐,要喝什么饮料?”虽然是为单独会面订的钟点房,但先来为主,后来为客,范唯唯主动问道。

“雪碧。”廖井丹答道。

雪碧很快拿来了。两听,一听给廖井丹,另一听则放在自已面前,范唯唯在对面坐了下来。

“范小姐。为什么突然想要见我?”廖井丹单刀直入,省略所有的步骤礼仪,直奔主题。

从旁边拿起一份报纸放在廖井丹面前,“还是先看看报纸吧。第四版。”范唯唯说道。

接过报纸,廖井丹翻看了一遍——下午接到范唯唯的电话后她马上就让人买了份《娱乐快报》送来,所以报纸上的内容她其实早就知道。

“没错。这篇报道里提到的富家女就是我,不过我想不明白这和你要见我有什么关系?”放下报纸,廖井丹神情淡然地问道。

“我想知道,你和王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范唯唯问道,她的心情很复杂,她很希望报纸上文章的内容都是杜撰,但她却知道那是真的。

“关于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应该直接问王老师更好?”微微一笑,廖井丹反问道。

“呃......,我问过了,不过,我更希望听听你的回答。”只从这一个回合的问答便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的不简单,范唯唯心中提醒着自已,一定要冷静。

“是吗?那他怎么说?”廖井丹追问道——范唯唯主动要见自已,显然已经把自已视为竞争对手,那么王仲明的态度呢?对方的这种敌意到底是出于娱乐报刊的捕风捉影,还是从王仲明那里得到的感受?

“他......,他说和你是关系比较近的朋友,你帮过他很多忙,是位不错的朋友。”迟疑了一下儿,范唯唯斟词酌句的答道。

“哦,是吗?.......,既然如此,你似乎没有再来问我的必要吧?我觉得我和王老师的关系就象他说的那样呀。我们现在就是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当然,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就不清楚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好奇的是,我与王老师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要向你解释?我虽然很少看娱乐杂志,不过偶尔也看过一些,在我印象里,你似乎只承认向王老师学棋,并在《棋道纵横》中搭档主持节目,除此以外,并没有说有比朋友更近一层的关系,以我的理解,我和王老师的关系与你和王老师的关系差不太多,你是什么程度,我就是什么程度,不对吗?”忍耐不是廖井丹的性格,她开始反击。

范唯唯轻咬嘴唇——挑衅,这个女人的这番话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什么她和王老师的关系与自已和王老师的关系一样!她这是在暗示她与王仲明在交男女朋友吗?

“首先,我需要先向你说清一件事儿,我和王老师正在交往中,媒体上的回答,那是因为工作方面的需要,并不是事实,所以,如果你与王老师只是一般朋友的关系,我希望就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下去,可以吗?”范唯唯非常郑重地说道。

“呃.....,原来那些公开场合的回答都是假的了?呵呵,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在与王老师交朋友,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的承认呢?这是不是说你对他的感情并非出于真心,而是在寻求新鲜刺激?如果是我喜欢上一个人,我会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都能分享感受到我自快乐,为什么你不能做到?不是有那么一句话,‘爱情是疯狂的’吗?如果是真正的爱情,就不会有太多的考虑,眼中看到,心中想到只会有彼此对方,如此,怎么会在公众面失口否认,不承认自已的感情呢?”廖井丹一连串的发问道。

“......,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王老师的感情是真的!我怎么不想向全世界的人大声宣布,‘这个男人是我的!’,可是,我是艺人,我是公众人物,公众人物地生活不仅属于自已,还影响到许许多多的别人,我可以任性,我可以不顾一切,但演艺公司呢?歌迷呢?我不能不考虑到对他们的影响,这是公众人物的悲哀,站在聚光灯下,接受千万双目光的关注,就必须背负起相应的责任.......不过,我已经想好了,等过了十月份,新的专辑发表后,我就会向外正式宣布与王老师的关系。”范唯唯正色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三章 爱的理由

“什么?你,是认真的?”范唯唯的回答让廖井丹大感意外,不自觉地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位人气明星。

虽然早就知道范唯唯与王仲明关系很近,虽然早就听过关于两人之间的绯闻,不过廖井丹一向认为娱乐圈的事情没必要当真,所谓逢场作戏,炒作无底限,为了得到大众的关注,什么吸毒,车祸,离婚,生病,偷窃,什么样的故事编不出来,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今天甜甜蜜蜜,你侬我侬,好的就象一个人似的,转天还是那两个人,就能变成横眉冷对,至死不相往来的仇人,可等到第三天,便又可能重归于好,抛弃一切不快,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总之,对那些人而言,生活就是表演,表演也就是生活,到底是生活还是演戏,不只是别人,有时可能连他们自已也无法分清。

范唯唯是一位创作型的偶像歌手,尽管她并不喜欢其中那个‘偶像’的标签儿,但不可否认的是,公开宣布自已的感情所属,肯定会使许多粉丝感到失落,转而去支持其他目标,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许多艺人选择的是秘而不宣,儿子都到了会打酱油的年纪,对外宣称的仍然是小姑独处,待字闺中,还美名其曰‘为了事业’,究其根本,还不就是怕流失粉丝,影响票房吗?

自已与范唯唯的这次只是私下会面,没有镜头,没有话筒,没有记者,那些官冕堂皇的话没有必要去说,所以,范唯唯所讲的十月过后公开其与王仲明的恋情不会是为新专辑发行的炒做,而且。以范唯唯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必要用炒作个人感情去搏报纸版面。

范唯唯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对。”范唯唯毫不回避对方的目光,坚定地答道。

“......,你不怕你的歌迷因此而流失吗?”廖井丹问道。

“如果因为我要和我所爱的人在一起而离开,那样的人也不是我的歌迷,我不在乎。”范唯唯的回答展现出她任性的一面。

“......你对王老师了解多少?为了和他在一起而放弃自已的事业,你不会后悔吗?”廖井丹问道。

“对他的了解,我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两个星期前王老师与林海涛还有宋一鸣见面时你也在场,你是那时才知道他是谁,而我早在那之前就已经知道。或许。你会以为我是因为他是王鹏飞才会喜欢他,才会想要和他在一起,是吗?”淡淡的笑了笑,范唯唯反问道。

“......,的确,你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的存在。一个是红歌星,一个是围棋讲师,无论让谁看,都会觉得这是很不般配的组合,不过。若是这位围棋讲师是曾经的世界冠军,世界棋坛曾经的第一人,那么英雄美女的组合便顺理成章了,不是吗?”廖井丹沉吟一会儿后答道。

“呵。你说的对。世界冠军,美女歌手,这样的组合的确是符合大多数人眼中的典范,但那不是我想和他在一起的理由。这段时间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你大概也知道我和王老师认识是因为今年三月份我要竞争《棋道纵横》节目的主持人而聘请他做辅导老师,但早在那之前其实我们就已经认识,只不过那是在网上。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罢了,而如果从那时算已,我们认识则有六七年了。”范唯唯微笑道,笑容里带着温馨,满足的感觉,眼中柔情似水,说不出的甜蜜。

天啊,她真漂亮!........廖井丹自问也是一位远在一般水准之上的美女,上学时,每年校花的评比她都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但此时看到范唯唯那沉醉于甜蜜回忆中的笑容时,她第一次有了失去了自信的感觉。

“......那时,我还是艺校的一名普通学员,与其他学员相比,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艺校的训练很苦,竞争也非常激烈,常常有人受不了压力而退出,所谓兔死狐悲,尽管都是竞争对手,每当见到有人退出时,留下来的人也难免会有失落迷茫的感觉,不知道自已还能坚持多久,下一个被淘汰的人会不会是自已。每个人表面上都装作坚强,不肯在别人面前显出软弱的模样,但内心深处的惶恐和忧虑谁又能知道呢?”

“......不能向家里人说,因为怕他们会担心着急,不能向同学朋友去说,因为暴露自已的弱点,所以,大部分学员选择了上网聊天交友,释放压力,把心中的苦闷和烦恼讲给不见面的朋友。”

“.......很幸运的,我碰到了王老师,当然,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一个喜欢旅游,读书和写作的人,他很聪明,许多事情只是讲一个开头,他便几乎能把整个过程猜出来,他很理智豁达,想不通的事情经他分解刨析便豁然开朗,他很有才,诗词歌赋甚至音乐都有相当高的水准,只是,在和他的聊天时总能感到一种看破红尘似的落寞,让人隐隐的心疼。”

“......孤单时需要朋友,寂寞时更想诉说,他的落寞让我好奇,他的孤单让我感到亲切,所以,在第一次偶然的网上相遇后,我们成了网友,每个周末的晚上,我们都会在网上见面,谈彼此的过去,聊遇到的人和事,关心着对方,也被对方所关心,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相互关心和支持,我才能一直坚持下去,直到学业完成。知道我刚出道时成名作《还有明天》吗?那其实就是一次我因成绩不好心情低落时他为了鼓励我而写的小诗......我一直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对艺人而言,机遇其实比能力更重要——在毕业汇报演出时,正是凭着这首《还有明天》,我被前来观礼的音乐制作人董玉所赏识,成为旗下签约艺人,并在第二年便发行自已的歌曲专辑,如果王老师没有写那首小诗,如果我那天表演的不是这支歌,或许,我现在的生活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你知道当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个陪我度过漫长而又艰苦的学习岁月的不知名朋友时,我是怎样的心情吗?如果你知道,还会怀疑我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动机和决心吗?”范唯唯眼中闪现出了泪花。(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四章 ture love

“对不起。”廖井丹忽然说道。

“呃?......”范唯唯反倒愣住了,她这是在向自已道歉吗?

“不知道你们俩有这样的渊源,以为你只是在寻找新鲜刺激,我很抱歉曾经这样怀疑过你的动机。听了你的故事,我很感动。虽然走的和你不是一条路,但你曾经遇到的那些苦恼我也曾经有过经历,可惜的是,我没有你那样的幸运,碰到了王老师......,对了,你说你们一直是通过网上聊天交流,也就是说从来没有见过面,那么后来你们是怎样认出彼此的?”廖井丹诚垦地表达着自已的歉意,她发现,范唯唯与她印象中的艺人明星不同,没有故作姿态的虚伪,更像是邻家的小女孩儿,如果不是有着感情上的冲突,或许两个人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是他先认出的我。刚才不是说我与董老师签约后第二年便发行了自已的歌曲专辑吗?那个专辑的主打歌就是《还有明天》,所以他很早知道那个每到周末就向他诉苦求安慰的艺校小姑娘就是我。不过,他并没有来找我。报纸上的故事在这部分是正确的,我的确是因为想得到《棋道纵横》主持人的位置向棋胜楼提出要求,请棋胜楼安排一位老师为我辅导围棋,而棋胜楼安排的老师恰好是他......,或许这就是命运,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争不着,总之,我们俩就是这样在现实上见了面。”

“......,他知道我是谁,我那时却不知道他是那个曾经陪我度过四年漫长艺校生涯的熟悉的陌生人,随着教学辅导次数的增加,交往认识的程度加深,我渐渐对这个博学多才却又沉默低调的男人产生了兴趣。女人的直觉,我知道他身上肯定有故事,我想尽办法去寻找答案,他对自已的过去却是闭口不谈。而他越是如此,我的好奇心也就越重.....,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好奇心害死猫’,他走进了我的生活,不知什么时候又进入了我的内心,那时的我不能肯定自已是不是爱上了这个人,但每到辅导围棋的日子。心情总是特别的好,每次辅导结束,送他离开家门的时候,心里总觉得不舍。当然,现在我很清楚,那就是喜欢——不是因为他是王鹏飞,不是因为他是曾经陪我度过四年漫长艺校生涯的那个人,我喜欢的是王仲明这个人,一个聪明绝顶。才气横溢,性格却又豁达淡然,甘于平凡的棋社讲师。”

“......有一次去坝上草原拍戏.,拍戏间隙。他陪我四处游玩儿,偶然间发现了一棵树,树干上刻着两行小字‘鹏飞,嫣然。携手一生,此情不渝’,看到这两行字。王老师情绪突然变得非常激动。虽然还是没有说什么,但我已经留上了心,后来回到北京,在与金钰莹的闲聊中才知道王老师有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扉页上提有一首小诗‘寂寞沙滩点点鸥,烟花深处小红楼。燃尽彩云何处觅,送君应伴下扬州。’,每一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寂烟燃送’,当时不知道王老师就是王鹏飞,还以为嫣然是他曾经喜欢的女孩子,后来却跟着一个叫做鹏飞的人走了,所以他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纪嫣然的相貌和金钰莹几乎一模一样,王老师之所以留在北京并加入棋胜楼,其实就是因为见到金钰莹后,勾起了对以前女友的思念。”范唯唯说道。

“什么?”廖井丹听后是真的大吃一惊,她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猜到这中间还有这么段故事,“金钰莹和王老师的前女友相貌几乎一模一样?他是为了金钰莹才留在北京,加入棋胜楼的?......,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她惊讶的问道。

“担心什么?”范唯唯不解地问道。

“王老师既然是为了金钰莹留下来,可见那段恋情在他心里有多么深刻,而金钰莹又与他以前的女友相貌相象,你就不担心他会把对前女友的思恋转移在金钰莹身上吗?”廖井丹问道。

“呵,要说从来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为这我也问过王老师,他讲,对金钰莹的感情更像是一种责任,以前因为忙于比赛,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女友,留下了许多遗憾和后悔,所以见到金钰莹后,他想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帮助这个女孩子,提高她的棋艺,让她在事业上达到更高的高度,这是一种爱,但不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所以对金钰莹,我只有感激而不会担心,虽然这对她来说可能有些不公平——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她的相貌和纪嫣然实在是太象了,同在一间办公室里工作,王老师会不会对她产生感情呢?不知道。”范唯唯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是庆幸?是自信?还是同情?......恐怕连她自已也搞不清楚吧?

“.......后来呢?你是先知道他是王鹏飞,还是先知道他是在网上陪了你四年的那个人?”廖井丹问道——她越来越对自已在这场情感战争中获得胜利的信心感到担忧,感情说到底其实就是一个‘缘’字,而以‘缘’而论,范唯唯与王仲明之间的实在是太多了。

“网上的朋友。王老师有一位做整容医师的好朋友,有一次因为意外受伤,我陪他去那位朋友那里紧急处理,恰好看到他那位朋友在网上下棋,而他用的网名正是当初王老师与我聊天时用的。那个账号是9d,而他那位朋友很明确的讲过,他的棋力其实最多也就到7d,所以,尽管他们俩个百般狡辩,还是让我产生了怀疑,于是回去后我查看了那个账号的对局记录,果然发现了问题——曾经有一个叫温老三的业余高手向王老师挑战,王老师让他实名参加‘弈友杯’网络棋战并进入前四名才接受挑战,于是他参加了那场比赛,结果在关键的一轮中败在一位神秘高手的手中,之所以说神秘,是因为那位高手在赢了温老三后便退出了比赛,好象他的目的就是要打败温老三似的.....,想必你也猜

到了,那位神秘高手用的账号正是王老师的医师朋友用的那个,就这样,案子破了。”范唯唯微眼中带着得意的笑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五章 迷惘

“呵,有意思。那被你戳穿真相后,他怎么解释的?你应该有问他为什么不主动说出以前的事情吧?”廖井丹笑着问道。

“当然有问啦。”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变得缓和下来,一个讲的开心,一个听的认真,如果有人看到此刻这一幕,八成会以为是两位闺蜜在谈心吧?

“......,他的说法是‘一切随缘’相识是缘,相认是缘,认出来是缘,没认出来也是缘,网上的那个人叫‘红筏小字’,现实中与我相识的是王仲明,那么说出以前的事有什么意义?”范唯唯笑道。

“.....,呵,还真象是他的风格,一切随缘呀。”廖井丹摇头叹道,心中是无限的感慨——想要得到范唯唯的好感,将过去的事情讲出无疑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但放着这样方便的道路不走,以自已的自然状态去了面对范唯唯这样年轻漂亮,充满青春魅力的女孩子,这得需要多么高强的定力呀?不过话说回来,不这样做,又怎么知道范唯唯喜欢的是现实中的自已,而不是当初那个网络上的影子?如果见了面就破不及待的将两个人之前的缘分讲出来,那么之后产生的感情到底是男女之情的爱情还是对陪伴自已多年的感激分的出来吗?虽然,由感激转为爱情的情况并不少见,但与纯粹的爱情还是有所不同吧?

“是呀,有时让人恼火得想要咬人的风格。”范唯唯口中说着抱怨,嘴角却全是甜蜜的笑容,她的样子让廖井丹想起一句话‘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有了藏不住,没有也装不出’。

“是不是你戳穿他以后,他就把他的过去全都告诉你了?”廖井丹问道。

“呵,你猜错了。虽然一直对他的过去很好奇。但那时我们俩的关系还没有确定,他不说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揪着他的耳朵耍野蛮吧?”范唯唯笑道。

“你是想说,现在你就可以那样做了吗?”廖井丹调侃道。

“嘿嘿。”范唯唯对这个问题没有回答,不过她的反应已经表明那已经算不上问题。

“......王老师是《棋道纵横》的嘉宾主持,出镜前要化妆,给他化妆的老师和我很聊得来,聊着聊着偶然听她提到王老师做过整容手术,医师的技术非常高明,手术非常成功。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说他做过手术,我马上就想到了他那位整容医师朋友,于是私下里找到那位医师询问详情。那位医师虽然没有告诉我他就是王鹏飞,但也告诉了我许多他过去的事情。后来,又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到朝阳医院去做节目,期间参观医院的荣誉室,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范唯唯问道。

“发现了什么?”不知不觉中被范唯唯的讲述带入故事中。廖井丹好奇的问道。

“......,纪嫣然,他前女友的照片。”范唯唯答道。

“啊!”廖井丹下意识地惊呼出声,这也太有戏剧性了吧?

“......以前我在王老师那里也看到过纪嫣然的照片。也问过他们俩是什么关系,不过他打岔过去没有说,我也不好意思深问,不过这一次。我发现照片上与纪嫣然合影的人中有一个竟然是我认识的——就是王老师的那位医师朋友,于是我又一次找到他并咋唬他,如果不实话实说。我会直接找医院的院长打听消息。”

“......可能是被我的威胁吓住了,又或者因为疑点太多没办法圆,这一次,他的那位医师朋友才说了实话,原来纪嫣然是一位护士,在一次支援灾区的行动中不幸遇难。女友故去,对王老师的打击非常大,他的情绪非常低落,觉得自已对女友的关心不够,一年到头陪着女友的时间曲指可数,并将之归结于自已所醉心的事业——因为下棋,他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决定离开围棋,做一个普通的人......他离开了,而且一走就是七年,若非身份证换代,他可能再也不会回到北京。”

“......知道他就是王鹏飞后我并没有跟他讲,因为那是他心中的痛,我所能做的,就是用自已的爱抚平他的伤,我知道自已无法取代纪嫣然在他心中的位置,所以我也没有想去取代,我要王老师爱上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别人的影子,虽然他从不说出来,但我知道他也喜欢我。

”......最终,他还是向我吐露了实情,因为,我带他去见了我爸......非常正式的见面,虽然在那以前他们俩已经见过面了,你是女孩子,应该明白主动带一位异性回家见家长意味着什么,感觉到了压力,知道我的真心,他觉得无法再隐瞒下去,因为他不想让我因为不知情而做出错误的选择.....他说出这些的时候我很开心,等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不是因为他说出了实话,不是因为他讲他也喜欢我,而是因为当他向我坦白他的过去时,也就意味着我已进入他的内心,在感情上,他是个守旧的人,也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一旦作出承诺,就不会再改变......,他接受了我的感情,我知道,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范唯唯再一次露出幸福的笑容,灿烂,温暖而又甜蜜。

真的是太美了!这就是陷入爱情的女人吗?.....

望着范唯唯那完美得让人难以形容的笑脸,廖井丹第一次感到了迷惘。

——相比于范唯唯的用心,自已对王仲明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范唯唯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王仲明接受自已这个人,而自已做的呢?与其说是为了让王仲明人尽其材,物尽其用,到不如说是使其符合自已心中的标准。

改变别人以适合自已,又或者改变自已以配合对方,到底哪一种才是真正的爱呢?

为了感情,范唯唯可以放弃自已所热爱的表演事业,凭心而论,同样的事情自已做得到吗?爱情,疯狂的爱情,同样,爱情也是疯狂的,和范唯唯要做的相比,自已是不是过于理智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六章 是或不是

“听了你讲的这些事我很感动,我相信,你对王老师的爱是真诚的。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既然你对王老师那么有信心,为什么还要跟我见面?如果他的真爱是你,就象你刚才说的那样,‘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争不着’、半个多月来,报纸上多少你和王老师的绯闻你都不在意,为什么今天这一份捕风捉影,明显多处编造的故事让你感到这么紧张?”沉吟半晌,廖井丹问道。

“呃......,这个......,怎么说呢......,我相信他,但我还是没办法不担心,你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你是银海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高学历,高智商,人长的漂亮,也有很有能力,标准的白富美一位,以你的条件,可以说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追求对象,当然,如果只是这些,我应该还不会太担心,因为我知道王老师在意的不是这些.......,真正让我担心的,还是你本人。”范唯唯迟疑道,她不知道自已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说到底,她现在与廖井丹敌友未分,自已是希望说明对方,知难而退,可如果对方就是不退呢?说出所有一切的自已还有其他的底牌吗?

“哦.....,怎么讲呢?”廖井丹颇有兴趣地问道,她很想知道在情敌眼中,自已会是什么样子。

“......,说实话,报纸上那张照片我两个星期前就已经看过,那是我的一个朋友.....,现在已经不是了.....,那张照片就是他用手机拍的。手机上的相片比报纸上的要清晰的多,在照片上,我感觉得到,你看向王老师的眼神是女人看男人的那种。”犹豫再三。范唯唯还是讲了下去。

“呃......,”廖井丹不由得脸上有点儿发烧——自已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又或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只是女人的直觉,你可能觉得是我太敏感了,也许是角度问题,也许是光线问题,也可能只是朋友间的玩笑,一张抓拍的照片,很难说明什么。不过后来,我又听说。你想让王老师参加三星杯赛,而且愿意负担参赛所需的全部费用.......,我知道,参赛费用对你而言只是九牛一毛,算不了什么,但这样的作法显然超出一般朋友的程度,所以.....,你是不是也喜欢王老师?”范唯唯有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廖井丹。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心情非常的紧张。

怎么回答呢?......范唯唯的眼神复杂,几许期待,几许忧虑。让人看着不由得便心生怜惜,被这样的一双目光注视着,廖井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么说,是真的了?”一言不发其实也是一种语言。从廖井丹的沉默中,范唯唯得到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她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忧郁。

“啊.....,是,也可以说不是。”范唯唯的忧怨神情让廖井丹不由得心中一疼——什么叫我见犹怜,什么叫天生丽质,这一瞬间,廖井丹算是知道这位大明星身上自已所永远不可能学会的气质,记得古代四大美女之首的西施因为心脏不好,常捧胸蹙眉忍痛,那忧郁哀伤的样子足以让任何人见到为之爱怜,姿态之美,以至于被许多年轻女子所模仿,然则姿式易学,神韵难仿,所以才有‘东施效颦’的成语流传下来。西施到底是什么样子,美到什么程度,廖井丹无从知晓,但此时此刻范唯唯给她的感觉已是无以伦比.....连女人看到都为之动容,可想而知,若是面对男人,她的杀伤力会有多强。英雄难过美人关,王仲明会被这个女人所征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呃.....”这是什么答案?范唯唯感到非常的不解。

“我的确很喜欢王老师。”深吸了一口气,廖井丹郑重地说道,见范唯唯的脸色突变,廖井丹又紧接着说下去,“不过,更确切的说,那可能更该称做是一种欣赏。对,是欣赏。我很欣赏王老师,不仅是他高超的棋艺,更是他对人生的态度。或许是生于富裕之家,我的身边从不缺乏所谓的精英才俊,那些人中有些才能的确出众,事业也非常成功,但那些人身上往往带着强烈的欲望,这种欲望你可以称之为追求,也可以称之为野心,和那些人在一起,你无时无刻都会感受到那种欲望,因为这种欲望,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每一个行动都在计算着得失,他们思考问题的方法首先便是自已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其次是怎么能够得到更大的好处,如果没有好处或者好处不够,那么哪怕是至亲好友,那怕前一秒才刚刚对天发誓,也会轻松的说一声‘SORRY,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王老师则不同,他随性淡然,很少承诺什么,但一旦答应了,便会不计代价的做到。

他没有什么野心,但并非没有追求,他有着自已的坚持,却从不把自已的意志强加于他人身上,与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呵,好象刚才你也是这么讲的。”廖井丹忽然想起了刚才范唯唯说过的话,菀尔笑道。

“......,对,他就是这个样子。”范唯唯点头——在廖井丹的笑容中她感觉不到压力,反而是惺惺相惜的感觉。

“呵,所以我才说,喜欢,是,也不是。是,是因为那种感觉很好,不是,是因为那是欣赏,而不是你所关心的那种‘爱’,我不否认,那种爱往往是由欣赏所转变,但至少现在你不用多心。我之所以想促成王老师参加三星杯比赛,是因为他是一个很被动的人,简而言之,他就象是一颗原子弹,一旦爆发,便能发挥出改变世界威力,但原子弹自已是不会爆炸的,必须利用其他物质的爆炸来引发核子的反应。王老师,他不应该是一个平凡的人,尽管他喜欢做一个平凡的人,我知道他的能力,所以希望看到他展现才华时光彩照人的样子......,我知道,我的想法或许太过自我,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没办法做到象你那样对感情的投入。”廖井丹自嘲的笑了笑。(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七章 改变

“真的?......”笑容在范唯唯的嘴角绽开,她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忽又觉得当着对方的面有这样的反应有些不该,忙又止住笑意,但那种喜悦的心情又哪里是忍得住的。

“呵,放心了?开心了?”范唯唯的情绪变化廖井丹看得是清清楚楚,此时的范唯唯哪里象是在万人体育场里开过个人演唱会的大歌星,分明就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廖井丹欣慰的同时心底一丝苦楚飘然而过,她知道,在这场情感的战争中,自已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或许,自已在许多方面比范唯唯更有优秀,然而,那些优秀却是王仲明所不需要的。

“嗯.....,谢谢你,真的。”范唯唯非常认真地谢道。

“呵,没什么好谢的。不过话说回来,你是真的打算十月份公布你和王老师的关系吗?”廖井丹笑笑后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带王老师见过我爸了,他对王老师也很满意。关系公开以后,也可以让老人家安心,省得他没事儿就唠叨。”范唯唯答道。

“嗯......,那到时候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棋胜楼的讲师?还是退隐的一代棋坛霸主?”点了点头,廖井丹又问道。

“呃.......,这个......,这个我还没有想过.......。”范唯唯一愣,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于她而言,对方是棋社的讲师又或者是世界冠军并无分别,因为他她喜欢的是那个人,而不是那个人的身份,但对王仲明而言,以什么样的身份与她出现在媒体面前却是极大的不同。

“你想公开关系这件事还没和王老师说过吧?”廖井丹问道。

“嗯,还没有。我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打算等过了九月份再告诉他。”范唯唯摇了摇头。

“也对,不过,这个问题你们终究还是要面对。以你的估计,他会公开他的身份吗?”廖井丹问道。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也知道,他是一个很随性,没有什么野心,喜欢过着平凡生活的人,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是王鹏飞。恐怕就没办法指望能过平凡的日子了。不过听他讲,棋院似乎有人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正在对他的过去作调查,王仲明这个身份也不知还能用多久,”范唯唯想了想后答道。

“呵,这事儿我也知道。不过,重要的不是棋院查得出查不出,而在于你是怎么想的。说实话,你如果公开了你和王老师的关系。你觉得他还可能过原来的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吗?当然,你可以说你会放弃自已的事业,退出演艺界,名利圈。那样的话,过一段时间后,自然会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只是。你觉得王老师会希望你那样做吗?他会为你的决定感动,但是,他会愿意你因为他而放弃自已的事业吗?”廖井丹非常严肃地问道。

“.......,那.....。那我该怎么做?”这似乎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而廖井丹的问题则将问题的难度又放大了几分,范唯唯有些焦急。

“在现如今的这个到处充满功利社会,淡泊名利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品质,不过,既然是生活在这个社会中,又怎么可能不去适应和妥协呢?适应是为了发展,妥协是为了进步,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当现实与理想不能一致时,改变不是必然的结果吗?”廖井丹问道。

“......,你的意思?......,”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似乎更加糊涂,范唯唯问道。

“一个人坚持某件事,有时并没有真正的理由,而只是出于一种习惯。王老师以王仲明的身份生活了八年之久,对他而言,‘王仲明’这个名字又何尝不是一种习惯呢?对于已经习惯的事情,非是万不得已,有几个人愿意去改变?就象烟瘾,都知道那是不良的嗜好,但因为生理和心理上的因素,彻底戒掉却是很难的事情,所以,通常的作法是逐渐减少吸烟的数量,比如,原先一天要吸一包烟,那么先改成一天半包,然后五支,四支,三支,直到完全不吸。”廖井丹说道。

“......你是说,要让王老师渐渐适应这种转变?”范唯唯有点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如果他以王鹏飞的面目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肯定会引发极大的轰动——他为什么离开?这些年来他在做什么?为什么留在北京,又为什么复出?太多太多的问题他都必须要他来回答,问题是,他并没有作好回答那些问题的心理准备,而且他也不想去做那种准备,但你也知道,他的身份是不可能永远瞒下去,棋院既然已经开始着手调查,那么被揭穿只是早晚的问题。而一旦有一天直相揭开时会怎么样?......我们没有能力和办法去阻止棋院方面的行动,那么所能做的便只有帮助王老师,让他正视现实,适应现实,而不是消极逃避。”廖井丹说道。

范唯唯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廖井丹是一个理性而聪慧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已经有了腹案。

“......,不瞒你说,当初之所以要搞京城棋社联赛,就是打算利用合同上的条款陷阱迫使他参加比赛,有机会施展自已的才能——当然,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王鹏飞,所以才会想出那样的办法,现在知道了他是谁,那一招自然也就用不上了,因为那种等级的比赛他要是参加,任谁也觉得象是个笑话。”廖井丹说道。

“啊....,还有这事儿......,怪不得那时王老师觉得很不对劲儿,原来是真有问题呀。”范唯唯惊讶道。

“呵......,那不是重点。”算计别人,怎么讲也是好说不好听,廖井丹有点儿尴尬,讪笑地把话岔过去,“所以,当那天林老师提起三星杯的时候,我才会极力支持,王老师既然没有做好情恢复真身的准备,那么以王仲明的名义参加比赛则不失为一种过渡的办法,到不是说参加三星杯就一定能取得怎样的成绩,而是在比赛的过程中必然会唤醒他身为天才棋手的那种感觉,而当他意识到了这种感觉,他便会重新审视自已的人生,不是吗?”廖井丹问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八章 真凭实据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想改变,不等于不能改变,仁者爱山,智者乐水,山水所指,不就是‘自然’二字吗?

“我明白,其实我也希望王老师能够重返棋坛,也曾经很多次试探过他的口气,可每次碰到这个问题他都不愿多谈,总是把话题岔开,我怕惹他不高兴,也不敢多说......”范唯唯叹道——道理她懂,林海涛那天晚上说的已经够多了,但懂并不等于就能照着去做,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坐而论道可以仅凭一张嘴,怎么做则需要考虑许多具体的问题,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台下的观众永远不会明白台上表演者的困惑。

“呵,是吗?我不大相信,如果你拿出刚才劝说我的劲儿来,不需要全部,只要一半,王老师恐怕就招架不住了。”廖井丹笑道。

“呃......,什么呀,怎么可能。”范唯唯有点儿不好意思,她知道对方所指是她刚才可怜楚楚的模样,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廖井丹这是让自已施展美人计呀!

“呵呵,见过了家长,都快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总之,你这是在为他好。至于比赛费用方面的事,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王老师怎么说也是银海集团围棋队的技术顾问,他参加三星杯比赛,银海集团如果没有点儿表示岂不是很奇怪的事?集团每年在企业文化建设上都有相当的资金投入,赞助与集团有渊源的棋手参加世界大赛,对集团而言也是一笔有益的投资。所以说到底,关键的还是在你身上,毫无疑问,王老师身边,有可能使他改变主意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金钰莹,金钰莹还不知道王老师的真正身份,让她去劝未免太过奇怪,故此,你的努力才显得尤其重要。”廖井丹冷静的分析道。

金钰莹?......,是呀,对王仲明而言,金钰莹等同于前女友的影子,当年,为了前女友的离去而退出棋坛,今天。如果金钰莹希望他参加三星杯,他又会不会答应下来呢?这个问题除非真的面对,大概连王仲明自已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吧?当然,金钰莹现在不知道王仲明就是王鹏飞,她自然不会去动劝王仲明参赛的念头,即使有,也不会太坚持,但如果她知道了呢?林海涛为了让王仲明报名参赛甚至打起了自已的主意,那么谁敢保证在其他办法无效时。他不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金钰莹?

一语惊醒梦中人,廖井丹的一番分析让范唯唯心中一震——如果一定要有个人劝王仲明参加三星杯,那也应该是自已而不是金钰莹,如果王仲明的人生一定要有一个巨大的转变。那么,做为他的爱人,自已怎么能置身其外?!

“好,我会尽力去试。”范唯唯用力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

在体委开完会,黄德志回到了棋院,不久前中国棋手在BC卡杯上的失利让他又被那些老朋友调侃了一番——虽然都是体育项目。不过隔行如隔山,让那些踢球的,练田径的,搞游泳的,玩乒乓球的家伙明白围棋比赛与其他项目的不同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些家伙总以为成绩不行就是训练不够,重视不够,只要加强训练量,加强思想教育,把棋手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怎么可能总是在关键的比赛输棋呢?......以前听到这样的论调,他还会掰开揉碎,苦口婆心的向那些人解释,可现在,他最多也就是无奈的笑笑,全当听人唱戏好了——高强度的训练,洗脑式的思想教育,培养出来的只可能是下棋的机器,在别的体育竞技的项目中,这样的选手或许足够赢得比赛了,问题是,围棋最重要的还是双方棋手智力的较量,下棋的机器能够做到精准和少出错,但指望靠这个就拿到世界冠军?也只有不懂下棋的外行才会信以为真吧。

进到办公室坐下,黄德志先把这几天积压下来的文件处理完,正往最后一份文件上签自已的名字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请进。”黄德志随口说道,同时把最后这份文件处理完。

门开了,进来的是孙文东和刘志峰两个,“院长,好消息!”刚一进门儿,刘志峰就兴冲冲地说道。

“什么消息?”黄德志示意让二人坐下。

“据可靠消息,林海涛最近一直在忙着劝王仲明参加三星杯。”刘志峰说。

“哦......,如此看来,王仲明肯定就是王鹏飞了,不然以林海涛的性格,绝不可能会替别人操这种心。”黄德志眼中一亮,上午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终于算是有个好消息了。

“呵,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还记得前几天我向您汇报BC卡杯比赛间隙有人在网上赢了朴志炫吗?现在已经查明,那个人就是王仲明。”孙文东也是兴奋非常的说道。

“真的?你确定?不是说网站只能查到大体的位置,要精确到户,必须通过警察才行吗?”黄德志问道。

“呵,通过警察当然不行,不过咱们在弈城网的熟人在调查‘五月十一日’时偶然发现,这个账号的登录地址与以前一个账号为‘红筏小字’的一样,都是在牡丹园地区,那个人对这个账号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陶然居的曹雄曾经托他跟踪过这个账号,这个账号曾经在今年的‘弈友杯’网络比赛中将业余高手温老三淘汰,赢了温老三后,‘红筏小字’便退出了比赛,就象他参加‘弈友杯’冲的就是温老三一般。而温老三之所以会参加‘弈友杯’比赛,就是因为他向王仲明挑战,而王仲明开出的条件就是他必须实名参加‘弈友杯’并在比赛中进入前四名。所以,知道这之间关系的人几乎都认为王仲明就是‘红筏小字’”。孙文东说道。

“嗯,道理上说的通,不过这只能算是推理,不能当证据吧?”仔细想了想,黄德志说道。

“呵呵,关键就在这儿了!”孙文东兴奋得眉毛都扬了起来,“‘弈友杯’是有奖金的比赛,所以要求参加账号在报名的同时要将参赛者的真实信息告知网站备案,先前网站的那个人只是一名普通网管,权限不够,不能查询这些资料,咱们的运气好,就在上个星期,他刚刚升职为主管,所以,嘿嘿,您知道啦。”孙文东得意地笑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九章 如何插手

‘红筏小字’参加弈友杯时登记的个人资料是王仲明,‘五月十一日’的网络登录ip地址与‘红筏小字’相同,BC卡杯比赛间隙在网上战胜朴志炫的是‘五月十一日’,如此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王仲明赢了朴志炫!

朴志炫是谁?韩国年轻棋手的最优秀代表,已经在自已的名字前加上‘超一流’前缀的天才棋手......什么样的人才够赢他?既便是林海涛,陆一鸣与之对阵也很难言胜算,而王仲明偏偏却做到了!

没人相信那是运气——知道有这次交锋的存在后,三个人专门从网上找到这盘棋的棋谱进行研究,研究的结果,三个人一致认为,虽然这是网上下的棋,但就质量而言,完全不逊色于重大比赛冠亚军的决赛棋局,靠运气,没有人能从始至终表现的那样出色。

王鹏飞,除了他,还会有谁?!

黄德志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干的好。”他向两位得力的下属称赞道。

“呵呵,谢谢院长表扬,说实话,查到这种程度如果您还不满意,我可就真没招了。我甚至曾经想过,想请私家侦探侦听王仲明的电话呢。”孙文东开心地笑道,黄德志的称赞是对他工作的肯定。

“别,那可是犯法的事儿,别为了把他的事儿搞清楚结果把你关拘留所里。”黄德志笑道,心说,实在不行,可能也只能使这招了。

“呵,好啦,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王仲明就是王鹏飞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刘志峰插口道。

“嗯......,是呀。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志峰,你先说说看。“点了点头,黄德志问道——高明的领导总是先听取下属的意见,自已来做最后的总结,这样既显得自已的民主和开明,又可以衡量利弊得失,做出最恰当的结论。

“我?......,呵,要我说那还不简单,直接把王仲明找来,当面锣。对面鼓,把真凭实据摆出来,看他还怎么装傻!”刘志峰想了想后答道,他是个直性子,做事儿喜欢直来直去,明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因为没有有力的证据不能当场揭穿,这些日子让他已经很憋火了,现在总算有了实实在在的证据。他怎么能不着急。

“不行不行,这不行。”不等黄德志表态,孙文东已经先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

“呃?为什么?”刘志峰不解的问道,没证据不能说。有了证据还不能说,那辛辛苦苦的找证据干嘛?

“是呀,说说理由。”黄德志也好奇的问道。

“理由就是,咱们的证据见不了光。自已知道也就罢了,宣扬出去,那不是砸人家的饭碗儿吗?人家好心好意的为咱们搜集证据。咱们却把他私下泄漏会员个人信息的事儿捅出去那还了得?这可是犯忌讳的事儿,被弈城网知道,就算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肯定也得扫地出门,咱不能过河拆桥,得到自已想要的东西就不管人家了是不是?”孙文东答道。

“呃......,倒也是。”听完了孙文东的解释,两个人连连点头。站在弈城网的立场,肯定是不能容忍员工私自泄露会员信息。不然谁还改参加网站举办的活动呢?

“不能拿证据对质,难道还真得请私家侦探去窃听?”刘志峰泄气道。

“我那就是开个完笑,你还真当成真的了?犯法的事儿咱可不能做。”孙文东笑道——就算可以做,费用谁来出?棋院公费支出项目中可没有这一项,难道让他自掏腰包?他傻呀?

“切,你向弈城网的那个人打听消息就合法了?”刘志峰不服气地回嘴道。

“呵,抬杠是不是?”孙文东是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那是合法的吗?这样回答,刘志峰要是接着再问‘合法的为什么不能说’,自已不就傻眼了?

“好啦,别斗嘴了,小孙的意思我明白,我也觉得拿这个去找王仲明不太合适,小孙,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呢?”黄德志制止两位下属的斗嘴,又不是小孩子玩儿过家家,正经点儿好不好。

“呵,其实我觉得咱们没必要有什么动作。”孙文东笑笑答道。

“什么也不做?.....什么意思?”两个人都觉得难以理解。

“呵,我的意思,咱们静观其变就可以了,因为咱们要做的事情其实已经有人在做。”孙文东答道。

“.....是谁?”黄德志和刘志峰不解地对望一眼,不解的问道。

“呵,院长,刚才我不是向您汇报,这几天有传闻林海涛正想办法劝王仲明报名参加三星杯比赛吗?”孙文东笑道。

噢.......

两个人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别人不知道王仲明就是王鹏飞,林海涛却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从种种迹象上看,这两个人肯定已经接上了头,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在见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成为可以一起去喝咖啡的朋友?知道王仲明睡眠不好还特意亲自送去一株高丽参——交情好到这种地步,鬼才相信两个人之间没有鬼呢。

林海涛为什么要劝王鹏飞参加三星杯的目的不难猜到,无非是不愿王仲明的才华被埋没,想让他东山再起,再现辉煌,所以,究其根本他的目的与棋院几位领导的想法是一致的,既然如此,他们几个又何必着急呢?

“嗯,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劝动王仲明。林海涛那个家伙从来不是一个好的说客,如果他失败了怎么办?”刘志峰提出自已的担心,他对林海涛的情况很了解,下棋,那是一等一的高手,游说劝人,说不定连哑巴都比他强,至少人家不会把话说错。

“这......是呀,这还真是个问题,如此说来,完全袖手旁观也是不行呀。”孙文东闻言一愣,想了想后不由叹了一声。

黄德志眉头紧锁,他对林海涛这方面的能力也是全无信心,但怎么暗中帮忙呢?点着一枝烟,他陷入沉思之中。

“有了!”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兴奋地叫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章 造舆论

“想到办法了?”孙文东和刘志峰齐声问道——黄德志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他能想到的办法肯定具有相当的可操作性。

“呵,是呀。”黄德志笑道,“文东,你弈城网里不是有熟人吗?”

“是呀?......不过交情归交情,事情归事情,请人家帮忙可以,让人家把自已的饭碗砸了站出来当证人,肯定没戏。”孙文东连忙表明态度,免得黄德志派给他无法完成的任务。

“切,瞧把你给吓的。”黄德志撇了撇嘴,怀疑自已刚才夸的太早了。

“用不着他站出来作证。我的想法是,咱们现在希望的是林海涛能够说动王仲明参加三星杯比赛,但林海涛这个人劝人的本事太差,能不能劝动王仲明很难讲,所以,咱们要做的是想办法帮助他。怎么帮助呢?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能说会道,伶牙利齿,会劝人的人出面了,但是,凭白无故,忽然有人跑去劝王仲明不是很奇怪吗?由此反推,其实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介入劝说团队的理由。”黄德志分析道。

“理由?什么理由呢?三星杯赛是棋手自由报名,自愿参加,王仲明现在的身份又不是职业棋手,知道的人不能去劝,不知道的人又没有动机去劝......总不成暗中散布消息,把他的身份给曝了光?”刘志峰嘀咕道。

“去!什么馊主意!你消息散布出去,要是有人跑来向棋院求证真相怎么办?到时候你去应付记者吗?”黄德志叱道。

“呃......,嘿嘿,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又不是真打算那么做。院长,您说,我们洗耳恭听。”挨了顿说,刘志峰嘿嘿一笑——让他面对记者回答这样的问题。那还不如让他直接从棋院二楼阳台往下跳呢。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没有理由,咱们就创造一个理由出来!”黄德志斩钉截铁地说道。

“......三星杯比赛报名工作已经开始,很多棋手都在关心自已是不是在参赛名单之内,而随着报名截止日期的临近,关注的人就越多。当然,大多数人关心的是那些知名度比较高的棋手,所以我想。参不能利用这一现象做点儿什么?”黄德志将目光转向孙文东,看他有没有领悟到自已的意图。

“......噢......,我明白了,院长,您的意思是制造舆论,发起一个有关‘业余棋手谁会参加本届三星杯赛’的话题,利用网络论坛进行炒作,王仲明屡次战胜职业棋手,在围棋爱好者中本就有着很高的知名度。如果再发动棋院的关系网,请各个围棋论坛,围棋对弈平台帮忙,不难使王仲明成为热点人物。这样一来王仲明参加三星杯赛就成了广大棋迷们的愿望,然后,咱们就可以以顺应棋迷们的愿望为借口劝说王仲明参加比赛,至于费用方面......这个问题应该不难解决。棋胜楼那么大的家业,不差钱,大不了咱们承诺他们那里多搞一些比赛。陈老会答应的。”孙文东果然聪明,黄德志只是给了个思路,他便连具体的行动方案都想了出来。

“呵呵,不错,大体的意思就是这样,而且,假戏咱们也可以真唱嘛,如果棋迷们的反应很好,棋院也可以搞一个四大天王,八大金刚之类的噱头,邀请一部分群从呼声较高,又的确有一定实力的业余高手参加比赛,仅仅是往返旅费和住宿费的话,费用不会很大,找到肯投资赞助的企业应该不难。这样不是两全齐美,一举两得吗?”黄德志补充道。

“......,领导就是领导,站的高,看的远,想出来的招儿就是高!”刘志峰挑起双手的大拇指赞道,这样的思路他肯定是想不出来的。

“呵,给我带高帽是不是?觉得办法好,就要想办法去做,怎么样,你打算负责哪些部分?”黄德志笑骂道。

“呃.....,院长,您这不是难为我吗?这种事情是孙主任的强项,我最多敲敲边鼓,打打下手,跑个腿儿,帮个忙儿,孙主任,你说是不是?”刘志峰苦笑道,他知道自已的本事,专业上他是一把好手,但做计划,跑关系,拉赞助,十个他也顶不上孙文东一个,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那样大的脑袋顶那么大的帽子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呵呵,这可是你自已说的。”孙文东闻听笑道——他虽也是职业棋手出身,但在围棋方面的成绩实在是乏善可陈,正是因为在专业方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而且自知天赋有限,不可能在棋上再有突破,所以才早早将精力转到人际,管理方面,并最终成为棋院围棋部的主任,棋院重要的中层领导干部之一。不过在棋院这种专业性很强的地方,领导并不等于风光,在许多棋手心里,那些一流,超一流棋手的威望远比一般领导高的多,所以,尽管在大多数情况下棋手们都会接受他的管理,但他却很难从他们那里有受到尊敬的感觉,即使是有,大多也是表面上的恭敬而非发自于内心的折服。对此,他虽是心有不甘,但也是无能为力,谁让自已专业方面的成绩太差,连个重要比赛的挑战权都没得到过,在围棋这种个人能力至上的项目中,怎么让别人服你?

所以,刘志峰此时说出的这些话使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下棋,我不如你,跑关系,你不如我,终究你也有服我的时候!

“我说的就是我说的,事实就是这样,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总之,指挥发令的人是你,我就当我的一个小兵,你指挥棒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刘志峰毫不在意地答道,对他而言,出力远比动脑轻松的多。

“呵,好了,就这样定了,文东,你就具体负责这件事儿,志峰,你来辅助文东的工作,回去以后好好想一想,这两天拿出一个具体的策划方案......还有,海涛那里多留点儿心,如果他搞成了,咱们也就不用忙活了。”黄德志吩咐道,为这次会议划上了句号。(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一章 依计而行

对于黄德志交给自已负责的任务孙文东可说是很心应手,棋院上下千多号人,能当上围棋部主任的没两下子怎么可能,回去以后,他马上着手布置任务,安排工作,一方面联系各个论坛,网站的关系帮忙,另一方面吩咐棋院里的闲人(比如他那位好串门儿的秘书)在各个论坛注册账号,上网发言,至于发言的内容由他亲自拟定,主要是发起话题,诸如讨论国内业余棋手的现状,谁是现在业余棋界最强棋手,顶尖业余高手与职业棋手的实力差距有多少等等,这类话题在围棋论坛上向来不缺乏热衷的讨论者,与古今之争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翻出来,孙文东这样做的目的是为将来要做的事情做铺垫,只要把话题挑起,随后自然会有无数热情的棋迷参与进去。

与网站论坛商谈的事情也比想象中要顺利的多,棋院固然想通过网络来做宣传,网站又何尝不需要话题来提升维护论坛的热度,正所谓分工合作,各取所需,当孙文东通过关系将棋院方的想法与各个网站论坛的经营者进行沟通后,那些网站无不全力支持,利用管理权限将相关贴子置顶加精,如此一来,短短两三天内便在网上掀起一股热潮。

业余高手多如牛毛,各有各的拥趸,有的是因为棋艺,有的是因为成绩,有的是因为性格,有的则是因为地域,喜欢的理由五花八门,话题抛出后,各种各样的评论,排行层出不穷,有的按历史成绩,有的按今年表现,有的依相互间的胜负关系。有的则分析所得名次含金量等等,依照不同的标准,同一个人在排行榜中的位置甚至可以差出十几位,哪个合理?哪个正确?哪个客观?制做这些排行榜的人都觉得自已的最符合事实,但无论哪个排行榜发出来都会受到无数棋迷的狂轰乱炸——想要得到真相,永远不要指望在网络论坛,因为对大多数网民而言,重要的不是事实是什么,而是自已以为的‘事实’是什么。

不过,在这些排行榜中。无论按照哪一种规则,有四个人的名次总是排在前边——曹如豹,冯如虎,湖南老三最好赌,谁都不服是老武,与其他业余高手相比,这四个人的成绩明显高出一截,业余四大天王的名气不是吹出来的。

对于这样的情况,绝大多数棋迷是认可的。虽然这四位高手之间的排名先后争论的非常激烈,直到有人开始在网上爆料。

首先是曹雄,与王仲明的棋谱被人贴到网上,连带着这盘棋的起因。过程,结果等等等等,整篇文章写得绘声绘色,简直就象是一篇短篇小说。时间,地点,人物。记述文应该有的东西全都有了,文章贴出之后,立刻引起全国各地棋迷们的好奇,纷纷讨论事情的真假。

随后是温老三,他在北京的那段经历被写成了一篇悬疑小说,故事的主角自然是他,但真正让读者们关心的则是那位在弈友杯中出手一击将温老三扫地出局然后又悄然离去的神秘高手,文章的最后,尽管没有揭天谜底的答案,却反复强调温老三参加弈友杯的理由是什么。

再往后,与谭浩强,崔尚志,吴灿宇的一次次交手的棋谱都被贴了出来,每一篇文章都是证据齐全,事实清楚,即使是再怎么挑剔的读者也找不出任何编造,吹嘘之处,而且,当这些文章登出之后,很快就有许多人发文参与讨论,以事件亲身经历者的角度讲述当时的情况。古语有云‘三人成虎’,说的多了,假的尚且会被信以为真,何况本来就有其事,所以没过几天,又一个排行榜新鲜出炉,与以前的排行榜不同,这个排行榜是以棋手实力高度为标准,直接交过手的按相互间的胜负情况,没交过手的则参照与相关棋手交手的胜负情况——这种比较有点儿类似于武侠迷们为金庸笔下角色做的武功排名,按照这种推理方式,宋朝的丐帮帮主萧峰也可以与清朝的红花会大当家陈家洛分出上下高低。

按这个排行榜,毫无疑问,王仲明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虽然他与所谓业余四大天王之间的交手只有一次正式,一次疑似,但无论是曹雄还是温老三,冯云散还是武亦东,其战胜过的最强职业棋手也不过是二流中游左右的程度,而且负多胜少,运气的成分多于实力的较量,反观王仲明,已知的交手对象包括吴灿宇,谭浩强这样的一流棋手,对手的等级本就高出一个等级,此外每一次对局的棋谱都有贴出,棋谱后还有专业性极强的点评,点评的内容说明,每一盘棋的内容都是可圈可点,质量极高,那几位业余天王既然没有战胜过职业一流棋手的实绩,那么被压下一头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尽管有些棋迷表示这样的排行即不合理又缺乏内在联系,但就算是这些棋迷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四大天王里名气最响亮的武亦东也不可能赢吴灿宇或谭浩强一盘——当然,要是下棋前先每个人喝一斤烧刀子的话,奇迹也许会出现。

当讨论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个新的话题被抛了出来——‘业余高手中,谁最可能参加今年的三星杯?’,三星杯的报告正在进行中,这个话题的出现正当其实,棋迷们的热情被迅速地调动起来,人们纷纷发表分析看法,猜测谁会报名参加比赛,谁有可能在比赛中爆出冷门儿,比如说闯入本赛甚至进到第二轮。

如果是去年讨论这个话题,人选恐怕只会在四大天王之中,而经过前边这段时间的铺垫造势,支持王仲明为第一人选的棋迷竟然高达百分之八十三——终究人家有战胜职业一流棋手的先例,而业余四大天王头上戴的冠军头衔虽多,但在有众多职业棋手参加的世界大赛中,那样的头衔实在是不值一提。(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二章 明察秋毫

网民可以是棋迷,棋迷也可以是网民,好上网下棋的棋迷很多,好下棋也爱上网冲浪的人也很多,网上论战争得是热火朝天,现实生活中,棋迷们对这种话题的热衷也不是一般的程度,一局战罢,喝水聊天休息时,往往就会为谁才是中国业余围棋第一人,谁最有资格做为业余棋手的代表参加三星杯而辩个不亦乐乎。

做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讨论中的重点人物,王仲明的生活不可能不受到影响,随着讨论的深入,这些日子见面问他会不会报名参加三星杯的棋迷越来越多,你不回答,下一次碰到了还是接着问,普通棋迷倒还好办,笑一笑,礼貌性地点点头也就过去了,但认识的,且天天在一起工作的人就没那么轻松了。

“哎,你到底报不报名呀?离截止日期只有两个星期啦,你不会真的打算辜负那么多支持你的棋迷吧?”陈见雪又一次开始了她的念叨,这是她爷爷交给她的任务——陈淞生虽然不常上网,但这不等于他不知道网络围棋论坛这些日子最热门儿的话题是什么,倒不是他有第六感觉,特异功能,而是黄德志前几天请他喝酒吃饭,聊着聊着就聊到三星杯的事情,谈到谁是国内业余围棋第一人,谁最可能报名参加三星杯赛时,黄德志的兴致显得格外的高,不仅谈了自已的看法,还提议王仲明的确应该参加这个比赛,如果他处在陈淞生的位置,肯定会想办法促成此事,相比于万一王仲明通过预选赛打入本赛为棋胜楼所带来的影响,参赛费用实在是算不了什么。陈淞生听了以后哪里会不心动,王仲明是棋胜楼的头号棋手,按以前江湖戏班里的说法,那就是‘角儿’。‘角儿’的名气大,戏班子的日子过得就好,此外,京城棋社联赛已经开始,做为促成此项赛事的最大功臣,王仲明并没有参加比赛,虽然这是王仲明自已坚持的,但陈淞生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若是能促成其参加三星杯,也算是一种回报吧?

不过虽然动了心。但劝说王仲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在这种问题上,陈淞生在王仲明那里已经不知道碰过多少个包了,老头子也是好面子的人,一次不成,两次不成,他也不愿意老碰钉子,所以他才把这个任务交给陈见雪和金钰莹,陈见雪脸皮厚。不在乎碰钉子,金钰莹与王仲明的关系好,王仲明就算不愿意也不会给冷脸儿,等两个人的游说有了效果。他再最后出面,来个一锤定音。

“呵,支持你报名参加三星杯的人也不少,你怎么不报名呢?”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呃......你要是肯替我出差旅费我就报名。切,谁怕谁!”陈见雪先是一愣,随后反击道——三星杯赛不负责参赛棋手的食宿交通费用。进入本赛后才有对局费,在那之前所有的费用都由参赛棋手自已负责,中国棋院虽然会组队集团赴韩参加比赛,但选择的队员都是近期表现出色,实力坚强的一流棋手,这些队员之外的棋手当然也可以随团赴韩,但费用自理,只是因为组团行动,费用比个人单独参赛要少一些。女子棋手的实力和男子棋手本就差一些,连男子一流棋手都未必能进入中国棋院的组团名单中,更遑论女子棋手呢?终究参加比赛也要讲究个投入产出比,在一流,超一流棋手如云的世界大赛赛场上,多少实力高强的高手都折戟沉沙,铩羽而归,花钱让女子棋手到韩国免费旅游一趟实在没什么意义。所以,不光是陈见雪,即使是金钰莹要参加三星杯也得自已支付相关费用,没人报销,她当然不会花那冤枉钱。

“呵,想的美。我疯了。”王仲明笑道。

“王老师,别又打岔,见雪不报名是因为没人肯负担费用,你不报名不是因为这个吧?弈城网的棋友论坛上有人开帖,号召说你要是报名参加三星杯比赛,他愿意带头捐钱为你筹集资金,捐多捐少先不说,这份热情你就不觉得感动吗?”金钰莹把又要偏离主题的话题拉回到正轨。

“网上的事儿,就是那么一说,当不得真的,再说了,网友捐钱说想让我参加三星杯我就要参加三星杯,那网友要是说想让我参加环城马拉松我就得参加环城马拉松吗?”王仲明反驳道。

“呃......,你那是什么歪理,下棋和跑步是一回事儿吗?”金钰莹为之语塞,她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说人不能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愿望而活着,但这样的说理方式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呵,你觉得是歪理只是因为不符合你的理论标准,不过不符合你的标准并不等于就是错的,这你不会否认吧?至少我觉得这样的比较没什么不对的。网上论坛的帖子大多数我也看了,我的感觉,这次有关三星杯的话题来的有些奇怪,以往古今之争,业余职业水平之争虽然经久不衰,但大多发生在比赛荒芜期,一方面没有什么新鲜的话题,一方面是论坛需要活跃气氛,所以才常常把这类无解的话题翻出来引发争论,但这一次的情况很怪,BC卡杯刚刚结束,朴志炫夺得本人的第一个世界冠军,皇太子终于登基,这样的话题通常至少能热上一两个星期,可这一次不到一个星期,热点便被业余职业棋手水平之争抢了过去,再仔细看那些最早出现引起争论的帖子,发帖者的id各不相同,但帖子的写作风格如出一辙,条理清楚,分析到位,涉及棋理还有典故的地方详实准确,显见作者是个内行,就算不是职业棋手,肯定也是半个专家,文章写的好引起网友们的热情参与不奇怪,问题是这些文章有几个特点,一是都被长时间置顶,二是帖子出来后很短时间就是跟帖顶帖,时间最短的间隔只有两秒钟,炒作的迹象非常明显。我不知道是不是有谁想攒积分,混版主,总之,这次网上论坛话题热点来的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王仲明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三章 若要人不知

“有妖?有妖你个鬼呀。棋迷希望你参加比赛,有人肯替你出钱,这就够了,你管那么多干嘛?发挥得好万一混进本赛那是运气,运气不好没混进去也是免费旅游一趟,里外里只赚不赔,只有傻子才不愿意去!”陈见雪不管对方分析得有没有道理,她只认一条死理——有便宜不占就是傻蛋!。

“呵,你不就想拐着弯儿说我是傻子吗?好,我承认我是傻子,行了吧?”王仲明笑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为财死,亡为食亡,有多人少吃亏就吃在这个‘有便宜不占’上。

“切......,没劲,一个大男人这么没有骨气,我鄙视你!”你无把把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打倒,王仲明干干脆脆自认是个不懂占便宜的傻子,饶是牙尖嘴利的陈见雪一时也没了脾气。

鄙视就鄙视吧,被鄙视就爆发,当我是日式动漫里的不死小强吗——王仲明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金钰莹轻叹一声,她当然也是希望王仲明报名参赛,不过与陈见雪不同,她尊重王仲明本人的选择,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自已视若珍宝的东西并不等于别人也会一样,“对了,那次朴志炫找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儿呀,不会是只为了打个招呼吧?”她转变了话题。

“朴志炫?噢,没什么,他听说我赢过吴灿宇两盘,趁着比赛间隙,又正好吴灿宇也在,所以过来见个面,严格说起来其实就是打个招呼。”王仲明答道。

“真的吗?”金钰莹提高尾音,表现出自已的怀疑。

“不是吗?”听金钰莹的语气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王仲明的回应也有点儿含糊,不答反问,给自已留下回转空间。

“......,我怎么听说好象和网上对弈有关呢?”金钰莹问道。

“呃......。你,你听谁说的?”王仲明心中一惊——那天谈这件事儿时在办公室里的人有朴志炫,吴灿宇,林海涛还有自已,后来又加进来一个刘志峰,他自已当然不会到外张扬,那四位就不好讲了,到底谁是大嘴巴呢?

“.......,这你别管啦,你说是不是就行了。”金钰莹的脸微微一红,她自然不会不打自招。供出那天自已和陈见雪门外偷听的事儿,反正这又不是事情的重点。

“嗯......,是有那么回事儿,他以为前一天晚上在网上和他下棋的人是我,不过是他搞错了,那天我很早就睡了。”谈话的内容既然已经泄漏,自已死不承认反倒显得不正常,王仲明答道。

“你几点睡的?”金钰莹问道。

“呃......,九点吧?最晚没超过十点。差不多那样吧。”王仲明答道,心中隐隐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那朴志炫以为和他下棋的那个人下棋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金钰莹继续追问。

“这个......听他说,好象是十一点后吧。”王仲明心中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撒谎!为什么骗人!”金钰莹终于发动了攻击,这句喝问正气凛然。义正严辞。

“呃......,撒谎?......谁撒谎?......说的是我吗?”王仲明一愣,自已一个人在家里上网下棋,谁能证明自已撒了谎?金钰莹为什么说的如此肯定?诈唬自已吗?

“对。说的就是你——你忘了,你住的楼在我家斜对面,从我家的阳台能看到你家卧室的窗口!”金钰莹正色说道。

“呃......”王仲明傻了——莫非真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天底下真就有那么巧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爷爷熬牛骨汤,十一点半关火,那时我看你卧室的窗户还往外透着光——你十点前就睡了,怎么十一点半还开着灯?”金钰莹质问道。

“对呀,说,你怎么解释?开着灯睡觉,你该不会说你是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吧?!”陈见雪也跳过来敲边鼓。

“......,呃......,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习惯的?知已呀!见雪,你该不会也喜欢在睡前看书吧?”王仲明故做惊讶道——除了这个,他的确没有更好的说辞。

”嗨!......,你这也太赖皮了吧?找个好点儿的理由不行吗?”陈见雪气的快要暴走,本来她是想挖苦对方,没想到反被对方拿来当脱身的借口。

“为什么要找别的理由?很多人都有睡前读书的习惯,读着读着没关灯就睡着了,很奇怪吗?”王仲明不解地反问道,金钰莹看到自已卧室的窗户亮着灯并非没有可能,但透过窗帘看到自已在做什么——除非她有间谍专用的红外线成像仪!反正死无对证,自已死不改口,谁也没招儿!

“你......”明知道对方是在说谎,但却没办法戳破,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有主意。

“呵呵,我承认,没有关灯就睡着了是浪费资源的行为,我道歉,我认错,以为努力改正,呵呵,态度还算端正吧?”见对方的攻击失去了锋芒,王仲明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切,得意什么,林肯总统说过,‘你可以在某些时候欺骗所有人,也可以在所有时候欺骗某些人,但你永远不可能在所有时候欺骗所有人!’”看着王仲明得意的样子,陈见雪的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没有有力的办法打击对方的气焰,她只好搬出名人名言进行威吓。

“呵,戈林元帅说‘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为真理’,你觉得总统和元帅谁说的更有理呢?”王仲明笑道。

“你那叫歪理!”陈见雪叫道。

“也许吧。不过所谓的真理其实大多数等同于废话,知不知道都不会改变什么,反倒是你说的那些歪理运用得当就能得到很大的效果。所以,道理无所谓歪正真假,重要的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条件与合理的解释。这是辩证法,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都有的论证方法。”王仲明答道。

“......又开始掉书包!不吹牛你会死呀。莹莹,你干嘛呢?他这么嚣张你怎么不说他两句?!”陈见雪捂着耳朵叫道,转头见金钰莹坐在那里愣愣的发呆,似是想什么问题出了神,她不满地叫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四章 有心算无心

“呃......,”金钰莹被陈见雪的叫声惊醒过来,愣愣的,显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了呆?想什么呢?”陈见雪很是不满——正在齐心合力开批斗会,怎么可以斗着斗着一个偷偷溜了号儿呢?

“.....,没什么......,对了,很久没有一起会餐了,不如今天下了班去你家吧,行不行?”摇了摇头,金钰莹忽然提出一个和刚才的话题全不搭界的建议。

“呃......,行到是行,反正到时候下厨动手的也是你,倒省我的事儿了,只是,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王仲明一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吧?

“嘿嘿,没什么,就是好长时间没有下厨,手痒痒了。”金钰莹笑了笑,但王仲明总感觉这笑容多少有点儿诡异,似是暗藏着什么诡计,不过话说回来,自京城棋社联赛的比赛开战,老金头为了让身为参赛主力队员的孙女儿可以全力全意的备战,为棋胜楼的荣誉奋勇拼搏,他把家里做饭收拾家务的工作又包了下来,金钰莹也许真的很久没有下厨做饭了,所以王仲明也就没再多往深想。

看了看王仲明,又瞧一瞧金钰莹,陈见雪是一头雾水,伸手抓着金钰莹的胳膊把对方拽到远处,“喂,你吃错药了?他这么气咱俩,你还要给他做好吃的犒劳他,有病呀?!”她压低声音质问道。

扭头向王仲明的方向偷看一眼,双方的距离拉得很远,两个人咬耳朵的悄悄话对方应该听不到,金钰莹这才扭回头来,“你才有病呢!他嘴那么硬还不就是欺负咱们没有证据证明那天晚上他上网下棋吗?”

“......,嗯,是呀。所以我才说他这个人太赖皮了!”陈见雪点头,恨恨地说道。

“所以呀,咱们就得先找证据,可证据在哪里呢?你想想,不去他家里,怎么找呀?”金钰莹的声音压得更低,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

“呃......,对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高。真高,呵,别人都说我鬼,其实你比我鬼多了!”一语惊醒梦中人,陈见雪的眼睛顿时一亮,兴奋地在金钰莹的胳膊上乱掐,金钰莹哪里肯吃亏,当既发动反击,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扭在一起。

说了什么。乐成这个样子?......远处的王仲明见此情景实在是莫明其妙。

下班的时间到了,没有别的事儿,三个人一起回家,先去菜市场逛了一圈儿。把做晚饭的食材买齐,这才来到王仲明家。

进到屋里,两个女孩子在厨房里忙活,王仲明闲着没事儿在客厅里看电视。厨房里很热闹,想着过一会儿就是香喷喷的饭菜端出来,他可是开心的很。

正在脑子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要上菜的时候。陈见雪从厨房里出来了,两手空空,却是什么都没有拿。

“咦,怎么,完事儿了?”王仲明好奇问道。

“什么完事儿了。她嫌我在里边笨手笨脚的添乱,把我给赶出来了。哼,她那点儿小心眼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怕被冰雪聪明如我者把她做菜的决窍都偷走了,以后就没办法在我面前显摆了!”陈见雪忿忿道。

“呃......冰雪聪明如你者?......,抱歉,这几天睡眠不好,怎么都有幼听了?”王仲明笑道——还真有自恋成这样的人,做菜的决窍那是在旁边看一遍就能学会的吗?有这样的本事干嘛不用在下棋上。

“讨厌,找打是不是?!”陈见雪哼道,她哪里听不出对方是在调侃自已,扭头望向电视机,见正在播的是百家讲坛,易中天的品三国,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看的,满嘴里跑火车,比袁阔成讲的差远了。”

“......,呵,没搞错吧。袁阔成讲的是评书,是艺术表演,易中天讲的是三国,是学术讲座,虽说他讲的一些东西也存在很大的争议,不过和袁阔成讲的本就是两种东西,不是一样的东西,怎么能放在一起比呢?”王仲明笑着纠正道。

“切,我管那个干嘛,反正我喜欢听袁过成的评书,不喜欢听他瞎白话,你爱看你自已看,我反正不想看。”陈见雪不屑的哼道,她对历史又不感兴趣,研究那干嘛。

“那你想看什么?”人家到自已家里作客,总不能不尽地主之谊吧?王仲明把遥控器递向陈见雪,示意让她自已找喜欢看的节目。

“假猩猩的,算了啦,你爱看那个老头儿白话就接着看,别到时候冤枉我不讲理跟你抢电视.....,,你把电脑开开,我自已找视频去看,不和你抢。”陈见雪把遥控器推了回去,提出自已的事求。

看就看吧,网上的视频的确是比电视的内容丰富得多。王仲明没有多想,笔记本在里屋,他带着陈见雪进到里边,打开电脑,连接上网,接下来怎么搜视频看视频人家比他更熟,留下陈见雪一个人在里边折腾,王仲明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

待到王仲明走出卧室屋门,陈见雪马上站起,踮起脚尖,沿着墙根地来到门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看到王仲明在客厅沙发坐下并开始看电视,她松了一口气,转回身来又蹑手蹑脚的回到书桌电脑旁,将刚刚打开的网页全都关上露出桌面,目光飞速地在屏幕上寻找。

找到了!

陈见雪的眼睛忽的一亮,她找到了自已要找的目标——弈城对弈网的图标静静地呆在那里。

回过头,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外屋的动静——除了那个叫易中天的老头依然在高一声低一声的讲故事,隐隐还有厨房里金钰莹炒菜时勺碰锅沿的声音,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此时不动手,还等待何时!

陈见雪移动鼠标,将箭头移在弈城网的对弈图标上,右手食指连击,将链接点开。

弈城网的对弈界面跳了出来,屏幕正中,显示的是账号登录窗口,而在登录窗口内,端端正正的是五个字‘五月十一日’!(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五章 觉悟,晚了

‘五月十一日’......,不就是那天在办公室外听到的那个与朴志炫在网上交锋的账号吗?陈见雪心中暗喜,忙掏出手机将这个画面拍下,拍的时候还特意把书桌上的一本书纳入画面,以防到时候万一王仲明毁灭证据,死无对证。

证据存档,陈见雪拨出一个号码,不大一会儿功夫,手机里传出金钰莹压低了的紧张声音,“怎么样?找到证据了吗?”

“嘿嘿,找到啦。真凭实据,五月十一日,我用手机都给拍下来了,这回看他还怎么狡辩!哈,莹莹,还是你聪明,你怎么就想到调查他的电脑呢?”陈见雪兴奋地答道。

“呵,上网登录网站,网站的登录界面一般都会默认上一次登录的帐号,如此可以省去用户再一次输入账户的麻烦,这本来是方便用户的一种措施,但无形中也在电脑中留下一些信息,所以在网吧或者图书馆之类的公共场所,常常会有提示‘上网后请删除登录信息’,但王老师的电脑是他自已使用,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更不可能每一次上网后还特意把登录信息删掉后再关机,所以,他要是最近上网下棋的话,登录界面肯定有他使用的账号。我这也是照常识推理,没想到真的中了!”金钰莹也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哈哈,算的也好,瞎蒙的也好,总之,证据已经拿到手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马上摊牌,给他致命的一击?”陈见雪笑道,她是重结果轻过程的那种作风,因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达成目的。

“......,还是等吃完饭吧,现在揭底牌,他会吃不下饭的。”想了想。金钰莹答道。

“嘻嘻,就你心眼儿好.....,好吧,就按你说的办,让他再多得意一会儿。”陈见雪笑道——古时处斩犯人前还得给吃一顿好的,叫什么断头饭,自已这位闺蜜心地还真是善良呀。

要饱家常饭,要暖粗布衣,这一顿饭吃的很好,虽然都是常见的食材。算不上山珍海味,也没有龙肝凤髓,但那些普普通通的寻常瓜果,鱼肉鸡鸭,经过金钰莹的烹炒煎炸,味道却是格外的不同,都是同样的东西,用的都是一样的厨具,为什么人家做出来的就是美味。自已做出来的只是生与熟的分别呢?王仲明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于自已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两个女孩子吃得也是非常的开心,也不知道有什么喜事儿,叽叽喳喳的一直说个不停。说着说着,也没觉得怎么有趣儿的话题就突然笑得花枝乱颤,直让人担心会不会被不小心呛到。

终于,饭吃完了。收拾完饭桌,金钰莹烧了壶开水砌了一壶热茶,热气袅袅。香气满屋,陈见雪又打开一袋傻子瓜子倒在桌上,摆出一付要开茶话会的样子。

“怎么?八点多了,你不回家吗?”看了眼表,王仲明奇怪问道——金钰莹家就在旁边,晚不晚的无所谓,但陈见雪住的可不近,虽说现在还是夏天,天黑的比较晚,可回去的太晚,不怕家里人担心吗?

“干嘛?下逐客令呀?吃完晚就想轰人走,这也太现实了吧?”陈见雪把脸一板,凶吧吧的质问道。

“呃......,别扣帽子好不好,我是怕你回去晚了家里人担心。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我自作多情好了。”好心反被冤枉,王仲明无奈道。

“呵,王老师,这你就别操心了,她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今天晚上住我那儿。”金钰莹笑着替陈见雪解释道。

得,看来这茶话会还得开段时间了——没有回家的压力,这两个小姑娘恐怕至少得折腾到九点以后才走吧?万一中间范唯唯打来电话怎么办?自已接还是不接?

陈见雪却是不理会王仲明的郁闷,抓起一把瓜子嗑了几个,和金钰莹碰了下儿眼神,心令神会地点了点头,“哎,王老师,你笔记本里有装弈城对弈吧?教教我怎么在网上下棋好不好?”她说到。

“呃......,那有什么好教的,你没有在网上下过棋?......怎么可能?”王仲明一愣,电脑这东西,越是年轻人玩的越溜,如果说陈淞生,黄德志那样的老爷子不会上网下棋很正常,但要说陈见雪这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不会,那简直比说看到鸭子掉到河里淹死还让人不可思议——刚才在网上找电影视频时的操作熟练程度,怎么样看也不象是电脑白痴呀!

“怎么就不可能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就教教呗。”陈见雪赖皮道。

“是呀,难得见雪有这么好学的时候,王老师,你就教教他吧。”金钰莹也笑着在旁边劝道。

两个女孩子这样央告,王仲明也不好意思拒绝,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刚要起身去里屋把笔记本拿到客厅来,陈见雪却是一反常态的有眼利见儿,不等王仲明离座,她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里屋,把笔记本连同网线都拿了过来(她是怕王仲明有所觉察,趁着拿笔记本的功夫把上网登录记录给删了)。

王仲明哪里会想到这一层,他以为,所谓的教上网下棋无非是帮对方上网注册个账号,登录后熟悉一下儿对弈界面,知道哪个键是开始,哪个键是终局点目罢了。

他是全无防备,两个女孩子可是早有预谋,一左一右,两个人分别坐在王仲明旁边,眼睛盯着屏幕一眨也不眨,就等着对方点开弈城网的图标——只要那个图标被点开,网站登录窗口跳出,那就是铁证如山,再想赖也赖不掉了。

不是只有女人才有直觉,两个人如此全神贯注的样子让王仲明隐隐地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陈见雪到也罢了,她会不会在网上下棋自已的确不清楚,但金钰莹呢?上次自已在弈友杯狙击温老三时,她可是从头到尾都在旁边看着,上网下棋本身又不是多复杂的事情,她至于有这么大的兴趣吗?

......,坏了!我怎么把这给忘了!

脑中灵光一闪,王仲明终于意识到自已忽略了什么!

只是,他觉悟的还是太晚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六章 无可抵赖

“怎么不动呀?”见王仲明迟迟不动,陈见雪催促道。

“那个.....,我有点儿口喝,能麻烦你去冰箱拿一瓶水来吗?”怎么动呀?电脑不等于人工智能,它能做许多人所不能完成的事情,但现阶段肯定不具备人类自主思维和决策的能力——即使有,那也不是三四千块人民币的价格买得到的。王仲明很清楚,只要自已点开那个图标,自已的撒的谎也就到头儿了!情急之下,他打算使出调虎离山之计,先把最麻烦的陈见雪支开,再想办法将金钰莹的注意力转移,只要给他十秒钟的时间,打开链接后将默认的登录账号删掉就什么也不怕了。

切,死到临头还想负隅顽抗?做梦!有道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人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苍桑’,都把人逼到悬崖边上了,难道还会给对方留下系绳子开溜的功夫?——陈见雪心中冷笑,“刚吃完饭,喝凉水容易闹肚子,你就凑和着喝茶水好了。”桌子上有刚沏的茶水,陈见雪倒了一杯,揶揄地递在王仲明跟前。

“呃......”这可怎么办呢?王仲明这下没招儿了,他没学过魔术,没练过障眼法,如果是一个人他还能勉强应付,两个人在旁边,他实在没有无中生有的本事儿,接过茶杯,装模作样的吹着热气以拖延时间,但这又能拖多久呢?

“王老师,你喝水,我先帮见雪注册个账号。”金钰莹趁着王仲明喝水的功夫把鼠标拿过来,不等王仲明说什么,她已经顺手把弈城网的对弈图标点开。

“咳咳咳.....”,一口水差点儿没有把王仲明给呛着,再想阻止金钰莹,哪里还来得及。

“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大的人了,怎么连水都不会喝。”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失态,陈见雪心中偷笑,口里却是明为关心,实为嘲讽地说着。

“有没有烫着?干嘛那么大反应呀。”金钰莹也是吓了一跳,见王仲明咳了两声就不再咳了,心也就放了下来。

“噢,没什么,没什么。”口里敷衍着,王仲明的手指悄悄伸向笔记本下方自带的触摸区——鼠标此时在金钰莹手里。抢过来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寄希望于两个人注意力被引开,让他可以将账号删掉。

“呀,‘五月十一日’,王老师,你一直用这个账号下棋吗?”在两个耳聪目明的年轻女孩子面前搞这样的小动作无异于掩耳盗铃,没等王仲明的手指搭上触摸屏,陈见雪已经夸张的大声叫了起来。

“呃......”到底还是被发现了,王仲明无奈的停止了动作——这时候再删已经失去了意义。反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真的耶......咦,这个账号听起来很耳熟,见雪,你有印象吗?”金钰莹也故作惊讶地叫道。以手托腮,装出思索的样子问道。

“是呀.....让我好好想想......”一边欣赏着王仲明脸上表情的变化,陈见雪一边装模作样的做出思考状,那表演。要多假就有多假,“对了,这不就是传说中赢了朴志炫‘I

WANT

FLY’的那个账号吗?......王老师。该不会真的是你吧?”

“怎么可能.....,我明白了,肯定是你搞的鬼......,刚才是你最后用的电脑,这个账号肯定是你输进去的!”事到如今还能猜不到怎么回事儿吗?自已这是被两个人算计了!王仲明无奈之下只好使出猪八戒倒打一耙的手段——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自已就耍赖就不认账了,你俩能怎么办?!

“呃.....你”陈见雪眼睛瞪得象包子似的,她万也想不到,天底下还有比她更赖皮的人,证据面前,居然还敢倒打一耙,把脏水泼在自已身上,这还有天理没有了?!

“见雪,真的吗?”虽然不相信陈见雪会那么做,表面上金钰莹还是要问一下儿。

“当然不是了,我闲的没事儿,故意注册个账号陷害他呀?.......再说了,谁不知道弈城网的账号不能重名,注册时如果与别人注册的账号重复,系统会提示你换别的名字,如果这个账号我能注册成功,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这个账号以前没人用过,另一个就是这个账号原本就是我自已用的。莹莹,还有你,你们俩觉得我有本事赢朴志炫吗?”陈见雪叫道——总是冤枉别人,今天却被别人冤枉,她心里是别提多恼火了。

“呃......,没有。”金钰莹摇了摇头,然后和陈见雪一起盯向王仲明,在两个人的盯视下,王仲明也只好摇了摇头——他再怎么想把事情推到陈见雪身上,也不可能如此不顾事实。

“这不就结了。既然这个账号不是我的,那么就是另一种可能,除非今天之前,这个账号还没有被人注册过。想要查清这一点很简单,弈城网默认最后一次登录的账号和密码,莹莹,你点登录上网,然后到个人中心查一下儿这个账号的注册信息,什么时候注册的不就清楚了!”陈见雪气势十足的吩咐道。

“呃.......,你不是不会网上下棋吗?怎么会弈城网的事情这么清楚?”王仲明苦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证据就在自已的电脑里,就算自已有苏秦张仪那样的辨才,也没可能糊弄过去了。

“切,我说你就信呀。”陈见雪翻了个白眼,得意地笑道。

无力地往沙发上一靠,王仲明失去了抵抗的斗志,“说,这是你们俩谁出的主意?”他问道。

“嘻嘻,这么说你认了?你就是‘五月十一日’?你赢了朴志炫?”陈见雪笑嘻嘻地问道。

“......,不承认能怎么样?对局记录都能查到,有用吗?”王仲明苦笑道。

“哈,耶!”金钰莹和陈见雪跳起击掌而庆,果然是姐妹同心,其力断金,两个人的共同合作,终于攻破对方的谎言,成功揭露出了真相。

“出主意的是她,动手做的是我,怎么样,珠联璧合,输的没有脾气吧?”陈见雪得意道,金钰莹也是腼腆而笑。(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七章 要挟

“费这么大的劲儿,绕那么大的弯儿,就为了在我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你们俩呀,真是闲的没事儿干了......把这点儿心思花在钻研棋艺上不好吗?”王仲明摇头叹道,沮丧倒还谈不上,不过被两个小丫头算计,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甘心。

“嘻嘻,要你管,输了就是输了,别找借口转移话题!......说真的,你真的赢了朴志炫?怎么个过程,说来听听呀。”陈见雪一点儿不在乎人家说她在棋上不用功——她现在的实力在棋战一线打拼是很吃力,不过对于一位围棋讲师,那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女子棋手再强能强到什么程度?有听说哪位女子棋手是靠打比赛拿奖金过上好日子的?

对这个问题金钰莹也是非常的感兴趣——朴志炫,那是谁呀,新鲜出炉,正热乎得烫手的新科世界冠军,赢他一盘棋,哪怕是在网上,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既然被抓住了,这个回题就没有办法回避,王仲明也只好把那天晚上睡不着觉而到网上下棋偶然碰到‘I

WANT

FLY’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为什么大晚上睡不着觉的原因他并没有讲出来。

“哇......,好酷呀,王老师,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有这么酷的一面呀!”听完了王仲明的讲述,两个小姑娘眼中都冒出了崇拜的亮光,尤其是在对弈结束后双方通过站内短信所进行的简短交谈那一段,更是热血沸腾,激动不以。

“呵,不过是一盘网棋,偶然因素很多。谁输谁赢都很正常。”王仲明笑笑答道——这也算是一种谦虚吧?

“哈,好大的口气!”陈见雪有些气忿地叫道,“搞清楚没,你赢的那个人是谁?朴志炫,听清楚,是朴志炫!还谁输谁赢都很正常?!你知道当今世界棋坛有资格在他面前说这种话的人两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吗?”

“呃......,是吗?......,呵呵,你说的应该是对的。”王仲明淡然笑道——对顶尖棋手而言,一盘棋的输赢很正常。很难说明什么,尤其还是在网上那种全无胜负压力的环境时,不过,正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通过那一盘棋的较量,王仲明完全可以肯定自已有说那句话的资格。

“嗨.....。说你胖你就喘。好赖话都分不出来呀你。莹莹,查查他的对局记录,我倒想看看,你哪儿来那么大的口气!”原本是想强调赢朴志炫一盘棋是多么不容易,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儿,没想到对方却是轻描淡写。似乎那只是再普通,再正常不过的事儿,陈见雪气得向金钰莹吩咐道。

金钰莹马上动手,点击进入五月十一日‘的对局记录信息。两个小姑娘顿时傻了眼——9d账号,百分之八十三的胜率,虽然她们两个并不经常上网下棋,但认识的年轻男棋手中常常上网棋的人却不少,所以她们俩也知道在9d这个层面不要说百分之八十,就是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儿眼色,“......可能是刚刚从8d升上来的吧?......”两个人找出一个比较合乎常理的理由。

但就是这个理由也没能坚持多久,因为在对局记录的名单中她俩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账号。

“十月飞雪,黑猫警长,花非花,GHOST,森林大帝......”随着一条条记录的滚动出现,两个小姑娘的眼睛越瞪越大!

“乖乖,一,二,三......,三十九,四十,四十一!我的天,你居然赢了这些人四十一次?!”粗略数过一遍,陈见雪难以置信地叫道。

“怎么了?”王仲明奇怪问道——百分之八十三的胜率,赢棋多不是很正常吗?

“十月飞雪是北京大宝队的韩天宇,黑猫警长是江苏舜天队的毛雨田,花非花是浙江捷运队的花千芳,GHOST是韩国新锐棋手宋国柱,森林大帝是日本棋手山口宏......,这些人都是职业棋手,其中三分之二以上都是各国一线棋战棋手,你和这些人交手五十二盘,居然赢了其中的四十一盘,王老师,你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吗?”讲出一大串那些id后所代表的棋手的名字后,金钰莹表情凝重地郑重问道。

“.....,什么概念?”王仲明有点儿发懵——他自然知道能打上弈城9d的绝大部分棋手都有职业背景,只是没想到自已赢的那些人中居然有这么多的一线棋手......自已可是七八年没有下棋,只是今年春节以后才开始重操旧业,短短不过四五个月的时间居然就能和现今的一线棋手下出这样的胜率,倒底是自已的棋艺没有荒疏还是后辈棋手太不争气了?

“......,以这样的胜率,你可以进入国内任何一支围甲棋队并稳坐第一台!”金钰莹叫道。

“呃.....,是吗?”王仲明不置可否的笑笑——对于这个结论他并不意外,想想也是,国内棋坛,如果大多数棋手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如自已在弈城网上见识的那样,那么除了林海涛,陆一鸣等有数的几个人,恐怕再无能够对自已造成实质性威胁的人吧?

“当然是啦......,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不肯报名参加三星杯?想比于那些人,你打入本赛的机会远比他们高得多!”旧话重提,金钰莹坚定地说道——王仲明战胜的那些棋手中不乏数次参加过三星杯者,其中还有两个曾经进入过本赛,虽然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但终究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对,莹莹说的对,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你的实力会这么强,虽然网上对弈和实际的比赛有很大的不同,不过能在网上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胜率,面对面的下七成的赢面肯定也有了,阿猫阿狗的都要去,你不去象话吗?”陈见雪赞同道。

“呵,他们是职业棋手,参不参赛是接受棋院的安排,不能这么比的。”王仲明笑笑道。

“不知道情况别乱讲,那些人中也有自费参赛的。”陈见雪叫道,“总之,你去不去吧?你要不去的话,我就把你是’五月十一日’的事儿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八章 以拖待变

“呃......,这算什么?恐怖主义吗?”面对赤裸裸的威胁,王仲明是好象又好笑,这种行为和幼儿园的小孩了拿向阿姨告状要别的小朋友必须陪她玩有什么不同?

“你才恐怖分子呢!我就搞不明白,原先以为你不愿意参加三星杯是担心实力不够,怕输棋丢脸,有失你那所谓业余第一高手的面子,虽然这样的理由很让人奇怪,但马马虎虎也算能自圆其说,可现在你电脑里的记录表明,你和现在一线棋手交手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既然如此,有什么理由不去参加三星杯呢?难不成......难不成你是正被通缉的罪犯,不敢高调做事是怕被人给认出来?”说到这里,陈见雪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后移,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做出害怕的表情。

“......,有病呀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你怎么不当编剧去?!”王仲明气得是无话可说——说他懒,说他没志向,说他没没出息倒也罢了,谁让他的确在生活,事业上没什么追求,奉行的是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的人生理念呢,但说他是在逃的犯罪份子?......他哪里长的象了?!

“呵,见雪,别胡说,王老师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再说了,要真是怕被人认出来的逃犯,他怎么会上《棋道纵横》做节目呢?那个节目的影响面在国内比三星杯广多了吧?”觉得自已这位闺蜜说的也太夸张了,金钰莹忙站出来拉圆场。

“对,这才是公道话,我只是没有兴趣参加三星杯,至于这样给我扣帽子,波脏水吗?”有人站在自已这一边,王仲明底气顿时足了几分。

“切,上电视节目就不是坏人了吗?没看过新闻吗?前些日子就有那么一个主儿。逃了十三年没被警察抓到,时间一久,他以为没事儿了,于是上相亲节目《非诚勿扰》,没想到被人认了出来,结果拖了十多年,连受害人都不抱什么指望的一桩悬案就此告破。所以,敢上电视节目并不等于一定是好人,说不定是你运气好,还没有被人认出来呢!”撇了撇嘴。陈见雪狡辩道。

“.......你要是那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不如你现在就打110报警吧,我要真是在逃的罪犯,说不定你还能得一笔奖金呢。”王仲明嘲讽道。

“想的美,我傻呀,没有证据,报假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想坑我,没门儿!”做了个鬼脸。陈见雪气死人不偿命地笑道。

真是拿着这神经病的女人没招呀——王仲明心中叹道,他反正是不会主动跑去让警察去证实自已的身份的。

“好了啦,真是拿你没办法,见雪。你忘了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你这样胡言乱语,不是自乱阵脚吗?”金钰莹看不下去了,不满地斥责提醒道。

“呃.....,对呀......。狡滑狡滑的有,差一点儿被他给领到岔道儿上去。你快回答,报不报名?不报名也无所谓。反正我想有很多人都会对‘五月十一日’是谁感兴趣呢。”得到提醒,陈见雪恍然大悟,忙收起笑容板起脸来严肃地说道。

到底还是回到这个话题上了来,说到底,还是金钰莹这个小丫头更不好对付呀......王仲明向另一边望去,金钰莹非常及时地把目光转向一旁,不去接受对方眼中的责难。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俩一定要逼我参加三星杯呢?我参不参加三星杯对你们俩有什么好处呢?”——人家都把头扭过去了,再怎么瞪眼也没有用处,王仲明只得先找别的话题拖延时间,好让自已想到应付的办法。

“切,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什么实现自我价值,为国争光,为棋胜楼扬名,这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然,这种道理从我嘴里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自已也觉得太假了。实话告诉你吧,我爷爷说了,如果我和莹莹能劝动你参加三星杯,就给我们俩两个星期的带薪假期,那样我们就可以去青藏高原玩啦!”陈见雪倒也痛快,知道从自已嘴里讲说那些大道理只会让对方当笑话听,索性把底牌翻出,让对方明白,为了这两个星期的带薪假期,她可是会动真格的!

“呃......,真的吗?”想到仅仅是因为两个星期的休假自已就被逼到这个地步,王仲明不由悲从中来,再次把目光投向金钰莹。

这一次金钰莹倒是没有把脸转开,“不是的,王老师,见雪可能是冲着带薪休假才努力的,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发挥所长,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的,真的。”她非常紧张地辩解着,很是担心对方把自已与奉行现实主义的陈见雪划上等号。

......,最难拒绝的就是好人心啊!

望着金钰莹那因怕自已误会而焦急万分的面孔,王仲明是感慨万千,对于陈见雪那种有着明确目的的人他倒是不认为有多难办,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既然对方把陈淞生交待下来的任务视为一种交易,而交易就必然存在得失大小,轻重缓急,只要自已能开出比陈淞生提出的更优越的条件,便不难让陈见雪放弃努力——大不了让陈淞生骂一顿,反正爷爷骂孙女儿,没什么好丢脸的,只要有足够的代价补偿,她什么时候真的怕过?反倒是金钰莹,她是真的在为自已着想,考虑的并不是她自已从中能得到什么,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无所欲者无所求,无所求者无所惧’,一个人做事的目的如果不是为了自已,你拿什么去使她改变想法呢?

“......,好了,别着急,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微笑着点了点头,王仲明轻柔声安慰道。

“......,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有什么比信任更能让一个人感到温暖呢?金钰莹心中欢喜无比,感激地说道。

“......真是不公平,说漂亮话的被宠着哄着,说真话的却被鄙视,这还有天理吗?”陈见雪不忿地叫道——做的都是同一件事儿,这待遇差别怎么这么大?

“天理?拿着曝光隐私威胁人,你也好意思说天理”王仲明哼道,“这样吧,离报名截止还有两个星期,我好好想想,过两天再做决定。”(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九章 死命令

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对方既然答应考虑就说明有希望,所以金钰莹和陈见雪也不想逼的太紧,终究把王仲明是‘五月十一日’的事情曝光无非就是给对方招来一些麻烦,想前段时间其与范唯唯之间的绯闻,那么大的动静都给撑过来了,相比之下,这件事的打击效果实在是很难预料,正所谓,‘原子弹最大的威力是在发射架上时’,真的打出去,反会失去镇慑的效果,故此暂时还是保密为妙。

饭也吃了,事儿也谈了,留在王仲明这里也就没有了意义,想对方刚刚被揭开隐私并受到要要挟,心里肯定不爽,因此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别留在这里给人家填堵。

所以,两个人识趣地告辞再见,离开了王仲明家——反正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再急也不用急在这一两天。

送两个女孩子下楼,王仲明回到客厅横倒在沙发上,脑中一遍又一遍过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儿发现这两个人的意图,没能提前一步把电脑里的记录删除?莫非冥冥中自有天意,让自已会有这样的失误?

也不知道林海涛知道这些后会怎么想?大江大浪都没能把自已怎么样,结果却被两个小丫头给抓住了小辫子,好没有面子啊!

那么,三星杯到底报名还是不报名呢?如果自已执意不肯参加的话,陈见雪会不会把事情捅出去呢?捅出去后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跳出,每一个都让人觉得头疼。

手机铃声忽然传来——这个时间打来的通常只会是范唯唯了。

进到卧室拿起手机,显示的果然是范唯唯的号码,“喂,怎么响这么半天才接呀,是不是在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刚接通电话,话筒里就传来范唯唯抱怨的声音。

“呵。怎么会呢。刚才我在外屋看电视,听到铃声马上就赶过来的。”王仲明笑着解释道。

“嗯,这还差不多。对了,这个星期周六周日我没节目安排,陪我出去旅行吧。”范唯唯满意地问道。

“去旅行,去哪里?”王仲明问道。

“去坝上呀。上次去坝上时间太早,草没长,花没开,连雪都还没有化,一点儿都不好玩。现在是八月份。听说是坝上草原最美的季节,所以这一次一定要玩到尽兴......,不许你说没时间,你说过周六周日休息,我特意赶工两天才调整出来的时间,你要是说去不了我会生气的!”不等王仲明有所表示,范唯唯已经先将对方最大可能的借口封死了,末了还寒起脸来发出威胁信号,不过这种威胁和陈见雪的不同。听在耳中只觉得温温的可爱。

“呵,时间上没问题,不过现在去坝上好吗?事情刚降温没几天,你不怕又被八卦媒体给盯上吗?”王仲明笑着问道。

“那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因此怕让人知道就不做自已了?再说了。这次咱们是私人行动,我计划好了,周六早晨六点出发,中午十一点左右到坝上。第二天下午两点返回北京,整个行程除了张姐,小孙还有给咱们开车的司机外没人知道。司机是张姐的老公,绝对可靠。那些狗仔记者怎么再消息灵通也不可能什么都算到。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到时候我会和小孙再玩儿一次调虎离山的好戏,让她装成我的样子开车先走,那样一来,就算真有狗仔记者蹲守也肯定被引开了。”范唯唯得意地说道。

“哦.....,你计划的很周详呀......,等等,你说周六和周日两天,那不是说要在那里住一晚?”王仲明点头赞许道,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当然。怎么了?”范唯唯奇怪的反问——坝上两日游,这不是标准的旅游攻略行程吗?

“呃......,那个.....,”王仲明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发干,脑子有些发木,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什么这个那个的......,噢......,我明白了,你是什么想说‘那个’?”范唯唯先是不解,听着听着忽然明白对方难以启齿的那个词,不由得心中一荡,又是甜蜜又是害羞异样感觉。

“呃.....,嗯.....,会不会有点儿太快了?”王仲明艰难地问道。

“......,你呀,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呀!”范唯唯忽然嗔道,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笑意,似是觉得王仲明的担心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住的地方早已经订好了,是四星级酒店,我和张姐住一起,你和张姐的老公住一起.....嘻嘻,如果你是想让张姐和她老公多一些时间交流感情,我可以和张姐商量,让她和你调换房间,怎么样?想不想呀?”说到后来,范唯唯的声音变得非常的暧昧,充满诱惑的味道,令人想入非非。

“呃.....,不了,不了,我想她们两口子结婚十几年,也不差这一晚上的交流。”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被范唯唯以这样的语气挑逗着,王仲明很怀疑如果是面对面的在一起,自已是否能够把持的住,几乎是拿出全部的定力,他好不容易才尴尬地表示道。

“扑哧”一声,电话那边范唯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呀,真是的,人家一个女孩子家都不介意,你倒还端起架子来了,真是个老古董,死脑筋,榆木疙瘩,现在哪儿还找你这样思想保守的人呀。好啦,总之事情就这么定了,绝对绝对不许变卦,后果你知道的!”损了一通王仲明,范唯唯最后叮嘱道。

“知道,这是去玩儿,又不是上断头台,用不着这样吓唬我。”王仲明笑道。被称为老古董,死脑筋,榆木疙瘩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人嘛,有所为有所不为,某些人的坚持在其他人眼中可能就是个笑话,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没有办法让每个人都喜欢,连上帝他老人家也没有办法做到,既然如此,自已喜欢,自已喜欢的人喜欢,这难道还不够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章 女将挂帅

因为有约定,接下来的几天金钰莹和陈见雪没有再急着逼王仲明表态,网上的争论尽管越来越热闹,但王仲明只要不去逛论坛进聊天室,自然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周围棋迷们的热情却是一天比一天的高涨,见了面不仅要关切地问一句‘王老师,报名了吗?’,得不到确切的回应便会苦口婆心的劝说番,理由无非是那些把耳朵磨出了茧子的几条,次数多了,以致于不等对方张嘴,他就已经能替对方把要说的话讲出来。

烦是有点儿烦,不过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相比于过几天自已所必须要面对的艰难选择,眼前这点儿麻烦又算得了什么呢?

之所以金钰莹和陈见雪这几天没催着王仲明表态,一方面是怕把他逼得太急反而起了反效果,另一方面则是她俩也有自已的事情要忙,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神他顾——京城棋社联赛在经过近一个月紧锣密鼓的筹备后,终于在这个周五隆重开幕了!此项赛事不仅是京城业余棋坛本年度最重要的比赛,同时也是举办全国棋社联赛前的一次重要实验,故此方方面面对此项赛事能否取得成功都非常关注,为了让赛事够得成功,京城棋社联盟在首轮比赛的对阵上曾经进行过非常深入的研究与激烈的讨论,有人觉得以随机排名,蛇形对阵,尽量减少人为操控的影响为好,有人则认为万事开头难,想要让比赛成功,最重要的就是把比赛的第一轮办得尽量的精彩,取得一个开门儿红,让棋迷们看到一场精彩的大戏,进而产生更大的兴趣,在以后的比赛中热情参与。

数轮商讨会后,赞成第二种意见的占了上风。用其中代表人物曹英的话讲‘成名要趁早,现在的社会讲求的是眼球效益和新鲜感,如果不能在比赛开始的最初阶段得到尽可能多的关注,那么在随后期经营中可能投入的精力和成本就要以倍来计’,‘百年老店是一种追求,但如果连第一年都无法坚持,又怎么去期待百年呢?’

总之,京城棋社联盟最终达成了共识,比赛的第一轮不仅要办的成功,而且还一定得精彩。为了实现这一目的,首轮比赛强调的是强强相遇,开赛伊始,就让棋迷们感受到那种强烈的竞争感。

有了一致的共识,比赛对阵的安排便简单的多,京城四大棋社依序排列,交叉对阵,而棋胜楼在第一轮的对手便是陶然居,京城棋社联赛采取的是仿效足超的主客场制。所以这一轮棋胜楼是客场作战。

本来两家棋社对比,棋胜楼的整体实力明显高出一筹,但由于棋胜楼的第一高手王仲明不参加比赛,所以情况变得非常微妙。而正因为情况非常微妙,如何摆兵布阵便成为关键。

要猜测陶然居的布阵并不太难——四人对战,一主三副,双方若要打成二比二平。则以第一台的输赢决定队伍的胜负,故此坐镇第一台的责任重大,必须是实力最强。状态最好的棋手,而陶然居所属实力最强者当然是曹雄了(纯以实力而言,他比乃兄曹英未必强出多少,不过曹英身兼陶然居总经理与京城棋社联盟副会长及常务理事数职,俗事缠身,花在棋上的时间和精力自然比不了曹雄),所以可以肯定,陶然居肯定是曹雄坐镇一台,曹英坐镇二台,另外两台也是陶然居所属的两位业余五段讲师,实力一般,不算弱,但也谈不上多强。

棋胜楼这边确定出战的有三个人,刘长春,金钰莹,陈见雪,此外还有一位讲师,实力与对方那两位业五队员相仿。

总体来看,棋胜楼代表队的整体实力还是比陶然居稍强一些,但是因为采用的是主将制,主将若败,则后三台必须全胜才可赢得场分,最后一台双方队员实力相近,胜负难料,陈见雪实力占优,可稳胜三台,第二台曹英业余四大天王的称号不是吹出来的,大体相当于职业二流水准的实力,无论是金钰莹还是退出一线棋战多年的刘长春对上也难言有必胜的把握。

由此可见,双方火拼的结果,后三台的比分很极可能是二比一,想后整体实力压倒对方的打算估计是很难奏效,关键的关键,终究还是要落在第一台上。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到底谁来打第一台,谁来与曹雄兵锋相见,担起夺取全队胜利的重担呢?

以常理而言,这似乎不是什么难题,因为无论是从段位上还是曾经取得过的成绩上,刘长春都更有资格,但是,这是正正经经的比赛,是关系到棋社声望的重要比赛,而不是论资排辈,坐而论道的茶话会,段位代表着曾经达到的高度,成绩是曾经取得的荣誉,荣誉和高度都是真实的,可问题是,比赛比的不是曾经,而是现在!

因为很少参加比赛,刘长春在职业棋手排行榜上的名次也还算好,六十到七十左右,与金钰莹大致相当,不过,这是得益于中国棋院采取的棋手等级分计算方法,而非自身战绩所为(等级分高的棋手对阵等级分低的棋手,赢了得不了几分,输了则丢分很多,当双方分数差距太悬殊时,赢十盘甚至还比不上输一盘得的分多,但等级分高者必然是比赛多者,这也就造成一些高水平棋手不愿意参加一些等级较低的比赛的原因,结果反倒是象刘长春这样几乎等同于退休的棋手,不怎么参加比赛,等级分儿反倒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所以,尽管在内部的模拟训练赛中,虽然刘长春与金钰莹之间的对局胜负大体相当,但对于能否战胜曹雄他并无把握,作为一名曾经在职业赛场上征战了几十年的老棋手,他很清楚实战与训练的不同,自已的精力已是大不如前,集中力更是退步的厉害,在是没什么压力的比赛这或许问不大,可在事关重大,双方必须全力以赴的激战中,这可能就是致命的弱点。

反复权衡利弊的结果,金钰莹成为棋胜楼第一台的主将,时隔半年之后,她将再一次与曹雄正面交锋!(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一章 不请自来

联赛第一战,且又是多年明争暗斗儿的老对头,此一战事关重大,棋胜楼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视,以陈淞生为首,棋胜楼组织规模非常庞大的观战团,除了少数几个留守人员外,几乎是倾巢出动,全都要到陶然居站脚助威,加上主动自发来为自已所属棋社棋队加油打气儿的棋迷,粗略一数就有一百多号,这还是比赛尚未开始之前半个小时的情况,可想而知,等到比赛开始之时,这个数字只会有增无减,对此情况,陈淞生是感慨万千,不住地感谢那些熟悉的棋迷,感谢他们把对方的主场办成了已主的主场。

对这样的情况曹英早有准备,主场作战,身为东道主,他怎么可能在场面上输给对方?见棋胜楼的戏战团如此庞大,马上吩咐下去,让陶然居来了的棋迷尽一切可以联系认识的朋友,能来的一定要来,一通忙活之后,陶然居这边的人达到了两百多位,如此在场面上才压过了客队,让曹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比赛的时间定在九点半,九点四十五分,陶然居一楼大厅便已是人头攒头,坐无虚席,晚来的人没有位置可座,有的从其他地方搬来椅子见缝插针,有的来的更晚,连插把椅子的地方都找不到,便干脆找两张报纸垫在地上席地而坐,好在现在是八月中旬,天气正热,坐在地上倒也不至于着凉拉肚子,至于来的更晚,连坐的地方都找不着的棋迷,也只好靠着墙根站着,累是累了点,好在站得高,望的远,视线清楚,也不是全无好处。

联赛是四盘棋同时进行。为了满足棋迷们的观战热情,陶然居在一楼大厅准备了四个一米见方的教学挂盘,比赛开始后,陶然居所属的四位讲师将分为两组轮流为棋迷们讲解,讲解期间还设有有奖征答之类的互动环节以活跃会场的气氛,提高棋迷们的参与意识。

楼上,看着大厅里热闹非常的样子,曹英是乐在心里,他很庆幸联赛首轮比赛是自已的主场,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如此盛况?

正陶醉于眼前的热闹景象中时,孙治匆匆忙忙从外边跑了进来,抬头望见曹英在楼上正趴在栏杆看风景,忙着又奔到楼上。

“慌慌张张的干嘛?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样跑来跑去,不怕被人家笑话吗?”曹英皱了皱眉头小声斥道。

“呵,对不起,我注意,我注意。不过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总经理,黄院长来了。”孙治忙着认错,随后汇报之所以自已失仪的原因。

“黄院长?......,哪个黄院长?”曹英一愣——他的交际面很广,其中不乏高层人士。不加定语,只凭一个称呼实在是难以确定。

“中国棋院院长,黄德志呀。”孙治忙补充道。

“啊?他怎么会来?”听说是黄德志来了,曹英不由得也是大吃一惊。中国围棋的掌门人,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多少商业大赛想请人家露个面,捧着场都请不到。没想到今天的比赛居然会不请自来?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为何,但只要出现在陶然居内,那就是给陶然居面子。

“我哪儿知道去呀,总经理,你也别想了,我进来时他的车正在找停车位,现在大概正往这边走呢,你还是去迎一下儿吧。”孙治忙着催促道。

这样的客人是一定要迎的,认棋迷们看到中国棋院院长和自已在一起,那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宣传!

“快,快去把孙浩叫来。”临下楼前,曹英还不忘对孙治吩咐道——今天是京城联赛的首轮比赛,而且又是有陈见雪参加的比赛,身为《围棋天地》的记者外带陈见雪的追求者,孙浩怎么可能不赶来献殷勤呢?

“是,你快去吧,我带着孙浩随后就到。”孙治应声答道,随后向客队休息室奔去。

曹英三步并做两步,在保持着自身仪态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大门儿,前脚刚刚迈出门坎儿,迎面不远黄德志已经到了。

“黄院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谅,莫罪!”堆起笑脸,曹英忙热情的欢迎着。

“呵呵,罪什么罪,我也是临时起意过来看看,哪儿能怪到你身上呀,呵呵,话说我不请自到,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吧?”黄德志笑着说道。

呵,怎么可能呢。您是谁呀,中国棋院院长,中国围棋的掌门人,您这样的贵客,我请还请不来,怎么会觉得麻烦呢?!“曹英笑道。

两个人正在寒暄,身后大门晃动,孙治带着孙浩赶到了,估计是刚才过来的时候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已经把情况和孙浩说过,所以一见到两个人他便进入工作状态,举着手中的相机不时按下快门儿,曹英和黄德志则默契地转过身来配合着摆出亲切的造型。

连拍了几张,孙浩把手中的相机放下,“黄院长,曹总,能不能往左站一点儿,以京城联赛的宣传广告为背景拍几张照片?”他指着门口外竖着的一人多高的彩色宣传栏问道。

“呃.....好的。”曹英心中微微一沉——他自然知道所谓的宣传广告上是什么内容,如果可以的话,他绝不会将之立在门口这么显眼的地方,不过京城棋社联盟与银海集团签订合作协议时,宣传广告的部分是有详细的规定的,他不能因为自已的心情就违反协议,被追究责任。

扭过头,黄德志打量着宣传栏上挂着的大幅海报,海报上,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绿水湖畔的小亭中纹枰对弈,没有太多的色彩渲染,却给人以一种‘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式的超然幽静之感。

“......,这不是王仲明吗?”指着画面上的男子,黄德志惊奇问道。

“呃.......,可不就是他吗?”曹英的笑容有些勉强。

“呵呵,拍的不错,很有意境,来吧,一起合个影。”点了点头,黄德志称赞道——曹英心里的那些事儿,他怎么可能猜得到。(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二章 别有目的

换了几个角度,一连气拍了四五张照片,孙浩这才重又放下相机,“黄院长,您这是专程来观摩指导京城棋社联赛的首轮比赛吗?”掏出录音笔,他笑着问道。

看了一眼曹英,黄德志露出那种领导在公开场合惯常的笑脸,“呵呵,观摩的确是观摩,指导就不敢讲了,各种各样的比赛我参加经历过不少,但京城棋社联赛这样的民间自发经营,自主管理的形式却还是第一次,对我而言也是全新的事物。所以,我今天来到这里是只带着一张嘴,一对耳朵,一双眼睛,多问多听多看。”

“呵,黄院长,您可真谦虚。曹总,您大概也没想到黄院长会来吧?有什么感想?”孙浩又向曹英采访道。

“呵,是呀,黄院长的莅临的确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让我有受宠若惊的感觉。”知道自已现在说的话很有可能登上报纸杂志,曹英的精神非常饱满,“.....刚才黄院长已经说了,以前业余比赛大多是采用赛会制,无论是个人赛还是团体赛基本都是将参赛者集中起来,在很短的时间,比如说一个星期或两个星期内结束。赛会制的比赛有其优势,比如说时间短,花费少,易于管理,影响大等等,但不足之处则是对局密度大,比赛任务重,对棋手的精力和身体消耗很大,不利于棋手真实水平的发挥,此外,比赛的影响力虽大但执久力不足,用一句民间俗语来讲,就是‘雨过地皮湿’,比赛进行的那些天会很热闹,吸引很多人的关注,但比赛结束后热度便迅速下降,短短几天便鲜有人提及。而相比于常见的赛会制比赛,京城棋社联赛所采用的积分循环主客场比赛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两个问题。一周一赛,最多超不过一周两赛,不仅可以让参赛棋手得到良好的休息、恢复,有利于棋手以最佳的状态迎接比赛,另一方面还能够让大众棋迷保持持继续关注度,我个人认为,这种比赛形式会为广大棋迷所喜闻乐见,当然,由于是新的尝试,开始阶段肯定会碰到许多问题。黄院长大驾光临,不仅表明了棋院官方对业余围棋活动的重视,也是对陶然居上下全体工作人员的鼓励,在此,我再一次代表京城棋社联盟,代表陶然居所有成员以及所有棋迷,感谢黄院长的莅临指导。”转过身来,曹英再一次与黄德志握手致意,自然。少不得又让孙浩多浪费一张底片。

好嘛,这小子,比我还能侃,我只说了一句。你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串儿,人才呀!——黄德志心里暗自想到,都说高手在民间,和棋院里那些亦步亦趋。习惯了接受上级指示做事混日子的人相比,曹英岂止是能干?

简短的采访后,曹英在前引路。带着黄德志进入棋社,孙浩和孙治尾随其后,一行四人穿过大厅来到楼上,其间不少棋迷认出曹英陪同的人是中国棋院的院长,一时间群情激动,议论纷纷,曹英是看在眼里乐在心中,脸上别提有多光彩了,心想,今天在北京同时举办的几场比赛中,恐怕没有哪一场比赛能比陶然居的这场更风光吧?

“总经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您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儿呀?”跟在后边的孙浩看了眼手表,紧赶了两步来到曹英身旁,凑近他的耳朵小声提醒道——曹英除了是陶然居的总经理之外,还是今天这场比赛的出赛棋手之一,虽然曹英的专注力很强,能够在很短时间内平静心神,进入到比赛状态之中,但再怎么快,终究也还是需要时间的,眼见比赛在即,却还陪着人到处参观,虽然是出于礼貌,于比赛则显然不利。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九点二十五分,离比赛开战只有五分钟,的确是不能再陪着黄德志风光了。

“呃......,黄院长,抱歉,一会我还得上场比赛,现在得去做准备,暂时不能陪您参观了。”虽然有些遗憾,但事有轻重缓急,曹英也只有向黄德志告假。

“噢,快去吧,不用管我,我这把年纪了,不会走丢的。”黄德志笑着点头道。

“呵,您真幽默。那好,我去准备了,孙治,你来接待黄院长。”曹英笑着,把黄德志交给孙治,自已到休息室养精蓄锐去了。

目送曹英离开,黄德志把头转向孙治,“王仲明有没有来?”他问道。

“王仲明?来了,这么重要的比赛,他怎么能不来呢?”孙治先是一愣,后又恍然明白——王仲明近段时间名气可是大的很,不仅有过战胜韩国年轻高手吴灿宇的实绩,而且据说在不久前的BC卡杯决赛观战时大出风头,得到林海涛,孙贤周等超一流棋士的赞许,此外,这一两个星期,网络上更是掀起一股为国内业余棋手排列强弱的热潮,不少人将之列为业余最强者(不只是国内,甚至是世界),把这些年来国内由业余四大天王把持的稳定秩序完全打破,想必黄德志对此也是有所耳闻,所以对这个人才特别关注。

”是吗?他在哪里?“黄德志心中一喜,连忙问道。

他今天来陶然居当然不是为了观摩比赛——他当然很关心京城棋社联赛的运作情况,不过做为棋院高层领导,他没必要亲自到现场去做调查研究,相关数据,自然有孙文东统计整理汇报上来,所以,曹英那时的良好感觉未免有点儿太过一厢情愿,之所以不请自到,实在是离三星杯比赛的报名截止日期越来越近,而王仲明那边却还没有确实的消息,饶是他这样老谋深算的人也有点儿沉不住气,想亲自来探探口风。

“噢,他在客队研究室,您请这边儿。”既然负责招待客人,就得尽量满足客人的要求,况且,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黄院长和棋胜楼的总经理陈淞生交情深厚,就算不关王仲明的事儿,既然来了,他也得去见见老朋友,孙治忙带着黄德志前往客队所在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三章 复仇之战

客队成员算是来宾,与楼下大厅的普通棋迷待遇自然不同,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输人不输阵’吗?今天的比赛,双方队员整体实力接近,胜负难以预料,但在主场作战,气度上绝不能输给对方,让对方有诟病之处。

所以,曹英把棋胜楼的会议室设为来宾接待室,故此,虽然这次棋胜楼来的人尽管有十好几位,但屋里却是一点儿也不显的拥挤。

门推开,黄德志迈步进去,首先看到的便是满头花白头发的陈淞生,今天陈淞生的心情显然非常好,神采弈弈,精神焕发,笑容满面,整个人都好象年轻了几岁,在他身边围着四五个年轻人,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老爷子在那里意气风发地吹着牛皮。

“呵,陈老,又在摆龙门阵呀?”黄德志爽朗地笑着,向陈淞生打着招呼。

听声音很耳熟,陈淞生扭头向来,见是黄德志来了,忙从人丛中站了起来热情迎上,“呵呵,我说谁呢,原来是黄院长呀。哈哈,院长大人百忙之中来看我们的比赛,实在是太给面子了。”握着黄德志的手,陈淞生开心地说道。

“呵呵,怎么能说是‘你们’的比赛呢,要知道这个比赛我可也是有出力的哟。”黄德志笑着说道——京城棋社联赛是为了全国棋社联赛的展开做试点实验,故此在比赛的筹备过程中他也是做了许多工作,否则的话,以国内机关部门通常的工作效率,一项由十几家棋社参与,近百位棋手参战,历时三个月的比赛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走完全部法定流程?

“呵呵,知道,忘不了你的功劳。来。坐。”陈淞生笑着说道,把黄德志让到桌边坐下。

在椅子上坐下,黄德志左右看了一眼,“咦,刚才听说你们棋胜楼的头号大将王仲明也来了,怎么没看见他呀?”他问道。

“噢,你说仲明呀,他现在在隔壁的房间,正为钰莹做最后的准备......钰莹今天打第一台,对阵陶然居的头号大将曹雄。曹雄年轻气盛,实力不弱,这一战非常关键,对钰莹来说也是一场严峻的考验呀。“陈淞生答道。

”曹雄呀?.......,噢,有印象,曹英的弟弟吧?嗯,那孩子确实有些才华,三年前还是四年前拿到全国个人冠军的时候,我对他还很有希望。只可惜,这孩子性格太骄傲也太躁,稍有一点儿成绩就飘飘然,结果水平止步不前。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看不到明显的突破。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孩子这些年来没怎么进步,但实力还是有的。你为什么不让长春对付他而派小金呢?小金最近这段时间的状态虽然不错,赢了不少棋,只是对付曹雄这样的棋手。是不是有些冒险呢?”对曹雄这位曾经昙花一现的年轻棋手黄德志还是有点儿印象,陶然居让其作为主将出战并不意外,他只是好奇陈淞生为什么不派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刘长春去斗曹雄,却让名气和实力都不及对方的金钰莹去冒险(没办法,对女子棋手的实力,许数人都有一种不自觉的轻视,黄德志虽贵为中国棋院院长,却也无法避免这样的观念。)

“呵,这是大家集体研究讨论后的决定,提出这个方案的就是长春本人。你大概不知道,这半年来,钰莹在王仲明的指点下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在上个星期为今天这场比赛举行的内部训练中,钰莹和长春四战两胜两负打平,进步之快有目共睹,考虑到联赛是马拉松式的长期赛事,所以长春才提出让钰莹打第一台,尽快让她成熟起来。”陈淞生答道。

“哦?.....,是这样吗?......不对呀......,以长春的作风,提出这样的建议并不意外,不过,仅仅是为了培养小金就让她做主将就不大象是你的作事风格了,今天这场比赛是联赛的第一战,对手又是有足够实力争夺总冠军的队伍,以您老的谨慎,肯定是全力以赴,排出最强的阵营,尽最大的可能确保胜利,如此,您应该是派长春打一台,赢了这关键的一战以后再调整排阵,给小金锻炼的机会呀。你肯批准这样的排阵,恐怕还有别的理由吧?”想了一想,黄德志摇了摇头,怀疑的问道。

“呃.......,呵呵,怪不得你能当院长呢,肚子里的弯弯绕就是多。”陈淞生先是一愣,然后拍了拍黄德志的膝盖,感慨地叹道。

“呵,那是什么理由呢?”黄德志笑笑问道——这话说的不错,肚子里没点儿弯弯绕,怎么能当上中国围棋的掌门人?

“呵,当着真人不说假话,钰莹和曹雄有私人恩怨。”看了看周围,陈淞生压低了声音,黄德志也把耳朵凑过去仔细倾听。

“......,今年年初的时候棋胜楼招人,有一个人在招聘现场捣乱,被王仲明出面赶走,后开会研究,觉得这个人是受人指使,故意捣乱,于是暗中调查。再后来听到消息,说那个人曾经在陶然居出现过,钰莹和见雪两个人就来这儿看看,正好碰到曹雄,年轻人嘛,作事不靠谱,不知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就杠了起来,搞到最后以棋斗气,争棋的结果,钰莹棋差一招,遗憾落败,为此,小姑娘难过了好几天才缓过来。所以这次场比赛,不仅是两家棋社间的比赛,同时也是钰莹的复仇之战,钰莹可是卯足了劲儿要和曹英一争高下。她的求战意志很坚定,长春又建议让她上,我总不能不管他们的意愿吧?”陈淞生笑着解释道。

“哦,如此一来,这还真是一场复仇之战了?呵呵,有意思,明知对手很难对付也要挺身而战,这说明小金对自已现在的实力很有信心呀?......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一场必定是一场恶斗,我今天算是来着了。呵呵,我倒想看看,王仲明教出来的人会有怎么精彩的表现。”抚摸着下巴上短短的胡碴,黄德志饶有兴趣地说道。

低头看表,指针已经指向九点二十八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四章 十六字方针

参赛棋手休息室里王仲明也在看表,茶几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刘长春,金钰莹,陈见雪还有另外一位队员等四人人,对于王仲明坐在主位做最后的战前战术讲解工作,资格远在他之上的刘长春却是没有半点儿不服气的意思——对棋手而言,实力远比资历重要的多,(不过,除了棋界,在其他许多领域似乎也是这样,就好象英国,最早的资本主义国家之一,曾经被称为‘日不落帝国’,资格老的不能再老,但衰落以后,其地位被新兴帝国,曾经是被他殖民对象的美国所替代,结果现在沦落为随班小弟的角色不也得必须承认现实吗?)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总之,金老师,今天这场比赛的关键在你身上,不过你也不需要紧张,你现在的实力已经不比曹雄逊色,所欠缺的其实只是信心而已。曹雄曾经赢过你一盘,心理上存在一定的优势,但这既是他的优势,同时也是他的弱点,曹雄这个人我接触不多,不过从有限的几次接触中,我感觉到这个人是一个内心非常自负,心理承受力却很差的人,这样的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会表现的非常出色,但稍遇挫折或事情的进行不太如意,不符合自已的预期时便很容易精神紧张,心态失衡,不计后果做出孤注一掷的草率行为。特别是你曾经输给过他,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的反应会更为激烈......,呵,或许这就是因为他虽然在棋上的才能不错,却始终无法突破自身的极限,进入一流棋手行列的原因吧。”抓紧时间,王仲明做着最后的总结。

“对,性格决定命运,仲明这个分析我完全赞成。曹雄就是这样的人,能赢不能输,典型的被宠坏了的公子哥习气。”刘长春插口说道,表明他的看法,同时这样的表态也是对王仲明这个所谓‘教练’的身份的认可和支持。

“......所以,与曹雄的比赛不能心急,要做好长距离马拉松跑的准备,不要指望一举将之击倒,在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时,宁肯放弃可能的机会。也要保持局面的平稳,耐心等待对手出错——曹雄的棋强在局部的缠斗,以至于为了形成那样的格局常常忽略大局的要点,因此,局面危险时也不要害怕,因为越是那样的情况,也是他越容易犯错误的时候,呵,我研究了他近两年的棋。他是属于能够创造机会难以把握机会的人,常常是把对手逼上绝路的同时,自已也不知不觉跟着走了上去。总之,你今天的这盘棋采取的战略就是十六个字。‘稳守反击,以静待动,后发制人,随机应变’”王仲明加重语气强调道。

“嗯。我记住了。”金钰莹认真地点头道,把王仲明的指示牢牢记在心中。

“当当”,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儿。随后门被推开,一位陶然居的工作人员探进头来,“比赛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请几位参赛棋手进入赛场。”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算你们几位的表现了。”点了下头,示意已经知道了,王仲明向四位上场棋手说道。

“呵,知道啦。莹莹,你也不要背太大的压力,能赢曹雄固然最好,就算万一输了也没关系,不是还有我们三个呢?今天咱们就奔着四比零去,最不济来个三比一,一样把陶然居打爬下!”陈见雪信心满满地说道,也不知道她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呵,别说的那么大声,终究这儿是人家的主场,悠着点儿好不好?”陈见雪的乐观让刘长春是哭笑不得,向还在门口陶然居的工作人员瞟了一眼,他低压声音笑着提醒道。

“呃......,嘻嘻,这位帅哥,你刚才什么也没听到吧?”这才意识到现场还有对方的人,陈见雪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向那个人笑着问道。

“呃.......噢,没,我没注意。”这样的问题怎么应付?年轻的工作人员没办法?只好尴尬地笑笑,来个不置可否。

说笑归说笑,该做的事情还得要做,跟着那位工作人员,几个人离开休息室前往赛场。

为了这场比赛,曹英也是做足了准备,虽然只是八个人四盘棋的比赛,他安排的却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棋室,近三十平米的房间多余的设施全部移走,只留下四张棋桌,八把椅子以及负责记录传递棋谱的位置,除了做为装饰点缀的几盆鲜花和一台饮水机外,几乎再无别的东西,故此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的清静整洁。

曹英曹雄等人已先一步入场,分别坐在自已的位置上调整着气息,等待比赛的开始。

听到脚步声音由远及近,知道是今天比赛的对手来了,曹雄把眼睛睁开向门口望去,数秒钟过后,金钰莹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代表着棋胜楼出战,金钰莹今天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淡绿色的裙装,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浅灰色的丝带,黑亮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皓齿明眸,文静中带着几分严肃,清秀而不失端庄。

“真漂亮呀。”曹雄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只是单一一方),心存爱意,眼中便会自动忽略一些不想看到的部分。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跟在四人最后,王仲明也出现在赛场的门口,他的样子倒是和平时没什么分别,只是身上那种淡然从容的气质总是让曹雄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自卑,‘自卑’,这个词是曹雄永远不会承认的,所以,在他的意识中自动将之转变于愤恨和轻蔑。

看到了曹雄那充满敌意的目光,王仲明微微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想上次在奥林匹亚饭店的BC卡赛现场,自已当着那么多棋界名宿的面那样修理人家一番,想让人家给自已好脸色,那也太难为人了。

“祝你好运。”他向金钰莹轻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五章 一触即发

“谢谢。”金钰莹向王仲明笑而谢道,唇红齿白,秋波流转,于她本人,这是发自于内心的感激,但两个人又怎么会知道,就在四五米远的地方,正有一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这边。

可恶!

那样一个在比赛开战前再常见不过的鼓励祝福场面,在曹雄眼中却象是大灰狼对小白兔的关心。

金钰莹步入赛场,只有四张棋桌,找到自已的位置并不是难事,“你好。”来到桌旁,见曹雄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已,金钰莹礼节性地点了点头,轻声问候。

“你好。听说你最近拜王仲明为师,学到了不少高招呀。”曹雄酸溜溜的问道。

“是的,我的确从王老师那里学到很多东西,不过,我和他之间不是师生关系,请你不要误会。”金钰莹答道——对方与王仲明之间的情况她怎么会不知道,上次在BC卡杯研究室的事情她就是现场目击者之一,她能够想像曹雄对王仲明是怎样的恨之入骨,但她从不认为曹雄会有资格去与王仲明相提并论,哪怕其有着职业棋手的身份。

“是吗?为什么非要强调不是师生关系?既然有从他那里学到东西,为什么不承认呢?”微微撇了撇嘴,曹雄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不明白,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三人行,必有我师,王老师愿意教,我愿意学,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还是说,你对马上开始的比赛没有信心,想用盘外招,扰乱我的心情吗?”金钰莹寒下脸来质问道。

“.....我?怕你......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别忙了。你可是我手下的败将!难道你以为跟那家伙学了几个月就能赢我?......我不知道该说你是太天真的还是太爱作梦了。”一句话刺中了曹雄心中最疼的地方——金钰莹并不知道,在网上,曹雄曾经惨败在王仲明手中,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可能服气?所以后来才有BC卡杯观战研究室里的冲突,可惜,那又是一次鸡蛋碰石头似的悲剧。本以为,这次的京城棋社联赛,自已可以在真正的赛场上堂堂正正的战胜对手,一雪过去的耻辱,谁知道那家伙又不屑于这种等级的比赛。居然不亲上赛场,实在是让他郁闷。后来得知棋胜楼是派金钰莹打第一台,心里还曾经高兴了好一阵,觉得塞翁失马,焉之非福,能与心仪之人纹枰对弈,静坐手谈,谁知话不投机,自已好心好意的几句问话却招来如此怀疑。难道真以为我会怕了谁吗?

“那样最好,希望等会儿你在棋盘上的表现也和你的言辞一样强大。”金钰莹冷冷答道,随后双眼微合,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对方的反应——就你会玩儿心理战术吗?本姑娘虽没有王仲明那种一旦坐在棋盘旁便可神游局内,物我两忘

,完全不受棋盘以外事情干扰的本事,不过来而无往非礼也。让你也别想舒坦的能力还是有的。

气得鼓鼓,曹雄却是无计奈何,这里是比赛赛场。大厅广众之下,他总不能伸手过去抓住对方的肩膀摇晃,逼着人家睁开眼睛听自已说话吧?......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吧,等会儿比赛开始后,在棋盘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把金钰莹等人送入赛场,王仲明返来客休息室——这里既是休息室,比赛开始以后同时也是研究室,茶几上一溜摆好了四具棋具,哪一台的棋谱传来就先研究哪一台。

“哟,仲明,过来过来,坐这边。”这边与陈淞生天南海北地摆着龙门阵,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王仲明刚刚拉开屋门,黄德志便已经看到了他,忙着举起手来笑着招呼道。

呃.....他怎么来了?

认出是黄德志,王仲明心理咯噔一下儿,他知道,既然孙文东已经怀疑到自已的身份并着手展开调查,那么做为顶头上司,孙文东肯定会向他做过汇报,以京城棋社联赛的等级,根本用不着惊动中国棋院院长这种级别的官员,百忙之中跑来这里,他难道只是为了凑热闹吗?

“黄院长,您怎么来了?”既然被看见并被招呼,王仲明总不能装成没有见到吧?他只好来到黄德志和陈淞生旁边的空椅子坐了下来。

“呵呵,北京棋社联盟举办的首次盛会,我怎么能不来凑凑热闹呢?怎么?不欢迎吗?”黄德志半真半假的笑着问道。

“哦?怎么会呢,今天的比赛是公开的正式比赛,对社会大众都是开放的,黄院长您身居高位,德高望重,更是请也请不到的贵客,更何况这儿是陶然居的主场,我也是客人,欢不欢迎也轮不到我说话呀。”王仲明笑道。

“呃......呵呵,有道理,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呵呵,陈老,您这位得力干将不得了呀,不仅棋艺了得,嘴上的功夫也很厉害呀,这软钉子,碰得我是满头的包呀。”黄德志听出对方话里有话,知道王仲明是在怀疑自已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于是笑着向陈淞生告状道。

“呵呵,别向我诉苦,你只是碰了个包,我在他那儿可是满身的内伤呀。象你刚才说的,如果他肯出战,我又何必为今天比赛的输赢担心?唉,有时候我真怀念过去那个时代,合理的叫锻炼,不合理的叫磨炼,总之领导一句话,不管合不合理,正不正确,都得先执行了再说。现在呢?民主,自由,人权,个人的想法必须尊重,结果,就只好让我这个老头子挠头了。本来还指望你能帮我好好劝劝他,结果你倒向我喊冤......我向谁诉苦去呢。”陈淞生笑着说道。

“呃.....真的吗?混得真有这么惨?”黄德志惊讶道,把奇怪的目光转向王仲明。

“呵,黄院长,别听陈老乱说,他那是和您开玩笑呢。我不参加比赛早在筹备阶段就已经向陈老说清楚了,当时他也同意了,要挠头也不会是现在呀。”王仲明连忙解释——他只是不愿参加比赛,怎么听陈淞生的意思,倒好象自已鹊占鸠巢,成了棋胜楼里的恶霸似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六章 逆输入

“猜先仪式开始,请主队一台棋手取子!”现场裁判高声发出指令。

人有时间闲聊,时间却不会等着人闲聊,研究室里的人逗咳嗽打哑谜并不影响另一个房间里比赛程序的进行。

围棋对弈有先后手的问题,京城棋社联赛采取的方案是每轮比赛临场猜先,双方第一台棋手确定先后手后,后边几台则依第一台的结果而决定,三台与第一台相同,第二和第四台与第一台相反。

至于猜先过程中由谁来取子,谁来猜子,则依主客原则,这一次是陶然居的主场,所以曹雄视为上手,等下一次陶然居客场作战到棋胜楼,那么金钰莹便会处于上手的位置了。

坐正了身体,曹雄伸出手,缓缓从棋笥中抓出一把白子,然后将之扣在盘上——经过调整,他的情绪也冷清了许多,他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全力以赴,拿下这盘棋,让金钰莹知道自已的实力,同时也是隔空打王仲明一个耳光!

金钰莹探手从另一罐棋笥里拈出一枚黑子轻轻放在盘上,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目光清澈,心神已然进入到临战状态。

曹雄摊开手,把下面的棋子露了出来,伸出一根手指,将棋盘上的棋子两个一组地整齐排列为一行,一对,两对,三对.....,总共是四对加一,总共是九枚棋子,单数,而金钰莹摆出的是一枚棋子,故此猜对单双,由她选择先后手。

欠身致意,金钰莹将盛着黑子的棋笥移到自已这边,她选择先手行棋——重大比赛,出于直播的需要。猜先结果若与双方先前所坐的位置不符,两位棋手还需要交换座位,以保证在直播画面中,黑方的第一手是落在棋盘的右上角,但这场比赛并没有直播需要,自然就可以省去这个程序了。

把装着白子的棋笥移到自已身前,曹雄嘴角微微翘起——上一次赢金钰莹自已拿的就是白子,此次猜先的结果,不正预示着自已的胜利吗?

第一台的猜先有了结果,后面三台依照规则各取所持棋子。轻微的一段杂乱声后,双方棋手均已就位。

等双方准备就绪,现场裁判低头看表,确认比赛时间已到,“比赛开始,开钟计时!”他高声宣布。

再做了一次深呼吸,让本就平静的心绪变得更加平静,她拈起一枚黑子,手腕翻转。啪的一声轻响,将之落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收回手来,将棋钟自已这边的红色按钮按下。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给人以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停了五秒钟后,曹雄这才将手伸向棋笥——这当然不是他不知道选择何种布局应对,而是要保持一种落子的节奏。同时,这也是一种信心的体现。

白棋占据左上角星位,黑棋走右下角小目。白棋同样也占左下角小目,黑棋第五步右下守无忧角——白棋左下角占星位或者是侧向小目,金钰莹或许会选择马上挂角,现在白棋占角的方向不同,那么她的选择也随之而变。

棋盘左右同型,下边的大场价值增加,白棋若是也依样画葫芦的守无忧角,那边黑棋必将抢占下边星位附近大场,而白棋并没有与之价值相当的第二大场,所以,先角后边的布局理论在这个场合并不适用,白棋必然要抢先拆边,分别只在于开拆的远近高低。

黑棋左下角大飞挂角,白棋四路尖冲,黑棋二路向角上小飞,至此形成常见的小林流开局之一。

所谓常见布局,也就是说这种布局已经被许多人下过无数次,许多招法都经过千百次的实战检验,并已形成定式化的固定套路,而定式化的应对也就意味着很难迅速打开局面,因为对职业棋手而言,那些常见的应对属于ABC式的基本常识,除非脑筋短路,不可能有人露出破绽。

所以,曹雄决定抢先变招。

白棋四路一间跳封,新手,也是强手。

金钰莹开始长考。

“咦?有这样的下法吗?”研究室里,黄德志奇怪问道——他虽然也是职业棋手出身,但离开棋战一线已经有近二十年了,事务繁忙,他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管理协调上,花在棋上的功夫自然不会很多。

“这样的下法我在网上见过,不过职业比赛中好象还没有实战例,曹雄这样走大概是想尽快将棋局导致复杂局面吧。”王仲明答道。

“哦?如此说来,这也算得上是一步逆输入的新手了?”黄德志点头说道——连用电脑打字都头疼得要命,网棋的事儿,他就更不了解了。

所谓逆输入是职业棋手间才会用到的说法,通常而言,许多招法都是由职业棋手最先使用,完善并最终定式化,然后随着职业比赛中的大量使用被业余爱好者所学习,模仿,流行,但也有一些招法却是由业余棋手最先走出,然后才被职业棋手采纳和深入研究,并在实战中取得良好的效果,类似这样的招法就被戏称为逆输入。

“这步棋很凶,不过感觉上有点急,做为趣向偶尔为之,或许可以起到奇兵的效果,但当被深入研究后,恐怕存在相当的风险。”王仲明答道。

“呃?......,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你对这步棋有过研究吗?”黄德志好奇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从棋形上看,白棋跳封无非是想把黑棋压在边路,在下边成势,但黑棋就四路冲一下儿再三路拐也没什么了不起,白棋虽有三路连扳的手筋,但黑棋老老实实的在二路扳忍耐,白棋四路接,黑棋二路挺,尽管被压在了二路,可黑棋已经完全安定,再无后顾之忧,而白棋外边的断点非常严厉,必须加补一手,如此一来,与常见的三路一间低夹相比,白棋反落后手,单看局部变化,双方得失大体相当,但此局面下,由于此前白棋下边选择的是三路大拆,于是星位的肩冲成为浸消白势的绝好点,白棋对这颗黑子如果不能构成有效的攻击,外势的效率就成了问题。”王仲明在棋盘上摆出其后的变化,为黄德志详细解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七章 关键时刻

“哦......,既然对手简单应接就谈不上便宜,为什么还要这么走呢?”对王仲明的结论黄德志并无怀疑,他只是好奇现在年轻棋手的思路想法。

“呵,这种问题,大概您只有等会儿问曹雄本人了。”王仲明笑笑答道——围棋如果只有理性,棋手也就成了下棋的机器,那还谈什么艺术,谈什么个性,谈什么风格,围棋之难,难在判断,围棋史上,固然有吴清源那种每一步棋都追求‘好’的大师,但也有赵治勋那种喜欢专挑‘苦’棋下的强者。

实战的进行正如王仲明在研究室里摆的那样,金钰莹曾经考虑过冲断之类的反击,但之后的变化极其复杂,对手有备而来,自已对这步新手没有深入研究,那么避其锋芒,按照赛前制订的战略方针,暂时忍耐便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黑棋选择在边路忍耐,曹英多少有点儿意外,他对金钰莹的棋有过研究,觉得金钰莹身上有着大多数女子棋手的特点,棋风强硬,喜好缠斗拼杀,所以他才会祭出四路跳封的新手,希望金钰莹会冲断反击,那样一来,借助左上角和下面拆边的白子的接应,自已可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局部取得以多打少的优势。

但黑棋老老实实地在边路忍耐,白棋连扳接住以后,高与低,外以内的交换似乎心情很爽,可爽完以后再看,其实和直接一间低夹比也谈不上便宜,反过来,由于下边白子拆的太远又是在三路,被对方肩冲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当初要是高拆就好了。”曹雄心里嘀咕着,只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太一厢情况,因为当初若是四路高拆。人家就不会大飞挂角,也就没有自已施展新手的机会了。

黑棋左边二路挺头后,虽然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在星位肩冲,曹雄却也只能在五路虎补,把左下角的棋型补厚,否则被黑棋在这里断开,白棋的厚势反会成为反攻倒算的目标。

黑棋下边星位肩冲,绝好点,能在对方阵势展开前的一瞬占到此点,心情可谓舒畅之极。

白棋三路爬。黑棋四路一间跳,白棋五路夹——局部最强的攻击手段,如果不能发挥左边白棋厚势的威力,这盘棋的布局便失败了。

黑棋六路向左斜飞——这里是白棋子力集中的地方,正面作战风险太大,所以金钰莹走得非常轻灵,对方如果强行分断猛攻,则黑棋弃子腾挪,只要须利逃出一部分。将白棋的成空的规模限制在边路便,那么黑棋就可以满意了。

白棋四路抱吃,黑棋中间六路跳,白棋七路点。黑棋接,白棋左边六路跳——具体到局部的战斗,大多数职业棋手的判断和计算力都相差无几,金钰莹判断只要将孤棋顺利逸出形势就不错。曹雄也知道退守边路难言乐观,所以白棋选择的是将黑棋走重,整体攻击。

黑棋下边三路立下——围棋是两个人下的。正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白棋要对黑棋进行整体进攻,付出的代价必然是实空被破,这步立似小实大,不仅本身实质很大,更重要的是这里立下后,左右两边的白棋棋形也出现了薄味。

白棋中间攻路飞,正面攻击开始。

黑棋中腹夹,治孤手筋,此招一出,白棋已无法阻止黑棋中腹出头。

黑棋出头后,白棋暂时没有有效的后续攻击手段,勉强继续下去,只会让黑棋把棋走净,反而失去了变化。

不好走的地方就先不走,曹雄是有相当实力的职业棋手,知道攻击的分寸。

白棋右上角小飞挂,曹雄先占大场,开辟新的战场,伺机为对下边黑棋大龙的猛攻创造条件。

黑棋上边一间低夹,白棋三三点角,黑棋上边三路挡,白棋右边爬,黑棋长头,白棋二路扳,黑棋反扳,白棋角上二路接,黑棋二路接,白棋右边三路跳出,两个人在这里走了一个基本的星位小飞挂角一间低夹定式,白棋得到角空,黑棋抢到先手,双方各有所得。

得到先手,黑棋左上小飞挂角,白棋另一侧小飞应,黑棋右下无忧角拆二,非常大的一步棋,一方面强化右下角,另一方面威胁下边白棋的根据地,也是对下边黑棋大龙的补强。

“唔,黑棋的形势不错嘛,小金这两个月的成绩很好,实力也有明显的进步,所谓名师出高徒,你的功劳很大呀。”虽然棋盘上空旷的地方还很多,谈形势判断还早了些,但黑棋实空不少,下边孤棋又已出头,全盘没有明显的弱棋,显然更好下一些。

“呵,我算什么名师,普普通通的人一个,这都是她自已的努力。”王仲明笑笑答道。

“不用谦虚。我也是下了几十年棋的人,你有没有真本事,我会看不出来吗?”黄德志笑着,笑容中别有意味。

“......,什么意思?黄院长,我怎么感觉您说的话越来越高深莫测?”看着黄德志,王仲明满脸迷惑地问道。

“呵呵,这盘棋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落子,陪我到外边透透气怎么样?”黄德志没有马上解释,笑着提出邀请。

“呃......,好吧。”眼前的棋局到了关键时刻,形势处于落后的曹雄必须拿出强而有力的办法才能打开局面,以常识而言,当此时刻,曹雄会花相当的时间进行长考,最起码十来分钟内不会落子,黄德志既然提出了邀请,自已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他的面子。

起身离坐,两个人离开研究室,大部分人集中在楼下大厅看大盘讲解,楼道里反而显得很清静。

来到楼道尽头,这里的窗户开着,穿堂风吹进来,非常的清爽。

掏出一支烟,黄德志递向王仲明,王仲明摇了摇头,示意自已不吸烟,黄德志笑了笑,收回手,把烟叨在嘴上,再把打火机取出将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王仲明则默默地呆在旁边,等着对方说话。(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八章 模糊焦点

沉默了一分多钟,一支烟被吸去了近一半,王仲明还是没有反应,连黄德志也不由得暗自佩服,心说这个人的耐性怎么这么好呢?

把手伸出窗外,在窗台上弹了弹烟灰,窗外的风只一瞬便将烟灰吹得无踪无迹,黄德志这才开口出声,“刚才你说曹雄的那步棋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如此说来,你常常在网上下棋喽?”

“噢,可以这样说吧。”王仲明点了点头——毕竟有话在前,否认只会招来更多的疑问。

“嗯,很好,既然经常上网下棋,网上论坛之类的地方偶尔也会去看一眼吧?”黄德志再问。

为什么要提网上论坛?......莫非最近网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些热门儿话题真如自已猜测的那样是有人蓄意为之,而如作俑者,就是这位棋院院长?

“......,我上网主要就是为了下棋,棋下完了就下线,论坛很少去看。”王仲明摇头道。

“哦,是吗?......,呵呵,就算不逛论坛,下棋时对弈界面里也有棋友发言栏,那里棋友的喊话总不会一点儿也看不到吧?”黄德志笑笑问道——两个星期前王仲明的否认或许会打他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可现在......呵呵,为了检验孙文东的工作成果,他可是专门让孙文东当面操作电脑,查看各个网上论去及网络对弈平台的情况,故此,虽然让他亲自去上网进行那些操作还很困难,不过大致的样子却瞒不了他。

“呃......,偶尔也会看一眼。”对方既然知道网络对弈平台的主界面情况,王仲明也就没办法继续否认,终究大厅发言栏就在对手选择列表下边,自已总不能说自已的视线象激光那样具有超强的凝聚度。能够穿越几十公里的距脑落处还只是一个点。

“呵呵,那就好,那你就应该知道现在棋迷们在网上正热衷讨论的一个话题吧?”黄德志点了点头,有些得意地笑着问道——‘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实在是太对了,艺到用时方恨少,如果不是自已多个心眼儿,事前做足了功课,说不定就又让这小子给混过去了。

“......据我所知,棋迷们在网上喜欢讨论的话题很多。而且还有一些职业网民专门负责在网上制造话题,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个话题?”王仲明故意装着糊涂。

“呵,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还没我这个老头子痛快。”摇了摇头,黄德志笑着叹道——看来对方是铁了心,打死也不想把话题引向自已要的目标。

“呵,黄院长,我也有三十几岁了,说年轻。是不是夸张了点儿?”王仲明笑道,心中暗想,你说你自已年纪大,阅历多。思考问题深也就罢了,干嘛要把我拉上?再说了,你说你说话痛快?怎么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象是个笑话?

“三十几,小老弟。毛毛雨啦。”摆出老资格的样子,黄德志笑道。

“呵,黄院长。这话过了,您和陈老是一个辈份,我可不敢当您‘小老弟’这三个字,被别人听到,那是会遭天谴的。”王仲明笑道。

“呵呵,他是他,我是我,各交各的,你既不在棋院工作,又没做过职业棋手,辈份这种事情于你何干?”黄德志话里有话的问道,眼睛盯着王仲明,目光中带着几许狡黠。

这个老头儿,把自已拉出来到底是想干什么?......王仲明心中纳闷。

“呵,黄院长,您老就别开玩笑了,你老人家位高权重,不用在意别人的脸色,我可是还得在棋胜楼工作下去呢。”王仲明答道。

“是吗?哈哈,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打算参加今年的三星杯预赛。”黄德志哈哈大笑,他总不能说要拆老朋友的台,让王仲明弃暗投明,进棋院跟他干吧?收起笑容,他的表情认真了许多。

“......”王仲明一时不语——虽然想到黄德志可能会谈起这个话题,但真的面对,应对还是感觉很难。

“.......,你说你没有留意网上论坛的讨论,我就当那是真的好了,我现在讲给你听,最新的统计表示,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棋迷认为你是实际上的中国业余围棋第一人,希望你能报名参加三星杯赛,证明中国棋手的实力,对此,你有什么想法?”见王仲明不回答,黄德志继续问道。

“棋迷们如此推崇,我很惶恐,所谓的第一人不过只是一种情绪的表示,事实上,我和现而今国内知名的业余高手很少有过交流,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有交过手,第一不第一的没有任何意义。到于说参加三星杯以证明中国棋手的实力,那就更是抬举我了,中国棋院在册职业棋手有四百多位,其中一线当打之人至少有百名以上,哪里轮到我去代表中国?网上的发言随意性很强,不能太过当真。”王种明笑笑答道。婉言拒绝对方伸过来的橄榄枝。

“呵,谦虚是一种美德,不过妄自菲薄就不好了,网上的发言的确存在情绪化,不够严谨的问题,不过那也不等于网民们的看法完全没有道理吧?不错,你和国内知名业余高手的交手很少,好象只有曹雄和董亮两位,但你与职业棋手的交手却一点儿也不少,据我所知,崔尚志,谭浩强,吴灿宇,这些人都曾经败在你的手下,特别是吴灿宇,输给你还不只一次,你觉得棋迷们把你推为国内业余第一人真的只是盲目吹捧吗?那样吹捧你,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黄德志连连发问。

“......这我怎么知道,每次娱乐选秀的时候,不也有许多选手的粉丝为自已支持的偶像摇旗呐喊,加油助威,那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他们又想过得到什么好处吗?人类的思想太复杂,不是我所能理解的。”王仲明笑笑答道。

“呃......,

娱乐选秀怎么能和棋迷们的支持评比一样?”没料到王仲明会拿这种例子来反驳,黄德志脑子有点儿乱了。

“呵,为什么不能呢?”王仲明笑着反问——正面接战不利的时候,把水搅浑方为上策。(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九章 反击

盯着王仲明,就象在看着外星人似的,黄德志这个年龄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娱乐圈的选秀活动与棋迷们的心声意愿联系在一起的,他不明白,王仲明为什么要把这风马牛不相及也的两件事要扯在一起。

王仲明坦然面对着黄德志的盯视,他很清楚,对方既然在网上动那些手脚,今天又主动来劝说自已报名参加三星杯赛,九成九是已经猜到了自已就是王鹏飞,虽然不知道是林海涛又或者陆一鸣的泄密,还是孙文东与刘志峰的调查结论,但若不是如此,以中国棋院院长之尊根本没必要操心这种事儿——业余棋手进入三星杯本赛于棋手本人而言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但对棋院而言有何好处?没有好处的事儿,堂堂的棋院院长用得着自已跑来当说客吗?他不担心对方气恼,事实上,他倒希望黄德志发火,所谓举拳难打笑脸人,对一个怒气冲冲的老头说‘NO远比对一个笑容可掬的长辈轻松的多。

大眼盯小眼地僵持了半天,黄德志忽然笑了起来,“哈哈,有你的,真有你的,我原本只知道你棋下得出神入化,没想到棋盘以外脑子也好用的很呀。”

没上当?.....,王仲明心中咯噔一下儿,看对方的意思,是识破了自已想要转移话题,将自已要不要报名参赛的问题换成自已有没有能力参赛三星杯的事儿。

“好了,简单的说吧,你在网上赢了朴志炫的事儿我已经知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我也不会告诉你,你也不必否认,那是白费唇舌。”笑声停下,黄德志拿出棋院院长的气势严肃说道。

“.......”王仲明没有反驳——金钰莹和陈见雪会借口去自已家会餐而调查自已电脑中的证据是因为听到自已与朴志炫网上之战的小道消息,虽不知这样的小道消息是谁散发出去的。但听到的人肯定不少,因此传到黄德志耳中并不会让人意外,以棋院这样一个机构的能力,在与围棋有关联的产业中查到一个特定账号的相关信息完全谈不上什么难度,况且,虽然金钰莹和陈见雪答应了给自已考虑的时间,但谁敢保证两个人不会把她们看到的事情向黄德志汇报呢?以她们两个的角度,大概只会认为那是为自已好吧?

“......,所以呢,不要再说什么算不算得上国内业余围棋第一人的事儿。你清楚,我知道,那本就算不上什么问题。你有打进本赛的实力,即使进入八强,四强,乃至于登上最后的决赛舞台也不会让我意外。总之,我希望你能报名参加三星杯,不是以棋院院长的身份,而是以一位从事围棋业事工作几十年的老棋手立场。只要你愿意参赛。比赛以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万事有我。”黄德志说道,语气坚定,表明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必定会做到。

“......。你已经知道了?”沉默半晌,王仲明忽然问道。

“是的。”黄德志点头,他明白对方问的是什么。

“什么时候?”王仲明又问道。

“严格的说,是两个星期前。不过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起了疑心。”黄德志很明确地答道。

“......除了您,还有谁知道?”王仲明问道。

“孙文东。刘志峰。”黄德志答道。

“陈老呢?”王仲明问道。

“我没有跟他讲,不过我不能保证他没有猜到,因为当初拜托我调查你参加定段赛资料的人就是他。”黄德志答道。

“哦......既然已经知道了,您打算怎么做?公开吗?”王仲明苦笑道——先是林海涛,陆一鸣,后是范唯唯,接下来又是黄德志,孙文东,刘志峰,自已的身份现在真的还能算是个秘密吗?

“不,如果打算那么做,我早就可以做的,我尊重你个人的选择,包括你参不参加三星杯。”黄德志非常郑重地答道。

“......,好吧,下个星期,我再给您答复吧。”

沉吟一下儿,王仲明答道——看来,明天去坝上草原,得好好和唯唯商量一下儿了。

“呵,好的,我会等你的好消息的。”黄德志露出满意的笑脸,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这就是能力!

谈完了该谈的事情,烟也已经早抽完了,两个人重新回到研究室,却见许多人围在金钰莹与曹雄的那盘棋前议论纷纷,言语嘈杂,神情紧张。

难道在自已和黄德志离开的这段时间棋局起了变化,曹雄抓住了机会?

“咦,你们俩干嘛去了?快过来,快过来!”人丛中,陈淞生发觉两个人回来了,连忙招手向两个人叫道。

“形势怎么样?”在别人让出的位子上坐下来,王仲明一边观看着棋盘上的情况一边问道,棋盘上比离开时已经多了二十余枚棋子,看来两个人谈话的时间真的很久了。

“不大妙。曹雄那小子是挺能搅和的。”陈淞生摇了摇头答道,随手把棋盘上的棋子收去一些,恢复到两个人离开前的局面,然后再按照实战的进程一步步的摆回。

由于对下边侵消黑子攻击效果不很理想,白棋的形势并不乐观,当此局面,白棋必须挑起战斗才能找到扭转形势的机会。

所以,长考之后,曹雄在上边星位上一路三线投入,一般而言,右上黑棋很强,左上黑棋一子活动空间很大,这样的紧紧逼住有稍稍过分的感觉,但由于下边孤棋还没有完全安定,黑棋如何应对也需要非常谨慎。

金钰莹采取的迂回战术,黑棋左上角三路托,白棋扳三三,黑棋二路反扳——金钰莹预计的想法是让白棋三路打吃,黑棋二接,白棋三路接,黑棋二路渡回,白棋角上二路立,黑棋上边三路拆一,如此不仅掏掉一半角空,而且还对上边打入白子构成攻势,可以满意。

但是,形势并不乐观的曹雄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单方面满意的变化,不平则鸣,不满则变,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转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章 绝不放弃

白棋三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二路挡下——弃角,抢攻,防守不足以争胜,那就用拳头说话!

黑棋四路断,白棋二路拐,黑棋四路接,白棋三路扳,黑棋四路压,白棋三路退,黑棋角上二路立——至此是星位托角定型之一,就局部而言,黑棋将对方角空完全掏掉可以满意,但从全局来看,外围被分开的四颗黑子很重,再加上下边孤棋还没有完全安定,尤其是方才投入黑阵的那枚白子位置恰到好处,双方攻守之势顿时逆转。

白棋左边星位左一路跳,曹雄开始展开大规模的攻击。

“还好,黑棋前边的下法太过一厢情愿,但白棋的攻击也有些过分,假如不是那么贪心,改为左上角六六位飞攻,黑棋四子几乎无法动弹,如此,白棋明显占据主动,现在白棋在左边跳,胃口很大,但同时也给上方黑棋四子留下活动的空间,接下来黑棋势必出动四子,双方形成乱战。”看到白棋的最后一步,王仲明松了口气——既然是乱战,双方就各有机会,比拼各自的力量,这方面金钰莹虽不占优势,但曹雄也难言把握。

黑棋左上角五路点,双方棋形要点,接下来有四路挤的手段,因为气紧,白棋也不敢轻易去冲击黑棋联系的薄弱去。

局部难以动弹,曹雄另找头绪。

白棋右上角四路长,黑棋二路拐,白棋四路盖,黑棋三路顶,白棋四路挡,黑棋二路扳,白棋二路挡,黑棋星位打,白棋三路接。黑棋五路长,白棋五路靠,黑棋六路长,至此,双方互相逃孤的格局混战格局已然形成。

虽然错过了控制全局的机会,但曹雄却是充满了信心,中盘战斗没有秘诀可言,所能依靠的唯有棋手个人的力量,王仲明可以传授金钰莹的布局套路,可以教金钰莹官收束手法。但中盘战斗却是无法地带,所谓无法,无法可依,无法可教,没有任何捷径可走,他相信,就如同上一次的交手战那样,虽然前半盘金钰莹占尽优势,但进入激烈复杂的中盘战后自已强手一出便将形势完全扭转。,更何况此时的情况是双方均势,锁定胜局还不更是易如反掌?

白棋右上四路贴,黑棋五路扳。白棋中间六路跳——治孤要决就是尽量拉着对方一起跑,对方存有后顾之忧,对已方孤棋的攻击也就难以施展全力,故此曹雄先压再跳。为的就是让黑棋多出一个断点,如果先逃孤棋,被黑棋先手在右边四路一压。双方棋形的厚薄强弱就全不一样了。

黑棋上边五路虎补,白棋四路接,黑棋二路接,白棋左上五路并,黑棋中腹天元上两路跳,白棋右上八八路跳,黑棋右边六路飞,白棋左上七路点,双方竞相向中腹出头,战斗的规模进一步扩大。

黑棋接,白棋右上七路横顶,黑棋挺头,白棋中腹天元右两路跳,黑棋天元位跳。

白棋左下八路扳——如果说治孤的要诀是在逃窜的同时尽量给对方制造弱点,那么攻击的要诀则是分而断之,左右缠绕,棋谚有云,‘棋长一尺,无眼自活’,意思是说当受攻之棋若是连在一起,回旋余地将大大增加,虽然自身可能眼位不足,但仗着气长可以猛烈冲击对方包围圈的薄弱处,无论是破网而出,还是对杀收气,攻击方所要面临的风险将大大增加,那么反过来说,将孤棋分而攻之,被分开的两块棋生存空间相应的也变小,处理的难度也就相应增加。当然分而攻之的原则也不是一成不变,因为又所谓棋‘从断处生’,分断攻击常常存在腾挪转换的问题,得到的或许抵不上已方的付出,至于什么时候要整体攻击,什么时候分断缠扰要看具体的情况以及棋手的风格和对形势的判断,即使是相同的局面,不同的棋手也可能做出不同的选择,这也就是围棋最难,也是最让人着迷的地方。

黑棋中腹天元位下两路夹,白棋七路粘,黑棋冲,白棋断,黑棋左下七七路打吃,白棋长,黑棋中间接,白棋中腹拐打——曹雄的攻击有了成效,下边黑棋基本被吃住了。

研究室里一片叹息之声,无论如何,下边黑棋被吃损失还是太大了,从这一阶段的交手战表现看,两个人的中盘战斗力相差不大,彼此都没有明显的问题手,由此可见方才黑棋左上角的定型选择是如何的失败,接下来,曹雄如果不犯大的错误,又或者金钰莹走出妙手,这盘棋的形势很难翻转。

王仲明默默的在棋盘上摆着各种可能的变化,形势虽然不利,但白棋也不是全无弱点,七分实力,三分运气,想要翻盘,固然需要金钰莹尽最大的努力去拼搏,同时也需要曹雄的失误,两者缺一不可,金钰莹的斗志是否仍在?曹雄会不会得意忘形?一切只能看两个人的临场表现了。

比赛现场,金钰莹双手放在膝上静静地思考,形势不利,但她并没有慌张,她清楚的记得王仲明在比赛前对她说的那几句话,‘......曹雄这个人我接触不多,不过从有限的几次接触中,我感觉到这个人是一个内心非常自负,心理承受力却很差的人,这样的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会表现的非常出色,但稍遇挫折或事情的进行不太如意,不符合自已的预期时便很容易精神紧张,心态失衡,不计后果做出孤注一掷的草率行为......’,‘他是属于能够创造机会难以把握机会的人,常常是把对手逼上绝路的同时,自已也不知不觉跟着走了上去。总之,你今天的这盘棋采取的战略就是十六个字,‘稳守反击,以静待动,后发制人,随机应变’”

不要紧张,坚持住!——金钰莹心里暗自对自已说道,危机也就是转机,取得优势,也正是对手注意力放松的时候,越是面对难局,自已就越要坚持,自已会犯错,对方也一样会犯错,自已要做的,就象是王仲明告诉自已的那样,制造机会,对方的,也是自已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章 一厢情愿?

曹雄双手抱肩,将后背靠在椅背上,尽管棋盘上还有一些确定的地方,但他有实足的把握将优势转变为胜势,再将胜势锁定为胜局,他的心情很好,如果这不是赛场,他甚至有吹口哨的冲动。

抬头看向金钰莹,轻锁眉头,低垂眼帘,随着轻微的呼吸,胸口微微的起伏,颈下领口,露出一片其白胜雪的肌肤,看得曹雄一时心神荡漾,连忙伸手拿起桌上的纯静水连着灌了好几口,再咬了咬嘴唇,提醒自已对局还没有结束。

长考十几分钟后,金钰莹慎重出手。

黑棋左上七路夹,白棋反夹,黑棋八八位长,白棋六路退——这是黑棋的权利,关系到下边黑棋的死活,这里白棋不能用强。

简单的准备后,黑棋中腹天元右下两路靠,强攻上边白棋大龙,如果不能在攻击中获取大利,就无法弥补下面遭受的损失,下边黑棋虽然自身难以作活,不过百足之虫,虽死不僵,还留有许多余味儿可用,金钰莹若是能将战火引至下边,变数还有很多。

白棋并,出头,黑棋右边星位左下一路飞攻,白棋七路跳,黑棋向下冲,白棋挡,黑棋向右冲,白棋六路冲,黑棋五路挡,白棋向下冲,黑棋六路断打,白棋接——黑棋一连串的强手将白棋上方大龙断开,白棋也通过跳的手筋给黑棋制造出多处断点,白棋固然不活,中腹黑棋却也没有眼位,混战依然在继续。

黑棋右上角三路冲。

“什么意思?白棋会应吗?”这一盘棋事关重大,自发现形势不利后,陈淞生便一直守在棋盘旁,看到黑棋突然转向右上角行棋,不由得惊讶出声。

——通常情况下,这步冲是绝对先手。如果白棋不应,被黑棋二路立下吃角,双方光实空出入就接近三十目,所以白棋肯定要应,但这步冲同时也是俗手,因为与白棋挡的交换会失去右边三路紧逼的可能,所以除了找劫,高手很少会走这种失去变化的俗手。

但是,那只是在通常情况下的应对,但具体到这盘棋。黑棋的冲就又是类似于左上角三路托扳的一厢情愿的下法了,因为现在全局的焦点是中腹双方大龙的对杀,这是关系到两条大龙价值百目的大对杀,相比于主战场的激斗,右上角几十目的实空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职业棋手,不会不明白中腹对杀的重要性,如此关键时刻,黑棋突然脱离主战场转而它投,如果不是读秒打将。必定是暗藏杀手,常言道,‘事出反常即有妖’,如此突兀地转上右上角。以曹雄的水平肯定会意识到其中有鬼,若是看清变化,不管右上角的死活而先在中腹动手的话,黑棋已经算清后面所有的变化吗?

“这是胜负手。”王仲明答道。

“胜负手?怎么讲?黑棋后续招法是什么?”黄德志也好奇问道——以老棋手的直觉。他也认为黑棋的这步冲很奇怪,第一感就是脱先不应,但他也很想知道白棋若是应了又会是什么情况。

“按一般分寸。中腹天元位左两路夹,黑棋大龙基本安全,不过白棋右边五路打吃,黑棋长,白棋向右单长,接下来下边的跳枷,上边五路的断两者必得其一,黑棋的封锁便告崩溃,所以这样的下法无异于坐以待毙。但若是右上角黑棋有三路冲和白棋二路挡的交换,走成这样的时候黑棋就可以先逃下边两子棋筋,白棋五路断时,黑棋可以四路打吃,因为气紧,白子不能逃出,所以这个断不成立。所以黑棋先冲,期待白棋随手而应,这样黑棋再回手补强中腹大龙,对杀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王仲明答道。

“原来如此......”两位老棋手齐齐点头——上了年纪,感觉虽在,计算的深度和精确度却下降了许多,所以在大而化之的大局方面尽管宝刀不老,有着非常高明的见解,但在缠斗扭杀等需要大量计算的具体场合有时就力所难及,这其实也就是论棋力刘长春肯定强于金钰莹,但实战对弈两个人却是旗鼓相当的重要原因之一。

“曹雄会上当吗?”实战比赛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虽然直觉认为以曹雄的水平不会犯这种错,但陈淞生却还是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情抱以一线希望。

“......这步冲的意图太明显,曹雄应该很难上当。”王仲明摇了摇头,他虽然也很希望金钰莹赢棋,但曹雄终究是拿过全国个人赛冠军的职业棋手,连陈淞生,黄德志这样久疏战阵的老棋手都能凭直觉发现陷阱,曹雄这样正处当打之年的年轻棋手若是毫无感觉,那其概率可能比连续两次中五百万大奖还低吧?

叹了口气,陈淞生的神情变得异常严峻——首轮比赛,凶多吉少啊!

右上角的冲让曹雄也是一愣,他也没想到黑棋这时候会在这里走棋,职业棋手长期训练所养成的条件反射使他立刻生出警觉,仔细计算之下,很快便算清这里的变化,看穿对手的意图。

“哈哈,异想天开,指望我会掉进这么简单的陷阱,金钰莹,你未免也太天真了点儿吧?天真的女人很可爱,但棋手的天真,那就是一场悲剧了,好吧,就让我给你最后的一击,棋局结束的越早,你也就可以越早的摆脱烦恼......不要怪我心毒手狠,这也是为了你好呀。”识破对手的意图后,曹雄知道一锤定音的机会来了,只要将中腹黑棋吃掉,随便对手再怎么顽强也无计于事了!

中腹天元左上一路点!兜心一剑,这是曹雄早就瞄着的杀招,有此一手,黑棋大龙内无眼位,外难出头,若不能在对杀中将白棋吃掉,那么即使最后的结果形成双活,白棋得到先手转回右上角补棋,则胜负的结果也已无法改变了。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二章 沧海桑田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看到传来的白棋最后一手棋,王仲明忽然脸上露出淡淡的一丝笑意。

“怎么?曹雄下错了吗?”

王仲明的判断就是棋局走向的晴雨表,感觉到他的语气中带有几分调侃,陈淞生,黄德志,还有一众围观的观众心中本已熄灭的火苗重又燃了起来。

“曹雄有一个弱点,形势大优时容易忘形,简单的说,就是一旦占到上风,他的注意力就会放松,喜欢走一些看似漂亮利落的招法,希望一锤定音,一击将对手斩于马下,但也因为如此,在做出最后关键一击时心态难免失衡,招法有失细腻,就象马拉松的选手,在千辛万苦,一路领先跑向终点,再有几步就能触线夺冠的时候,选手眼中看到的只有那一条红色的缎带,却没看到中间路面上还有几块碎石,碎石很小,看到了只要把步子稍稍调整一下儿便可以跨过,顺利抵达终点,但正因为眼中只见其利,未见其害,看到了终点红线,却忽略了在通往终点路上还存在的危机,一脚踩在碎石上摔个筋头把脚崴到,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落后于已的对手超过自已,反败为胜。”

“......,现在的情况也是这样,不错,白棋的这招点是双方攻防的要点,被白棋抢到此点,黑棋眼位不足,处境艰难,所以,就整体攻防的角度而言,曹雄的判断正确,攻击的选点也没有错,但在这之前,他却少走了一个交换,犯了粗糙大意的毛病。

”.....,在点刺之前,白棋应该先在中间冲一下,这时候黑棋必须接住三子。否则被白棋提通的话,中央黑棋大龙不攻自死,黑棋没有右上角立下的机会。有了冲与接的交换后,白棋再点,这时黑棋只能接在右边,之后白棋七路接住后再中间拐头,黑棋大龙无法出头,只能与右上白棋大龙对杀,这样最好的结果也是双活,黑棋大势已去。”

“......但是。白棋没做冲与接的交换而是直接跳点,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的分别,但需要注意的是,少了这个交换,黑棋便松了一口气,以后白棋再来冲的时候,由于右上角白棋还差一手棋,黑棋未必一定要接,换言之。白棋在得到中腹先手行棋的权力后却又给了对方反抢先手的机会,如此一来,形势再次变得复杂起来。我想,在下出这步棋之前曹雄应该没有意识到这中间的差别。一旦钰莹展开反击,必定会使其阵脚大乱。”

王仲明将随后的攻防变化摆出,围观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得感叹棋道的深奥。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仅仅是当做一个冲与接的交换,居然会对棋局的胜负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

常常讲。活棋容易吃棋难,攻击者和防守者不仅是立场不同的问题,在思考死活问题的思路上也不同——对于攻击者来说,必须考虑到每一种变化的可能,必须做到滴水不漏,不能算错一个变化,但对防守者而言,思考的范围就小多了,要么做眼活棋,要么破网而出,十个变化,只要一个变化是成立的就可以,也正因为如此,高手对弈,非万一得已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愿意把自已逼到必须以吃掉对方大龙才能取胜的境地。

所以,曹雄在中腹跳点时一厢情愿的以为对方一定会在右边接住,但对金钰莹而言,接住就意味着大龙被封在里边,封在里边就意味着输棋,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接住坐以待毙?既然不打算坐以待毙,那么反击便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黑棋中腹天元从头再来

左一路冲,当然,对金钰莹而言,这是唯一的选择,而且因为是唯一,所以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研究室里一片欢呼之声,压抑很久的人们重又兴奋起来。

“啊!”还在得意洋洋等着对方再撑几步就可以鸣金收兵,高奏凯歌的曹雄看到这步棋先是一愣,稍一细算,不由得惊呼出声,冒出一身冷汗——职业棋手在局部攻防的计算方面差距其实不大,你能算到的基本我也能够算到,分别只在于有没有去想,有没有去算。方才过于乐观,以为跳点杀招一出,对手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所以根本没有去想黑棋还会反击,现在金钰莹的反击已经展开,他要是再算不清楚,那还算是什么职业棋手!

为什么点之前没有先冲一手呢?!

很快,曹雄便知道自已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对这样的错误,他是追悔莫及,只是,这时后悔有用吗?

白棋挡,黑棋断,白棋冲打黑棋三子——这个时候没有先冲的失误便显现了出来,如果先有冲和接的交换,白棋此时中间一个反冲锋就可以将黑棋九子全部吃掉,但现在少了这个交换,黑棋不接这三颗子便等于先手吃掉白棋一子,有了一个铁眼,黑棋中腹大龙得到加强,反过来,白棋上边的薄味便显露了出来。

黑棋左下七路接——金钰莹进一步扩大纷争牵涉的范围,下边被吃住的黑棋虽死不僵,由于关系到上边双方大龙的死活,这团黑子大有死灰复燃的味道。

白棋左边星位右三路拐——棋形委屈却是不得不然,由于自身的气太紧,曹雄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黑棋左边六路顶——手筋,金钰莹越战越勇,一招比一招紧凑,一招比一招凶狠。

白棋向上拐,黑棋冲,白棋向左弯,黑棋贴,白棋五路长——手筋的威力,利用白棋自身气紧的弱点,黑棋将上方白棋大龙割开,现在再转回头去看右边双方的攻防,白棋其实只是看到价值六目的三颗黑子,与方才白棋大幅领先的局面可谓是沧海桑田,宛如隔世。

怎么会成了这样?!曹雄再也无法保持双臂抱肩,悠然自在的样子,身体前倾,将头深深地扎在棋盘之中,陷于苦苦的计算。(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三章 得不偿失

黑棋左上五路压——毛主席有诗云‘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金钰莹有没有学过这首诗不清楚,不过她现在做的正符合老人家的教诲,‘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占到优势也不放松,不把敌人彻底击败之前便绝不收兵!

“咦,为什么不左上角五五位粘,这样上边白棋大龙不是被吃住了吗?”好不容易从苦战中的阴影缓过劲儿来,陈淞生非常担心金钰莹杀的兴起,万一一个不小心走的过份,被对手抓到机会反攻倒算就糟了。

“粘位的话上边白棋的确死了,不过白棋先手五路拐后可以争到右上角二路渡过,价值巨大,黑棋虽吃掉上边白棋大龙,但一来先前左下大龙被吃损失太大,二来以后白棋左三路跳是先手,黑棋不应白棋就有上边一路立的的手段,接下来边路作眼与角上二二扳杀棋二者可得其一,再加上中间黑棋大龙只有一只眼,虽然对杀可以取胜,但结果是收气吃,所以实际的目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这样的定型,以全局而言是白棋的优势,所以此时黑棋还不能收兵,必须继续施加压力。”

“.....,黑棋先在五路压,白棋只有两种应法,一个是右上角二路渡,脱先抢战实空,一个是左上角五五位冲,将白棋大龙救活。先说第一种应法,黑棋左边四路先手扳后再左上角五五位粘住,同样把白棋大龙吃住,但实空和厚薄就差了很多,黑棋可以满意。”

“......。所以,白棋大概只能先救大龙,如此黑棋只要先手保住大龙有两只眼位便可以抢到右上角二路立下,如此黑棋全盘实空领先,优势明显。”王仲明解释道。

棋局的进行正是如此,曹雄判断大龙被吃取胜无望,只得左上角五五位冲,先把大龙救活再说。

黑棋左边四处路扳,白棋五路拐吃——痛苦,这样的交换就象篮球比赛刚要抬手投篮。却被人家当头一个盖帽把篮球扇飞一样郁闷。

黑棋中间八路吃子——机敏,先做成一只眼,口中含着一子留着半只眼,以后左上角挤扳,利用收气还可以确保半只眼,这样一来,所谓三眼两作,黑棋大龙已经活了。

黑棋大龙活了,白棋怎么办?右上角二路渡过是眼见的一步大棋。但白棋要敢这么走,黑棋必然拉回三子棋筋,由于右上角的冲和挡交换到了,黑棋外围的封锁线尽管味道很差。白棋却偏偏无法突破,而不能突破的结果,就是整条大龙被歼。

无可奈何,曹雄只能中腹提子。通常情况下,提通棋筋的心情会非常愉快,但此刻曹雄的心却象是在滴血!

黑棋右上角二路立。实地巨大,黑棋全局性的优势已然确立。

形势极端不利,曹雄却绝不认输,刚才在比赛前吹下牛皮要给对方教训,结果却被败在人家的手下,这脸,往哪儿放呀?

白棋右边星位右下一路投入,曹雄放出了胜负手,这是拼命的态度,虽然明知如此深深打入凶多吉少,但若是不把黑棋右边的大空破掉,官子收束将是自已乐败的结果。

黑棋从右下角拆一紧逼——对曹雄的搏命之招金钰莹也不敢大意,硬吃此子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黑棋自身棋形也有弱点,强攻之下白棋固然看不到明显的活路,但黑棋也有吃炸的风险,所以金钰莹采取的是逼攻的态度,放白棋孤子外逃,然后借劲儿攻击,把右边遭受的损失从别处找回来。

白棋四路向下小尖,黑棋五路接,白棋四路压——对曹雄而言,这里的进行是单行线,虽然知道这样逃出必定会对下边的情况造成影响,但不逃出这颗白子便不足以争胜。

黑棋四路虎,白棋五路拐,黑棋六路冲,白棋拐,黑棋中间压,白棋五五位挺头,黑棋右下角星位并,先把右下角补强,然后静观对手怎样连回。

白棋右下五路拐,黑棋扳头,不让对方回家。

白棋右边星位右上一路小拆一——回家的路被封住,白棋转而在右边争求根据地,期待可以就地做活,那样就不必在下边付出代价了。

黑棋右边二路小尖,收官的同时缩小白棋的生存空间。

白棋右上二路挡,黑棋右边星位上两路点,白棋三路挡,黑棋二路跳——白棋想要争取就地作活,黑棋的态度则是针锋相对,不让白棋造出两只眼来。

白棋二路冲,黑棋一路渡,白棋三路接,黑棋右上二路夹,白棋一路立,黑棋角上二路拐,白棋边上二路打吃,黑棋一路接——现在看的很清楚,白棋边路是一个被点到了的刀把五,标准的死型,所以拼了半天的命,这块白棋还是不得不想办法向外突围。

白棋下边三路搭,黑棋二路扳,白棋四路挖,黑棋四路打吃,白棋接住,黑棋三路接,白棋角上二路扳下——表面看起来白棋好象治孤成功,接下来黑棋若接二路子,白棋五路先手打吃后再想办法在角上找第二只眼,活棋没有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仅仅是活棋就够了吗?

黑棋下边四路接——金钰莹已经看清楚了,角上白棋二路跳入官子价值心管很大,对黑角的死活却不构成威胁,所以她当机立断,放弃继续追杀,转而在边路行棋。

白棋下边二路打吃,黑棋二路反打,白棋五路断打,黑棋下边五路打吃,白棋右下六路提子,黑棋右下角二路夹——右边激烈的攻防战斗结束了,曹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黑棋右边的成空潜力完全掏空,但可惜的是,为了将孤棋逃出,他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不仅被对方在空内活棋,死灰复燃,而且还围出相当可观的一块实地,里外里一算账,反而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仅形势没有追回,双方实空上的差距反而进一步扩大。(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四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很想再坚持下去,但怎么再坚持下去?坚持是因为信念,是因为相信自已坚持的是正确的,所以哪怕遇到再多的阻力,面对再多的磨难,哪怕是粉骨碎身,哪怕是万劫不复,也要坚持下去,无怨无悔,因为,那是有意义,有价值的,即使暂时还看不到,即使自已有生之年也看不到。

但是,如果对自已坚持事物、行为的价值或意义有所动摇了呢?

拥有斗志,母鸡敢于与鹰犬对抗,失去斗志,狮子也会变成绵羊。

曹雄现在的情况便是如此。

现在的情况,黑棋右上角二十二目,右下角十六目,左上角十目,中腹四目,左下边八目,下边还没有完全定型,但至少在十二目以上,全盘总计七十二目强。白棋上边十二目,右边到中间有十七目,左下白棋确定可数有四目,加上后续潜力六目,总共为三十九目,再加上黑棋贴还的七目半,总计为四十六目强。

通过以上计算可知,双方实空相差在二十六目左右,这样大的差距,即使是面对中级水平的业余爱好者,单靠官子收束,职业棋手也未必能追得上来,更何况曹雄此时面对的也是一位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棋手,就算官子功夫平平,就算接下来曹雄的收束都正确无误,能把差距缩小四五目便已经是人品爆发了——问题是,二十目或者二十六目对胜负有什么意义吗?

所以,要想翻盘,唯一的指望只有吃棋,而且还得是吃掉一条相当大的一块棋才以做到,然而,当一位职业棋手有着二十余目的领先优势,当这位职业棋手不想和对方纠缠犯险而回避战斗时,当这位职业棋手有足够的本钱退让忍耐时。谁又能挑起战斗,把棋局导向混乱呢?

至少,曹雄知道自已没有那样的本事,或许此时此刻,即使是棋神在场也还不如一位会催眠术的三流魔术师,只可惜,即便曹雄知道这点而开始学习,也来不及现在施展了。

棋盘对面,金钰莹静静的等候着,对她而言。接下来的战略就是防守,防守再防守,不管对方如何挑衅,使出怎样的无理手,自已只要把每块棋都摆出两只眼来确保活棋,就可以顺顺利利地走到终局。

赢棋不闹事儿,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

不知什么时候,其他几盘棋陆陆续续的结束了。除了第四台的两位棋手还在埋头苦战,其他人自然而然地围在第一台棋桌旁一米远,等待着这盘棋的结果。

曹雄抬头望向乃兄,曹英面色如常。看不出心中所想,他的对手刘长春则是一脸的疲惫,两相对比,估计他俩那盘棋是曹英取得了胜利。

再看向陈见雪。这小妮子喜滋滋的象是刚刚喝了杯糖水,不问可知,肯定是赢了比赛。心情愉快。

已经结束的两盘比赛一胜一负,第四台结果无论怎样,双方也是二比一的比分,换言之,自已这盘棋实际上将决定此场比赛的胜负。

千斤的重担压在自已肩上,自已却没能挑起!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无比悔恨自已在刺出那关键一剑时的轻慢,更是无数次的在心中痛骂自已的大意轻敌,然而,这有用吗?

曹雄的手伸出,不是棋笥中盛着的白子,而是棋笥旁边翻开的盒盖——那里放着的是对局中提掉的对方棋子。

黑色的棋子摆在棋盘的右下角,那里原本就是黑棋的地盘,多出一枚黑子毫不起眼,但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动作又如何不被人发现?

曹雄当然不是神情恍惚而错拿了棋子——围棋别称‘手谈’,手谈,手谈,不用语言,只需通过手中的棋子便可以交流,摆放对方的棋子是一种违反规则的作法,而这样的作法正是通过无言的行动婉转地表示自已的态度。

投子认负——曹雄认输了。

有兴奋的轻声欢呼,有低沉的叹气摇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这样的作法意味着什么!

脸上浮现出了笑容,金钰莹微微躬身,完成一位棋手比赛时所应遵守的礼节,曹雄低头还礼,抬起来时,却是一脸的煞白,全无半点儿血色。

曹英轻轻摇了摇头,他对这样的结果有些失望,不过这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结果,终究以棋胜楼和陶然居的整体实力,已方完全谈不上优势,即使在王仲明没有出战的情况下,看曹雄的样子,他知道自已的弟弟已经拼尽全力,没有看到前面的比赛进程,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事实摆在面前,做为一位理智的当家人,他必须正视现实,

这边的棋局刚刚结束,第四台的比赛也出了结果,陶然居的第四名棋手赢了。其实那盘棋早就分出了胜负,只不过为了不影响士气,棋胜楼的选手一直苦苦支撑,现在,第一台分出了胜负,第四台再拼下去便失去了意义,所以这边刚刚投子认负,那边便也把棋交了。

“比赛结束了,金老师赢了,咱们赢了!”比赛场中最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研究室,随着传递消息的人的开心的叫声,研究室里响起阵阵的欢呼。

“呵呵,老陈,恭喜呀,开门红,好兆头。”握住陈淞生的手,黄德志笑着恭贺道。

“谢谢,谢谢。你可是我的大福星呀,你来了,比赛就赢了,千恩万谢呀,下一轮比赛还来,我请你喝酒!”陈淞生笑感谢道。

“呵呵,别给我戴高帽了,我不过就是来看比赛,算得上什么福星,真正的福星是他才对呀。”把手指向王仲明,黄德志笑着说道。

”呵呵,当然,王老师是福星,你也是福星。王老师是做实事儿的,你是送运气的。棋胜楼需要做实事儿的人,也需要送运气的人,总之,你们两位都是今天这场比赛的大功臣。”把头转向王仲明,陈淞生开心地笑道,

“呵,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领着棋胜楼的薪水,我也只是在尽自已的本份而已,真正的功臣,还是赛场上拼搏的棋手。”王仲明谦虚道。

“哈哈,说的对,说的对,咱们去赛场,去慰问咱们的功臣。”陈淞生爽朗大笑,起身离坐,带领众人向赛场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五章 告状

赛场内四盘对局都已结束,保持安静的规定便失去了作用,胜利的一方笑语欢言,庆祝首轮的胜利,失败的一方除了曹英还能强颜欢笑与人应对外,其余人等多是神情沮丧,一语不发。

陈淞生带着大队人马到了,身边并肩而行的是棋院院长黄德志,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又所谓得胜的猫儿猛赛虎,赢得了比赛,老头儿的心气儿分外的高涨,连平时微微驼着的后背好象都直了几分,旁边的黄德志也是笑容满面,不时的向屋里的人点头打招呼,和蔼可亲,走的是亲民路线。

浩浩荡荡如此大的声势,还没进门就引起屋里众人的注意,待走入门口,认出最前边的是陈淞生和黄德志二位,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涌了过来——黄德志,那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见到的人,中国棋院院长,如果能抓住机会与其拍一张合影,以后跟人吹牛也是一项资本呀。

有人在向前挤,有人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曹雄,羞愧呀!曾已何时,自已也是才气横溢的天之骄子,被许多人视为未来之星,黄德志也曾经为自已亲手颁奖,鼓励自已再接再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早日成为一流棋手,在世界大赛的舞台上纵横驰骋,为国争光,但可惜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已不仅没有成为世界赛场上的强者,连国内一流棋手的阵营都难以存身,更甚至于今天还输在女子棋手的手下!虽然,今天这盘棋金钰莹赢的非常侥幸,虽然,今天这盘棋自已输的非常冤枉,那此失招并不代表自已的水平,金钰莹的胜利也不表示她的实力强过自已,但输了就是输了。比赛,就一定会有一个结果,成王败寇,偶尔在中国棋院,他也会碰见黄德志,他也能感觉到黄德志对自已的态度由期待到惋惜到失望一直到淡漠的过程,对此,他无法抱怨黄德志,谁让他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一直无法证明自已拥有作为一名优势棋手的实力。遭受冷遇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象自已的哥哥曹英所说的那样,‘即使被利用,那也证明你有被利用的价值’,他明白,黄德志对自已态度的转变是出于自已能否赢得比赛,为棋院的成绩簿添加内容,但他并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对,职业棋手。以棋为生,不能赢得比赛,凭什么要高高在上的棋院院长重视你?尤其是现在,自已刚刚输给了金钰莹。黄德志会怎么看自已呢?

不提曹雄这边心里怎么想,

那边已经热闹成了一团,棋胜楼方面的人固然是欢天喜地的接受着黄德志的慰问和恭贺,曹英为了表现自已的大将之风也逢场作戏的与众人说笑。更有《围棋天地》杂志的记者孙浩频频举起相机,不花钱似的按着快门。

“呵呵,小金。不错呀,面对难局,头脑冷静,反击犀利,领先时,判断准确,出手果断,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的实力是又上了一个台阶呀。”来到金钰莹面前,黄德志握住对方的手亲切地称赞道。

“谢谢院长夸奖,这盘棋赢的很侥幸,我的棋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涨红着脸,金钰莹腼腆地谦虚着。

“呵呵,话虽如此,但如果你没有相当的实力,机会出现时,也一样不可能抓住,所以,不要不好意思,水平提高了就是提高了,那又不是我随便说说就能改变的事儿。”黄德志笑着说道,有曹英在旁边,他不方便去说曹雄的大意,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高手总是幸运的’,从这个角度讲,至少在这盘棋的表现中,金钰莹更象是位高手。

“呵.....”被棋院院长这样当众表扬,金钰莹更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去,只是腼腆的微笑。

“院长,还有我呢!您也夸我两句呀。”陈见雪看着眼热,凑过来撒娇的叫道——黄德志与陈淞生的交情很好,时不时的到陈家喝酒聊天儿谈工作,所以陈见雪与黄德志的关系并不只是棋院院长与棋院所属棋手,还有着几许爷孙辈的感情。

“呵呵,你呀,今天的表现也很不错,不过比起钰莹,还需要更加的努力。”拍了拍陈见雪的脑袋,黄德志笑着安慰道。

“院长,这不公平呀!”让自已更加努力,而且还拿金钰莹做比较,那也就是比不上金钰莹了,虽说是自已无话不谈的闺蜜,小丫头也撅起嘴来装出不服气的样子叫起了冤。

“呃.....,呵呵,哪里不公平了?”黄德志一愣,笑着问道。

“别瞎说,耍什么宝!”知道自已的孙女儿是人来疯,怕她口无遮拦信口开河,陈淞生把脸一板训斥道。

“我哪里瞎说了!”有这么多人在场,加上刚刚赢了比赛大家心情都很好,陈见雪知道爷爷不可能真的不顾周围的气氛训自已,做了个鬼脸,更加的来劲儿了,“莹莹,当着黄院长的面你说,同样都是上场选手,为什么王老师和你下的指导棋比我多好几倍?还有,刚才做赛前准备时,为什么他一个劲儿的为你出谋划策,设计战术战略,却对我要进行的比赛一个字不提?”

“呃......”听到这样的指控,知情的人都是哭笑不得——金钰莹的对手是陶然居的最强者曹雄,论实力,金钰莹完全谈不到半点儿优势,而陈见雪的对手却只是陶然居的一位业余五段讲师,实力在北京地区有业五资格的棋手里虽然排得上号,,但和陈见雪这样的职业棋手(尽管是女子棋手)相比还是有相当的差距,差距多少不好讲,一先总是有了。两相对比,王仲明不把主要精力放在金钰莹这边难道还放在胜面至少在九成以上的那边?

“见雪,胡说什么呢!”金钰莹听到的却是另外的意思——陈见雪这哪儿是抱怨王仲明厚此薄彼,对参加比赛的棋手不一视同仁,这根本是在调侃自已,笑自已受到王仲明的特别关怀!她扯住陈见雪的胳膊急着嗔怪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六章 棋迷见面会

“呵呵,内部矛盾,我这个外人不方便介入呀。陈老,看来只有靠您来安抚您的宝贝孙女儿了。”看了眼后边的王仲明,黄德志的笑容别有意味,见王仲明无奈苦笑,摇摇头,表示自已纯属躺枪,完全无辜,于是再转过身来,向陈淞生笑着说道。

“呵呵,见笑了,见雪,开玩笑也不知道分什么时候!还不快向王老师道歉!”现在可以肯定,陈见雪就是在耍宝整蛊,只是这样的场合,骂不能骂,打不能打,陈淞生也是无可奈何,只想孙女儿不要闹的太过份。

“嘻嘻,王老师,你觉得我应该道歉吗?”亲热地楼着金钰莹的肩膀,陈见雪嘻笑着向王仲明挑衅道。

“......道歉就不必了,澄清事实就可以了。”王仲明淡然答道,他很清楚,陈见雪是那种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性格,这样的场合,越是和她较劲儿她就越是来劲儿,最好的办法还是息事宁人,有账不忙算。

“嘻嘻,那事实又是什么呢?”陈见雪却还没有闹够,嘻皮笑脸的追问道。

“事实.....,呵,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王仲明无奈,照这样的纠缠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正在对局室里热闹之际,孙治忽然从外边挤了进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显然已经知道比赛的结果,不过终究是几十岁的人了,知道这种时候表现的太过沮丧只会被棋胜楼的人笑话,所以勉强还翘起嘴角挤出笑容,只是那个笑容无论怎么看也觉得太假,就象戴了个人皮面具似的。

挤到曹英身边,孙治在曹英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曹英不动声色地听着报告,末了点了点头,示意自已知道了。

“院长。会长,比赛结束了,大厅观看比赛的棋迷们希望双方棋手到楼下和大家见个面,也希望院长和会长能说几句话,您二位看......”曹英来到黄德志和陈淞生旁试探着问道——如果今天的这场比赛是陶然居获胜,不需要棋迷们的请求,他也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想一想,首轮比赛获胜,又有中国棋院院长的站台助威。那得是怎样的场面,怎样的风光,问题是这次是陶然居输了,黄德志出面演讲,他身为地主,于情于理都必须在旁边陪同,听着中国围棋的掌门人在自已的地盘儿上夸奖称赞自已的对手,而自已还必须得装出赞同的样子,那得是怎样的滋味儿?所以。打心眼儿里曹英不愿意有这一幕出现,问题是楼下大厅此时聚集着数百位棋迷,其中不仅包括着陶然居的忠实棋迷,也有从棋胜楼赶来观战的对方棋迷。数百人发出的呼声,他可以充耳不闻,当做没有听到吗?事情传开,要是有人说自已气量狭窄。是个能赢不能输的小人,好说不好听,对陶然居岂不是更加不利?

“哦......。呵呵,陈老,您看呢?”自已今天的身份是客人,而且事先没有沟通,并不知道人家今天的比赛日程安排,身为棋院院长,身份特殊,自已若是出面讲话,难免会抢了别人的风头,所以黄德志向陈淞生问道,终究人家现在的身份不仅是棋胜楼的总经理,同时还是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

“呵呵,棋迷们既然盛意全全,咱们总不好扫大家的兴吧?”陈淞生笑着点头到道——举办京城棋社联赛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提高围棋的影响力,让更多的人关心并投入围棋事业,使围棋可以实现自主赢亏,良性发展的目的,因此,宣传工作便成为比赛外的另一个战场。

“呵呵,既然陈老同意,那曹总你就看着安排吧。”陈淞生同意,黄德志自然不会拒绝,他笑着向曹英说道。

曹英扭过头向孙治低声吩咐了几句,孙治点了点头,然后挤出人群,快步离开了比赛赛场。

让孙治安排下边的事情后,曹英请陈淞生招呼棋胜楼的人,他则招呼自已这边的人一同下楼,叫道曹雄时曹雄并不太愿意,不过客队棋手都登台与棋迷互动,主队主将却避而不见显然不合礼数,所以在曹英的劝说下,曹雄也只好跟在队伍最后一同来到楼下大厅。

一行人还没完全走到楼下,便已经听到从大厅处传来的热烈掌声,也不知道孙治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做过怎样的鼓动安排,不仅掌声热烈,同时还不时有棋迷大声的喊叫声——棋迷是很简单的人群,比赛固然一定会有胜负,但对自已所属团体的支持却不需要理性,所谓‘胜也爱你,怕也爱你’,棋迷中棋胜楼的一方在为已方棋手的出色表现而欢呼,陶然居的棋迷们也一样在为败阵的棋手们加油打气,鼓励他们在以后的比赛中好好发挥,后来居上。

四位负责大盘解说的讲师已经退到一边,四副教学用围棋挂盘也推到靠墙不碍事儿的地方,讲台空出,担起临时司仪的孙治请双方出赛的棋手分左右在台上站为一排,曹雄做为陶然居的负责人没有与棋手们呆在一起,而是和黄德志,陈淞生靠前站着,至于其他人员则在讲台两边的空地压阵。

简单地说了一些开场话,孙治依次请黄德志,陈淞生还有曹雄讲话,这三位都是有丰富经验的人,对于在数百人面前发表演讲都是驾轻就熟,不仅打酱油的黄德志还是大获成功的陈淞生讲得是生动有趣,妙趣横生,连这场比赛失利一方的曹英也是引经据典,妙语连珠,引来棋迷们阵阵的热烈掌声。

双方带队的领导还有前来观赛的贵宾都已经发过言了,按着顺序,接下来就要邀请参赛的棋手发表感言了,孙治把目光转向曹雄,却见曹雄耷拉着脑袋故意躲避着自已的目光,心知棋社的二当家因为输棋心情不好,于是把目光转向金钰莹,“金老师,这场比赛你是胜利者,能和大家说说赛后的感言吗?”他向金钰莹发提出邀请。(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七章 感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表演说还是第一次,金钰莹心中很是忐忑,但架不住台下数百位棋迷热情的掌声,孙治的连番邀请,还有陈见雪一个劲儿的催促,她不得不接过孙治递过来的麦克风。

“嗯....,我不太会讲话.....,还是让刘老师来吧。”她为难地扭头向刘长春求救道。

“呵呵,那怎么行,今天你是主角中的主角,大家那么想听你讲话,你就说两句好了。”刘长春当然不会解这个围,连连摆手,笑着说道。

“这.....”刘长春不肯站出来,金钰莹又把求救的目光转向陈见雪,陈见雪挤挤眼睛耸了耸肩,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显然她也知道这不是替朋友两肋插刀的时候,再怎么为难,也得金钰莹自已顶着。

“呵呵,想不到咱们在赛场上叱咤风云的巾帼英雄却还是个性格腼腆的小姑娘,呵,金老师,不用怕,不会说话没关系,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好了.....要不这么着,我提问你回答,这应该没问题了吧?”孙治也笑了,他家里也有个女儿,年纪和金钰莹相仿佛,看着金钰莹羞红着脸的样子,就不由得想起自已的女儿,故而虽是棋胜楼所属的棋手,却也有一种不自觉的亲切感,柔柔弱弱的样子,让人看到就不由自主的想去帮助。

“呃......,好吧。”没有办法再推辞,金钰莹只好点头应道。

棋迷们倒是对此没有意见,对他们而言,或许口才出众,长于沟通的孙治提出的问题或许比金钰莹自已讲的更有趣儿吧?

“好,那咱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你对你这盘棋中的表现满不满意?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你会给自已打多少分?”孙治开始提问。

围棋是自已最熟悉的领域,谈到比赛。金钰莹的神经放松了许多,“嗯......基本还算满意吧,终究比赛的结果还好,打分的话,嗯......七十分吧。”想了想后,她回答道。

“七十分?......,这么低?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打八十分以上呢。为什么打这么低的分?是不好意思的谦虚?还是觉得自已的实力没有真正发挥出来?”孙治好奇的问道——怎么说他也是陶然居的重要干部之一,能在京城四大棋社之一的陶然居坐上这个位子,虽然离所谓高手的标准还有相当大的差距,但自身也有相当的实力。而以他事后诸葛亮的眼光来看,这盘棋金钰莹除棋盘左上角的招法有些变调导致形势紧张外,其他时候似乎并没有明显的失招,如此自我评价,是不是太苛刻了一些?

“不是谦虚,真的,这盘棋能赢,完全是托对手失误的福,如果曹先生在攻杀中间黑棋大龙时稍稍多考虑几秒再落子。输棋的就会是我了。所以,这里我需要向曹先生说一声‘谢谢’”转过身,金钰莹向曹雄微微躬身,微笑点头。曹雄本来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突然听到金钰莹提到自已,把头抬起,正看到对方正微笑着向自已致意。忙下意识地点头回应,心神荡漾,输棋后的伤痛瞬间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感谢自已的对手?......呵呵。金老师的人品真的很好呀。”孙治感叹道——承认自已的胜利有相当的运气,虽然有自谦的成分,但客观上也是在替曹雄说话,‘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指出对方的输棋是因为大意疏忽,也就间接等同于承认对手的实力,尽管这样的解释并不会改变比赛的结果,至少可以让输棋一方的心情可以舒缓一些。

金钰莹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是啦,我只是实话实说。”

“呵呵,不管怎么说,这盘棋是你赢了,而且因为你的这盘棋,棋胜楼也最终取得整场比赛的胜利。虽然做为陶然居的一员,对这样的结果我很难开心的起来,不过不可否认,金老师你今天的表现赢得在场许多棋迷的掌声,大家说,是不是呀?”也不知道孙治是不是做过传销公司的讲师,活跃现场气氛,与现场棋迷互动的功力极强,在提高声调向台下观众问话的同时,空出来的左手还向上示意,招唤棋迷们的反应,在他的鼓动下,一多半的棋迷都热烈鼓掌,大声的叫好。

“谢谢,谢谢。”金钰莹忙着连连躬身向棋迷们表示感谢,掌声持续了足足有十几秒钟才慢慢停了下来。

“呵呵,金老师,看到没,这就是棋迷们的心声。”对于自已掌控会场的能力孙治非常得意,他笑着向金钰莹问道。

“谢谢,谢谢,真的很感谢各位棋迷,你们的掌声是我继续努力的动力。”金钰莹由衷地再次感谢,诚肯的态度获得了现场棋迷又一次掌声。

“呵呵,金老师,太谦虚啦,别的不清楚,至少我现在知道你不是你说的那样不会说话,看,刚才的那段话说的有多好。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感谢棋迷,感谢你的对手外,你想感谢的人还有谁呢?”待到掌声停下,孙治再一次提问道。

“噢,首先,我需要感谢陈总,呃.....或许在这个场合应该称为陈会长更正确,因为正是他的努力工作,再有如曹总这样有能力,有担当的才俊之士帮助,京城棋社联赛才得以变为现实,也才有了我,还有其他许多象我一样的棋手有了展现自已能力的舞台。”通过刚才的发言和引导,金钰莹对在公众面前讲话适应了一些,说起话来也流畅自然了许多。

“接下来我要感谢刘老师。”转回身,金钰莹向刘长春致意,“按道理,本来应该是由刘老师坐镇第一台,但为了让我得到更好的锻炼,刘老师主动把担任主将的机会送给了我,说实话,直到比赛前的最后一刻,我还是心中忐忑,担心没有完成任务,辜负了刘老师对我的期待,好在过程虽然很惊险,但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同样,我还要感谢见雪,感谢孙老师,作为一个团队,他们的搏拼是比赛获胜的重要一环,此外.....”,说到这里,金钰莹的声音有些迟疑,目光转动,落在讲台旁人群中的一个人身上,“我最需要感谢的还有一个人......”

不知怎么回事,数百人的大厅忽然静了下来,静悄悄的,几乎只有人们下意识尽量要屏住的呼吸声。(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八章 受邀上台

感谢领导,感谢群众,感谢队友,这是比赛结束后获奖感言中司空见惯的事情,或者说是许多竞技类活动中的一种人文特色,谁都知道那是一种官话,套话,就好象欧美政治人物在公开演讲时讲的那句‘ladys

and

gentleman,表示的是一种尊重尊敬和礼貌,但谁都知道真正的重点不在这里。‘我最需要感谢的还有一个人’,虽然摆在最后,这才是发言者真正要讲的话。

谁呢?这个人会是谁呢?

每个人心中都在问,他们的目光随着金钰莹望向的方向望去,那里,心知绝对不会讲的是自已的人识趣地偷偷移开脚步(被数百双眼睛盯着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于是,不需要金钰莹接着说下去,大部分观众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王老师,谢谢您,如果不是您这半年多来的悉心指导,绝不会有我今天的进步,谢谢您,衷心地谢谢您。”稍稍停顿后,金钰莹认真说道,随后深深的一躬,度数几乎达到了九十!

“哇,那个人是谁?为什么金钰莹会这么郑重的感谢他,甚至比对陈淞生还要郑重?”

“搞错没?金钰莹本身就是职业棋手,她这样的人居然还用‘指导’这样的词?太夸张了吧?”

“那个人是棋胜楼的人吗?有这样的大高手,为什么不出场比赛?能指导金钰莹,再怎么着也比第四台的那位强吧?”

“切,孤陋寡闻少见识,还好意思问,丢不丢脸呀,那个人你都不知道?人家连韩国赫赫有名牛犊三人帮中名气最大的吴灿宇都给剃了个秃子,你说人家有没有资格说‘指导’?”

.......

棋迷中的绝大部分都听说过王仲明的故事,但见过他的人却并不多(终究这里是陶然居的主场。如果是在棋胜楼,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疑惑了),总之,前一刻还静得落针可闻的会场忽然变得骚动起来,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那个并没有站在台上的人。

没想到金钰莹会突然当众向自已表示感谢,而且还用上了一个‘最’字,王仲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感动,却也觉得有些不安。想刚才陈见雪在赛场爆料就已经招来许多人怀疑的目光,现在金钰莹这样一说,岂不是坐实了陈见雪的指控?

周围离自已最近的人都在几步开外,想躲都没有躲的地方,王仲明尴尬地向陈淞生望去,老头子却似乎一点儿没有最大的功劳被别人抢去而不满的意思,回应自已的是开心的笑容。

“呵呵,金老师,您所说最感谢的王老师是王仲明王老师吗?”台上的孙治看的很清楚。做为一位常常客串主持类似群体活动的业余主持人,他有着非常丰富的现场主持经验,他知道观众们喜欢的是什么,也知道观众们想要的是什么。趁热打铁,他继续追问道。

“对,就是他。”金钰莹点头应道。

转回身来面向观众,孙治举起手中的话筒。“静一静,静一静。”借助音响的帮助,有些混乱的会场渐渐安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听他要讲些什么。

“......,方才金老师最感谢的人,大家是不是很好奇?”待到会场秩序稳定了一些,孙治提高声音问道。

“是!”陶然居的主场,孙治又是在这里工作多年的老人,有的是人捧他的场,当即有好热闹的棋迷随声附和叫了起来。

“好,既然这样,咱们邀请他上台来和大家见见面好不好?”有人回应,孙治的情绪更是高涨,以更大的声音向台下的观众问道。

“好!......”这一次,连同棋胜楼这边的棋迷也齐声叫起了好,一时间声势大盛,声势居然比刚才欢迎黄德志与陈淞生等人到场还要热闹几分。

“呵呵,陈老,您这位手下爱将的人气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呀。是不是有点儿眼红呀?”轻轻碰了碰陈淞生的胳膊,黄德志小声笑着说道。

“呵,你也说了,他是我手下的爱将,他露脸就是我露脸,他有人气就是棋胜楼有人气,我为什么要眼红,倒是你,刚才把他叫出去干嘛去了?一去就是小半个小时,是不是想挖我的墙角呀?”不动声色,陈淞生反唇相讥。

“呵呵,您老可真是目光如炬,宝刀不老呀,这您也看出来啦?”陈淞生的反击黄德志并不是太意外,对这位曾经一起工作过十几年的老前辈他再了解不过,王仲明的真实身份对方或许还不知道,不过要说陈淞生从来没有怀疑到,那就实在是太小瞧这位老江湖了。还是那句话,‘是疖子,总会出头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王仲明这半年来的表现,连自已这个只见过有数几次面的棋院院长都心生疑窦,他这个几乎天天与王仲明在一栋楼里工作,棋胜楼的总经理会没有一点儿察觉?要知道王鹏飞叱咤棋坛,所向披靡时陈淞生虽然已退居二线离退休不远,但两个人也是有碰面交流的机会,要说刚进棋胜楼时没有在意,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也就算了,可等到王仲明连胜谭浩强,吴灿宇的事情传开后,他还会是一点没有想法吗?试问,从古至今,从国内到国外,纯粹业余棋手连续三次战胜职业一流棋手的可能性有多大的可能?或许这位老爷子和自已前些日子的情况一样,心中早有定论,所缺的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吧?不过不管什么样的原因,在知道王仲明就是七年前的王鹏飞后,他大概早就意识到棋胜楼这样的舞台肯定容纳不下王仲明这样的棋手,一旦事情的真相公开,离开只会是早晚的事儿。

“切,言不由衷,你大概巴不得我是个老糊涂吧。”陈淞生哼声答道,两个老头儿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之中。

那边,所谓众情难却,数百人的掌声,叫声,还有孙治在台上不住的邀请,王仲明若是呆在底下不上去未免太不近人情,没有办法,他只好走上讲台,站在金钰莹的旁边。(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九章 互动问答

“王老师,你好。”孙治的开场白很平常。

“你好。”王仲明点头答道。

“刚才金老师所说的话想必你听得很清楚了,能告诉我她讲的都是真的吗?”孙治笑着问道,两个人一句一答,倒真有点儿象电话上的访谈类节目。

“嗯.....”转头看了金钰莹一眼,金钰莹眼中带笑,有着那么一点儿小孩子似的得意,“......,要说帮助,肯定会起到一点作用,但要说作用有多大,那就谈不上了。棋道深奥,易学难精,棋下到她这样的水平,别人已经很难再教些什么,归根到底,主要还是靠她自已的悟性和努力。”扭回头来,王仲明答道。

“呃,是吗?金老师,是这样吗?”孙治此时就象个喜欢挑事的毒舌主持,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儿也要找出事儿来,这边刚刚问完王仲明,那边马上就找金钰莹论事非。

“他是在谦虚。或许王老师觉得他教给我的那些东西很简单,但对我而言,却已经是受益匪浅了。”金钰莹答道。

金钰莹这样一番回答,顿时引起台下一阵议论之声——仅仅是随便传授一些简简单单的东西就让金钰莹取得如此大的进步,半年前还不是曹雄的对手,半年后就能将曹雄击败,果真如此,那王仲明的棋该有多厉害?

“呵,要我说,你们俩位都太谦虚了,金老师不用说了,当今中国女子棋手的代表人物,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王老师你也非是一般人物,这些天网络论坛上评选国内实力榜业余十大高手,你可是高居榜首的第一名呢。”孙治笑着说道。

王仲明淡然一笑,不置可否——把他排进业余棋手排行榜。全是黄德志那个老头儿的主意,对他而言,那算得上是一种荣誉吗?只是自已心里明白却不能表示出来,若是不屑,岂不是被人误会对其他入选业余高手的不尊重?

讲台旁,一直保持着微笑观看的曹英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只不过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到正常——排行榜的分类那么多,孙治好不好,干嘛非要提那个实力排行榜?如果按夺冠次数。又或者按成绩加权比例,排行榜上哪儿有他的位置?

另一边,曹雄也是觉得很别扭——业余棋手实力排行榜第一名,说到底也还是业余棋手,而自已却输在了接受这么一位业余棋手指点的女子棋手手下,丢脸啊!也不知会不会有人这么联想。

“......王老师你现在在京城业余棋界可是传奇人物,尤其是两次战胜韩国新锐棋手吴灿宇的事迹,更是令无数棋迷热血沸腾,心情澎湃。不过许多人对你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天见到本尊,想必许多棋迷都有话要问。谁来做第一个?”孙治却没有注意到曹家兄弟二人的反应,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完全融入现场主持人的身份,满脑子想的都只是怎么让这次见面会办的更好。

孙治的提议引起棋迷们非常热烈的响应,对陶然居的棋迷们而言。王仲明是个很神秘的人物,不仅赢过陶然居的当家人曹英,而且数次战胜了职业一流棋手。这一次经他指点过的金钰莹又把陶然居的第一高手曹雄赢了,出于对高手的敬佩和欣赏,虽然处于不同的立场,他们也很想了解王仲明更多的事情。

举手的人很多,至于选谁不诜谁,那就要看孙治的心情了,点手指到和自已很熟的一位棋迷,另有一位陶然居的工作人员将麦克风送到那人手中。

“王老师,讲问您是不是真的赢了吴灿宇吗?当时的情况怎样?您对吴灿宇有什么评价,谢谢。”

“呃.....,我的确是与吴灿宇有过两次交手,就结果而言,我的运气算是稍好一些吧。吴灿宇的实力很强,特别是在直线计算的部分,即使是在一流棋手中也是不多见。如果说有什么弱点,大概是因为对自已力量的自信,偏于喜欢用力量去解决问题,所以行棋偏于强硬,有时容易出现破绽。”王仲明尽量简单地回答道——怎么说自已也是京城棋社联赛的形象宣传大使,不管喜不喜欢,该尽的责任还是要尽的。

一个问题答完,麦克风又传到另外一位棋迷的手中,“王老师,您是怎么达到这么高的水平的?请问您有什么秘诀?”

“秘诀?.....,呵呵,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在问,不过,这个问题不可能会有能让提问者满意的答案。对大多数爱好者而言,多做死活题,多打棋谱,多记一些常见的布局套路和定式下法可以在短时间提高胜率,大致可以算是一种秘诀吧,只是这种秘诀在达到一定程度时效果便不会那么明显。吴清源先生曾经讲过,‘围棋就是死活和官子’,这样的观点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认同,但从某种意义而言,这句话的确道出了围棋的本质。围棋的基础是计算,计算以外的关键是感觉,有些感觉可以通过刻苦的训练,大量的对局而积累,有些则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无论怎样精巧的构思,五十手后也会变成普通的布局,所以说到底,提高棋力的秘诀是要分阶段,层次越低,诀窍越多,层次越高,诀窍越少,层次较低时,熟记一个布局定式变招可能就成为见血封喉的飞刀,层次高了,指望靠一把飞刀打天下显然没有可能,而当达到所谓高手的层次时,就更没有什么秘诀可言,即使有,也无非是努力,天赋还有运气二字而已,每个人都知道,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王仲明答道。

“最后一个问题,机会交给谁呢?”终究不是王仲明个人的粉丝见面会,孙治知道这个环节只是一个点缀,持续的时间不能太长,所以宣布再有一个人提问便结束这个过程。

最后一个问题,棋迷们的反应更热烈的,许多人把手臂伸的高高,希望可以被孙治注意到,更有人干脆屁股离座,欠起身子以使自已的胳膊伸的更高。

“好,就是你啦。”孙治指向人群的手移动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调动着观众们的热情,眼见观众们的热情已经调到了顶点,他的手指终于定下了格。(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章 表态

被叫到的棋迷年约二十三四,白白净净,稍稍有点儿虚胖,鼻梁上加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很厚,估计度数不低。

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麦克风,这位棋迷先用右手中指捅了捅镜架,让紧张激动的心情先放松一些,“王老师,刚刚主持人讲,您在业余棋手实力排行榜上名列第一,而据我所知,除了这个排行榜外,网上论坛还有另外一个讨论得很热烈的排行榜,这个排行榜是预测今年三星杯赛业余棋手参加机率的评比,包括您在内,国内共有十三名业余高手都被列入在内,您的排名自这个排行榜推出后一直位于第一位。武亦东,温老三在上个星期都已经报名参加三星杯预选赛,而直到现在,网上还没有您对这个问题的任何回应,今天离三星杯预选赛报名截止日期还有一个星期,能请您给个回应,让我们这些棋迷能早一点儿安心。”

怎么会提出这个问题?.......王仲明心中一震,下意识地扭头向黄德志望去,黄德志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人老成精,城府极深,不动声色地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这并非出于他的安排。

真的和这个老头儿无关吗?......,想想也是,既然亲自出马游说自已,黄德志没道理再多此一举,利用棋迷来逼宫,况且,赛后与棋迷的见面会以及自已上台存在不确定的因素,如果自已没跟来,这样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此外,选定哪位棋迷发言提问的是孙治,孙治是曹英的人,黄德志想要得到孙治的配合,必须先征得曹英的同意,而于公于私。以曹家兄弟与自已的关系,曹英绝不可能答应。

再去看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表情中带着几分惊喜,也不大象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难道,这真的就是巧合吗?

这个问题显然是很多人所关心的,提问者的问话声音还没有完全落下,整个会场里就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的王仲明身上,期待着当事人的正面答复。

“呵呵,这位小朋友提出的问题很具现实意义。其实那个预测讨论帖我也有看过,很多棋迷认为以王老师的实力,完全有可能通过预选赛打进本赛,不知王老师你自已的想法如何?有没有打算象武亦东,温老三那样报名参赛呢?”孙治接着那位棋迷的话头问道。

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王仲明心中犯难。

“嗯......,首先,感谢这位朋友的关心,至于三星杯......,还在考虑之中吧。”王仲明含糊道。

“还在考虑之中?......为什么呢?是比赛期间有别的安排?是担心比赛成绩不理想?还是另有其他方面的考虑?如果是比赛费用方面的问题。王老师大可不必操心,武亦东和温老三参加比赛有后援团的支持,王老师您是北京业余棋界的光荣,上海棋迷。湖南棋迷能做到的事儿,我们北京棋迷也一样可以做到!我相信,如果王老师打算报名参加三星杯的话,在座的绝大部分棋迷都会尽全力支持。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家说。是不是?!”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满足大多数棋迷的期望,那位棋迷不解地继续问道,临到未了,还来个振臂疾呼,发动起了群众。

“是!”人,很容易被环境所影响,特别是在有人站出来带头的时候,象传销大会的现场,许多原本性格老实木纳,冷静理智的人在周围人群的鼓动口号声中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不自觉的就跟着旁边的人做出相同的举动,那位棋迷的一声呐喊,顿时引来现场许多观众的热情响应。

声音渐渐静了下来,人们视线的焦点再一次集中在王仲明身上。

表态,还是不表态?如此热情的棋迷,望着那一双双充满着期待的眼睛,自已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谢谢大家的支持,三星杯的事,现在我还不能答复,不过我会在下个星期二前做出最后的决定。我不能保证这个决定是否符合大家的期望,但肯定是经过慎重的考虑。”最终,王仲明向大家做出了保证。

“为什么是下个星期二?是不是还要和谁商量?”孙治脑子转得很快,马上追问道。

“嗯.....,如果您觉得时间太早,那就改在星期三好了。”王仲明笑了笑,他怎么可能告诉对方自已的真实想法。

“呃......,别,千万别,星期二就星期二,这个日子挺好的。”孙治一愣,醒过味儿来连忙改口,想那些棋迷都急着想知道王仲明的决定,若是因为自已一时多嘴,人为的把这个日子往后延了一天,那些棋迷还不在心里把自已骂个半死?

“呵,今天这场见面会的主角儿是几位参加比赛的棋手,我还是不要喧宾夺主,抢他们的风头了,谢谢。”笑了笑,王仲明见好就收,把麦克风交还给孙治,自已则转身下台。

尽管还意犹未尽,不过人既然已经下台,孙治也不好强拉着再让人家上来,按照对等原则,金钰莹代表棋胜楼一方发了言,陶然居这边也得有人出来讲话,问题是让谁呢?曹英刚才已经以陶然居总经理的身份讲过话了,上来以棋手的身份再讲一次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三台四台的两位棋手名气不大,份量不够,想来想去,也只有请曹雄出来了,只是,以曹雄的脾气,输棋后肯下来与棋迷见面就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事儿了,再让他当众讲话,他肯干吗?

犹豫着,孙治移动脚步,将身子靠近曹雄一些,‘少当家,你是不是也说两句?“把手里的麦克风离的远些,他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对曹雄的回答他并没有抱什么指望,所以先搞清楚对方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省得到时话说出来曹雄不配合,让大家都觉得尴尬。

意外的,曹雄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决绝,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一章 挑战

曹雄要讲话,孙治自然不会阻止,”现在,让我们请陶然居代表队的棋手曹雄发表赛后感言。”转回身,向台下的观众做了个简单的介绍,他把刚刚从王仲明那里接过来的麦克风又递在曹雄的手中,自已则退后一步让在一边。

掂了掂手里的麦克风,沉甸甸的颇有些份量,曹雄静了静心,抬起了头来,“先向支持陶然居的棋迷们说一声‘对不起’,输掉了比赛,让你们失望了。”向台下观众深深的一个鞠躬,并将这个动作持续了足足有四五秒钟之久。

“哗......”“没关系,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哪儿有永远不输棋的棋手!”,“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就行啦....”掌声响起,为曹雄加油打气的叫声也是此起彼伏,曹雄主动将输棋的责任背在自已身上的行为赢得了陶然居所属棋迷们的一致好感,就连一些棋胜楼方面的棋迷也觉得曹雄这个人并不象以前听说的那样不堪。

“呵,你的这个弟弟似乎成熟了。”陈淞生轻声向身旁的曹英赞许道,他自然是非常了解曹雄的脾气和作风,知道这个年轻人向来是眼高手低,目空一切之人,能在这么多棋迷面前主动承担责任,承认自已的失败,不管那是出于本意真心还是逢场作戏,于他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呵,二十五了,也该成熟了。”曹英笑了笑,笑的内容很复杂——这场比赛输得真的很可惜,若是弟弟当时那步棋稍稍再多想一秒,事情的结果便会完全两样,不过真若是那样,曹雄大概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表现吧?痛苦能使人进步,如果没有被重大的挫折击倒,那么之后会变得坚强。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今天的这场失利倒也不是全无收获,假如曹雄能够从此认真反省并有所领悟,那么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吧。只是,这样的代价还是太痛了!

台上的曹雄直起了腰,“实话实说,这盘棋输的并不甘心,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我不想找什么借口。刚才听到有人说胜败乃是兵家之常事,没有永远不输棋的棋手。谢谢这位朋友,我会永远记住这句话的。上小学时,教我语文谭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教师,虽然很有学问,却有一种现在所谓愤青的气质,喜欢读鲁迅的文章,也常常以鲁迅自居,每次上完正课还有闲暇时总爱给我们聊聊鲁迅的名言,时间过去的太久。记忆早已模糊,有许多记不起来了,不过有一句却还有点印象,‘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今天的败阵,两个月后在坐客棋胜楼时我会当面讨还。希望到时金钰莹金老师仍然坐阵一台,让我有翻盘的机会。”半转身,他向金钰莹说到。目光坚定,言之凿凿。

“好,我欢迎你来讨债。”面对这样的挑战,金钰莹毫不犹豫地当面接受,

虽然论真正的实力,她并没有超过对方,但身为职业棋手,她绝不会有半点畏惧。

“哗......”在孙治的带头下,大厅内掌声再起,棋迷们很喜欢棋手间这种针锋相对,互不服输的对峙,就好象古龙小说中‘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两位绝代剑客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决斗那样,不要说亲眼所见,只是听到,便会有热血沸腾,心脉喷张的感觉,虽然金钰莹与曹雄在如今棋界的份量远远达不到古龙小说中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地位,但这终究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的现实事件,两位棋手当众许下的对决承诺,足以让他们闻到战场硝烟的味道。

抬起右手,示意众人不要鼓掌,曹雄缓缓从金钰莹脸上将目光收回——他知道,他今天的败阵不仅仅是因为疏忽大意,有一半的原因还在于自已没有将金钰莹视为对手,在比赛还在进行中是,竟然还有心情去看对方的姿容,所以,如果不能坚定自已的意志,将金钰莹真正当做对手而不是自已想要追逐的目标,那么在下一轮的比赛中,自已仍有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观众们的掌声渐渐停了下来,曹雄的目光也由金钰莹那里收回,然后落在台下的王仲明身上——面对金钰莹时,人们感受到的是强烈的战意,而面对王钟明有时,那分明是赤裸裸的恨!

“王老师,不参加京城棋社联赛,我不知道你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不过也因为如此,你我失去真真正正在棋盘上交手的机会,许多人都在讲,你是京城棋社圈子内的最强者,说实话,我不服。刚才人们问你,会不会参加三星杯赛,你回答是下个星期二才有答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拖到那个时候,或许你有你不得已的理由,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会参加三星杯赛,尽管可能性极小,小到尽乎没有可能,但我希望能在真正的赛场上与你堂堂正正地战上一场,看看谁才配得上‘最强者’这个称号!”

刚刚才向金钰莹发出挑战,声犹在耳,曹雄又向王仲明再次发出挑战,他这是怎么了?如果说向金钰莹挑战还属情理之中,终究他们两个分别是各自所属棋队的主将,立场相反,身份对等,那么王仲明呢?没听说曹雄跟王仲明交过手,仅仅是为一个‘最强者’的虚名,用得着给自已树立这样一位强敌吗?——虽然一个是职业,一个是业余,但几乎没有人认为曹雄会比王仲明强,尤其是今天输在王仲明的学生手下......连学生这一关还都没过,就直接去挑战老师,这符合逻辑吗?

“看来,我得收回刚才的话了。”轻轻碰了下儿曹英,陈淞生表情严肃的低声说道。

“呵,可以理解。”曹英苦笑——本以为经过今天这场失败的打击会让弟弟成熟一些,谁想那是一厢情愿,原来还只是偏激,现在简直就成了疯狂,就算真的想要用打败王仲明证明自已的实力,也犯不着在三星杯的赛场上呀,近千人参加的大赛,预选赛时连碰面的机会都几乎等于零,怎么个对决法?难道比谁在预选赛中谁存活的时间久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二章 兄弟斗气

见面会结束了,王仲明终究没有马上回应曹雄的挑战,在他看来,既然已同准备在下周二做出回应,又何必因为一个人的挑衅就改变自已的步调节奏?

对于这样的结束,棋迷们并不是很满意,大多数人喜欢的是当面锣对面鼓,针尖对麦芒式的快意恩仇,所谓看出殡的不怕殡大,棋手间的对立越严重,观众的热血也会越沸腾。

当然,也有理性的棋迷,他们对曹雄突然跳出来,要以三星杯赛为战场向王仲明挑战觉得很不可思议,谁都知道三星杯是不限参赛者资格的公开赛,只要参赛者自已负担相关费用,组办者是欢迎参加的人越多越好(当然,仅限于预选赛阶段,参加的人数再多,最后进入本赛的也只有十九名),所以,虽然以曹雄在职业棋手排行榜的排名以及过往的成绩不可能成为中国棋院选派出战的选手,但自费参赛是他的权力,没有人可以说三道四,只是,参赛就参赛好了,为什么偏偏是在这样的场合,为什么要在棋迷向王仲明提出希望其参加三星杯赛后的第一时间呢?京城棋社最强者,这个称号在北京棋社圈内当然是一个份量很重的东西,但在高手如云的三星杯赛场上,类似这样的称号又算得了什么呢?因为这样的理由参加三星杯,曹雄是不是太孩子气了?又或者这只是大家表面看到的东西,其实内中还另有隐情?

曲终人散去,一天的比赛结束,陶然居重新恢复了平静,棋迷们有了新的谈资,可以回家下馆子,找上三五好友喝酒吹牛,但棋社的管理层却不可能有那样的闲情逸兴,会议室里。一场临时的总结会正在进行中。

刚刚不久前还在会场大厅意气风发的孙治此时却象是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灰头土脸,完全失去了讲台上的风采,旁边坐着的曹雄则是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会议室里的气氛异常的压抑。

“......为什么要请王仲明上台?你难道不知道他一上去,这次比赛的风头一大半被他抢走了吗?刚才散场的时候难道你没有听到棋迷们的话,十个里至少有六个是在讨论下个星期二王仲明会不会宣布参加三星杯赛?拜托,这里是陶然居,今天的比赛名称是‘京城棋社联赛’!怎么搞来搞去。倒象是成了他的个人新闻发布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要负什么样的责任?!”会议桌的尽头,曹英的脸色铁青,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没必要隐瞒自已的心情,他很气,不仅是为今天比赛的失利——胜败乃兵家常事,陶然居的整体实力与棋胜楼相比本就不占优势,五五波的机率。输棋并不是不可以接受,问题是,赢了棋,对方参赛的棋手风光也就罢了。怎么躲在幕后的王仲明也成了这场比赛的明星?想想,如果不是孙治心血来潮,非要把王仲明请到台上,而后又搞什么观众互动。让人提出什么排行榜,什么三星杯赛的事儿,他王仲明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会成为今天的主角呀!

孙治很委屈,也很后悔,他那时一门心思的只是想把见面会搞的热闹一些,让棋迷们的要求得到尽量大的满足,哪里想到其后会遭到如此严厉的批评。早知如此,自已何必那么卖力,随便应付应付不就得了?常言道,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教训呀!

“对不起,陈总,是我考虑问题不周,作事欠考虑,您批评的是,我一定好好反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孙治连连认错道歉,他当然也明白老板之所以这么大的反应,除了风头被抢心中不快以外,恐怕还与被谁抢走了风头有关吧?只不是这种想法只能埋在心里,他可不想中年失业,成为求职大军中的一员。

批评完孙治,曹英把目光又转到曹雄身上,“还有你,前边的发言还算得体,连陈淞生都夸你讲的好,后边没事儿干嘛和王仲明较劲儿?他参加不参加三星杯和咱们有什么关系?现在你这样凭白无故插进一棒子,接下来就算咱们想息事宁人,以和为贵还有人信吗?”

“干嘛要息事宁人?咱们被棋胜楼压的还不够吗?名人战承办权被棋胜楼得到,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被陈淞生得到,联赛首轮比赛的胜利又被棋胜楼得到,而这一切,都和那个人有关系,哥,难道你就不气吗?”曹雄把脖子一梗,不服气地叫道。

“......,你说的没错,我是很气,气得简直要疯,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凡成大事者,必须要能忍,现在京城棋社联赛刚刚开战,正是受到公众广泛关注的时候,做为京城棋社联盟主要的发起者之一,陶然居必须要维护联盟的荣誉与和谐,至少在表面上要给人这样的感觉,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不是联赛参赛选手的王仲明挑战,试问,在外人眼中,挑起冲突的人是谁?在舆论上,我们会有多被动吗?”曹英反问道。

“......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耐性,我知道的就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今天谁砍我一刀,明天我就一定要还他一剑。”曹雄哼道,他知道哥哥说的有道理,但他就是忍不下那口气。

“他怎么砍你一刀了?就因为金钰莹靠运气赢了你一盘?就因为金钰莹当众表示她接受了王仲明的指导?就因为这样的关系,你就把账记在他的身上?拜托,你都已经二十五岁了,想问题能不能有点儿逻辑?要是照你这样的逻辑,天底下还有谁不是你的敌人?”曹英是真的生气了,以前他不会说这样的重话,但这一次,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谁没有逻辑了?自已喜欢的女人被抢走什么都不敢做,我不过就是要和他堂堂正正的分个高低你却左拦右挡.....你是不是怕了他了?!”曹雄也动了真气。(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三章 外人

“你说什么?!我怕他!”曹英的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曹雄激愤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击中了他内心深处的痛。

那天,姚土狗的爆料见报当天,范唯唯曾经给他打来电话质问缘由,在得知消息是自已透露出去的,便大发脾气与自已断交。本以为只是一时的情绪冲动,等过段时间冷静下来对方会明白自已的一片苦心,进行改变态度,但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那件事儿并没有象自已想象的那样炒作起来,除了当天那篇报道外,其他那些嗅觉灵敏,听风就是雨,没有新闻也能编出新闻的报刊媒体竟然完全没有跟进,一枚重磅炸弹就象落在汪洋大海之中,不过翻了个浪花儿,没留下半点儿痕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曹英对媒体的运作并无研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有一点却很清楚,那就是王仲明在自已这一波的攻击中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反倒是自已,真真正正的被范唯唯所厌恶,那天以后到现在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不仅没有给自已打过一个电话,而自已打过去的电话不是被挂断就是没人接听。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不恨范唯唯为情所困,不识真心,他恨的是王仲明道貌岸然却是个玩弄情感的骗子——试问,如果不是身在娱乐圈,对媒体运作了如指掌的范唯唯动作了她的关系,那件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摆平?

恨,他怎么能不恨!杀夫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虽然范唯唯对自已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那是自已看上的女人,自已要的就是自已的,在曹英的字典上,从来没有‘认输’二字!

“消消气。消消气,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外敌在前,大家应该拧成一股绳一致向外,怎么可以自已兄弟先吵起来了。少当家,你也消消气儿,曹总是也担心你做了错事话说得才重了一些,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你好,为了陶然居好。兄弟哥哥都是一家人,犯不着动这么大火。”见兄弟两个突然翻了脸,孙治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左拉右劝,当起了和事佬。

在孙治的努力下,两个人的情绪这才没有继续激烈下去,两个人坐在桌子的两边,四只眼睛斗牛般的互相瞪着,显然谁也不认为自已有错。

就这样。两个人僵持着,孙治在中间,劝这个也不是,劝那个也不是。只有无奈的呆在那里,期盼着两个人中的一个早点恢复理智,早点结束争吵,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了足足有三四分钟。直到外边传来敲门声。

“进来!”曹英一声大喝,心说,谁这么没心眼儿。不知道自已正在开会吗?也好,自已正有一肚子火,正好拿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撒气儿!

门推开了,一个人从外边探进头来,“呃.....,气氛不大对劲儿呀,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太过浓烈,这个人的感觉很敏锐,一下子就嗅了出来。

“呃......,是你呀......,呵呵,没那回事儿,快进来坐。”认出来人是谁,曹英的脸色马上变回了平常的模样,虽然感觉上还有点儿不自然,但至少不是那么吓人了。

“呵呵,原来是孙浩呀,你不是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孙治笑着招呼道——来的人是《围棋天地》的记者孙浩,谁也不会随便去得罪无冕之王,尤其是在现在正需要他手中那枝笔的时候。

“呵,是呀,本来是已经走了,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把录音笔落在研究室,所以回来来拿,顺便想找你们聊聊,不过看样子你们在开会,那就改天吧。”孙治笑着答道,转身想走——本来是想蹭一顿饭,但屋里的情况显然不是讨论吃饭的气氛,自已就别添乱了。

“别呀,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别走了,孙部长,给八仙楼打个电话,让他们留张桌子,咱们这就过去。”当记者的会把录音笔丢了?这种行为简直可以和当兵的把枪丢了有的一比,怎么可能——曹英何等精明的人,马上就看出孙浩心里打的小算盘,也不点破,笑着吩咐孙治去打电话定餐。

“呃.....,这好吗?”孙浩假惺惺的反对着,嘴里这样说,人却没有半点儿打算马上离开的意思。

“呵,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来我们也一样得吃饭?多个人多双筷子,吃起饭来还更热闹呢。曹雄,还坐着干嘛?你肚子不饿吗?”真推辞假推辞曹英还看不出来吗?他笑着站起身来,顺便向曹雄招呼道。

看了眼哥哥,曹雄还是站了起来,他虽然没有曹英那种控制情绪的能力,但也知道所谓家丑不可外传,兄弟俩闹别扭没必要让外人知道,孙浩是当记者的,嗅觉本就比一般人灵敏的多,事情传出去,只会让别人笑话。

八仙楼离陶然居不远,也是曹英等人常来吃饭的地方,人熟是个宝,虽然只有四个人,饭店经理还是把他们请入单间,空调打开,冷气吹出,感觉相当不错。

点菜点饭,又要了几瓶冰镇啤酒,酒杯倒满时凉菜已经上齐,曹英先端起了酒杯,“浩子,今天跑前跑后,辛苦你了,大家兄弟,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杯酒谢你,希望写稿时多多美言。”

他向孙浩拜托道。

“呵,曹哥,干嘛这么客气,你不也说了,大家兄弟,都是自已人,自已人帮自已人,还用得着加个谢字吗?您放心,这篇稿子我会当成毕业论文那样去写,保证是图文并茂,让陶然居大出风头。”端起酒杯,孙浩笑着说道。

“呵呵,好,那就拜托了。”请客吃饭,为的就是让孙浩在文章中把‘陶然居’这三个字多提到几次,与在报纸上打宣传广告而言,请人吃顿午饭的成本实在是太划算不过了,曹英笑着与孙浩碰杯而饮,宾欢主悦,各取所需,一切尽在不言中。(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四章 内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每人两瓶啤酒下去,气氛变得更加热络了,曹英和孙治本就是长于交际应酬之人,孙浩身为记者,肚子里知道许多常人不知道的故事,三个人碰在一起,自然是不用担心冷场,至于曹雄,虽然冷冷的不发一言,完全游离于饭局之外,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刚刚输棋心情不好,也不会去计较什么。

“对了,浩子,最近有没有跟你那位跑娱乐新闻的朋友联系呀?”聊着聊着,曹英忽然问道——如果说其他媒体的跟进不是姚土狗所能控制,怎么只发了那么一篇稿件后,连姚土狗自已也没动静了呢?

“呃.....,你说的是姚土狗吧?”孙浩问道。

“对,就是他。”曹英点头道。

“噢,他呀,前些日不知得罪了谁,被人打了一顿,现在窝在家里养伤,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出不了家门儿。”孙治答道。

“啊?谁打的?因为什么?”曹英大吃一惊,怪不得这些日子打电话都找不着人,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儿。

“谁知道呢。他干的这行是靠挖人隐私挣钱,得罪过的人海了去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挖人隐私的事次数多了,难免会碰到一些不能碰的人,类似这种挨揍的事儿算是家常便饭。以前有一次惹到了香港黑帮老大捧的小明星,结果被人家派马仔拿球棒把右腿打断,足足躺了两个多月才能下床,和那次比,这次小儿科了。”孙治答道。

“啊,还有这种事儿?”曹英吃惊道,他知道娱记是高危行业,但也没想到会危险到这样的地步。

“唉,没办法。谁让他吃的就是这碗饭呢。”孙浩叹道,他对姚土狗所从事的职业并不以为然,不过终究朋友一场,不可能会幸灾乐祸。

“嗯,倒也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又不是真的对姚土狗这个人关心,曹英问道。

“噢,大概两个星期前吧......咦,曹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有事儿要找他吗?”孙浩想了想后奇怪的问道。

“呃......。呵,没什么,就是最近没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文章,一时好奇而已。来,喝酒

。”曹英笑笑,敷衍着搪塞过去——两个星期前,不正是姚土狗把王仲明与廖井丹逛商场的新闻发出去的时候吗?看来这位倒霉的狗仔记者的确是因为自已的爆料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满满的一杯酒入肚,孙浩稍稍有了点儿醉意,说起话来嘴上也更没有把门儿的了。

“曹哥。说真的,你弟刚才已经宣布要报名参加三星杯了,那你呢?你不打算参加吗?”

“呃......,呵呵。怎么问这个?”曹英稍稍一愣,刚才在陶然居里就是因为这件事儿兄弟两几乎翻脸,孙浩又提这件事干嘛?

“当然要问了,武亦东和温老三报名三星杯的事儿你已经知道了吧?”孙浩的舌头有点儿大。不过头脑还算清楚。

“噢,我也是刚才在会场听棋迷们讲的,还没有来得及和他们核实。听你的意思,这个消息是真的?”曹英问道。

“是真的,消息最早是前天在网上论坛传起来的,昨天我特点到棋院查报名情况,的确有他们俩位的名字——大家都知道,武亦东曾经在五年前参加过一次三星杯,预赛第三轮碰到韩国棋院的一位院生被斩于马上,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参加三星杯,温老三更是从来没有参加过三星杯,为什么他们俩会这一次会一反常态,报名参加呢?你猜是什么原因呢?”孙浩问道。

“原因?呵,还没有和他们联系,我到哪儿去猜原因,你这么说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吧?直接说就好,别卖关子。”曹英笑笑——原因,他当然能猜到几分,不过他不是那种喜欢外露锋芒的性格,能够马上知道的事情,干嘛要去费神去猜呢?

“呵,曹哥,我先问你,这些日子你有上棋友论坛吗?”吊胃口不成,孙浩笑着问道。

“没有,一直在忙棋社联赛的事儿,我哪儿有那种闲功夫。”曹英摇了摇头,他这倒不是回避问题,身为陶然居的负责人,京城棋社联盟的副会长,他有很多正经事儿要做,至于网上热炒的那些话题,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不过事有轻重缓疾,听到了也没太放在心上。

“呵,那就难怪了。孙部长,您呢?您有没有看呢?”完全没有人来捧哏,逗哏讲故事也觉得没意思,孙浩又向孙治问道。

“有看呀,论坛上这些日子很热闹,你指的是哪部分?”孙浩答道——他当然是看过了,不然刚才在赛后棋后见面会上也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了。

“那么有两个话题话题你肯定是知道了,‘谁是当今中国业余围棋第一人。’‘国内业余棋手中谁会参加三星杯赛并走的最远’”,有了接话碴的,孙浩的兴致明显高了几分。

“呃......,呵呵,是有看到。”看了眼曹英,又看了眼曹雄,孙治有些忐忑的答道——要不是这些话题,自已又怎么会挨曹英的骂?

“呵,那你知道这些话题又是怎么被炒起来的吗?”孙浩得意地笑道——他知道,这个问题绝大多数网友不会知道,公众永远是被利用的对象,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呃......,不是网友自发的吗?难道这里还有内幕?”这一次,连一直默不出声的曹雄都有了兴趣,他好奇的问道。

“呵呵,当然不是了。如果你们经常逛网上论坛就知道,网上有几个话题是永远的热门,比如古今之争,比如业余与职业之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翻出来热议。但这些话题有相当的周期性,而这次热议却是被人为挑起,并被有计划的引导。”连曹雄都被引了过来,孙浩更加得意,在这三位面前,这方面他的确称得上是专家。做为记者,每天再怎么忙也会花半个小时的时间去网上查看舆论动态,不然怎么写出受到读者关注的文章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五章 追踪

“这种话题有什么好引导的?鸡生蛋,蛋生鸡,都是些没有共同认知基础标准的问题,只怕从人类出现到人类灭亡那天也不可能有结果。”孙治不以为然地说道,在他看来,什么古今,业余职业之争就是一些口水话,就象大专辩论类的的论题,为了辩论而辩论,不需要结论,无所谓正确,只要大家玩的开心就好。

“呵,部长哥,这您就太武断了。所谓事出反常即为妖,违反常规,必定就会有原因在。曹哥,您说是吧?”孙浩笑道。

“嗯,我赞同你的说法,那真相到底是什么呢?”点了点头,曹英说道。

“呵,您也知道,我们做围棋记者的,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是耗在棋院大楼里,不光是和棋手交朋友,也要和棋院的一般工作人员拉关系,不要小瞧那些普通的工作人员,虽然职位不高,也没什么权力,但许多小道消息就是从他们那里流出来的哟。”孙浩得意地说道。

“说重点。”曹雄催道——平时就知道孙浩话多,没想到喝了酒就加了个更字,讲了这么半天还没讲到自已想要听到的内容。

“呵,别急呀,我这不就说到了嘛。”孙浩笑道,“......,大约十几天前,我到棋院串门儿,本想去找孙文东聊聊天儿,顺便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重要活动,结果那天他出去参加活动不在,我正打算走,却看见他的秘书小张在上网逛围棋论坛.......,你们可能不知道,小张是个刚毕业没有多久的小姑娘,进棋院工作前还不会下棋,进了棋院以后才开始学习,我还曾经教过她几招呢......。噢,这不是重点,”发现曹雄正瞪着自已,孙浩忙中断分枝剧情,继续讲说主线。

“......,小张也喜欢上网,不过喜欢上的不是购物美容,就是娱乐八卦,至少在那之前我没见她上过围棋论坛,孙文东不在,办公室里又没人监督。平常这种时候,她没上网看电视就已经算是很敬业了,所以当时看她逛围棋论坛,我还拿她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转了性,想混个论坛版主当当。结果你们猜,她说了什么?”孙浩故作神秘地问道。

“说了什么?”其他三个人不知不觉中被孙浩带入了语境,不约而同地问道。

“呵呵,她说。鬼才想当什么版主,是孙主任交给她的任务,每天必须在四大围棋论坛用不同的账号发四个主帖,二十个跟帖。不发完就不许下班。一听这个,我的好奇心当时就来了,于是就问孙主任要她发什么帖子,一开始她还不愿意说。但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外带两袋士豆片的贿赂,终于把孙文东让她发的主帖文本原件给我看了......你们猜是什么内容?”孙浩再一次装作神秘的问道。

“还用猜,肯定是你刚才说的什么排行榜。三星杯之类的的东东了。”孙治哼道。

“哈哈,宾果,答对了。”打了个响指,孙浩笑道。

“......,等等,你的意思,这次网络论坛上的热议是棋院在背后引导的?”曹英眉头锁紧,向孙浩问道。

“你说对了,我当时就问过小张,孙主任为什么交给她这个任务,她告诉我,不仅是她本人,棋院里象她这样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几乎都被被分派了类似的任务,主任没有交待任务的目的是什么,只管在各个围棋论坛炒热这些话题,别让这些帖子沉了就行。”孙浩答道。

“......,奇怪呀,棋院炒作这些干嘛?又不是自已棋院自已经营的网站,没道理呀。”孙治挠了挠头,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呵呵,部长哥,不只你想不明白,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那些话题都是网上不知道炒过多少遍的东西,我实在是想不出炒热这个从棋院的角度讲有什么好处。”孙浩笑道。

“你这样的表情,是不是说你已经知道或者猜到什么了?”见孙浩的表情很是得意的样子,曹英问道。

“呵,知道还谈不上,猜测嘛总还是可以试试。那以后,我对这件事儿就上了心,我知道,从孙文东那里肯定很难套出实话来,不过,他既然费这么大心思搞这件事,肯定不会仅仅是帮那些网络论坛聚拢人气那么简单,以常识判断,当话题炒到最热时,就是真正意图开始暴露的时候......,那天以后,我一真关注网上论坛的动向,开始几天,话题都是老生长谈,和以前比没有太多的不同,但随着讨论热度的增加,话题的方向却渐渐开始转向,转向的引导很巧妙,如是不是象我这样特别仔细的在进行观察,几乎很难会发觉到。”孙浩装出很牛很专业的样子说道。

“切,少来,信你才怪呢。说实话,你是不是记着那个文秘小张发主帖时用的账号,把她帖子的内容做为风向标的?”孙治哼道——孙文东是事件的发起者,小张是他手下的文秘,最重要的帖子自然是交由小张负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不懂呀。

“呃.......,呵呵,生姜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没想到自已引以为豪的调查技巧被人家一眼就看穿了,孙浩尴尬地拱手笑道。

“哈哈,那还用讲,快说你发现了什么?”孙治知道这时候什么才是重点,催促着问道。

“......就在连续观察的第三天,小张发出了新的帖子,帖子的内容你们也知道,就是‘国内业余棋手实力排行榜’,排行榜常常有人在搞,不过大部分都是以过往比赛的成绩,次数和比赛的份量,时间远近等等为主要参数,但这个排行榜却独出心裁,没有比较这些,而是以棋手曾经战胜过的对手的实力为标杆,如此一来,可想而知,曾经赢过吴灿宇,谭浩强的王仲明自然而然就被排在了第一位,终究其他棋手,包括成名已久的业余四大天王,谁也没有在分先的情况下有战胜过一流职业棋手的实例。”孙浩终于说到了要点(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六章 说客

“等等,你说那个所谓的实力排行榜是棋院搞出来的?”曹英目光一凛,从孙浩的讲述中,他噢到了阴谋的味道。

“没有百分百,至少也得有九成九。”孙浩拍着胸口答道——当记者的,调查追踪求证本就是基本功,虽然没有姚土狗那样的功力,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

“......,棋院搞这种排行榜干嘛?”孙治也觉得有些奇怪,业余棋手出成绩当然也可以算在棋院的账上,不过这种功劳对棋院而言实在算不了什么,值得孙文东那种级别的干部去操作布局吗?

“呵,还不明白呀?部长哥,你想想,这个排行榜与其他排行榜的上榜者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孙浩笑着提示道。

“呃......,你是说......王仲明?.....”仔细回想着各个排行榜榜单的内容,孙治终于发现了问题。

“对啦!”用力拍了拍孙治的肩膀,孙浩赞许地叫道,“想想,王仲明是在今年年初才在京城棋坛展露头脚,那之前,完全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的记录,没有参加过比赛,自然也就没有比赛名次,没有冠亚军称号,而通常的排行榜榜单都是以这些成绩和名次做为标定的标准,所以,在那些排行榜中绝不会有王仲明的名字。但实力榜的评选标准不同,是以所战胜对手的实力做为最重要的参考依据,如此一来,参加过多少比赛,得到多少冠军,赢过多少人便成了次要因素,用个不太恰当的形容吧,就是打死一头老虎和打死一群猫咪的分别,猫咪的数量和重量加起来可能远远超过一头老虎。但赢得人们欢呼和追捧的肯定是打虎英雄而不是屠猫好汉。换言之,孙文东搞这个榜单,为的就是让王仲明成为此轮话题的热议焦点。”孙浩接着分析道。

“有道理.....说下去。”点了点头,曹英说道。

“呵呵,为什么要把炒作王仲明的知名度呢?如果背后进行操作的是棋胜楼还好理解,终究王仲明是棋胜楼的人,王仲明名气越大,对棋胜楼的好处也越多,但王仲明和棋院又有什么关系呢?把王仲明的名气炒起来,对棋院又有什么好处呢?......”左右巡视。目光从其他三个人的脸上移动,孙浩象经验丰富的评书艺人那样吊着听众们的好奇心。

“......三星杯?”曹英轻声说道。

“哈,英雄所见略同,曹哥就是曹哥,和我想的完全一样!”孙浩兴奋地叫道。

“切,拉大旗,作虎皮,想吹自已是英雄就完了,用得着拐那么大一个圈儿吗?”孙治哼道。心想,不过是消息灵通些,脑子会多转几个弯儿,如果这就能当英雄。那天上还不得全是牛在飞?

“呵呵,我那么想不是没有依据的,因为在发出实力排行榜的帖子后的第二天,网上便开始提到业余棋手中有谁会报名参加今年的三星杯。而发起这个话题的,还是小张用的那个账号,接下来。便有许多人跟进参加讨论,不仅有许多刚只注册几天的新人,还有不少资深的老id......,不瞒你们,有些id的用户我还认识,是网络论坛专门聘请为论坛灌水聚人气的职业网民,于是私下里我问他们怎么回事儿,这才知道,他们也是接受网站的指示加入讨论的。不仅一个论坛是这样,其他几个论坛也是这样,而金主交待的任务则是,想尽一切办法,要使棋手实力排行榜与参加三星杯赛的事情联系起来。”

“......部长哥,你常逛论坛肯定知道,网络向来是什么样的想法,什么人的支持者都有,实力排行榜和预测三星杯参赛者的话题展开后,在棋院与网站的共同推动下,王仲明很容易便成为中国业余棋坛第一人,最有资格参加三星杯赛的热门人选,而支持其他高手的网友们当然不干,因此这些天网络论便热闹了起来,刚开始大家还可以做到文明讨论,理智面对,但随着讨论的深入,火药味儿也变得越来越大,有些素质不高的棋迷甚至不惜冒着被禁言封号的风险搞漫骂攻击,所谓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事情越闹越大,慢慢从网络延续到现实社会中。”

“......,武亦东有绰号叫什么——谁都不服是老武!武亦东那个人本来就是个谁都不服气的主,一直以国内业余棋坛第一人自居,原本听说北京出了个王仲明,实力极强,甚至被有些人称为业余棋界实际上的第一人时就已经很不服气,想找机会较量一下儿,但王仲明从不参加比赛,他又不象温老三那样疯,做得出堵门儿挑战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这次事情闹开,国内业余第一人的事情已经炒得这么热,如果他不站出来和王仲明做个了断,在他看来就等于默认王仲明的地位。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事隔四年之后再一次参加三星杯,虽然直接碰到王仲明的机会微乎其微,但这样的举动表明他不怕王仲明,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仅是参加比赛的次数,夺得冠军的数量,在个人实力上,他也在王仲明之上。温老三的情况也差不太多,上一次堵门挑战不成,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看到实力排行榜上王仲明的位置竟然排在第一位,便斗气也要报名参赛,王仲明若是不参加,那就是怕了他,输了他,也算是间接还了当初‘弈友杯’遭羞辱之仇,如果王仲明参加,碰上了固然可以一战雪耻,快意恩仇,就算碰不上,只要自已在预赛里走的更远,也同样可以达到压过王仲明的效果。”

孙浩说完,其他三个人一时默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曹英这才开口,“武亦东和温老三参加三星杯的动机是你猜的还是他们自已说的?”

“呵,当然是他们自已说的了。”孙浩笑道,“查到他俩确实报名后,我马上就打电话跟他们联系过了,他们不仅把这些告诉我,还托我问问你,要不要也参加三星杯,此外,他们还在想办法游说冯云贵,想来个四大天王东征,给王仲明一个好看。”(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七章 看情况

现在算是大体搞清楚了——棋院在想方设法造势使王仲明参加三星杯预选赛,武亦东和温老三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内幕,但出于争强好胜之心,尽管自知打入三星杯本赛的机会微乎其微,也要报名参赛,同时,为了能与王仲明在正式的比赛场上堂堂正正的斗一次,还打算联合国内的业余顶尖高手一起参战,东边不亮西边亮,说不定哪一位人品爆发就能碰上王仲明,而且,就算四大天王都没有碰上王仲明,四个人中只要有一位运气好些,在高手云集的预选赛中存活的时间更久,走的轮次比王仲明更多,那么也等于侧面证明了即使以实力而论,王仲明也不是国内业余第一人。

“让我也报名参加?......”从孙浩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曹英微微一愣——业余四大天王这些年来在各种比赛中不知道交手过多少次,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几个人既是赛场上竞争的对手,赛场下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彼此间都很熟悉,武亦东那个人正如孙浩所形容的那样,是个自视极高,谁都不服的人,而且论夺冠次数,武亦东在四大天王中都排在第一,故此常常以国内业余棋坛第一人自居,其他三人虽然不服,不过一来武亦东这个人脾气很倔,属于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二来他的棋的确很强,与其他三人虽属一个等级,但由于是职业棋手出身,故此基本功扎实,技术全面,布局,中盘,官子都没有明显的弱点,故此几人之间的比赛还是他的赢面稍高一些。所以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也没人跟他较那个劲儿,现在业余棋坛突然冒出来一个王仲明,没有参加过任何全国性的业余大赛,没有得到过任何一项比赛的冠军,仅仅是在非正式的场合赢了几位职业棋手,就被认定为国内业余第一人,这让没有与之交过手,且一向自视为国内业余第一人的武亦东怎么可能服气?至于温老三,上一次在自已的撺掇下堵门挑战王仲明未成,反在弈友杯赛中被人杀得丢盔弃甲。惨不忍睹,不得不灰头土脸的溜回老家,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直到今天,温老三还不知道那天在比赛中碰到的人是王仲明,曹英之所以没有告诉他,也是不想在伤口上撒盐,让他还以为是自已运气不好,碰到的是一位职业高手),因此。这两个人报名参加三星杯,打算跟王仲明别苗头是可以理解的事儿,但问题是,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拉上自已?还有。冯云贵会是怎样的反应?

和武亦东与温老三不同,曹英是与王仲明面对面交过手的人,后来王仲明与崔尚志,吴灿宇的对局他也在现场观战。此外,那次曹雄与王仲明在网上斗法时他甚至和崔尚志,谭浩强组成参谋团以四打一。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以王仲明的胜利而告钟,故此,曹英很清楚自已与王仲明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大,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想与王仲明在棋盘上去争什么业余围棋第一人,而且,他现在的兴趣和精力更多的放在对陶然居的经营上,做为一名顶尖业余高手,他以前在各种比赛中得到的荣誉已经很多了,对于参加三星杯赛,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但是,如果武亦东和温老三说服冯云贵参加三星杯了呢?所谓业余四大天王四去其三,只有自已这个‘曹如豹’没有参加,这事儿传开了好听吗?以武亦东和温老三的性格作风,赴韩前肯定会散出消息,声明这一次参赛就是冲着王仲明去的,那么自已不去,岂不是让外认误以为自已输给王仲明一次就吓破了胆,连站出来别别苗头也不敢了?

“曹雄已经当众表态要报名参赛,这事儿肯定是不能改了,我要是也去韩国,陶然居怎么办?”曹英想了想后说道——没有意义的事儿他不想去做,但不去做的话不仅有可能伤了朋友之间的感情,而且也可能遭到别人的闲话,所以一定要找个合理而且必要的借口。

“三星杯预选赛往年基本都是五轮,每天一轮,连带来往的行程,加起来大概也就七天,不过就是一个星期的时间总经理不在,陶然居会出什么问题?曹哥,您想的太多了吧?以前你离京到外地参加比赛,一走十天半个月的不在,陶然居经营得不也是好好的吗?再说了,现在通信联络那么方便,真出了什么处理不了的事儿,到时候部长哥一个电话还不就联系到您了,你在电话里做出指示不就完了?说实话,陶然居成立这么多年,早已是树大根深,各个方面都已进入轨道,我反正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能急到总经理必须天天坐阵才行的。再说了,武亦东在上海也开了一家围棋道馆,虽说规模比不上陶然居,但也没小到哪里去,人家能抽出时间参加报名,曹哥你要是因为这不去,是不是有点那个?”孙浩倒是很尽他这个说客的本份,发觉曹英有意推辞,马上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劝了起来。

“别拿我说事儿呀!我在陶然居从来也没管过经营方面的事儿。”听哥哥搬出自已当挡箭牌,曹雄马上表态道。

“呃......”曹英一时无话可说,他知道曹雄这是还气刚才自已训他的事情,所以明知道自已的想法,也不肯给他搭这个梯子。

把目光转向孙治,孙治连连摆手,“曹总,你自已做决定,无论参不参赛,我都绝对支持。”,这个老滑头,知道这件事情很微妙,先一步就把自已给摘出去了。

“呵.....,有你的。”瞪了孙治一眼,曹雄心中把对方骂了个遍,不过孙浩那边正在等自已的回应,总是回避也不是办法,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别把话说死,“......,这样吧,看冯云贵怎么做。他要是报名我就报名,我想,你大概就是想凑一个‘四大天王东征’的噱头,成全你。”(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八章 无处可躲

又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微风送爽,银灰色的现代车轻盈地行驶在向北的路上,两旁是一望无际农田和隐约可见的山恋,市区即使在大型公园都难得见到的连片树林此刻也只是一种点缀,远处移动中的车辆更象是儿童玩具般的小巧。

开车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方头方脑,非常的富态,鼻梁上架着一副美国总统保镖常戴的那种款式的深黑色无框墨镜,只不是人家是酷酷的样子,而他给人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喜感。

“老刘,放点音乐吧。”车的后排坐着的是两位女士,其中年长的那位轻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道。

“OK.”打开车载音响,司机随手摆弄了几下,舒缓的乐声便在车厢里回响起来。

“蓝色的多瑙河,喜欢吗?”随着乐曲轻声哼了几个小节,另外那位年轻的女子探头凑在前排副驾驶位上男子的耳边问道。

“.....,喜欢。”被说话时的气息吹得耳朵痒痒的男子不自觉地把头偏了偏后答道。

“嘿嘿,是喜欢这首曲子,还是喜欢我这样和你说话呢?”男子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年轻女子的眼睛,得寸进尺地把嘴唇近一步靠近对方的耳朵调皮问道。

“呃......,别闹,有人看着呢,哎.....”受不了这样大胆的挑逗行径,男子伸手抵住后边探过来女子的脸腮,同时用目光示意着旁边,却不想那个女子突然张口,露出扇贝般整齐洁白的两排牙齿作势欲咬,吓得那个男子连忙把手抽回,如此反应让年轻女子顿时是笑得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呵,淘气。”中年女子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怜爱关怀之意,就象母亲看着自已淘气调皮的女儿一般。

“哈哈,小王,是不是有点后悔?跟这么一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交往,以后吃苦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帮你物色个温柔体贴型的怎么样?”开车的司机也是忍俊不禁,笑着开起了玩笑。

“他敢!”年轻女子当即蛮横的娇叱道,随后又是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这一车人正是到坝上草原度周末的王仲明等人,开车的中年男子姓刘。是张姐的丈夫,后排坐着的自然是范唯唯与张姐二人,至于原本形影不离,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小助理因为要打掩护引开狗仔记者跟踪的原因这次就没有一起来,反正这次是旅游渡假又不是工作,倒也不至于有太多的不便。

夏日是郊外旅游的季节,今天又是个好天气,一路上常常能够看到驶往同一方向的家用型汽车,偶尔还可以从打开的车窗见到兴奋得大呼小叫的孩子。呼吸着乡间旷野的新鲜空气,心情也格外的愉快,难得有如此可以放松的机会,范唯唯更是开心的比孩子还象是孩子。在信得过的自已人面前,她完全恢复了这个年纪的普通女孩子所应有的天性,尽管常常被范唯唯的调皮弄得哭笑不得,引来刘张夫妻两人的调侃。不过却也是乐在其中。

“......听众朋友们,昨天下午,京城棋社联赛首轮比赛结束。这是京城棋社联盟成立后举办的第一项比赛......”几个人正在说笑,《蓝色的多瑙河》播放完了,随后车载音响里传出节目主持人的声音。

“呃.....,没想到京城棋社联赛的影响这么大,连广播交通台都有报道,难怪你会让唯唯接这个广告呢。”听到电台里的广播,老刘笑着向老婆说道,他和张姐都不会下棋,考虑问题自然是投入,反应方面多些。

“呵,我是想不让她接,问题是她也得干呀。”张姐笑着告状道——单从代言收入而言,范唯唯这个级数的明星随便拍个广告也比当这个比赛形象大使高的多,以经纪人的利场,她当然希望范唯唯多接那些省时省力酬金又高的工作,问题是范唯唯非要如此,她也没有办法。

广播还在继续。

“......,此轮比赛的重头戏是棋胜楼与陶然居的对撞,两家棋社整体实力强大,各自都有职业棋手坐镇领衔,所谓京城四大棋社,棋胜楼与陶然居位列其中,此一番龙争虎斗,不仅引来三百余位棋迷到现场观战,中国棋院院长黄德志更是亲赴赛场,全程观摩。”

“.......,强强相遇,火花四溅,如赛前预计的那样,这是一场激烈而且艰苦的比赛,在两个多小时的激战用,双方总分打成二比二平,但因为棋胜楼坐镇一台的女棋手金钰莹表现出色,在形势一度危急的情况下头脑冷静,斗志顽强,抓住对手一步失误果断出击,一举将形势扭转并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因为京城棋社联赛采取的是主将制,双方总分打平时以第一台的胜负做为比赛的最后结果,所以,金钰莹的这一胜也决定了棋胜楼成为此轮比赛笑到最后的一方。”

“......,赛后询问观战棋迷,普遍认为这一战棋胜楼赢得非常侥幸,若不是陶然居第一台的棋手出现失误,这场比赛的结果便将会被改写,所以许多棋迷奇怪棋胜楼为什么不派出所属最强棋手王仲明出战,是王仲明另有要务无暇分身?还是觉得以现在排出的阵容足以取得胜利?不过比赛当天王仲明也在现场出现,并在赛后的见面会上登台讲话,无暇分身之说恐怕难以成立。坊间也有传闻,王仲明之所以不参加京城棋社联赛,是因为其与某位当红歌星之间绯闻不断,所以尽量避免公开行程以避开媒体的纠缠。”

“......当然,这些都是坊间的传闻,真相是否如此,想必有许多棋迷与歌迷都在拭目以待,本台也将持续关注,争取早日解开这个谜团,现在,让我们放一首范唯唯最新专辑的主打歌曲《夏日的期待》,以此做这这一时间段节目的结束。”

主持人的广播结束,然后是范唯唯新曲的前奏乐。

“小王,广播里说的是你吧?呵,这个主持人还真有意思,先说与某歌星绯闻,再播唯唯的歌曲,而且巧不巧还是《夏日的期待》,期待什么?唯唯,能不能先透露点给刘哥听听?”听罢广播,老刘笑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九章 假专家

“您那么好打听,可以问张姐呀。”范唯唯笑道,在演艺圈打拼这么多年,媒体类似这种捕风捉影式的报导手法早已司空见惯,前些日子扑开盖地的揭密追踪都挺了过来,还会在意广播里主持人临场发挥的一段话而烦心吗?

“她?呵,我也得有那个胆子呀。”从后视镜里瞟了老婆一眼,老刘自嘲地笑笑——职业选择为经纪人的女人,有几个不是强势人物?不精明,没魄力,少口才,缺气势,怎么跟别人谈生意,讲条件,争利益呢?夫妻二人,一个强势就必然有一个弱势,这才能互补短长,过得到一块去,假如两个人都是强势人物,那家里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不出一个月,还不得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所以,老婆强势,当老公的脾气自然就得好些,故此,老刘倒不以自已是个典型的‘妻管严’不好意思。

“切,瞎说什么!说的那么可怜,好象我平时怎么欺负你似的。”后座的张姐嗔道——范唯唯在一起胡闹惯了倒无所谓,王仲明却是见过没有几次,多多少少总得讲讲形象吧?

“呵,你平时不欺负我,你只是在想欺负我的时候才欺负,这回没说错吧?”老刘一本正经地更正道,不过这个更正听起来倒更象是控告,一番话听得王仲明和范唯唯都是偷笑不以。

“去,没正型,越说越来劲儿。对了,小王,刚才广播里说你不参加比赛,为什么呀?我怎么听说那个比赛好象就是因为你从中出力才和银海集团搭上的线,你既然是棋胜楼里棋下的最好的,又是这项比赛的大功臣,干嘛不参加呢?”仗着有外人在场,加上又正在驾驶汽车。知道老婆至少现在不能把自已怎么样,老刘耍起了人来疯,张姐无奈,只好先转移话题,等到了目的地以后再找老公算账。

“呃......,”没回话之前,王仲明先用目光向范唯唯询问——自已的身份是不是已经告诉了张姐?如果已经知道了的话,不想参加京城棋社联赛似乎就没必要解释了吧?

所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灵,范唯唯马上就读懂了王仲明目光中的含义。笑着摇了摇头,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告诉王仲明,这件事自已还在保密之中。

既然事情还没有点破,那就还得继续瞒着。

“噢,广播里说的其实也没有错,前些日子狗仔记者一天到晚跟在后边实在是跟怕了,能不露面尽量还是少露面吧。”王仲明答道。

“真的吗?”老刘奇怪地转过头来看了王仲明一眼,好象是不太相信。

“......,怎么?不对吗?”王仲明答道——自已这个理由虽然是现抓的。但大致也能自圆其说,不然的话,电台里也不会有这样的传闻吧?

“嗯.....,你不大象是那种人会在意这种事儿的人。”再仔细看了王仲明一眼。老刘摇了摇头。

“呃......”王仲明一愣,自已认识对方也不过才几个小时,他怎么知道自已想的什么?”

“呵,面由心生。一个人的经历和品格往往会在他的容貌上显现出来,虽然不可能是百分百的准确,但也不是全无规律可循。所以才有男人过三十,就要为自已的相貌负责这种话,王老弟你五官端正,相貌堂堂,显示内心坦荡,目光清澈,精气内敛,表示你是一个勤于思考,理性豁达之人,而这样的人通常性格坚定,极有主见,一旦有了决定,便很难被他人改变。试问,这样的性格可能会在乎狗仔队的骚扰吗?你自已也说了,狗仔队的骚扰再怎么疯狂却无法持久,过一段时间没料可挖,不去理他们,他们自已也会离开。既然如此,那参不参加比赛有什么关系?而且刚才主持人也讲了,比赛结束后的见面会你还上台与棋迷见面交流,这象是怕被狗仔记者盯上的样子吗?此外更重要的是,你前些日子之所以被狗仔记者盯上完全是因为你和唯唯之间的事情被人曝料,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密集轰炸,你身上能查到的事儿差不多全查到了,再查下去也不可能有更大的收获,你又不是演艺圈儿的人,那些狗仔记者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有那功夫早去找新的热点去了,你可能不清楚演艺圈儿的这些事,但唯唯肯定告诉过你,所以我断定,你肯定不是因为怕狗仔记者的纠缠而不想参加比赛的。”老刘笑着说道。

“呵,听起来貌似有理,不过还是有点儿牵强。”王仲明笑道——还以为对方是看相达人,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相貌判别对方的性格,喜好,财运,气势乃至人生,不过一番分析下来,其实也只是常识的推断和经验的判断,并无特别之处。

“呵,老刘他是满嘴里跑火车,一点儿谱没有,不过张姐我也是不信。唯唯是艺人,你和唯唯交朋友就注定以后少不了会被狗仔记者骚扰,要是怕,早在前几个星期事情闹的那么大的时候你就和唯唯‘say

bye

bye’了,既然经过那么大的风浪都没分开,风声才刚刚稍稍小了声就跑出来玩儿,这说明你心里早就想好了要面对的事情,因为怕被狗仔骚扰便不参加比赛,一不合理,二不合情,至少我不会相信。唯唯,你说呢?”张姐笑着插口道。

“您问我呀?我也不知道呀。他这个人一向很散慢,说不定是不习惯在那么正式的比赛场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吧?”范唯唯笑道

“......,可能吗?......不对呀,我听小孙说,他教你下棋的时候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那时候他怎么就很习惯了呢?”这样的解释显然是在胡说,张姐故做不解的好奇问道。

“呃......,张姐,您好坏呀,居然教唆小孙当特务!看回去以后我怎么罚她!”张姐的话中有话,偏偏范唯唯还不好反驳,难道告诉她两个人不是在好好下棋,中间还有别的节目吗?

打闹嘻笑声中,现代车驶入了坝上草原区。(未完待续。。)

第八百章 放松

预订的酒店名为丰宁东杉坝上草原酒店,据说是当地最好的酒店,号称为四星级,当然,这应当是以坝上地区的总体生活经济状态为参照标准,比起海南三亚等旅游业开发已久,高度发达的地区还是有相当的差距,不过,即便如此,在汽车里颠簸了近四五个小时后,远远看到一座颜色鲜艳,仿佛安徒生童话故事里的丁式城堡建筑时,四个人也是精神为之一振,蓝色的楼顶与天空中的淡淡白云辉映,黄色的墙壁在绿油油原野显得尤为亲切,酒店前还有一片半人工,半天然的湖泊,水映天蓝,波光粼粼,湖畔奇石点缀,绿树摇曳,宛若画卷一般。

将车停好,四个人进入酒店大厅,干净整洁,宽敞明亮,工作人员微笑满面,服务热情,由此可知,被称为当地最好的酒店并非没有道理。

到前台简单的办理了一下入住手续,四个人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三楼的下榻处,相邻的两个双人间,两位男士一间,两位女士一间,刚好。

“休息十分钟,十一点四十五分在餐厅集合。”进屋前,看了眼手表,张姐习惯性地下达命令。

“Yes

,madam”,立正挺胸,举手行礼,老刘一本正经地高声应道。

“去,出什么洋相!”掐了搞怪的老公一把,张姐拉着范唯唯进入左边的房门,范唯唯临进门儿前向王仲明甜甜一笑,举手悄悄抓了个挠儿,“一会儿见呀。”她轻声说道。

“一会儿见。”这种调皮卖萌的小动作不是谁都能做得那么可爱,但范唯唯显然不在其中之列,王仲明下意识地回应道,手抬了抬,终究还是放了下去——有老刘在旁边,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呵呵。进去吧,只是分开十分钟,不至于这么依依不舍吧?”就算是这样,还是被目光犀利的老刘发现了,果不其然,调侃声随即而至,让王仲明不由得也是脸上微微发红。

相比于那些按照国际标准评定的真正四星级酒店,这里客房的条件只能算是一般,不过窗明几净,有电视有空调。比农家大院就好太多了。

坐了四五个小时的汽车,中间虽然也有下车方便短暂休息,但身体还是很疲劳,把行李放下,换上拖鞋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王仲明出来时,老刘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舒服地眯着眼睛养神。

在床上坐下,王仲明靠在床头。床垫软硬适中,的确有让人躺下好好睡一觉的欲望。

有样学样,正想象老刘那样疏松筋骨好好休息一会儿,随身带着的手机忽然响了。怕影响到老刘的休息,王仲明连忙趿拉着拖鞋快步来到阳台,将阳台门关上后这才低头去看,却原来是林海涛打来的电话。

“喂。催命呀?”外边的风景很好,一边欣赏着蓝天碧野,飞鸟羊群。王仲明一边没好气儿地哼道——不用问,他也知道林海涛要说的是什么。

“呵,别那么大的火气呀。是不是在家呀?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呀?”林海涛笑道。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不去。”王仲明答道。

“呵呵,别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再怎么有气,也不能不吃饭呀。”林海涛笑道。

“你那么有空,陪你老婆儿子吃就好了,用得着跑出来陪我吗?”王仲明笑道。

“她们娘儿俩回娘家了,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一想你也是一个人怪孤单的,所以才好好好意要来陪你呀,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林海涛答道。

“谢了,好心领了,不过吃饭就免了。谁告诉你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好象有多可怜似的?”王仲明笑道。

“什么?可恶,我车都开到你家楼下了,你才告诉我我是不受欢迎的人?.....快说,那个人是谁,如果不说实话,我可就闯进去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啦!”电话里的林海涛真的是有点气急怕败坏的样子,听这意思,还真是到了楼下,就差上楼敲门儿了。

“呵,敲就敲吧,反正我又不在家里,再说了,之前你又没有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请我吃饭。”王仲明有恃无恐地笑着答道。

“呃.....,切,有异性,没人性,说,是不是范唯唯?”林海涛不愤地哼道,不过他也知道,此时比较范唯唯与自已在对方心中的份量,那肯定是自已在自取其辱。

“呵呵,知道就好,好啦,我是没办法陪你这个可怜而又孤单的人,你还是另想办法去吧。”王仲明笑道,想挂断电话。

“哎,等等。”听出王仲明要挂电话,林海涛忙着叫道。

“还有什么事儿呀?”王仲明问道。

“呵,听人说,你昨天在陶然居公开表态,下个星期二将宣布是否报名参加三星杯,是不是真的?”林海涛问道。

“真的。”王仲明答道——昨天包括黄德志在内,现场有好几百人都听到了自已的表态,林海涛在第二天听到这样消息,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呵,好呀,既然已经决定公开回应了,能不能先向我透个风呀?”林海涛兴奋地催问道,那感觉,就象是纠缠着大人要听故事的小孩子。

“既然已经决定下星期二宣布,自然就得到星期二再说了,不过才三天的时间,你就那么没有耐性吧?”王仲明笑道。

“反正都要说了,还差这几天吗?......莫非你现在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噢.....我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候你要和范唯唯过二人世界,是不是要听她的想法?如果她支持,你就参加,如果她不乐意,你就不报名?”林海涛不甘心地嘀咕着,想了想后又恍然大悟的问道。

“呃......,还说!是不是又想动唯唯的脑筋?”勾起了前些日子林海涛游说范唯唯不成,反让自已遭受池鱼之灾的事情,王仲明声音一寒,严厉警告道。

“呵呵,怎么会呢,我还不长记性呀。总之,有了决定第一时间给我发个短信,祝你二人世界甜蜜呀。”知道不妙,林海涛三十六计,抢先一步溜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一章 计划之外

这家伙.....

王仲明苦笑,知道星期二就能得到答案,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已轻松几天呢?

“嗨!”不知什么时候,范唯唯出现在旁边的阳台上,两个人之间相隔最远没超过四米,新换了一件粉红色的套头衫,双手在脑后整理着长发,这样的动作使得本就傲人的身材更加凹凸有致,偏偏她自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举动会给旁边的人带来多大的困扰——又或者根本是在明知故犯吧?

“嗨......,”王仲明下意识地应声道,他看得有点呆了。

“在跟谁通电话呀,表情那么严肃,债主呀?”完全不避讳王仲明那直视着自已身体的目光,范唯唯很随意的问道。

“噢,林海涛,那个专门喜欢制造麻烦的家伙。”王仲明答道。

“哦,林老师呀,呵,你干嘛那么说人家,怎么说人家也是你十几年的老朋友,让他知道你背后这样说他,他不会生气吗?”范唯唯笑道。

“生气?他有什么好气的?上次捅那么大的篓子我还没跟他算账,他还好意思计较我的态度?”王仲明摇头答道。

“呵,真是的,我都不气了,你还气他干嘛,再说了,人家不是还送你一根高丽参陪罪,男子汉大丈夫,太小气了就不好了。”盘好了头发,范唯唯趴在阳台的护栏上笑着和王仲明说道。

把视线从身上移开,王仲明心中不免稍稍有些惋惜,“问题是现在那根人参已经成了你的滋补品,我可是什么好处都没落到呀。”

“怎么,后悔了?不舍得吗?”侧过头来,直视着王仲明的两眼,范唯唯似笑似嗔的问道。

“呵,和你相比。一根人参又算得了什么。”王仲明再笨也不会笨到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如何表现的程度,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嘻嘻,算你聪明。”明知道对方会怎么回答,但还是想听到对方亲口说出,女孩子的心性有时就是这么奇怪,范唯唯抿嘴而笑,笑得非常的开心。

“好了啦,真受不了你们俩,隔着那么老远还打情骂俏。演文艺片呀?!”两个人正在你侬我侬的交流着感情,张姐忽然也出现在阳台,搂着范唯唯的肩膀说道。

“呃.....‘王仲明被说了个大红脸,好在双方还隔着一段距离,不然还真是尴尬,相比之下,范唯唯就放开的多了,摇着张姐的胳膊撒娇耍赖,闹得不亦乐乎。

”小王。时间差不多了,叫老刘下楼抓紧时间吃饭,吃完饭后还有别的节目呢。“却原来打段两个人的谈话是因为计划中的时间到了,这位张姐还真是位工作狂。即使在度假中也不改职业女性的严谨风格。

回到房间,叫起老刘,两个人离开房间,时间正好。范唯唯和张姐也刚刚出来,四个人一起来到酒店餐厅。

星级酒店不愧为星级酒店,虽是旅游旺季。餐厅里的客人仍然不是很多,稀稀落落,大多只有不到四成的上座率,吃饭的人少,就餐的环境自然就好,没有上次来坝上草原住农家大院时的那种热闹,清清静静,倒很适合休憩闲谈。

菜色很好,虽然以范唯唯的口味而言有些偏于油腻,不过她是艺人,为了保持形体和嗓子,饮食方面的讲究本来就多,吃不了那些色香味美的肥牛烤羊,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王仲明和老刘两个吃得眉飞色舞,自已则和张姐吃些青菜瓜果,好在这里供应的食料多是真正的绿色纯天然,早晨刚从地里采来,中午就摆在客人的餐桌上,无论味道还是口感都不是市里菜市场那儿买到的能比,张姐更是一边吃一边赞,还吩咐老公明天返京一定要买些新鲜蔬菜带回去。

用了半个多小时,一顿丰盛的午餐吃完了,出来旗游,自然是以玩为主,以吃为辅,吃饱喝足,接下来当然是怎么玩了。

叫来服务员把账结了,张姐起身站起,“老刘,走啦。”她推推老公的肩膀催道。

见张姐夫妻两个要走,王仲明也要起身,却被范唯唯伸手给拉住了。

“怎么了?”王仲明奇怪道,想刚才范唯唯吃的也不是很多,至于撑到不想动弹吗?

“呵,小王,你起来干嘛?我们老夫老妻的想重温青春岁月,你打算跟来当电灯泡呀?”见王仲明一脸的莫名其妙,老刘笑着打趣道。

“呃......,不是一起行动吗?”王仲明讶然道——既然是一起出来为什么不是一起行动?如果分开行动的话,真接自已来不行吗?

“呵,谁告诉你是一起行动的?”张姐也笑着调侃道,她是这次休假活动具体行程的策划者,自然知道整个行程安排。

回头看范唯唯,范唯唯莞尔在笑,王仲明这才明白,原来四个人中,只有自已蒙在鼓里——分开行动?什么意思?莫非歪打正着,真象林海涛刚才电话里讲的那着,今天下午将是个意料之外的甜蜜二人世界?

“好了,坐下来吧,人家两口子亲亲我我,你还真想跟着看戏呀?玩的开心呀。”又拽了王仲明一把,将其拉回座位,扭回头还向张姐挤了挤眼,顽皮的笑道。

“呵,你们俩也一样呀。晚上见,有事儿随时联络。”扬了扬手机,张姐带着老刘,夫妻两个肩并着肩,手挽着手离开了餐厅。

望着两夫妇的背影从餐厅门口消失,两个人转回身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王仲明这才问道。

“嘿嘿,当然了,怎么,不想和我二人世界呀?”范唯唯调皮地笑道,没有张姐夫妻在旁边,她孩子气的一面更暴露出来了。

“调皮!又在玩儿!真想二人世界,干嘛要和张姐他们一起来坝上?”餐厅是公众场合,就餐的人虽少,但终究不是没有,受不了范唯唯如此明目张胆的诱惑,王仲明赶忙把话题转开。

“嘻嘻,我倒是想呀,问题是你会开车吗?难道你打算让我一个女孩子连续开四五个小时的车吗?”范唯唯笑道。

“呃......”王仲明无话可说了,谁让他没学过开车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二章 老熟人

“好,这是我的错。”范唯唯的逻辑很清楚,她做不到连续开四五个小时的车,而她的身份又不允许她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又或者报名参加旅游团之类的团队,如果王仲明有驾照,两个人轮流换班开到坝上问题不大,问题是王仲明不要说驾照,他甚至连汽车的方向盘都没有摸过,这种远程自驾游注定不是他们俩个可以完成,所以范唯唯才不得不把张姐也拉上——当然,连续两天脱离组织的自由行动想要瞒过身为经纪人的张姐,基本也不大可能,面对这样的逻辑联系,王仲明只能举手投降了。

“知错就好,那回去以后考张驾照好不好,省得以后再想出来玩儿还得带着张姐或小孙。”范唯唯趁机劝道。

“呵,为了出来玩儿花时间去学开车,不干。”王仲明摇头道——以前做职业棋手时,每天忙着比赛训练,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学开车,现在时间是有,但住处和工作地点走行用不了十分钟,根本用不着开车,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你呀,就是懒。”捶了王仲明一拳,范唯唯嗔道。

揉了揉被打到的地方,疼当然不会疼,反而是很舒服的感觉.....这就是方才张姐所说的打情骂俏吧?王仲明笑笑,“张姐和刘哥玩去了,那咱们呢?就一直在这里坐着?”——餐厅是吃饭的地方,虽然客人不离开服务员不会过来赶,但这样干坐着的感觉也很奇怪。

“你想呢?是回房间吗?”范唯唯凑了过来,表情暧昧的小声问道。

“.....,嗯......,总比在这儿坐着好吧?”吹气如兰,柔发拂面,王仲明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快速扫了周围一眼,没有谁在留意这一对说悄悄话的情侣,他喏喏的答道。

“......坏蛋。心里在想什么!”范唯唯脸色突然一变,手伸到王仲明的腰间,做出若是听不到合心意的回答,接下来便是肉体的惩罚。

“呃.....我忘了。”脑子里转了好几圈,王仲明决定还是装糊涂蒙混过关。

“哼,不说实话!”即使装糊涂也没逃过范唯唯的攻击,这一下儿可比刚才那一拳来得坚定的多,疼得王仲明差点儿叫出来,忙抓住对方小巧却是危险的一只纤纤玉手,防止伤害进一步的发生。

“该。让你不说实话!”加害者完全没有自责的觉悟,表情反到更是理直气壮。

不说实话?.....这个实话是什么呢?如果真的说了实话,下场会比刚才好些吗?王仲明很怀疑。

音乐声突然响起,这一次是从范唯唯放在椅子旁的背包里传出。

把手从王仲明手里抽出,范唯唯的拿起背包,从里边取出一支造型小巧可爱的手机,手机顶端的指示灯一闪一亮,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你又换手机了?”以前没有见过这只手机,王仲明好奇问道。他一向认为手机就是交流通信的工具,能用就行,在没摔没坏,不影响使用的情况下。没必要频繁更换,不过他也知道,自已这样的观念并不符合潮流,比如陈见雪。一向是把手机当成时尚道具比通迅工具多的多。

“什么叫又呀,这是小孙的备用手机,我借来暂时用用。”范唯唯应了一声。接通了电话,“喂,您好,对,我就是孙小姐,您是张大哥吗?”

孙小姐?......地下特务接头吗?为什么要用化名?王仲明心中纳闷儿。

“对,是我,我现在已经到了酒店门口,你们什么时候出来?”手机声音设得很大,两个人坐的很近,对话的内容王仲明听得很清楚。

“我们马上就到,一会儿见。”范唯唯答完后把手机挂断,“走吧。”收拾着东西,她向王仲明说道。

“去哪儿?”张姐走时就知道范唯唯肯定早有安排,王仲明从椅子上站起随口问道。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快点儿,别让人家等着急了。”范唯唯只是急着催促,却不肯告诉王仲明自已的安排。

离开餐厅,穿着酒店前的大院,大院门口外的大路旁停着一辆越野吉普车,车身可能是最近洗过不久,看起来还算是干净,不过变形的保险杠,划痕遍布,漆痕斑斑的车身,足以说明这辆车的车龄绝对够得上‘老爷’级。

“咦,这辆车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王仲明的记忆力一向不错,远远的看到这辆车就觉得以前似乎见过。

越走越近,车上坐着的司机看到二人,知道是主顾来了,拉开车门跳了下来,挥手向这边打着招呼,四十几岁的样子,肤风黝黑,穿一件土黄色的短褂,戴一顶窄边的草帽,这样的造型在农村地区司空见惯,并不少见,但与众不同的是,这位司机留了一圈胡子,又黑又硬,象是用胶手粘上的一圈猪鬃。

“呃......,这个人?......,这个人不是上次咱们去东沟村时的那个人吗?”那一圈与众不同的胡子勾起了王仲明脑中的记忆,这个发现让他大感意外——虽然对坝上草原的地理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不过感觉上东沟村离这里应该不近,以农村人恋家的习惯,这位大胡子司机应该不会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拉生意吧?现在是坝上旅游旺季,没道理跑东沟村那边还赚不到钱吧?

“嘻嘻,可不就是他吗?”范唯唯笑着答道,一边走,一边也向着那位大胡子挥手。

很快双方到了一起,大胡子打量着两个人,王仲明那边只是看了一眼,看清楚了范唯唯,他也是微微一愣,“哈,原来是你呀。我说呢,放着酒店旁边那么多的车不要,非得让我大老远的跑来,是不是觉得我的人好车好服务好,所以才一定让我当导游?”认出对方是曾经搭过自已两次车的人,大胡子也笑了起来。

“呵,是呀,有您这样出色的导游服务,我们玩的才放心呀。”范唯唯笑道——这个大胡子倒是自我感觉良好,不过,如果不是自已答应肯付出正常价格三倍的费用,他肯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吗?(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三章 目的地

打过交道的人,感觉上总是亲切一些,这位大胡子虽然有着农民的狡滑与贪心,本质上还算朴实,除了在钱的问题上锱铢必争外,别的方面倒是很好说话,比如说这辆颇有些年头的吉普车,为了接范唯唯这单生意不仅大老早起来特意洗了一遍,而且连车里的座套靠垫都换成了新的,对于性格散漫,不怎么在意形象,卫生的农民而言,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聊了几句,三个人上车,范唯唯和王仲明坐在后排,大胡子当然负责开车。

将马达发动后,大胡子转过头来,“大妹子,想去哪儿玩呀?”——这位忙时种地,闲时客串导游赚钱的农民颇有北京城里的哥自来熟的本事,认出是以前以老主顾,聊了几句后便自动改了称呼,这样的叫法听着很舒服,比硬生生的‘孙小姐’顺耳的多,至少,不会让王仲明总有一种车上还有第四个人的错觉。

“就上次去的地方吧。”范唯唯答道。

“上次去的地方?......你说的是情人谷吧?”上次范唯唯和王仲明到坝上是初春,现在则是盛夏,中间隔了有五个多月,这么久的时间,大胡子不知道给多少游客当过导游,能够依稀记得这些已经很不简单了。

“对。”范唯唯点了下头,同时扭头向王仲明望去。

情人谷?......,得知要去的地方是情人谷,王仲明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约而同的也正向这边看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在一起,范唯唯莞尔而笑,轻轻的将一只柔夷放在王仲明的手中。二人无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出发。”一踩油门儿,吉普车驶上道路,坝上草原地广人稀,路上的汽车很少,没有交警,没有摄像头,没有测速仪,自然也就没有限速的问题。大胡子车开得很快,一路尘沙飞扬,这样的开发,刚刚早晨才洗过的吉普车估计到不了晚上就又得成了半年前第一次见到时的样子。

“大妹子,旁边这位大兄弟看起来有点眼熟呀。”吉普车上没安音箱,开了五六分钟,坐在后座的王仲明与范唯唯可以无声胜有声,前边开车的大胡子却不习惯太久的安静,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后他出声问道——后视镜里只能看到两个人肩膀以上的部分。如果可以再往下一些,他再怎么话痨恐怕也会强忍住吧?

“是呀,您忘啦,第一次去情人谷时陪着我的就是他呀。”范唯唯紧了紧手中王仲明的手。笑着答道。

“噢......,想起来了,我说这么眼熟呢,呵呵。这位大兄弟看起来不象是一般人,郎才女貌,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呀。”又从后视镜里仔细看了一遍。大胡子笑道——坝上草原的气温比北京常年低七八度左右,初春时在北京地区穿单衣时这里还得穿大衣,也难怪他一时没有认出来。

“呵,谢谢。”反过来将范唯唯的手握在手中,一边感受着从掌心处传来的柔嫩和滑腻,一边随口答道。

“呵呵,上次在东沟村时你们俩还没交朋友吧?”大胡子又问。

“咦,您怎么看出来的?”范唯唯好奇问道。

“呵,那还看不出来,那次你们俩坐在后边离的远远的,过沟时颠起来靠在一起还跟触电似的马上分开,要是已经交了朋友,用得着那样吗?”大胡子笑道,看样子很为自已的观察力而自豪。

原来是这么回事......屈起手指在王仲明的手心轻轻挠了挠,范唯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想起那时两个人相处的情景,心中也是一阵甜蜜。

“调皮!”手上加力,止住范唯唯的搞怪,王仲明轻声说道,脑筋一转,忽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这么说,那次补拍镜头,你和小助理又来情人谷,而且还是坐这辆车?”

“对呀,张大哥说他是当地最好的导游,方圆几十里内,他可以蒙着眼睛走个来回呢。”范唯唯笑着答道。

蒙着眼睛走个来回?几十里内?这也只能是吹牛了。王仲明心说,人在走路时,需要靠眼睛来平衡定位,眼睛蒙住,没有参照物调整步伐,由于人的左右双腿的长度并不是一样长短,走的距离远了,不自觉的就会成为一个曲线,这也就是夜间迷路的人往往绕着一个地方转圈儿的原因,几十里方圆,蒙着眼睛,吹牛不上税吗?

大胡子对范唯唯的吹捧却是很受用,乐得抬头纹都出来了,“哈哈,那是当然,要不是我,单靠你自已,想找到那棵树少说也得花十天半个月。”

找那棵树?.....找哪棵树?

王仲明用目光向范唯唯询问。

“干嘛这么看着我?刚才在阳台上看了那么半天还没看够吗?”范唯唯毫不躲避对方的目光,轻声笑着问道。

“......,是那棵树吧?”这一次,王仲明没有被范唯唯的顽皮吓道,他望着对方的眼睛,非常认真地问道。

“.....嗯......”感觉到对方的认真,范唯唯不再玩笑,柔顺地点头应道。

“为什么呢?”王仲明再问。

“因为......,因为喜欢。”范唯唯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低到只有王仲明才能听到,她的目光温柔如水,宛如能融化一切。

“因为.....喜欢?”王仲明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词。

“......,对,因为决定要喜欢你,所以才想要了解你的过去,因为了解了你的过去,更决定自已要和你在一起。”范唯唯的声音更加温柔,中间还有着一无反顾的坚定。

感动,除了感动还是感动,那一次无意间发现那棵树时自已的反应想必已经让范唯唯意识到了什么,知道那棵树对自已有着怎样的特殊意义还要花时间去找,如果不是真的在乎自已,那还有别的可能吗?

“谢谢。”将范唯唯揽在怀里,轻轻抚着柔若无骨的肩膀,王仲明轻声说道,范唯唯安静地将头倚在王仲明的胸前,听着那里的心跳,柔顺的就象是一只慵懒的小猫。

从后视镜看到车内后座的情况,大胡子识趣地闭上了嘴——好的导游不是光会说话就好,知道什么时候装聋作哑更重要。(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四章 誓言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发表时据说全世界只有几个科学字才能看得懂,一次,一群青年学生包围了爱因斯坦,要他用‘最简单的话’解释清楚他的‘相对论’,许多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完全的任务,但爱因斯坦却接受了挑战,“比方这么说——你同一个美丽的姑娘坐在火炉边,一个钟头过去了,你觉得好像只过了五分钟!反过来,你一个人孤单地坐在热气逼人的炎炉边,只过了五分钟,但你却像坐了一个小时。——喏,这就是相对论!”

即使到今天,真正懂得‘相对论’的人仍然不会很多,但体验过爱因斯坦这种通俗解读版内容的绝对不会少,至少,此时正在坝上草原上飞驰的一辆旧吉普车上的两个人有着深刻的体会。

“到了。”吉普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大胡子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他也不想破坏车里温馨的气氛,但目的地已到,还往前就得爬山了,尽管他对自已这辆破吉普车的性能很自豪,却也没自大到以为花万把块钱买来的东西可以象月球探测车那样能无视地形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到啦?”后车座的两个人这才恍如从梦中惊醒,直起身向窗外望去,缓而斜的丘陵,翠绿中夹杂着七彩颜色的草地,郁郁葱葱的树林,有风吹过,树枝摇动,野草低头,十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随风起舞,碧蓝的天空上,几朵白云缓缓的移动,数只鹊鸟鸣叫而过,只是一瞬,便成为幕布中的一个黑点儿。

“好美呀!”推开车门,范唯唯从吉普上跳了下来,张开双臂。深深地呼吸着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空气,她陶醉地高声叫道。

王仲明从汽车另一侧下来,手搭在眉上四处观望——与上一次来里的风景完全不同,不过,这里的确是情人谷,熟悉而陌生的土丘,似曾相识的石头树木。

“咦,张大哥,这不是您上次停车的地方呀?”终究是两个月前来过一次,那时坝上草原已经进入了初夏。范唯唯对周围环境的印象还比较深,周围仔细看了一圈后,她奇怪的问道。

“呵,当然啦,上次来是从东沟村,这次来是从东杉,来的地方不一样,停的方向当然也不一样了。”大胡子笑着解释道——对他这种土生土长的农民而言,说闭着眼也不会走错路当然是在吹牛。但脑中的记忆却远比标度最高的军用地图还精确,所谓条条大路通长安,只要知道目的地在哪里,随便怎么走都无所谓。

“啊?!那怎么行?换了地方。怎么找那棵树呀?”范唯唯一听着急了——不是本地人,又没受过陆军特种兵的训练,停车的方向不对,地点也不对。她怎么找那棵树呢?

“呵,就猜到你还是要找那棵树,不想你们走远道。我才特意停这边的,瞧,就是那片林子,上去后穿过去就是,比从那边上去少走一里多路呢。”大胡子得意地指着一处山丘笑着说道,脸上满是身为本地最出色导游的自豪——三倍的酬劳,服务质量当然要和平常不一样了。

“真的?太感谢你了,下次再来坝上,我还找您。”顺着大胡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山丘顶处上果然有一片树林,范唯唯立时喜上眉梢,开心的向大胡子感谢道。

“呵呵,有啥好谢的。要是怕找不着,我带你们上去找呀?”大胡子笑着毛遂自荐道——虽然经常给城里来的游客在坝上草原玩,但象范唯唯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还真不多见,尤其是说话时的声音,清脆悦耳,薄嗔浅笑,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亲切可爱。

“嘻嘻,谢啦,我们还是自已找好啦,反正也不远,找不到再打电话给你吧。”范唯唯笑着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既然已经到了目的地,干嘛还带着个电灯泡,虽说这个大胡子人还不错,不过这种时候,还是让他自已玩儿去吧。再说了,在不熟悉的地方找一棵特定的树,那感觉是不是很象在玩寻宝游戏吗?要是被人家直接带到埋宝的地方,那还有什么意思?

“呵,好吧,那你们自已玩吧,我在这儿等着你们,”大胡子笑道,这样的结果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好争的。

回身从车上取下旅行包,王仲明和范唯唯向山顶走去,情人谷是坝上草原知名的景点之一,虽是山丘,也常有人来玩儿,久而久之,便踩出了一条小路,崎岖固然崎岖,却有着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感觉。

怕路陡摔着,两个人手拉着手,上了一个陡坡回头向下望去,几十米外,大胡子坐着吉普车的车头晒太阳,悠悠闲闲,看来很习惯这样的生活。

“嗨!”范唯唯挥手叫着。

听见在叫自已,大胡子也挥手回应,他的声音虽不似范唯唯那样清脆好听,却也是中气实足,声传数里。

“呵,这位大叔很有意思呀。”停止挥手,范唯唯笑着说道,走了一段山路,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上微现潮红,更显得娇悄可爱,我见犹怜。

“刚还叫大哥,听不见了就叫大叔?”王仲明笑道。

“嘻嘻,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听得很开心呀。”范唯唯用肩膀撞了王仲明胸口一下儿,调皮地笑道。

“你呀,”捏了捏范唯唯吹弹可破的脸蛋,王仲明叹道。

过了陡坡,基本已经爬上了这座山丘的三分之二,后边的路就平缓了许多,范唯唯挽着王仲明的胳膊,两个人慢慢向前走去,到树林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欣赏着夏日原野的风景,感受着自然风光的美丽。

”嘿嘿,你猜,张姐他们俩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也象咱们这样手挽着手在散步?”忽然,范唯唯笑了起来,大概脑海里正在想象着一对中年夫妻在原野草地浪漫徜徉的情景。

“或许吧,不过不可能象咱们这样紧。”王仲明淡然道。

“是吗?这样很紧吗?”把胳膊抱得更紧,整个人几乎贴在对方身上,范唯唯笑着问道。

感觉到胳膊上软绵绵的压力,王仲明的回答是,“还不够。”

“哼,又在动歪脑筋!”一眼看穿对方的小盘算,范唯唯狠狠在王仲明腰上掐了一下儿,随后又把对方的胳膊搂住,比刚才还要更紧。

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两个人来到了树林边,草木虽盛,但地形地貌却没有太多的变化,用了不到三四分钟,那棵留下爱的誓言的树便被找到了。

王仲明取出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将清水倒在树干上的刻字处,树干上的尘土被冲刷干净后,两行字迹显得清晰了许多,当王仲明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范唯唯静静地站在旁边,神情肃穆,似是要参加最后一轮面试的小职员。

“嫣然,我来了。”抚着树干上的字迹,王仲明轻声说道,那两行字,有他刻的,也有纪嫣然刻的,年深日久,字迹已经有些变形。

手指沿着字迹的笔划缓缓移动,那天的情景又在脑中浮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字迹犹在,阴阳两隔,情归何处,梦里心头!慢慢的,王仲明的眼圈湿涧起来。

默默的望着王仲明,范唯唯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人生最难忘的就是初恋,尤其是当那位初恋已是故人时——没人能与逝者去争,因为逝者为生者留下来的都是最好的一面。她知道,自已永远无法替代纪嫣然在王仲明心中的位置,事实上,那个位置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

所以,范唯唯从没想过要那么做,纪嫣然是纪嫣然,她是她,她成不了纪嫣然,纪嫣然也成不了她,她要做的,不是去妒忌无法妒忌的人,她要做的,是成为王仲明生命中另外一个无法取代的女人。

轻移脚步,范唯唯来到王仲明身旁,“嫣然姐,你好,我是范唯唯,是鹏飞现在的女友。关于你的事,鹏飞都已经讲给我了。在他的讲述中,我知道你是一位聪明美丽,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你和鹏飞会成世人羡慕的一对眷侣。你是那么的出色,我不知道自已能不能做到象你那样的好,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对鹏飞的爱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少,所以,请你放心的把鹏飞交给我来照顾,我会全心全意的投入,连同你未能完成的遗憾一起做好,希望你能够祝福我们。”

讲完话,范唯唯深深地鞠了一躬,似乎纪嫣然正站在那里,倾听着她的誓言。

“唯唯.....”王仲明轻声叫道,他心里很感动,平常,范唯唯总是叫他王老师又或者仲明,明,即使在挑明身份,知道自已就是王鹏飞后也是如此,而现在,她却是叫着自已过去的名字......

“你也要说两句呀,嫣然姐在听着呢。”微微笑着,范唯唯说道。

......,是呀,嫣然在听着呢。

王仲明的目光重又转回到树干上的那两行字迹上,字迹依旧,心情却已不同。(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五章 问心

见过纪嫣然后,两个人并没有马上下山,在林旁的一块石头上并肩坐下,王仲明从包里取出另外

一瓶矿泉水递给范唯唯,范唯唯接过瓶子喝了两口又递还给王仲明,“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没有看着王仲明,而是望着山下那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范唯唯自言自语般的轻声问道。

“为什么?”王仲明问道。

“......,我知道嫣然姐是你的初恋,她在你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你忘不了她,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会忘记她,因为那说明有一天我也可能成为你人生中的过客,过去了,也就没了。”范唯唯幽幽道。

“别这么想!你是你,嫣然是嫣然。”王仲明忙说道,他不想让对方误会,以为自已与其的交往是在填补感情的空白,是所谓的备胎。

“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范唯唯制止住对方的辩白——这些话说出来并不容易,她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开口,如果现在不说,她不知以后自已是否还有同样的勇气。

“......,爱情是自私的,要说一点儿不妒忌,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们俩相识在前,相爱在先,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我再怎么妒忌,也知道那无法改变。我能做的,就是用自已的方式去爱你,虽然未必如嫣然姐做的那么好,但一定是尽心尽力,无怨无悔。”从远处收回目光,范唯唯与王仲明正面相对,她的表情坚定,心意决绝。

握住范唯唯的手,王仲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唯唯.....,你的心意我明白,我发誓。此生此世,只要一息尚存,我就绝不会辜负你的真心。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嘘.....,不要随便发誓,离地三尺有神明,很灵的。”忙捂住对方的嘴,范唯唯急着制止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为什么要怕?”把范唯唯的手抓回,王仲明轻声说道。

“我明白就好了。不用说出来......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让嫣然姐知道。”范唯唯忽然说道。

“什么事?”王仲明问道。

“三星杯赛。”范唯唯答道。

“三星杯赛?.......”王仲明一愣——他本就打算利用来坝上旅游和范唯唯谈这件事,没想到不等自已开口,对方却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对。我想知道,嫣然姐在世时对你下棋是什么样的想法?她是支持还是反对呢?”范唯唯非常认真的问道。

“......支持,不过,偶尔也有抱怨的时候.....”王仲明想了想,然后答道。

“因为什么抱怨呢?”范唯唯接着问道。

“......时间呀。一般的职业棋手。每年大概要下三四十场比赛对局,一流棋手,能够达到五十以上,顶尖棋手。可能要到七十盘以上,而我那时,几乎没有少于九十盘的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平均每四天就要有一场比赛。这些比赛并不全是在北京举行,有些要去外地,包括韩国和日本。所以虽是一场比赛,可能来回行程再加上比赛就要三天,不止一次,我曾经有过在一个星期内连续参加三个比赛的经历,此外,站在棋战第一线打比赛,必须对棋坛最新动向了如指掌,每当有新的下法出现,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去研究了解,而这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全年下来,真正可以放松下来自由行动的时间少的可怜,加起来,可能一个月也只有一两天的样子,即使是晚上打电话,也不讲的太久,怕影响到我的休息。”王仲明叹道——热恋中的男女,每天恨不得都粘在一起,而自已与纪嫣然交往近十年,在一起的日子可能还不到一百天,这样的情况下,纪嫣然也没有改变,那是何等的难得呀。

“......嫣然姐太伟大了。”范唯唯感叹道,想想自已与王仲明认识半年来,虽然也是聚少离多,但每个星期都还有见面的机会,不能见面的时候还可以通电话,通电话的时候随着自已的心意,甚至聊着聊着睡着的时候都有,和纪嫣然相比,自已真的是太幸福了!

“是呀......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王仲明轻叹一声——人已离去,既使自已再怎么痛悔,又怎么能弥补失去的一切?

“别那么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嫣然姐和你虽然是聚少离多,但只要真心相爱,又何必计较太多,至少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与你相恋近十年,不对吗?”范唯唯安慰道。

“.......,你说的对。”王仲明点了点头——事实的确如此,纪嫣然虽然会抱怨自已没有时间陪她,但也只是女孩子的撒娇,每次参加重大比赛前,她还是会为自已祝福鼓励,希望自已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却不想自已棋赢的越多,能够陪她的时间会越少。

“......我想知道,如果嫣然姐还在的话,她会支持你参加三星杯吗?”缓定了一下情绪,范唯唯问道。

“......,嫣然吗?.......会的。”王仲明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你会听她的话吗?”这一次,范唯唯的神情更加认真,目光紧紧盯在王仲明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的变化。

“......,现在的我吗?”反过来看着范唯唯,王仲明反问道。

“对,就是现在的你!”范唯唯郑重地确认道。

如果是八年前的王鹏飞,这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问题,因为那时的他视围棋为生命,视赛场为舞台,做为世界棋坛无可争议的王者,他怎么会拒绝挑战,回避战斗呢?但是,现在在自已身旁的人,王鹏飞只是他的曾用名,八年过去了,这个人改变了许多,不只是他的年龄,职业,经历,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态——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在经过生离死别,爱人逝去的打击后,胜负输赢,红尘俗世所谓的事业功名于他而言还重要吗?(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六章 顺风耳

“......会的。”沉吟良久,王仲明缓缓答道——如果纪嫣然此时就在他面前,他可能会有别的答案吗?

“那......如果......如果是我呢?”咬了咬嘴唇,范唯唯鼓足了勇气终于问了出来——她一直试图避免直接去与纪嫣然比较,并非她不够自信,并非她觉得自已比不上对方,只是,感情上的事谁能说的清楚?而且,这种比较对王仲明而言也太过残忍,非要在新欢旧爱中做出一个选择,岂不是在本已愈合的伤口上割上一刀?只是现在,她不得不做这件事情,因为她知道,王仲明退出职业棋坛是因为纪嫣然的逝去而伤心内疚的结果,这是王仲明的心结所在,如果不能解开这个心结,王仲明便无法真正的释怀。所以,她才特意安排了坝上草原之行,并专程来到王仲明与纪嫣然留下爱的誓言的地方,希望借助纪嫣然的力量,将王仲明心中的结解开。问题是,纪嫣然已然在另一个世界,无法告诉王仲明其心中的想法,故此心中再怎么忐忑,这一步终究也还是要由她迈出。

“你?......你是说?......”王仲明心中一动,伸手扶住范唯唯的双肩,他慎重地问道。

“......,我是说,如果我支持你参加三星杯,你会去吗?”万事开头难,最难开口的第一句话已经说出,后边总要容易一些,范唯唯目光专注地与对方的双眼对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重复着自已的问题。

“为什么呢?是你自已这样想的,还是别人拜托你这样做的?”王仲明问道——对他而言,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别人有拜托,这你也知道。不过,这也是我自已的想法。你是天才的棋手,棋坛的王者,你的舞台不是民间棋社,而是在世界赛场,你已经休息很久了,我相信,如果嫣然姐天上有知的话,她肯定也不希望你一直这样沉寂下去。”范唯唯情真意切地答道。

“......你不怕我以后再没有时间陪你?”王仲明问道——仅仅是参加三星杯赛并不是问题,问题是一旦他参加比赛。他的身份也就很难再隐瞒下去,不同于网上的对弈和与谭浩强,吴灿宇那种偶尔为之的对垒,世界大赛中的对局会受到无数专家的关注与研究,一盘两盘的胜利还可以视为侥幸,但若是突出重围打进本赛呢?到那时,好奇自已过去的人绝不会象过去只有黄德志,孙文东有数的几个,而一旦身份被曝光。接下来的事情谁能够料到?棋院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已归队,否则将无法应付无数棋迷的压力,而各种各样比赛的邀请也将纷踏而至,再也不可能象现在。只要应付完每天一两节的课程,便想怎么安排就能怎么安排了。

“......我不是小女孩儿,我知道什么是重,什么是轻。你能够常常陪在我的身边当然最好,但我不希望那是以你放弃你的事业为代价,你是男人。而且是个有能力,有作为的男人,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已的男人顶天立地,是世人仰慕的英雄,你知道吗,当有一天咱们俩结婚,以夫妻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当人们在介绍你我的时候,我最想听到的是,‘这位女士是王仲明的妻子’,而不是‘这位男士是范唯唯的丈夫’。女人再怎么优秀,再怎么强大,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一个坚实宽厚的肩膀依靠,就象张姐和她老公,别看表面看起来刘大哥对她百依百顺,张姐强势的不得了,可当工作上不顺心,受了委屈的时候,她最想倾诉的对象还是刘大哥。你是我所爱的男人,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依靠,但我不愿意你成为天天围着我转的保姆,助理,小孙一个人就够了,我可不想让你抢了她的饭碗。”范唯唯笑道,突然从非常严肃的话题转成玩笑,她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淘气,说的什么话!我那么象是去抢小助理饭碗的人吗?”听完范唯唯的话,王仲明心中松了一口气,本来,是否重返棋坛,他最担心的就是范唯唯的想法,现在范唯唯表明心意,支持他出战三星杯,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嘿嘿,我看很象。”范唯唯做了个鬼脸,顽皮的笑道。

“......你呀.....”无奈的摇了摇头,王仲明的脸色重又郑重起来,“唯唯,谢谢你,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就是答应参加三星杯了?

范唯唯知道这对王仲明而言是怎样艰难的决定,她很开心,不仅是王仲明要重返棋坛,再战江湖,而且也表明自已在对方心中的位置,飞快的在王仲明的脸上亲了一下儿,她主动投身在对方的怀里,“话虽然是那么说,但以后不管怎么忙,你还是必须要挤出时间多陪着我!”

人也是她,鬼也是她,如此强悍的逻辑让王仲明瞠目结舌,不过香气袭人,软玉在怀,此时此刻,谁还有心情去想什么逻辑通与不通呢?

两天的假期很快过去了,从坝上草原回来,王仲明到家刚把行李放下,还没来得及洗脸换鞋,手机却已先响了起来。

摸出手机,看来电显示是廖井丹的号码,王仲明心中纳闷儿,自已身上是不是被安装了银海集团最先进的电子跟踪装置,时间怎么把握得这么准?

按下接听键,里边传来廖井丹轻快的声音,“王老师,这次去坝上草原,玩得开心吗?”

“啊.....,你怎么知道?”王仲明大吃一惊,这一次和范唯唯度假很隐秘,因为怕被消息灵通的媒体记者知道,他甚至请假调班时都是编的瞎话,就连后来林海涛打电话找他时,他都没有讲是去了坝上草原(墙外有耳,不久前他还是八卦记者追踪的对象,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种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唯唯那边也只是张姐,张姐的老公还有小助理几个人知道,如此隐秘的事儿,廖井丹却直接了当的问出,莫非自已真的被监听了也不知道?

“呵,干嘛那么吃惊呀。你该不会以为我在监视你吧?”廖井丹笑道,她是个很聪的人,从王仲明的语气中很快就猜到对方想的什么。

“呃......,呵,怎么会呢。只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呢?”被猜到了心里的想法,王仲明尴尬笑道,想想也是,人家没事儿监视自已干嘛,自已既不是政府政要,又不是企业高管,没有商业情报,也没有国家机密,高科技用在自已身上,岂不是太浪费了吗?

“切,口是心非,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唯唯现在和我是好姐妹,你说她的事儿我会不知道吗?”哼了一声,廖井丹笑道。

“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王仲明闻听更是大惑不解,上一次,因为与廖井丹在商场买衣物的事被范唯唯知道,自已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以范唯唯的立场,两个女人是情敌的关系,不要说是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只怕能做到合平相处的程度就已经算是心胸宽广了吧?

“嘻嘻,你想知道呀?......,就不告诉你。总之,刚刚收到唯唯的电话,说你已经打算报名参加三星杯赛了。本廖大小姐说话算数,要做你的后援团团长,银海集团将成为你此次进军三星杯的独家赞助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现在回答,答应还是不答应。”廖井丹蛮横地说道。

“......,这就是没有选择了?”打算参加三星杯的事,只有自已和范唯唯知道,从坝上草原回来,自已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既然自已身上没有安窃听器而廖井丹又得到消息,那么告诉她的只可能是范唯唯,如此说来,她讲和范唯唯成为好姐妹的事情并不是骗人,只是,范唯唯为什么没有和自已说过呢?不过话说回来,廖井丹此时的逻辑和那天范唯唯的要求倒是如同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一样,让人是哭笑不得,无从选择。

“你还想有别的选择吗?唯唯是银海集团的产品代言人,你是银海集团围棋队的顾问,你要参加三星杯,银海集团不支持说得过去吗?不要觉得有压力,对银海集团来说,这也是一种投资和宣传,你要做的,就是在三星杯中打出好的成绩,如果能进入三星杯本赛,银海集团在广告宣传上的收益远比投资在你身上的费用多得多,警告你,不许讨价还价,不然的话我向唯唯告状,让她好好修理你!”廖井丹倒也直言不诲,将此次合作双方的利益得失都讲了出来。

“这......,如果这是唯唯的意思,那我也不反对。”在还没有向范唯唯证实前,王仲明也不敢轻易答应,不过,廖井丹言之凿凿,提到范唯唯时的语气又是非常的亲热,由不得他不相信。

“呵,这就行了,等会儿你给唯唯打电话吧,星期一我派人去棋胜楼找你谈合作的细节。旅游回来很累,早点儿休息哟。”不改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廖井丹确定好第二天的工作安排,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七章 对等义务

第二天上班,少不得应付棋迷还有同事们的问候,除了问他这两天到哪里玩以外,最多的还是想探听他的口风,到底有没有做出决定报名参赛。

对于人们的关心,王仲明一概以微笑对之,去哪里玩儿,和谁去玩固然是守口如瓶,对于人们最关心的问题,他也是不予正面回答,只是推托明天就是星期二,答案到那时自然会揭晓。

人就是这样,越是不让知道的事情,越是想千方百计的想知道,王仲明越是不答,人们的好奇心就是越重,不光是棋胜楼的人,就连其他地方的不少棋迷也通过各种渠道想要先一步得到消息。

处在旋风的中心,当事人却是泰然自若,处之自然,该上课时就上课,该休息时就休息,大有‘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的超然。

“到底不是一般人呀”。

这样的反应虽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但也有不少人觉得这才象是高手的风范,如果也象是曹雄那样,脑子一热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乱放炮,再怎么样厉害充其量也就是个闯将罢了。

就这样,一个上午过去了,十一点半,上完了自已的课,王仲明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已有一位客人在等着他。

“呵呵,王老师,上完课了?”见王仲明进来,那个人笑着站起打招呼。

“呃.....,孙部长,怎么是你呀?”来的还是熟人,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公关部的副部长孙学刚,公关部的副部长在银海集团虽算不上多高的职位,但终究也属于中层干部,王仲明本以为不过是签个赞助协议类的东西,又不是多重要的合同,随便派个文员来就行了。没想到银海集团如此重视,居然出动到这种级别的干部。

“呵,当然是我啦。整个银海集团,除了廖大小姐外,谁有谁比我跟你更熟?”孙学刚笑道。

“那倒是......,请坐,等很久了吧?”这个理由倒也充分,王仲明笑着问道。

“是呀,有一会儿了,坐就不必了。我已经在前边东北人家订了位子,咱们先过去,一会儿陈总也过去。”孙学刚答道。

“陈总?你是说陈总经理?”王仲明一愣,这里怎么还有陈淞生的事儿?

“当然,棋胜楼还有几位陈总呀?来你这儿之前我已经拜会过他了,该知道的事儿他都已经知道了。当然,我也跟他讲了,你要报名参加三星杯的事儿明天之前先不要跟别人说,他也已经答应了。

”孙学刚笑着答道——如果三个人一起出去。在这个敏感时刻肯定会引起许多人的疑问,所以三个人分开走,这样就能把影响减到最低了。

“呃......,好吧。”人家已经摆了桌。陈淞生也一定会介入,那自已就随遇而安,别去操那些闲心了,王仲明把教材放好。两个人离开了棋胜楼,孙学刚这前只来过一次棋胜楼,这里没几个人见过他。见他和王仲明走在一起,只以为是普通朋友,倒也没引起太多的注意。

东北人家离的不远,不大一会儿工夫两个人就到了,虽然等会只是三个人吃饭,孙学刚订的却是八个人就座的包间,反正到时候是公款报销,没有必要省着。

人还没有到齐,坐下后孙学刚没有马上点菜,先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协议文本让王仲明过目。

王仲明翻看了一遍,内容和昨天廖井丹讲的差不太多,主要就是关于因比赛所产生的相关费用所属以及做为与赞助比赛对等的种种事项,比如说广告宣传,形象塑造等等。

“怎么样,对协议的内容还满意吗?”等王仲明把文件看的差不多了,孙学刚问道。

“还好了,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只是,有必要为这事儿专门开个记者招待会吗?三星杯是历史悠久的世界公开赛,从首届比赛至今,参加过这项赛事的棋手恐怕要以万计,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位棋手只不过是报名参赛还开记者会的,这样做,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儿?”指着协议中的一项条款,王仲明问道。

“呵呵,就我个人而言,也觉得开记者会是有点儿夸张,不过廖大小姐坚持说这在现代围棋史上很可能会成为了个历史性的事件,所以一定要郑重其事的对待。”孙学刚笑笑答道——他并不知道王仲明的原来身份为何,就一般人的看法,以前连职业顶尖棋手参加这种比赛也不过是由中国棋院发一篇新闻稿,业余棋手参赛更是悄摸声息,除了关系非常近的人,外人几乎没谁知道,但这一次的三星杯赛却是有些奇怪,业余四大天王高调参赛,不仅在网络上发出参战宣言,更是在平面媒体采访时有意无意的将矛头指向王仲明。廖井丹一向是王仲明的支持者,这一点银海集团中的许多人都知道,或许就是看不下去所谓业余四大天王的嚣张,所以她才要坚持记者招待会这种发布消息的形式吧?要知道开一场记者招待会的费用不少,单是付给那些记者的辛苦费就相当可观......不过话说回来,公关部本来就是往外花钱的部门,决策高层都不在意,自已一个打工的操那个心干嘛?省下来的钱又不会进到自已的口袋,谁花不是花呢?

“......,还是去掉吧。这么张扬不太合适。”王仲明摇了摇头,如果是象当年中日围棋擂台赛那种性质的比赛,宣布出战棋手时以记者招待会的形式倒也说的过去,但仅仅是三星杯预赛报名就搞这样的排场,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这.....,这不是我能做主的。王老师,其实您又何必那么较真儿呢,开记者招待会,无非就是宣布您将报名参加三星杯赛,并告诉媒体银海集团是您的赞助公司,然后回答媒体几个问题,您放心,事先我们会与记者有沟通,他们提出的问题会控制在预计的范围内。”孙学刚忙着解释道——有偿新闻,拿着银海集团给的红包,哪个记者会没事找事跟钱过不去呢?他在银海集团负责的就是对外公关,类似这样的事情,他懂得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八章 以利动人

“哎哟,陈总,大驾光临,您老怎么有空光临小店儿呀?”孙学刚正在劝说王仲明接着协议的内容,外面饭店大堂传来店老板非常夸张的惊呼声。

“呵呵,陈总也会肚子饿,也得吃饭是不是。”随着笑声,门帘一动,陈淞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总。”屋内的两人站起向陈淞生打招呼,陈淞生点头致意,示意二人不必如此客气,随后也坐了下来。

饭店服务员进来点菜,三个人点了两凉两热四个菜,外加一瓶小二(二两装的二锅头)两瓶冷镇啤酒,小饭店厨师的手艺虽谈不上有多高明,但胜在份量足够,对得起标价。

服务员离开,陈淞生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那份协议,“怎么,已经在谈了吗?”他笑着问道。

“是呀。”孙学刚点头道。

“怎么样?条件觉得还满意吗?”陈淞生又向王仲明问道——在商业活动上他虽然算不上老手,但经营棋胜楼这么多年,至少实务经验上要比王仲明多了许多,他觉得自已有义务替王仲明把关,终究王仲明是棋胜楼所属员工,身为负责任,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嗯.....,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只是协议里讲宣布参赛消息时要开一张记者会,我觉得这有点太夸张了,所以想请孙部长把这条取消。

“是吗?......,让我看看。”听说条款里有这个,陈淞生也是很意外,伸手要过协议文本,掏出老花眼镜戴上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找到有关开记者会的那项时更是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

“开记者会......,我印象里,是有一些比较重大的比赛也会搞记者见面会。不过基本上都是在正式比赛前,比如番棋决战,团体赛开战前等等,还从来没有只是预赛报名就大张旗鼓的这样宣传造势,能讲讲你们为什么提出这个条件的理由吗?”虽然觉得合同中的这个条款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陈淞生并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向孙学刚进一步了解其意图所在。

“是这样,王老师现在是国内业余棋界实力排行榜第一名的高手,在业余棋坛有着非常广泛的知名度,更由于先前所谓业余四大天王集体报名参赛。且目标直指王老师,想要通过三星杯上的表现改变实力排行榜上的顺位,所以王老师一旦参赛,必定会使本届三星杯赛在国内广大棋迷中产生重大的影响,引起无数人的关注。商品社会,信息社会,关注本身就是资本和财富。银海集团赞助王老师参加比赛,一方面当然是出于为国内围棋事业的发展尽一份力的意愿,但在商言商。不可否认,作为一家企业,每一笔投资,每一笔支出都要考虑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要力争让每一份付出都能得到最大的回报。”能够进入银海集团的公关部并成为相当层级的干部,孙学刚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经营管理,投资理财虽非其专业,但理论方面的素养还是相当强的。

“......,然后呢?”对孙学刚的解释。陈淞生深感赞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雷锋那样不计得失的付出是道德精神建设的标杆,但却绝不能做为企业经营者的决策唯一指标,所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干,银海集团有这方面的考量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对银海集团而言,王老师是银海集团围棋队的顾问,且又是由银海集团赞助赴韩参赛的所有费用,那么,当人们在谈及王老师的时候很可能会联系到其背后的银海集团,而这对银海集团的社会形象会有加分的作用,此外,银海集团的产品中包括围棋系列,王老师在三星杯上的表现也等于间接为银海集团的产品打广告,所以,我们认为这次与王老师的合作并不仅仅是赞助与被赞助的关系,而是一种特殊形式商业投资,就象不久前开战的京城棋社联赛,棋社联盟解决了资金短缺的难题,而银海集团也得到了很好的宣传和塑造企业形象的机会,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记得那天在京城棋社联盟成立并宣布京城棋社联赛正式启动的大会上,陈总您也是这样讲的吧?”孙学刚笑着问道——用对方的话来堵对方的嘴,这是在辩论说理时很实用的一个技巧,被问到的对方总不好意思说‘对不起,那时我说错了’吧。

“呵呵,没错,你的记性还真好。”果不其实,陈淞生笑着点头道,每个人都喜欢自已的话被别人所重视,年纪越大,便越是如此。

得到陈淞生的认同,孙学刚更是精神大振,再一次展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关于开记者会的事儿,您好说的不错,刚才王老师也有类似的意思,觉得不过是预选赛的报名,没必要小题大作,搞得满城风雨,如果单纯局限在棋界,以前的确没有人这样搞过,但以前没人这样搞,并不等于现在不能搞呀?总得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吧?就好比京城棋社联赛,以前不是也没有过这种比赛形式,在您的努力下,不是也办起来了吗?”

马屁一个接着一个,都是陈淞生爱听的事情,老头子越听越乐,连抬头纹都多了几条。

“开记者会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麻烦,无非是请媒体记者到场,将想要发布的消息公布,再回答几个问题,如果担心记者的报道方向存在偏差,甚至可以新闻通稿人生一份地直接发给他们,这此工作我们公关部经常搞,驾轻就熟,轻松的很。还有,如果陈总您同意的话,我们想把这次记者会招开的地点设在棋胜楼,从您的立场,这对棋胜楼也有很多的好处吧?”晓之以情,动之以利,孙学刚劝说道。

“唔.....有点儿意思。真的可以安排在棋胜楼吗?”听到这个建议,陈淞生眼睛一亮,对他而言,棋社几乎就是他退休之后的乐趣所在,只要能够有助于棋胜楼发展壮大的事情,他都会抱之以十二万分的兴趣。

“当然,这其实也是上边的意思,不然的话,如果只是在协议上签字,又何必让我这个公关部副部长亲自来呢?王老师对外公开说星期二,也就是明天将宣布他参加三星杯的消息,所以如果决定办记者会的话,满打满算也就一天的时间,时间很紧张,一切都得抓紧,这边协议签字,我打电话回去,公司那边会有专人负责联系媒体,另外马上派工作人员来布置会场,这么说吧,您这边只要提供一个大约三十平米左右,别太大也别太小的房间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都不劳您费神了。”孙学刚信心满满地说道——背后有廖井丹的支持,他自然有这样的底气。

“真的这么简单?”陈淞生的兴趣被极大地调动起来,棋胜楼里有的是符合条件的房间,所以场地绝不是问题,不需要付出成本和人力,就能得到一个让棋胜楼的名号登上报纸的机会,这样的好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呀!

“真的就这么简单。”重复着对方的问话,孙学刚的语气更带着传销组织讲师式的果断,自信和坚定。

见两个人越说越热闹,越讲越投机,王仲明实在是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喂,喂,搞错没?在你们二位讨论如何开记者会之前,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问题?”敲敲桌子,他抗议道。

“呃......”陈淞生和孙学刚一愣,这才意识到,所有计划的前提是王仲明先要在这份协议上签下他的名字,如果没有这一步,就算他俩计划的再好,也只能是画饼充饥,白日作梦。

“呵呵,抱歉抱歉,聊着聊着就走神了。不过话说回来,小孙讲的也是挺有道理的,开记者会虽说夸张了一点儿,不过却也无伤大雅,在你只是花十几分和记者交流几分钟,但对银海集团和棋胜楼却有很大的好处,以上个星期五的情况看,只要你参加三星杯,不管有没有记者会,都会成为棋界热门的话题,分别无非就是大点儿小点儿罢了,既然如此,试一试又有何妨?”孙学刚以利相诱的劝说起了作用,陈淞生显然已经站在了他那一边。

摇了摇头,王仲明无奈苦笑——是呀,夸张又能怎样?刚才孙学刚说了,这件事不是他能做的了主,那么这个主意会是谁出的呢?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廖井丹了。想想昨天下午的威胁‘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在这个不知怎么回事儿就和范唯唯成了好姐妹的女人那里,自已有道理可讲吗?现在连陈淞生也站在了对面那一方,自已拒绝的理由又少了一个......算了吧,签就签了吧,就当是为棋胜楼做贡献,让孙学刚能够交差,回去后别被廖井丹修理好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九章 消息传开

几乎每一家上档次的棋社都设有一间特别对局室,所谓的特别对局室,无论是设施条件还是环境情况都要比一般的对局室高出很多,这样的特别对局室不会对外开放,只有在非常重要的对局,或者非常高身份者到访时才会使用,故此,特别对局室的房门打开的时候一年下来常常是十根手指就能数清,如果用上了脚趾,那就算是非常频繁了,不过话说如此,却没有哪家棋社会觉得保留这样一个难得用到一次的棋室是一种浪费,因为有没有特别对局室固然是一家棋社档次的体现,同时特别对局室的环境最接近职业大赛终局对决时的情况,在这里对弈落子,很容易进入状态,全身心地投入在棋局之中。

陶然居里自然也有这样的一间棋室,此时此刻,特别对局室的房门却是虚掩着,从门缝看进去,可以见到两个全神贯注于棋局的身影,左边的是曹英,或边的则是曹雄。

上个星期五,曹雄当众宣布报名参战三星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以曹雄的名气和实力,不参加三星杯没有人会说三道四,但是,说了参加后边又没有动静,那么肯定会被许多人戳戳点点,讥讽嘲笑,而曹雄呢,在星期六的下午,业余四大天王中的冯云贵也在网上发表声明,要响应武亦东与温老三的号召,参加三星杯赛,随后,温老三和武亦东先后打来电话,劝说曹英参与集体行动,实现‘四大天王东征’的壮举,与王仲明好好别个苗头。业余四大天王已经有三个站了出来,自已如果按兵不动,岂不是声势被别人给压了下去?所谓输人不输阵,他又不是缺钱的人,自然不会示弱于人。所以,这个星期一上午,他俩双双到中国棋院完成了报名手续,完成了之前对外的承诺。

既然决定了参赛,接下来就得尽全力备战,虽然无论是业余四大天王还是曹雄本人,在三星杯那种职业高手云集的比赛中出线的机会非常渺茫,无功而返并不会受人嘲笑,但棋手没有人喜欢输,更何况这一次还有与王仲明别苗头的含意在内。所以一定要全力以赴,就算没有在比赛中遇上王仲明,就算不能出线进入本赛,也要争取在比赛中存活尽量的久,能比王仲明晚一天回国就是胜利。

所以,回来以后,曹英将棋社的日常事务交由孙治处理,自已则和曹雄进入特别对局室闭关修练,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就算明知道棋下到他们这种水平,无论再怎么努力,实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明显的提高。但除此以外也没别的办法——三星杯这种级别的世界大赛上,有实力的未必能够出头,没实力的必定会被碰的满头包,胜负的世界。没有实力就没有存在的资格!

时间一分一秒的渡过,曹英拈起一枚棋子重重的拍在棋盘上,手缩回时。顺便将棋桌旁摆着的最新型电子棋钟顶端的按钮按下——为了尽量模拟在韩国比赛的氛围,他们现在使用的是两面凸的日式蛤石棋子,时钟的设定也调为韩语,用时也完全依照三星杯预选赛规定的用时,总之,一切都以贴近实战为标准。

没有马上落子,盯着曹英落子的那个地方足足想了有四五分钟,曹雄这才把手伸向棋笥——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三天前的比赛,因为求胜心切,发现对手行棋中出现了漏洞,便见猎心喜,只见其利却未见其害,算也没算便落子出招,不想不仅没能一招致命,将对手彻底击倒,反而被对手抓住自已行棋次序上的失误强烈反击,使自已本来十拿九稳的一盘赢棋变成了输棋。所以,吃一堑长一智,他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种不好的习惯改掉,以后再有比赛,哪怕是对方打吃棋筋,自已必须要接的那种情况,也要耐下心来仔细看几秒钟再落子。

人影一闪,特别对局室的门缝被推大了一些,虽然动作很轻微,很小心,但屋里实在是太静了,这样的动作还是引起了里边的注意。

“谁在外边?”曹英很不高兴地叫道——出于环境的要求,特别对局室设是在比较偏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会经过这里,之所以在这里训练,为的就是不被人打扰,而且,之前自已也跟下边的员工讲了,自已和曹雄备战,日常事物都暂时交给孙治处理,是谁那么不长眼,非要在这个时候探头探脑,干扰自已的训练。

“......曹总,是我。”被里边的人发现了,那个打扰到两人训练的人不得不拉开房门走了进来,却原来是曹英暂时任命的大管家孙治。

“什么事儿?不是告诉你,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你自已看着办就行了吗?”曹英不快的问道——这也就是孙治,要是换个普通的员工,他现在就得叫其卷铺盖走人。

“是这样,刚刚收到孙浩打来的电话,说棋胜楼明天下午要招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在会上,王仲明会宣布他要不要报名参加三星杯,问咱们有没有收到邀请。”知道曹英不高兴,孙治忙把原因说出。

“什么?王仲明要开新闻发布会?”曹英和曹雄闻听都是一愣,王仲明明天表态是不是参加三星杯许多人都知道,只不过大多数人以为就象他俩那样,无非是到中国棋院办理报名手续而已,谁想他会搞得这么高调?业余四大天王网上宣战,比起曹雄当众宣言与之相比,简直象是吹口哨与敲铜锣的分别,也太夸张了?

“刚才我已经问过棋胜楼那边的熟人,得到的回答是银海集团的人正在布置会场。”孙治答道。

“......,银海集团的人吗?”曹英追问道。

“没错,那些人穿着带有银海集团标志的制服。”孙治答道。

“.......,这么说,王仲明到底还是要参加三星杯了......”曹英沉吟道——报名参战才会高调,不参加,用得着搞这些飞机吗?(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章 疑问

“好呀,等的就是这个!”对面的曹雄叫道——之所以喊出自费出战三星杯的誓言,为的就是与王仲明斗气,王仲明若是不与理会,仍然悠悠闲闲地呆在棋胜楼里做他的围棋讲师,那么曹雄参加三星杯赛的意义就失去了一半,固然他可以认为对方被自已的气势和压力吓破了胆而不敢应战,但还会有人觉得自已是在以阿Q的精神胜利法自我陶醉。

“哼,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曹英冷冷哼了一声,王仲明既然参赛,那么与业余四大天王的较量就无可避免,三星杯的预选赛是分组进行,由于参赛棋手众多,分组可以还到两位数,以参赛棋手按照所属国籍平均分散的小组分配原则,四大天王不会全部与王仲明分在一组,最多两个,甚至一个没有的可能也是有的,所以,尽管以实力而论,他不觉得四大天王,包括一向自认为业余第一人的武亦东会比王仲明更强,但撒豆成兵,实力之外还有运气存在,只要有一个能比王仲明在预选赛中多支撑一天,王仲明在所谓实力排行榜上的位置还会是第一吗?换言之,王仲明现在表现的越高调,越张扬,到时候脸丢的也越大,跟头也摔的越狠!

“那咱们怎么办呢?”见曹英不再追究自已打扰训练的事情,孙治心里松了口气,忙问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这个消息。

“有什么怎么办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明天你去棋胜楼走一趟,听听王仲明在这个新闻发布会讲的什么。如果有人问你我或者曹雄是什么态度,你就说我们对他的参赛表示欢迎,希望能与他并肩作战,为中国棋手的荣誉而拼搏。”撇了撇嘴,曹英吩咐道。

“是,那我忙自已的事儿去了,你们继续用功。”得到了指示。孙治转身关门离开。

“哥,你什么意思呀?让孙治去看看情况,了解王仲明是不是真的会参加三星杯也就罢了,干嘛还要让他讲那些话?谁不知道我和他不对付,说那种话,假不假呀。”孙治离开,曹雄不满地叫道——谁要和王仲明一起并肩战斗!自已在比赛中要是碰到了王仲明,肯定是拼个你死我活,管什么一国不一国!

“你呀......,不过就是句场面话。那么较真儿干嘛。不说这些话要斗,说了这些话难道就不斗了?笑话。好了,接着下棋,你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加紧时间备战,终究到了三星杯赛上,咱们的对手并不只是王仲明一个。”曹英淡然一笑,注意力重又回到棋局中。

“......,说的对。”听完曹英的话,曹雄想了想后点头道——是呀,三星杯预选赛上与王仲明的较量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间接的。直接遇上王仲明并战而胜之的机会不大,重要的,是在与其他参赛棋手的战斗中如何生存的更久。

回到自已的座位坐下,伸手按下刚才暂时停住的棋钟。兄弟二人继续再战。

负责新闻发布会的组织工作,孙学刚可是真卖力气,昨天下午与银海集团专门负责会场布置的工作人员现场考查陈淞生所措供的房间并将布置方案敲定,今天早晨不到九点就又带着手下赶到棋胜楼忙前忙后。一边检查着哪里还有不够完善的地方,一边打着电话落实要来的记者,忙的是不亦乐乎。

银海集团的人这么折腾。棋胜楼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虽然开新闻发布会的那间教室被暂时被列为禁地,只允许银海集团及棋胜楼内部员工进出,但还是有好奇心重的棋迷想方设法突破重围去探查,尽管在门口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挡住,不过还是瞄到屋内前边墙上刚刚贴上去不久的几个大字——‘新闻发布会’。

是什么‘新闻发布会’呢?

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又有话讲,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样的说法虽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是正确的,但在大部分情况下还是相当有道理的——银海集团,不就是那个赞助京城棋社联盟,与棋胜楼关系很好的大公司吗?更有人看到胸前挂着银海集团工作人员标志牌的孙学刚,认出他就是昨天中午与王仲明一起离开棋胜楼的人,那脑子里还能不转个弯儿?想今天就是王仲明许诺宣布是否报名参加三星杯的日子,再看到银海集团的人忙前忙后的跑,再笨的人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不径而走,虽然不会从棋胜楼的员工那里得到证实,但每个人都明白,王仲明肯定是要参加三星杯了,否则的话,用得着费那么大的功夫布置会场吗?

随着中午的临近,陆陆续续开始有记者到来,什么《京华时报》《北京信报》《北京晚报》《北京晨报》......,银海集团不愧是国内百强企业,财力雄厚,人脉广络,算起来最多不过一天的时间,竟然找来了十多家报刊煤体的记者,另外还有邀请来的其他棋社客人,将整个暂时布置为新闻发布会有教室坐满了近三分之二,人们交头接耳,寒暄问候,那是相当的热闹。

“哎,孙部长,早到啦。”孙浩一进门便看到坐在不起眼角落的孙治,老远就笑着打起招呼,他是《围棋天地》的记者,这样的发布会,陈淞生当然不会把他给忘了。

“呵,是呀。你怎么才来?”让孙浩坐在自已旁边的位子,孙治笑着问道。

“谁说的。半个小时前我就到了,不过刚才一直在楼上呆着没下来。”孙浩笑着答道。

“楼上?......是不是又在纠缠人家小姑娘?杂志社花钱请你来泡小妞,你过得还真美呀。”孙浩在追陈见雪的事儿圈子里许多人都知道,更何况是专门负责外联的孙治,他笑着调侃道。

“呵,别胡说,谁告诉你我泡小妞去了。我刚才一直陪着陈总聊天儿,那也是工作。”孙浩笑着辩解道。

“呃,是吗?半个小时,你和陈总都聊了些什么?”孙治好奇问道。

“能什么,还不是待会儿要开的新闻发布会。”孙浩答道。

“只有这件事儿?......用得着聊半个多小时吗?”孙治不解道。

“为什么用不着?你难道不觉得这场新闻发布会开的很奇怪吗?”孙浩反问道——好奇心是一名优秀记者基本素质,对于自已这方面的嗅觉他一向自豪。

“呃......,有什么可奇怪的?不就是显摆吗?”相比于孙浩的新闻嗅觉,孙治就逊色的多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陈淞生利用王仲明的高人气为棋胜楼造声势而已。

“呵,显摆当然有显摆的成分,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宣布三星杯预选赛的报名而已,真的有那么重的份量吗?”孙浩笑道。

“......,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过,背后支持王仲明的是银海集团,财大气粗,人家自已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有辄吗?”孙治叹道,语气中多少带出点儿羡慕和妒忌的感觉。

“眼红了?”孙浩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妒忌,笑着问道。

“有什么好眼红的。小孩子过家家,玩儿呗。”摇了摇头,孙治这次是不屑地哼道。

“呵,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孙浩毫不留情地做出评价。

“切,你小子。那你说说,你从陈总那里听到些什么?”孙治转移了话题。

“嗯,我主要问的就是刚才那个话题,我是不大认为仅仅是一个报名就值得这么大的动作,但你知道陈总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吗?”孙浩故做神秘的问道。

“哦.....,不是借势为棋胜楼拉名气吗?”孙治想了想说道。

孙浩摇了摇头。

“......银海集团打广告?”扫了一眼室里随处可见的银海集团标志,孙治再猜。

孙浩又是摇了摇头。

“呃......,想不出来了。”连续猜错,孙治放弃了努力,反正对方也要说出来,自已何必浪费脑细胞呢?

“呵,我就知道你猜不到,陈总的回答是‘现在看起来可能是觉得有点儿奇怪,有点儿小题大作,不过两个月后,你可能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想法了。”孙浩笑着将陈淞生的原话讲出。

“呃......这是什么意思?”听了孙浩的讲述,孙治感觉是一头雾水,陈淞生说话什么时候这么云山雾罩,不象是棋社的领导,怎么感觉倒象是马路上给人看相算命的大仙?

“你搞不明白?我也没搞明白呀。我问陈总为什么两个月后会有不同的解读,问题是他不肯答呀,只是笑着推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戏要慢慢的瞧,总之,到了那个时候再回过头来看,就会觉得这个新闻发布会不过分了。死说活说,翻来覆去就是这套嗑,要不然我怎么在他那儿磨了半个多小时。”孙浩答道。

“两个月后......,那不是三星杯预选赛开战的日子吗?......听陈老的意思,莫非他对王仲明很有信心,认为他能够出线?.......”掰着手指头计算了一阵,孙治自言自语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一章 声明

“呃......别说,听你这么一讲,好象还真是有那么点儿意思,当时说这话的时候,陈总的表情是有些古怪。”被孙治提醒,孙浩想到了什么。

“不会吧?......,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怎么可能呢!?!”孙治连连摇头——说王仲明是国内业余棋手第一人他相信,说王仲明能在高手如云,有大批职业棋手参加的三星杯预选赛中出线进入本赛,那简直就是在天方夜谭。

——在三星杯赛数十届的历史上,只有两位业余棋手曾经通过预选赛打入本赛的记录,一位是中国棋手刘钧,一位则是韩国棋手李元怜,但是,这两位棋手其实也都不能算是纯粹的业余棋手,刘钧曾经进入过国家少年队的职业三段棋手,后因身体不好,心脏患病,所以才退役转为业余,而李元怜则是韩国棋院的院生,韩国棋院男研究生共有一百二十人,分为十个小组,平时他们在各个道场学习,每周六、日两天在韩国棋院五楼研究生室进行联赛,这个联赛非常残酷,每一盘棋都可能影响到升级,以一个月为单位,研究生各组进行一次升降,其中研究生一组前八名保留,后四名降组,其他每组前四名升组,五到八名保留不动,后四名降组,第十组中再降的话,则由后备研究生顶上,每年,研究生联赛一组的前三名可以自动入段,其竞争之激烈甚至比成为职业棋手以后还残酷,能够在这个体系中进入到第一组的院生,其实力完全可以达到职业水准,以至于很多人认为,韩国棋院院生其实就是没有职业段位的职业棋手,当时李元怜在第一组中排名第一,如果不出大的意外。依据每年研究生联赛一组前三名可以入段的规则,两个月后他就将转为职业棋手。

由此可见,三星杯预选赛虽然对业余棋手敞开了大门,但这扇门却绝不是那么容易迈得进去的。想要在职业高手的重重包围中脱颖而出,其机率不能说等于零,其实也差不到哪儿去。王仲明在业余棋手实力排行榜上尽管排名第一,但那终究是业余棋手的排行榜,当与职业棋手在不受到任何照顾的情况下公平战斗,好运还能总是陪着他吗?

“......嘘,小声点儿。小心传到陈总耳朵里,到时候没你好果子吃。”陈淞生不仅是棋胜楼的负责人,同时还是陈见雪的爷爷,虽然也觉得这个老头儿有时候很糊涂,但在棋胜楼谈论这种问题,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孙治听了也是心里一惊,忙四周张望,好在他选的位置本就比较偏,周围没几个人。更重要的是没有棋胜楼的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喂喂,测试,一。二,三。”不知什么时候,一位挂着银海集团胸牌的人来到前边摆放的长桌后,俯下身对着桌上的麦克风轻声说道——这是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的标志。音响其实早就测试过了,现在不过是利用这个动作提醒与会之人尽快就座。

试过了音,那名工作人员下台。不大一会儿功夫,屋外楼道传来一阵脚步声,今天的主角王仲明出现了,旁边有孙学刚,有陈淞生,有刘长春,还有金钰莹,陈见雪等一众棋胜楼的主要成员。

进了屋,王仲明,孙学刚,陈淞生三个在台上的发言桌后落坐,其他人则找教室后边的空座坐下,发现孙浩也在,陈见雪拉着金钰莹来到他的旁边,“哎,来了怎么不去找我?”她不满地质问道——这倒也证明了刚才孙浩没有说谎,他这次的确不是假公济私,借着工作泡妞,或者说还没有来得及去做。

“呵,我本来是想的呀,问题是半路被你爷爷给抓走聊天儿去了,你说,他老人家兴致那么好,我总不能扫他的兴吧?”孙浩忙笑着解释道。

“切,鬼才信你呢。”拿出陈淞生做挡箭牌,陈见雪倒也没办法发小脾气,哼了一声,陈见雪坐了下来,金钰莹向孙浩和孙治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

“哎,王仲明是不是真的要宣布参加三星杯呀?”没话找话,孙浩想办法来弥补刚才不够殷勤的错误。

“和我爷爷聊了半天,他没告诉你吗?”陈见雪反问。

“呵呵.....,说是说了,我就是想再证实一下儿。对了,为什么要用开新闻发布会这种形式公布消息?是你爷爷的意思,王老师的意思,还是银海集团那边的意思?”不忘自已的工作,孙浩试着套话。

“干嘛问我?你不是很会讨我爷爷开心吗?你怎么不直接问他呢?”陈见雪哼道,为自已被忽视而不满。

这边两个人斗嘴,那边台上三个人已经坐好,孙学刚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又看了看台下众人——时间到了,人也来得差不多了,新闻发布会也该开始了。

伸手食指在麦克风上轻轻弹了两下儿,‘嘭嘭’,声音通过音箱传出,将屋内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王仲明先生报名参加三星杯围棋赛新闻发布会现在开始。现在由我代为宣读参赛声明。”待到杂乱的声音静下来后,孙学刚取出一份稿件开始念起。

“各位朋友,以及与会的媒体朋友们,你们好,自进入八月以来,网上热议纷纷,为本人是否参加三星杯赛而争论,并造成许多人的的困扰,经慎重考虑,本人决定报名参加今年十月十四日于韩国首尔举办的三星保险杯世界围棋公开赛预选赛,王仲明。”

“呵,这声明有意思呀,说造成许多人的困扰,是不是包括你们那位少当家?”悄悄捅了孙治腰眼儿一下,孙浩凑过头去小声调侃道。

“许多人,又不是只有我们少当家一位。人怕出名猪怕壮,想出名,不吃点儿苦头怎么可能?”孙治也压低声音答道。

“呵呵,不过据我所知,曹雄和王仲明不对付好象不是因为他的名气吧?”孙浩笑道。

“......,唉,女人就是祸水,你呀,还是照顾好你自已吧。”叹了口气,用眼角余光向陈见雪瞟了下儿,孙治摇头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二章 有仇必报

台上的发言还在继续。

“......现在请王仲明所属棋社总经理陈淞生先生发言。”孙学刚将麦克风移到陈淞生面前。

清咳一声,陈淞生把麦克风拉得更近一些,他并没有讲稿(象他这个年纪这样经历的人如果讲话还需要讲稿,那也太没面子了。)

“......,王仲明王老师虽然加入棋胜楼时间不久,从春节后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半年,但这半年来为棋胜楼却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他的实力高强,围棋上的才华为我平生所仅见,对于他此次报名参加三星杯赛,我举双手表示赞成,老话讲,‘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那是封建时代的说话,现在不怎么讲了,不过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别的话现在还常在用,比如‘有一分热,发一分光’,比如‘能力越强,责任越大’,等等等等。他是有能力在更宽广的舞台上发光发热的人,我希望,此次参加三星杯是他人生的一个新的起点,现在谈未来会怎样还为时尚早,但万事开头难,重要的是他现在迈出了第一步。之前有人问我,王仲明为什么会决定参加三星杯?是因为有人叫阵挑衅?还是为名为利?当然不是!要我来说其实很简单,因为他本来就应该属于这个舞台。”

“本来就应该属于这个舞台?......”听着陈淞生的讲话,孙浩心中的疑问却是越来越多——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怎么象是王者回归式的形容?王仲明以前不是没有参加过任何全国性的比赛,自然更不可能参加过三星杯,既然如此,陈淞生为什么要使用这样的语句?再联想起先前在他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莫非背后还有一些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孙治听起来却是有点儿不痛快——什么叫‘因为有人叫阵挑衅’?所谓的叫阵挑衅无非是业余四大天王的隔空邀战还有曹雄的当面呛声,无论是哪个,都与陶然居有关。虽说那些报社的记者未必知道这里边的事情,但现场除了记者以外还有不少京城棋社圈子里的人,陈淞生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提这个,不是故意向陶然居示威吗?‘当然不是!’说的那么斩钉截铁,何着曹家兄弟人家那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参加三星杯不是为了回应挑战,而只是因为人家有了兴趣,想到世界大赛上玩玩!

不过心里虽然不满,孙治脸上却还保持着笑容,他是来观礼的。又不是来找碴儿的,再说以他的资格去和陈淞生呛声,那和找死有什么分别?终究那是现任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说出话来,谁敢不给几分面子?

陈淞生的发言完了,麦克风再次回到孙学刚面前,“现在是自由提问时间,哪位朋有有问题要问?”坐在前边的媒休记者纷纷举手,在得到孙学刚的示意后开口发言。

”王先生。您好,我是《京华时报》的记者,请问王先生,您对您在三星杯上的表现有何期待?是否有信心出线进入本赛?”一位记者发问。

“棋是一盘一盘的下。路是一步一步的走,如果说是期待,自然是能够正常发挥出自已的水平,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至于说到信心......,我一向认为,与其相信自已的信心。不如相信自已的实力。”略一沉吟,王仲明答道。

“霸气呀!”陈见雪小声赞道,捅了金钰莹一下儿,“哎,你有没有发现,王老师今天的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呀?”

“......哪里不一样了?”金钰莹小声问道。

“呃......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要是平时的他,应该把话说得更婉转一些吧?”陈见雪歪着脑袋想了想后说道。

“嗯.....,也许吧。不过他这样说不是很好吗?信心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一种自我心理暗示,有时信心可以有助于实力的发挥,面对难局不轻易放弃,有时又可能骄傲自大,大意轻敌,既然这样,相信自已有战胜对手的实力而不是将战胜对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不是更好的比赛心态吗?”金钰莹尽管以自已的理解解释道。

“是吗?”对于金钰莹的解释陈见雪表示怀疑,‘相信自已的信心,不如相信自已的实力’,这如同绕口令一般的话透出的是一种久经征战,见惯输赢胜败,看穿世事人生的哲理,王仲明棋艺虽高,但说到实战比赛,应该还没有自已多吧?他怎么会有比自已还要深刻的理解呢?

另外一位记者又开始发问,“我是《北京晨报》的记者,一个月前的BC卡杯决赛我曾经也去采访,记得那时王先生在比赛研究室里点评棋局,见解独到,连许多职业棋手也频频称赞,其中也包括超一流棋手林海涛林老师,另外有传言,林老师是知名棋手中最支持您参加三星杯赛的人,请问您和林老师是不是认识很久,你们二位的私交是不是很好?”

“你说林海涛呀?”王仲明不自觉地笑了笑,真应了那句话,‘上得山来终遇虎’,公开场合出席的多了,早晚会碰上熟人,“我和林老师是在两个月前棋胜楼承办的比赛中认识的,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们俩谈得很投机。我决定参加三星杯也是有相当一部分他的原因,你们可能不会知道,他这个人要是想办一件事儿而没有完成时会有多么的缠人,三天两头的打电话,接通电话翻来覆去说的就是这件事情,说实话,我也是怕了他了。”

王仲明的回答引起台下人们一阵笑声,这些被银海集团的辛苦费吸引来的报纸记者可能没听说过王仲明,但林海涛的大名有几个不知道?不过大部分人知道的是那个在赛场上叱咤风云,在棋盘前一丝不苟的超级棋手,谁想到在现实生活中他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可恶!”别人都在笑,却单单有两个人不乐意了。

“呃......,怎么了?谁惹着你们了?”听到小声的抱怨声,孙浩忙凑过去关心的问道——林海涛和王仲明的关系很好,而且林海涛支持王仲明报名参加三星杯的事儿也确有传闻,孙浩作为专跑围棋圈子的记者自然知道,只是他不明白,王仲明说林海涛的事儿为什么会惹着这两位大小姐?莫非林海涛是她们俩的偶像,所以容不得王仲明曝他的隐私,破坏其在二人心中的光辉形象?

“哼,明明是被我们俩逼宫才答应的,怎么说成是林老师呢?功劳都归在他身上,爷爷答应的奖励肯定又要打折扣了!”陈见雪愤愤然地哼道——林海涛的个人形象她不在乎,但关系到其个人的福利,她当然不会乐意了。

“你们俩逼宫?......”看着陈见雪,又瞧瞧金钰莹,孙浩的眼神说明他很怀疑,“你们俩拿什么逼的他?”

“哼,你不仁,我不义!你不让我们有休假,我们也没义务替你保守秘密!”意识到自已的福利会受到盘剥,陈见雪有仇必报的小性子上来了。她恨恨地说道。

“什么秘密?跟我说说呀。”孙浩一听有独家,忙把耳朵凑得更近一些。

“哼,王仲明他曾经赢过朴志铉。”把嘴贴近孙浩的耳朵,陈见雪解气地说道——虽然这样做很孩子气,虽然这样做不会对她的带薪休假有任何帮助,但有谁规定的人只能做有道理的事儿?

“什么?怎么可能?什么时候?!”孙浩大吃一惊,这件事儿如果是真的,那可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就是上个月BC卡杯的时候。”陈见雪答道。

“BC卡?不会吧?那么重要的比赛期间,他会有功夫和别人下棋?不可能,不可能,如果有这种事儿,圈子里早传开了。”孙浩连连摇头,朴志铉那么大的腕,来京参加BC卡杯决赛那么重要的比赛,出出进进的身边肯定都陪着人,以自已在围棋圈子里消息之灵通,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听到呢?

“我骗你干嘛,当然是真的了。不过他们是在网上下的棋,用的又不是本名,知道的人当然没有了。”陈见雪撇了撇嘴,以一付‘你怎么这么没见识’的表情答道。

“网上?.....,你怎么知道的?有证据吗?”现在的年轻棋手喜欢在网上下棋,以实战代替训练,孙浩对这倒是不怀疑,只不过网上下棋用的都是账号,就算陈见雪和王仲明很熟,知道他常用的账号,但朴志铉呢?连自已都不清楚朴志铉网上下棋常用的账号,陈见雪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证据,当然有了,就在他家里的电脑里,我和莹莹亲眼见到的,就算他现在把登录记录什么的全删了,对局信息也能查出来。告诉你吧,BC杯第四盘比赛后不是有一天休息吗?那天朴志铉和吴灿宇到棋胜楼找他,为的就是前一天晚上王老师和他在网上下了一盘棋,朴志铉输了,他们俩怀疑是王老师,所以找上门来确认,结果被我们俩知道了。”陈见雪答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三章 不速之客

朴志铉曾经到棋胜楼拜访王仲明,而且还是在有一天比赛失利的时候?孙浩对此将信将疑,不过陈见雪说得有声说色,且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想要核实求证并非难事,她有必要拿这种很容易被证明的事来骗自已吗?

“.....,你们俩是怎么知道的?直接见证还是从间接听说?他们几个在谈这件事儿的时候你们俩是不是在现场?”孙浩问道,他想确认消息来源的可靠性。

“呃.....”陈见雪一时间卡了壳——趴门缝偷听是好意思到处吹的事儿吗?别到时候见顾着盯着别人闯黄灯,却把自已抢红灯追拍的事儿给曝了出来!

“你管我们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记者吗?自已查呀。弈城网账号‘九月十一日’和‘I

WANT

FLY’,一个是他,一个是朴志铉,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要是还查不出来,就别老吹得好象自已有多本事!记住,查的时候别说是我讲出来的,明白吗?”把脸一寒,陈见雪恼羞成怒的哼道。

“呃......,好好,明白了,明白了,我自已去查。”见陈见雪要发脾气,孙浩忙陪笑说道——看来,事情是真的,不然,陈见雪也不至于这样的反应。

两个人在底下开小会,记者提问已经又进行了两三轮,又一位记者得到了提问权。

“王先生,上个星期五,上海高手,业余四大天王之首的武亦东宣布报名参加本次三星杯赛,并在网上发表公开声明,声明中讲道之所以会参战,其中一个很重要原因是因为最近国内网上论坛出现一个全新的中国业余棋手实力排行榜,在这个排行榜中王先生您名列第一。武亦东认为这样的排名不符合实际情况,但您又不参加国内围棋比赛,没有机会向您当面验证,所以才要通过三星杯来做个比试,同时号召其他几位天王也要参加比赛,为守护业余四大天王的荣誉而战。而后,其他几位天王也纷纷响应,到昨天最新的消息,温舒泰,冯云贵。曹英三位已全部完成报名程序,不知王先生对此有何看法?您是否认为实力排行榜中的排名正确?您是否可以取代业余四大天王,成为中国业棋手的第一人?”

很尖锐的问题,会场里一阵小小的骚动,很多人都想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首先,所谓实力排行榜的排名只是网友的一种看法,带有一位的主观成分,就象演艺娱乐界的明星榜,不同的单位。不同的机构公布都不一样,如果武亦东等人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参加三星杯,我只能表示尊重。至于取代业余四大天王,我认为那是一个假命题。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想法,单单今年到八月份为止就有至少两次全国性的业余比赛,要争早就争了,何必等到现在?或许刚才的声明用词不够明确让人产生了疑问。我现在强调一下儿,所谓给‘有些人造成困惑’指的绝不是因为那个实力排行榜而对我有所不满的那些人,相比于将要面对的对手。我更在意的是身边人的想法。”王仲明答道。

身边人的想法?谁是身边人?

金钰莹心跳突然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莫非那个身边人会是自已?

陈见雪表情古怪的悄悄地捅了金钰莹一下儿,金钰莹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如果王仲明的意思只是那样,她很为自已的朋友开心,只是,这样一来刚才向孙浩的放风怎么办?收肯定是收不回来了,要不要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让孙浩保持沉默?不然爷爷安排自已带薪休假时自已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记者都是嗅觉敏感的人,听到这样的表述哪会儿没有反应,接下来的记者马上提出了大家关心的问题,“王先生,请问您所说的身边人是一般性的泛指还是特定的某个人?如果是后者,请问是谁?”

屋内暂时静了下来,人们都在等着王仲明的回答,与报名参加三星杯预选赛相比,这个问题更能够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是泛指,但也的确是某个人起到了更大的作用,不过,这应该算是个人隐私的范围,所以只能让各位失望了。抱歉。”笑了笑,王仲明最终还是没有明说。

“请问!......”一个非常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语调尖酸,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谁这么没有礼貌?!顺着声音,人们纷纷扭头望去——新闻发布会的规则,记者提问前需要得到公议主持人的许可,不然的话你也问,我也问,那岂不会乱成了一锅粥?

声音是从最后一排靠近门口的地方传来,那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比较年轻,一个年纪则较长,由于头上都戴着深色的户外遮阳帽,宽且长的帽檐几乎将包括眼鼻在内近二分之一的脸遮住,即使离的很近也很难看清两个人的面目。

第一个请问只是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待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已身上时,年纪较长的那个人才缓缓把帽子从头上摘下,他的动作很慢,象是游戏里中了缓慢术的野蛮武士,但给人的感觉却更象是模仿小马哥的某个不入流演员,做作而且难看,让人很有过去一把替他将帽子摘掉的冲动。

帽子还是终究被摘了下来,下边露出一张中年人的脸,相貌普通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只是左额头处贴着一块胶布。

“呃......,怎么是他?!”看清那个人的脸,孙浩是大吃一惊——那个人自已认识,不就是这几个星期消声匿迹,找不到人影的狗仔记者姚土狗吗?他是跑娱乐新闻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看他的样子,之前被人痛打的传闻是真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不呆在家里好好养着,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认出是姚土狗,王仲明也是很出意外,他想象不出,以银海集团这种重视社会公众形象的大企业,用得着去请姚土狗这样的狗仔记者来撑场面吗?他把目光转向孙学刚,孙学刚摇了摇头,脸上也是一片茫然。(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四章 轰人

孙学刚是一个办事很细致,稳妥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在银海集团这种员工过万的大企业中坐到现在的位置,做为这场新闻发布会的组织者,受邀到场的记者名单是经过他亲自的审核,而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个古怪中年人的印象。

“呃.....,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哪家媒体的代表?”终究是有相当实务经验的人,面对意外情况,孙学刚并没有慌乱,他先是询问对方的身份——参加此次新闻发布会的人包括棋胜楼内部人员,棋胜楼邀请来的业界友人,银海集团邀请的记者,而为了防止太多棋迷看热闹影响发布会的秩序,孙学刚特别请陈淞生安排人在楼道设有门岗,所以除了能出示记者证的人以外,闲杂人等是很难混进来的。

“我是《娱乐快报》的记者姚志远。”姚土狗答道。

《娱乐快报》?.......除了台上的王仲明和台下的孙浩外,会场内的人几乎都是一阵错愕——这是围棋方面的信息发布会,生活类,体育类,综合类等等类型的报刊派人来参加正常,但一家专门主打娱乐八卦,炒作明星隐私的报刊怎么会对这种发布会感兴趣?难道《娱乐快报》打算扩版转型?

”呃.....,我不记得我向《娱乐快报》发出过邀请,请问您是如何进入会场的?”孙学刚有些不快——银海集团是大企业,非常注重自身的形象,《娱乐快报》的发行量虽大,但银海集团绝对不会有兴趣去与这种经常恶意炒作,负面评价多多的媒体合作的兴趣。

“呵,我是记者,如果连新闻发布会的会场都进不来,那岂不是对我职业素质的侮辱?好了。主持人先生,现在的重点不是我怎么进来的会场,而是我已经在会场里,并且正要向王仲明先生提出问题,请问我可以继续吗?”姚土狗笑了笑,继续保持着那种阴阳怪气,没事找事式的语调问道。

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飞机?......,发现老朋友这样的态度,孙浩心中暗自担心,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吃错了药。干嘛在这样的场合抽疯?王仲明不是娱乐圈的人,和他不可能会有什么矛盾又或者利益冲突,他凭白无故跑到新闻发布会现场捣乱是图的什么?就算是要制造新闻,也用不着这么下本儿吧?要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不仅是与王仲明为敌,同时还是跟召开这场新闻发布会的银海集团过不去,得罪了王仲明倒还没有什么,反正不在同一个圈子里混生活,但得罪了银海集团岂不是自找倒霉?

不过心里再怎么着急,孙浩现在也不敢过去拦着。所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这种时候凑上去岂不是寿星老吃砒霜——嫌命太长?光是旁边陈见雪那厌恶的眼神,就足以打消他任何行动的勇气。

让不让这个家伙说呢?孙学刚有些犹豫。

其他记者都是和银海集团有着很好的合作关系而且私底下还得到银海集团给出的好处,所以无论提出什么样的问题都会有一定的分寸。不会让王仲明太为难,但这个不请自来的八卦报纸记者明显不怀好意,谁知道他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呢?只是,当着这么多媒体记者的面。自已若是不让对方提问,这个家伙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万一不顾一切闹了起来。场面岂不是非常难看?

犹豫不绝,孙学刚用目光向王仲明询问,想知道这场新闻发布会的主角儿是什么想法。

王仲明点了点头,他不喜欢麻烦,但不等于害怕麻烦,如果是可以避开的麻烦,他会在第一时间避开,但当意识到无远避免时,他便会选择毫不退缩的正面面对。

即然主角同意,自已也就没理由阻止了,孙学刚于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朝姚土狗做了个‘请’的手势。

预感到这位来自于八卦杂志的记者问出的问题肯定不会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拜年话,嗅觉敏感的记者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相机,咔嚓咔嚓之声不断,连续的闪光灯晃得姚土狗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转过头去躲避。

“王先生,请问你和范唯唯是什么关系。你刚才所说的起到最重要作用的身边人是否指的是她?”姚土狗以他能够达到的最大音量问道。

真不愧是跑八卦新闻的狗仔记者,三句话不离本行,一开口就是典型的八卦风格。

这家伙,果然是来捣乱的!

一句话问出,会场顿时是一阵骚动——前些日子报纸上关于王仲明与范唯唯的绯闻传得满世界都是,虽然不是专门跑娱乐新闻的,但消息灵通的记者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不是没有人对此不好奇,只是这样的问题与今天新闻发布会的主题无关,再加上银海集团之前又有拜托,希望尽量让发布会办得和谐一些,所以才没有去问,现在这位不请自来的八卦记者问出来了,他们当然是很有兴趣当听众了。

“范唯唯和我是朋友关系,当然,也可以说是搭挡关系,因为我们在《棋道纵横》中一起在做节目,另外,说成是师生关系也是可以的,因为我曾经教过她一段时间的围棋,虽然我不认为那很重要,不过她习惯称我为王老师。至于你提到的第二个问题,对不起,这属于个人隐私,刚才有一位记者朋友有过类似的提问,当时我没有回答,现在如果回答你,未免对刚才那位记者朋友不够尊敬,所以,我只能再说一次,抱歉。“王仲明淡然答道。

说的都是前些日子早已传得世人皆知的东西,说的都是如假包换的实话,但这些显然不是姚士狗所想要听到的。

“那么请问王先生上个星期六,星期日两天在什么地方?”姚土狗再次发问。

王仲明心中一震——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时间说的如此明确,难道他没有被小助理的假动作骗过,知道自已与范唯唯去了坝上?

“姚先生,这里是新闻发布会,请提出与发布会主题有关的问题。”发现王仲明没有马上回答,孙学刚虽不知这两天是不是有问题,但也知道那不是王仲明想要公开的事情,立刻站起说道,替王仲明挡事儿。

“呵,为什么不回答呢?是不敢回答还是不能回答?”见王仲明不给回应,姚土狗越发的得意。

“这家伙,怎么那么讨厌!他谁呀,警察吗?凭什么这样问别人?!”陈见雪气得是鼓鼓的,要不是场合不对,她早就站起来跟那个人吵起来了。

“......,可说呢......”孙浩则是非常尴尬,他现在只是庆幸,自已是先一步进入会场,要是晚一些在姚土狗之后,两个人再打过招呼,天晓得陈见雪怎么朝自已撒气呢!他现在唯一盼的就是,姚土狗千万别把眼睛往自已这边瞟,让陈见雪怀疑到两个人认识——他不指望姚士狗没有认出自已,整间教室不过才三十几平米,自已又没有化妆易容,除非姚土狗眼睛瞎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自已?

金钰莹盯着姚土狗,心中若有所思,她自然知道那两天王仲明没有在家,星期一见到王仲明后,她也有问对方去了哪里,但王仲明只是推说出去旅游散心,去了哪里,和谁去了,他都没有讲,看这个八卦记者自信满满的样子,莫非他真的知道王仲明那两天的行程?联系到之前的问题,难道说星期六星期日,和王仲明在一起的会是范唯唯?

孙治则是暗底里在偷着笑,姚土狗他曾经在曹英办公室里见过,当时两个人搞得很不愉快,以至于要把这个狗仔记者给轰出大门,但现在这个狗仔记者的行为却是很让他开心,就差没有拍两下儿巴掌了,看出殡的不怕殡大,他虽然不清楚姚土狗到底想搞什么飞机,但只要把这个新闻发布会闹得乱七八糟,他就会觉得痛快。

台上的陈淞生一言不发,脸色却是难看之及,心里想的是,王仲明的私生活哪里轮到你一个狗仔记者说三道四的!要不是现在新闻发布会还没结束,非得叫人把你给轰出去。

孙学刚则是又气又怒,这一次廖井丹特意指定自已来办这件事儿是看中自已的能力,但如果因为这个家伙便得发布会失败,她会把责任归到意外之上吗?

“姚先生,你所提出的问题与本次新闻发布会的主题无关,王先生没有回答的义务,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已经确定这个家伙纯粹是来捣乱的,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孙学刚说完话后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一位银海集团的工作人员来到姚土狗的身旁,伸手做出请出的手势,表情严肃,显然是告诉对方,敬酒不吃就吃罚酒,但不管敬酒还是转变酒,总之你是甭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五章 事出有因

“谢谢,留步,我自已有脚,不用送!”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姚土狗算不算好汉不知道,但眼前亏他是绝不会想去吃的,见对方要来硬的了,他知道再挺下去没好果子吃,冷笑一声,叫起旁边的徒弟向门外走去,行走时,脚步一瘸一点,显然是腿上有伤还没好利索。那位银海集团的工作人员当然不会听他的话,紧紧跟在后边,直到将两个人送出棋胜楼的大门外——当然,再进来就甭想了。

闹事儿的人离开了,孙学刚也松了一口气,“呵,刚才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家不必介意。现在发布会正常进行,还有哪位记者朋友有问题要问?......”

发布会还在继续,但高潮部分已经过去,就象投入一枚石子的湖面,能够击起一朵小小的水花,荡开几层淡淡的微波,但也不过如此而已。

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但又不敢马上离开,免得被人怀疑自已与那两个捣乱的人认识,踌躇之下,孙浩掏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一条短信,“找个地方等我,我一会去找你。”,没过多久,回信到了,“往北大碗香拉面馆,你请客!”

有了回信,知道姚土狗会等自已,孙浩踏实了一些,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可惜——来之前得到的通知是新闻发布会后,银海集团将在远望楼设宴款待与会记者,以银海集团的财力,想必是每桌至少在两千元以上的标准吧?放着山珍海味不吃,却要花钱请客往外掏,冤呀!

大碗香拉面馆,普通工薪阶层的最爱,大碗七块,小碗五元。饭量正常的大多数人都可以吃得饱饱的,如果在吃饱之外还想再有一点儿享受,那么加瓶冰镇啤酒,再加个诸如拍黄瓜,拌萝卜皮儿之类的小菜,大致十来块钱也就打住了,在这种以实惠为主要特色的餐馆里,就算是想搞腐败也不容易,除非你有着世界级大胃王的肚量,否则就是撑死了也花不了一张大票。所以从这个角度讲。姚土狗对孙浩还是很厚道的,至少当孙浩赶到餐馆,看到桌上盘子碗的数量时还没有想吐血的感觉。

“老大,刚才你唱的是哪一出呀?打算改行,不当娱记当公知了吗?”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替自已便了杯啤酒,孙浩直接问道。

“呵,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想试试。可惜知名度太低,忽悠不到几个人呀。”姚土狗笑着答道。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呀?”孙浩摇头叹道,“刚才那些话。到底是想为难王仲明还是冲着范唯唯?就算是想炒新闻,你也用不着这么拼吧?”

“呵”,姚土狗笑了笑,也不知是心理作用。又或者额头上受那块胶布的影响,给孙浩的感觉总有那么一点儿滑稽,“......两方面的原因都有。不过,我真正冲的还是银海集团。”

“......银海集团,你疯了?!”闻听此言,孙浩惊得是目瞪口呆——一个跑八卦娱乐新闻狗仔记者和范唯唯以及与范唯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王仲明有纠葛并不意外,但和银海集团......这个家伙是疯了!

“去,你才疯了呢!”姚土狗反骂回去——醉酒的人不会说自已醉了,疯了的人往往以为只有自已才清醒。

“.....好好好,你没疯,你没疯,那你能不能明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孙浩妥协的问道——按常理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其中必然有非常的原因,所谓偶然中的必然,必然中的偶然,姚土狗一个八卦娱记凭白无故的去找银海集团这种庞然大物的晦气,如果不是疯了就一定有非常重要的理由。

指指自已的脑门儿,又抬了抬自已那条并不是很灵活的右腿,姚土狗给自已满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脸上全然是愤懑之色。

“呃......什么意思?”孙浩不解的问,他不明白,对方是在和自已打哑谜吗?

“我前些日子让人给打了,这事儿你也知道了吧?”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酒液,姚土狗问道。

“呃.....,是呀,我也是刚听说没多久,正想等哪天有空去你家里看看,谁想今天先就碰上了。”孙浩有点儿尴尬地笑道——想看却没有去看,是不是很虚伪?

好在姚土狗并没有在意这些,“那你知道是谁打的我吗?”他接着问道。

“呃.....,谁呀?”孙浩心说,做你这行的四处树敌,跟你有仇想要削你的人海了去了,要不是有法律管着,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让我猜是谁动的手,累死也办不到呀!——当然,这些话只能闷在心里,说出来是不行的,伤感情。

“廖井丹,银海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姚土狗恨恨骂道。

“.....啊,怎么可能?!你怎么得罪人家了?”孙浩的嘴巴张开到的程度几乎可以将两个煮熟的鸡蛋同时塞进去,他万也想像不到,人家超级富豪的富二代,未来银海集团的接班人,有什么理由和他一个小小的狗仔记者过去不?姚土狗一向跑的都是娱乐八卦新闻,廖井丹并不属于那个圈子,风马牛不相及也,哪来的关联处呀?

“唉,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呀。”长叹一声,姚土狗此时的表情是既悲又怜。

却原来在那篇影射廖井丹与王仲明之间存在暧昧关系的文章见报后,姚土狗本以为廖井丹会怕绯闻缠身而破财免灾,给他一笔封口费,让他就此收声,不要再继续深入报道下去——这是大部分富二代遇到麻烦时最喜欢的解决办法,当然,这也是姚土狗喜欢的解决方式,他决不是为了正义公理又或者是事实真相之类的东西肯放弃一切的人,反过来,只要钱给的够,他倒是毫不介意自已的良心是不是被出卖,假如廖井丹找到他,不需要多,只要有个十万二十万,他是很乐意于把嘴闭上,即使有人来说,他也可以回答自已是凭空捏造,反正对狗仔记者而言,编造绯闻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只不过可惜的很,几天之后,期待中廖井丹的电话没有打来,来的却是另外的礼物。(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六章 合理推导

又将一满杯啤酒灌进口中,姚土狗继续讲述道。

那一天姚土狗晚上回家,中间需要经过一段大约三四十米长的小胡同,迎面来了三个满身酒气,五大三粗的壮汉,姚土狗主动靠到墙根走,以免挡着几个醉汉的路,谁想,三米多宽,足够一辆小型货车随便开的胡同竟然无法避免三个醉汉中的一位被他巧不巧一脚正踩在脚面上——天地良心,在没有路灯,光线昏暗的夜晚,他怎么可能发现有人会把脚伸到他的脚底下!可想而知,接下来就是口角争吵,一方说对方故意找碴儿,一方说对方踩了人不认账,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姚土狗还没来得及将他的口才发挥出来,三个醉汉已经抡开了拳头,那速度,那力度,哪里还有半点儿醉酒后的样子。论斗嘴吵架,姚土狗或许是把好手,如果单是比跑路开溜,他也是经验丰富,问题是,那三个醉汉早在动手前已经将路线封住,而且出手实在是太快也太重,等姚土狗反应过来自已正在挨挨时,他已经被打得躺在地上,哪儿还有逃跑的机会,三十秒不到,三个人不仅让他的脸变成了猪八戒,而且还当上了吕洞宾的师父——铁拐李,末了,那三个人丢下一句话,‘以后看住自已嘴巴’,然后便一哄而散,等到有路过的行人发现倒在墙根好象个被丢弃的破麻袋似的姚土狗时,那几个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从动口到动手到逃离现场,整个过程加起来连两分钟都不到,干净利落,来去如风,哪里象是醉酒的混混,分明是训练有素。计划周密的职业军人!

报警自然是报了,不过办案的警察明确地告诉了他,破案的机会不大,现场附近没有摄像头,没有路灯,没有直接目击者,类似这种普通的治安案件,破案基本只能靠运气——姚土狗当然知道那其实只是一种托辞,如果警方真的肯下决心去侦办,没道理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象方舟子被锤击,鄢波被追砍,哪一件案子的难度不比自已的大,最后不一样也都给破了吗?问题是人比人气死人,谁让自已在警方那里只是个人名而不是名人呢?如果自已有开复李那样的知名度,还怕警方掉以轻心,等闲待之吗?

姚土狗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做娱记这么多年,挨打也不是第一次。而以他的经验,这种报复通常是在自已做了某些让有些人不痛快的事后不久(报复多是为了出气,如果相隔的时间太长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他一件件地回忆起最近这一个月自已曾经做过的。足以令人派人教训自已的事情,一件件的排除,很快就想到了廖井丹——记得那天廖井丹可是亲口对自已讲过,如果事情见报。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要由自已负责,再想起那天把自已赶出银海产业基地的保安人员,一个个都是身强体壮。孔武有力,举手投足,一看就知道九成以上是退伍军人出身!

所以,姚士狗百分百的可以肯定那晚找碴打自已的几个人肯定是廖井丹授命,不过他也清楚,仅仅因为这样的臆想推测就让警方去调查廖井丹,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没钱,二没势,三没名,他一个小小的娱记怎么和廖井丹斗?他也想过用自已的笔在报纸上发出声音,但稿子写好,却没有一家报纸采纳刊登,原因倒也简单,银海集团有的是人,有的是钱,针对董事长千金的事如果查无实据,被人家一张状纸告上法院,有哪家报社顶得住?要知道报社的主要收入不是报纸的销量而是广告,虽然不是每一家报社都有和银海集团合作过,但谁敢保证以后不会有?又有谁敢保证已有的广告客户中没有与银海集团有业务关系的?所以,娱乐杂志报刊不是怕被人告,而是要考量风险与收益之间的得失比例,总之一句话,没有哪家报社肯为一个狗仔记者的忿恨和臆想去得罪一家国内百强企业。

就这样,连续碰壁之后,姚土狗是断了这个念头,但让他就这样把这口气生生咽下去,他又很不甘心,所以当得知王仲明要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报名参加三星杯赛,而背后的赞助方是银海集团时,他就用自已那张《娱乐快报》给他,专门用来唬人的所谓记者证混进了会场,并找机会站出来捣乱,他的逻辑其实也很简单,直接去找廖井丹的晦气,一没那个胆子,二没那个能力,所以退而求其次,就来找廖井丹支持的人的麻烦——你不是和王仲明不清不楚吗?你不是和范唯唯是情敌吗?我就拿这件事儿做文章,虽然不能真正的对你造成重伤,至少也要恶心恶心你。

絮絮叨叨,花了二十多分钟,又喝掉了一瓶啤酒,姚土狗终于将他的故事讲完了,听得对面的孙浩是唏嘘不以。

“老大,了不起,佩服,佩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只是你这样做,就不怕廖井丹再找你的麻烦吗?你也说了,银海集团有的是能打能跑,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人,那样的人要是打算修理你,你躲得了吗?人家敢打你第一次就敢打你第二次,就象上次,随便找个邪碴就把你打个半死,不要说能不能抓到,就算抓到了也不过是个斗殴伤害,找个厉害点儿的律师,了不起关个一两年就出来了,只要补偿给的到位,廖井丹找到肯做这种事儿的人不难吧?”挑起大拇指,孙浩先是赞道,他是没想到姚土狗会是这么一个有血性的人。

“呵,你当我傻呀?明着跟廖井丹干,我找死呀?气要出,但命还是得要的,为什么刚才专找王仲明和范唯唯的麻烦而不是廖井丹的?如果真豁出去了,我干嘛不问‘王先生,你和廖井丹是什么关系?银海集团成为你参加三星杯的赞助者是不是因为廖井丹的原因?’”姚土狗笑道——自已这位小老弟心肠是好的,但阅历还是太少了,他是那种脑子一热,什么都豁得出去的人吗?他的外号是‘土狗’而不是疯狗,真正会吃亏的事儿,他才不会去干呢。

“呃.....,呵,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真有你的!”听到对方原来早就有计算,孙浩连声赞道,倒也是,刚才姚土狗在新闻发布会的行为,不知情的只会以为他是针对王仲明,破坏新闻发布会的和谐只是顺带的产物,而只要不被认为直接冲着银海集团,廖井丹想必也不会对他报复,只是,假如廖井丹真的和王仲明有私情的话,姚土狗在银海集团主持的新闻发布会上将王仲明与范唯唯的事情抖出来,她的心情大概会很不爽吧?

“哈哈,那是当然,学着吧。这就叫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招。”姚土狗是越发的得意——天子之怒,伏尸百,流血千里;庸夫之怒,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布衣之怒,怀怒未发,休寝降于天,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却不知道,他的这种怒而报复的方法算是哪一类,或许后人可以在做研究时可以再加上一类,‘无赖之怒’吧?

“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刚才你问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上个星期六日,王仲明和范唯唯在一起吗?”点了点头,孙浩问道。

“呵,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讲过。”姚土狗笑道——这是他得意的一招,明明做出了强烈的暗示,但如果有人拿这个去告他,却是不能构成证据。

“呃.....,什么意思?......你是纯粹为了捣乱胡说八道,还是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这下把孙浩给搞糊涂了。

“呵,要说真正的证据其实没有,不过我也不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姚土狗笑着答道。

“怎么说?”孙浩好奇问道。

左右看了看,姚土狗把头凑近孙浩,“实话说吧,最近我收到消息,说范唯唯改变行程,把原本安排在上个星期六星期天的事情调开,却又没明确说出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我怀疑那两天她肯定有什么特别的行动,所以一大早我就守在紫金庄园外边盯着,果不其然,不到六点钟她的车就开了出来,我当然马上跟了过去,谁知道那辆车先是沿着三环绕着北京城跑了大半圈儿,然后又顺着长安路到了西单,西单绕完一圈儿再奔东单,东单转完了又上了三环,我想不对劲儿呀,闲的没事儿要过车瘾也不是这样的玩儿法呀,追近了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车里边原来只有范唯唯的那个小助理,我这才知道是上了调虎离山的大当,我一想,搞得这么隐秘,该不会是和王仲明有关吧?于是我到棋胜楼找人一查,果然,王仲明星期六日都请了假,我再叫徒弟冒充快递到他家敲门,嘿嘿,没人......这说明了什么?自已猜去吧。”姚土狗得意地笑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七章 报名去

“......,这样的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呢?”瞪着眼睛瞧了姚土狗半天,孙浩说道——都是间接证据,都是臆想猜测,范唯唯周六、日行踪不明,王仲明同时间也不在家中,因此就可以推定那两天两个人在一起吗?如果这样的推理可以成立,那以后警察查案可就轻松多了,随便谁都可以当柯南了。

“老兄,我是娱记,不是警察,我要干的不是揭露真相,而是发现问题,至于事实是怎么样,呵呵,关我屁事儿!”姚土狗笑道——在他而言,他不制造问题其实已经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了。

“......,”面对如此充分的理由,孙浩实在是无话可说,归根到底一句话,自已这位老朋友实在是吃这行饭的人,脸皮够厚。

新闻发布会总算开完了,虽然中间出现姚土狗跳出来捣乱的这段小插曲,不过总体上还算是成功的,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又或者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一方面被邀请来参加这个发布会的记者基本都是与银海集团关系不错的人,另一方面还有相当可观的辛苦费和丰盛的午餐跟着,所以孙学刚挨个儿拜托一遍,明天报纸上登出的文章便不会有这方面半点儿的影子——至于是否有人私底下将消息发给对此类信息感兴趣的媒体?或许有吧,不过只要构不成相当的规模,便用不着操太多的心。

发布消息只是一种表态,比表态更重要的是具体的行动,午餐结束后,将那些记者打发走后,孙学刚和王仲明还有陈淞生驱车赶赴中国棋院,以完成报名手续。

汽车停在棋院大楼的门前,三个人各自推开车门下来。抬头望向棋院大楼顶处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王仲明心中是百感交集——两个月前还以为再也不会踏进这扇大门,谁知今天就又再一次进到里边,人生无常,世事无常,‘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此之谓也。

此时离午休结束只有几分钟,一些外出的棋手还有工作人员也正返回大楼,“陈老!”有人高声叫道。回头一看,却原来是李丽红还有几个年轻男女,有的手里拿着雪糕边走加吃,有的举起遮阳伞边走边聊,李丽红走在中间,大有众星捧月之感。

“呵,丽红呀,大热的天儿还被拉去逛街,你很受欢迎呀!”陈淞生笑着说道。

“呵。瞧您老说的,我哪儿来得那么大的魅力呀,还不是被这帮小丫头硬拉着的。倒是您怎么有空来棋院,有事儿要办吗?”李丽红笑着问道。

“是呀。王老师要报名参加三星杯,我来陪他办手续。”陈淞生指了指王仲明笑道答道。

“报名参加三星杯?......”听了陈淞生的回答,李丽红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她身后的那帮年轻男女却多是一愣。不约而同地将好奇的目光落在王仲明身上。

......他是谁呀?报名参赛,是自费的吗?

......以前没见过呀,是职业棋手吗?

......那老头儿好象是棋胜楼的陈淞生。这个王老师该不会就是那个赢过吴灿宇的王仲明吧?

......,对,应该就是他,我在《娱乐快报》上见过他的照片,据传说他和范唯唯关系非常好,能不能请他帮咱们要张范唯唯的签名照呀?

......,重回北京后,王仲明至今只来过中国棋院一次,棋院里见过他的人不多,对这些年轻棋手而言,通过八卦报纸认识他的远比通过那几次棋战来的多。

“别乱说。”听后边年轻棋手们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还打起了小算盘,李丽红皱了皱眉,小声训斥道,那些年轻人识趣地闭上了嘴,只不过心中的疑问并没有消失,还在通过眼神来交流彼此的想法。

“呵,王老师,你终于做出决定了,太好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盼着你这个决定呢。我们家老林昨天去桂林前还跟我念叨着呢。”制止住身后年轻人们的不礼貌之举,李丽红笑着问道——王仲明气林海涛逼得太紧,连自已休假处出旅游的时间都不肯放过,所以即使在决定参加比赛后也没给林海涛发短信,不过他要在这个星期二要宣布是否参赛的事情林海涛是知道的,林海涛知道也就等于李丽红知道,所以对于王仲明此时出现在中国棋院,她并不感到惊讶。

“呵,谢谢他的挂记,有劳费心了。”王仲明笑了笑——虽然不是很熟,但从林海涛那里论还得叫声嫂子,所以对这个热心肠的女人,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噢,对了,三星杯报名现在谁管呀?多少年没来棋院,没几个认识的人啦。”陈淞生笑着问道。

“噢,报名的事儿找小张就行,就是上次在您那儿比赛去看棋的那个小姑娘。小周,你辛苦一下儿,带陈老去小张那儿行吗?”想陈淞生说的也是实话,他离开棋院很多年,许多科室的位置都变了,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让老爷子满大楼的自已去找吧?李丽红转过头,对着正吃雪糕的那个小年轻说道。

“.....,陈老,你们跟我来吧。”李丽红发话,那个小伙子也不好拒绝,三口两口将雪糕吃完,带路向楼里走去。

“丽红,回见呀,见了海涛代我问声好呀。”陈淞生向李丽红打了个招呼,三个人跟在那个小伙子后边离开。

“......,丽红姐,那个王老师是谁呀?是不是真的是那个王仲明呀。”人走远了,几位年轻人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围起李丽红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道。

“当然,除了他还会有谁,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三星杯是谁都有胆子去的吗?”李丽红笑着答道。

“切,要是棋院给我名额,我就敢去!”有年轻棋手不服气地叫道——由于预选赛阶段没有对局费,差旅及食宿费用都要由参赛者自已负责,所以中国棋院选派参赛的棋手名额有限,除这些棋手外,其他人参赛都要自掏腰包,韩国消费水平不低,而且一去就是近一个星期(如果能够出线的话),这样的投入不是一般的年轻棋手所能负担,所以得知王仲明会去韩国比赛,在场大部分年轻棋手心中都是羡慕中带着不服不忿。(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八章 心急

“行了吧你,还是先想办法把你的积分挤进前五十名再说吧,连前五十名都进不去,棋院花钱送你去首尔干嘛?公费旅游吗?”李丽红哼道,对这些小字辈棋手她是毫不客气,谁让她不仅是林海涛的老婆,而且还是棋院里的非著名红娘,得罪了她,找不着老婆怎么办?对于不擅长于人际交往的年轻棋手,这可经不是小问题。

“......,丽红姐,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您这也太打击人了吧?”被嘲讽的年轻棋手哀号道——此次三星杯预选赛,代表中国棋院出战棋手(也就是由中国棋院出资)共计五十三名,其中男子棋手四十四名,女子棋手九名,而在选派哪位棋手出赛的评比标准之中,其在职业棋手积分排行榜中的排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这位哀号的棋手就是因为排名只差一位而未能入选的倒霉蛋儿,虽然那是对每个人都公开公正,一视同人的标准,被刷下来没什么好抱怨的,但只差一步到首尔终究还是一种锥心的痛。

“就是,丽红姐,他不过是运气好,不知怎么人品爆发就赢了吴灿宇,真要是较起真来,未必就比武亦东强。”另有人插嘴打抱不平,估计网上棋迷们的争论也传到了职业棋手之中,而这位则是武亦东的支持者。

“对,这话说的对,平时下棋和正式比赛完全是两码事儿,平时训练对局时我和蚂蚱基本是五五开,可正式比赛中现在我都已经四连胜了!”有年轻棋手拿自已的真实经历做证说明。

“你们呀......”面对着一帮年轻棋手你一言我一语的围攻,李丽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们真以为他是靠运气才赢的吴灿宇吗?那你们怎么不赢一次吴灿宇让我见识见识呢?”

一句话问得年轻棋手们哑了火,李丽红的问题很有狡辩的意味,但偏偏说的也是事实,吴灿宇现在在韩国职业棋手积分排行榜上的排名是第十一位。无论从成绩还是实力都已进入一流棋手的行列,这些年轻棋手虽然一个个嘴上都很硬,但谁敢说能强过吴灿宇?牛皮吹出,李丽红要是丢出一句‘既然那么本事,什么时候进排行榜的前十名呢?’,自已可怎么接呢?

”.....呃.....,那是没有机会和他下,要是有机会的话,谁赢谁输还不一样的。”终于有一位年轻棋手憋出来一句似乎很有道理,却是很孩子气的一句话。

“是没有机会还是没有资格呢?”李丽红还没来得及回答。后边却先传来一个明显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

谁说话这么犀利呢?

是呀,吴灿宇是韩国棋手,正常情况下想与之交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中韩棋手双边交流赛,一是世界大赛,无论是哪一种,这些年轻棋手都需要通过重重的选拔淘汰才能得到坐在对方面前的资格,而如果连这种资格都没有,又怎么去谈什么机会呢?五十公斤级的拳手向泰森发出挑战。泰森要是去理会才怪了呢!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转回头去,但见一位中年男人正站在离他们三四步远的地方,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十几个水果。

“呃.....刘老师。”认出来人。年轻棋手们齐声叫道——这个中年男人正是刘志峰,国青队的主教练。

“呵,刚才那么热闹,现在怎么都哑吧了?想赢吴灿宇不是很好的话题吗?我可是百分百的举双手赞成。为什么不继续讨论下去呢?”走了过来,刘志峰笑着问道。

年轻棋手们只是笑,却没有人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刘志峰这样的鼓动绝对没安着好心,肯定是憋着什么时候抓住一个机会好好的挖苦他们一番呢。

”呵,还真的哑吧了?丽红,你总不会也哑巴了吧?刚才聊什么,怎么会聊到吴灿宇了呢?“见年轻棋手们不上当,刘志峰便向李丽红问道。

”刚才陈淞生陈老带着王仲明来棋院报名参加三星杯,他们几个不服气,觉得人家是运气好,人品爆发赢了吴灿宇才出的名,我说‘那你们怎么不赢一次吴灿宇让我见识见识呢’,然后后边的话你就都听到了。”李丽红答道。

“什么?你说王仲明要报名参加三星杯了?!”听到这个消息,刘志峰惊喜叫道,反应之强烈让离得最近的几个年轻人都吓了一跳,其中两个女孩子更是惊得浑身一哆嗦,以为刘志峰脚底下踩了钉子。

“是呀,这么多人看着呢,哪儿可能有错。”李丽红答道。

“太好了,太好了,真不容易,他总算是出来了。”确信自已没有听错,刘志峰惊喜得手脚都有点儿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

“刘老师.....您怎么了?不就是王仲明报名参加三星杯赛吗?您至于这么激动吗?是不是您和人打了赌,赌他会报名吗?”有胆子大的年轻棋手好奇的问道——自费参赛是三星杯的特色,如果他们愿意(又或者说他们家底丰厚,出得起去韩国的开支),他们也可以赴韩参战,所以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如果不是有切身利益,刘志峰为什么会因一位业余棋手的报名而喜悦过度,近乎于失态。

“呵,你们这帮小子知道些什么......,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心里正在高兴,刘志峰也没介意那个年轻棋手用词,笑着骂了一句,然后急着向李丽红问道。

“噢,我让周松带路带他们去找小张了,估计现在应该在主任办公室那儿办手续吧?”李丽红估摸着答道。

听了李丽红的话,刘志峰把手里提着的水果往对方手里一塞,自已三步并做两步地急着向楼里赶去。

“哎,你去哪儿呀?这是什么意思呀?”被对方的行为搞得莫名其妙,李丽红举起手里的水果连忙叫道——十几个水果份量可是不轻呢,难道让她当义工带上楼去?

“我去主任办公室,那些水果你们分着吃了吧!”刘志峰哪儿还有心思管水果的事儿,他现在只想着早一步赶到主任办公室,确认王仲明报名参赛的事情。

“呃.....,这可是你说的呀......,好了,别抢,一人一个。”李丽红那里还想再确认一下儿,忽觉手中的份量在迅速减轻,低头一看,却原来几个年轻棋手已经七手八脚地将水果从袋子里往外掏,气得她是连连拍打那些贼爪子,希望多少还能留一些给刘志峰。

急匆匆地跑进棋院大楼一层大厅,刘志峰忙着按往楼上去的电梯按钮,偏偏他越是心急,电梯下来的速度越慢,也不知怎么回事,平时也不觉得楼里乘坐电梯的人很多,为什么今天却是每一层都要停一下儿,难道是故意和他为难吗?

要不去爬楼梯?......刘志峰是个急性子,眼见电梯下来还不知得到什么时候,他干脆放弃便利的现代化工具,转身向楼梯处走。

“哎,志峰,放着电梯不走,干嘛要去爬楼梯呀?”走出刚有两三步,忽有一个声音从后边笑着问道。

“呃.....,院长。”听声音很熟,扭头一看,正瞧见黄德志乐呵呵的走来。

“呵,电梯这不是马上就下来了吗?什么事儿用得着那么急?”抬头看了眼电梯上方显业的数字,黄德志笑着问道。

走近几步来到黄德志身边,刘志峰凑近对方的耳朵,“院长,您还不知道吧?王仲明刚刚上楼,正在小张那儿办报名三星杯的手续。”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小声说道。

“呵,你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黄德志笑笑答道。

”早知道.....怎么会?“刘志峰惊讶道——听李丽红的意思,陈淞生王仲明也就刚进大楼,和自已也就是前后脚的分别,以院长和陈淞生的关系,如果是刚才碰到,肯定会站下来聊上好一会儿,时间足够长到让自已赶上,现在没见到王仲明和陈淞生的影子,也就是说黄德志不是刚刚才知道的消息!

“当然,实话告诉你吧,昨天晚上陈淞生就已经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了,要不然我干嘛这个时候赶回来呢?”黄德志笑道——

上个星期五王仲明表示要在本周二决定是否叁加三星杯时他就在现场,所以他自然知道该什么时候打去电话去向谁询问结果,陈淞生也自然没有瞒着他的道理。

“呃......,您早就知道了,那怎么也不给我点提示,害我白着急了半天。”刘志峰叫道,心说,这个老头儿怎么就这么觉得住气呢?

“呵,现在知道也不晚嘛,反正早告诉你你身上也不会多长一块儿肉。好了,电梯来了,一起上去吧。”黄德志一如既往的好脾气,说话声中,电梯门在两个人的面前打开,里边的人出来后,黄德志先一步进去,然后催着刘志峰也快点进来——老头子嘴上说是不急,心里焦急的程度未必就比刘志峰好多少。(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九章 填表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呀?”出了电梯,陈淞生向受李丽红之托在前边带路的年轻人笑着问道。

“我叫周松。”带路的年轻人答道。

“噢,今年多大,几段了?”陈淞生接着问道。

“十七岁,二段。”周松答道。

“不错呀,国青队正式队员吗?”陈淞生再问。

“还不是。”小伙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国青队的成员分两种,一种是正式队员,一种是预备队员,预备队员的性质类似于足球队的后备梯队,棋院将一些天赋不错,有发展潜力的年轻棋手集中在棋院进行训练和培养,一方面可以解决年轻棋手没棋下的问题,另一方面也利于就近观察以发现人才,此外,一些地方棋院也会其所属的年轻棋手送到中国棋院代培,终究国字号棋队的训练环境、条件和资源不是地方棋院所能比的。每隔一段时间,国青队会组织内部的循环赛,然后依照循环赛的成绩进行调整,优胜劣汰,表现出色的转为正式队员,成绩不理想的转入预备队,预备队的后四名退回原属单位,然后再补上其他年轻棋手,如此循环往复,以此保持队伍内部的活力和竞争力。周松属于地方委托代培棋手,在国青队内地位不高,不然那么多人中,李丽红也不会直接点名就点到他的头上。

“呵呵,不用不好意思,十七岁,正是向上冲的时候,努把力,希望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正式队员了。”陈淞生笑着说道。

“.....谢谢,我会努力的。对了,这位大哥真的是王仲明王老师吗?”周松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向王仲明问道。

“对,我是王仲明。”王仲明答道。

“真的?呵。听人说王老师十秒超快棋非常厉害,连谭浩强都不是您的对手,两个月前在第一训练室的超快棋决斗只是听就已经让人热血沸腾了,可惜那时我还没进国青队,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盛况。”周松眼中冒出兴奋的火花,或许年轻人都比较喜欢刺激,那场比试虽然不是真正的比赛,但比起真正的比赛,这种个人间的意气之争反而更容易激起年轻棋手心中的热血。

“呵,游戏而已。”王仲明淡淡一笑——没想到两个月前的那次意外之举至今还留有影响。也不知这里边是不是有刘志峰的功劳。

没走多远,前边就是围棋部主任的办公室,周松敲了敲房门,“请进”,里边传来小张的声音。

推开门,周松并没有进去,“陈老,地方到了,我回去了。王老师。再见。”向陈淞生和王仲明打过招呼,他一路小跑下楼去了,从所说的话中,显然易见在他心中王仲明的的地位要比陈淞生更高。

“呵。小伙子不错。”陈淞生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笑着说了一句,他率先进了办公室。

“呃.....,陈老。怎么是您呀?”午休时间还没有结束,小张正翻看一本杂志,没想到进来的是陈淞生几个。她忙着把杂志扔下站起来问好。

“呵呵,当然是有事儿了。刚才听丽红讲你负责三星杯报名,是不是呀?”陈淞生笑着问道。

“是呀.....,该不会是您老技痒难耐,宝刀不老,想要到三星杯上潇洒走一回?”小张笑着打趣道。

“呵,调皮,我到三星杯上哪来的潇洒走一回,满地爬一回还差不多。不是我要报名,是他。”指了指王仲明,陈淞生笑着答道——虽然三星杯专门设有中老年组,进入三十二强留着两个名额,不过他这把年纪,不要说还得参加预选赛,就是直接让他进三十二强他也不会去干。

“王老师?您真的要参加三星杯呀?”小张惊讶地问道——王仲明要参加三星杯的事儿传得是沸沸扬扬,有说真的,有说假的,搞到最后也不知哪个消息才是对的,现在王仲明人都来了,可见传闻是真非假。

王仲明笑笑点了点头——来到这里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还需要再特别解释吗?

按照规定登记表格,王仲明还刚刚填写一半,门外楼道脚步声响,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刘志峰从外边走了进来。

“呵呵,陈老,王老师。你们来啦?”进了门儿,刘志峰向陈淞生和王仲明打着招呼,孙学刚他不认识,但也不忘点头笑了笑。

“呵,是呀,这么巧?这个点儿你不用陪着你那些小家伙们吗?”陈淞生笑着问道——国青队的队员年龄多在二十以下,绝大部分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这样的年纪以他说来是小家伙再正常不过了。

“呵,训练计划都是订好了的,我不在有别人看着,再说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连点儿自制力都没有,那还能有多大出息。”刘志峰笑道。

“你这个教练当的还真是轻松。对了,还没说你这时候怎么到这儿来呢。”陈淞生笑道。

“噢,奉黄院长之命,请您几位办完报名手续后去院长室坐会儿,黄院长说他先上去把他珍藏的好茶,三百块一两的极品铁观音沏好,静候几位大驾光临。”刘志峰答道。

“呵,他还真下血本呀,看来就算想不去也不成了。小孙,等会儿没事儿吧?一起上去坐坐。”三百块一两的茶叶什么味道?陈淞生还真想尝尝,王仲明那里没有问题,他向孙学刚问道。

“好呀,早知道能见到黄院长,就该先准备点儿礼物了。”孙学刚当然不会推辞,认识棋院院长总没有坏处。

按表格填写资料不是什么难事,花了大约三四分钟的时间,王仲明把该写的东西都写好了,将表格交给小张,小张回到坐位,从电脑里调出程序,十指如飞,噼里啪啦键盘一阵乱响后,资料已然上传。

“怎么样?手续办完了吗?”刘志峰急着问道。

“办完了。哇,今年报名的业余棋手怎么这么多呀!”小张答道,鼠标点击界面,正想要退出时,视线无意中看到屏幕下方的统计总合,她惊讶地叫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章 帮助

“什么?有多少?”刘志峰和陈淞生闻听连忙问道。

三星杯虽不限定业余棋手的报名资格,但既然是正式比赛,比赛的规模必然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总不可能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真要是有一万人要参加比赛,主办单位到哪儿去找那么大的场地去?要知道,虽然在预选阶段由参赛棋手自行负担食宿交通费用,但场地,人员,水电等等方面的支出还是由主办单位负责,如果摊子铺的太大,一连五天的费用那也是相当的可观。

所以,考虑到这个问题,主办方对于业余棋手的参赛人数是有限制的,如中国十名,日本十名,欧美十名,换言之,不管以上国家地区有多少业余棋手要参加三星杯预选赛,能够去韩国参加比赛的也只能是十个人,至于这十个人怎样决定,主办方不会去管。

由于业余棋手在三星杯预选赛中出线的机会微乎其微,而在韩期间的食宿交通等等生活成本很高,所以以往中国的业余高手对参加三星杯兴趣不大,除了最初那几届自费参赛的人比较多一些,后来就很少有人报名,通常有三四个人报名就已不错,更甚至有好几届根本就是为零(这对主办方并不存在压力,人数不足,韩国本土有太多的院生和业余高手可以填补,不会影响到预定的赛程设计,没有食宿交通等等方面的负担,那些人就算把三星杯的预选赛当成练兵场也非常值了),故此,由于每一届业余棋手的参赛名额都用不完,可以说只要有人报名参赛到时候就一定可以赴韩参赛,因此几乎没有人去想报名人数如果多于主办法分配的名额时该怎么办。

所以,当听到小张说今年报名参加三星杯赛的人很多时,他们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过来——想也是,光是业余四大天王抱团参战就已经有四个人了,这四个人在业余棋界朋友众多,每一个人不要多,只要动员两个出来,就足以突破名额上限了,而这还不包括那些受网上论坛影响,想要在实力排行榜上占个位置的各地业余强豪。

“截止到今天,包括王老师,一共有十五个人报名。”小张答道。

“什么?不会吧?”刘志峰惊讶道——十个名额。现在就已经多出了五个人,而据报名最后截止日期还有三天,天晓的还不会有人继续参与进来,如果是以前,棋院大概是巴不得业余棋手如此涌跃参加,因为就算不能真正起到太大的作用,至少可以让韩方参赛棋手的人数减少一些,可现在,多出来的那些报名想要参赛的人怎么办呢?

“就是这么多。不信你看呀。”把液晶显示屏转了个方向,小张说道。

几个人仔细去看,果然和小张说的一样,合计栏上显示的数字正是十五。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孙学刚不是围棋圈子里的人。虽然喜欢下棋,但对三星杯赛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见刘志峰和陈淞生听到这个数字后的反应有些奇怪,而王仲明却是一脸淡然。陌不关心的样子,他好奇的问道。

“问题大了......”陈淞生把问题尽量简单地讲了一遍,孙学刚很快就明白了。“那现在报名的人已经多了,该怎么办呢?”他问道。

“呵,这个问题自然会有人头疼,咱们操心也没用,车到山前必有路,志峰,既然报完名了,咱们就去找老黄吧。”陈淞生笑笑答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何决定参赛名额所属是棋院的工作,轮不到他来下指导棋。

四个人来到院长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敲门,房门已被从里边拉开,却原来是黄德志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先一步来迎接,“呵呵,欢迎欢迎,难得陈老您大驾光临。”他笑着说道。

“呵,什么大不大驾的,大驾了半天,那些小孩子哪一个都不认识。”陈淞生笑道。

“呃.....,您是说那些年轻棋手吧?呵呵,这其实也不能全赖他们呀,您如果隔三差五的就来棋院逛一逛,还怕那帮小子认不出您吗?呵呵,请进。”明白了老朋友所指为何,黄德志爽朗笑道——古诗有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陈淞生退休十多年,他离开时,那些年轻棋手大部分还在上小学呢,要是见了面能认出他是谁,那才真叫见了鬼呢。

迈步进屋,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茶香,沁人心脾,提神醒脑,不用问,一定就是方才刘志峰所说三百块钱一两极品铁观音的价值体现。

“哟,这位是.....”,和进来的一一人打招呼,看到孙学刚,黄德志问道。

“噢,黄院长您好,我叫孙学刚,是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公关部副部长。”孙学刚连忙自我介绍道。

“银海集团?......呵呵,知道知道,银海集团热心公益,对围棋事业非常关注,天元战,全国青少年比赛,都是银海集团投资赞助,还有上个星期五刚刚开战的京城棋社联赛,也是得到银海集团的大办协助才得以进行。听说这一次又是你们要做王仲明赴韩参战三星杯的后援团,呵呵,好呀,社会上如果再多一些象银海集团这样的企业,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得知是银海集团的代表,黄德志非常热情地招呼道。

“谢谢黄院长的表扬,围棋是我国传统文化之一,继承传统,弘扬文化,这也是银海集团所推崇的企业文化精神所在。”孙学刚忙答道。

“呵呵,好呀,希望以后银海集团能够将这样的企业文化坚持下去,为中国的围棋事业做更多的事。来,坐”黄德志笑着请几人在会客沙发坐下。

茶水倒上,每人一杯,黄德志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呵,小王,做出参加三星杯的决定很艰难吧?”他笑着问道。

“还好,比想象中容易一些。”王仲明答道——已经过去的事情,何必再要多说,难道因为自已回答‘艰难’,黄德志心里的不安就会多些吗?拜托,自已为难人家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干嘛?

“那就好,那就好。说实话,直到昨天晚上我还有些担心呢,要不是陈老告诉我你已经做出决定,恐怕一个晚上都合不上眼呢。”黄德志感慨的笑道。

“真有那么严重吗?”王仲明怀疑道。

“呵呵,你就当真的听好了。”黄德志笑道,“总之不管怎么说,你能报名就好,千里之路,始于足下,万事开头难,现在这关键的第一步迈出去,后边的路就好走多了。”

“黄院长,您对我是不是太有信心了?”王仲明提醒道。

“呵呵,重要的不是我有没有信心,而是你自已有没有信心,只要你有信心,我就对你有信心。”黄德志笑道。

.......这两个人,打的什么哑谜?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孙学刚很是纳闷——上午在新闻发布会上,当记者问王仲明有没有信心的时候,他的回答是‘相信自已,不如相信自已的实力’,而到了黄德志这儿,又变成了‘只要你有信心,我就对你有信心’,说来说去,这个信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对了,既然已经决定参加三星杯了,有没有需要棋院帮忙的?”笑过之后,黄德志问道,他这不是客气,而是真心的想做些什么。

“我需要系统性的训练。”王仲明也不客气,直接了当地提出要求。

“呵,你就是不提这个要求,我也早就想过了,就是不知道陈老那里怎么样。”黄德志笑着说道,同时目光转向陈淞生——王仲明退出职业棋坛已有七八年之久,再次重新参加正式比赛需要个适应过程,如果目标仅仅定位在预选赛出线倒是没有太大关系,不过如果想的是走得更远,那么现在的训练强度显然就远远不够了,虽然可以通过网络与中、日、韩三国的职业棋手交流,但网上下棋与面对面的实战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至于金钰莹,她的实力的确是提高不少,差不多达到可以与男子职业二流棋手相抗衡的程度,但做为可以帮助王仲明恢复状态的对手,份量就差的远了些。中国棋院别的没有,多的就是职业棋手,王仲明如果来棋院进行恢复训练,绝对不用担心会找不到练手的对手,只是这样一来,肯定会影响到他在棋胜楼的工作。

“呵,瞧我干嘛?既然同意小王参加三星杯,我难道会拖他的后腿,从今天起,小王你就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备战中,棋胜楼那边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会安排好的。”陈淞生笑道。

“呵呵,到底是陈老,顾大局,识大体,有您这句话那还有什么问题。志峰,小王训练方面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直接向我或者文东汇报。”陈淞生的意思也就是说这段时间王仲明可以随时来中国棋院训练,用不着管棋胜楼那边的事情,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支持更实在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一章 礼遇

看着棋院院长安排工作,旁边的孙学刚眼珠差点儿没掉了下来,以其所知所闻,他实在搞不明白黄德志对王仲明会如此礼遇——只要交纳相应的费用,业余棋手在中国棋院与职业棋手一起训练并没什么,象武亦东,曹英等人获得晚报杯冠军要代表中国参加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前,都曾经有过到中国棋院与年轻的职业棋手们一起训练,研究,打内部循环赛,但无论如何,至于要让刘志峰来亲自负责吗?刘志峰是国青队的主教练,他负责的是国青队的训练和管理,让刘志峰亲自负责王仲明的训练,岂不等于就是让王仲明与国青队的那些棋手一起训练?能够进入国字号队伍,哪怕只是预备队中的一员,哪一个不是棋坛精英,未来之星?与这些棋坛精英分子一起训练比赛,其效果和与普通的棋手一样吗?话说回来,如果让武亦东,曹英等人知道王仲明可以参加国青队的训练,他们会是怎样的想法和反应?如果他们也要求棋院一视同仁,想参加国青队的训练,黄德志会批准吗?

不提孙学刚那边胡思乱想,这边刘志峰已是满口答应,有黄德志的指示,他有什么好为难的,“呵,王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训练?是只有白天来呢,还是干脆就住在棋院好了。”他还真是个急性子,任务刚交待下来,他已经在考虑细节问题了。

“呃.....如果能住在棋院自然最好....只是......?”王仲明想了想后说道——从训练恢复的角度,自然是住在棋院最好,这不仅仅是可以省去来回往返的麻烦,而且还可以参加晚上的训练——虽然晚上的训练通常是靠棋手的自律,教练组并不会安排具体的项目,但在训练室许多棋手用功时所形成的氛围更容易让置身其中的棋手进入状态,就象大学期末的考试前,尽管在宿舍或者家里也一样可以学习。但学生们还是更愿意去学校的自习教室温书。只不过他也知道,棋院的宿舍一向紧张,不是什么时候想住进去就能住进去的。

“噢,要是担心住的地方完全没必要,周松住的那间宿舍还有一个床位,只是条件稍微差了点儿,就怕委屈了你。”刘志峰对国青队的情况了如指掌,马上答道——同在国青队受训,正式队员和预备队员待遇不可能一样,周松是地方棋院委托代培。就地位而言在国青队队员中属于最低的那种,此外他是上个月才来的北京,好的宿舍早都被别人占了。当然,如果可以亮明王仲明的真正身份,刘志峰完全可以让其他队员腾出条件好的房间让王仲明来住,问题是王仲明此时公开的身份还是棋胜楼的讲师,而不是一代棋坛霸主,那样的做法难免会引起年轻棋手们不满。

“周松.....就是刚才带我们上来的那个小伙子吧?.....,没关系,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可以了。”王仲明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上我让周松把宿舍收拾一下儿,明天你就可以搬进来了。”刘志峰是个做事不拖泥带水的人,直接就替王仲明做出了决定,看他的意思。如果不是有行李私人用品的问题,他恨不得王仲明干脆今天就住进棋院来。

住宿的事儿就这么定了,至于更具体的训练计划,刘志峰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终究王仲明不是现在他手底下那些十七八岁,二十不到的毛头小伙子,适合那些年轻人行之有效的方案对王仲明未必适合。

“对了。黄院长,有个问题可以请教一下儿吗?”趁着一个话题结束,孙学刚忙插口说道。

“哦,是什么问题呀?”事情的进行到此都很顺利,黄德志的心情很好,见孙学刚有话要讲,于是笑眯眯的问道。

“是这样,刚才我陪着王老师在楼下办报名手续时,听负责办理手续的小姑娘讲今年报名参赛的业余棋手比往年都多,截止到刚才为止已经达到了十五人,后又听陈老讲,三星杯赛分配给中国籍业余棋手的名额是十个,现在报名人数超出许多,请问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呢?问这样的问题很冒昧,但因为这件事关系到银海集团接下来的后续工作安排,希望黄院长不要见怪。”孙学刚解释道——他不想让人误会介入棋院工作,但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呃.....,真的吗?”听到这个情况,黄德志稍稍一愣,转头向刘志峰问道——他是棋院院长,报名统计这种具体工作自然用不着他去盯着,如果连这种事情也要他去管,那还有时间干别的吗?

“对,是这样。”刘志峰点头道,”离报名最后截止日还有三天,估计报名的人数还会增加。”

“呵,这也该算是一件好事吧。”确定情况是真的,黄德志搔搔脑袋笑道——原本的计划是制造舆论,为促使王仲明参加三星杯创造条件,谁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反而使国内业余棋坛的那些高手大腕活跃了起来,如此踊跃地报名参赛,也算是一种成绩吧?虽然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需要花费相当的心思,但这是喜悦的烦恼,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能够来的越多越好。

“呵,当然是好事儿了,就算是打架,人数多些场面上也好看点儿呀。”陈淞生笑道——三星杯赛预选赛参赛棋手在三百人左右,其中韩国棋手人数至少占到六成以上,三四十个中国棋手分散在赛场上几乎很难看到人影,以前常有人说中国人打仗就会玩人海战术,其实韩国棋院才是将人海战术发挥到极致的个中高手,可惜,三星杯是韩国人出资举办,赛场设在韩国而不是中国,若是哪天三星杯的预选赛改在中国举力,到那时看看中国的人海战术不把他们给吓傻了!

“打架呀,您倒是看得开,呵,小孙,这件事儿我已经知道了,等会儿我会把相关人员找来开会讨论这个问题,又不是太大的问题,我想明天就可以拿出解决方案。”黄德志笑道——解决类似问题的方法很多,需要考虑的是哪种更合适,终究是棋院自已的问题,他虽是院长,却也不想给他人落个一言堂的印象。(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二章 问题的关键

三个人离开中国棋院时已经过了三点,算起来他们在黄德志那里聊了竟然快一个小时,连茶水都续了三回,这让第一次见到黄德志的孙学刚非常感慨,他没想到这位当今国内棋坛的掌门人是如此的平易近人,此外那位国青队的主教练给人的感觉也很不错,性格爽朗,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虽然脾气有点儿急,但为人古道热肠,急功好义,是那种可以信赖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最让他惊讶的还是王仲明,说实话,即使到了现在他也想不明白黄德志,刘志峰为什么会对王仲明那么好——要求在中国棋院与职业棋手一起训练比赛,按道理这应该王仲明求着人家的事儿吧?终究你即使有钱,愿意支付在棋院参与训练比赛的一切费用,棋院也可以拒绝你的要求(就好比国青队,即使是职业棋手你想参加队内的训练比赛就可以了吗?水平不到,人家觉得你的加入只会浪费人家的时间和精力,给钱也没人愿意陪你玩儿),但是黄德志和刘志峰给人的感觉却是非常的热情,倒好象是怕王仲明不来棋院训练似的,这正常吗?虽然对三星杯赛的详细情况不是很了解,但孙学刚也知道每次代表中国棋院出战的职业棋手至少也有四五十位,其中大部分都是积分排行榜上前四十名的一流棋手,超一流棋手,这还没算上中国棋院直接推荐进入本赛的两名种子优手以及在上届比赛进入四强而争取到的额外名额......有这么多的职业棋手在三星杯上冲锋陷阵,以中国棋院院长的高度,犯得着为一位业余高手操那么多的心吗?难道在这位中国棋院院长的心中,王仲明的份量比那四五十位职业棋手还来的

“王老师,你明天什么时候搬家去棋院宿舍?到时候我好派人帮你搬东西呀。”虽然满脑子的疑问,但孙学刚也不好去问,将车驶出棋院大门开上主路后,他向王仲明问道。

“谢谢你。不用麻烦了,我没什么行李,住宿舍无非是带些换洗的衣服再有些书籍资料,一个旅行箱足够装下了,我自已一个人应付的过来。”王仲明答道。

“噢,那好吧。对了,比赛名额的事儿到底会怎么解决呢?看王老师你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怎么关心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想到棋院会怎么处理了?”既然对方用不着自已的好意,孙学刚也就不再强求,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他好奇的问道。

“呵,能有什么办法,报名人数超过指定名额,解决的办法无非几种,要么是按报名的时间先后,要么是按报名者的资历,要么就是选拔淘汰。如果是第一种,现在报名人数已经超过十人,且棋院之前没有公开宣布有此项规定。等事情发生了以后再提出这个条件显然难以服众,所以可以排除。按报名者的资历,说起来其实也就是棋手个人的综合成绩和近绩表现,以前中国棋院在分配参加国际比赛的人选名额时曾经实行过类似的方法。将棋手参加各种比赛按规模大小,重要程度,所得名次和距现在的时间长短依照一定的标准换算成分数,再用分数折算成参加国际比赛机会。每参加一次国际赛事,本年度就减去相应的分数,如此。分数高,参加国际赛事的机会就多,分数低,参加国际赛事的机会就少,这项规定执行了有相当长的时间,从某种角度也可以说是现在职业棋手积分排行榜的前身,尽管这样的方法存在相当的缺陷,现在棋院已不再使用,但不可否认是当时解决棋手参加国际比赛名额分配难题的一个好办法。不过,业余棋手没有类似等级分评定体系,虽然在网上谁多棋迷自发研究出各种的评分标准和评比结果,但中国棋院显然不能把那些评比结果做为选派参赛棋手名额的依据,而在短时间内,棋院也来不及推出自已的一套为各方面都能接受的业余棋手积分评定体系,因此这个办法也行不通。所以说到底,最后最可能选择的办法还是选拔淘汰,让想参加三星杯的人先自已pk一下,优胜劣汰,把人数减少到十个以下就行了。这样的办法虽然费时费力,却是最公正公平,也是最不会引起争议的办法。”王仲明笑笑答道。

“呃.....,真的吗?陈老,您觉的呢?”孙学刚又向陈淞生请教到。

“差不多也就这个样子了,按以往的惯例,中国棋院在完成国内报名后需要在两周内将名单送交韩国棋院进行最后的确认,所以中国棋院必须在两周内把参赛名额的问题解决,通过比赛来决定谁参加谁不参加,大家各凭自已的实力争取机会,要是我肯定会采取这样的方案。”陈淞生答道。

“......真的就这么简单?......那我刚才问黄德长的时候他怎么不马上给个回应,既然是最合理,最公平,最为大家所接受的方案,有必要非得拖到明天再表态吗?棋院每年搞那么多比赛,虽然两个星期的时间是有点儿紧,不过特事特办,对棋院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孙学刚有些纳闷的问道。

“呵,你嘴上说说当然轻松了。”陈淞生笑道。

“呃.....,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孙学刚奇怪问道——截止到刚才,报名参加三星杯的业余棋手总计十五人,算上了后三天,估计也超不过二十人吧?二十个人的比赛用得了多大的场地,多少的准备时间?虽然没有组织过围棋比赛,不过比这种规模大的多的会议他负责办理的多了,难道办一场围棋比赛比那些会议还要难吗?

“呵,你说的也不能说有错,单要是办一场十几二十人参加的比赛,不要说是棋院,就是随便四大棋社之一都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这场比赛事先不在计划之中呀。你要知道,棋院和普通民间公司不同,他的每一笔支出都要有预算和理由,如果没有指标,就算是买个拖把都不能批,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比赛,不论规模大小,支出总是少不了的。如果参与棋手都在北京地区倒还罢了,住的再怎么远,花两三个小时总能赶到中国棋院,反正参加三星杯预选赛本就自费,也不必在意有没有对局费,两三轮的比赛,淘汰几个人,只要不涉及到资金,什么事儿都好说。但麻烦的是,这些棋手在北京地区的只有几个,大部分山南海北的都有,上海,南京,广东,湖南,四川,先不要说这些棋手是不是有别的事情,能不能协调出一个时间聚到一起比赛,就算可以,比赛地点设在哪里?设在北京,那些外地的棋手赴京比赛坐不坐火车,坐不坐飞机?到了北京吃在哪里,住在哪里?不设在北京,其他地方也一样存在这些问题。因为这个选拔淘汰赛是临时搞的,事前并没有在接受报名时公布,那么这些费用的支出便属于计划外支出,由谁来负责呢?”陈淞生笑着问道。

“这样呀?.....”孙学刚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这里边还有这么多需要考虑的问题,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自已对这个圈子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呵,你也用不着担心,虽然有着种种麻烦,但黄院长主持大局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情况没有见过,什么样的难题没有遇过?和那些真正的难题相比,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肯定能找到办法解决的。”见孙学刚沉默下来,陈淞生以为他在担心参赛名额的难产,所以笑着安慰道。

“......陈老,以您的估算,搞这么一个比赛大致需要多少资金?”孙学刚忽然问道。

“嗯......,这个比赛不需要奖金也不需要有对局费,主要的花费出在交通和住宿两项,现在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参加,暂时算是二十人吧,淘汰一半可以采用抓阄对决的方式,那样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够用了,所以通算下来,我估计三五万块也就差不多了。”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算着,陈淞生最后给出一个大概的数字。

“三五万?这么点就够了?”孙学刚惊讶道,这个数字比心里预估少得太多了。

“呵,你以为多少?不过我这也是随口一说,不是那么靠谱,比如说,集中全国二十位最顶尖的业余高手跑到北京只下一盘棋就决定三星杯参赛的名额,估计很多人会觉得太草率,运气成分太大,万一抽签注的结果是强强相遇,弱弱相遇,岂不是自损自耗,凭白让韩国人占便宜?所以,最大的可能是采用积分制,轮次不需要太多,三或四轮便可以拉开差距,如果以业余比赛惯常的一天两赛的话,加上刚到北京需要休息的一天,总共三天,所以实际费用应该更高一些。当然,这也得看招待棋手入住饭店的标准如何,如果是星级饭店,再翻上一番也不一定。”陈淞生笑道。

“呵,就算翻一番也没多少嘛。我先打个电话。”孙学刚笑道,方向盘一转,他将车停在路边,然后开门下车,掏出了电话。(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三章 关照

把王仲明等人送走后,黄德志马上电话把孙文东找来,进了门儿,发现茶几上摆着的几只茶杯还没有收,而黄德志的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满脸的笑容象个弥勒佛似的,孙文东便已猜到院长忽然把自已找来是与刚才的访客有关。

请孙文东坐下,黄德志取出一个杯子给他倒了杯水,所谓茶沏三遍无滋味儿,就算是极品铁观音,此时也只不过是比白开水多点儿颜色而已。

“呵呵,抱歉,没什么味儿了,将就一下儿吧。”已经喝了一肚子水,再沏一壶新茶未免有些浪费,黄德志笑着说道。

“总比白开水强多了。院长,您这么急着叫我来是有什么指示吗?”孙文东笑笑问道。

“呵,王仲明刚走不久,他已经在小张那儿办完了报名登记手续。”黄德志答道。

“真的?呵,太好了,忙活了几个月,总算是没有白忙。”听到这个消息,孙文东也是非常兴奋,虽说王仲明离开棋坛七八年之久,久疏战阵的他能否适应现在的职业赛场,是不是可以再复当年的神勇尚待检验,但人若在,希望就在,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战胜吴灿宇,朴志铉的实例在前,总比此次赶赴首尔参战的绝大部分棋手靠谱的多。

“呵,是呀。他提出到棋院进行强化训练的要求,我已经同意,并且把具体的事情交给志峰去办,快的话,明天他就可能搬进棋院宿舍,参加训练。”黄德志将事情发展的情况向孙文东做着简单的介绍。

“......,您是说王仲明是跟着国青队训练吗?这样怕有些人会有意见吧?”听说训练的事儿是交给刘志峰负责,孙文东敏感的问道,他当然知道如果王仲明肯公开真实身份,不要说参加国青队的训练没有问题,就算跟着国家队训练谁也无话可说——问题是。王仲明至今似乎也没有公布真实身份的打算,否则的话,黄德志刚才说的就该是‘王鹏飞’而不是王仲明了。

“何必说的那么隐晦,你直接说会有很多人不满就是了。”黄德志笑道,刘志峰想到的他当然早就想到了。

“嘿嘿。”孙文东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黄德志说的没错,意见其实就是不满,只不过换一个名词在感觉上就和缓多了。

“王仲明以业余棋手的身份跟着国青队训练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这是肯定的,但王仲明既然对我的安排没有表示反对,也就是说他有相应的心理准备。能够处理可能遇到的困扰,别忘了,他是从国少队时就已经在棋院生活,训练,国青队,国家队一路走过来,在国字号棋队的时间可能比大部分国青队的年轻棋手从开始学棋的日子算起都长,他知道那些心存不满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也清楚该怎么去应付。所以对他不用太担心,倒是那些年轻人比较头疼,志峰业务上的能力很强,但性子较急。不太擅长做思想工作,所以等王仲明来了棋院后,你要多花点儿时间在那些小伙子身上,发挥你的口才和说服力。帮志峰安抚他们的情绪,我想,刚开始的时候你可能有点儿辛苦。不过只要过了最初的几天,越往后,日子就会越轻松了。”黄德志笑着说道。“

“呵,明白,我会注意的。”孙学刚会意地笑道,他明白黄德志的意思——所谓的不满,无非就是觉得王仲明没有资格与国字号的那些年轻棋手一起训练,与一位业余棋手一起训练,虽然那是一位曾经屡屡战胜职业棋手的业余高手,在那些年少气盛的年轻棋手心中肯定会觉得是对其身上所披的国字号战袍的一种侮辱。所以,当王仲明刚刚随队训练之时,这些年轻棋手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刁难羞辱,让王仲明知难而退,自已主动离开国青队的训练室,而采取的办法,无非是生活上的孤立与棋盘上的打击,而二者相比,显然后者才是重点,终究是职业棋手,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是要靠自已的实力说话,如果棋盘上斗不过人家,那凭什么瞧不起人家?故此,只要王仲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展现出实力,在棋盘上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们好好修理一遍,所有的不满自然也就不复存在,再有谁敢跑来向刘志峰,自已或者黄德志抱怨,那么只要一句话‘不服气?等能赢了人家以后再来找我!’就能给堵回去。

”嗯,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一件事儿,这次为了逼王仲明出山有个意外的收获,报名参加三星杯的业余棋手远远超过往年,最新的数据是已经达到了十五名。”讲完了第一件事,黄德志再谈第二件事。

“十五名?呵,喜悦的烦恼。”听到这个数字,孙文东立刻就明白了问题所在,往年在三星杯报名时看着最后要交付韩国棋院的名单总是叹息报名的人太少,白白浪费了分配给中国业余棋手的名额,而这一次,虽然不用惋惜被浪费的名额,但接下来,就得为如何将报名的人数压缩到十个而费神了。

“两个星期的时间,来得及办选拔赛吗?”黄德志问道。

“时间上问题不大,星期五报名截止日期到后,马上通知报名者在下个星期五到北京参加比赛,如果到时候不能来,则视为自动弃权。”孙文东略一沉吟后答道——快刀斩乱麻,黄德志的态度显然是认为要以选拔赛的方式决定最后的名额归属,那他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唔,这个比赛你打算怎么做呢?”点了点头,黄德志问道。

“估计人数不会超过二十,一天两赛,两天四场,成绩最好的前十名得到参赛名额。”孙学刚干净利索地答道。

“费用方面呢?”黄德志再问。

“一切本着自愿原则。如果找不到临时住处,我会尽量帮他们安排。”孙学刚答道,言下之意,就是棋院方面只管安排比费,别的部分最多只是帮忙。

“......嗯,也只能这样了,虽然有点儿对不着不在北京的棋手。”黄德志叹了声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四章 布置安排

“呵,院长,您也用不着太在意,咱们本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王仲明参加三星杯,现在他既然已经报名了,咱们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至于吸引到这么多业余棋手报名,您就当搂草打兔子,反正是白赚到的。能来多少是多少。”见黄德志叹气,孙学刚明白院长是因为什么而叹气——有胆子报名参加三星杯的人,即使不是国内业余棋界最顶尖的高手,肯定也属于一流棋手的档次,这个级别的高手与人下指导棋,一盘收千八百块属于小意思,让他们大老远的跑到北京连着下两天没有收入的比赛,经济上的损失已经不少,更何况来回的旅费还有在京的住宿费还得自已负担,再加上从通知到比赛开始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赚不到钱倒也罢了,终究是在拼一个机会,但倒贴钱再加上时间可能兜不拢,一些人会因此而放弃也说不定,问题是这个比赛在棋院的计划之外,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只能是量力而为了。

“.....,呵,不这样想还能怎么办。”黄德志笑笑,心想也是,王仲明既然会参加三星杯,其他那些业余高手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自已是指望着那些人打进本赛,创造奇迹吗?所谓知足者长乐,现在的结果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叮叮咚,叮叮咚......”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黄德志回到办公室,从桌上拿起手机,看屏幕,上面显示的名字是陈淞生。

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看到是陈淞生的来电,黄德志心里忽的一紧——人刚刚离开还不到半个小时,这么急着打电话过来,莫非事情有变吗?

他连忙把手机放到耳边按下接听键。“喂,陈老,什么事儿呀?是不是落东西了?”黄德志问道,他很希望自已随口而说的是真的。

“呵,我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还没到丢三落四的程度吧。”电话里陈淞生笑着答道。

黄德志心里松了口气,听陈淞生是在开玩笑,应该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呵,不是落东西了。那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他笑着问道。

“呵,你是堂堂的大院长,谁敢吩咐你呀。好了,别开玩笑了,说正事儿。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用选拔赛决定三星杯人选的事儿?”陈淞生问道。

“呵,是呀,您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在黄德志心里,只要不是王仲明变卦不打算参加三星杯。那什么事儿都好说。

“呵,我能有什么好的建议,不过呢,如果棋院打算办选拔赛。银海集团这边表示可以提供邀请外地棋手到北京的差旅费,并负责棋手在京期间的食宿招待问题,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这个比赛需要在银海集团产业基地举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陈淞生问道。

“哦,真的吗?好事儿呀,有兴趣。有兴趣,呵呵,陈老,您可真是雪中送炭的大好人呀!”听说有人肯为选拔赛的费用买单,黄德志喜出望外,至于银海提出的条件,于棋院一方完全称不上条件,只要派几个人到银海集团生产基地组织比赛,到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儿呀。

“呵,别假了,什么大好人,送钱就是大好人,没钱就是老烦人,都是老朋友了,还整这些干嘛。好了,银海集团负责这件事儿的是刚才一起的孙学刚孙部长,明天上午他会陪王仲明去棋院,具体的事情你安排人和他谈吧。这样了,白白。”陈淞生笑道,事情说话,他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黄德志心情大好,“文东,好消息,陈老说银海集团希望让棋院把选拔赛放在他们的产业基地举办,同时承诺会负责参赛棋手的往返路费以及在京期间的食宿招待问题,明天上午他们的代表会陪着王仲明来棋院,到时候你去谈吧,有了金主,争取把比赛办得漂亮一些。”他向孙学刚吩咐道。

“哦?是吗?呵呵,太好了,路费和食宿问题如果能够解决,我想那些业余高手赴京参赛的兴趣至少会增加一倍。”听到这个消息,孙学刚的眼睛也是一亮,他当然也希望比赛可以办得漂亮一些,既然有人肯买单,办法他还不有的是?

黄德志只是把王仲明等人送到电梯门口,刘志峰却是将他们送到停车场,直到汽车驶离棋院的大门,目送汽车在视线中消失后,他没回黄德志那里,而是去位于二楼的国青队训练室。

“哎,志峰,这大半天的你跑哪儿去了?”到二楼就没必要坐电梯了,刘志峰走的是楼梯,刚拐过楼梯角,正碰上百无聊赖的李丽红靠在国青队训练室的门口发呆,见刘志峰回来了,她精神为之一振,忙着紧赶几步迎了上来,小声的问道。

“呵,黄院长那儿。”刘志峰笑着答道——在那里聊了一个多少时,时间确实是有点儿长。

“你倒会找清闲。怎么样,王仲明报名手续办完了?”李丽红问道。

“是呀,我亲眼看着小张把他的资料输进电脑的。”刘志峰答道。

“呵,好呀,这下我可以给老林报信儿,省得他老催着问了。“李丽红笑着说道——刚才在院子里得知王仲明要报名参加三星杯后,她便发短信将这个消息传给在成都参加比赛的老公,结果就是每隔十来分钟就会收来林海涛一条催问结果的短信,偏偏刘志峰又拜托她暂时看着国青队的那些小子按训练大纲训练,人没有办法离开去探听消息,现在知道了结果也算是松了口气儿,至少不用被老公一通接着一通的短信催命了。

“呵,你还可以顺便多发一句,王仲明明天会搬来棋院宿舍住,开始恢复训练。”刘志峰笑着补充道——林海涛知道王仲明是谁他早就清楚,李丽红是林海涛的老婆,以林海涛‘畏妻如虎’的作风,再有李丽红对王仲明参加三星杯这件事的热心程度,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也知道王仲明是谁,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什么?他这是要玩儿真的了?”李丽红惊讶道——棋力达到超一流棋手的境界,所谓的修练其实更多的在于自已的内心,集体研究对于个人实力的提高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她自已就有一位超一流棋手的老公,自然懂得这样的道理,王仲明退出职业棋坛时,其实力和成绩犹在林海涛之上,所以他现在要搬进棋院,与一众年轻棋手一起训练钻研,与其说是为了恢复状态,适应棋手的生活,倒不如说是表明一种态度。

“呵,你觉得他既然站出来了,还可能会是玩儿一玩的心态吗?”刘志峰笑着反问道。

“呃.....,呵呵,你说的对,好了,你回来了我就没事儿了,我忙自已的去啦。”李丽红笑道,和刘志峰打了个招呼,她向楼梯走去,一边走一边低着头在手机上狂按,不用问,肯定是在向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公通风报信。

摇了摇头,刘志峰心中暗笑,心说,这两口子明明早就知道王仲明是谁,干嘛非得嘴硬装不知道?假如那次见面就把事情的揭开了,至于象今天这样问个消息也躲躲闪闪的吗?

转回身,刘志峰迈步进到国青队的训练室,训练室里的年轻棋手们有的在打谱研究,有的在做解死活题练习,有相对纹枰对弈,每个人都按照各自的训练计划按步就班的努力着,除了棋子落盘以及书页翻动的声音外,训练室里再无其他的杂音。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刘志峰背着手在一张张棋桌间踱步——能够进入这个训练室训练的棋手都是同年龄层中的佼佼者,说实话,在具体的技术上已经很难有人能指点他们什么,教练主要的任务其实并不是教他们怎么下棋,怎么提高技术,而是组织研究和监督训练,针对每一位棋手的特点制定相应的训练计划,使棋手注意加强某方面的训练,就象是哪位著名足球教练说的,‘国家队的主教练用不着教球员该怎么踢球’。如果连球都不知道该怎么踢,那样的球员根本没资格进国字号球队。

又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铃声响起,休息时间到了,除了还在对弈中的几位年轻棋手还在继续熬战外,大部分人都放下手里的棋子起身活动身体,舒缓精神。

“张松。”刘志峰叫住手里抱着个篮球想和几个年轻棋手要到楼下做运动的张松。

“呃,教练,您叫我?”没想到刘志峰会叫自已,张松一愣——他既不是国青队的正式队员,成绩在预备队员也算不上多好,所以并没有受到刘志峰的特别关注,现在突然叫住自已,他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喜是忧。

“对,就是叫你。把球给他们,跟你说点儿事。”指了指张松抱着的篮球,又指了指还在等他下楼的伙伴,刘志峰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五章 不满

主教练找自已有事儿要谈,周松哪里敢不听,他怎么知道刘志峰找他谈的是不是自已以后是不是还能跟着国青队继续训练的事儿呢?

把篮球交给离自已最近的一位伙伴,那几位伙伴也觉得很意外,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小声地叮嘱了一句‘快点儿下来’,便一窝蜂地向楼下跑去。

刘志峰把周松叫到楼道,“今天晚上你把宿舍好好收拾一下儿,把空床上放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腾到别处去。”

“呃.....,是又有人要进国青队吗?”知道只是让自已收拾房间,周松暗自松了口气,但想到每当国青队有新人进入时,也就意味着将有人被淘汰(没办法,国青队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制的盲目扩大),自已的实力在整支队伍中的靠后,现在又多了一位竞争者,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了?

“是随队训练,和你们无关。”整天和这些年轻棋手们泡在一起,刘志峰很清楚他们脑子里想的什么,他直接说出答案,省得对方胡思乱想。

“噢......,是谁呀?哪里来的?我需不需要注意什么?”仅仅是随队训练?——这样的回答并不能使周松完全安心,谁知道不是先以随队训练的名义进来,然后再找机会与现在的队员竞争?所以他试着旁敲侧击,试图得到更多的信息。

“就是你刚才带去主任办公室的王仲明,他不是少数民族,生活习惯上没有特别的禁忌,你不需要特别注意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事情讲完了,你打球去吧。”刘志峰吩咐道。

“噢。”周松放心了,王仲明是成年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占用国青队的指标名额,看来真的只是随队训练,不会影响到自已在国青队里的排名,应了一声,他转身向楼下跑去——训练休息只有十五分钟,不抓紧时间,只怕摸不着两下篮球就又得往楼上跑了。

冲到楼下,篮球场上六位年轻棋手分成两组正在打半场对抗,你来我往,虽然球技平平难见亮点。频频出手,篮球在空中飞来飞去却很少能从篮框中穿过,但玩儿的是不亦乐乎,正应了那句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球场两边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有围棋队的,有中国象棋队的,还有国际象棋队的,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是又喊又叫,为自已支持的一方加油打气,被这些观众的呐喊声所鼓舞。场上的那六位球员拼得也更起劲儿了。

完了,还是来晚了。

赶到球场,看到球场上的情形,周松后悔不以——中国棋院总管三棋一牌(围棋。中国象棋,国际象棋,桥牌)。棋院大楼内不只有围棋一个部门,其他项目也有许多年轻棋手在棋院训练,年轻人大多争强好胜,但棋院的篮球场又只有这么一个,常在一个场地上玩球,少不得会比试教量一番,都是从事智力运动的人,打球都是业余水准,大家的水平半斤对八两,今天你赢了我,明天我赢了你,谁也没办法把对方压倒,但所谓臭棋瘾大,越是如此,这种训练间隙中的暂短对抗赛越是让这些年轻人们热衷(时间长了也不行,这些人的体力大概没有一位能够支撑到打完整场的比赛),而正因为时间短,所以一旦比赛开始就不允许替换球员,周松既然晚来了一步,他就只能呆在球场外当啦啦队了。

围棋队这边上场的只能是三个人,早下来的那些年轻棋手不少也站在那边呐喊加油,人爱聚群,周松来到那几位同伴旁边也一起加入呐喊,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管他什么犯不犯规,精不精彩,只要是自已这边拿到球喊好,对方那边拿到球就嘘便可以了。

“哎,刚才刘教练找你什么事儿呀?”发现周松来了,其中一位年轻棋手好奇的问道,他叫郑爽,和周松一样,也是国青队预备队中的成员,由于是同一批来到中国棋院的,所以他们俩的关系比较好。

“噢,没什么,刘教练就是让我今天晚上把宿舍收拾一下儿,明天有人要住进来。”周松答道。

“什么?有人要住进来?......是来新队员了吗?”听到周松的回答,郑爽一愣,连忙追问道,旁边几位同在国青队的年轻棋手听到后也是一惊,顾不得看球场上激烈但绝不精彩的比赛,忙围了过来听是什么事情发生。

“安拉,不是新队员,只是随队训练,瞧把你们给紧张的。”周松笑道——这时候他才不会提刚才自已听到这个消息时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是吗?刘教练有跟你说是谁吗?”顾不得被嘲笑,郑爽急着问道,别的队员也是纷纷插嘴,提出类似的问题。

“王仲明。”周松答道。

“王仲明......,就是那个十秒超快棋赢了谭浩强的王仲明?”郑爽惊讶道,而同时惊讶的不止是他,还有旁边的几位同伴!

郑爽和周松进入国青队不过一个月多点儿,王仲明超快棋斗败谭浩强他俩都只是听别人讲的,但另外那几位同伴中却是有人亲眼目睹!

“他不是棋胜楼的讲师,也就是业余棋手,干嘛要跟着咱们国青队训练?”很快有人提出疑问。

“下午他刚去主任办公室报名参加三星杯,估计是为了比赛做准备吧。”周松答道。

“那也不对呀,想要强化训练有的地方去,为什么非得是咱们国青队?刘教练什么意思?他让王仲明进国青队训练,给别的人感觉岂不是说咱们国青队的人的水平和业余棋手一个档次吗?”说这话的叫段宜康,是国青队的正式对员之一,因为是正式队员,他对国青队的荣誉非常在意,想当初他是通过多少的辛苦磨难,刻苦训练,才得以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进入国字号棋队,而王仲明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因为要参加三星杯比赛就可以进入国青队,与代表着当今国内新生代棋手最高水平的一群人接受同样的训练,那么自已以前的努力和付出算什么?(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六章 一石击起千层浪

“这我怎么知道,刘教练又没有说。”周松答道。

“那你怎么不问呢?”段宜康责问道,在他看来这是性质非常严重的问题,严重到会影响到国青队的荣誉以及他人对国青队成员的评价,想想,一群狮子里混进一只狮子狗,那会是多么滑稽的一个景象。

“呵,我也得有那个胆子呀。”周松笑道——他本就不是国青队正式队员,而且预备队里的成绩也不是很突出,和国青队的主教练顶牛,那不是自已找死的节奏吗?国青队的正式成员除了成绩太差,又或者因为特别的原因,如身体疾病,违法犯科等等才会被国青队调出或开除,换言之,就算得罪了教练,让教练心里很不痛快,但只要你成绩过硬,又没有犯什么错误,谁拿你也没有办法,就象林海涛,特立独行,很少买棋院领导的账,就连黄德志黄院长也曾经被他当众顶撞,但人家棋力既高名气也大,拿过好几个世界冠军,几十项国内冠军,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但周松既然不是正式队员,又哪儿来的胆量干那种冒险的事情?预备队员的调整远不象正式队员那样严格,内部循环赛中的成绩固难重要,主管教练的评价也同样重要,除非你有本事在循环赛中打进前六名,成绩比大部分正式队员都强,否则一个‘悟性不足,发展潜力不大’,就可能被扫地出门,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常言道,‘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自已既然没有高人一筹,傲视同侪的实力,那么老老实实的做人,别去当刺儿头才是明智之举。

“.....。胆小鬼,那个人要和你住一个宿舍,你不去问谁去问!”段宜康质问道。

“住就住呗,反正那张床空着也是空着,有个人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还可以聊聊儿天,这样倒也不错。”周松笑道。

“......,嘿,天底下还有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人!”段宜康气道——正式队员对预备队员本就有一种心理上的强势,此刻见周松居然在如此严重的问题中摆出阿Q式的态度。他的气便不打一处来,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或许就是这种胆小怕事,得过且过的懦弱性格才使得这个家伙的成绩在国青队排在后边吧?

“呵,随你说吧,要问你去问,反正打死我我也不会去问。”周松笑道,他不是那种脑子一热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上去再说的性格。为了满足段宜康的好奇心而冒着被刘志峰训斥的风险,他才不会干呢。

“你......”对这么一个人,段宜康也没辙了,周松不敢去问。他又何尝敢去?刘志峰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教唆别人是一回事儿,自已亲自去面对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他虽是正式队员。不过并非国青队内的核心,想必刘志峰骂道多管闲事儿的时候一定不会吝于词语吧?

“好!”喝彩声突响起,却原来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篮球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中国象棋与国际象棋组成的联队在五分钟的对抗赛中以八比六赢得了比赛,按照双方一向遵守的惯例,接下来十分钟的篮球场使用权便归属于联队一方,国青队的小伙子们要么当观众在旁边看着,要么回棋院大楼里歇着,总之,这个时段的篮球场与他们无缘了。

仅以一球之差败落,虽然很不甘心,但正所谓认赌服输,总不能输了球就耍赖吧?刚才在球场上活跃的三位国青队队员只好与喜洋洋的对手们一边说着诸如’别得意的太早,看明天怎么练你们’的场面话,一边悻悻然地离开篮球场,至于背后对手还有观众们的嘻笑挖苦,也只好装没听见了。

“周松,干嘛去了,怎么这时候才来!”其中一位在人群中发现了周松,不满地大声叫道——周松的棋在国青队虽排不上号,但他的运动反应神经不错(当然,仅限于这些动脑比动手多的棋牌类运动员范围内),自他来后,每天下午训练间隙的篮球场争夺战国青队是胜多负少,这一次周松不在,国青队只好另换一位选手上场,结果力战不敌,输掉了比赛,此时发现他躲在人群里与人聊天儿,那还不把失去篮球场使用权的责任赖他头上?

“刘教练找我,我也没办法呀。”周松诉苦道——质问他的人叫魏国清,也是国青队的正式成员,不过和段宜康不同,他是国青队的核心成员,与另外一位刚才也在球场上的队友溥家齐并称为国青双璧,不仅在国青队内部的循环赛中一直把持着前两名,在对外的比赛中成绩也是最好,在国内职业棋手排行榜上一个是第十五,一个是第十八,可谓是天纵英才,前途不可限量,才能高,成绩好,自然也是教练眼中的宠儿,所以虽然这两个人并没有担任国青队队长的职位,无形中却成为国青队众多队员中的领袖。

“刘教练?刘教练找你干嘛?”魏国清一愣,刘志峰当然知道每天下午休息期间篮球场上的使用权争夺战,有什么事儿急着非得在这个时间说呢?

旁边的段宜康眼珠一转,脑中灵光一闪——对了,自已不敢去问刘教练,可以鼓动魏国清去问呀,他是刘教练的心腹爱将,就算说错了什么,也未必会挨骂,就算挨了骂,也会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至于太过难堪。

“出大事儿了,国清,你还不知道吧?”不待周松张口,段宜康先一步把话头接了过去,表情严肃中还带着几分神秘,顿时把魏国清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干嘛呢?球场让人家给占了,还留在这儿等着给人家叫好吗?”正说着,溥家齐也抱着篮球走了过来,见几个人还在球场边聊天儿便催说道。

“哎,家齐,你来的正好,省得到时候还得说二遍。那边,咱们去那边说。”——多个人多份力量,段宜康忙招呼道,不想被别的人听到,他拉着魏国清朝篮球场另一边人少的地方走去,不明所以,溥家齐还有其他国青队的年轻棋走便也跟了过来。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干什么神神秘秘的?”被段宜康搞得满头雾水,魏国清甩开对方抓着自已胳膊的手问道。

四下看看,周边都是国青队的人,不是国青队的人离的最近的也在七八米以外,段宜康这才转回头来,”大事儿,国青队要进新人了。”他说道,一句话说出,许多队员都是心里一沉,脸上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国青队内部的竞争已经够激烈的了,为什么刘教练还往里拉人?还让不让人喘口气儿了?

“进新人就进新人了,有什么了不起的。”魏国清和溥家齐对这个消息倒是不以为意——有实力的人用得着害怕竞争吗?强者只会越战越强,越战越勇,对手越强,对手越多,心里越高兴才对,自已有什么必要在意有没有新人加入?难道自已没有信心比那个人更强吗?在国青队的这几年,他们俩至少见过十几二十位棋手进进出出,但他们俩不还是牢牢占据着国青队的前两名,连落到第三名的时候者少得曲指可数吗?这两个人的确骄傲,因为他俩有足够骄傲的资本。

“问题是这个新人与以前不一样呀,王仲明,这个名字你们不会陌生吧?”知道国青双璧会是这样的反应,段宜康忙接着说道。

“王仲明?......呵,怎么和赢谭浩强的那个人同名同姓,有点儿意思呀。”以为是最近哪里刚冒出头的年轻棋手被刘志峰发现而招揽到国青队试训,魏国清笑道,同名同姓的人并不少见,象那个没事儿就喜欢跑来国青队闲逛的孙浩不就和超一流棋手孙浩同名也同姓吗?

“如果仅仅是同名同姓就好喽。”段宜康故意拉长声音说道,表情显得十分古怪。

“什么?......”感觉到段宜康话中有话,围观的众人都是莫明其妙,除了刚才已经听到这个消息的几个人。

“不是同名同姓,根本就是一个人。”郑爽插口进来,将众人的疑问解开。

“同一个人?......你是说这个王仲明就是那个王仲明,而且他还要进入国青队?......开什么玩笑!”听郑爽的话,魏国清还以为他是插科打诨逗人笑,但看段宜康的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那边周松也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这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感到不可思议!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国青队队员年纪限制在二十岁以下,特例延长也只能到二十一岁,超过这个年纪要么进入国家队,要么到地方棋院,王仲明一不是职业棋手,二他的年纪也早就超过,凭什么进入国青队?你不会说他是以助理教练的身份吧?”溥家齐也不相信这是真的,马上从各个方面仔细分析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七章 面子

“你们别被老段给忽悠了,王仲明来国青队是为三星杯做准备,是随队训练,不是要进入国青队,周松,是不是呀?!”觉得段宜康的讲话简直是危言耸听,人为制造混乱,郑爽插口纠正,同时拉出周松来作证。

也对,周松才是被刘志峰叫去讲话的人,干嘛放着正主不听,却去听一个最喜欢搞鬼作怪,添油加醋的家伙的转述呢?

“怎么回事儿?刘教练和你是怎么说的?”不去理段宜康,魏国清直接向周松追问。

“其实刘教练也没说什么,一开抬他只是让我今天晚上把宿舍整理一下儿,把屋里另外一张床腾出来,我就问他是不是有新人进队,他告诉我是今天中午报名参加三星杯的王仲明,是随队训练,其他的就没有再讲。”周松很老实,没添没减,实话实说。

随队训练和进队显然是两个概念,扭回头,魏国清狠狠瞪了段宜康一眼,其他人心里也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将责难的目光投向散布不实消息的罪魁祸首。

“呃......,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小姑娘,再看我要喊非礼啦!”千夫所指,不死也伤,这些人可不是仅仅盯着自已,有的已经把两只手握在一起开始活动手腕,如果不能赶快扭转形势,恐怕一顿乱捶是跑不了的了,段宜康连忙警告道。

“非什么礼,没事乱传消息,找打呀你!”魏国清是又好气又好笑,就段宜康那份尊容,变成女的也是凤姐二号,不要说让人非礼,往哪个男人身边多靠近一步而不被人家喊救命就已经很不简单了,伸出右手在段宜康后脑勺上轻轻扇了一巴掌。算是对其大嘴巴的惩罚。

有魏国清做榜样,其他那些小伙伴还不是有样学样,谁心里不恨这个拿国青队人员变动这个最敏感话题吓唬人的家伙,于是你伸手我出脚,把个段宜康打得是顾头顾不了腚,鬼叫连连。

“好啦好啦,差不多就行了。”看段宜康被打得可怜,溥家齐笑着替他解围,将其他人拦开。

“齐哥,你看看他们。太过份了!”朋友间打闹着玩儿当然不会真的下重手,但原本梳理得溜光水滑的发型却是难以保全,不过是三五秒钟的时间便被蹂躏得如同鸡窝一般,段宜康一边捋着头发,一边带着哭腔向溥家齐诉苦道。

“呵,他们是有点儿过份,不过你也是自找的,干嘛没事乱编故事?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说你活该有点儿过份,可要说你无辜。又实在对不起自已的良心。”溥家齐笑道。

“.....,天地良心呀!我不过就是想让大家对这个消息引起足够的重视,结果却被你们如此对待,寒心啊!”段宜康夸张地叫道。

“足够重视?什么意思?”溥家齐不解问道。

“你们想呀,业余棋手到中国棋院进修学习。参加训练的事儿以前又不是没有,但哪一次是进入国青队和国青队的人一起训练?棋院里对外开放的训练室多了去了,什么龙一道场。清风道场,主体由职业棋手组成,并接受业余高手加入的研究,训练组合随便数数也有五六个之多,王仲明为什么不参加那些组织,却要进入国青队?你们就不觉得这件事很严重吗?”段宜康问道。

“......怪是有点儿怪,不过,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严重法?重大比赛前增加训练强度很正常,至于为什么要在国青队随队训练,当然是因为国青队的整体水平高,训练效果好了,龙一道场,清风道场等等虽然是有一些实力不错的强手,但哪一家能象国青队这样集中了几乎所有国内十六到二十岁这个年龄段的棋界精英?”魏国清只是想了想便说道,身为国青队的核心成员,队内的灵魂人物,他对自已国青队队员的身份有着远超常人的自豪,在他看来,除了国家队,国青队就是国内围棋水平最高的团体,想要深造提高,国青队自然是每位棋手最向往的地方——当然,有没有本事进去就是另外一件事儿了。

“魏哥,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段宜康叫道,“你想想,王仲明是什么人?他是棋胜楼的讲师,百分百的业余棋手,就是报名三星杯,占用的也是业余名额!国青队又是什么地方?你刚才也说了,国内十六到二十岁这个阶段的精英几乎都集中在这里,试问,王仲明随队训练是什么意思?是他的实力很强,可以与咱们这些精英中的精英相提并论?还是说咱们国青队的队员水平太差,根本就是业余水准?”

“呃......”,魏国清一愣,之前他并没有想过这种问题,被段宜康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对呀,随队训练,不就是要和咱们一起训练吗?那内部循环赛他是不是也要参加?”有人从段宜康的话中得到启发,也插口进来说道。

“不会吧?真要是那样,国青队不是和那些道场沦为一个层次?日后见了龙一道场,清风道场的家伙岂不是很没面子?”

“刘教练为什么会允许王仲明进国青队?是孙主任还是黄院长给他施的压吗?“

.......

年轻棋手们顿时是议论纷纷,想到以前自已进入国青队时的艰难无不大感不平——如果只是因为和上边的人有关系就能得到与国青队成员同室训练的机会,那么自已十多年来在棋道上的钻研苦修算是什么?

“......王仲明的棋很强,能赢谭浩强和吴灿宇就是证明,黄院长或许对他参加三星杯有很大的期待,觉得他有可能通过预选赛打进本赛,所以才指示刘教练让他随队训练,我想,刘教练答应下来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溥家齐想了想说道。

“......,不管怎么样,先问问刘教练再说。”魏国清没溥家齐那么冷静理智,他是行动派——与其在这里瞎猜,直接去问明白不更好吗?(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八章 被训

打篮球没有场地,闲聊天儿没有心情,一众年轻棋手一窝蜂地返回训练室,进去一找,刘志峰并没有在里边,魏国清于是问刚才没下楼的人,这才得知刘志峰回教练办公室休息去了。

“怎么办?等训练完了再找机会问吧。”溥家齐提议道——刘志峰回来时训练也该开始了,而在训练进行阶段说与训练无关的事情肯定会挨刘志峰的训。

“不,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办公室。”魏国清是心里放不住事儿的人,让他忍着心事捱两个小时,那简直跟要他的命差不多。

“别呀,别光你一个,大家也跟着一起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兄弟,走呀。”段宜康向其他人鼓动道——所谓法不则众,去的人多了,就算挨训也是大家一起抗着。

被段宜康这么一挤兑,就算不想去的也不好意思站着不动了,当下五六个人跟着魏国清一起去找刘志峰。

教练员办公室在楼道的另一端,魏国清带头儿敲开了房门,里边除了刘志峰还有国少队的主教练蔡其昌,在家进去时两个人正隔着桌子聊天儿。

“哦,这么多人,有什么事儿吗?”见是自已手下的那帮小伙子,刘志峰笑着问道。

“噢,刘教练,刚才说王仲明会随国青队训练,这事儿是真的吗?”也不拐弯抹角,魏国清直接问道。

“呵,消息传的还真够快的,我才吩咐周松收拾宿舍,你们就已经知道了。“看到周松也在人丛里,刘志峰笑着说道。

”呃.....,刘教练,不是我故意说的.....”怕刘志峰误会自已在通风报信,周松连忙解释。话出口一半,又想到自已如此急着开脱会不会引起队友们的不满,左右为难,一时结巴了起来。

“呵呵,没关系,我本来是打算明天等人到了以后再跟你们讲,现在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也就省得我再找时间了。没错,从明天起,王仲明会搬进棋院宿舍。跟随国青队一起训练,时间大体继续到三星杯预选赛在首尔开战前,清楚了吧?”刘志峰并没有怪周松的意思,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

“啊.....是真的......”虽然在周松那里已经知道了消息,但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是周松理解错误又或者传错了消息,但现在话是从刘志峰本人口中说出,谁也知道刘志峰不是那种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的人,年轻队员们顿时炸了窝。七嘴八舌地咬起了耳朵。

“为什么呀?为什么他可以进国青队随队训练?”魏国清的反应很直接,他马上问道。

“为什么?怎么了?他只是随队训练,又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训练,为什么不可以?”刘志峰一愣。他之前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王仲明肯参加国青队的日常训练对这帮年轻棋手已经是打着灯笼也没地儿找的好事儿了——试问,就算哭着喊着。打躬作揖,能请来林海涛、陆一鸣又或者孙浩天天跑来在国青队的训练室与这帮小子们一起训练比赛,研究学习吗?这种事儿不要说是他。就算黄德志亲自出马也绝无办到的可能,充其量隔一两个月来国青队做一次实战解说就算很给面子了。

“他是业余棋手!”发现刘志峰没有意识到重点所在,魏国清加重语气说道。

“没错,这个我知道。”刘志峰答道,回答的同时还点了点头,以动作和语言双重的认定以强调自已态度。

“呃......,您知道他是业余棋手还让他随队训练?”魏国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表达自已心中的不满了,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自已要与一位业余棋手一同学习,一同训练的事实,而看刘志峰的态度,这件事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根本不可能改变。

“是呀,教练,咱们国青队里的队员都是从全国各地经过反复比赛,严格选拔才能进入,职业棋手精英中的精英,让一个业余棋手进来合适吗?如果是为了备战三星杯,需要职业棋手帮助他提高实力,龙一道,清风道场,不是有许多地方都可以吗?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蔡教练的国少队吗?以那帮小孩子的实力,给他当陪练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怕魏国清说不清楚队员们的诉求,段宜康忙着插口解释道。

“......呃.....这里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呀?先声明,我这个人笨,最多只能管小孩子,你们说归说,千万别拿我当靶子!”一旁的国少队主教练听了半天大概也听明白了,知道这是国青队的队员们嫌经刘志峰许可要到国青队随队训练的人的水平太低而不满,希望刘志峰可以改变决定,将那个人推到别处去,他笑着说道,先置身事外,省得万一那个人是刘志峰的关系户,因为国青队员反弹太大没办法融入队中,刘志峰将其推给自已怎么办?

“去,做你的梦去吧!想让我把王仲明让给你?等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时候再说吧!”看蔡其昌急着撇清干系的样子,刘志峰笑骂道——如果知道王仲明的真正身份是谁,这个家伙八成会哭着喊着,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王仲明去他的国少队讲几节课吧?可惜的是,现在自已还不能把这个秘密揭开,不然天晓得这个家伙脸上的表情变化会有多精彩!

“呵呵,那最好。”不知道自已错过的是怎样的机会,蔡其昌笑着答道,他哪里晓得,有朝一日他会为今天的小机灵而后悔万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此时提出让王仲明随国少队去训练,刘志峰也绝不可能接受他的好意。

应付完蔡其昌,刘志峰转回头面向国青队的队员们,“不用讲的太远,也不用讲什么职业还是业余,你们就是对王仲明不服气,对不对?”他也是说话直接了当的习惯,没有花巧,直奔主题。

“......呃.....”刘志峰问的如此直接,倒让一众年轻棋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过说不出口并不等于心里没有想法,只是摄于刘志峰的气势,谁也不敢带头而已。

“不说话?.....呵呵,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说呀,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魏国清,你先说。”没人站出来,刘志峰干脆点将,事情既然已经出现萌芽,索性就该让它曝露出来,藏着掖着无助于问题的解决。

“......您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服气。”被点到头上,魏国清不能不说,他反正不会讲违心的话,说就一定要说实话,哪怕会因此得罪人。

“......嗯......不错,那你们呢?家齐。”点了点头,刘志峰先没有表态,而是继续去问别的队员的想法。

“.....呃.....是有那么一点儿......”溥家齐笑了笑,他的回答比魏国清委婉一些,但意思并没有两样。

有两位核心队员在前面做榜样,其他队员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出声附和,除了周松默不作声以外,其他几乎都是表示不服。

“.....周松,你怎么不说话呢?”听完了其他人的表态,刘志峰将目光停在周松身上,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盯着周松,看他会说些什么。

“.....我.....,”看看刘志峰,又瞧瞧盯着自已的那些队友,周松欲言又上,内心显然非常矛盾。

“......磨叽什么,你倒是说话呀!......”魏国清不耐烦了斥道——别人都表态了,有雷也是大家顶着,你有什么好害的?!

“......,哦,我觉得吧,王仲明虽然是业余棋手,不过给我的感觉很特别,好象是非常厉害的高手,服不服气,我不好说。”没有办法,周松说道,说的时候还偷偷瞄着魏国清,怕这位国青队的核心不高兴——如果在支持魏国清还是支持刘志峰之间必须有个选择,那他只能选站在刘志峰这边,终究刘志峰才是真正决定他是否能留在国青队内的人。

“什么?!”盯向周松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怒火,那种感觉就象是在攻占山头的时大家都在拼命往上冲,却有一个胆小怕死的家伙往回溜——叛徒!虽然几位年轻棋手没有叫出来,但脸上的表情显然写的就是这两个字。

周松的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他感觉的到

队友们的愤怒,但话已出口,他也只能默默承受,期待着这段风波早早过去。

“呵呵,总算还有个脑子好用的人。”刘志峰笑道,他以前对这个刚到国青队不过一个来月,还没有什么出色表现的队员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却没想到周松对人却有着相当的敏感,仅仅是中午为王仲明带路的那么一点点时间,就能感觉到其身上与业余棋手不同的气质,看来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身上都能找到闪光点。

“.......服不服气,我现在说你们也没用,回去自已想去。先问问你们自已,谁有把握连赢吴灿宇两盘,谁有本事在十秒超快棋中把谭浩强杀到中盘崩溃再跟我来谈服不服气的问题。休息时间马上到了,都给我回训练室去。”笑罢以后,刘志峰突然正色说道,那意思很简单——不服气?不服气你们也得有不服气的资格先!(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九章 疯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年轻棋手们也知道再继续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刘志峰提出的理由虽然有强词夺理的成分,但却是抓住了这些年轻棋手的争强好胜的特点——即使是队内最强的魏国清和溥家奇也不敢说自已有稳赢吴灿宇两盘的实力,尽管他们可以辩解说王仲明那两盘棋存在一定的偶然性,因为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吴灿宇实力再怎么强,也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保持在最佳状态,万一王仲明人品好,碰上的就是吴灿宇状态不佳的时候呢?只是,不管说一千道一万,王仲明连赢吴灿宇的两次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而他们这些国青队的队员却还没有与之相当的战绩,如果继续坚持不愿让王仲明随队训练,岂不是让人误会他们这些国青队的队员怕了人家不成?宁可被人打死,不能被人吓死,对他们这些年轻棋手而言,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指责?

队员们走了,办公屋里暂时安静下来,刘志峰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坐下后喝了一口水,一抬头,却发现蔡其昌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已。

“干嘛那种表情?面瘫呀?”刘志峰哼道——感情这是国青队出事儿而不是国少队出事儿,也亏自已和这个家伙面对面在同一个办公室时工作这么多年,互相请客吃饭多到数都数不过来,自已遇到麻烦,不帮忙支招出主意也就罢了,摆出那种兴灾乐祸的表情算是什么意思?

“呵呵,我只是很好奇,你和那个王仲明倒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是敌人呢还是朋友呢?”蔡其昌乐呵呵的问道。

“什么意思?”刘志峰一愣,对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王仲明自年初返京以来,好象一共也只来过中国棋院两次,蔡其昌应该没见过他吧?

“呵,你也是当了这么年的教练了。难道你会不知道刚才那些话对那些小伙子起什么样的作用?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在回训练室的路上他们现在应该正商量着明天怎么对付王仲明吧?你的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自已认可,谁也不可能往国青队里安插人,看刚才你那么坚持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和王仲明的私交很好,想尽量在三星杯前帮帮他,可是,既然想要帮他,为什么又故意挑起其他队员和他的对立?你到底是要帮他还是想要害他?是不是院长那边给你施压。你不想驳院长的面子,又不愿王仲明就这样呆在国青队,所以才故意制造对立,让那些小伙子替你把王仲明赶出国青队?”屋里没有旁人,也不用怕被别人听到,蔡其昌笑着问道。

“呵,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黄院长也没你想的那么专制,听人讲。常跟孩子在一起的人心会象孩子一样单纯,为什么你的思想就没得到净化,看什么都是阴谋论呢?”听懂了对方的怀疑所在,刘志峰笑着反问道。

“奔四十的人了。如果脑子还象孩子一样单纯,你确定那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不想说就不要说,但麻烦不要贬低我的智商好吗?”蔡其昌笑道。

“呵,我说实话你会信吗?”刘志峰笑着问道。

“为什么不信?”蔡其昌耸了耸肩。

“那我告诉你,那个人是我主动提出邀请,让他随国青队训练。而且,我不觉得那些小伙子的不满会对他造成什么困扰,你仍然相信吗?”刘志峰笑道。

“什么?是你主动提出邀请的?为什么?”这个回答让蔡其昌非常意外,在他想来,刘志峰是国青队的主教练,只要把国青队管好,使国青队的队员们能够在国内国际比赛中出成绩就足够了,业余围棋方面根本不是刘志峰该去操心的事情,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业余围棋这一块棋院有专人负责,大家各自把自已的事情做好就已经对得起自已领的那份薪水了,本职工作尚且忙得喘不过气,干嘛要自已给自已找事儿呢?

“呵,就象刚才你听到的那样,王仲明报名参加了三星杯,他需要系统的训练以调整自已的状态备战,而国青队有他所需要的条件,所以我决定帮他......不过话说回来,最后谁帮谁还不一定呢。”刘志峰笑笑。

“......不明白,那次与谭浩强的十秒超快棋决斗你是亲眼见证者之一,你对他棋才的评价我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当然,我也觉得王仲明很厉害,说实话,要是让我和他下,我反肯定是没有必胜的信心,不过,说到底他只是一位业余棋手,就算比大多数业余棋手强的不象话,但在三星杯那样的世界大赛中能走多远?一轮?两轮?还是三轮,四轮?如果打不进本赛,你对他的帮助有什么意义?要知道这种事儿不仅会引起国青队队员们的不满,而且还会被许多人说三道四,觉得你假公济私,利用手中掌握的资源为自已捞取好处呢。”蔡其昌关心的提醒道——棋院也是一个小社会,也存在着社会上的种种矛盾和利益争夺,为人坦荡并不等于别人就不会另类解读,多干多错,少干少错,不干不错,这样的道理在这里一样正确。

“好处?呵,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也对,看到那帮骄傲的小子们被修理也是一种好处吧?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因为王仲明随队训练,我可以多活几十年也不一定。”刘志峰听完蔡其昌的话后不仅没有担心,反而哈哈笑了起来。

惊讶地望着刘志峰,蔡其昌越看越觉得难以理解,“被修理?......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认为那帮小子会被王仲明修理?......你确定你刚才没有喝酒,又或者吸了可卡因之类的东西?如果都不是,要不要我给安定医院打个电话?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专业医生的帮助。”

“去!你才精神病呢。走了。”笑骂一句,刘志峰将杯子里剩下的白开水一口喝光,然后起身离坐,出了办公室的房门。(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章 准备

蔡其昌猜的没错,离开教练办公室回到国青队训练室后,魏国清等人并没有回到各自的座位等待下半段训练时间的开始,而是围聚在一起,讨论刚才与刘志峰对话的结果。

“太气人了,刘教练怎么能那样说,说的就好象咱们比不过王仲明似的!他有什么呀,不就是赢过吴灿宇吗?魏哥还赢过金伍中呢!“段宜康的声音在讨论的人群最为响亮。

“就是,吴灿宇是牛犊三人帮中的老三,金伍中才是其中的老大,魏哥连老大都赢了,碰上老三也一样轻松拿下!”另有人附和道。

“切,你们这帮家伙,这时候一个比一个嘴皮子利索,刚才在刘教练那儿呢怎么都成了哑吧?”魏国清哼道——他是当事人,不好自吹自擂的去一样一样摆自已的战绩,但别人呢?那时不说,这个时候说的再欢,给谁听呢?!

“呃.......,!”一句话把一帮小兄弟问的都低下了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当着刘教练的面,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呵,好了,国清,你也别骂他们,说实话,看刚才的样子,刘教练已经是打定主意,一定让王仲明进国青队了,就算说了那些,也一样于事无补,终究咱们这些人里还没有谁和吴灿宇交过手,你虽然赢过金伍中,但一是赢了金伍中不等于赢了吴灿宇,二是当时那种气氛,说这种话只会让事情闹的更僵,刘教练都已经说了要让王仲明进来,要是被咱们一闹就改变主意,他不是也很没面子?再说了,依我看,王仲明进国青队,未必是刘教练的意思。说不是是孙主任,甚至是黄院长下的指示,真要是那样,咱们找刘教练闹有什么用?”溥家齐的头脑最理智,他耐心地分析道。

经溥家齐这么一分析,大家的头脑也冷静了一些,想想也是,如果这是上级下达的指示,刘教练能因为队员们一闹就不执行了吗?不让王仲明进来,他怎么向更高一级的领导交待?

“那怎么办?去找孙主任吗?”魏国清问道。

“找孙主任?呵呵。你们觉得会有用吗?”溥家齐笑笑后问道。

“呃......,孙主任......还是算了吧。”想到那个动不动就给人讲人生理想大课的主任,几位年轻棋手不约而同地一起摇头,刘教练虽然不好说话,但却是一个直性子,有什么话直来直去,不藏着掖着,可孙文东一看就是笑面虎那类的人物,当面笑呵呵。背后紧算计,对这些年轻棋手而言,宁可和刘志峰这样的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也不愿跟孙文东打交道。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魏国清也是一样。他也不愿意去找孙文东告状,但不声不响,默认王仲明进入国青队训练的事实,他又是实在难以甘心。

“不行。那怎么成,开了这个头儿,以后国青队还不得成了上头要捏就捏。要扁就扁的地方?”段宜康叫道,他的呼声立刻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谁都知道万事开头难,一旦开了先例,以后类似的做法便挡不住了。

“别光喊口号,说点儿有用的!”魏国清说道——喊口号有用,王金平早被马英九赶出立法院了!讲道理在刘志峰那儿说不通,告状到孙文东那里胆子又不够,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招儿?

“呃......,冤有头,债有主,归根到底,都是那个王仲明惹的麻烦,刘教练有苦衷,咱们逼他也没用,孙主任那里咱们又讲不上话,既然这样,咱们只好拿王仲明出气儿了,想办法让他在国青队呆不下去,自已主动提出换地方,这样一来,无论是刘教练还是孙主任也没话可说了吧?”段宜康想了想后提议道。

“嗯.....,这个办法好,我赞成。”听了段宜康的建议后,溥家齐赞同道,在他而言,对付一个并不认识且没有交集的人远比与训练培养自已两三年的刘教练轻松的多,本质上他不是一个喜欢为难他人的人,但如果必须要选边站,他肯定是选择和自已关系近的那一边。

“你们呢?”魏国清又向别人问道。

“同意。”“赞成”......队员们纷纷表态,都支持段宜康的提议,终究刘志峰是国青队的主教练,再怎么不满有怨那也是自已人,但王仲明却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外来者,与他做对,完全不会有心理负担。

“ok,就这么定了,晚上吃完饭后到我那儿去开作战会议,每个人都必须参加,谁也不许请假!”魏国清当机立断,下达命令。

回到棋胜楼,王仲明回办公室收拾东西,进了屋,发现金钰莹和陈见雪以及孙浩都在,三个人说说笑笑,聊得很是开心,见王仲明回来了,一齐把目光转了过来,“王老师,报完名了吗?”金钰莹抢先问道。

“嗯,报完了。”王仲明答道。

“莹莹,你这算是什么问题?有我爷爷亲自出马当监军,他半截路上打退堂鼓可能吗?”陈见雪笑着嘲讽道。

“呵,就你知道呀。不过话说回来,只是报外名,用得着花那么长时间吗?从出门儿到现在,快有三个小时了。”金钰莹问道。

“噢,报完名后在黄院长那里聊了会儿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王仲明答道,同时回到自已的位子,拉开抽屉开始整理里边的东西。

“跟黄院长聊天儿?聊了些什么?”孙浩连忙问道——从棋胜楼开车去中国棋院,路况正常的情况下半个多小时就差不多了,算上办手续及返回的时间,一个半小时足够了,换言之,与黄德志聊天儿的时间至少在一个小时以上,

他很好奇,黄德志时间怎么这么闲?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和陈总东扯西扯,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我不过是在旁边陪着而已。”王仲明答道。

“那是,每次我爷爷碰上黄院长都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老头子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咦,你在找什么东西吗?”陈见雪笑道,发现王仲明把抽屉里的书本几乎都摆在了桌子上,她好奇的问道。

“噢,不是。明天要搬到棋院去住,先收拾好东西,明天就可以直接去棋院了。”王仲明答道。

“什么?你要搬去棋院?”三个人都是一愣,齐声惊讶问道。

“对。”王仲明答道,找出一个手提纸袋,将需要带走的资料放进里边。

“.......这么说你是要在棋院强化训练?是龙一道还是清风道场?”既然报了名要参加三星杯赛,在赛前进行强化训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惊讶的是事情怎么办得这么迅速,下午才去报名,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连训练场所和住处全都搞定,这样的效率堪称神速,莫非是有黄德志从中帮忙?

“不是,是国青队。”王仲明答道。

“国青队?......王老师,你的面子也太大了吧?!”听说不是通常业余棋手强化提高时常去参加的那几个知名道场,陈见雪惊讶得咋舌不以,不只是她,金钰莹和孙浩也同样是大感意外——龙一道场和清风道场的进入门槛就已经非常高了,更何况是国青队?多少人打破脑袋往里挤都挤不进去,王仲明只是到棋院转了一圈居然就进去了,难怪和黄院长聊了一个多小时,想必陈淞生在中间起了很大的作用吧?

王仲明笑了笑但没有回答——他怎么回答?答道告诉这三位自已报名能加三星杯实际上是黄德志亲自跑来请他的?原本黄德志还答应要负责解决自已赴韩参赛所有的费用,现在银海集团成了自已的后援团,用不着他再去费神找赞助,帮忙为他找一个好的训练环境也算是对承诺的履行吧。

“住哪里呀?棋院那边的房子很难找,需要不需要我帮忙?”孙浩问道。

“谢谢,不用了,刘志峰说棋院宿舍还有一个空床位,明天我搬过去就行了。”王仲明答道。

听到这个,三个人更是瞠目结舌,刘志峰是谁呀?国青队的主教练,王仲明去国青队只可能是随队训练,严格来说并非是国青队的成员,可怎么连住宿这种问题都能让主教练来亲自解决?

“那你去了棋院以后,这边怎么办呢?什么时候回来呢?”金钰莹问道,她的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她知道,如果自已期待王仲明在三星杯中创造出奇迹,那么就应该支持对方在棋院接受正规而系统的强化训练,但另一方面,搬去棋院并且是随国青队训练,也就意味着那不仅是全日制的训练,甚至连晚上都要留在棋院用功,如此一来,双方见面的机会将大大减少。

“这边的事儿陈总讲他会安排,而且每个星期六日我会回来检验你的实力,所以,不要以为我不能天天监督着你你就不再用功,要知道不出意外你会是三星杯女子组的选派棋手之一,表现不好的话,会让我没面子的。”王仲明淡淡一笑。(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一章 消息扩散

离开棋胜楼后,孙浩没有回家,而是直奔陶然局,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实在是很重要,他要赶快告知曹家兄弟两个。

到了陶然居,最先碰到的是孙治,这位外联部部长现在可是陶然居里的重要人物,棋社里里外外的事情几乎都由他是由他来处理,就其职责,基本等同于清代的军机大臣,除了皇帝,就属他大。

“呵,孙大记者,这个点儿了不去陪漂亮小妞花天酒地,怎么有闲心跑这儿来了呢?”见是孙浩,孙治笑着问道——中午在远望楼吃饭的时候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想来能够让孙浩放弃山珍海味的诱惑大概也只有陈见雪那个野蛮的小丫头吧?

“呵呵,那还用问,当然是怕你无聊,所以才来陪你呀。”孙浩笑道。

“切,一边去!你这小子,真是恶心死人不要命!”孙治做出厌恶的表情笑骂道。

“呵呵,该

,谁让你先挖苦我的。曹老大呢?”孙浩又不是没事儿跑来和孙浩斗嘴的,占了上风后他笑着问道。

“曹老大,他现在正和少当家在特别对局屋进行特训,是有很重要的事儿找他吗?”孙治问道,言下之意,如果只是想蹭顿晚饭的话就免了,两位当家的现在有正经的事儿在做。

“噢,什么时候休息?”明白对方话中的含意,不过孙浩不想白跑一趟,训练总有停下的时候,他可以等。

“......,呵,谁说的准,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不然陪我下两盘.....嘿嘿,这段时间我的实力可是进步神速,两个子你未必让得动呢。”既然不打算走。总不能让他白等着,孙治提出建议,要人尽其才,物尽其力,就算等会让他蹭到饭,也得让付出劳动力做为代价......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假公济私呢?

“好呀,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儿你现在的本事吧。”孙浩笑道——反正也是要等,找点事儿做也不错。

怕在屋里下会错填过曹家兄弟的离开,两个人干脆把棋桌支在楼道里。反正这一层很少有人上来,倒也不用担心影响交通。

孙治实力在业四左右,对于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业余爱好者而言,这样的水平已经相当不错了,攻防进退都是有章有法,算起来也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不过,相比于孙浩还是差了许多,与普通的杂志记者不同。在《围棋天地》当记者,棋力必须有相当的水准,不然怎么跟踪报导,记录那些职业高手的比赛对局?要知道围棋中有许多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而大部分职业棋手虽然棋艺高超,但语言或者文字的表达力却未必高明,许多在杂志上刊发的对局详解都是棋手复盘解说。记者在旁边记录后再整理。棋手在讲解的时候会摆许多的变化图,做很多的分析研究,那些变化和研究不可能一字不改地照搬到杂志上。总有一些需要归纳整理并提炼出重点,如果整理者没有相当的实力,又怎么知道哪里该保留,哪里该省略呢?孙浩是有业五证书的人,在高手中,业五谈不上多了不起,但对付孙治却是手到擒来,轻轻之极,即便让了两子,也杀得对手是手忙脚乱,一个劲儿地抓耳挠腮,痛苦不堪。

“呵,你们俩倒真会找地方。”

不知什么时候,曹英和曹雄已经从特别对局室里出来,发现孙治和孙浩在楼道里下棋,便走过来笑着问道。

“呵,孙浩有事儿找你,怕影响你们兄弟训练,所以才在这儿一边下棋一边等着。”孙治连忙解释道。

“哦?什么事儿呀?”看到棋盘上密密麻麻遍布的棋子,估计两个人等的时间已经不短,想必孙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曹英问道。

“王仲明去棋院报名了。”孙浩答道。

“这应该不算是新闻吧?”曹雄不以为然的说道——孙治回来时已经讲过了,孙学刚拉着陈淞生和王仲明去棋院,总不可能只是串门儿吧?

“这当然不算了,问题是王仲明要随国青队一起训练,备战三星杯,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孙浩说道。

“什么?......不可能,国青队的训练怎么可能让他加入?你的消息准吗?“曹雄脸色一变,变得非常的难看——国青队他也曾进去过,只不过在里边呆的时间不是很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因为成绩不佳而被淘汰出局,所以,那段经历即是他的荣誉又是他心中的伤痛,所以他实在难以接受王仲明会与国青队随队训练的消息。

“这是王仲明亲口说的,而且他还讲说孙志峰帮他安排了宿舍,明天上午就会搬进去。”孙浩确认道。

”.....怎么会......”,对曹雄而言,这样的消息不蒂于当头一棒——自已被国青队淘汰出局,而王仲明却受到刘志峰的特别照顾?

“......王仲明是以什么样的理由随队训练的呢?”曹英冷静问道,他相信孙浩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而且若是开玩笑,也没必要连安排宿舍这种细节也讲出来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棋胜楼出来就直奔你这儿,还没来得及去核实调查。”孙浩摇了摇头,他不是千里眼,也不是顺风耳,消息再怎么灵通,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嗯.....,曹雄,你不是认识国青队的段宜康吗?打电话问一下儿,看从他那儿能得到些什么消息。”略一沉吟,曹英吩咐道。

曹雄掏出手机,调出电话簿,从中找到段宜康的号码拨出,还好,现在国青队下午的训练时间已过,不然要么是没人接听,要么是关机状态。

“喂,雄哥,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接通,里边传来年轻人的声音。

“呵,给你打电话当然就是有事儿了,我问你,王仲明是不是要跟着国青队训练?”曹雄废话不说,直接问道。

“呃......,雄哥,你的消息够灵的呀,我们也是刚听说没多久,你怎么就知道了?”电话那边段宜康惊讶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二章 里应外合

“这么说是真的了?”曹雄僵住——既然段宜康都确认了,那就肯定错不了了。

“对。”段宜康再次确认。

“问问他,国青队的人怎么看这件事儿?是接受还是反对?”曹英在旁边压低声音提醒道。

“噢......,那你们是什么反应?”曹雄暂时当起了传话筒,向段宜康问道。

“当然是不乐意了,进国青队的都是职业棋手,凭什么业余棋手也能进来?要强化训练可以去龙一道,清风道场

,干嘛非要跟着中青队?!”电话那边段宜康激动地说道,显然他是立场坚定的反对派。

“那你们有没有向刘志峰抗议?”曹雄马上问道,不平则鸣,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当然提了,问题是没用呀,刘教练根本不听。”段宜康气呼呼地答道。

“不听?.....国青队从来没有业余棋手随队训练的先例,他允许王仲明随队训练总得有什么理由吧?”曹雄问道。

“我们也问了,他不讲呀,不仅不讲,还反过来问我们是不是对王仲明不服气,我们当然答就是不服气,结果他话风一转,问我们谁敢说自已能连赢吴灿宇两盘,能在十秒超快棋里把谭浩强打到中盘崩溃?这下儿把我们都噎的没话说了,见我们都说不出话了,他更说,‘等谁有本事连赢吴灿宇两盘,十秒超快棋打败谭浩强,然后再来跟我讲不满。’,你想,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们还能怎么办?“段宜康讲道。

“......这么说,刘志峰是力挺王仲明的了?”听完段宜康的抱怨,曹雄问道。

“嗯.....,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吧。有人说刘教练也是受到上边的压力,可能是孙主任,也可能是黄院长,要是他们指示要让王仲明随队训练,刘教练也没有办法,所以才不跟我们讲道理,而是暴力打压我们。”段宜康讲道。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上个星期五京城棋社联赛第一轮时,黄院长曾经到陶然居现场观战。我那时还奇怪他为什么会对这种比赛感兴趣,现在再想起来确实非常可疑,他可能就是利用那次机会和王仲明见面,劝他报名参加三星杯,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让王仲明随国青队训练或许就是当时谈妥的条件之一。”由因推果很难,但由果推因就容易了许多,至少曹雄是这么认为。

“啊?还有这种事儿?!......那就难怪了。”得知四天前黄德志和王仲明有接触段宜康也是吃了一惊,如果事实如此。那就更加做实刘志峰受到棋院高层压力的事实。

“问他,国青队的队员就打算这样算了吗?”曹雄的手机音量调的很大,其他三个人也都能听清双方通话的内容,孙浩以他记者的嗅觉敏感地意识到国青队内将掀起一波风浪。那些年轻气盛的队员恐怕很难接受强加在自已身上的不平,所以他马上向曹雄提醒道。

曹雄将孙浩的问题转了过去,马上便得到了他们最想听到的答案,“怎么可能!大家已经约好。等会儿吃完晚饭后在宿舍一起开会,商量明天怎么对付王仲明。”

“好,就该这样。等会儿你们开完会后给我打个电话。找机会我请你吃饭。”曹雄知道暂时不会有更多的消息。叮嘱了一句,然后把电话挂断。

“没想到这里还有黄院长的事儿,我就奇怪了,他为什么对王仲明这么重视呢?无论从哪个方面,他似乎都没理由期待王仲明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吧?”孙治叹道。

孙治的疑问也是大家共同的疑问,都是在围棋圈子里打滚多年的人,即使是棋力最低的孙治也知道,当棋手的水平达到一定的程度,训练对实力的提高就会变得不怎么明显,棋手的水平越高,情况就越是如此,所以才有围棋‘易学难精’的说法,王仲明是国内业余棋手实力排行榜上的第一名,不管这个排名是否合理,是否符合事实,但他是国内顶尖的业余高手之一则毋庸置疑,尽管没有段位这种等级划分标准,不过业余七段肯定是有了,而业余七段与一线职业一流棋手的差距大体是让先到二子的样子,如果按以前段位比较严格的年代,那就是职业五段的手格,这基本可以说是业余棋手所能达到的顶部,到了这个水平,再怎么样的训练也只能增加对棋的熟练度,对自身实力的提高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换言之,业余棋手无论再怎么用功,最多也就是职业二流三流之间的水平,这样的水平在三星杯预选赛那种职业业余棋手混杂的世界大赛中,碰到的随便每一位职业棋手基本上在实力方面都占不到优势,运气好的话也许能赢一两位职业棋手,但别忘了,三星杯的预选赛共有五轮,而且越往后棋手实力越强,到了第四轮,留下来的基本都是职业一流选手,一个人的运气再好,能连着好运五次吗?这也是三星杯举办了几十届,却只有两位有着职业背景的业余棋手进入本赛的记录。王仲明就算比那两个人还牛,无非也就是预选赛出线而已,为了这种连百分之一都不到的概率花那么多的精力,值吗?

“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曹英冷静地说道,黄德志欣赏哪个人不是他人所能左右,抱怨,质疑等等情绪化的动作没有任何意义,面对新出现的局面,想出应对的办法才是正道。

“这不是重点,那重点是什么?”孙浩好奇的问道。

“重点是怎么利用这件事。”曹英答道。

“利用?......怎么利用?”孙浩更加奇怪了。

“呵,很简单,公平合理,一视同仁。”曹英淡然一笑,显然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公平合理,一视同仁?......怎么讲?”不仅是孙浩,其他两个人也是越听越糊涂。

“呵,你们想,业余棋手进入国青队随队训练,这种事儿以前有过先例吗?”曹英问道。

“......没有,从没听说过,不要说国青队,就是国少队也没有先例。”对围棋资讯方面最熟的孙浩马上摇头道,其他两位也是同样摇头,至少在他们的记忆中是没有听过。

“所以就是因为如此,国青队的队员才会在今晚晚饭后开会要对付王仲明,以表示对棋院安排的不满,对不对?”曹英再问。

“嗯.....,不过,我觉得不可以对他们的反抗寄予太多的期望,刘志峰那个人我很了解,他既然明确表示站在王仲明一边,那么除非王仲明自已提出离开国青队,他就会一直力挺到底。所以只要王仲明脸皮够厚,不管国青队的队员怎么刁难找碴儿,他死赖着不走,谁也都拿他没办法。”曹雄答道。

“呵,你说的不错,国青队的都是一帮孩子,再怎么闹,也玩不过黄德志那个老头子,而只要有黄德志在背后撑腰,王仲明就能在国青队呆下去。”曹英点头说道。

“曹老大,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你是不是想让王仲明在国青队呆不下去呢?”孙浩不解问道——如果国青队内部的反抗都不可能把王仲明排挤走,那么处于那个体系外的人又能做些什么?

“呵,我不是刚刚说了吗,公平合理,一视同仁。”曹英笑着提醒道。

“......公平合理......一视同仁?”三个人都默默重复着这两句话,琢磨着是什么意思,猛的,孙浩的眼睛突然一亮,脑中灵光闪现,“哈,曹老大,你该不会是想向棋院提出同进国青队随队训练的要求吧?”

“呵呵,到底是当记者的,脑子够机灵。”曹英赞许地笑道。

“提出随国青队随队训练的要求?......什么意思?棋院可能同意吗?”曹雄和孙治却还没有想通,满脸迷惑的问道。

“呵呵,曹老大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要随队训练,而是利用这种办法逼王仲明离开国青队。你们想想,王仲明凭什么进国青队?没有先例,没有规定,靠的只是和黄德志的私底下的交易,问题是,这种私底下的交易可以见光吗?当然,那是棋院内部运作的事儿,外人没有资格去管,所以曹老大就以王仲明为例提出申请,王仲明一不是职业棋手,二年纪早已超龄,你王仲明既然可以随国青队训练,那么曹老大的申请也一样应该批准,王仲明有报名参加三星杯需要备战,曹老大不是也一样有报名参战吗?公平合理,一视同仁,这种情况下,要么两个人都进去,要么两个人都不允许。左右对曹老大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吗?”孙浩笑着解释道——说到底,其实还不就是争口气吗?

“......噢,明白了,明白了,国青队的队员在里边闹,曹老大在外边煽风点火,里应外合,让黄德志疲于应付,八成经不起内外压力,就只能让王仲明从国青队离开了。”孙治这才恍然大悟。(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三章 下马威

上午九点一刻,孙学刚开车准时来到牡丹园小区王仲明住的楼下,“嘀嘀”,按了两下喇叭,过后不久,就见王仲明从楼上下来,背着个电脑包,提着个旅行箱,除此以外便没带其他东西。

“行李这么少?知道的你是去棋院受训,不知道的,怕还以为你是去度假呢。”孙学刚下车把后备厢打开,帮王仲明把旅行箱放好后笑着问道。

“呵,国青队的生活很单调,训练,比赛,比赛,训练,那里绝不是享福的地方,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条件太好,反而不利于意志力的磨练。”王仲明笑笑——有一得必有一失,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有失去一些什么的准备,‘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太优越的条件对棋手未必就是好事。

“说的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你似乎对国青队的情况很熟悉呀?”

孙学刚点头笑笑,然后问道。

“......,呵,常识不是这样吗?”王仲明笑笑——他对那里怎么会不熟悉呢?从十五岁破格进入国青队到十八岁再次破格进入国家队,算起来他在国青队生活了有近四年,四年的时间里,有着太多的回忆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是九点五十分,正是棋院做广播体操的时间,男男女女,有老有少,有棋手,有员工,还有租用房间在棋院办公的公司职员,数百人在操场上排成十数个大小不一,边界分明但绝谈不上整齐的方阵,随着从大楼正门上方安装的高音喇叭传来的音乐声抬手踢脚,扭腰摆胯。固然有混水摸鱼摆样子的,却也有式式到位,一丝不苟者。

大家都在做运动,一辆汽车忽然开进院来非常惹眼,就算是那些做操做得最认真的人也不自觉地视线落在这辆市场售价至少在六十万以上的捷豹车上,绕过做操的人们,孙学刚将车在靠近楼门口的空地泊停,熄火下车,两个人先绕到车后取出行李,然后一前一后进入棋院大楼。

“喂。那个人就是王仲明!拉着旅行箱的那个!”国青队的方阵中,有人在小声的叫着,而随着这个人的叫声,方阵中引发起一阵小小的骚乱。

“......切.....我还当是怎么个三头六壁式的人物呢,还不是普通人一个!”

“哇噻,那车可真漂亮,要是能坐上去绕三环路兜一圈儿,我愿意今天中午不吃饭了。”

“去,瞧你那点儿出息!忘了昨天晚上怎么说的了吗?”

.......

“吵吵什么!都给我好好做操!周松。你先带他们去我办公室,这边做完操我马上过去。”

方阵后边押阵的刘志峰喝道,暂时将国青队队员们的骚乱压了下去,但他管得了国青队的年轻棋手们。却管不了其他部门的人——围棋的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么多人同在一幢大楼里训练,工作。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做到保密?不过一个晚上再加上半个上午,王仲明将进入国青队随队训练的事情便已经传开,很多人都在好奇。这位有着业余围棋第一人赞誉的棋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他可以打破惯例进入国字号棋队训练?为什么在宿舍非常紧缺的棋院大楼内可以得到一个床位?要知道那是多少人争着抢着打破头都得不到的福利,怎么一个不在体制内的人却可以轻松得到?

听着那些人的小嘀咕,刘志峰却是毫不为意,出现这样的反应原本就在预料之中,只要相信自已做的事情是对的,又何必在意那些闲言碎语,反正到时候只要王仲明展现出他的实力,那些闲话便会自动消失,看谁还好意思说出半个不字。

广播操结束了,接下来是十五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人们纷纷散开,刘志峰则回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王仲明和孙学刚正等着他的到来,周松则站在一旁,面色紧张,显得有局促不安。

“呵,来啦。”刘志峰笑着和两人打着招呼。

“嗯,来了,以后王老师这两个月就要麻烦您多多关照了。”孙学刚笑着拜托道。

“呵,好说好说,来,先去宿舍,把行李放下吧,周松,你先去开门儿。”刘志峰笑着说道,吩咐周松前边带路,三个人跟在后边一起来到的宿舍区。

在自已的宿舍门口停下,周松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却是迟疑着不动,似乎是不愿打开房门,等了十几秒钟,见周松还在磨蹭,刘志峰有点不耐烦了,“开门呀,等什么呢?”

“呃......,那个......”被刘志峰斥责,周松是欲言又止,钥匙终于插进了钥匙孔,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打开,周松退后半步让出门口,脑袋深深的低着,两只脚不安的来回踩来踩去。

“搞什么搞?”一种不详的感觉涌向刘志峰的脑中——为什么周松磨磨蹭蹭,不想把房门打开,难道是房间里边有什么不愿让自已看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刘志峰一把把房门推开,当先走进宿舍门内,王仲明和孙学刚也随后跟了进去。

一进房门,三个人都是一愣——年轻人的宿舍,没有谁指望有多整齐干净,终究住在这里的是围棋棋手,而不是当兵打仗的军人,可是即便如此,这间宿舍乱得也太超出了——桌子上乱七八糟堆着吃剩的泡面面桶,其中几个里边还留有小半桶的汤水,汤水上漂着红的是辣椒面,绿的是蔬菜叶,一次性方便筷插在里边,数一数,少说也有七八双之多,门框到窗台横拉着一根铁丝,铁丝上挂着刚刚洗过的衬衫,短裤还有两双袜子,地上东一个西一只扔着几只完全配不上对的拖鞋,分开在房间两边的单人床上丢着揉作一团的衣服还有杂乱的报纸,杂志,这样的情景,大概也只有比刚被强盗洗劫过的人家强点儿有限吧?

“周松!你给我进来!”见此情景,刘志峰火气上冲,大吼一声,吓得躲在门外的周松心里一阵哆嗦。(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四章 众说纷纷

躲是躲不了的,所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不可能离开国青队,周松也只有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进屋内。

“这是怎么回事儿?”指着乱七八糟,简直和猪圈有得一比的屋子,刘志峰声色俱厉地质问着。

“......呃......”低着头,周松沉默无语——房间当然不是他搞的这么乱的,虽然他算不上一个多么勤快的人,但也不至于懒到吃了三四天的泡面桶还留在桌上不扔,更不会把鞋子扔得东一只,西一只......那是国青队其他队员们的杰作,是他们昨天晚饭后召开会议后作出的第一波作战计划,要通过这种方式给王仲明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的感觉到国青队队员们对他的敌视和排斥。周松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因为怕被其他队员视为叛徒而被孤立,所以也只好任由他们在自已的宿舍胡作非为了。也因为同样的道理,任由刘志峰怎样质问,他也只是紧闭嘴巴一声不答。

“......我昨天不是让你把屋子收拾好吗?这就是你收拾好的结果?......”刘志峰还在训斥着,他觉得很没面子,自已主动请王仲明到国青队训练,结果人家到了棋院,连国青队的人都没有正式见面,先就被人摆了这么一道,这是在向王仲明示威还是在打自已这个国青队主教练的脸?

“呵,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谁收拾不是收拾。”看周松低着头不说话,两只手在背后握在一起不安地扭动着,知道这是一个老实孩子,房间搞得这么乱,八成不是他自已故意弄的。王仲明笑笑插口道,向前几步,将旅行箱放在左边那张没有寝具的空床上。

王仲明对宿舍的条件不怎么在意,跟在旁边的孙学刚却是眉头大皱,“刘教练,棋院附近有没有出租房或者酒店旅馆?如果有的话住的问题我们可以自已解决,就不给棋院添麻烦了。”

这样的请求表面看起来客气,但听在刘志峰的耳中简直比打脸还要难堪,他当然知道银海集团有的是钱,在酒店租个房间不要说两个月。就是让王仲明住上一年也不过毛毛雨而已,如果昨天在黄院长那儿商谈的时候孙学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肯定不会在意,甚至会热心的帮忙去联系寻找,但现在,这已经成为自已身为国青队主教练尊严和权威的问题。

“孙先生,对不起,这是我工作上的疏忽。”先向孙学刚表示歉意,刘志峰重新转身面向周松,“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带他俩去见孙主任,我给你二十分钟,要是我回来时宿舍还不能让我满意,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听到刘志峰赤裸裸的威胁。周松的心完全凉了,心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魏国清,溥家齐。段宜康那些正式队员和王仲明做对,干嘛自已却成了无辜的炮灰?

给周松下了最后通碟后,三个人从宿舍出来。至于周松,自然是留下来收拾房间,别人制造的麻烦却需要自已吞下苦果,说起来这位年轻的棋手还真是倒霉。

“你其实用不着那么吓他,我想,他应该也是受害者才对。”走出一段路后,王仲明出声说道。

“我知道,周松这个小伙子我清楚,他不是会主动与人为难的人。只是他的性格在懦弱,为人太老实,太容易被别人所左右,所以才总是被别人利用,我知道教唆他的人是谁,除了那几个捣蛋鬼不会有别人,等会儿我会好好修理修理他们,让他们老实一点。”刘志峰笑笑答道,他的笑容很勉强,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怒气中平复下来。

“呵,那就不必了,你应该知道,这种事不是你讲两句话就能解决的。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你插手进去,反而有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不用特意去做什么,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好了。”王仲明笑笑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在国字号棋队生活过十几年,他知道年轻棋手的想法是什么,不满靠压是靠不住的,既然要斗,那就来斗好了。

“.....嗯.....,好吧,既然如此,那只要他们闹的别太过份,我就不插手去管了。”迟疑了一下儿,刘志峰点头答道。

“呵,那就谢谢了,对了,我要去超市买些生活日用品,孙主任那里我就不去了,十点半前应该能够回来,你让周松不要锁门,把东西放好后我直接去训练室。”笑了笑,王仲明说道,随后与二人分开,自已向楼下走去。

“听刚才你们俩对话的意思,国青队里应该是有人不愿意让王老师随队训练,要故意为难他,想赶他离开国青队,你真的打算不管,让王老师自已一个人去应付吧?”待王仲明走远,孙学刚向刘志峰问道——他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能在银海集团做到公关部副部长的职位,从那间乱得超出常理的房间,他当然会感觉到哪里出了问题。

“呵,你大可以放心,这位王老师远比你所认识的厉害的多,在国青队,你不需要为他担心。”刘志峰笑道,领路向主任办公室走去,孙学刚愣了一下儿,忙迈步追了上去,心中却还在纳闷儿,刘志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棋院的宿舍只有床铺而没有寝具,这部分用品需要个人准备,此外,洗漱用品,在食堂吃饭的饭盆勺筷等等也需要准备,所以王仲明与二人离开并非仅仅是不想见孙文东,也是有确确实实的需要。

超市离棋院并不是很远,大约也就是一百来米的样子,进入超市,王仲明先选了一卷凉席和一条毛巾被(现在是夏天,晚上睡觉这些东西就够了,要是秋冬还得买被子和褥子,那拿着就比较麻烦了),接下来再去厨房用品区去买饭盆餐具。

超市的厨房用品区是由五个一人多高的货架所组成,锅碗瓢盆,电饭煲,微波炉,榨汁机,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商品或挂或摆地陈列在货架上,琳琅满目,看得人是眼花瞭乱,王仲明仔细挑选着自已所需要的东西。

“楷哥,你听说了吗,今天国青队出大事情了。”忽然从货架的另一边传来几个人的对话声,其中一个人忽然问道。

棋院的人吗?王仲明想到,这里离棋院很近,利用空闲时间来这里逛逛也不失为一种休息的方式。从摆放商品的空隙处望过去,见是三四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摆放高脚酒杯的货架前闲逛,眼睛东瞄西看,果然不大象是真要买什么东西的样子。

“什么大事?国青队能有什么大事?内部循环赛不是还没开始吗?”被叫做楷哥的年纪在二十五六,穿一件浅蓝色的短袖体恤衫,灰色的沙滩裤,两只手插在裤袋里,表情陌然,似乎什么事也不关心的样子。

这个人就是陈启楷吧?......只在杂志上见过照片,王仲明并不敢肯定。

陈启楷,职业八段,成都重机队的主力一台,曾获国手战冠军,西南王冠军,并曾在围甲联赛中有过连胜十三场的战绩,现在在职业棋手积分排行榜上名列第七,与孔方一起被视为继林海涛,陆一鸣后最有希望成为超一流棋士的人选。

再看刚才发问的那个人,年纪比陈启楷稍小一些,倒三角的脑袋,额头格外的凸出,由于脖子很长,给人一种重心不稳的感觉,很让人担心如果走在马路上不小心和人撞上会不会把脖子扭伤?

这个人倒是很好认,黄士铭,职业七段,湖北扬湖队的主力一台,以往的战绩虽没有陈启楷那么抢眼,但也是国内一流棋手,积分排行榜上现在列在第十一位,由于相貌与众不同,有一个绰号叫做‘窝头’,只不过窝头小的一端在上边,他的则正好相反而已。

如果单独看到这两个人,或许还有认错的时候,不过两个人既然在一起,那就肯定不会有错了。

再去另外两个人,有些眼熟,似乎也是在报纸杂志上看到过他们的照片,估计也是与陈启楷和黄士铭一样,都是国内的一流棋手吧?

“当然不是那个啦,看来你还不知道,国青队又进新人了。”黄士铭说道。

“进新人算大事吗?国青队每次内部循环赛后都有调整,有进有出,有什么好奇怪的,另外发现比较有前途的棋手时,也常常会有招进队中试训,值得你那样大惊小怪吗?”陈启楷不以为然地说道。

“呵,要是那样当然算不上大事了,问题是这次进去的人很特别,一不是职业棋手,二年纪也早超过二十岁了。”黄士铭笑道。

“哦......,你说笑话呢吧?国青队怎么可能召这样的人进去?”这一次陈启楷终于有了反应。

“我骗你干嘛,刚才在操场作操的时候你没看见开进来的那辆捷豹吗?告诉你,下来的那两个人中有一个就是到国青队报到的那个人!”黄士铭信誓旦旦地答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五章 单纯

“是吗?我没怎么注意。”陈启楷答道——棋院的操场面积不小,处于远端的人没有看到很正常,而且看得到车并不等于看得清人,他是棋手又不是射手,视力没那么好。

“呵,知道要进去的人是谁吗?那个人你应该也听过。”黄士铭问道。

“谁?”陈启楷问道。

“王仲明,就是十秒超快棋赢了谭浩强的那个人。”黄士铭答道。

“呃.....,你确定?真是那个人?”陈启楷移动的脚步停了下来,显然对这个消息开始有兴趣了。

“当然,昨天晚上冲凉的时候魏国清亲口告诉我的,他你还信不过吗?”黄士铭答道。

“......有点儿意思,说实话,我还真想会会这个人,谭浩强的十秒超快棋连我都觉得很难应付,他能把谭浩强中盘杀到崩溃,不知道是运气好呢还是确有真才实料?”陈启楷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是发现好玩儿玩具的笑容。

“呵,倒也是,我也想看看那个人有什么真本事,不过听魏国清讲,国青队的那帮小子很不服气,觉得让王仲明随队训练会拉低国青队的档次,让外人以为国青队队员的水平是和业余棋手一个级别。”黄士铭笑道——他是国家队的成员,虽然也曾经是国青队的一员,但那终究已经是过去时,对国青队成员们的反应更多是觉得是一种孩子气的表现,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王仲明又不是进国家队随训,他自然可以以看笑话的心态来对待了。

“......,嗯,魏国清会这么想会很正常,不过他们能怎么办?刚才你也说了,让一个年纪超龄而且也非职业棋手的人进入国青队随队训练不是一件小事儿。不是刘教练一个人作的了主,肯定是有上面的意思。”陈启楷想了想后问道。

“呵,当然是闹了。听他讲,国青队昨天晚上已经开过秘密会议,会议全票通过,要同心协力,一致对外,孤立空降部队,非暴力不合作,将棋院高层听到国青队队内不满的呼声。收回错误的决定,让王仲明离开国青队,还国青队内一个和谐,正常的训练,生活环境。”黄士铭笑道。

“.....,呵,这话真是魏国清说出来的吗?上纲上线,什么时候他这么能扯了?”陈启楷听后也笑了起来,这番宣言听起来怎么象文革期间挥舞着红宝书。高敢着主席语录的红小兵呢?

“呵,你还真了解他。没错,这话不是他说出来的,是后来进水房的溥家齐讲的。”黄士铭答道。

“溥家齐?呵。这么说国青双璧都打定主意要和王仲明做对了?看来他在国青队的日子好过不了了。有没有具体的方案。”陈启楷自然知道这两个人是国青队的核心成员,他们俩个意见一致,也就意味着整个国青队队员们的意见统一,只要他们两个的立场坚定不变。那么王仲明想在国青队内站住脚基本没有可能。

“有呀。首先是下马威——把王仲明要住的宿舍搞得乱七八糟,比猪窝还象猪窝,让他知道他在国青队是不受欢迎的人!”黄士铭答道。

“这也太孩子气了吧?房间乱了可以收拾。再怎么乱,半个小时也够了吧?人家住进去以前你能捣鬼,住进去以后呢?再这么闹的话刘教练想不管也不行了。”陈启楷笑道。

“这只是头道菜,表明态度而已,接下来才是正餐——所有国青队队员,不论正式队员还是预备队员,都不得与王仲明说话,讨论,研究,将其完全孤立!”黄士铭说道。

“嗯......这还象点样子,不过话说回来,王仲明进国青队应该不是冲着交朋友来的吧?况且他和国青队的队员年纪差很多,肯定存在代沟的问题,就算他们不去故意孤立,人家也未必有兴趣跟他们一帮小鬼混在一起吧?这一招能起多大作用,很难讲吧?”陈启楷怀疑——一方是成年人,一方是涉世未深,又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年轻棋手,玩这种搞孤立,拉帮派的心理战术,虽然人多势众的一方,却也未必能占到优势,要知道棋手中有许多性格孤僻,不喜欢与人打交道的人,如果王仲明是那种性格的人,说不定这样的结果是他所希望的呢。

“要是这样王仲明都不识趣,不知进退,他们当然还有第三招——国青队内部循环赛下个星期就会开始,到那时,每个遇上他的队员都必须拿出全力去对付他,要让他一盘也不开和,让他没脸在国青队继续待下去,就算这样他也厚着脸皮不肯离开,他们也有理由一起到刘教练,孙主任那里去申诉,说王仲明参与国青队内的训练不仅对其他队员全无益处,甚至会降低国青队的训练质量,事实面前,刘教练,孙主任也就无话可说,不得不让王仲明离队了。”黄士铭说道。

“呵呵,这也算是一招?”听黄士铭讲完国青队集体会议后想到的终级招法,陈启楷笑得更厉害了。

“呃......,怎么了?这一招还不够狠吗?如果在循环赛里一盘都赢不了,王仲明若是还能继续腆着脸在国青队呆下去,我倒是真得佩服他的脸皮厚度了。“黄士铭不解地问道。

“呵,我不是这一招够不够狠,而是笑这真能算是个主意吗?试问,就算没有要赶王仲明离开国青队的目的,他们在内部比赛时谁又对对手手下留情过?循环赛的名次关系到个人在国青队的去留,谁会故意输棋去帮助别人?所以,这一招其实说了等于白说。况且,王仲明能十秒超快棋赢谭浩强,两次胜吴灿宇,虽然我也觉得其中有相当的运气成份,但没有相当的实力也不可能得到那样的运气,魏国清和溥家齐两个对付他问题不大,可其他人呢?我想国青队里至少三分之一队员的和王仲明应该大体相当,要让他吃鸭蛋,哪儿那么容易。”陈启楷笑着解释道。

“呃.....,呵呵,倒也是,有这一招没有这招其实是一回事儿。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听陈启楷说完,黄士铭也笑了起来——国青队的那些队员,想的还是太天真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六章 点破

国家队的几位棋手走了,王仲明这才从货架后出来,望着那几个人远去的背影,他真不知该做何感想。

刘志峰,到底是想帮自已,还是想害自已,又或者借自已的手去修理国青队里的那几个刺儿头?国青双璧,听起来名气很大,实力也应该很强吧,否则,陈启楷也不会觉得那两个人对付自已问题不大......不过话说回来,问题真的不大吗?

想到这里,王仲明倒也对魏国清,溥家齐有了几分兴趣。

拿着挑好的商品,王仲明在收银台付完款离开超市返回棋院,巧不巧,在棋院的大门又碰上李丽红带着几位女棋手逛街回来,有拿着虾条薯片,有拎着装着瓜子花生的袋子,估计是为午间休息时准备的零食吧?

“嗨,王老师。”靠近棋院这边走路的行人本来就少,提着两个购物袋的王仲明就更为明显,离着还有相当的距离,李丽红已经招手打起了招呼。

躲是躲不开了,王仲明也只好迎了上去,“李老师,你好。”向李丽红问好,同时也向其身后的几位年轻女棋点头致意。

“呵,好呀,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已经搬进宿舍了?”离近了,也就看清购物袋里装着的东西,李丽红问道。

“是,行李已经放进去了。”王仲明答道。

“同屋是谁呀?”李丽红关心的问道——‘棋院红娘’这个称号不是白来的,如果不是对别人的事情非常热心,她又怎么会有大量的资讯去为别人牵线搭桥。

“噢,是周松,就是昨天带我去报名的那个小伙子。”王仲明答道。

“原来是周松呀,呵,那个小伙子不错,老实。本份,就是没什么主见,总是让那伙混小子欺负,一个人大老远的从黑龙江来北京,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你既然和周松住一起,有机会就多关照关照他吧。”对国青队的成员李丽红居然也是了如指掌,也不顾周围女棋手们诧异的表情便向王仲明嘱托道。

“嗯,能帮到的话,我会尽量的。宿舍还留着门。我先上去了。”王仲明笑着点头,找了个借口,加快脚步,先进了棋院。

“丽红姐,您怎么请他关照周松呀?周松在国青队虽然排名不高,但也是职业五段,而且他比王仲明先进国青队一个多月,怎么讲也该是周松关照他吧?”跟在李丽红旁边的几位女棋手中有昨天见过王仲明的,而王仲明进入国青队随队训练的事儿又因为魏国清等人向刘志峰表达不满。所以棋院里有不少人都已经知道,有些人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并不以之为然。有些人则为业余棋手居然可以进入国青队随队训练而忿忿不平,而这位女棋手就是后者之中的一位——同为棋手,她不知道多想也能和国青队里的那些年轻国手一起训练,然而她是女子棋手。注定没有这个可能,所以听说王仲明以业余棋手的身份而进入国青队,她怎么会服气呢。

“呵。不过是刚进国青队一个月,跟人家比,毛毛雨啦。你也不要不服气,人家能进国青队自然有人家的本事,小心得红眼病哟。”李丽红笑着说道,对周围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她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

“什么呀。丽红姐,您别冤枉人呀,他不就是是棋胜楼的人,而棋胜楼的老总陈淞生和黄院长私交非常好才被特别照顾的吗?”那位女棋手不服气的辩驳道。

“呵,小丫头,知道什么呀。陈老和黄院长私交很好不错,但王仲明没有真本事能被特别对待吗?他现在和金钰莹下棋还是让先倒贴目,这事儿你们知道吗?”李丽红故做神秘的说道。

“啊....,真的吗?”很少有和男子棋手交手的机会,但对同为女子棋手的金钰莹几个人却是非常熟悉,听说堪称女子一流,此次三星杯几乎可以肯定被官派赴韩参赛的金钰莹不仅被王仲明让先而且还要倒贴目,那种震惊甚至比听说王仲明曾经赢过吴灿宇还强烈。

“什么真的假的,等哪天小金来的时候你们直接问她不就知道了。走啦。”李丽红哼了一声,表示对方对自已诚信的怀疑的不满,然后不管后边大眼瞪小眼的几个小姑娘自顾自地走进棋院大门。

来到宿舍,房门虚掩着,屋里有搬动物品的声音,推开门儿,周松正把床铺搬开,用扫帚在扫床下积留已久的灰尘。

这个小伙子,还真象李丽红说的那样是个没有主见,很容易被别人所支使的人,刘志峰只不过是稍稍吓唬了一下儿他就信以为真,居然连床底下那种没人去看的地方也会去打扫,胆小怕事的性格由此可见一斑,不过反过来讲,这也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致,做事非常认真的人,这也算是一种优点吧?

经过一番打扫,屋子里收拾的其实也差不多了,散乱的衣服鞋袜都已收起,桌上的泡面桶也都不见,连横在屋里晾东西的铁丝都收了起来,总之,现在这个屋子看起来至少可以达到普通招待所的水平,硬件条件谈不上好,至少显得比较整洁。

“呵,辛苦你了。”王仲明走进屋内,笑着向周松说道。

没想到王仲明回来的这么快,周松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笑了笑,却没有回声答话。

“呵,时间差不多了,你去训练室吧,剩下的我自已收拾就好了。”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王仲明笑着说道,伸手去接周松的扫帚。

周松触电似的把手移开,一个劲儿地连连摇头,意思是不让王仲明动手,所有事都要自已做。

“呵,没关系,不用担心,刘教练那里我会去说的。”知道对方是担心刘志峰知道屋里的卫生不是他做的而挨训,王仲明笑着解释道。

周松还是一个劲的摇头摆手,反正是不肯把扫帚交给王仲明。

就这么一会儿怎么成了哑吧?刚才刘志峰在的时候,不是明明会说话吗?

王仲明忽然想起刚才在超市听到的陈启楷和黄士铭的闲谈,不由得哑然失笑,心想,这大概就是国青队队员开会研究后所做出的所谓第二招孤立政策,不许说话,不许交流。

“呵,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那么认真,我不会告诉别人你跟我有说话的。”王仲明说道。

“啊?.....”周松一愣,他没想到王仲明会和他说这个——莫非对方已经知道了什么?

“呵,我知道,国青队的队员昨天晚上开了会,想要把我排挤出国青队,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不过那并不意味着我会按你们的想法去做。听人讲,你是一个很老实,很本份的人,想来刚才房间里那么乱你也是有苦衷的,我知道,夹在我和你国青队的伙伴间你很为难,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是这个样子,问题是现实就是如此,你我终究还得要面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这里生活大概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难道在这么久的时间里,你我一句话都不说,一直当哑巴吗?”王仲明笑着问道。

原来人家什么都知道呀?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呢?周松有点懵了。

王仲明的笑容很有诚意,并不象是在诈他,周松本就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被王仲明把那层窗纸捅破,他心里的防线同时也就被突破了。

到了宿舍门口,打开门,探出头去向外看看,快到上午第二节的训练课时间,宿舍区楼道里并没有人走动,周松这才重又把门关好,“王老师,真的很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他很惶恐的说道。

“呵,我明白,别担心,我知道你的难处,不会怪你的。”王仲明笑笑答道——这个周松还真的很谨慎,很小心,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还会想到可能门外有人。

“嗯......,是刘教练告诉您我们要排挤你的事儿吗?”周松试探着问道。

“不是他,我也是偶然听到的。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国青队是一个团体,团体中突然进来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有反弹,有排斥是正常的,对此我并不意外,也不会介意,我也不会把你们的事情向刘教练说,虽然我不认为他真的会一点儿也不知道。在还没有被国青队的大部分成员接受前,在别人面前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王仲明笑道。

“呃......,您真的不会怪我?”周松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呵,怪你干嘛。你一不是主谋二不是自愿,怪你有什么意义?好了,去训练室吧,要是一会儿我和你一起进门,搞不好会让你的那些伙伴不高兴的。”王仲明笑着提醒道。

“呃......噢......那好吧,那我就先下去了......,对了,这是你的宿舍钥匙,刘教练要是来了,您可要为我说好话呀。”想到王仲明说的的确有理,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交给王仲明,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再叮嘱一遍。(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七章 集 体研究会

收拾好房间,王仲明来到二楼的国青队训练室时已是在十分钟之后,楼道里很安静,空荡荡的见不到一个人影。

国青队训练室的门开着,走近后可以听到里边传来讲话声,“白棋小目低挂被黑棋二间高夹后,三三托角转换是常识性的应对,接下来黑棋扳角,白棋虎,黑棋角上打吃,白棋反打可说是必然的进行,以往认为这个转换大体相当,但接下来黑棋右边二路扳后跳出,与二间高夹一子构成非常好的配合,不仅棋型完整,且实空很扎实,反观白棋的棋型就显得很单薄,即使拆边加补一手,还存在被黑棋四路二路先手点刺后强行分断攻击的严厉手段,所以可以得出结论,这个定型黑棋明显占优....”

看来里面正在进行的是集体研究会——王仲明想到。

到了门口,向里望去,果然一个身形高挑,肤色白皙的年轻棋手正在训练室前讲台上的教学挂盘前一手拿教鞭,一手移动着棋盘上的磁性棋子做着讲解,台下,其他的年轻棋手们在各自的座位上听着他的讲解,有的做深思状,有的在棋盘上试摆着种种变化,而刘志峰则搬了把椅子坐在讲台旁的侧面,双臂抱在胸前,歪着脑袋看着讲台上的讲解,由于是面对着训练室的大门,王仲明刚刚出现在门口便被他发现了。

“先等一等。”叫住还在讲解的那位年轻棋手,刘志峰站起身,“王老师,请进。”在满屋子十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走了几步来到教室中间,并请进屋后的王仲明站在自已旁边。

窃窃私语声在屋里响起——刚才做操时虽然大家都有看到王仲明从车上下来,但距离很远,而且他在门口停留的时间很短。故此大部分人还是只知其名而不识其人,现在这个在全体队员会议上被定义为不受欢迎的人真真切切的站在面前,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造成小小的骚乱。

“给大家介绍一下儿,尽管你们其实早就已经知道——这位是王仲明王老师,在未来的两个月内,他将在国青队与你们一起训练学习,王老师,介绍一下儿自已吧。”提高声音,压住台下的杂音。刘志峰为王仲明做了个简单的开场白,然后将话语权转交给了王仲明。

“大家好,我叫王仲明,很高兴能与大家一起训练学习,希望接下来的两个月内能够相处融洽,共同进步,谢谢。”在棋胜楼教了大半年的棋,公开讲话并不是问题,王仲明轻咳一声然后说道。

通常类似情况下的掌声并没有响起。气氛有些奇怪,不过却也在预料之中。

“你的坐位在那,先一起听讲解,以后再慢慢和大家认识。”早就有准备。刘志峰给王仲明安排的位置在周松旁边——谁让你们俩个是室友,有苦头,也一起吃吧!

王仲明在周松旁坐下,周松显然非常紧张。因为一屋子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虽明知那些目光中的敌意不是冲着自已,但还是感觉如万千钢针刺在自已的身上。下意识的把椅子往旁边移了移,尽管只有几公分,至少让他的心里减少那么一点点压力。

王仲明淡淡一笑——目光能杀死人吗?千夫所指,不死也伤,有时应该是可以的吧?不过,那绝不是这帮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能做到的。反之,从这些年轻人的目光中他能够感觉到年轻时的自已,自负,骄傲,好胜,无所畏惧。

见王仲明在座位上坐好了,刘志峰向讲台上的那个年轻人点了下头,“继续。”

台上的年轻人这才将目光从王仲明那里收回,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讲解。

“......正因为托三三的变化在大多数情况下不利,所以白棋现在采取的手法大多是星位尖顶,黑棋若是边路长,则白棋在三三扳,黑棋二路扳,白棋立下,如此棋形还原,相当于白棋直接三三托虎时黑棋没有在角上打吃,如此白棋可以满意。”

“.....所以黑棋长入三三必然,接下来白棋三路扳,黑棋四路断,白棋二路立,双方形成战斗势所必然,黑棋的招法有四路向左长,五五位长,以及右边四路飞罩三种选择,四路飞罩变化比较简单,白棋角上二路托后弃子整形,借调行棋,可将黑棋封在角地,占取外势,这个结果黑棋角地虽大,但白棋的外势也很漂亮,所以是白棋稍有趣的两分变化,现在这样下的人已经很少。”

“.....向左四路长变化更加有力,白棋三路跳出,黑棋压,白棋长,黑棋再右边四路飞罩,与白棋形成复杂的对杀,对杀的结果白棋可快一气胜,但黑棋外势很厚,也可以满意,双方各有所得,基本两分。”

“.....第三种黑棋五五位长,白棋右边三路团,黑棋角上二路立延气,白棋下边二路拐,黑棋右边三路靠下,白棋二路挡,黑棋右边二路立下,白棋二二夹收气,招法简明,双方两分。”

“.....关于小目飞挂二间高夹尖顶的最新研究就是这些。”在教学盘上摆出种种的变化讲解后,高挑的年轻棋手转回头来向刘志峰说道。

“嗯......,研究的很透彻,大家有没有不同的看法或补充?”点了点头,刘志峰向台下的年轻棋手们问道。

年轻棋手们纷纷发问,有价值判断上的分歧,有对具体招法上的疑问,讲台上的年轻棋手对队员们提出的问题一一解答,思路清晰,计算准确,每一个问题都能给出非常明确的答案,解除提问者的疑问。

问题问了七八个,渐渐的没有人再发言,显然,大家是觉得就这个变化该想到的问题都已经想到了,基本可以盖棺定论,做一个总结,将这个课题画上一个句号。

“还有谁有问题?”目光扫过训练室内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刘志峰将视线停留在王仲明身上,“王老师,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别人都是自愿发言,偏偏到自已这儿改了点将,这家伙是成心的吧?

屋内众人不友善的目光再一次向自已望来,王仲明心中暗自想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谁的下马威?

既然点将点到了,那也只有说两句了,谁让刘志峰是国青队的主教练,在他的子弟兵面前,总得给人家几分面子吧?

“噢,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刚才讲的第三种应法,也就是五五长的那个,当白棋右边二路挡收气吃角时,黑棋如果不是二路立,而是直接在一路点会是什么结果。”稍稍直了直后背,王仲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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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淡淡的一句话,却象是在鱼缸里扔进一块石头,石头或许不大,但对鱼缸里的鱼而言,溅起的水花却足以称为一场滔天巨浪。

点在那里是什么意思?——在这间训练室的年轻棋手,即便是排名垫底的预备队员,回到地方上也是能够在围甲围乙中得到一个位置,更何况其中不乏等级分排名在职业棋手排行榜前三十位的强手,但在王仲明指出这一点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过这一步。

讲台上的那位年轻棋手原本嘴角微微撇着,一脸不屑的样子,任谁的感觉都能看出他当时的想法是——多余,问他干嘛?就凭他能提出什么问题?带着个耳朵能把我刚才讲的东西全听懂了就算他够牛!

但是,当王仲明的话音刚落,这位年轻棋手的神色微微一变,回过头看着教学挂盘上的棋形,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神色又是一变,嘴唇紧绷。满脸的严肃——和别人不一样,他是这个研究专题的主持人,对这个定式的研究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正是因为研究的非常深入,自信对这个定型之后所有的下法了然于胸,所以才会登台讲解,将自已的研究成果公之于众,谁想到自已花心费力研究了半天儿,竟然被人家进来听了不过十几分钟,就指出自已百计千算却漏掉的一招?好在这是内部研究会。如果是在实战比赛中呢?自已信心满满地打出自已为已经完全研究透了的招法,却突然被人家走出完全没有料到的一招,肯定会对自已的对局心理产生强烈的冲击。

刘志峰则是在暗自偷笑,他当然不是事先知道王仲明会看到这一步棋,原本的打算,不过是给王仲明一个与其他队员说话交流的机会,却没想到王仲明一开口就抓到国青队内实力最强,名气最大,也是对王仲明进入国青队意见最大的魏国清研究中的疏漏——和那些年轻棋手不同。虽然他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这步棋意图何在,是好是坏,但他却深信,王仲明既然提出了这一招。必定会有他的道理,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和搞乱房间那种孩子气的行为相比,这个才算得上真正的下马威吧?

“这个......白棋只能二路扳,黑棋反扳。白棋二路接,黑棋一路立,白棋四路打吃。黑棋接住,白棋五路向中腹贴,黑棋扳头,白棋四路接,黑棋中央紧气,角上对杀白棋将差一气,所以白棋只有下边五路断打,黑棋二子逃出,接下来是一本道,若是征子不利,无法吃通中间棋筋,则白棋崩溃。”魏国清终究是非常有实力的年轻棋手,看到黑棋一路点的手法后,很快便将其后白棋最强的反击结果计算出来,很不幸,白棋的反击需要对角有已方棋子的配合,单就角部定式而言,这个变化是不成立的,因为选择权是在黑方,如果征子不利,黑棋不走就是,但若征子有利,白棋就是崩溃,如此重要的一个变化,自已居然完全没有想到,而发现到这个变化的,竟然是自已要排斥打击的人!魏国清简直有被当头打了一棒的感觉,是气是怒,是羞是恼,心中五味杂陈,也搞不清楚是怎样的滋味儿。

魏国清在教学挂盘上把反击的变化摆出,台下的国青队员们已先一步算清了结果,终究都是职业棋手,脑中的计算远比在棋盘上摆子速度要快得多,意识到这个被疏忽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大家看向王仲明的眼神和刚才有了明显的不同。

......,怪不得被称为业余围棋第一人,怪不得十秒超快棋打败过谭浩强,怪不得两次战胜牛犊三人帮中的吴灿宇,确实是有些真材实料!

想要发现职业棋手招法中的错误谈何容易,何况是魏国清这样优秀棋手经过深入研究后才得出的结论?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个人是魏国清讲解过程中进入训练室中,总共仅仅十几分钟就发现到了问题——是否真的用了十几分钟其实也很难说,因为若不是刘教练直接点将,人家会不会发言还不好说呢!

“白棋反击不能成立,只能寻求妥协,白棋把四路打吃改为右边三路打吃,黑棋四路长,白棋二路扳,黑棋三路断打,经过这两个交换后,角上白棋二二夹,对杀可以快一气胜,但黑棋外边的厚薄与直接二路立下相差很多,这个变化黑棋得利明显。结论,征子不利时,白棋尖顶不成立。”研究还要继续下去,魏国清终究是职业棋手,不会因为对对手的好恶而否认对方正确的意见,不过因为人家随意的一个发现就将自已辛苦研究的结论彻底推翻,他的心情怎么可能好的了?

“对这个结论,大家有没有异议?”刘志峰再次向台下的年轻棋手们发问。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的意见很明显,由于发现黑棋一路点的妙手,白棋在征子不利的情况下只能施出苦肉计,主动连走两步损棋才能确保角上对杀获胜,与魏国清刚才所摆的普通定型相比,白棋角上的实空并没有增加,而黑棋自身棋形上的弱点完全消失,成为比铁还硬的厚壁,哪怕以后被白棋连攻三手也不会有死活之忧,从子效上讲,黑棋至少省了一手棋,而通常认为,布局阶段的一手棋价值大体在十目左右,换言之,一个角部攻防下来白棋亏损十目,而黑棋仍然先手在握,对职业棋手而言,亏损半目的应接就已经很难被称之为定式,何况这种亏损在十目以上?

发现妙手,本应该是兴奋喜跃的事情,然而此时此刻,这些年轻小伙子们却是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本以为靠关系混进国青队的这个人没什么了不起,就算在业余棋界呼风唤雨,称王称霸,甚至屡屡有战胜职业棋手的经历,但在国青队这个荟萃了全国十六至二十岁职业棋和精英的团体中,不过是混进狼群的土狗,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淘汰出局,然而谁会想到,就是这么个人,居然可以发现国青队内实力最强的棋手所犯的错误,而且不仅是魏国清,实际上,那也是整个国青队的错识,终究在人家没讲之前,国青队整个训练室里的人都没有发现那步点的妙手,假如这是一场比试的话,那么国青队已经是输了。

结论已经很清楚了,但谁有心情表示赞同?感到没面子的何止是此时讲台上的魏国清,讲台下的十几位国青队员,正式的,也包括预备的,谁不是如此?

十几个年轻人泄气的样子半点儿不落的都落在刘志峰的眼睛里,脸上很严肃,但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说实话,王仲明进入国青队后,这样的场面他知道一定会有,他所没想到的是事情会来的这么快——刚刚正式见面不过十几分钟,王仲明就给了这些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小伙子们沉重的一击,以后还有近两个月的时候,真不知道这位有着百年一遇之称的天才棋手还会给自已带来怎样的快乐,真希望这个家伙能一直留在国青队,当不了队员,那就当教练好了,有他在,看哪个小子还敢犯混?

既然大家都不表态,解铃还需系铃人,那就还是把问题交给那个人好了——事实上,许多年轻棋手的目光也是在偷偷望向王仲明。

“王老师,国清的结论你觉得怎样?”刘志峰问道。

国清?......魏国清?讲台上这个年轻人难道就是所谓的国青双璧之一,国青队的核心队员,想把自已赶出国青队态度最坚决的那个人?

王仲明笑了笑,“分析的很细致,对这个结论我没有异议,不过有一点小小的补充,即使征子不利,黑棋一路点的手法视全局也可成立——白棋四路打吃后向中腹突围时,黑棋可以先在中间虎补,白棋中腹弯出,黑棋跳封,由于角上还要收气吃,以后黑棋中腹收气都是先手,即使角上被吃,黑棋在中腹构筑的厚势也足以补偿角上实空的损失。”

小小的补充?这也是小小的补充吗?

如果说发现一路的点可能有一定的运气成份,因为的确存在所谓专家的盲点,越是高手越是很难发现的妙招,可是,当对方连征子不利该如何收拾善后的应对都想到了,谁还能说这个人是因为运气好才发现的妙手吗?(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九章 照顾影响

训练室内的集体研究会在继续,谁也没注意,后门门上的玻璃窗口处有一个人在探头张望.

真的随队训练啦——当看到坐在后排的王仲明身上时,那个人的眼中现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这双眼睛的主人属于一位记者——孙浩。

身为一名围棋记者,中国棋院本就是他常来常往的地方,事实上,他在这里的时间可能要比在编辑部的时间更长,没有谁会对他出现在这里觉得奇怪,因为这就是他的工作。

不过,此时此刻在这里趴窗口并不全是为了工作——昨天与曹家兄弟见面后,曹英提出里应外合,双管齐下的计划,一方面让魏国清等人在国青队内排挤王仲明,另一方面他自已也向棋院方提出要随国青队训练以备战三星杯赛的请求,从而达到不让王仲明继续留在国青队的目的。而要向棋院提出要求,必须要在王仲明确实进入国青队并随队训练以后,否则的话,岂不是会被人家当成是没事儿找事,无理取闹?所以孙浩的任务就是通风报信,让曹英能够准确的把握时机。

离开国青队的训练室来到比较远的地方,孙浩掏出手机拨通曹英的号码,“喂,曹哥,王仲明已经在国青队报道,而且还在同一个训练室参加集体研究会了。”他汇报道。

“确实吗?是你亲眼所见吗?”曹英问道。

“千真万确,我刚刚从训练室那儿离开。”孙浩保证道。

“好,你继续盯着,下午我会和董亮一起过去。”曹英吩咐道。

“ok,到之前给我打个电话。”联络完毕,孙浩挂断手机。

铃声响起,上午的训练课结束了,国青队的队员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离开训练室,没有人理王仲明,甚至连往他这边看一眼都是一瞥而过,半秒钟都不愿停留,包括离王仲明最近的周松,起来时嘴巴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敢说话什么,也跟着那些同伴离开训练室。

被孤立的真是彻底呀,说起来这些年轻人还挺团结的......,王仲明心中苦笑。

“呵。第一节训练课的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刘志峰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看起来他心情倒很不错。

“如果不是你要我发表意见,我的感觉可能会更好一些。”王仲明笑笑答道。

“呵呵,是吗?参加集体研究,不就是应该畅所欲言,有什么说什么吗?就拿刚才的讨论来说,如果不是你指出一路点的妙手,尖顶后扳下的手段不能成立,万一以后实战比赛中犯下这样的错误而招至败局。岂不是害了他们吗?”刘志峰笑着答道。

“身为棋手,自已犯下的错误就要自已承受,就是在无数次失败的打击下,棋手才能够渐渐变得强大。实战比赛中无法预料到的情况很多,类似刚才那样的招法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所以,就算刚才的研究可以使他们避免犯一次错误。但我不觉得那有多大的意义,至于说不讲出来会害到他们,呵呵,这样的说法未免太夸张了些吧?”王仲明笑道——今天是自已恰好参加集体研究会发现了那个手段。如果自已没有参加呢?围棋终究是个人智力对抗的游戏,将责任和问题都推在别人身上,怎么可能是真正高手所应有的态度?

“呵呵,说的不错,我同意你的观点。好了,午休吃饭时间到了,你应该还没有办饭卡吧?今天这顿中饭我请你吧。”刘志峰笑道——棋院的食堂不直接收取现金,要在食堂吃饭需要先将现金换成饭票再去打饭,一来找零算账的很麻烦,而且饭票换来换去的也不卫生,所以食堂才又为经常在食堂吃饭的人办理饭卡,卡内预存饭费,打饭时只要在收款机上一划,就可将应付的饭费扣去,不用找零,不用点数饭票,无论食堂还是就餐的人都省事儿,王仲明十点左右来到棋院,中间出去买生活用品回来后又一直呆在训练室,不大可能有时间去办饭卡。

“谢了,办饭卡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我还是自已解决吧。”王仲明笑笑答道——如果从今天到离开期间所有早中晚的饭食都由刘志峰来负担他倒是不介意对方的好意,但那显然没有可能。反正早晚都要去办饭卡,该花的时间总要去花,那又何必贪这一时的方便呢?

“呵,和我没必要客气,那帮小子玩儿孤立排斥难道觉得还不够劲儿,要连我也一块算上?”刘志峰笑着问道。

“呵,哪儿有的事儿。因为让我进国青队,你应该也受到不少压力,在那些年轻人没有改变想法之前,你我还是保持点儿距离的好。”王仲明笑笑答道。

“呃......呵呵,看来你已经听到不少事情了。”刘志峰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道——虽然很多人将王仲明能进入国青队随队训练认为是黄德志的关系,但说到底他才是国青队的主教练,如果他坚持不肯,黄德志也不能直接干预到国青队的内部管理,故此他有收受好处,因公肥私的传言也不是没有,尽管他自觉得行的端,坐得正,问心无愧,用不着去理会那些捕风捉影的胡言乱语,可要说不会受到一点影响也是假的。王仲明不和自已一起去吃午饭说起来也是有考虑到自已的处境呀。

“人长着耳朵,想听的还是不想听的总是会听到的。”王仲明轻叹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有些事,永远说不清,有些人,永远听不懂,多少人和事,就是耽误在这永远也没完没了的猜忌和解释之中。

“呵,好吧,既然你觉得这样更利于早点儿解决和那些浑小子们的沟通问题,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总之,早点儿去食堂,晚了好菜好饭就没了。”刘志峰笑着提醒道。

“呵,谢谢。”王仲明笑笑答道——吃饭,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说起来除了上次和谭浩强斗气儿的那次,自已已经很就没在食堂吃过饭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章 招摇

先回宿舍拿了饭盆汤匙,王仲明来到棋院食堂,和两个多月前一样,这个时间正是食堂最热闹的时候,乱乱哄哄,少说也有百多口子,有图清静的打完饭端回楼上去吃,有图省事儿的直接在食堂里吃,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形形色色,除了身上的衣着穿戴,手中的饭盆饭碗,其景象和十几年前其实并无大的不同。

找个人打听了一下儿,办饭卡的地方在食堂侧面的小屋里,王仲明依言很快找到,屋里布置的极其简单,一张方桌,一条长凳,方桌上摆着一部充值机,一台验钞用的紫光灯,一个钱匣,一个装着几十张未开封饭卡的纸盒,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原子子,长凳上坐着一个五十几岁的小老头儿。

“老师傅,办张饭卡。”王仲明说道。

“噢,饭卡押金十块,充多少钱?”小老头儿问道。

“先充四十吧。”掏出一张五十块钱递了过去,王仲明说道。

接过五十块钱,小老头儿在紫光灯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拉开钱匣将钞票放好,抬头看了一眼王仲明,“呵,小伙子,很眼生呀,棋院的?”一边问着,他取出一张饭卡撕开包装放在充值机上往里充钱。

还小伙子?三十多的人了,虽说没有成家,面相显得比较年轻,不过被称为小伙子,感觉上还是有点怪怪的,“噢,只是要在棋院暂时学习一段时间,算不上棋院的。”没有必要去纠正人家的称呼,王仲明笑笑答道。

“哦,是吗?住宿舍呀还是租房住?”小老头儿似乎很喜欢聊天儿,又或许是得知王仲明这阵子会成为食堂的常客,所以话特别多。

“噢,住宿舍。”王仲明答道。

“住宿舍?.....你就是王仲明吧?”小老头儿眼睛一亮。笑着问道。

“呃.....,是我......,您怎么知道的?”王仲明一愣,奇怪问道——可以肯定,他以前从没见过这个小老头儿。

“呵,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饭的慌,别管什么样的人,都得吃饭不是?所以啦。要说消息最多,就得属食堂了。今天早晨听国青队的那帮孩子说有人要搬进他们的宿舍,还商量着怎么给人家一个惊喜,我就多嘴问了几句,这不就知道是你了吗?呵呵,怎么样,那帮小子闹的不是太过份吧?”小老头儿笑着问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古装电视剧里查案办案打探消息时那些捕快县官儿总喜欢在茶楼酒肆饭馆等处转悠,以现在的情况看,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呵。还好。”王仲明含糊答道。

“那就好。卡给你,先去吃饭,以后有时间再聊。”把充好钱的饭卡递给王仲明,小老头儿笑着说道。

“好。再见。”接过饭卡,点头笑笑,王仲明离开了小房间。

在办卡处耽误了一会儿时间,食堂里的人比刚进来时少了一点儿。王仲明来到卖饭处,要了三两米饭,半份宫爆鸡丁。半份青椒蒜苗,回头看,见食堂里的餐桌大部分已经满了,于是向门口走去,打算回宿舍去吃,没走几步,却听到有人在叫,“王老师,过来,这儿有座。”

是在叫自已吗?

一开始王仲明没有在意,因为张王赵是中国大姓,据统计每个姓都有近九千万的人口,几乎比欧美数个国家的人口总合还多,而在棋院这种地方,“老师”又是最常见的称呼,食堂里这么些人,多不敢说,三五七位总该是有吧?但走了几步,叫声没有停下,反而声音变得更大了。

停下脚步,王仲明转回头去看,果然,在隔着两张桌子后的第三张桌子上有一个人在挥手——李丽红。

看到王仲明停下了脚步,李丽红的挥手改成了招手,如此的改变,很容易就将其他就餐者的目光吸引过来。

......这位大嫂呀,是不是还嫌自已在棋院的知名度不够大?不仅国家队的棋手知道,食堂里收钱的老头儿知道,难道还要这满满一厅的人也都知道自已是谁?您也不想想,您那一桌子上坐的都是什么人?清一色的娘子军已经够醒目了,自已一个大男人,参与其中,想不成为焦点也难呀。

王仲明有心假装不知道,问题是已经有许多双目光落在自已身上,这种情况下若是不予回应,岂不是很伤李丽红的面子?

没办法,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了,等到了晚上休息时候一定给林海涛打个电话,让他好好说说他的老婆。

“呵,李老师,在吃饭呀?”千山万水来到李丽红的那张桌前,王仲明打着招呼,这样的问候很没有营养,但除此以外,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讲什么好。

“是呀,怎么这么晚才下来,在食堂吃饭要赶早不赶晚,刚还有一大盆红烧肉,没有赶上吧。”李丽红热心的指点着,想让他尽快适应在棋院的生活节奏。

“呵,还好啦,能吃饭就行了。”王仲明笑笑。

“别光站着呀,坐呀,你该不会是习惯站着吃饭吧?”见王仲明似乎没有坐下来的意思,李丽红指着桌旁唯一一个空着的座位催促道。

“呃.....,不好吧.....,我还是回宿舍去吃吧。”——空座两边坐着的都是年轻小姑娘,坐在那里,感觉上实在是有些别扭。

“什么嘛,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封建,多少年轻小伙子想在这张桌边坐下都没机会,请你坐你还不愿意呀?怎么,这些小姑娘都是属老虎的,难道还能把你吃了不成?”看出王仲明想的是什么,李丽红笑着催道,那些小姑娘中有几个也在偷偷咬耳朵,大概也觉得好笑吧。

没有办法,王仲明只好坐了下来,椅子往后稍稍移了移,擦擦汤匙开始吃饭,虽然背对着食堂内大部分正在就餐的人,但他却还是能感觉到无数双盯在自已身上的目光。

“哎,王老师,听说国青队的那帮小子商量着给你下马威,是不是已经开始了?”有意压低一点声音,李丽红问道,不过声音虽低,但这张桌子上的人还是能够听到。

“呃......,”没想到李丽红会谈这种话题,王仲明忙左右观看,却发现其他的小姑娘们有的偷笑,有的闷头吃饭,假做没有听到,看这意思,国青队队员排斥自已的事情其实早已不是秘密。

“呵,您怎么知道的?”既然已经不是秘密,那又何必否认,王仲明笑笑问道。

“呵,拜托,那帮浑小子的事儿我怎么会不知道,喏,这个,是魏国清的女朋友,那个,跟溥家齐拖拍两个多月了,还有这个,段宜康正在追,但还没追上手,你说,他们的事情能瞒得过我吗?”一一指着周围几个小姑娘,李丽红极其自负地说道,对她而言,在棋院内部小道消息的灵通上的自信要远远超过棋盘上的实力。

“呃......”顺着李丽红手指的方向一一看去,王仲明心中是感慨不已,想自已在国青队的时候,棋院对队员个人情感方面的管理非常严,不要说谈恋爱,就是和女棋手在一起多说了几句话,搞不好晚上教练或者领队就会找你谈心做思想工作,没的没的和尚念经,无非是‘你们现在年纪还小,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事业上,感情的事可以放一放,等有了成绩,有了名气,还怕没有人喜欢吗?结果搞得那几个开窍较早的人交朋友偷偷摸摸的象是作地下工作似的,谁会想到现在,年纪轻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就已经公然谈情说爱,完全不怕被别人知道......时代,真的是变了。

“丽红姐,您又瞎说!”有小姑娘红着脸抱怨道,不过听那语气,显然不是否认李丽红的阐述而仅仅是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呵,说我瞎说,把你手上带的那串手链送给我行不行。”李丽红笑道。

手链当然不会给,嘻闹几句,那个被李丽红指认为魏国清女友的女孩儿转移话题,向王仲明问道,“对了,王老师,听丽红姐说你在棋胜楼时常常和钰莹姐下棋吧?”

“噢,没错。”王仲明答道。

“您真的能让钰莹姐一先倒贴目还能赢?”那个女孩儿问道,眼睛发亮,显然对这个问题非常关心,看同桌其他女孩子的表情,无一不是如此。

“呵,只是下着玩,不能算数的。”王仲明笑笑答道。

“啊?这么说是真的了?”那个女孩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听别人的讲述和听当事人的回答感觉当然不一样,任谁都听得出,尽管王仲明轻描淡写,把和金钰莹的对弈说得尽量随意,但谁都知道,就算是随便玩玩,职业棋手只要面对棋局,就会不自觉的去追求胜利,那是长年训练和比赛所形成的类似于条件反射式的反应,就算王仲明会不以为然,没有全力以赴,那么被让先倒贴目的金钰莹会漫不经心的把棋输掉吗?

同桌其他女孩子的反应也是差相无几,原以为李丽红是在替王仲明吹牛,谁想却是真的,能对金钰莹让先倒贴目,那得是多强的实力呢?女性大多没有是非的概念,此时此刻,王仲明在她们的眼中只是一位实力超出想象的高手。(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一章 轻视

“王老师,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请您抽空指教一盘吗?”被称为溥家齐女友的那个小姑娘忽然问道。

“呃......,这个......”王仲明有些意外,这些小姑娘似乎都是职业棋手,如果想要找人辅导,国青队的那些队员兼朋友不是正好可以物尽其用吗?说实话,他对和这些小姑娘下棋并没有什么兴趣,要知道金钰莹已经是国内女子一流棋手,和他对弈还需要让先倒贴目才有赢棋的机会,这些小姑娘的棋再厉害,也不可能比金钰莹更强,与她们下棋,完全不会受到压力的感觉,没有压力,又怎么会有兴趣?没有兴趣,又哪儿来的心情。

“是呀,王老师,总听人说您的实力高强,连谭浩强,吴灿宇都曾经败在您的手下,就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儿好不好?”魏国清的小女友也说道。

仿佛是商量过的似的,这两个小姑娘一开口,其他的女孩子也都央求起来,有的甚至拉长声音撒起了娇,惹得周围刚才已经渐渐收回目光的人们再一次将视线集中过来。

怎么办呢?王仲明并没有和这么多十五六七岁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如果有,也只是当年的纪嫣然,不过从纪嫣然那里得到的可怜的一点点经验也完全不可能套用在这些小姑娘身上,面对着五六个小姑娘的央求撒娇,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拒绝。

“呵,好啦好啦,不就是想见识一下儿王老师的实力吗?人家王老师又不是不答应,静一静好不好,再怎么心急也得容人家把饭吃完吧?”李丽红笑着说道,表面看似为王仲明解围,不经间却替他应下了那些小姑娘的请求。

“真的?王老师,那就谢谢您啦。不着急,慢慢吃,我们等着您。”否认自已是段宜康追求对象的那个小姑娘非常机灵,顺着李丽红说中的意思讲道,如此一来,不仅把王仲明会与她们下棋的事情坐实,而且连时间都定了下来——赶早不赶晚,就是今天中午。

“呃......,你们等会不去逛街了吗?”想起昨天下午来棋院时正巧是李丽红带着一帮少男少女从外边回来,王仲明问道。希望这些小姑娘贪玩而放弃纠缠自已。

“不去了,逛街哪天不行呀。”魏国清的小女友闻言马上掏出手机,右手大拇指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在键盘上飞快按动着,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就完成了一条短信并发了出去,“好了,约会取消。”放下手机,她干脆利落地说道,

有样学样,同桌的好几个小姑娘都取出手机。会发短信或直接打电话,将改变今天中午活动的事情告知相关人士,如此一来,王仲明更是没办法把“不要”两个字说出口了。否则的话,国青队那边的问题还没解决,这边已经又招惹到一帮更难应付的人了。

无奈地望向李丽红,王仲明很后悔为什么不再晚点儿来食堂。就算只剩下一些残羹剩饭果腹,也比哄着一帮小姑娘当保姆强吧?

好象感觉到王仲明目光中的无奈,李丽红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完全无视对方的抱怨。

有那么多人等着,想细嚼慢咽也难,中间还有几位小姑娘接到短信,估计是被放了鸽子的无辜者发来询问情况或者抱怨不满的问题,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没有改变这些小姑娘们临时做出的决定。

草草了了把午饭吃完,刷完饭盆回来,一桌子的女士都已经站了起来,“王老师,请吧。”李丽红笑着说道。

“去哪里?”王仲明问道。

“当然是去女队的训练室呀。”段宜康的小女友调友的答道。

“好吧,前边带路。”王仲明笑笑答道——因为自已的缘故被放了鸽子,也不知那些国青队的小子会不会把这笔账又记在自已身上。

小姑娘们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在前边带路,王仲明和李丽红落在了后边,“为什么给我找事儿呢?你应该知道我现在麻烦事儿很多吧?”趁着没什么人注意,王仲明低声问道。

“呵,我这也是为了帮你呀,你要是能把这些小丫头降住了,国青队上的那些浑小子会老实很多,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别看这些小丫头叽叽喳喳,好象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但在那些浑小子那里却是说一不二,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她们若是能接受你,不敢说全部,国青队里的人至少一大半会被策反......对付这些姑娘小子我比你在行的多,不过说到底还是得看你自已的本事,等会拿出点儿真功夫来,让她们输的越惨,你后边就越省心。”李丽红笑着小声说道。

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呀......,王仲明苦笑,这种招术大概也只有李丽红这样的人才能想出来吧?

女队的训练室在楼道的另一端,从规模上看,要比国青队小了近一半,一方面是女队队员的人数较少的原因,另一方面大概也与棋院的重视程度有关吧?

“谁上呀?”回到了已方的主场,小丫头们这才想起该由谁来检验这位据说能对金钰莹让先倒贴目的业余第一人的实力,每个人都想承担起这个光荣的任务,一时间争执不下,难以决断。

“好了,你们也别争了,一起吧。”想起李丽红刚才的叮嘱,王仲明说道。

训练室里突然静了下来,小丫头们以为自已的耳朵出问题了,诧异地齐齐望向王仲明。

“呃.......,王老师,这可是六个人呢!”李丽红也吓了一跳,她知道王仲明的厉害,而且也是她创造的机会,想让王仲明展现出实力,让这些小姑娘们所接受,进而影响到国青队内的几个关键人物,但这六个小姑娘怎么说也是职业棋手,所谓蚁多咬死象,以王仲明的实力,赢其中任何一个人都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一对六?......可能吗?

“王老师,您是不是太小瞧我们了?”小丫头们的脸色也变了,一个个表情严肃,甚至带着几分怒气——如果说刚才所想象的对局还有一些游戏的意味,但当王仲明提出以一敌六时,那无疑是对她们实力的轻视。(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二章 狡滑

“呵,在棋胜楼时,我也是常常与金钰莹和陈见雪下两面打,人数多一些可能会更有意思。”王仲明淡淡一笑。

他不可能和对方比十秒超快棋,因为即使赢了,这些女孩子也不会服气(现今没有十秒超快棋的比赛,所以这种形式只是棋手个人的喜好而不是正常训练的项目之一,故此并非每一位棋手都会在十秒超快棋上下功夫,男子棋手如此,女子棋手更少),而若是以普通训练赛的形式,一个中午大概也就是一盘棋的样子,一个输了另一个不服气又要求和自已下怎么办?自已总不能厚此薄彼,跟这个下不跟那个下吧?但若是每个人的请求都满足,岂不是随后四五天中午都得陪着这些小丫头玩儿?不如索性一次解决,虽然对这些小女孩儿的打击可能大了些,但要怨,就去怨那位好管闲事的丽红姐吧,没有她把自已硬叫过去,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了。

小姑娘们互相交换着眼色——真的假的?要一个人对付六个人?自从入段成为职业棋手以来,只在春节庙会棋院搞活动时与围棋爱好者下过多面打,但那时她们都是作为指导者以一敌众,而现在,竟然有人要以上手的姿态要与她们下多面打!这算不算是一种挑衅呢?

说起来,李丽红将王仲明叫到她们吃饭的这张餐桌是偶然的意外,但要和王仲明斗一斗却不是刚刚才产生的想法,事实上,当昨晚得知国青队上下集团决定要排挤王仲明,并要将之赶出国青队时,这些女孩子就已经决定要站在自已人那边,共同对敌,一致对外。所以,尽管不象国青队那样专门开会讨论。但当王仲明在餐桌旁坐下时,这些小姐妹们便非常默契地配合协作,以女孩子所特有的扮天真,装可爱,迫使王仲明不得不答应与她们对弈——假如对方连自已这一关都过不去,想在国青队呆下去根本等同于作梦。

但王仲明提出的这一招打破了她们的计划,一对六的多面打和一盘接着一盘的下完全不是一种概念,这样获得的胜利,远要比一对一得到的意义小的的,不过话说回来。对方可是能够让金钰莹让先倒贴目的业余顶尖高手,虽然只是耳闻并非目睹,这些女孩子并非完全相信,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万一真是那些,一对一的对决赢棋的希望就非常渺茫,换言之,多这个角度讲。对方主动提出多面打岂不是于已有利?六个人对付一个人,不说明的,光是在思考时间上就能占尽便宜,六局下来。就算实力上存在较大的差距,但怎么着也能有两三盘棋拿下吧?

“好,那就这样定了!”魏国清的小女友大概是这些女孩子能拿主意的人,捏起拳头在空中用力虚挥一下儿。看是接下了挑战。

“唉,你呀,就算是要展现实力。也用不着给自已设这么难的条件吧。”李丽红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以前还从听说过有职业棋手与职业棋手间的多面打,虽说双方各体上的实力相差悬殊,但怎么说也是职业棋手,一对六,有把握吗?

“呵,说都已经说了,总不能缩回去吧?你还是让她们把棋桌重新布置一下儿吧,一对六,是棋力问题,更是体力问题,我可不想中午这场比赛过后累到两条腿迈不动步。”王仲明笑了笑听说到。

看了王仲明一眼,李丽红又是摇了摇头——傲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绝顶高手那种深藏于骨子里的傲气吧?明明所做的是前人所没有过的创举,却是胸有成竹,信心百倍,完全看不到迟疑或者紧张的感觉。

有过在庙会参加围棋推广宣传之类的活动,对多面打这种对弈形式并不陌生,李丽红马上吩咐小姑娘们自已动手,丰衣足食,腾出一块地方,将六张棋桌摆成一个空心的圆形,下多面打的人呆在内圈,不仅走动的距离会少许多,而且依顺时针又或者逆时针移动,外圈的棋手等待落子的时间也可以尽量均衡,不至于有的等了半天还轮不到自已,有的却需要连续落子思考的时间不足。

除此以外,李丽红还专门叫人去电脑室搬来一把带滑轮的电脑椅,如果王仲明站着累了可以坐在上边,脚下轻轻一蹬就可以滑出很远,也算是一件室内代步利器吧?

赛场布置好了,六位女棋手分别就座,一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仿佛将要进行的不是普通的交流弈,而是关系到棋手荣誉的生死决斗。

王仲明迈步进入圈内,因为是圆形布阵,也无所谓一台二台,随便站在其中一张棋桌前,他向临时客串监督裁判的李丽红点了下头。

“执黑方落子!”李丽红高声宣布道——多面打的规矩,下手一方执黑先行落子后等待上手方落子,上手方落子后转向下一张棋桌,前一台棋手可以利用上手方重新转回自已面前的这段时间进行思考,但落子必须是在上手方回到自已这张棋桌之时,原则上当上手方绕完一圈后重新回来时,下手方应该马上落子,以避免耽误时间,当然,如果碰上双方认为必然的进行,也有连续落子,局部告一段落后上手方才转向下一台的情况。

虽然实战比赛的经验不足,但那是与职业一流选手相比,实际上能够成为职业棋手——尽管女子职业棋手入段的门槛比男子低很多,这里的每位女棋手那也是通过刻苦的训练和严酷的比赛才得以进入,加之长时间在一起训练生活,彼此都有相当的默契,短短的准备时间,她们便迅速制订了整体作战计划,那就是每个人都使用不同的开局手法,尽一切可能让棋局从一开始就走上不同的类型,从而使王仲明无法使用类似的布局手法,加重他的头脑计算负荷量。

所以,只是开局第一手,六个人几乎就没有一样的,有星位,有三三,有目外,有高目,有小目,再加上占角方向的不同,五花八门,其心思一眼可知。

不过,这种策略好象对王仲明没起什么作用,每到一张棋桌前,他都是似乎想也不想,摸起一枚棋子便摆在盘上,对手如果马上落子,他也是不加思索的马上落子,有时对方的手指还没完全离开盘棋,他的棋子已经落下,反应之快,气势之强,让面对他的人有一种喘不出气来的感觉。

.......,完了,这帮小丫头完了。

所谓当局者明,旁观者清,棋桌上,那六位女棋手忙于应付王仲明的招法而无暇旁顾,但一直在旁观敌掠阵的李丽红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怪不得王仲明放着一对一的轻松对局不要,非得要以一对六,采用看起来似乎对他十分不利的多面打,其实就是欺负那些小丫头比赛实战经验不足,心理素质不够稳定的弱点呀!

由于以前只有对业余爱好者多面打的经历而没有做为下手接受多面打的经验,当坐在棋桌前,当意识到已方有着六打一的优势时,棋手的心态就会产生非常微妙的变化,不自觉的有一种心理上的优势,再加上多面打的原则之一是上手方到自已面前时自已就应该落子,于是,当王仲明有意加快落子速度,几乎是对方每下一子,他也立刻落下一子,由于那些小姑娘实战经验不足,很容易产生‘我想的时间长,计算的比你深,比你广,落子的速度肯定也要比你快’的潜意识行为,落子速度也随着王仲明的节奏而改变,无形中反将压力转移到自已身上,就象读秒专家赵治勋在鼎盛时期,常常在别人还剩下一两个小时自由支配时间时便进入读秒状况,许多棋手为了不让他能利用自已的时间进行计算,常常采取加快落子速度的方法,表面上看似是在压迫对手,实则却是自已在给自已读秒,结果习惯于读秒的赵治勋虽忙不乱,招招正解,反而有着充足自由支配时间的一方却忙中出错,走出败招被赵治勋紧紧抓住,再无翻身之机。赵治勋的读秒战斗和王仲明此时采取的战法形式虽然各有不同,但道理却是相通的——有意制造已方处于劣势的感觉,使得对方产生见猎心喜,以为只要稍稍加上一把劲儿就能将敌人击倒,不知不觉中就被陷入已方行棋的节奏而无法自拔。

几个小丫头犯的错误正是如此,如果是一对一的对弈,虽然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但只要紧防稳守,不出现太大的失误,以这些棋手的实力支撑到百招以上不显败势并非不是没有可能,然而当其心中有了优势心理,要和王仲明拼速度,拼计算,拼对棋的熟练度时,双方功力和境界上的差距便很容易地就显现了出来,就好象拳击台的的两位拳手,如果双方都抱护着脑袋只守不放,战斗可以持续很久,而一旦双方放开拳脚大打对攻战,那么实力差的一方便很快会被击倒。(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三章 经验,实力

十五分钟,因为一步失误棋筋被吃痛,第一位女棋手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迫离开的棋桌,她承认对方的实力比自已想象中的强大,但五十步不到就出现这样的失误,实在也不是她真正实力的体现。

二十分钟后,第二位女棋手也站了起来,她比第一位坚持的时间更长,但败的也更惨,一条十余子的大龙不知怎么就被人家封在里边,突围无门,做活无路,壮烈牺牲,只可惜这样的牺牲是不会有任何奖励,所以她也只能黯然退场,专心做她的看客。

第三位离座的女棋手是在半个小时以后,坚持到百手以后已经是她的极限。

剩下的还有三位,分别是国青队三位正式成员的女友或疑似女友,倒不是这三个人的实力比另外三位强很多,而是王仲明所采取的多面打的战术所致——一对六,不可能对每一个对手都施以同样的压力,因为那样一来,如果一个回合不能将棋中一位击垮,那么当绕过一圈,与其他五个人把该下的棋走完后回来时,第一个人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冷静头脑,调整心情了,所以,这种战术的关键就在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六人中实力或者心理素质最差的那一个穷追猛打,施以最强,最狠的打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催毁其斗志,从战局退出,与此同时,则对其他五位则保持相对平稳的态度,落下一子就走,不多做停留,故此虽然是以一对六,但对其中被重点关照的那位实则却是和一对一的对弈没什么分别(当然,这也是以强大的实力和过人的计算速度为基础才能办到,换个别人,说不定还没来得及把别人逼到崩溃,自已已经先漏洞百出。体无完肤了),如此,先将其中最弱的淘汰出局后再对余下五人中最弱的下手,如此往复,便可以将自已所面对的对手数量在最短的时间内降到最低,从而可以节省精力去对付剩下的几个。

眼看着身边的伙伴一个个的被打败而退出战局,剩下的三位女棋手也不由得慌张起来,与棋盘上的形势相比,三对一和六对一的分别再明显不过了,六个人都对付不了人家一个。三个人,可能吗?

如果是实战经丰富的老棋手又或者是心理素质极强的人自然不会那样去想,六对一也好,三对一也好,还是一对一也罢,具体到自已在下的这盘棋上其实还是一对一的较量,棋局上的形势优劣并不会因对方需要对付的人多而变优,也不会因为需要对付的人数变少而转差,只要集中精力下好自已这一盘棋。其他人是输是赢于已何干?难道因为自已的关心,棋局的胜负就会因此而改变吗?

然而可惜的是,这几位女棋手既没有足够的经验,也不具备那样好的心理素质。事实上,围棋九品中所讲的最高境界‘入神’,所谓‘神游局内,意在子先。’,一旦棋局开始,便能‘物我两忘。宠辱不惊’,完全不被棋局外任何事情所干扰,不要说她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女棋手,就算是在棋坛上摸爬滚打十几二十年的男子棋手,又有几个曾经达到过那样的境界呢?

所以,这三个小丫头慌了,虽说因为多面打的缘故,王仲明之前对她们几个采取的是稳守反击的策略,并不主动进攻,只是以常识性的招法应对,但尽管如此,在之前一百多手的交锋中,三个人谁也没占到半点儿便宜——没办法,实力上的悬殊差距太大,强的一方若是采取守势,弱的一方很难能找到发力的机会,尤其是王仲明这种棋型感觉极其敏锐的棋手,没有弱点都能凭空制造出弱点,何况是真的露出了破绽,别看他采取的是守势,一旦走出稍稍过分的招法被抓住,接下来的就会是如蛆附骨,连绵不断的持续攻击,将那个小小的破绽撕裂撕裂再撕裂,最终把小的蚁穴变成足以溃堤的缺口。

最先撑不住的是段宜康的疑似女友——对手由六个变为三个以后,他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去进行深入的计算,招法也就由中庸变得渐渐犀利起来,没有适应对手这种节奏上的转变,本以为在白棋模样外轻吊一手,对方肯定会应一招护空,谁想王仲明不仅没有照一般分寸防守,而是反手打入对方的空中,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场合挑起一场意料不到的战斗,段宜康的疑似女友促不及防,仓惶应战,几个回合下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对方打入之子围歼,但回过去来一看,王仲明却趁对方忙于围攻之时弃子转身,先手将外围封锁,回过头来再一看,刚才想占便宜的那颗黑子已然深深陷入白棋模样的包围圈内,完全看不到半点活路,经此一役,双方原本还算大体均衡的形势被瞬间拉开,接下来进入官子收束阶段,知道再无机会,她只好投子认输,退出战局。

三个人又去掉了一个,剩下的两个更加的紧张,棋局进入到官子战,王仲明落子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除了中间花了大约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做形势判断,接下来的招法基本都是在随手而应,偏偏那些看似非常随意的招法却是次序精妙,精确无比,出手之果断利索,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这个人该不会把到终盘收完最后一个单官的招法都已经算清了吧’的感觉。

漫长的官子战最是考验棋手的基本功和意志力,每一目棋的争夺,都直接关系到终局的胜负,随着盘上棋子的增多,隐藏在各种棋形中的种种手段也渐渐浮现出来,在这枯燥乏味却是锱铢必争,不容有半点儿闪失的收束战中,王仲明却似如鱼得水,简单的手筋经过他的组合顿时变得犀利刁钻,让人防不胜防,这边压缩一目,那边搜刮半目,每个回合似乎都没赚到多大的便宜,但几处定型结束后,两位女棋手眼睁睁地看着双方的实空差距被逐渐拉开,而她们却完全无能为力。(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四章 被利用

旁边提前出局的女棋手开始在窃窃私语,讲的什么听不清,不过这样的举动已经表明她们对还留在战局中奋斗的两位同伴不再抱任何希望。

不知何时,女队训练室中又挤进来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其中竟然还有几个国青队的成员——看来是那些小丫头发出的短信所起的作用。

“不行了,我认输。”钝刀割肉的感觉比大龙被吃要痛苦的多,受不了王仲明官子搜刮之苦的魏国清女友先举手投降。

“呃.....,那我也认输好了。”溥家齐的小女友其实早就也丧失的斗志,只是因为怕自已认输让好友孤军奋战压力太大,所以才强打精神苦苦支撑,希望至少可以分散一部分王仲明的精力,让好友多一分取胜的机会——两个人位于圆圈的两端,距离至少两米多远,加上中间还有个大活人转来转去,两个人根本没有可能看到另外一方的形势如何。所以,当其中一个宣布投降时,另外一个便也失去了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承让了。”王仲明淡然一笑,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笥,“李老师,我先回宿舍休息去了,这里就麻烦你们收拾了。”他向李丽红说道。

“呵,去吧,放着好好的午休不休息,特意跑来为姑娘们辅导棋艺,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劳烦你再动手呢?姑娘们,还不快说声‘谢谢王老师指导’!”六位女弟子悉数败退,李丽红不仅不感到难堪,心情反而好的很,招呼着那女队的几位队员向王仲明致谢。

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不过一方向李丽红发了话,另一方面人家也的确赢了(多面打如果不算是指导棋,那也就没有指导棋这一说了),所以几个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交换了几个眼色,齐齐说道“谢谢王老师指导”,此声一出,顿叶在看热闹的人中引发了一阵骚动。

“......真的是一对六而且还全赢了?......”

“......哎,要是你,你能做的到吗?......”

“......他就是王仲明吗?怪不得名气那么大,真有两下子呀.....”

“.....这算不算是欺负小姑娘呀?.....”

“......,切,趁着桌子还没撤。有本事你也上去欺负欺负试试呀......”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每一个人都清楚,同时与六位国家女队的女棋手对阵并取得全胜,绝不是随便谁都能办到的事儿。

对人们的议论王仲明并没有在意,向李丽红及女队的队员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拿着自已的饭盆汤匙离开了女队训练室。

“好啦好啦,热闹都没有,还都挤在这儿干嘛?有糖吃吗?出去出去。都出去!”王仲明离开后,李丽红把脸一板,撵鸭子般的将一干闲杂人等都轰了出去,虽然有些小年轻心不甘情不愿。死缠烂磨想要留下,奈何李丽红真敢伸手去揪耳朵,没有办法,也只好退出楼道。等着里边开小会。

无关的人都赶出去了,李丽红先让女队员们将桌椅恢复原状,然后让她们全都坐好。“好了,现在你们中有谁还怀疑王仲明不是真有实力,是靠和黄院长的关系才进国青队随队训练的吗?”

没人回答,小姑娘们一个个把头低了下去,生怕李丽红点名点到自已头上。

但李丽红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们?

“韩彩娟,刚才是你提出要跟王仲明较量一下儿的吧?”指名点姓,李丽红向溥家齐的小女友问道。

“呃......不是啦,您记错了,我那时说的是‘王老师,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请您抽空指教一盘吗?’,对吧?”韩彩娟连忙否认,并向其他同伴求援道。

其他同伴都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因为那的确是韩彩娟当时的原话。

“少来,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们吗?你们那点小心眼儿瞒得过我吗?说什么‘指教一盘’?刚刚认识的人就说‘指教’,那不是挑战还能是什么?你敢说你当时没有那样的意思吗?”李丽红哪里会信,当即斥责道。

“.....呃......”偷偷吐了吐舌头,韩彩娟不说话了。

“还有你,黄茉莉,记得在食堂的时候就数你闹的最欢,又是撒娇又是耍赖,人家王老师和你很熟吗?”调转矛头,李丽红又向魏国清的小女友发难。

“......现在不熟,以后可以熟呀......”黄茉莉小声的反驳道。

“你说什么?”声音虽小却架不住李丽红的耳音好,一声呵斥,小丫头忙把嘴闭上,不敢再辩驳,其他队员见状捂嘴偷笑,心说,明知道丽红姐这是在借题发挥还耍嘴皮子,这不是自已往枪口上撞吗?

“笑什么笑?让人家一个人单枪匹马给全队包圆儿了,你们还有心情笑的出来吗?!”李丽红把脸寒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严峻起来。

看的出来,李丽红这是真的生气了,几个小姑娘再也笑不出来了,六个对一个,居然连一盘棋都没能赢,这说到哪儿去都不露脸呀。

“河智苑,说你呢,人家要一对六你就一对六,你怎么就那么没脑子呢?人家敢提出那样的条件就是有充分的信心,明明知道那是人家擅长的部分,为什么要去接受呢?”李丽红质问道——她现在是想明白了,王仲明这半年多来是在棋胜楼工作,民间棋社和中国棋院不同,为了吸引会员,扩大影响力,棋社会经常举办活动,一方面丰富当地的业余活动,一方面也是为让更多的人接触围棋,喜欢围棋,而在类似这样的活动中,多面打是业余爱好者最喜欢参与的项目之一,故此王仲明对这种对弈形式并不陌生,而象王仲明这种对围棋有着超人天赋的人,只要有过一次经历,便能举一反三,从中发现并掌握到许多人终其一生之力也难以理解的规律,只可惜自已是事后诸葛亮,等到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呃.....,可是,可是谁知道他的棋那么厉害呀。再说了,六个打一个都没一个人赢得了,一个一个的上不更是送礼吗?”河智苑就是不愿承认自已是段宜康女朋友的那个,她觉得这次的惨败一方面是已方对对手的实力估计不足,另一方面也是对方的实力真的太强的,所谓‘不是我军无能,实在是共军太狡猾’。

“什么逻辑,一个一个的上输掉是理所当然,一起上一起输掉就叫丢脸,不管怎么样,输的这么惨不挨罚是不可能的,从今天起的一个星期内,中午出外逛商的的活动中止,改为一个小时的基本功训练,有意见吗?”李丽红问道。

“啊......,时间能不能短点?三天行不行?”听说中午的自由活动时间被取消,小姑娘们一个个都苦丧起了脸,央求着李丽红取消成命,将处罚的力度降低。

“好,一个星期加三天,刚好十天,还谁有意见?”李丽红干净利落地做出回答,然后再次征询意见。

谁还敢再提意见呀?提几天就把处罚的时间延长几天,法西斯也没这么不讲理吧?

李丽红怎么收拾那帮小丫头王仲明自是无从知晓,也不知以后听到自已被人家当成枪使之后他心中会做何感想。

回到宿舍,发现宿舍的房门并没有锁,推门进去,周松正躺在床上翻看着一本小说,见王仲明回来了,下意识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中午怎么没出去?”把房门关上,王仲明进到屋里,先把饭盆放好,见周松表情紧张,动作僵硬,知道他还不习惯和生人共处一室,于是笑着问道。

“呃......韩彩娟,黄茉莉,河智苑几个没来,魏国清,溥家齐都不想出去,所以就没有。”周松答道。他还真是个老实人,王仲明不过是随口搭话的一问,他却竹桶倒豆子全讲了出来,可以肯定,无论世事变迁,时空转换,他也不是当地下工作者的料。

“哦,好象都是女孩子的名字,他们几个的女朋友吗?”王仲明多少有点儿觉得过意不去,如果不是自已的原因,也许那些姑娘小伙子此刻正在街上闲逛呢。

“是呀......,对了,听人说,那她们出来,是因为和您下棋,真的还是假的呢?”话说多了,周松精神也变得没那么紧张了,想起魏国清、溥家齐收到短信后叫人去国家女队训练室打探消息的事情,他好奇的问道。

“是的。”王仲明脱鞋上床,将身体尽量的舒展开,他舒服地答道。

“那结果怎么样?赢了还是输了?”周松连忙追问道。

“呵,你觉得呢?”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呃......,呵,我的问题是不是很白痴,女队的人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愣了一下儿,周松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讪笑道——能够连赢吴灿宇两盘棋的人对付女队的那些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自已的这个问题的确是太傻了。

“呵,谢谢你对我的肯定,看的什么书呀?”王仲明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在他而言,刚才的比试不过是一场游戏,实在没什么好谈的必要。(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五章 羡慕,恨

相比于王仲明与周松宿舍里两个人的冷清,宿舍居同一层另一个房间内可是热闹多了,小小的屋内挤着七八个大小伙子,有的坐在床铺上,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找不到坐着的地方,只好站在别人的背后,中间摆着的是一张方凳,方凳上散乱的是扑克牌,再看围在第一圈内的几个人,有的脸上贴着纸条,有的额头上画着乌龟,有的则脑袋上顶着枕头,却原来中午没有出去逛街的国青队成员中的大部分聚在这里玩斗地主。

所谓的斗地主最早起源于湖北武汉汉阳一带的扑克游戏,其玩法是从‘跑得快’改进而成,据传是当时有一群‘跑得快’的痴迷者因为有时凑不足四个人便在人数不足的情况下玩三个人的‘跑得快’,起先圈内叫做‘二打一’后来在互联网上风行,才被定名为‘斗地主’,与德克萨斯扑克及百家乐被称为世界上三种最新流行的扑克游戏,其主要特点就是由三人玩一副牌,地主是一方,其余两家为另一方,双方对战,先出完的一方获胜,规则虽然简单,但对牌手的计算力和相互配合有相当高的要求,并不是抓到一手好牌就能稳赢,又或者抓到一把烂牌就一定会输,再加上道具简单,对场地几乎没有要求,所以在棋手中很流行,在原本的基础三人玩法中后来又开发出二人玩法,四人玩法,五人玩法等等,闲暇时凑在一起,人数多少不拘,用来消磨打发时间再适合不过了。

玩斗地主段宜康是个中高手,别的人脸上最少的都贴了四五张纸条,而他脸上则只有两张,手中挥舞着纸牌,口中吆喝着催促别人快点儿出牌。显得是格外的嚣张。

门开了,郑爽从外边走了进来,“新闻,新闻,大新闻!”刚一进屋,郑爽先就大声叫了起来。

“什么大新闻?王仲明赢了女队的棋手?正常的结果,算得上什么大新闻。”段宜康不以为然的说道——尽管不认同王仲明在国青队训练,但不等于他们否认王仲明的实力,而所谓实力的强弱是要分对手为谁,牧羊犬斗不过狼。并不妨碍其在羊群中的统治地位。

“问题是他一个人把女队的六位成员全赢了,韩彩娟,黄茉莉还有河智苑一个不落,全被干掉了。”郑爽答道。

“呃?......又是十秒超快棋吗?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连谭浩强都栽在他的手下,茉莉她们顶不住再正常不过了。”头上顶着一个枕头,魏国清的样子现在多少有些滑稽,不过他讲的话却得到在场大多数人的支持——棋院的日常午休时间是两个半小时,除去吃饭的部分。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个小时左右,这样的时间如果是认真在下的话,一两盘棋或许问题不大,但若是六盘棋。除了十秒超快棋那种非常规的方式,否则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两个小时是一百二十分钟,而现在离午休结束还有近半个小时,一百二十减去三十再除以六。相当于平均每盘棋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女队的那几位棋手实力比起国青队的这些年轻棋手中的翘楚固然差距明显,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吧?

“不是。不是,不是十秒超快棋,是一对六的多面打!”郑爽叫道。

“什么?!”听到这个回答,屋内原本漫不经心的国青队队员们都是心中一惊,魏国清顶在头上的枕头更是垂直落下,先砸在他的腿上又滚落在方凳凳面,将上边摊开的纸牌弄得散落一地。

“开什么玩笑!你再说一遍?!”

溥家齐把手里的扑克扔在方凳上大声问道——不仅是他,现在已经没有谁还会有心情继续玩儿扑克。

“一对六,多面打,女队的六个人全都输了,最短的一个只支撑了不到十五分钟。”郑爽答道——他是在魏国清,溥家齐收到各自女友发来的短信后被派去打探消息,所以对局的整个过程他都有看到。

“全输了?......怎么可能?”扔下扑克,撕掉脸上贴着的纸条,魏国清从床上站了起来,看意思是想出去。

“魏哥,你干嘛?”段宜康忙问道。

“我去问问茉莉怎么回事儿。”魏国清答道,他想知道对局当事人的感觉,怎么说也是职业棋手,被王仲明一对六还吃了六个鸭蛋,实在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还是不要去了,我回来的时候,丽红姐正关着门儿训她们呢,看意思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而且就算训完了,她大概也没有心情和你说话吧?”郑爽忙提醒道。

“呃......”听了郑爽的提醒后,魏国清有点儿犹豫。

“是呀,还是晚上再去找她吧,六对一全军覆没,不仅丽红姐会觉得很没面子,她们几个心情也肯定好不了,你现在找去问事儿,不等于引火浇身吗。”段宜康也忙着劝道——倒不是担心魏国清吃苦头,而是怕魏国清去了别人不去会祸水东移。

想想也是,魏国清重又坐了下来,“这家伙,还真是会抢风头。”他恨恨哼道——和女队棋手一对六的多面打他没试过,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大的难度,但显而易见,这样的做法很容易成为棋院内部这段时间的热门儿话题,赚足人们的眼球,当初进国青队时,如果自已知道还有这么一招,追黄茉莉的时候至于费那么大的力气吗?

“那是当然,你们还不知道吧?他的绯闻女友可是范唯唯,大明星呀,演艺圈的人,最会的就是抢风头,这一招说不定就是范唯唯教给他的呢。”段宜康心有同感地赞同道,心中暗自估算,如果是自已的话,能够同时应付几个女队的棋手而有把握全胜,假如能做的比王仲明更好,河智苑会不会对自已态度大改?自古美女爱英雄,说不定就此可以出双入对,用不着看魏国清,溥家齐眼热了——可恶,为什么要一对六而不是一对二,那样的话自已一对三还有点儿信心,一下子把门槛提到那么高,让自已想照猫画虎的去学也没那个胆子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六章 主动招供

“呵,好热闹呀。”郑爽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孙浩出现在门口,象征性的敲了两下儿大开的房门,孙浩笑着走了进来。

“哟,浩哥,又来串门儿啦?”棋院里,上至院长,下至扫楼道的大妈,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的,见他进来,国青队的队员纷纷点头打招呼,段宜康主动站起让出座位笑着打趣道。

“呵,干嘛是又?自家兄弟,用得着那么客气吗?”大大冽冽的在让出的位置上坐下,孙浩笑着反问道。

“倒也是,你在棋院呆着的时间搞不好比你在家里呆着的时间都长,哪里算是你家,还真不好说呢。怎么样,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这里还有包方便面,你先垫垫?”溥家齐指了指床头挂着的塑料袋向孙浩问道。

“呵,谢了,我已经吃过了。”孙浩摇头婉谢。

“吃了?哪里吃的?别跟我客气。我还有别的战备粮呢。”溥家齐大方的劝道。

“呵,不是客气,是真的吃了,就是在食堂,有红烧肉,有浇汁丸子,对不对?”孙浩连连摆手,为了证明自已有吃过饭,他还把今天食堂里不常做但非常受欢迎的两道菜讲出来。

“......,这么说还是真的吃过了......,那你吃完饭跑哪儿去了?”溥家齐想了想后好奇问道——在食堂吃饭赶早不赶晚,去晚了好菜好饭早就被人先抢光了,而红烧肉和浇汁丸子例来是棋院食堂许多人垂涎三尺,每出必抢的热门菜,端出来往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被哄抢一空,孙浩既然能吃到这两道菜,肯定是中午之前就已经到了棋院。

“还不是东转转,西转转。哪里有消息往哪里转。”孙浩笑道——这就是他的工作,不用想也知道。

“那你听到什么有趣的消息没有?”都知道孙浩的消息灵通,段宜康问道。

“有是有一些了,不过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听。”孙浩卖起了关子。

“说来听听呀,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段宜康说道,其他的国青队员也一个劲儿的催促。

“嘿嘿,这可是你们要让我讲的,不过不管我说什么,你们可不许生气,更不许报复哟。”孙浩掌握了现场的主动权。坏笑着给众人先打预防针,让人直觉感到,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

清了清嗓子,摆出评书艺人的范儿,“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播种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啪的一声,手掌拍在方凳上,虽然因为怕疼不敢太使劲儿。比起醒目的效果差了许多,但也足够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定场诗念完,孙浩这才进入主题。

“......。话说今天上午十点一十二分,本人收到线报,说有新人进入某国字号棋队。于是当即向主编禀报,放下手中一切工作,以刘翔一百一十米栏后半程冲刺的速度奔入棋院大楼,打算获取第一手资料,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慢了一步,等发现目标时,目标已进入训练室中,难道就这样走了吗?怎么可能,我孙浩岂是那种半途而费的人?况且,主编那里怎么交待?故此,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决定继续追踪!训练室进不去,没关系,我就在后门扒着窗口看,虽然腿酸脚软,虽然眼花耳疼鸣,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为了完成主编交待下来的任务,为了对得起‘记者’这个光荣的称号,我,孙浩,义无反顾地站在那里如岩石一般坚定......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话说一半,孙浩突然停了下来,以非常神秘的语气向国青队员们发问。

......,装什么神,弄什么鬼,那还用问,肯定是王仲明集体研究会上发言,将魏国清精心准备的研究课题结论彻底推翻的事儿吗?

魏国清脸色一红,“.....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锤子!弟兄们,给我动手,杀人灭口!”一言出口,孙浩两边及身后的国青队员马上按臂的按臂,抓胳膊的抓胳膊,孙浩还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六七只手臂牢牢地按在床上动弹不得,魏国清狞笑着站起身来,慢慢的探出右手,叉开五指,向孙浩的头顶伸去。

“啊!......你们要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头可断,头发不可乱!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儿好商量!”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自已的玩笑开过了头,精神上的愉悦要受到肉体上的对价偿还,他挣扎地左右晃动着脑袋,不让魏国清的手碰到他那昨天才刚刚修理过的头发。

“呵呵,有的商量就好,那你是不是打算把你上午看到的事情传出去?”停住手,保持着随时可以攻击的姿势,魏国清威胁道。

“上午?上午我有看到过什么吗?”孙浩又不笨,连忙装出一付刚刚失忆的样子,茫然的问道。

“......,嘿嘿,这才象是好兄弟,晚上我请你吃饭。”魏国清这才满意地把手收了回去,按在孙浩身上的几只手也收了回去。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孙浩用手摸了摸自已的头发——还好,发型没有乱,“呵呵,真是好兄弟呀,好意心领了,不过你这顿饭,我是不敢吃呀。”他笑着说道——杀人灭口当然只是句玩笑,不过被七八个大小伙子蹂躏一通,那滋味儿也肯定谈不上享受。

“什么意思?”魏国清的脸色又板了起来,身上杀气顿生。

“呵,别,别,你请我吃饭,无非就是不想让我把研究会上的事儿讲出去,我当然可以不讲出去,问题是我不讲出去,并不等于事情就不会传开,既然不能保证事情会传开,我怎么好意思吃你的饭呢?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你的好处,又帮不了你的忙,我于心不安呀。”孙浩举起手臂做出防御动作,口中忙着解释道。

“什么?什么意思?”魏国清一愣——孙浩说的不错,他最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个,研究结论被别人指出错误是很常见的事儿,本来没什么好丢脸的,以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类似的情况,问题是这一次指出问题的偏偏是王仲明,一个国青队队员千万百计想要排挤出国青队的业余棋手,事情传开,被笑话的人会是谁?国青队的核心成员,国青双璧之一,用心研究出来的成果居然被人家只用了十几分钟就给彻底推翻,好说不好听,自已岂不是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料?

“别那么盯着我好不好,这事儿真的不能怨我,都怪你们的训练室隔音效果太好,我在后门有一句没一句听得不太清楚,所以趁中午吃饭的时候找刘教练聊天儿,本来呢办公室里只有我和刘教练两个人,谁知道聊着聊着蔡教练进来了,你们也知道,刘教练那个人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我想尽办法想把话题转开,结果都没有用,所以蔡教练也听了个满耳,当时乐得他连茶水都笑喷出来了,又问了许多细节部分,然后就乐着出去了,如果我估计的不错,恐怕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找人去分享快乐了。所以我才赶快上来通风报信儿,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孙浩作出关心的样子说道。

“什么?你.....”听完孙浩的解释,魏国清不由得为之气结——要不是你主动去找刘志峰深入调查,事情怎么会让蔡其昌听到,不被蔡其昌听到,事情又怎么可能传开,说来说去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你呀!

“别激动,别激动,我知道你想怪我,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也真不能怪我,我进办公室只是提了个头儿,刘教练就主动讲了出来,挡都挡不住呀,一边说还一边笑,可想而之,就算没有我牵出这个头,他也一定会和蔡教练讲呀。家齐,你最冷静也最理智,你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孙浩见魏国清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把溥家齐拉出来帮忙。

“......,浩哥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国青队里那么多人,就算孙教练不讲,也难保别的队员不讲,就算别的队员不讲,也没办法阻止王仲明本人不讲吧?所以你也别气了。事情既然已经扩散开了,也只有认账了。”叹了口气,溥家齐向魏国清劝道。

听了溥家齐的劝说,魏国清也泄了气,说实话,到处打听消息本来就是孙浩的工作,找刘志峰追踪调查并没有错,消息扩散并非出于他的本意,怪他其实也没有道理,况且,消息已经扩散,青怪孙浩还有用吗?难道骂他一顿,蔡其昌就不会跟别人讲了吗?

孙浩刚想再说几句以表示自已的清白,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掏出手机看到上边的来电显示,孙浩连忙站了起来,“各位,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聊到这儿,以后有空再聊”,打了个招呼,他匆匆忙忙离开了宿舍。(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七章 维权

打电话的是曹英,按照既定计划,他来棋院维权了。

在棋院的停车场,孙浩和曹英两个人会合了,“孙主任和黄院长都在吗?”一见面,曹英就直接问道,虽然国青队是刘志峰实际管理,想要进国青队训练必须过他那一关,但曹英清楚的很,在没有得到孙文东和黄德志的许可前,直接去找刘志峰肯定是瞎耽误功夫。

“孙主任在,黄院长去体委开会,可能两点半以后才回来。”孙浩答道——获取这种情报,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哦......那就先去见孙主任吧。”曹英想了想后做出决定。

下午的训练时间已经开始,棋院大楼又变得安静起来,两个人也没有坐电梯,直接走楼道来到围棋部的主任办公室,敲开门儿,文秘小张站在电脑前打字。

“咦,孙大记者,上午不是来过了,怎么下午还来?要我说你干脆从杂志社辞职,直接在棋院找份差事儿干好了。”见又是孙浩,小张笑着打趣道。

“呵呵,我倒想,那也得有人要呀。孙主任在吗?”孙浩笑笑后问道。

“在里边,主任,有客人。”这时曹英也从门外进来,小张并不认识他,但看穿着和气质似乎不是一般人,于是起身离座,探头到里屋向孙文东通报。

“噢,请他稍等,我马上过去。”孙文东正在伏案疾书,听到小张的提醒,他头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声,手中的笔书写的速度一点儿没有变慢。

领导正忙着工作,接待的任务自然要由小张负责,请两个人在会客椅上坐下,又端了两杯纯净水过来,应酬着聊了几句。过了足足有五六分钟,孙文东才从里间出来。

”小张,把这个整理好打印出来。”将刚刚写好的文稿交给小张,孙文东吩咐道,小张拿着文稿回到电脑前去工作,孙文东才将目光转到两位来客身上。

“哟,原来是曹经理,稀客稀客,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呀?”认出是曹英。孙文东热情的伸出手来招呼道,至于孙浩......每天见到的次数太多,人熟不讲理,棋院很少有人会把他当成客人来对待。

“呵,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的确是有事儿想请孙主任帮忙呀。”握着孙文东的手摇了两摇,曹英笑着说道。

“呃?是吗?不知道是什么事呢?”三个人重新坐下,孙文东问道。

“嗯.....,是这样。我听说因为要备战三星杯,王仲明已经开始在国青队随队接受训练,不知这件事儿是否属实?”曹英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的问道。

“呃......”孙文东将视线转向孙浩。孙浩咧嘴笑了笑——两个人一起进来,就算他想否认消息是从自已这里传出去的,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是有这么回事儿。有什么问题吗?”看到孙浩的反应,孙文东已经知道不需隐瞒遮掩装糊涂。因为以孙浩的情报搜集能力,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只是他很好奇。王仲明参加国青队的训练与曹英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情况——您可能还不知道,这次三星杯我也有报名参赛。”曹英说道。

“呵,这你可就猜错了,四大天王东征的事在网上都传开了,我这个主管围棋的主任要是连谁报了名都不知道,那也太失职了吧?”孙文东笑道——上午孙学刚来和他谈的就是关于三星杯业余组选拔赛的问题,在那之前,他自然将报名情况先了解清楚。

“呃......呵呵,您知道那就更好了,是这样,自三星杯开赛这么多年来,只有两位业余棋手进入过本赛,由此可见业余棋手想要比赛中取得好成绩的难度极大,相信孙主任也是这样认为吧?”曹英笑了笑后问道。

“......,你说的的确是实情,不过话说回来,三星杯终究是世界大赛,几乎汇聚了世界棋坛所有一流,超一流的顶尖棋手,不要说是业余棋手,就算是职业棋手想要取得好成绩也是千难万难,所以,就算是成绩不够理想,也完全没有必要气馁,等等.....你该不会是改变想法,打算撤回报名申请吧?”孙文东笑着答道,忽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连忙问道。

“呵,当然不是了,古人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已经报了名,我自然不会不战而退,当了逃兵。”曹英连忙摇头否认,心想,这位孙主任的想象力还够丰富的,说好了四大天王东征,自已半途中路突然搁了挑子,那还不得被朋友给骂死,以后在围棋这个圈子里还怎么混?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嘛,堂堂的业余四大天王之一,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三星杯赛虽不同于以往你参加过的比赛,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下棋嘛。无非是对手的实力更强一些,比赛的难度更大一些而已,虽说业余棋手在三星杯赛中取得好成绩的很少,但终究还是有两位打进本赛了嘛。世事无绝对,谁知道天上哪块云彩有雨,说不定今年的三星杯就是你的幸运周呢。”孙文东笑着鼓励道。

“呵,借您吉言,我也希望能够如此。”曹英笑笑,“不过话说回来,有愿望,有机会不等于有把握,更不等于可以放纵自我,期待天上掉下馅饼,诚然如您所言,三星杯赛是世界大赛,参赛者都是各国最优秀的棋手,与这些人同场竞技,即使是第一流的职业棋手也不敢掉以轻心,何况是业余棋手呢?我呢,一直信奉一个观念,‘要么不参加,要参加就一定要尽出全力,做到最好’,我知道以业余棋手的实力在预选赛中出线几乎连百分之一的机会也难以达到,不过既然报名参加了比赛,我就是奔着那个百分之一去的。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尽自已全部的努力去拼。”曹英语气铿锵地说道,似是泸定桥前向党旗宣誓的勇士。(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八章 强求

至于这样慷慨激昂吗?不就是参加个比赛,至于象是参加敢死队似的吗?——孙文东脸上尽量做出欣赏,鼓励的样子,心里却是很是纳闷儿,如果不是中午吃完饭后一直在办公室里赶着写报告,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在屋内某个自已没注意的地方有人偷放了摄像机拍摄,不然的话,怎么解释曹英这真诚得象是舞台剧表演似的自白?

“不愧是中国业余围棋的领军级人物,思想觉悟就是高呀。如果每一位业余棋手都有曹先生这样的认识和觉悟,中国业余围棋称雄世界围棋之时指日可待也。”曹英的话告一段落,孙文东适时赞道,就象演员谢幕,观众的掌声未必是表演的精彩,而是因为那是一种礼貌和修养的表现。

“呵呵,谢谢孙主任的表扬,我不过是在做自已该做的事情罢了,只是,为了达到这个并不容易达到的目标,我希望能够得更多的帮助。”说到这里,曹英特意将说话的节奏放慢下来,同时仔细观察着孙文东的反应。

“哦,明白了,你今天来是想寻求棋院的帮助呀?呵呵,说吧,需要什么帮助?”开场白过了,终于到了戏肉部分,孙文东笑着问道——他当然不会被刚才曹英的一顿慷慨激昂,正气凛然的自白激动得热血沸腾,豪情激荡,在还不知道对方的要求前就大包大揽就做出什么保证,四十多岁的人了,如果被人家一忽悠就忘了自已是谁那也太逊了吧。

“其实很简单,就是和王仲明一样,在国青队随队训练。”曹英答道。

“什么?.....,”孙文东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曹英会提这种要求,如果是请他帮忙介绍去龙一道,清风道场等等研究训练组织,他自是乐于帮助。但国青队?......,那么好往里加人吗?单是一个王仲明自已就得到消息,说国青队全体成员已经在集休杯葛,要将之赶出国青队,这还是有刘志峰顶在前边强力镇压的结果,若是再去个曹英,岂不是天下大乱,直接兵变?

“随国青队一起训练。”曹英重复道。他自然知道这个要求对孙文东的冲击有多大,事实上他也知道这其实是一个无理的要求,问题是谁让王仲明在前边开了个先例。自已不过是在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罢了,反正头疼的又不是他。

“......嗯.......为什么呢?”一边在脑中思考着对策,孙文东一边以提问的办法拖延着时间。

“呵,当然是因为国青队的训练水平高了。三星杯预选赛开赛的日子还有两个月,说起来不远,其实也就还五十几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增强自已的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多与高手对局。而要说高手最多的地方,除了中国棋院还能有哪里?而在中国棋院,训练最系统,最严格。训练质量最高的国字号棋队自然是国青队了。要不然,王仲明也不会选择在国青队训练吧?”曹英解释道。

这话当然没错,国字号棋队,其实就是国少。国青,国家三个(国家女子围棋队自然是有,不过堂堂男子汉一枚。有谁会愿意一天到晚和一群女棋手泡在一起),国少队的队员虽然棋才出众,但限于年纪,实力终究有限,大体也就和业余一流棋手相仿佛,比起业余四大天王这种级数的业余顶尖棋手还是稍有不足,国家队的成员虽然就实力而言最强,但因为都是一流棋手,经常有各自的比赛要去参加,时间上很难兜得拢,再加上都是成年人,有些甚至已经成家立业,有儿有女,管理上不可能象管小孩子似的那么严格,所以训练大多要靠自觉,相比之下,国青队的队员就个人实力而言虽比不上国家队,但也有着象魏国清,溥家齐那样等级分进入前二十名的强手,随便哪个队员拿出来,不论正式还是预备,都肯定比曹英要强,而由于国青队的队员都是十六到二十岁的小伙子,都是青一色的光棍儿,吃住都在棋院,管理方面自然要比国家队容易的多,故此,单从训练的角度上,国青队的质量反而比国家队更高。

口口声声都带着王仲明,他这是有备而来呀?......

所谓听话听声,锣鼓听音,见曹英总是把王仲明挂在嘴边,孙文东有些明白了。

虽然业余围棋不是主要的工作重点,但由于调查王仲明的原因,孙文东对北京业余棋界的情况还是了解得比较清楚的,他知道,棋胜楼和陶然居一直存在着竞争,所以关系向来是面和心不和,明争暗斗的事儿从来没有断过,总体而言,一方树大根深,老谋深算,一方长袖擅舞,锐意进取,斗来斗去,其实是互有胜负,相差不多。但是,自年初王仲明加入棋胜楼后,局面便有了很大的转变,以天元战的承办权争夺战为分水岭,棋胜楼的声势是蒸蒸日上,不仅将陶然居甩在后边,甚至连百胜楼都压过一头,成为京城四大棋社的首位,而这些都与王仲明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对这样的结果,曹英想必很难甘心吧?再加上天元赛承办权那一战中曹英又被王仲明轻松击败,京城业余第一高手的称号从那时起就旁落他家,要说曹英对王仲明不恨,可能吗?

曹英的实力如何?如果放在职业圈子里,最多也就在二流三流之间,这样的实力再怎么努力,能对他在预选赛中的出线起多大的作用?要知道人力有时而穷,当棋力达到某一个层级后,再怎么用功也只是增加对棋的熟练度而已,于棋力的提高毫无用处,就象五百五十毫升装的玻璃酒瓶,再怎么往里灌水也到不了五百五十一毫升。曹英是成年人,虽不清楚是不是已经达到他个人的棋艺顶峰,但就算还有上升空间,也肯定是所剩无已,既然如此,随国青队训练和与龙一道,清风道场等处的职业棋手一起训练有什么分别?把王仲明拿出来做比较,够那个资格吗?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拒绝对方提出的要求还真有点难度,不能公开王仲明的原有身份,怎么让曹英知难而退?总不能说‘你曹英的水平有限,再怎么练也没有用,所以不要跑国青队去拉后腿,小学生就到小学校上课好了,非要进大学校的校门儿,想捣乱吗?’

“嗯....呵呵,你的这个要求恐怕很难满足呀。”把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孙文东笑道。

“呃......为什么呢?”曹英装出愕然的样子问道——他当然知道自已的要求没那么容易得到满足,不过他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如果孙文东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那反而没了意思。

“呵,国青队的资源有限,现在接受训练的人员已经满额,没办法再增加了。不如这样,我和龙一道的老江很熟,我介绍你去他那里训练如何?据我所知,他那里现在可是兵强马壮,光职业棋手就有七八个,完全可以保证你的训练质量。”孙文东笑着说道。

“呵,国青队的资源有限这我明白,我也明白棋院的难处,不过对此我已有准备,我要参加国青队的日常训练就可以了,其他方面的事情我都可以自已解决,不会给棋院添任何麻烦。而且,王仲明加入国青队应该也是临时一个决定,因为训练的要求,国青队的人数一直是双数,王仲明的加入成了单数,这对国青队的训练恐怕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如果允许我也加入的话,国青队的人数不又变成了双数,教练的训练方案也就用不着打的改动了,这岂不是一取两得的好事儿吗?孙主任,您该不会觉得我的棋比不上王仲明,进入国青队会拖累到其他人吗?”曹英笑着问道。

“呃.....呵呵,怎么会呢。”孙文东笑的有点儿尴尬——有些事儿只能说不能做,有些事儿只能做不能说,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本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句话说出,里边的意思两个人清楚就好,何必一定要给说破呢?按说曹英平时也是一个挺明白事理,懂得进退分寸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执着?跟不跟国青队训练对他真有那么重要吗?

正在想着怎么找个更合情合理的理由以婉转的拒绝曹英的请求,外边屋里忽然传来了声音,“黄院长。”这是小张的声音,“嗯,文东呢?”这是黄德志的声音。“噢,孙主任正在会客。要不要我跟孙主任说您来了?”“噢,不用了,等会儿会客结束让他去我那一趟就行了。”



太好了,黄院长回来了,这件事儿正好向他汇报,同意王仲明随国青队训练的人就是他,随后惹出来的麻烦事儿让他来解决再合适不过了。

“呵呵,两位稍候。”想到这里,孙文东起身拉开房门出去见黄德志,曹英和孙浩交换了一下儿眼色,也随后站起来跟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九章 凭本事

孙文东出来的很及时,再晚一步黄德志就要出门了,“院长,您回来啦?”他忙开口叫道。

“噢,是呀,对了,你和孙学刚谈的怎么样?事情谈妥了吗?”见孙文东出来了,黄德志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问道。

“基本已经谈妥,小张现在打的就是协议草案,如果顺利的话,估计星期五之前就可以签字生效。”孙文东答道。

“嗯,干的不错。”黄德志点头赞道。

“黄院长,您好呀。”这时曹英和孙浩也已经从里屋出来了,笑着向黄德志问好到,

“你好,你好.......呵,京城棋社联盟的副会长,今天大驾光临,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儿要谈呀??”认出是曹英,黄德志握手后笑着道。

“呵,黄院长,您就别取笑我了,我今天可不是以京城棋社联盟副会长的身分来拜访,而是以一名报名参加三星杯比赛的业余棋手身来请求棋院的帮助呀。”曹英答道。

“有求于我?”黄德志微微一怔,将疑问的目光转向孙文东。

“噢,是这样,曹经理听说王仲明获准随国青队一起训练,所以他也想和王仲明一样,一起参加国青队的训练。”言简意赅,孙文东一句话便将曹英的诉求表示清楚。

“呃......是吗?”黄德志听后眉头微微皱了皱,大概是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没错,黄院长,虽然我自知水平有限,难当大任,但身为棋手,既然报名参赛,好胜之心总是免不了的。我希望可以借助棋院资源提升自已的实力,以便在三星杯上能有一个良好的表现。希望棋院能够给予帮助。”曹英说道。

“这样呀......嗯......首先,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非常值得肯定,棋手嘛,不分职业还是业余,参加比赛就是为了获胜,就是为了取得最好的成绩。所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光知道追求胜负的棋手不会是一位好棋手,不懂得追求胜负的更不可能是一位好棋手。所以,对于你的想法,我是举双手表示赞同。”沉吟一下儿后,黄德志这才开始表态。

接下来就该是‘但是了吧?旁边的孙浩心里暗自想到——所谓凡事儿都怕但是,听领导讲话,前边说的天花乱坠没用,这个转折连词后所要讲到的才是真正的关键。

“......但是......”果不其实,黄德志接下来要讲的和孙浩所猜想的一模一样......是不是我也可以当领导了?——孙浩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得意。

“......棋院的资源终究有限,对业余棋手的帮助也是建立在不会影响到国青队的正常比赛训练基础上。希望你能够理解......”黄德志讲的和孙文东大体没什么两样,只是说的更委婉一些而已。

“呵,黄院长,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刚才孙主任也跟和我讲过了,不过我觉得那其实算不上问题,我只需要能参加国青队的日常训练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自行解决。呵,王仲明能够做到的事儿,我没有理由做不到吧?”曹英笑着说道。

“......呃......。一句话把黄德志也说得一时愣住——曹英显然是把所谓的资源不足当成是费用方面的问题,什么住宿

,什么陪练等等,要说起来这些的确是可以考虑的问题,终究国字号棋手的一盘指导棋,白菜价也至少要有四数吧?如果以两个月为计算,费用那可是相当可端,只不过,他堂堂一位棋院院长,怎么可能会去计较这种问题呢?还有,什么叫‘王仲明能够做到的事儿,我没有理由做不到?......开什么玩笑,如果连你都有那样的本事,自已又何必劳心费力的去说服王仲明出山呢?!

黄德志涵养功夫虽好,此时也不由得有一点怒气。”.....嗯......,文东。“他转头看向孙文东。“三星杯业余组的报名情况怎么样?”

“噢,到今天中午为止,已经有十八名业余棋手报名参寒,离报名截止日期还有两天,估计数字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孙文东答道。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黄德志这是想顾左右而言他,不好外理的事儿就放着不管了吗?......曹英和孙浩心里想到。

不过黄德志并没有那样做,“嗯.....,小曹呀,你应该知道三星杯中国区业余棋手的报名名额是十个吧?”他向曹英问道。

“......嗯,知道。”曹英不知道黄德志打的什么主意,不解地点头应道。

“因为人数已经超额,所以棋院打算以选拔赛的形式决定赴韩参战的人选,这个决定将在星期五报名截止时通知所有报名者,对这样的做法,你觉得怎么样?”黄德志问道。

“......,很好,很公平,我觉得很好。”曹英答道——比赛不是请客吃饭,都是自费参赛,没有论资排辈那一说,有本事上,没本事就回家该干嘛就干嘛去,谁也用不着抱怨。

“好,你赞同这个方法就好。这样吧,你既然想要随国青队训练,那就以这次选拔赛的结果做个比试吧,如果你能在比赛中赢了王仲明,国青队的大门就对你打开,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而且不光是你,其他棋手如果可以在比寒中击败王仲明,国青队一样欢迎他的加入。”黄德志一拍大腿,然后笑着说道。

“什么?”听到黄德志的决定,曹英顿时一愣——怪不得说生姜还是老的辣,几十年的咸盐不是白吃的。本来自已是将了黄德志一军,让其在同意随国青队训练和停止对王仲明的特别关照中做一个选择,都是业余棋手,以其棋院院长的身份,总不能不讲道理,没有依据规定就认定谁行谁不行吧?而现在,黄德志提出要以比赛结果决定是否与国青队随队训练的资格,也就等于将难题丢给了王仲明,赢的了王仲明,自然是无话可说,但赢不了呢?结果

也一样无话可说!

“好,这个主意不错,公平合理。”虽然知道这是黄德志在推卸责任,但曹英也只有赞同,谁让人家举着全体参赛棋手共同享有权利的大旗呢,总不能说其实自已只是想要得到自已的好处,别人是不是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与已无关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章 帮倒忙

机关食堂最热闹的时间通常是在中午,到了晚上则要清静的多,但也正因为如此,食堂准备的菜色也简单的多,醋溜土豆,鸡蛋西红柿,肉丝炒蒜苗,菜就三个,主食是馒头,花卷,所谓管饱不管好,食堂吃饭的实惠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佐餐的大米粥真的很好吃,又稠又烂,光闻着香气就非常有食欲——大锅炒菜能够把菜炒熟炒透就算是成功,熬粥煮饭才是王道。

打了份鸡蛋西红柿,拿了两个馒头,又盛了一碗大米粥,王仲明找了个空着的桌子坐下来吃饭,不远处是国青队的小伙子和几个女队的小姑娘,李丽红回家去接孩子,没有她的督阵,这些年轻人算是放开了。

吃了一口鸡蛋西红柿,王仲明暗自摇了摇头,食堂大师傅的手艺比金钰莹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王老师!”突然有人在叫自已,王仲明扭头看,认识,原来是那位不肯承认自已是段宜康女友的小姑娘。手里端着饭盆,里边盛的应该也是大米粥。

“噢,你好。”王仲明应声道,心里奇怪,刚才明明看到她和那些人一桌吃饭,没事儿跑来和自已打招呼干吗?

“您怎么一个人呀,干嘛不过去一起吃呢?人多才热闹呀。”在旁边的空椅上坐下,河智苑笑着问道。

“呵......,一个人习惯了。”王仲明笑笑答道,心想,就算没段宜康那层关系,你会不知道原因吗?——中午在宿舍和周松聊了一会儿,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大体也知道了国青队的基本情况,以周松的讲述,段宜康论实力在队内虽然只排在五六名左右。但脑子灵活,鬼主意很多,颇有些狗头军师的才能,其在队内的地位,也就仅次于魏国清和溥家齐二人而已。这一次在王仲明随队训练的问题上,他是态度最坚决的反对者,甚至比魏国清还要强上几分。

“真的吗?”忽闪着眼睛,河智苑怀疑的问道。

“呵,环境可以改变人,就算是不习惯也可以变得习惯吧?”王仲明笑道。

“哈。王老师,您说话好有哲理呀。”河智苑满脸崇拜的称赞道。

“呵,什么哲不哲理的,聊以自慰罢了。对了,跟我坐在一起,不怕被他们排挤吗?王仲明笑笑,用目光向不远处的另外一张餐桌示意道,那里正有几双警惕的眼睛盯着这边。

“他们?”顺着王仲明的目光扭头望去,河智苑调皮的挥了挥手。“安啦,对你有意见的是魏国清,溥家齐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要排挤我。嘻嘻,先过得了彩娟和茉莉那一关再说吧。”

彩娟和茉莉?大概是此时正坐在魏国清和溥家齐旁边的两个女孩子吧?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对了。王老师,您是不是和范唯唯很熟?”河智苑忽然问道。

“噢,可以这么说吧。”王仲明点了点头。这倒是没必要否认,而且否认也没有用。

“太好了,嗯.....,那王老师,能拜托您件事儿吗?”河智苑忽然变得有些扭捏起来。

“呃....什么事儿呢?”王仲明问道。

“我是范唯唯的粉丝,您和范唯唯很熟,能不能替我要一张她的签名照片?”河智苑忐忑的问道。

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呵,好,没问题。”王仲明笑笑,一口答应了下来。

“真的?太好了,谢谢您王老师!您真是个大好人。”河智苑喜出望外,兴奋地跳了起来,象王仲明鞠了个躬,然后忙着跑回来原来吃饭的桌子,拉着几位女伴的手又蹦又跳,别提有多开心了。

至于兴奋成那个样子吗?王仲明不禁苦笑。

低下头继续吃饭,刚扒拉没有几口,“王老师”,又有人在叫他,听声音还是女孩子......什么时候自已这么受欢迎了?

抬头看,好嘛,这一次那一桌上的女孩子几乎一个不落全来了。

“呃.....,什么事?”王仲明不解问道。

“王老师.....您真的答应帮智苑要范唯唯的签名照啦?”韩彩娟兴奋中带着紧张的问道。

“是呀。怎么了?”王仲明问道。

“那.....,那能不能也帮我们要张范唯唯的的签名照?”黄茉莉怯怯地问道。

“嗯.....,好吧,等会儿你们把名字写下来给我,不过下不为例,再多可就不行了。”迟疑了一下儿,王仲明笑着说道——好在人数不多,不然回去以后请范唯唯帮忙签名时,不知道会被怎么埋怨呢。

得知王仲明答应了自已的要求,这些女孩子顿时是乐成了一团,一边千恩万谢地夸着王仲明的好,另一方面忙着找纸找笔去写名单。

名单很快写好了,总共是五个人,王仲明看了一遍,然后将纸叠起放进上衣口袋。

“王老师,您什么时候能见到范唯唯呀?”河智苑问道,看她的意思,大概是恨不得明天就能拿到签名照。

“呵,不用那么急,下个星期应该差不多。”王仲明笑笑说道。

“下个星期.....,好,那就麻烦您啦。”

下个星期也好,反正也没有几天了,几个女孩子道谢后离开,过了不大一会儿,河智苑又跑了过来,“王老师,加油,我代表所有女队棋手支持您!别怕魏国清他们,有我们在,决不会让您吃亏的!”说完之后还举起右手握拳比了个‘加油’的动作,然后一路小跑,跟着吃完饭的同伴们离开了食堂。

自已是该开心还是该感到悲哀呢?王仲明是苦笑不得,想不到范唯唯的名字这么好用,早知道就该随身带几张她的签名照了。唉,什么时候自已沦落到需要靠几个小女孩儿撑腰的境地了?

吃完饭,把饭盆洗干净,王仲明走出食堂,楼道里有两个人靠在窗口聊天儿,见他从食堂出来便转过身来,一个是魏国清,另一个则是段宜康。

这两个人在这儿干嘛?等自已吗?王仲明纳闷儿,不是这两个人主导的对自已的排挤计划,不允许国青队的队员与自已有任何形式的交流吗”王仲明觉得很奇怪。

虽然心存疑问,但王仲明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减慢,一步步,双方的距离在接近,当还剩下大约五尺左右时,王仲明停下了脚步,“有事吗?”他淡淡的问道。

“你就那么点儿的本事吗?”说话的是魏国清,他的嘴唇绷的很紧,脸色显得很难看。

“什么意思?”王仲明不解问道——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谁搞的清楚怎么回事儿。

“别装糊涂!难道不是你用范唯唯的签名照做诱饵,让韩彩娟不让我为难你吗?”魏国清哼道。

......,原来何智苑刚才所谓的帮忙就是这样的帮忙呀?王仲明恍然大悟。

看来那几个小姑娘太过高估自已的能量,又或者太过低估魏国清那颗骄傲好斗的心。以为说几句话就可以解决这种年轻人所特有的意气之争,除了称为‘天真’,实在是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我不清楚韩彩娟和你说了什么,事实上,我也只是刚刚通过那张名单知道她的名字,可能她是出于一番好意,只是用错了地方。我不觉得你在为难我,因为我不认为你能为难到我。你是棋手,不是街头上好勇斗狠的小混混,如果想说话,请用手中的棋子,我随时可以奉陪,如果只会咬牙切齿,板着脸耍酷摆造型

,抱歉,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有那种闲功夫。”王仲明冷冷答道。

没想到王仲明说话会这么不客气,完全没有把两个人放在眼里的意思,两位年轻棋手的脸色都是一变。

“哟,瞧不出来,说话还挺冲的,不过就是个业余棋手,有什么资格还敢教训我们!”段宜康先叫了起来,估计刚才在河智苑那里也被说教了半天,一肚子怨气想找个地方发泄。

“我们?我们是谁?很了不起吗?”王仲明淡然一笑

“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别以为你上午在训练室出了个风头就有多了不起,实战和研究不是一回事儿,等真交了手,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段宜康被噎得差点儿没气死,怎么说也是国青队的主力队员,一个业余棋手在自已面前有什么好得瑟的!

“不会死又怎么知道怎么死?你的问题很奇怪呀。”王仲明笑道。

“你......‘段宜康一时被噎得没词儿了。

“好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一句话,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魏国清不是喜欢耍嘴皮子的人,他举手制止住恼羞成怒的段宜康向王仲明说道。

“什么赌?”王仲明问道。

“下个星期一,国青队内部大循环开始,我会要求教练把你我的比赛放在第一轮,如果到时候你输了,你要自已主动退出国青队,敢不敢接受挑战?!”魏国清铁青着脸问道。

这个决定显然是魏国清刚刚做出,连段宜康事先都不知道,听到魏国清当面向王仲明提出挑战,段宜康一时也惊住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一章 覆水无收

从背后悄悄拉了拉魏国清的衣角,“怎么了,你疯了吗?”段宜康压低声音叫道。

排挤行动是国青队全体队员开会研究后的集休行为,所谓法不则众,就算刘志峰也无法阻止。但魏国清此时的作法显然使问题的性质发生了改变——不是国青队的全体在对抗王仲明,而是他魏国清一个人!英雄固然是英雄,豪气固然是豪气,但不可避免的也等于将‘搞内哄,不团结’之类的罪名全都扛在自已肩上,就算是国青队的核心成员,就算是刘志峰的心腹爱将,也不可能逃过随之而来的处罚。

“你甭管。”把段宜康的手打在一边,魏国清低声喝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自已的决定很不理智,但既然发出了挑战,就绝不会收回。

王仲明的表情很淡然,他很清楚,想要在国青队继续呆下去,这一天早晚会来,就象群居生活的动物,必然会有一个带头的王,现在国青队中的这个王就是魏国清,而为了这个‘王’的地位,他就必须证明他比别人更强,所以,冲突一定会有,只是早晚的问题,就他而言,他并不觉得这种冲突有什么错,职业围棋本就是胜负的世界,年轻棋手如果没有这种争强好胜的特性,又何必从事这种职业,好好的读书上学不好吗?他意外的只是事情来的比自已预期的要早,才进入国青队的第一天,连国青队所有队员的名字还没认全之时就发出挑战,这个魏国清还不是一般的好斗。

“别愣着,说话呀!你以为不回答就没事儿了吗?”见王仲明没有表态,魏国清催问道。

“呵,急什么,既然你说这是一个赌博。那么双方都应该押上赌注,我输了,赌注是退出国青队,那你输了,赌注又是什么呢?”淡然一笑,王仲明不疾不徐的问道。

“呃......”魏国清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按照比例原则,赌博双方压在赌桌上的赌注应该是等价的,总不能人家押一只手,你押的却是一根头发吧?所以按道理。他既然提出王仲明输给自已就要退出国青队,那么反过来,他给出的条件也该是输棋就退出国青队,这可绝不是什么小事儿。

“怎么可能,魏哥怎么可能会输!”段宜康也意识到问题在升级,尽管他觉得以魏国清的实力肯定占优,但王仲明终究是曾经连赢吴灿宇两次的人,运气也好,侥幸也罢。那就是事实,高手对弈,实力固然是决定胜负结果的最重要因素,但除此以外。心理状态,身体状态等等也会对棋手的发挥造成影响,更不能否认还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气——世界大赛。头衔卫冕那样重大的比赛,参与对战的都是一流超一流的职业高手,不一样也是自已撞气送死。打劫连招,落子脱手,点错目数等等非常低级,甚至愚蠢的失误,谁敢保证类似的失误不会发生在魏国清与王仲明的比拼中呢?所以他赶紧抢着说话,以免魏国清被王仲明的言语所激,做出冲动的决定。

“呵,因为什么?”王仲明笑笑问道。

“......因为什么.....,哪儿用得着什么为什么,魏哥是国青队第一高手,就凭你也想赢他?作梦吧你!”段宜康哪里讲得出什么为什么,把脖子一梗硬拗道。

“呵呵,好一个用得着什么为什么,你们是小孩子吗?光想着占好处,自已却不肯担一点的风险,这种过家家式的游戏,我没有兴趣,你们自已玩儿的开心就好了。”冷冷一笑,王仲明迈开脚步从二人身边走过。

魏国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本想将对方一军,让对方知难而退,谁想却被对方反过来将了自已一军。

“站住!”眼见王仲明从自已的身边经过,然后走了过去,魏国清忍不住了,如果就这样让对方离开,以后他怎么面对这个人,怎么有脸去逼人家从国青队退出吗?

王仲明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身,“你想说什么?”他淡淡然的问道。

“如果你赢,我退出国青队。”魏国清义无反顾地坚定说道。

“魏哥!”段宜康急着叫道,但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好,接受赌约。”王仲明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十几步后转过拐角,楼道走廊里只剩下魏国清与段宜康两人。

“魏哥,干嘛那么冲动,你没看出来他是在故意激你吗?”段宜康抱怨道。

“激又怎么样,难道你以为我会输吗?”魏国清哼道。

“......当然不是了,我就是觉得用不着下那么大的本儿。”段宜康当然不敢说担心魏国清会输,但他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对面国青队内实力最强者的挑战,而且又是谁输谁要退出国青队的赌注,王仲明怎么能够做到那样的淡然?如果是自已,即使是因为咽不下那口气,打肿脸也要充胖子,明知凶多吉少也必需要拼,也不可能轻松得象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尤其是临走时的那一句‘好,接受赌约’,淡淡然,完全是理所应当,成竹在胸的感觉,如果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大概办有‘高深莫测’吧?

“什么本不本的?只要赢了他,什么事儿不就都结了。”魏国清哼道。

“呃......,话是这么说,不过......”段宜康知道魏国清现在情绪正激动,如果是不吉利的话,他肯定听不进去,但是,刚才一系列的情况说明王仲明根本就不怕魏国清,虽然搞不明白对方有什么底气敢与国青双璧之一,等级分排行榜上列第十五位,中国年青一代棋手中最优秀的代表人物呛声的资本,但越想越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怕是与之前想象中的有很大误差。

“不过什么?”魏国清有点儿耐烦了——挑战都已经挑了,对方也接受了挑战,难不成还能把话收回去吗?现在他需要的是鼓励和支持,老说那些泄气的话干嘛?

“......好啦,其实也没什么了,我只是担心你以这样的方法把王仲明逼走,刘教练那里不好象上边交待。”听出魏国清的不满,段宜康这才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两个人离开楼道,向外边走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二章 发泄

出了棋院大门,魏国清和段宜康一路往东,走了大约五六分钟,路北现出一家练歌房,霓虹的招牌上光彩流动,显出大大的‘缘来’二字。

——在食堂吃过晚饭后,一众年轻人原本打算到‘缘来’练歌房包个厢房好好嗨歌,却不想在往这边走的路上韩彩娟和河智苑替王仲明说好话,两个劝魏国清等人不要为难人家。两个人越听越气,觉得两个女孩子被王仲明的糖衣炮弹收买,胳膊肘往外拐,搞不清楚自已的立场,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返回棋院食堂和王仲明说理,叫对方不要动歪脑筋,妄想通过收买讨好他们的女友以达到在国青队立足的念头。现在事情办完了,虽然不是之前自已想象的情况,却也得回去与大部队汇合。

进入练歌房,找到所订的包间,两个人推门进去,里边玩得正开心,溥家齐揽着黄茉莉的腰,双双站在点唱机前一人一支麦克风在唱着最新神曲,“苍茫的天源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河智苑,韩彩娟等一众年轻男女打着拍子为他俩伴奏。

“不就是上个厕所,怎么这么半天才过来?!”见两个人进来,韩彩娟招手叫他们在旁边坐下,一边继续拍着节奏一边抱怨的问道。

“噢,路上碰到位熟了,聊了几句。”魏国清随口答道,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和大家一起拍着手给正在表演的两位伴奏。

这样的回答很正常,虽然感觉上魏国清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但韩彩娟也没有太在意,大家继续嗨歌。

几分钟后,溥家齐与黄茉莉的《最炫民族风》结束了,有拍巴掌的。有吹口哨的,有高声叫好的,热烈的反应很让两个人受用,“谢谢,谢谢,虽然知道大家都很欢迎我们的表演,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嗨皮才是真正的嗨皮,所以,现在让我们请国青队里除我之外的第一歌手魏国清魏同学为大家表演。好不好?!”溥家齐模仿着综艺节目主持人的样子大声向众人鼓动道。

“好耶!国清,国清,国清......”掌声一片,众人齐声起哄,至于什么‘除我之外的第一歌手’没有人会在意,这种自已给自已戴高帽子的时候多了,反正按点唱机自动打分的结果,这里没有一个能过五十分的,谁比谁高谁说的清楚呢?好听不好听不知道。反正嗓门儿大就行。

“唱就唱,谁怕谁!”接过溥家齐递过来的麦克风,魏国清来到点唱机旁,在操作键盘上按了几下儿。屏幕变化,歌曲的前奏音乐响起。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奋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

扯开嗓子,魏国清吼了起来,他唱的很投入,脸红脖子粗,连额角的青筋都显了出来,当然,投入并不等于歌唱的就好,其实在唱到第三句时就已经跑了调,破了音,但他却是毫不在意,仍然在声嘶力竭地吼着。

刚开始时,大家都是在笑,又不是第一天一起来这里玩,魏国清的唱功大家早就领教过了,凭良心说,今天的表现已经非常不错,至少感情够饱满,至少有几句还在调上,但听着听着,屋里的人渐渐感觉不大对劲儿,因为魏国清现在的样子哪里象是在自娱自乐,这分明就是在发泄嘛!

“哎,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了?”河智苑最先向段宜康问道——如果有问题,肯定是在刚才魏国清与大部队分开期间,而那时只有段宜康在他旁边,不问他问谁?

“......呃.....”段宜康欲言又止,大家玩的那么嗨,实在不是讲这种事情的气氛。

他虽然不说,但脸上的表情却瞒不过近在咫尺的几人,越是犹豫,越说明大有问题。

“说呀,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韩彩娟催促道。

“怕什么?是谁不让你说吗?”河智苑也催促着。

“这个......,我说了你们可不许着急呀。”被两个女孩子逼问得头都大了,段宜康有点儿顶不住了。

“废话,你不说我们才会着急!”韩彩娟哼道。

“......,嗯......,好,说就说了,反正这事儿也瞒不了多久——就在刚才,魏哥向王仲明发出挑战了。”运了口气,段宜康说道。

“什么?.......”能够听到的邻近几人闻言都是一愣——离开那么一会时间,怎么就闹出这样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儿,刚才不是劝你们不要为难王老师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噢......,你们刚才说回去上厕所,该不是就是干这个去了?”河智苑气道——本以为是在帮王仲明调解与国青队队员们的关系,谁知道好心办坏事儿,反而加剧了双方的冲突。

“不是,天地良心,我们只是觉得他用范唯唯的签名照收买你们替他说话的做法很卑鄙,太不光明,想去找他讲讲道理,谁知道他一点儿愧疚之感都没有,说的话还特别的冲,什么‘

你是棋手,不是街头上好勇斗狠的小混混,如果想说话,请用手中的棋子,我随时可以奉陪,如果只会咬牙切齿,板着脸耍酷摆造型

,抱歉,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有那种闲功夫。’你们想想,连我这样脾气温和的人听了都觉得刺耳,魏哥那种傲气的性格怎么可能受得了,结果三两句话没过,双方就呛呛起来,魏哥一时气不过,就向他挑战了。”段宜康解释道。

“就你?切,你也算是脾气温和的人?别给自已脸上贴金了。”河智苑气道——段宜康再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是他们主动找王仲明挑事儿的事实,你们若不是主动跑去找事儿,人家王仲明干嘛给你们脸色看?不作死就不会死,自已跑去找事儿,说的倒好象是自已被逼的似的,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真是的,你当时怎么不劝劝他呀?”韩彩娟责怪道。

“大姐呀,我想劝,可也得劝的了呀。你那位哥是什么脾气你不比我清楚,脾气上来,谁拉得住呀。再说,当时他和王仲明两个正顶着牛,我劝他那不是拉后腿,撤梯子吗?”段宜康委屈地叫道。

“......,好啦,算你说的有理。那他们挑战的什么?不会是打架吧?”韩彩娟自然了解魏国清的性格,知道段宜康说的不假,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重点就不在是这里,她更担心的是以后的发展。

“怎么可能,打架那么没有水准的事情魏哥怎么可能会去做,他们要比的是棋。”段宜康撇了撇答道,心想,现在的女孩子怎么比男人还暴力,挑战就是打架,古装连续剧看太多了吧?

“下棋呀.......还好,总算不是太离谱。”听说只是下棋,魏彩娟松了一口气,棋手嘛,每天的生活就是下棋,也算不了什么。

“......不对吧?......仅仅是下棋,他至于那个样子吗?......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河智苑比魏彩娟多了个心眼儿,怀疑地问道。

“......呃.....还是你聪明。魏哥提出的挑战昌下个星期的内部循环赛中,他会向刘教练请求第一轮与王仲明交手,输的人要退出国青队。”说都说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儿了,段宜康答道。

“什么?他干嘛要提这种条件?!”听说双方的赌注居然是这个,魏彩娟与河智苑都是大惊失色。

魏国清是国青队内的头号主力,核心队员,实力之强她们当然是知道的,如果是今天中午之前,魏国清要是与王仲明挑战比试,押的赌注哪怕再怎么大她们也不会担心,因为她俩相信魏国清肯定会赢,但是经过中午那以一对六的完美表演后,她们俩这才知道王仲明的名气不是人捧人给捧起来的,那是真材实料,是有真本事的,虽然以她们们水平难以判定王仲明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但对金钰莹能让先倒贴目还是赢面偏高,这肯定是达到职业一流棋手的水准,因此,就算魏国清的实力稍高一些,双方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充其量也就是六四或七三之类的机率,一盘胜负,谁敢说魏国清一定能赢?万一要是输了,难道他真的会退出国青队吗?

“唉,我怎么知道呢。”叹了口气,段宜康答道。

“真是的,你当时怎么不拉着他呢?......算了,现在说你也没用了......那王老师怎么说的呢?他有没有答应?”想要怪段宜康几句,不过得到的怪还是那几句,河智苑换了个问题。

“他答应了,他说‘好,接受赌约’,然后头也没回的就走了。”段宜康答道。

接受赌约?......完了,看来这件事儿是板上钉钉,改不了了,魏国清那种性格,宁可站着死,不肯跪着生,想让他收回挑战绝无可能,至于王仲明......主动挑衅的是别人,自已和人家又谈不上什么交情,想劝人家也得肯听呀!(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三章 兄弟

唱也罢,吼也罢,总之,一曲《男儿当自强》总算是表演完了,把麦克风交给别人,魏国清回到座位坐下,经过刚才的一番发泄,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魏哥,你干嘛要和王老师打那么大的赌,万一输了,你真打算退出国青队吗?”韩彩娟急着问道。

魏国清不满地看向段宜康,段宜康耸耸肩,摊摊手,指了指河智苑,再指了指韩彩娟,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你觉得我会输吗?”气段宜康多嘴也没用,魏国清向韩彩娟反问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是说‘万一’怎么办?”魏国清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性格,你越是觉得做不到的事情,他就偏偏要去做以证明他的能力,所以韩彩娟虽是在劝,却也不敢把话说的太直白,其实,以双方实力的对比,胜负的机率怎么可能是‘万一’呢。

“绝不会有万一,赢的人一定是我!”魏国清自信的答道。

“你.....,”韩彩娟有想打人的冲动,这真是鸡同鸭讲,大家讲的不是同一种语言,完全没办法沟通嘛。

“怎么啦,小两口闹别扭啦?”两个人斗气的样子引起了溥家齐的注意,他走过笑着打趣道。

“胡说,谁闹别扭了。”魏国清辩驳道,不过这样的辩驳显然没什么说服力,因为韩彩娟的样子任谁看也不象是高兴的样子。

“哎,怎么回事儿?”魏国清不说实话,韩彩娟又赌着气不说话,溥家齐转向河智苑问道。

“魏哥刚才向王老师挑战,要在下星期的国青队内部循环赛上一分胜负,输的人退出国青队。”河智苑答道。

“什么?!......,郑爽,先把音响关上!”听了河智苑的话。溥家齐大吃一惊,怕是因为包厢里的噪音太大自已听错了,忙叫把音响关掉。

音响关掉了,虽然还有从别的包厢里传来的声音,但相比于刚才的喧闹已经很安静了,而包厢内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溥家齐这边,奇怪玩得好好的,干嘛突然要停下来?

“国清,到底怎么回事儿?智苑说的是真的吗?”溥家齐确认道。

“......是真的,我向王仲明挑战。而且他也接受了。”魏国清答道,包厢内很安静,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挑战?很热血,很激动人心的一个名词,听到魏国清向王仲明发出了挑战,很多人的眼中放出兴奋的光芒。

“魏哥,牛啊!”,“魏哥,汉子!”......,赞扬声。鼓励声,加油声纷纷响起,叫好的多是国青队的小伙子们。

上午集体研究会上王仲明露的那一手不仅让魏国清很没面子,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终究在人家讲出那步妙手之前国青队内没有一个人发现。现在魏国清向王仲明挑战,不仅是在为他自已讨回面子,同时也是在为国青队的荣誉而战——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负面消息的传播总是比正面消息的传播快得多,就如中午孙浩讲的那样,仅仅一个下午。集体研究会上的事情在棋院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没有谁讲是王仲明的运气好,十个中至少有八个会笑话国青队的人太逊,居然被一位业余棋手打脸,他们这些人虽然尽力去解释,问题是谁会听呢?人家就是一句,‘王仲明发现了,你们没有发现,是他的水平高,还是你们太笨?’,两难的问题,让他们怎么百口莫辩,怎么回答都更没有面子。

所以,魏国清的挑战不仅是在为他自已的面子正名,同时也是在为国青队的荣誉正名——研究中发现妙手算不上本事,实战中将对手击败才是高手!职业棋手中有所谓定式专家,死活专家之称的人多了,其中又有几个取得过了不起的战绩?只要魏国清能够在实战中将王仲明打败,那些对国青队的调侃笑话自然也就会消失。

“......先都别急着叫好,国清,你真的是拿退出国青队做条件和王仲明对赌吗?”举起手,溥家齐制止住背后传来的杂乱叫声,他非常认真的问道。

听到溥家齐的问话,刚才还在叫好欢呼的人们全都象被人点了穴,瞬间僵住了。

——这赌的也太大了吧?

在大多数人的想法里,魏国清的挑战是出于意气之争,为的就是要争一口气,赌注并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要分出胜负,见个高低,输钱输物,‘意思’二字而已,又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有你没我的仇恨,值得着拿退出国青队做赌注吗?

“没错。”魏国清答道。

“为什么?”溥家齐问道。

“我要让他退出国青,自然就要接受同样的条件,这很公平。”魏国清此时情绪反而变得很平静,王仲明说的很对,想要占到好处,却不肯承担相应的风险,那是小孩子在玩儿过家家的游戏,凭什么让人家让着你?

“......”一时间,包厢内无人讲话,这个情况实在是太出乎于大家的意料之外。

“呵,干嘛都这样的表情?难道你们觉得我会输吗?”十多个人都不说话,包厢里的气氛怪怪的,魏国清当然知道大家都是在为自已的决定担心,他笑着问到。

“......,对,说的对,咱们国青队的骄傲怎么可能会输呢?!赌就赌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国清,我支持你,来,可乐替酒,我祝你成功!”沉默半晌,溥家齐展颜而笑,倒了一杯可乐给魏国清,自已也端起一杯向对方祝福道。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说魏国清做得不妥有什么用?所谓气可鼓不可泄,既然是队友,兄弟,自然是无条件的站在一起共同面对,就象魏国清所说的那样,只要棋赢了,还用得着担心别的事情吗?

“呵,好兄弟,有你这杯酒垫底儿,什么样的酒我都能对付!”魏国清将杯中可乐一饮而尽,心中豪情顿生。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看着队里两位灵魂人物碰杯而壮志,不知怎么的,段宜康脑中忽然冒出了这一句。(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四章 扯后腿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奋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

繁星满天,弯月高挂,路灯树影下,四五个年轻小伙子扯着嗓子边走边嚎,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在这几个人后跟着另外一群年轻的女孩子,也许是不想被人和前面那几个人联系上,她们的步子走得很慢,渐渐的距离拉开在十几步以外。

“看他们那么嗨,真的有把握吗?”望着前边沉浸在‘热血男儿汉’的豪情壮志情怀幻觉的几位年轻棋手,韩彩娟忧心的问道。

“......谁知道呢,他们几个谁都没跟王老师交过手,一盘胜负,说有把握那才叫见鬼呢。”河智苑答道。

“话也不能那么说吧?魏哥终究是棋手积分排行榜上列第十五位的高手,王老师厉害是厉害,但再厉害能进排行榜前二十名吗?”黄茉莉却是有不同的看法。

“那可不一定,依你说,吴灿宇如果是中国棋手,他的排名会是多少?”河智苑反问道。

“嗯......,吴灿宇现在在韩国棋手排行榜上是第八名,到了中国,前后大概也就两三位的误差吧?......”黄茉莉想了想后答道——中韩两国职业棋手等级分的计算标准并不完全一样,不过条条大路通长安,最后得出的结果基本却是相差不大。

“所以啦,王老师能赢吴灿宇,怎么就不能赢魏国清?你给我个理由先。”河智苑犀利反问。

“呃.....,反正我觉得魏哥肯定能赢。”黄茉莉答不上来,干脆使出了感觉派。

“智苑,这么说你觉得王老师会赢?”韩彩娟向河智苑问道——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别人可以将这次挑战视为一种非常刺激的游戏,她却没办法有那样的心情。

“倒也不是那么说,我只是觉得他们俩的实力都非常强,谁赢谁输很难讲。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俩的棋给我的感觉真的不太一样。”一方面要保持客观,一方面要照顾朋友的心情,河智苑想尽量把话说得婉转。

“怎么讲?”韩彩娟好奇问道。

“嗯.....,这么说吧,他们两个的棋都非常厉害。不过魏哥的厉害是我虽然能猜到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发力,只是没办法防得住,而王老师的棋呢,说实话,我真的是搞不大懂,拿今天中午的棋来说吧,每一盘所表现出来的风格几乎都不一样,或攻或守。或战或退,有时超然得象是不识人间烟火的隐士,有时又凶狠的象是来自地狱的杀神,手段柔软时象是团橡皮泥。怎么捏怎么是,强硬时又象是块儿石头,直接能把你的牙给嘣掉。当然,这可能是我的水平不够。所以看不懂他的棋路,不过就赛前的准备而言,我觉得王老师显然要比魏哥占一些便宜。”河智苑仔细地分析道。

都是职业棋手。河智苑的意思两个人当然听得懂——魏国清的棋虽然很厉害,但属于那种特点非常鲜明的棋手,这种棋手他的优点往往也就是他的弱点所在,走到他的棋路上,几乎是无往不利,神档弑神,佛挡杀佛,即便是碰上超一流棋手对方也很难讨到便宜,但若是走到不符合他风格的棋路上,实力发挥往往就会大打折扣,所以他的对手只要打过他三五盘棋便可以摸清他的棋路,并进行针对性的准备(当然,话虽然是这么请,不过实战中能否用得上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就象河智苑说的那样,你就算知道他何时何地发力,实力不够,还是挡不住他的冲击)。而王仲明的实力或许不比魏国清强,但他的棋风却是灵活多变,难以捉摸,擅长于应付任何局面,准备与这样棋手的对局是最让人头疼的事,因为你很难知道自已该针对哪方面作准备,所以从这个角度讲,王仲明已占了几分先机。

“那怎么办?万一他要是输了,会不会真的退出国青队?”韩彩娟越听越是心急——魏国清是个很好面子的人,说的出做得到,若是输了棋,怕是真的会离开国青队的。

“......这个......”两个女伴都不说话了,因为这根本用不着去想也知道。

“......不行,风险太大,我得阻止他们!”韩彩娟越想越怕,咬了咬嘴唇,加快脚步,想要追上前边还在大呼小叫的几个男生。

“你想干嘛?!”河智苑及明拉住了她,“你这样去劝他有用吗?要是会听人劝的话,他还叫魏国清吗?”

“......”韩彩娟僵住了,是呀,现在事情已经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到了明天,恐怕整个棋院都会在传,以魏国清好面子的性格,让他收回挑战还不如叫他直接从棋楼大楼的楼顶跳下去容易些,自已去说服,说不定他会以为自已怀疑他的实力,觉得他不是王仲明的对手,只怕态度更坚决了。

“......,你也不要想的那么悲观嘛,魏哥怎么说也是国青队的第一高手,就算有智苑说的那些不利因素,我觉得魏哥的赢面更大,至少也得在七成以上。”黄茉莉安慰道。

“可是还有三成的可能输棋呢?万一输了呢?”韩彩娟反问道——就职业棋手而言,七比三的胜率已经足以表明两位棋手不在同一个等级,但就一盘胜负而言,结果还是难以预料,世界大赛上超一流棋手也有输给过业余棋手的时候,何况魏国清并不是超一流棋手,而王仲明也不是一般的业余棋手。

“这.....”黄茉莉被问的无话可说,她也是中午刚刚被王仲明狠狠修理过的人之一,虽然对王仲明实力的看法不象河智苑评价的那么高,但她也不能不承认那个人的确有与魏国清一争胜负的能力。

“.....怎么办呢?智苑,你那么机灵,出个主意好不好呀?”见黄茉莉也不吭声了,韩彩娟更是担心,摇着河智苑的胳膊央求道。

“别摇了,让我好好想想.....”河智苑皱起眉头动起了脑筋,“......魏哥脾气那么倔,在他那边动脑筋肯定没用,那么想阻止这场决斗,只有在两个人身上想办法了。”

“哪两个人?”韩彩娟连忙问道。

“首先是刘教练。”河智苑答道。

“刘教练?......怎么讲?”韩彩娟问道。

“傻呀你,国青队内部循环赛的对阵顺序是由刘教练安排的,如果他不让魏哥和王仲明对上,那还有什么决斗吗?”河智苑笑道。

“......,那能管多大用,国青队就那么十几个人,一天一盘棋,刘教练再怎么编排对阵表,两个星期内肯定也会碰上,你这是治标不治本嘛!”黄茉莉叫道。

“是呀,再说了,就算不在内部循环赛上比,他们也可以找别的时间比呀。”对河智苑提出的这个方案韩彩娟也不赞同,这样的缓兵之计最多只能拖得一时,真正的矛盾解决不了,早晚不是还得面对吗?

“刘教练不行,那就只能是王老师那边了。如果能说服王老师不和魏哥计较,或者取消挑战,或者把谁输谁就退出国青队的要求改成别的什么,这样不也可以解决问题吗?双方顶牛,总得有一方先退一步才能缓解冲突,你们说是不是?”河智苑说道。

“......,话是这么讲,可是怎么做呢?王老师是被挑战的一方,魏哥不撤,他怎么可能撤呢?”黄茉莉表示怀疑。

“我只是提出解决问题的思路,具体怎么做是另外的问题。”河智苑答道。

“......,王老师看起来倒是比较好说话的样子,可是,如果我们去拜托他,先不说他会不会答应,事情传到魏哥那里,他会不会生气呢?”仔细想了想,黄茉莉问道。

“那还用问,肯定会生气的!”不等韩彩娟说话,河智苑已经抢先回答了——仅仅是因为帮王仲明说了几句好话,魏国清就已经冲动的跑去向人家挑战,如果要知道几个人又去向王仲明拜托退出赌战,还不得气得七窍生烟,觉得她们是在打他的脸吗?

“知道你还出这种主意,这也算是好姐妹吗?”韩彩娟气道,这种主意简真就是教人背着炸药包去救火,火灭不灭还不知道,自已说不定先被炸成了碎片,这也太坑人了!

“唉,你们呀,真是的,让我出主意的是你们,骂我出主意的也是你们,好人难当啊!我有说一定要咱们去劝吗?”河智苑长叹一声,无比委屈地叫道。

“呃......,不是咱们?那找谁呀?”韩彩娟一听还有后话,她连忙追问道。

“这事儿当然得请丽红姐出面了,你们不觉得丽红姐跟王老师的关系很熟吗?中午一起吃饭那么多次,有哪一次丽红姐主动招呼别人到咱们桌上吃饭吗?还有,据听说林老师和王老师的关系就非常好,还曾经送过一支非常贵的高丽参给王老师补身体呢。有这层关系,丽红姐出面劝王老师,真有效也说不定,对不对?就算没效果,魏哥他也没理由去抱怨丽红姐吧?”河智苑笑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五章 平事儿

如往常一样,把孩子送去幼儿园后,李丽红开车来到棋院,车停好后先去自已的办公室,离得还有很远,就见办公室外站着三个女生,每个人的手里都不是空的,花花绿绿的袋子,还有圆圆扁扁的盒子,一看就知道牛肉干,话梅果,土豆片之类的零食,发现李丽红笑了,一个个露出了笑脸。

这是要干嘛?......,李丽红很觉奇怪,有那么句话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老早带着一大堆零食守在门口,肯定是有事相求。

“丽红姐,早上好。”李丽红走近,三个女孩子齐齐问好。

“早上好......是在等我吗?”李丽红点头回应,掏出钥匙一边打开房门一边问道。

“是呀。丽红姐,我们有事儿想请您帮忙。”韩彩娟答道。

“哦,先进来吧。”将几个人让进办公室,李丽红随手关上房门,“说吧,什么事儿?如果是想打算拿那些东西收买我,想解除中午不许逛街的禁令,那就省省力气吧。不要说这么点儿东西,你们就是把整家超市的零食都搬来也没用。”抢先一步,她把最可能听到的对方的企图封住。

“不是啦,丽红姐,我们不是为了那个。”河智苑忙否认道——想得到就要有付出,现在这种时候哪儿可能去计较那个。

“哦?那是为了什么?”李丽红坐下来好奇问道。

三个女孩子有些犹豫,交换了一下眼色,“丽红姐,您和王老师很熟吧?”河智苑试探着问道。

“王老师?王仲明?......,为什么问这个?”李丽红一愣,不解的问道。

“嗯......如果您和王老师熟,能不能请您帮忙劝劝他,请他不要跟魏国清一般见识。”韩彩娟期待的问道。

“.....什么意思?什么就不要一般见识?”李丽红越听越糊涂了。

“嗯。事情是这样的......”河智苑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说得不太清楚的地方再由韩彩娟和黄茉莉两人补充。

听着听着,李丽红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万也没想到,仅仅是隔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事情就变得这么严重,所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是王仲明或是魏国清若是因此有一个必须限出国青队,那都是极大的损失。

“......胡闹。怎么可以这么做!快二十的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做这么幼稚的事儿!”李丽红气的就差拍桌子了。

三个女孩子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了——李丽红是那种外圆内方的人,很少会发脾气,但越是这样的人发了脾气就越让人害怕,因为那是真的生气,而不是装出来唬人的。

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快速的走着,李丽红足足转了十几圈心情才稍稍平静了一些。“现在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儿?”她向三个女孩子问道。

“嗯.....溥家齐,段宜康,郑爽当时都在场,看他们兴奋的样子。估计昨天晚上回去以后肯定会跟别人讲,我想国青队里最少一多半的人都听说了。再加上吃早饭时很多人在一起,搞不好消息已经传开了。”河智苑答道。

“......,都是一群让人不省心的浑小子......,你们也是。为什么不昨天晚上就打电话给我?......好了,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后边的事儿我会向刘教练和孙主任汇报,让他们去处理。”李丽红气道——如果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她还可以联系刘志峰或孙文东,想办法把将局面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只要消息不扩散,还可以通过说服教育以及惩戒处罚等手段将二人之间的冲突压住,但现在消息已经传开,再想以那样的手段处理就很难奏效了。

“那.....那您会去劝王老师,让他不接受魏国清的挑战吗?”事情的发展和昨晚河智苑勾画的并不一样,韩彩娟忧心的问道。

“劝他?......,那个人呀,倔起来三个魏国清加起来都比不过他,你们连魏国清都劝不住,还指望我能劝得了他?”李丽红哼道。

“......”三个女孩子一听心里更是没底儿了——难道棋下得好的人都喜欢认死理,一条道儿走到黑吗?

没有办法,事情既然已经向李丽红做了汇报,接下来的事儿就不是她们能管得了的了,三个女孩子只得忧心重重的离开了李丽红的办公室——这一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达到消事儿的目的,反而赔上了不少的零食,不过相比于她们此时的心情,这也算不上什么了。

三个女孩子走了,李丽红在屋里静了静心,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也离开了自已的办公室——也不知道刘志峰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终究是国青队内的事情,向上级汇报前应该先和刘志峰沟通一下儿。

推开刘志峰办公室的房门,屋里刘志峰正在往茶缸里倒水,对面蔡其昌则翻看着今天早晨的报纸。

“哟,丽红,大早上的就跑来串门啦?”见是李丽红进来,蔡其昌放下报纸笑着问道。

“胡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当谁都象你那么悠闲呀。”李丽红哼道。

“呵呵,倒也是。对了,听说昨天中午你那里特别热闹,六朵金花全员出动,以六对一,最后成功赚得六个鸭蛋,哎,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呀?”蔡其昌笑着调侃道。

“.....你呀,就是一张嘴欠,也不知道嫂子怎么回事儿,挑来挑去怎么找上你了。”李丽红反击道。

“呵呵,没办法,这就叫命呀。”蔡其昌笑道。

逗趣了几句,李丽红向刘志峰问道,“哎,刘老师,你现在还有心情沏茶呀?你的国青队出大事儿了,你还不知道吧?”

“出什么事儿了?我胆儿小,您可别吓唬我。”刘志峰放下茶缸笑着向李丽红说道,他还以为李丽红是在和他开玩笑。

“魏国清向王仲明挑战,说谁输了谁就要退出国青队,怎么样,还有心情喝你的茶水吗?”李丽红问道。

“啥?!呀”刚沏不久的新茶,茶水没有九十度也得有八十五度,本来轻轻吹着茶水在慢慢吸溜着,被李丽红所说的消息一惊,嘴唇被着着实实烫了一下儿,疼得他忙放下茶缸连声怪叫。(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六章 正当理由

“看把人给吓的。”忙翻出张纸巾递给给魏国清,蔡其昌责怪着李丽红,他还以为李丽红是在开玩笑整蛊人呢。

没想到刘志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李丽红也是吓了一跳,别什么事儿还没搞清,先搞出个公伤出来。

刘志峰却是顾不得嘴唇上的烫伤,接过纸巾一边按着嘴唇,一边急着向李丽红发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早清的,我开这种玩笑干嘛。”李丽红答道。

“你听谁说的?”刘志峰忙问——李丽红的表情严肃,的确不大象是在开玩笑,而且这样的事儿也的确开不得玩笑。

“韩彩娟,河智苑还有黄茉莉。”李丽红答道。

“.......,”刘志峰自然知道那几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消息如果是从她们三个那儿来,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这么说,事情是真的?魏国清真的和王仲明卯上了?”蔡其昌也信了,前天魏国清带头来向刘志峰抗议时他就是现场目击者,他也知道以魏国清的性格绝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只是以如此激烈的方法来抗争,就实在是太让人意外的。

李丽红把从韩彩娟等人那里听来的情况简单讲述一遍,刘志峰听完后眉头皱成了个疙瘩,“这小子,不是成心给我捣乱吗?”他气的骂道。

“唉,看我怎么说的?我就知道你让王仲明进国青队早晚会出乱子,你就是不听,现在怎么的,让我说中了吧。”蔡其昌一副事后诸葛亮的样子说道,虽然他也没猜到过魏国清会以争棋的方式来解决纠纷。

“别说风凉话好不好,现在重要的是怎解决问题,提点儿有建设性的建议好不好?”李丽红不满的说道——蔡其昌不知道王仲明是谁,又怎么会理解刘志峰所做的决定。只是这个秘密还不是公开的时候,所以也只能由得蔡其昌得意了。

“建议呀?还能有什么,做工作,劝呀,劝魏国清别那么冲动,劝王仲明别跟小孩子较真儿,有一方肯放弃,事情就算解决了,如果都不肯让步,那就棋盘上见功夫。让结果来说话好了。”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终究不是当事人,蔡其昌的建议非常简单轻松,甚至可以说不能称之为建议,更不要说是有建设性的了。

“问了等于白问,刘老师,依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跟魏国清和王仲明好好聊聊,先搞清楚他们俩的意思。到底是真的要搞对立还是出于一时的义气,能劝就劝,实在不能劝,再向孙主任还有黄院长汇报。咱们再另想办法。”白了蔡其昌一眼,李丽红说道。

“呃.....,你的建议和我说的有什么不同吗?”蔡其昌一愣,奇怪问道——李丽红说的。似乎和自已也就是遣词造句方面的不同吧?

“当然有了。我的建议是先搞清楚他们两个的想法,你的建议是直接去劝,我的建议是尊重他们两个人的想法。你的建议则是先认定他们俩的作法是错误的,这就是分别。”李丽红理直气壮地辩驳道。

“呃......,呵呵,你厉害,真能拗。”蔡其昌笑道——如果事情不是那么严重,他倒是很乐意和李丽红斗嘴皮子斗下去,但现在刘志峰显然没那个心情当观众。

“好,我先去找他们俩个了解情况。”说走就走,把用过的纸巾丢在一边,刘志峰出了办公室的门,快步向楼上走去。

魏国清的宿舍靠近楼梯口,刘志峰先找的他,进门的时候,魏国清正在用一块破布擦他的运动鞋,对面床上,溥家齐则戴着耳机正在听mp3,见刘志峰忽然进来,连忙摘下耳机坐了起来,而魏国清停下手里的工作,“教练,早上好。”他们俩齐声叫道。

“好什么好,国清,听人说你向王仲明挑战打赌,还以退出国青队为赌注,这是不是真的?”刘志峰是急性子,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呃.....,是呀,您这么快就知道了?呵,我正想等会训练课结束时跟您说调整循环赛对阵顺序的事儿呢,您既然已经知道了,也就不用等那时候了。”魏国清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消息会传得那么快,不过既然已经要和王仲明赌斗决战了,那么刘志峰早点知道也没什么差,反而省得费神去想怎么跟刘志峰开口了。

“你抽的什么疯?没事儿干嘛要去惹人家?国青队是你家还是快捷酒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还有没有点集体责任感?!”情况已经是百分百的事实,刘志峰脸色阴沉,当即就发起了脾气。

被刘志峰骂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国青队里,最怕的不是被教练训斥,而是被教练的不理不睬——骂你训你,是因为对你有期待,认为你可以做好或者做得更好,是因为恨铁不成钢,不理不睬,则是已经彻底失望,不再有任何期许,所以才会连骂的心情都没有。魏国清是队内头号棋手,受到的表扬最多,挨到的骂却也是最多,所以对刘志峰的脾气并没害怕,也不反驳,只是静静的立着,等着对方把气发完,旁边的溥家齐也知道刘志峰的脾气,悄悄的溜到另一边站着,免得在教练气头儿上的时候遭受池鱼之殃。

骂了一通,刘志峰的气算是消了一些,回头看,门外挤着一大堆人正向里边张望,大概是听到他的训斥声跑过来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挤这儿干嘛?看戏吗?该干嘛都干嘛去。”刘志峰把看热闹的人赶散,将门关好,重要回到了屋中,在溥家齐的床上坐下,“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怒火发泄过后,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就是看他别扭,看他不顺眼,不想和他在同一间训练室里训练。”魏国清回答的很直接也很直白,他是一个骨子里很骄傲的人,骄傲的人不屑于讲假话,无论对敌人还是朋友。

“这也能算是理由?”刘志峰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觉得这个理由已经很充分了。”魏国清执拗的答道。

“还很充分?......你还是小孩子吗?喜欢和谁玩就和谁玩儿,不喜欢和谁玩就不和谁玩儿?你都十九了,已经是法定的成年人了,怎么思考问题还这么孩子气?马上去向王老师赔礼道歉,收回挑战,这件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听到没有?”刘志峰吩咐道。

魏国清没有动。

“什么意思?是不是我的话都不听了?”刘志峰面色一寒,厉声问道。

“教练,不是我不听你的话,但这事儿和听不听话没关系,您也说了我已经十九岁了,法律上也已经是成年人我,我当然有我自已的想法和做法,而且也会为自已所做的事情负责,虽然我向王仲明发出挑战的根本原因是我和他跟他八字不合,互相看着不顺眼,但挑战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问题——所有进入国青队的队员,每一个都是接受了数次的比赛,淘汰,严格的选拔后才得以成为国青队的一员,就是地方代培的棋手也要通过测试赛,证明实力达到一定的水准才可以进入国青队,可王仲明呢?他的选拔赛,他的测试赛在哪里?他什么理由支持他有资格进入国青队?至于您说的他是为了备战三星杯赛临时加入,和别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但我不那么认为,我觉得他的加入拉低了国青队的整体水平,是对我们这些辛苦训练,通过重重淘汰选拔才好不容易进入国青队的棋手的不公,所以我才要用这种方法把他赶出去。我觉得我的所做所为是在维护国青队的荣誉,我这样做没有错,没有错就没道理要向他道歉。”魏国清义正严辞地答道——昨晚回来以后,大家凑在一起一商量,觉得最可能阻止这场决斗的人应该是刘志峰,所以便集思广议,想出了这个官冕堂皇,堂堂正正的理由,刘志峰不来阻止便罢,如果来阻止,就把这套理论拿出来,看他怎么破解!

“呃......”一时间,刘志峰还真被魏国清这套说辞给问住了——为国青队的荣誉而战,这个帽子,戴得还真够高的,难道自已能说‘国青队的荣誉不重要,听教练的话才是最重要的’?那显然说不通。

“是呀,教练,我觉得国清的做法虽然有些激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王仲明是业余棋手,呆在国青队内名不正,言不顺,不要说是国清,许多国青队的队员也都觉得不妥,我们理解,让王仲明进入国青队,您肯定也承受到来自高层的压力,您也是没办法,不得不照着做。既然这样,您不方便做的事儿,就让我们来做,反正王仲明已经接受了挑战,到时候他输了棋退出国青队,只能怪他实力不够,水平不行,别人要怪也怪不到您的头上,您说是不是?”旁边的溥家齐也帮腔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七章 劳而无功

听着两位弟子的辩驳,刘志峰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这两个家伙到底是职业棋手还是湾湾政论节目的名嘴?怎么说怎么是他们有理,何着有错的全是别人?

“你们俩想的倒美,你们怎么知道输的一定是人家不会是你们?你们就那么自信吗?”论辩讲道理不是刘志峰的擅长,他知道的是现实。

“有自信不一定会赢,没自信就一定会输,教练,您对您的队员没有信心吗?”魏国清傲气的反问道。

“......”刘志峰被问得哑口无言——做为教练,他不能打击自已手下队员的自信心,至少表面上不能被对方看出来。

“所以啦教练,这件事儿您就放手让国清去做好了,您放心,国清一定会赢,肩负着国青队的荣誉和个人的名誉,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全力以赴,所以您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溥家齐也为魏国清说着好话。

“.......,好了,我也不跟你们说那么多的废话了......,那我问你,万一输了,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提交退队申请?!”刘志峰也没耐心和两个人磨嘴皮子了,他最后通碟式的问道。

“呃.....当然!”仅仅是略一迟疑,魏国清斩钉截铁的答道,“如果需要,我可以现在就先写出来交给您。”,他随后补充道。

“......,好,希望你不要后悔。”刘志峰丢下一句,从床上站起来向外就走,这俩小子现在是乌龟吃秤砣——铁了心,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既然如此,死生有命。富贵在天,那就让他们自已闹去吧。

刘志峰气呼呼的走了,任谁也看得出他很不高兴,两位年轻的棋手又不瞎子,自然也不会感觉不到,

“......呃......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溥家齐有些担心的向魏国清问道。

“......没关系,过一段时间慢慢就会好的,这种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了。”要说一点儿心理负担没有那是在骗人,刘志峰生气的时候脸色可是很难看的,魏国清也只好这样安慰着自已。

“......话是这么说。不过.......,总之,星期一这盘棋份量很重,你可无论如何不能输呀。”溥家齐叹了口气后说道——刘志峰离开前的那一句话虽没有明讲,但也等于表示他不会再去阻止,那么接下来的,就要看魏国清自已的表现了。

“当然,我怎么可能会输!”魏国清语气坚定的说道——成为职业棋手也有很多年了,这些年来也参加过不少比赛。下了许多盘棋,但还没有一次棋战能让他感受到如此沉重的压力,对他而言,这是赌上个人名誉和职业生涯的一战。他绝不能输!

离开魏国清的宿舍,楼道里还有许多等消息的闲人,刘志峰一瞪眼,那些人大多赶忙做鸟兽散。在门口停了一下儿。他转向左走——见过了魏国清,接下来就是王仲明了,虽然知道在那里更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但也得问清楚对方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见他走远,刚刚躲开的人们又冒出头来纷纷议论,有些与魏国清和溥家齐关系比较熟的则干脆进屋,直接向当事人打听情况,于是,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魏国清向王仲明赌战的事情在棋院完全传开。

来到王仲明的宿舍,宿舍里王仲明和周松各自捧着一本书在看,见刘志峰进来,周松忙丢下书从床上跳起,王仲明也抬起头来。

“刘教练。”周松非常紧张——以前刘志峰几乎没主动来过他这里,看脸上的颜色很难看,也不知是福是祸。

“嗯,你先去别处呆会儿,我和王老师有些事儿要谈。”刘志峰吩咐道。

松了口气,周松哪儿有胆子问为什么,赶紧出门闪路,离开时还特意把门带好。

在周松的床上坐下,刘志峰面对着王仲明,对方的表情很坦然,没有一点儿紧张或者疑惑的样子,估计是早就料到自已会来吧?

“为什么要和小孩子斗气?”沉默了两分多钟,见对方始终没有要先开口讲话的意思,刘志峰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耐心比自已强得多。

“他不是小孩子了。”王仲明淡然答道——不需要主语,他知道对方要讲的是谁。

“别挑字眼儿,和你比,他不是小孩子还会是什么?”刘志峰不满地叫道。

“呵,算你说的对好了,但小孩子总有一天也要长大,不是吗?”王仲明笑笑——十九岁的人了,再以孩子那样的标准对待,只怕当事人自已都很难接受吧?

“......你,你是故意的?”刘志峰无话可说,对方的意思很清楚,魏国清是成年人,所做的事情无论好坏,都要由他自已去负责,他这个教练如果还总是将其视为小孩子那样关心照料,到头来反而可能会成为一种伤害。

“你指的故意是什么?”王仲明反问道。

“别装糊涂,魏国清的性格我很了解,以他的作风,肯定不会主动把退出国青队做为赌约的!”刘志峰答道。

“呵,那个呀。我要说明,那个赌约不是我提出来的,是他先讲,如果我输给他我就要离开国青队,所以,我自然要问他拿什么出来做对等条件。这很正常吧?”王仲明笑笑问道。

“呃.....,正常。”刘志峰只有点头。

“于是他提出若是他输了,便要退出国青队,做为被挑战的一方,我觉得这样的邀约很公平,所以就接受了,你不觉得是这样吗?”王仲明再问。

“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刘志峰却说不出来什么,他很想说,你是王鹏飞,是棋坛神话,是曾经的世界棋坛第一人,魏国清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比较有前途的新秀,这样的对决,怎么可能公平?但是,主动发起挑战的人终究是魏国清,自已有什么理由讲被迫应战的一方反而是在欺负挑衅者?

他忽然有点儿理解黄岩岛事件中菲律宾人的感受了——腹黑呀!

谁会想到雪白可爱的小白兔还有着一口锋利无比的牙齿,无害的表面背后是一颗冷静而又冷酷的心。

魏国清呀,你这小子,惹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去惹他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八章 借刀杀人

黄德志到棋院的时候,魏国清与王仲明之间赌战的事儿已经成为棋院内今天最热门儿的话题,不止棋手们,连打扫卫生的清洁大婶都在谈论,所以,当门口传达室的大爷问他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连他都吓了一跳,想不到为了让王仲明复出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前有曹英代表业余棋手向棋院争取权益,后有国青队内乱,年轻棋手造反。

回到办公室,黄德志马上把刘志峰和孙文东找来询问情况,一五一十,刘志峰把自已知道的事情做了汇报。

“总之,魏国清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和王仲明分个上下高低,王仲明的立场也很坚定,他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魏国清肯收回挑战,他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魏国清不愿意,他也不会避战。”最后,刘志峰将调解后的结论讲了出来。

“唔......听你这意思,这一战是无可避免了?”听完刘志峰的汇报,黄德志将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伸手挠了挠脖颈,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是的,我已经把事情的利害得失掰开揉碎和他们俩个讲过了,但两个人都有各自的道理,反正我是没办法说服。您想,魏国清连退出国青队这种条件都肯接受,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呢?”刘志峰答道,反正他已经放弃努力了。

“哦,文东,你有什么想法呢?”转过头,黄德志又问孙文东的意见。

“......,听刚才志峰所说,国青队队内对王仲明的加入意见很大,魏国清向王仲明的挑战只是这些不满的具体体现,如果不能将这些不满情绪化解,即使没有魏国清的挑战,也难免以后不会有更激烈的事情发生,所以依我看。王仲明要求魏国清以谁输谁退出国青队为条件接受挑战,或许是出于杀鸡儆猴的目的,拿魏国清来祭刀,只要把魏国清收拾了,其他那些小子们也就没人敢炸刺儿了。虽说这样做有一定的风险,但快刀斩乱麻,若是成功,倒也不失为一种非常有力的办法。”孙文东分析道。

“嗯.....说的不错,继续讲下去。”点了点头,黄德志说道。

“......所以。这场赌战,王仲明的目的就是斩将立威,通过击败魏国清证明自已的实力,这样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国青队内所有的质疑声,还国青队一个正常的训练环境,至于魏国清,立威的目的达到后他是不是依约退出国青队,这应该不是王仲明真正在意的事情,倒是魏国清。依他的性格,就算王仲明事后不去追究,他怕是也会觉得无脸见人,在国青队里呆不下去吧?”孙文东讲道。

“呵呵。志峰,好好学学,这方面文东的脑子可是比你转得快多了。”听完孙文东的分析,黄德志笑着向刘志峰说道。

“呵。那是,要不然他是主任,我是教练呢。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只是打算拿魏国清祭旗立威,干嘛非得玩儿那么大呢?打饭,洗袜子,打扫训练室,随便什么不好呢?哪怕就是输了绕操场跑三圈儿,也比退出国青队强呀。”刘志峰叹道。

“呵,这你就不能赖人家王仲明了,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魏国清是一心一意的逼王仲明离开国青队,王仲明自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不然的话,魏国清岂不是太轻松了?”黄德志笑道。

“呃......呵呵,倒也是。”刘志峰挠了挠头笑道,这方面的意识,他的确比黄德志还有孙文东差远了。

“......嗯,现在的情况就比较清楚了,这场赌战有一定的必要性,对于尽快平息国青队队内的不和谐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王仲明能不能顺利拿下魏国清了。”孙文东总结道——如果他的判断是正确是,那么王仲明获胜,魏国清未必一定要离开国青队,但魏国清若是赢了,则王仲明在国青队肯定呆不下去,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王仲明赢了。但魏国清并非弱者,职业棋手排行榜的第十五位,算起来也能挤进一流棋手的行列了,结果如何,谁能保证?

“尽人事,听天命吧。这种时候,咱们还是相信王仲明吧。七八年没有参加过一场正式的职业比赛,王仲明现在的竞技状态如何的确存在一个问号,不过,他终究是经历过许多次重大比赛的高手,经验丰富,懂得如何调整自已的心态,相比之下,魏国清的实力虽然不弱,今年以来在比赛中的表现也很出色,应该是可以对王仲明造成威胁的棋手,但他却没有过重大比赛的考验,星期一的这盘棋不是比赛却胜似比赛,直关系到他个人的荣誉和未来的前途,他的心理状态因此会否受到影响?昨天中午王仲明与女队棋手一对六的多面打后我特意找李丽红询问过当时的情况,据李丽红讲,王仲明在那场比试中不仅展现了非常强的个人实力,而且也很好的利用了对手的实战对局心理,分别对待,个个击破,由此可见,他还是一位心理战的高手......,刚才孙主任的话提醒了我,为什么王仲明要迫使魏国清提出谁输谁就要退出国青队的赌注?除了对等原则外,现在看来,那时他就已经看出魏国清缺乏大胜负经历的弱点,所以故意把赌注提的很高,从而对魏国清的心理制造压力......现在想起来了,上午和魏国清谈话的时候,他的情绪的确显得有些亢奋,不同于以前参加比赛前的时候,反之,和王仲明谈话的时候,他却是气定神闲,完全感觉不到情绪上的波动......,厉害呀,他这一手,我是肯定做不到的。”具体的比赛形势分析,这是刘志峰所擅长的部分,讲着讲着,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那个家伙被称为棋坛神话,棋王之王,棋盘上的比赛还没开始,棋盘外的比拼便已先赢一招,难得的是,被算计的一方居然此时还全无觉察!

“哦?是吗?呵呵,有意思,有意思,这盘棋下起来一定很有意思.....哎,志峰,我看不如这样,既然这盘棋闹得动静那么大,连传达室送报纸的人都知道了,不如干脆你就再加把火,也别内部循环赛了,把这盘棋单独拿出来,让他俩完全按照正式比赛的规格去比一场。”黄德志脑中灵光一闪,笑着提议道。

“呃......,可是那样一来,对魏国清的压力不是更大了吗?”刘志峰闻言一愣,内部循环赛则是所有国青队的成员依摆阵表捉对厮杀,所有对局同时进行,那时大家的全都精力都放在自已的比赛中尚觉不够,哪儿可能分心去关心别人的对局,而黄德志所谓把这盘棋单独拿出来,显然是打算让这盘棋在众人的关注下进行,到时候可能不只是国青队的内部成员,就连棋院其他部门的人也可能过来看热闹,如此一来,现场对局的气氛肯定更加沉重严峻,那样的情况对于有着无数次大胜负经历的王仲明来说或许无所谓,但对魏国清这样的年轻棋手肯定会造成相当的影响。

“呵,压力那也是他自已找的。不管怎么说,以这种方式向同一队的人发出挑战,这对棋院的管理也是一种性质非常恶劣的挑战,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以后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黄德志笑道——王仲明那一招叫做‘杀鸡儆猴’,他这一招除了‘杀鸡儆猴’外还可以叫做‘借刀杀人’,老要张狂少要稳,国青队里的那几个刺儿头是该有人好好修理一下的时候了。

“呃.....,这样做是不是太阴险了点呀?”终究是自已的得意弟子,虽然上午劝说不听时气得牙都痒痒,但真的惩罚处理时,刘志峰还是有点儿狠不下心。

“呵,志峰,你怎么能用这样的形容词评价院长的建议呢?所谓慈不掌兵,从管理的角度,我是比较赞成院长的主意的——如果赌战的事儿影响仅限于国青队内,我是赞同尽量淡化处理,可问题是现在事情已经传开,不说是尽人皆知也差不了多少,所以,这已经不是你的国青队内部的事情,试问,如果这次赌战不严肃处理,不让发起挑战的人受到严厉的惩罚,那么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别人有样学样,也照着这样干怎么办?”孙文东笑着问道。

“呃......,那好吧。”听了孙文东的分析,刘志峰也意识到问题性质的严重性,事实上,如果这件事儿不是牵扯到了王仲明,只凭魏国清恃强凌弱,仗着实力比别人强,用赌战的方式逼迫队内其他成员退出棋队这一条就足以让棋院做出禁赛乃至开除的决定,所以,仅仅是让其在比赛失利后多吃一点儿苦头,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儿了。

“呵,这就对了,说起来当初你主动提出让王仲明进国青队训练不就有让他帮你修理修理那些小家伙的意思吗?现在无非是修理的动作大了点,力度强了点而已,让王仲明修理,总比出去让别人修理好吧?”黄德志笑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九章 有人回来了

记不清楚自已已经是第几次提醒那几个小丫头别走神,把注意力放在训练上,但李丽红很清楚,自已的提醒没起多大的作用,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只要自已的视线离开,就肯定有人在小声咬耳朵,当然,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清楚,因为不久前关于魏国清与王仲明赌战的最新消息已经传出——下个星期一晚上六点半,比赛将在国青队训练室展开,介时刘志峰将亲自坐镇做这场对决的公正,另据不完全可靠的小道消息,这个决定是依照黄德志的指示做出。

为什么会这样?不仅那些小丫头们搞不懂,就连李丽红也觉得难以理解——以棋院的立场,不是应该制止棋手间的冲突,想办法化解两个人间的矛盾吗?但如果消息是真的,那岂不是表明黄德志不仅没打算制止,而且在还推波助澜,让事情造成的影响更大?

难道真要搞到有你无我,两败俱伤的地步吗?真搞不清楚这些男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和平共存吗?

想着想着,连她自已也不自觉的走了神。

“丽红姐,丽红姐。”忽然听到河智苑在叫自已,一个机灵,李丽红惊醒了过来,“什么事儿?”她忙问道。

河智苑指了指门外,表情很怪异,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正朝自已调皮的招着手。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个,幼不幼稚......”李丽红的脸微微一红,小声地嗔怪道——门口的两个人一个是陆一鸣,另外一个,也就是学小孩子抓挠招手的自然是她的老公林海涛了。

“幼稚吗?我觉得很可爱呀。”听到李丽红的嗔怪,河智苑调皮地小声调侃道——能让林海涛表现出这种孩子气一面的。大概也只有李丽红一个吧?

“多嘴,好好做你的题。”笑骂一声,李丽红来到门口。

“比赛回来不回家歇着,跑这儿耍宝干嘛?”见两个人身边还放着行李箱,知道两个人这是下了飞机就直接来了棋院,李丽红问道。

”呵,这不是知道仲明来棋院住了,我们俩回来时一商量,觉得怎么着都应该吃顿饭聚一聚才说的过去,所以捡日不如撞日。就直接过来了。林海涛笑着答道。

“聚一聚?要我说,你们最好还是改个日子吧。”李丽红劝道。

“呃?为什么?仲明不是住在棋院的宿舍吗?只是吃顿饭,聚一聚,聊聊天儿,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有什么不方便吗?训练再怎么紧张,也不至于差这一天半天吧?”陆一鸣不解的问道

回过头,发现训练室里一帮小丫头都在抻着耳朵听三个人讲话,“都干嘛呢?!还不好好用功。是不是想让我把禁出令再延长一个星期?”李丽红斥道,立时那些人赶忙把头低下去装出用功的样子,只是天晓得这样的状态能维持多久。

见小姑娘们暂时老实了,李丽红把训练室的门拉上。这样,只要三个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太大,就不会被里边的人听到——当然,除非那些小丫头胆子大到敢跑过来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看李丽红神神秘秘的样子。林海涛和陆一鸣更是莫名其妙——不过就是想几个老朋友聚一聚聊聊天儿,怎么搞得象是革命党要造反接头似的?

“告诉你们,现在王仲明摊上大事儿了。国青队队员集体杯葛,要把他挤出国青队。魏国清站出来发起挑战对赌,谁输就谁要退出国青队,王仲明已经接受了挑战,比赛下个星期一晚上在国青队训练室进行,现在棋院里大家都在谈这件事儿,你们,你们现在去找王仲明,不是给他添乱吗?”压低声音,李丽红说道。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儿?“两个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他们俩万也想不到魏国清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什么居然不居然,等会儿你们在棋院里随便转转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李丽红哼道。

看李丽红说的真切,由不得两个人不信,”怎么办?”林海涛向陆一鸣问道。

“......,如果真是那样,咱们更应该问问怎么回事了,国青队有刘志峰镇着,那帮小孩想把人挤走就挤走,那不是开玩笑吗?”陆一鸣想了想后答道。

“是呀,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话说回来,国青队出了这种事儿,孙文东,黄院长他们就不管管吗?让那些小年轻这么胡闹,象话吗?”林海涛也觉得应该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这事儿听说黄院长已经过问了,本来他们俩定的是以国青队内部循环赛做了断,之所以这盘棋拿出来单独在晚上下,就是黄院长出的主意,真想不明白他到底安的什么心,真的是想让王仲明和魏国清两个人中只能留下一个吗?”李丽红叹道。

“是黄院长的主意?......”林海涛和陆一鸣交换着眼色,也觉得有点儿不合常理,但黄德志一向给人的感觉都是稳重,有城府的样子,这么做应该是有特别的原因吧?

“总之啦,要去见王仲明别太高调,这个时候被人看到可能会被说闲话.....要不这样吧,钥匙给你,先把东西放我办公室里,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通知王仲明的事儿交给我,等下午的训练结束后,让他直接到外边找你们俩去就得了。”想了一想,李丽红提议道。

“好,就这么定了,有变化的话给我打电话。”这的确是最稳妥的方案,终究林海涛和陆一鸣两位超一流棋手的身份摆在那里,一起去见王仲明肯定会引起许多人的联想猜测,平常时间也就罢了,他们两个也不是怕被人说事儿的人,但现在时间特殊,关系到星期一的一场重要棋局,尽量减少一些棋盘外因素的干扰还是应该的。

办公室的钥匙交给林海涛,两个人去放行李,李丽红推开房门重又回到训练室,还好,刚才警告的作用还没有消失,小姑娘们都在用功。(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章 尾随

下午的训练课结束了,年轻棋手们收拾好各自的棋具,仨一群俩一伙的说说笑笑离开了训练室,没有人和王仲明说话,因为此时在国青队已经成为全民公敌——和魏国清作对就是和国青队做对,至于是由谁挑起的这场战争?who

care?关系到集体的荣誉,立场比道理重要得多。

对于这种毫不掩饰的群体敌意行为,王仲明却似是全无感觉,慢条斯理的收拾着棋具棋谱,平静得就象一切本该如此一般。

“丽红姐,有事儿呀?是替智苑传话吗?”门外忽然传来段宜康的声音。

“去,想的美,就那么几步路,自已问去!王老师在里边吗?”李丽红笑骂道。

“呃......,拐弯就是门儿,您一看不就知道了?”段宜康答道——彻彻底底的孤立,只要是关系到王仲明的事,既便是李丽红也不帮忙。

“嗨,讨打呢是不是?是不是帮你和智苑认识了,以后就再也用不着我了?”李丽红怒了,把脸一寒,厉声斥道。

“呃,不是,不是,丽红姐,您千万别误会,我哪儿敢有那意思,人就在里边,您有事儿找他呀?”段宜康一下儿软了下来,忙赔笑问道。

“废话。瞎打听什么。”把段宜康轰跑,李丽红进到训练室中。

把收拾好的棋具放好,王仲明抬头望向李丽红,”呵,李老师,找我有事儿?先声明,如果是象昨天那样让我当义工我可不干。”他笑着说道。

“呃?什么义工?......噢,你是说指导那些小丫头呀?呵呵,放心,不是啦。这次可是好事儿。”李丽红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对方指的是昨天中午的那场多面打,于是笑着说道。

“什么好事儿?”只要不是去应付那些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王仲明就安心多了。

看了看四周,国青队的年轻棋手走得都差不多了,还有两个也是在门口那里,相距有七八步远,“我们家老林回来了,还有一鸣,他们想跟你聚一聚。知道你现在麻烦事儿正多,怕直接找你不方便,所以才让我传话。”李丽红压低声间说道。

“哦,是吗?呵呵,这倒是好事儿。他们在哪儿?”王仲明笑道——有人请客,伙食肯定比食堂的三菜一粥强吧?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棋院往北大约两百米有一家川味儿饭店,他俩已经先过去了,到时要是找不着,你直接打老林电话就行了。”李丽红答道。

“嗯。明白了.....怎么,你不过去吗?”点了点头,王仲明问道。

“呵,你们老朋友聚会。我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了,家里还有个熊孩子要管,哪儿有你那么自由。好了不说了,我得去接孩子了。对了。别让老林喝太多酒呀。”李丽红笑着叮嘱了几句,然后离开了国青队训练室。

回到宿舍,洗了把脸。换了件衣服,王仲明下楼出门,按着李丽红所讲的路线向北走去,却不知当他走出棋院大门儿时,有两个人在后边悄悄跟了上来。

“别走那么快,小心被发现了。”说话的是段宜康,而前边走的则是河智苑。

李丽红低估了那些女孩子们的好奇心,当她在楼道里与林海涛和陆一鸣说话时,河智苑悄悄地跑到门口偷听,虽然不敢把门打开,听得不是太清楚,但大概也猜到两个人是要请王仲明吃饭,心中讶异,林海涛和王仲明熟也就罢了,终究李丽红讲过她那次建桥杯与金钰莹比赛时林海涛去过棋胜楼,一见如故的事儿虽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可陆一鸣呢?这两个人之间怎么可能有交集?林海涛请王仲明吃饭,有必要拉着陆一鸣一起吗?再说了,林海涛和陆一鸣可是比赛完刚刚从外地返京,长途旅行后不说好好休息,连行李都来不及放回家就跑来见王仲明,这得是怎样的关系才值得如此?可惜的是,所谓做贼心虚,怕被李丽红发现,听到一半她就跑回自已的位置假装用功,所以这个谜题也就没有答案了。

后来李丽红去找王仲明传话,在国青队训练室的门口碰到段宜康,几句调侃后,李丽红进了室,而段宜康则去了河智苑那里,两边一说,河智苑就把自已听到的情况告诉了段宜康,段宜康对这件事儿有点儿怀疑,觉得河智苑可能没听清楚,想象力太丰富,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王仲明怎么可能与两位超一流棋手的关系会好到那种程度。河智苑见对方不信自已很不高兴,为了证明自已不是乱讲,便提出打赌,如是自已错了便罢,如果对了,段宜康就得大出血,以足够诚意的礼物来抚平她受到伤害的心灵。段宜康也觉得这件事应该搞清楚,于是两个人没去食堂吃饭,而在棋院门口附近找了个不惹眼的地方蹲守,功夫不负苦心人,就在两个人想要放弃的时候,王仲明终于现身,而且走出了棋院的大门儿。

吃饭的饭点儿不去食堂而外出,不是有人请吃饭还会什么?河智苑喜出望外,马上要求段宜康兑现赌约,问题是段宜康也不是有钱人,而河智苑要求的治伤药又实在是太贵重,所以耍赖,说现在看到的只能证明王仲明要去外边吃饭,并不等于请客的人是林海涛和陆一鸣。河智苑哪里肯定,于是拉着他跟在王仲明后边,一定要拿到真凭实据,让段宜康输得心服口服。

王仲明不是零零七,没受过间谍反跟踪的训惨,他并不晓得自已已经被跟踪,事实上,他虽然曾经在棋院生活了十多年,但不在的这些年里,棋院周围环境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对他而言,几乎就是一个全新的地方,所以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寻找李丽红所说的那家川味饭馆,哪里有空回头看后边有谁跟着。

好在李丽红所说的川味饭馆离棋院并不是太远,走了两三分钟,王仲明便看到了那家饭馆的招牌,‘川味人家’,大众化的名字,估计整个北京市叫这个名字的饭馆少说也得有几百家吧?打通电话向林海涛确认,正确无误,于是他推门进入饭馆的大门。

“这边!”一个包间的门口,林海涛笑着招手叫道。

“看到没,我说的是不是真的?”饭馆门外,将身体躲在一棵树后隔着窗户玻璃向里张望,河智苑兴奋地叫道,怕段宜康还会耍赖,两只手扳住对方的脑袋,强迫其视线朝向对面。

“呃......,好,算你赢了。”事实面前,段宜康只有认账,可怜自已的钱包——早知道这样,说声‘相信’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斗气,到头来吃苦头的还是自已。

进入包间,陆一鸣也在里边,三人坐下,林海涛把服务员叫来,三凉三热点了六个菜,又叫了六瓶啤酒,“我一瓶就好,有多你们喝。”王仲明声明道。

“就一瓶?太少了吧?你的酒量没那么差吧?”林海涛叫道。

“呵,你媳妇说不让你多喝,所以为了陪你,我也不能多喝。”王仲明笑道。

“什么意思?你一瓶,他一瓶,合着让我一个人喝四瓶?当我酒桶吗?”陆一鸣闻听不忿地叫道。

“呵呵,没办法呀,谁让某人有前科,为了不让他再犯错误,也只好请你能者多劳了。”王仲明笑道——以这两天的情况看,在棋院最能帮到他的大概也就是李丽红了,这个人可是万万不能得罪。

“.....,什么意思?海涛,他说的那个某人是指的你吗?”陆一鸣转头向林海涛问道。

“呃......,偶尔一次失误,至于抓着不放吗?呵呵,别听你嫂子唠叨,喝酒嘛,就要喝得痛快,反正明天又没什么事儿,喝多了也没关系。”林海涛挠挠头,尴尬地笑道——他知道王仲明是指那次喝多了打电话给范唯唯那件事儿,不过王仲明既然已经报名参赛,并且还住进棋院宿舍备战,想必范唯唯那里已经没有问题,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斤斤计较,抓着自已的小辨子不放呢?自已怕老婆的弱点看来王仲明已经知道,可是王仲明的弱点呢?希望最好也和自已一样,那样一来,就不用怕对方总拿这件事儿挖苦自已了。

“呵,你们喝多了没事儿,我晚上还得用功呢。”王仲明笑笑说道。

“晚上还得用功?.....,不会吧,以你的功底,白天八个小时的训练还不够,用得着连晚上也用上吗?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有变呀。”陆一鸣和林海涛都是惊呀的叹道——当年王仲明没有退出棋坛时,其刻苦用功在整个棋院他若是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本就是被称为百年一遇的天才棋手,天赋远远超过他人,再加上自身的刻苦用功,所以才能成为当时世界棋坛无可争议的第一人,想不到离开棋坛这么久,他还能如此严格的要求自已,相比之下,他们这俩位一直在棋战一线打拼的超一流棋手反而倒显得对自已太放纵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一章 疑问

酒满上,菜上齐,酒不是不能喝,只是要适量而已,老朋友见面,自然有许多事要谈,不过话题转来转去,总绕不过两个人今天下午在棋院听到的那些事情。

“说起来,你犯得着和国青队的那帮小子较劲吗?魏国清爱怎么闹让他闹去,有刘志峰在,还怕他反了天吗?”喝了一大口啤酒,陆一鸣问道——王仲明不能多喝,林海涛不敢多喝,也只有让他做主力军了。

“较不较劲儿是我说了算吗?”王仲明笑笑反问道。

“呵,那倒也是,不过被你这么搞,不光刘志峰,连带着孙文东还有黄院长都会很头疼吧?”林海涛笑道。

“那就不是该我操心的事儿了。”王仲明又是淡然一笑——当初你们千方百计逼自已出来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这时候知道头疼了?嘿嘿,晚了。

“你呀,还真是不负责任呀。”陆一鸣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你这算不算是诽谤呢?我哪里不负责任了?”王仲明反问道。

“呵,说你你还不服,那好,我慢慢分析给你听。”此时陆一鸣已有三瓶啤酒下肚,醉虽然还不至于,但精神亢奋,话比平时多了何止一倍。

“好,那我就洗耳恭听了。”王仲明饶有兴趣地答道,一边林海涛也是连连点头,想听听老朋友的高论。

“......,这么说吧,你是不是并非真心打算参加三星杯的?”放下酒杯,夹了片藕放进口中有滋有味儿的慢慢嚼着,等到其他两个人都快要爆发时,陆一鸣才悠悠然的问道。

“呃......,怎么讲?”不只是王仲明,连林海涛也是一愣——报名也报名了,系统训练也开始了。如果说这还不是真心打算参赛的话,那还什么是真心参赛?

“呵呵,你承不承认,最初你并没有参加三星杯的打算?还记得那次在翠微路忘忧居时,当海涛提议你参加三星杯,廖井丹在旁边极力赞成时你说的什么吗?‘我现在的心态已经不是棋手的心态,以这样的心态重返棋坛,与其说是要续写神话,倒不如说是在苟延残喘罢了’,对不对。”陆一鸣笑着问道。

“......,你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王仲明点头道。他的确是说过这些话。

“呵,承认就好。这是不是说明你当时完全没有重返棋坛的想法,因为你自已已经不把自已视为棋手,那么后来为什么又决定参加三星杯了呢?到现在为止,我听到的原因有三个版本,一个是黄院长礼贤下士,亲自出面做说客,你过意不去,所以才答应下来。二一个,就是这个家伙威胁加恐吓加乱缠烂打,你磨不过他,所以答应了下来......”指了指一旁面露得意之色的林海涛。陆一鸣笑着说道,王仲明则是无奈苦笑,怎么自已会有脸皮这么厚的朋友呢?

“......,第三个,是因为在陶然居被曹雄当面呛声。你为了争一口气才宣布参赛。事实上是哪一个,你自已不说,别人也不知道.....也可能是三种原因都有吧。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并不是因为你自已原因,也就是你所讲的,你因为又有了棋手的心态才会出山,所以这就有了一种可能——你在宣布参赛决定的时候或许只是一时冲动,但几天过去以后,你慢慢冷静下来,或许又开始怀念以前那种逍遥自在,悠闲轻松的日子,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郑重其事,当着许多媒体记者的面高调宣布参加三星杯,说不干了就不干了,怎么向大家交待呢?所以魏国清的挑战正好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星期一那一战失利,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宣布取消参赛决定,回到棋胜楼,重新过你逍遥自在的生活,对不对?”陆一鸣一副算命先生莫测高深的问道。

“......”听罢陆一鸣的分析和结论,王仲明和林海涛大眼瞪起了小眼。

“我说陆老师呀。”王仲明非常诚恳的样子说道。

“呃.....干嘛突然这么客气?”陆一鸣笑道。

“必须的,你这编故事的水平都够拿诺贝尔文学奖的了,莫言见了你都得服气的,如此大师,我能不客气吗?”王仲明非常认真的说道。

“呃......海涛,你帮我听听,怎么他说的这话我觉得象是在挖苦我呢?”歪着头,陆一鸣装出糊涂的样子向林海涛求助道。

“呵呵,什么叫觉得,根本就是!要我说,你那就是狗带嚼子——胡勒!”林海涛笑骂道。

三个人全笑了。

“呵,我承认刚才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不过说实话,你要和魏国清玩儿那么大我还是有点儿想不通,当然,我相信,以你的水平对付魏国清不是问题,但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魏国清终究是现而今国内年青棋手中的佼佼者,在积分排行榜上位列十五,实力也是相当的强,你的实力不是问题,但终究已经有七八年没下过紧棋了,万一一个失手,这盘棋输了,你难道真的就退出这次三星杯赛了?”笑罢,陆一鸣的表情慢慢变得认真起来。

“是呀,仲明,不是信不过你,而是这盘棋实在是太大了,要我说吧,你应该慎重一些,而且魏国清那小子虽然是嚣张了点儿,是该给他点儿教训,但怎么说也还是个毛头小子,教训一下儿就好了,何必搞那么大?一盘棋过后,不是你走,就是他走,你走,当然谁也不愿意看到,他走,对国青队也是种损失,你说对不对?”林海涛也插口道。

王仲明没有马上回答,轻轻啜了一口清凉的啤酒,他的目光从林海涛脸上看到陆一鸣脸上,再由陆一鸣脸上移回到林海涛脸上,面带微笑,看得两个人心里有一种发毛的感觉,“说话呀,别这么盯着人好不好,很吓人的。”林海涛抗议道。

“呵,你们俩个是受谁所托来当说客呢?黄德志?孙文东?还是你媳妇?”把酒杯放下,王仲明这才开口问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二章 我有我的理由

“......呃......什么意思?这里有他们什么事儿?”两个人都是莫明其妙,其中林海涛更是糊涂,怎么李丽红都给扯进来了呢?

“你俩应该清楚,不管这场赌战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导致,星期一的对决都不可能取消,当然,如果魏国清肯收回挑战,并公开道歉的话,虽然我不认为有那种可能。既然如此,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们难道我会因为怕可能输棋就去寻求妥协?”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呃......,”两个人一时无话可答。

“知道为什么我要逼魏国清以退出国青队为赌注吗?”王仲明问道。

“......不是因为魏国清先说出要你离开国青队的吗?”林海涛问道——下午等训练课结束的这段时间,两个人在棋院里也没闲着,走走看看,聊聊转转,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这场赌战的事情,虽然每个人的讲述都不尽相同,但听得多了,却也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那其中一个原因,但不是最重要的。”王仲明答道。

“不是?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原因?”陆一鸣好奇问道。

“呵,其实刚才你不也说了,我这七八年来没有下过紧棋,虽然也曾经和谭浩强,吴灿宇那样的职业棋手交过手,但那些对局只能算是普通交流,谈不上什么真正的压力。所以,相比于技术上的准备,更重要的是在心态上的改变,把脑中因远离比赛而慢慢松弛下来对胜负追求的那根弦重新绷紧。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这个目标,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已置身在一个危险的环境,迫使自已的精神不得不紧张起来。所以,进入国青队后,我并没打算和那些年轻人搞好关系,他们对我的敌意,正是敦促我努力训练的最好提示,而魏国清的挑战虽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但这却是一个自已送上来的机会,如你们所想的那样,这盘棋存在一定的变数,就实力而言。魏国清不是弱者,一局胜负,他并非没有取胜的机会,所以我才会接受挑战并将赌注加重,因为只有那样才可能真正让我产生压力的感觉,你们应该清楚,这种感觉不是在训练中能够出现,在一般的比赛中也很难出现,我需要找到这种感觉。不知道幸或不幸,总之,魏国清成了这样一个目标,我必须赢他。而且只能赢他,这是我的压力,也是我的动力。我不清楚黄院长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把本来内部循环赛中的一盘棋拿出来单独举行。并将时间安排在晚上,从而可以让更多的人前来观看,客观上把这盘棋的压力又增加了几分。当然,也有可能他是想借这件事儿给国青队的那些年轻人上一堂课,但不管怎么讲,开弓没有回头箭,这盘棋我一定要下,而且还一定要赢,就象前些日子网络论坛里常说的一句话‘我的征程是星辰大海’,与之相比,星期一的对决只不过是一场模拟考试罢了。即使真的输了,我会退出国青队,但不代表我会放弃三星杯,现在你们俩可以放心了吗?”

原来是这样的打算......

听完王仲明的讲述,两个人算是松了一口气,搞了半天,人家不是和魏国清斗气,而是在为两个月后的三星杯赛做准备,相互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由得暗自有些惭愧,说到底对王仲明还不是真正了解,竟然以为人家的格局太小,会与一帮毛头小伙子一般见识。

“呵呵,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这杯酒我自罚!”抓过陆一鸣前边的酒瓶,林海涛满满地给自已倒了一杯,然后一仰脖一口而尽,喝完了还翻转酒杯,用以表明自已绝无弄虚作假。

“呵,少来,打着赔罪的借口想多喝几杯。”王仲明笑着揭开对方玩儿的小把戏。

“嘿嘿,管他呢,反正酒已下肚,你还能让我吐出来呀?”挠挠脑袋,林海涛孩子般的耍赖道。

陆一鸣见此情景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能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超一流棋士私下里却是这样的性格,事情若是传到那些小字辈那里,岂不是颜面全无,都成了笑料?

“呵,对你是放心了,可是魏国清那小子......,唉,他可就该吃苦头喽。”陆一鸣叹息一声——之所以怕王仲明万一输给魏国青而不得不退出国青队,不是因为担心王仲明的实力不够,而是担心他的心理状态由于七八年的放羊而无法快速进入职业棋手角色,所以他刚才的建言,实际是想劝王仲明想办法把比赌战往后拖个两三个星期,到那时,王仲明肯定已经适应了职业棋手的生活节奏,再应付魏国清肯定要轻松的多(只要王仲明同意,刘志峰,黄德志那里就好办的多,以他和林海涛两个人的身份,还怕要不来推迟几天比赛时间的面子吗?)不过,听了刚才王仲明的讲述后,陆一鸣这方面的担心就显得多余了,显然,王仲明尽管离开职业棋战多年,但自我管理,调整状态的功力并未失去,他既然把与魏国清的赌战设定为心理角色调整转变的一环,那么其身上所承受的压力自然也就变成了认真下好这盘棋的动力,而进入比赛状态的王仲明有多么可怕,无论是陆一鸣还是林海涛比谁都清楚。

“呵,谁让他自已为成绩不错就自已为是,总是牛哄哄的,吃点儿苦头也是活该......对了,仲明,你该真不会是打算逼他退出国青队吧?这样的教训是不是有点儿太重了?给人的感觉,怎么有点儿以大欺小的意思?他要是走了,国青双璧岂不是只剩下一个溥家齐,刘志峰会不会跟你拼命?”林海涛也有点儿担心的问道,不过,他此时的这种担心怎么看怎么象是在兴灾乐祸。

“呵,路是他自已选的,结果自然要他自已去承担,至于他会不会离开国青队,也绝不是我逼或不逼的问题,总而言之,我对他离不离开国青队不抱任何态度,他留下来,我不会去刺激他要他履行赌约,他要走,我也不会有任何惋惜,我现阶段的任务就是尽快调整自已的状态,为三星杯的比赛做好准备,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刘志峰,孙文东还有黄院长他们去忙......呵呵,说实话,前段时间这三个人没少给我制造麻烦,如果能给他们出点儿难题,我是一点儿负罪感都不会有。”王仲明笑道

“呃......,你倒真的是拿得起放的下,”陆一鸣为之感叹——王仲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既然他的目标的两个月后的三星杯赛,那么在此期间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进行,而与这个目标无关的事情,则属于棋院教练,领导的责任,他只要把他棋手的职责做好就够了。

“呵,这样不对吗?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他们几个在那个位置,领的那份工资,发该发的愁,解决该解决的问题,不就是他们工作的意义吗?‘疱人虽不治疱,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厨师既使不做祭祀用的饭菜,管祭祀的人也不能越位来代替他下厨房做菜。棋手以赢得比赛胜利为乐趣,管理者自然是以解决管理中遇到的难题为乐趣,你该不会是想剥夺他们享受快乐的机会吧?”王仲明笑道。

“......,真有你的,给人找麻烦还找出理来了。呵,我在乎什么,反正落埋怨的又不会是我。”陆一鸣愣了愣后笑道,用眼角瞟了瞟林海涛。

“哦?怎么了,谁会埋怨你呀?”王仲明扭头向林海涛问道。

“呵,还能有谁,丽红呗。其实也不是她埋怨,主要是她底下的那帮小姑娘里有一个和魏国清正处朋友,叫韩.....韩什么的。”林海涛对女队的棋手并不是很关心,虽听李丽红念道,却没有记全名字。

“韩彩娟。”王仲明提醒道。

“噢,对,就是韩彩娟....,原来你知道呀,呵呵,丽红说自从知道魏国清要和你赌战,那个小姑娘心里特别着急,一有空就缠着她让她想办法去劝你,不要和魏国清做对。丽红被她缠得也没办法,正好下午我们俩回来,知道想和你聚一聚,就托我们跟你说说好话,看看事情有没有缓合的余地。呵,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老娘们儿就是心软,事情儿又不是你挑起来的,正当防卫,这事儿你做的对。反正唠叨两句就完,又死不了人,大了不我装聋子就好。”林海涛笑道。

“是吗?说的这么硬气?你确定只是唠叨,不用跪搓板儿吗?”听完以后,王仲明笑着问道。

“呃......啥话!你们家现在洗衣服还用搓板儿呀?”林海涛一愣,然后反击道。

“哈哈,泄底儿了吧?人家就是逗逗你,你自已就把底儿泄出来了。不跪搓板儿,难道是跪洗衣机吗?那好象也不怎么光彩吧?”抓住林海涛的语病,陆一鸣开怀大笑。被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夹击,林海涛是面红耳赤,也不知是急的还是酒喝多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三章 心态

时间是公平的,因为对每个人都一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二十四个小时,一个小时六十分钟,谁也不会多,谁也不会少。

三天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对许多人而言,那只是一个稍长些的假期而已,但对有些人而言,却如同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而不管漫长还是短暂,那也是七十二个小时,一分钟没有多,一分钟也没有少。

对于魏国清与王仲明的赌战,棋院中人们分成了三派,一派是坚定地战在魏国清一边,认为他是在维护国青队的纯洁,职业棋手的荣誉,如此有血性,有胆色的举动,正是年轻人所应有的行为,应该大加鼓励,高度赞扬。还有一派,则是站在王仲明一方,他们觉得王仲明在国青队只是随队训练,而且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个月,即使有占用到国青队的训练资源也非常有限,对国青队的正常运作几乎谈不上影响,既然如此,又何必小题大做,搞得好象是在阶级斗争,所谡的汉贼不两立?中国棋院管理的是一国的三棋一牌运动,其中包括职业也包括业余,王仲明为了备战三星杯而向棋院提出协助请求,棋院因此作出让其随国青队训练的决定也无可厚非,魏国清就算有意见,很不满,也大可以通过正常途径向上反映,有必要以挑战争棋的方法来做抗争吗?如果以后大家都有样学样,再有不满就以棋说话,强者为王,那以后棋院还需要人来管理吗?至于第三派,基本就是事不关已,看戏就好的中间派,这些人占绝大多数,在他们看来,谁对谁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一定要精彩,而随着预定时间的一步步接近,三派之间的讨论争辩也越来越热烈。

晚饭时间到了,端着饭盆儿,王仲明来到食堂吃饭,此时的他已经成了棋院里的知名人物,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就是与魏国清赌斗的那位业余高手,见他进了食堂,许多人都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

对于周围的议论之声王仲明仿如听而未闻。径直来到打饭的窗口买完饭后打算回宿舍去吃。

“哎,王老师,这边。”刚刚转过身,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扭头看,果然是李丽红在朝自已招手,而在她的旁边,还有她手下的那几个小丫头。

“咦,今天你怎么没回家?孩子不用接吗?”来到那张被默认为是女队专用餐桌旁坐下。王仲明奇怪问道。

“今天他去他姥姥家住,不用我去接。”李丽红答道。

“哦,是吗?那今天你可算是放假了。”王仲明笑道——李丽红常讲她的儿子非常调皮,一天到晚。只要睁开了眼就闲不住,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简直比在棋院上一整天班还要累,不过话虽那么说,她却是乐在其中。口中抱怨,脸上却满是骄傲。

“呵,那还不是托你的福。”李丽红笑道。

“托我的福?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王仲明一愣。不解的问道。

“呵,等会儿你就要和国清开战,这帮小丫头都嚷嚷着要看,你说这么一大帮人,我不在旁边看着行吗?”李丽红笑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如果是王仲明输了倒还没有什么,万一是魏国清输了呢?别人不知道,韩彩娟肯定会哭得稀里哗啦,她一掉眼泪,其他那些人会怎么样?所以她才要跟在旁边以便随时劝解安慰。

“呵呵,抱歉,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的罪过了。”想明白其中的逻辑关系,王仲明笑着致歉道。

“你呀.....,也真有你的,这时候还笑得出来,你看那边。”李丽红无奈的摇头笑笑,手中的饭勺往另外一边的餐桌指了指,王仲明扭头去看,却原来是国青队那些年轻队员就在那张餐桌吃饭,中间主位坐着的正是魏国清,面寒似水,眉头紧锁,看意思离棋战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他那里已经提前进入到临战状态。

“怎么了?”转回头来王仲明问道。

“......你就一点儿不紧张吗?”仔细打量着王仲明,确定王仲明真的不清楚自已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李丽红摇了摇头,感叹的问道。

“呵,有什么好紧张的?”王仲明笑笑问道。

“就算不紧张,你稍微装一下儿也是好的呀。”李红小声提醒道,同时用眼神向王仲明示意,让他也看看旁边那些小丫头的反应。

去看几个女孩子的表情,非常复杂,大部分不敢直视王仲明的目光,当王仲明的视线转向自已时便下意识地避开,特别是韩彩娟的反应尤为明显。

“......呵,看来我现在是人民公知呀。她们就那么盼着我输吗?”王仲明自嘲的笑道。

“呵,是不是她们说盼着,你就会放水?“李丽红笑着问道。

“当然不会,我这个人呀最喜欢和别人反着来,越想让我输,我就越是要努力争取去赢。”王仲明笑道。

“王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听到王仲明的话,河智苑眼睛一亮,马上问道。

“当然,”王仲明点头到。神情非常坦然。

象是得到了灵感,河智苑捅了捅旁边的两位好友,三个人心领神会,”王老师,我们祝你超水平发挥,马到成功,轻松得胜!”

扑哧一声,李丽红忍俊不禁笑了出来——这三个小丫头安的什么心,真以为人家会跟你们对着干,你们越祝人家赢棋,人家就越要输给你们看?

“呵,谢谢,谢谢你们的鼓励,你们的支持是我争取胜利的动力。我会努力的。“果然,王仲明毫不客气地笑纳了几个人的祝福。

“啊?王老师,您不是说您最喜欢和别人反着来吗?我们祝您赢棋,您不是该说‘不,我就要输给你们看看吗.”和自已想要得到的回答不一样,河智苑急着叫道,就差说对方这是作弊行为了,其他两个也是一脸上当受骗的愤怒。

“呵呵,辩证法学过吧?负负得正,你说,你们是真的希望我赢吗?”王仲明不慌不忙的笑着反问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四章 霸气

“呃.....”一句话问得几个小姑娘哑口无言,说希望,显然是在撒谎,鬼都不会相信,说不希望,岂不是正好被人家‘负负得正’的理论套上,那还怎么埋怨人家骗人?

“呵呵,你们也不用白费心了,你们都是职业棋手,职业棋手在比赛时会故意放水输棋吗?所谓‘已所不欲,匆施于人’,如果你们做不到,就不该期待我会那么做。而且,这样的行为也是对对手的不公,莫非你们觉得你们支持的那个人没有能力以自身的实力求取胜利吗?”王仲明淡然而笑。

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彻底放弃了幻想——王仲明肯定不会为了她们几个的感受而在对局时放水,魏国清若想继续留在国青队,只能靠他自已的本事,想从王仲明这里获得希望,用成语来形容,那就是与狐谋皮,痴心妄想!

“呵,看她们的样子,估计我在这里她们吃不下去,吃下去也会消化不好,我还是回宿舍去吃吧。”向李丽红笑了笑,王仲明站起身来。

“好,那一会儿训练室见。”李丽红也不挽留,任由王仲明离开了食堂。

“......,丽红姐,为什么感觉他一点儿也不紧张呢?照常理讲,更紧张的不应该是他吗?”望着王仲明悠悠然地走出了食堂大门,河智苑满腹疑惑的向李丽红问道,而这也是其他几个人共同的疑问——业余顶尖,充其量也就职业二左右的实力,面对魏国清这样职业一流棋手,虽不能说全无胜机,但机率最多也超不过两成吧?可为什么此时此刻魏国清都寒着脸,满身的煞气让人不敢接近,而他却还是谈笑自若,居然还有心情和她们开玩笑。讲道理?

“呵,在对棋手的评价中,有一类棋手被称为胜负师,对胜负师的定义,一盘是指具有强烈的争胜欲望和有着坚韧耐力的人,这样的棋手在棋盘上从不会因为优势而放松,不会因落后而放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会坚持到底,顽强的忍耐,只为能够最后一剑封喉。此外还有一类棋手被称为求道派。相比于棋局的胜负,他们更在意的是围棋的艺术境界,他们认为,围棋是一种智力体操,它的艺术境界就在于最高的子效,最优美的棋形,最猛烈的攻击,最华丽的腾挪,最出其不意的手筋和最没有遗憾的棋局。因为对围棋的理念不同,两者对待棋局,对待比赛的态度也大不相同,胜负师追求的是胜负。而求道派则是享受追求胜利中间的过程。求道派亦或是胜负师哪种类型的棋手对围棋的态度才是正确的呢?这个问题见仁见智,讨论下去恐怕永远不会有一个两派都能认同的结果。通常而言,一个人如果是胜负师,就很难成为求道派。而求道派的棋手,也很难会象胜负师那样去面对比赛。但是那个人,却是一个即具有胜负师气质。同时也有着求道派棋手气质的人,你不能拿一般棋手的所谓分类套在他身上,照我们家老林说,只有‘自由的胜负师’这个讲法才比较适合。之所以在如此重要的对决前还能够如此镇定,大概就是他身上胜负师的那种气质在起作用吧。”李丽红笑道答道。

“......自由的胜负师......,那岂不是既有胜负师的长处,又有求道派的长处?那岂不是最完美的棋风?如果是那样,为什么在训练时不进行有意识的培养?”韩彩娟将信将疑的问道,她很难相信,或者不愿相信王仲明会有那样的特质,但做这这个评价的不是李丽红,而是李丽红的老公,鼎鼎大名的超一流棋手,他是不可能随便乱说讲的。

“呵,傻丫头,天底下哪儿有完美的棋风,说到底还是实力的问题,攻击力不强玩的了宇宙流?计算力不精准敢学赵治勋?实力不到,什么胜负师,什么求道派都是假的!忘了上个星期的多面打吗?人家实力高你们一大截还不是想怎么下就怎么下,你们有辄吗?”李丽红笑道。

“啊......,”韩彩娟的脸苦了起来,扭头望向不远处的魏国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魏国清并没有听到另外那张餐桌上的对话——再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赌上自已面子和未来命运的一战就要开始,他现在的心情是紧张而又兴奋,脑子里想的全是待会儿将使出什么样的招法将对手击败,口中扒拉着饭菜,却全然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嗨,各位好。”一个人不请自来,一屁股坐在他们这张餐桌上,笑容满面,象是刚刚捡了个装满现金的钱包似的。

“咦......,?这个点儿了你怎么还在?”这个人在场的人谁都认识,《围棋天地》的记者——孙浩,虽然这家伙没事儿就在棋院泡着,不过这么晚还没离开的时候真不多。

“呵,马上就要有一场世纪对决开始,这样的时候怎么能少得了我?”孙浩笑着答道——王仲明破例进入国青队已然在业余棋界引起轩然大波,事情传开,不仅曹英带头发难,包括武亦东,温老三等业余高手都非常有意见,因为他们以前也都曾经有参加过三星杯经历,但无论是哪一个人,都不曾经受到过这样的礼遇,心中难免不平,再加上上个星期五三星杯预选赛报名结束后,因报名人数多,中国棋院发出通知,要这个星期六日在银海集团产业基础临时举行选拔赛,而且还特别提出,只要能够在这次比赛中赢了王仲明的人就可以进入国青队随队训练,所以魏国清和王仲明的这盘棋不仅关系到他们俩个个人在国青队的去留,同时也关系到其他棋手的利益——试问,如果王仲明本人在国青队都呆不住,那其他人呢?身为专职围棋记者,如此重要的事件他当然要参与其中了。

“你呀,就是哪里有事儿哪里有你,你就是看出殡的不怕殡大!唯恐天下不乱。”溥家齐笑着挖苦道。

“呵呵,那还用说,天下太平,还有什么新闻?没有新闻,我们当记者的靠什么活?”孙浩对这样的挖苦完全不在意,记者嘛,会装傻,脸皮厚是最基本的条件。

“趁着还有时间,国清,来个战前采访怎么样?”转回身来,孙浩向魏国清提议道。

“呃.....,有这个必要吗?”魏国清有些迟疑。

“太有必要了,你现在可是在为国青队的荣誉而战,如此壮举,不说两句话怎么满足读者的要求,宜康,你说是不是呀?”孙浩笑道。

“对,魏哥,说两句,闪光点儿的,给劲儿的那种。”段宜康才是真正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孙浩问他算是问对了人,别的人也纷纷起哄,劝魏国清说两句。

“呃.....那就说两句?......”被大家一哄,魏国清也有了想说几句的意思。

“等等,”见魏国清肯接受采访,孙浩赶紧从背包里取出录音笔摆在两人之间的桌上,看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第一个问题,请问你对这盘棋是不是非常有信心,如果按百分比的话,你觉得你有多高的机率?”

“不是非常有信心,而是有绝对的信心,如果非要以百分比来做说明的话,我的回答是百分之百!”魏国清笑着答道。

“呃.....,这么有把握?认真点儿好不好。”孙浩做出不满的样子提醒道——他虽然也是认为今晚之战魏国清赢面很大,但也知道绝达不到百分之百的程度,吴灿宇的实力绝不在魏国清之下,王仲明能连赢吴灿宇两盘,自然就有威胁到魏国清的实办。

“谁说我不认真了?这就是我的心里话,难道你不相信吗?”魏国清非常认真的反问道。

“呃.....,做为朋友,我是百分百的,无条件的相信你,但做为记者,你还需要给我一个为什么这么讲的依据。孙浩眼珠转了转,避重就轻地问道——如果说不相信,还能指望魏国清会配合采访吗。

“依据?很简单,因为这盘棋不能输,所以只能赢。”这一次魏国清不再是以开玩笑的口吻答话。

因为不能输,所以只能赢,这还真象是年轻棋手讲出来的话。

“好,那么第二个问题,这盘棋你会采取什么样的战术?你对你的对手了解有多少?”孙浩再问——前一个问题的回答气势的成份多于理性的判断,没有再深纠下去的必要。

“了解?有了解的必要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计谋都没有意义,我只要发挥出自已正常的水平就已经足够了。”魏国清傲气的答道。

一阵叫好声响起,是段宜康还有溥家齐等人在起哄,他们当然不会认为魏国清心里真的是这样在想,因为这几天他们一起把所有能找到的王仲明的实战对局棋谱都找来反复研究,连休息日都没放过,没有了解,可能吗?他们这是在为魏国清的霸气叫好,换做他俩,绝对说不出这么给劲儿的话来。

“呃......,那第三个问题。”孙浩有点儿无语了——这真的能算是一次正正经经的采访吗?(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五章 请人

六点一刻,国青队的训练室里灯火通明,自国青队成立以来,这里还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刘志峰非常彻底地贯彻着黄德志的指示,力求将这场赌战的影响搞得越大越好,所以,他不仅没有阻止跑来看热闹的人进来,甚至还特意叫人把碍事儿的桌椅搬到后边,在训练室中间腾出一块相当大的空地以方便人们的围观,空地中间只留下一张棋桌,两把椅子还有一副棋具,此外桌上还摆着电子棋钟,整个布置与正式比赛几乎没有差别。

来的人很多,有国家队的成员,有国少队的小孩子,此外还有女队的棋手,甚至连食堂的大师傅忙完手头的活计后也跑来看热闹,到后来训练室里都站不下,有些人干脆呆在楼道里聊天儿侃山打发时间——反正这时候也不用管什么噪声扰民的事情,难得有可以敞开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机会。

刘志峰坐在讲台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就位置而言,他这里是佳的观战位置,身为国青队的主教练,这是他的特权,此时不用,等待何时?

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刘志峰端起茶缸喝了茶水——刚沏好的,满满这一缸水,足够支持到比赛结束了,事到如今,他也想开了,反正等会儿棋局开始,双方各凭本事说话,大家一翻两瞪眼,自已只要公平公正的完成一个见证人的职责就行了。

“呵呵,大战在即,是不是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蔡其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见别处都是人,就刘志峰那里宽松,当下也不客气,自已给自已搬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这话跟你老婆说去,为了看热闹连家都不回了。你的瘾还真大!”刘志峰是嗤之以鼻,感情事情不是出在他的国少队上,要是队上的那些熊孩子们也给他闹这么一出,看他还有没有闲心开自已的玩笑。

“呵呵,瘾大的又不是我一个,你看看,这一屋子人,和世界大赛的决赛现场都差不多了。”蔡其昌指着满屋子聊天儿侃山的人笑道。

“要是真的世界大赛就好喽。”叹了口气,刘志峰苦笑着摇了摇头——世界大赛,双方拼得你死我活那叫敬业拼搏。现在呢?搞这么大的阵仗却是出于义气之争,泄气啊!

“呵呵,别愁眉苦脸的了,反正你再怎么不乐意这场赌战也改不了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俩打个赌,赌这盘棋谁会赢?”蔡其昌笑着提议道。

“瞎闹,是不是跟小孩子混的久了人就会变得幼稚?这时候打赌,你就不怕他们照着学?”指着满屋子的人,刘志峰没好气儿地哼道——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出这种馊主意捣乱,是不是嫌事情还不够乱吗?

“呵呵,也对,好。就不跟你打赌了,我说,时间差不多了吧?”蔡其昌也不生气,笑着问道。

低头又看了一眼手表。刘志峰重新抬起头来,“段宜康。”他向着正和国少队的几个小孩子吹牛皮的段宜康叫道。

“教练,您有什么指示?!”段宜康忙跑过来问道。

“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催催。”刘志峰吩咐道。

“是!”应了一声,段宜康一路小跑向楼上跑去——比赛开始之前棋手需要静心,知道此时训练室有许多人来看热闹,所以吃完晚饭后魏国清回到宿舍养精蓄锐,至于王仲明,他晚饭本来就是在宿舍吃的。

来到楼上宿舍区,段宜康先是敲开魏国清的房门,门开了,是溥家齐开的门儿。

“时间差不多了,刘教练让我叫你们下楼准备比赛。”段宜康说道。

“ok,国清,出发吧。”溥家齐扭头向屋里叫道。

魏国清出来了,嘴唇紧闭,眉头深锁,脸色阴沉,仿佛罩着一层寒霜。

哇,好重的煞气......,哈哈,一会儿姓王的有好受的了!

看到魏国清的样子,段宜康心中暗道——和魏国清同队这么多年,一起也参加过不少比赛,记忆中,他还从没见过魏国清在赛前有着如此凝重的神情,由此可知,这盘棋魏国清肯定是下定了决心要全力以赴,绝不给对手留半点儿面子,魏国清是力战型的棋手,行棋讲求的是气势,气势上来,可说是势如破竹,一往无前,此时的这种心态,正利于他实力的发挥,而只要魏国清能够发挥出他的实力,王仲明哪儿可能是他的对手?

“好运,必胜!”举起右手,段宜康向魏国清叫道。

“必胜!”啪,魏国清口中应道,同时右掌也重重地拍在段宜康的右掌上,啪的一声脆响,疼得段康宜连连倒吸冷气,收回一看,半个手掌都红了。

“魏哥,轻点儿好不好。”咧着嘴,段宜康哭丧着脸说道。

没有理会耍宝的段宜康,挥挥手,魏国清径自向楼下走去。

溥家齐把房门关上锁好,一回头,见段宜康还站在旁边,“你怎么不下去呀?”他奇怪的问道。

“叫完你们,还得叫那个人呢。”向王仲明住的宿舍那边努了努嘴,段宜康面露不屑的说道。

“噢,那就叫去吧。我先下去了。”溥家齐当然不会留下来等着和王仲明下去,说了一声,他快步追上魏国清,两个人并肩向楼下走去。

很不想去叫王仲明,但刘志峰的吩咐总不能不听,况且人家是今天这盘棋的主角儿,人家不到场,这场戏就演不下去,段宜康没有办法,只好来到王仲明的宿舍前,伸手敲响了房门。

几下后,门开了,开门的是王仲明,没有说话,只是淡然地看着段宜康。

“......呃.....,那个,那个,刘教练说时间差不多了,要你下去。”不知怎么回事儿,看着王仲明淡淡然的样子,段宜康忽然有一种莫明的紧张感,嘴也不听使唤,突然结巴上了。

“好的,你先走吧,我马上就下去。”王仲明答道。

段宜康离开房门,房门在他背后关上,段宜康不由自主地扭回又看了一眼房门,心中纳闷儿,为什么刚才会突然有那样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六章 变化球

楼道的灯是亮着的,当魏国清的身影出现时,几个国少队的小孩子发出一阵欢呼声——对这些小孩子而言,今天的对决只是一场好玩而且有趣的游戏,年幼的他们,现在还无法真正感受到胜负世界的残酷。

“国清,加油,我们看好你哟。”

“千万别输,我可是在你身上押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呢!”

“......



许多年轻棋手也跟着起哄道,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似美国职业拳击赛时拳击手出场时的情景。

感受到众人的支持,魏国清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笑容,看到比较熟的朋友,还会点头致意,离训练室门口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从屋里冲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韩彩娟,魏国清忙停下了脚步。

心有千万言,欲说却无语,想说的话有很多,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一定要赢啊!”两个人默默相对足有五六秒钟,韩彩娟满腹的心事最终浓缩为了一句。

“放心,你现在需要想的,就是等会儿怎么为我庆祝。”魏国清温情的答道。

“好了啦,麻烦别这么肉麻好不好,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河智苑跟着韩彩娟的旁边,听到这种在港台言情剧中经常出现的对白抱着肩膀夸张的打了个哆嗦,笑着挖苦着两个人。

“讨厌,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狠狠掐了一下儿好友腰上的软肉,韩彩娟又急又羞的嗔怪着,河智苑忙着闪躲,顿时将刚刚形成的温情场面化为无形,不过在那之前,‘咔嚓’一声轻响,端着相机的孙浩早已抓住时机按下快门儿。刚才那一幕永远地记录了下来。

王仲明出现时受到的待遇远远无法与魏国清相比,所谓胳膊肘向里拐,终究是业余棋手与职业棋手的战斗,在中国棋院这个地方,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个支持的是魏国清,虽然不至于象球迷那样当面大声喊衰,但从许多人的脸上很容易读出“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这几个字。

完全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王仲明坦坦然的走进了国青队训练室的房门,来到棋桌旁。先向裁判席上的刘志峰微微躬身致意,然后向已然落座的魏国清点了点头,这才在自已的位置上坐下。

“呃.....,很有风度呀,处乱不惊,镇定自若,很有些大高手的风度呀。”看到王仲明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风度,把做的礼数全都做到,特别是此时与魏国清是那种不共戴天的敌对关系。居然还能主动行礼致意,那得是怎样的气度?相形之下,明明知道对方在向自已致意,魏国清却装做养神而不与理睬。只此一点,就显出了双方心态修养上的差距。

“才知道呀?”刘志峰哼了一声,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他来到了棋桌旁边,“好,现在离比赛预定开始的时间还有五分钟。虽然我不认为你们会改变主意,但我还是要再问一遍,‘你们是不是一定要下这盘棋?是不是一定要以谁输谁就退出国青队为条件?”刘志峰神情非常严肃的郑重问道。

“是的,一定要下。”魏国清毫不犹豫地答道——笑话,搞这么大的动静,人都坐在棋盘旁了,这个时候缩头,不被人骂死才怪呢。

“奉陪到底,”王仲明淡然答道。

刘志峰轻叹一声——该尽力的自已都已经尽力了,既然两个人都不肯退让,那只好听天由命,让他们在棋盘上解决了。

“好,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们了,现在猜先,国清,你来抓子。”刘志峰开始行使自己身为见证人的责任。

魏国清抓了一把棋子按在盘上,王仲明拈起一枚棋子摆在盘上,魏国清将手拿开,一共是四枚棋子,王仲明没有猜对。

将盛着黑色棋子的棋笥移到自已这边,魏国清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是力战型的棋手,先手行棋对于自已实力的发挥比较有利。

王仲明把另一个棋笥也移到自已这边,然后双臂抱在胸前,两眼微阖,开始屏息凝神,调整呼吸。

屋内的空气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就连国少队内最顽皮的孩子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哇,怎么感觉和那天完全不一样?”女棋手中,河智苑惊讶的小声说道,此时王仲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完全和上个星期与她们下多面打时不一样,沉重,肃穆,如同一座山峰,风吹不动,地动不摇,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

“废话,那天人家和你们是玩儿,今天人家是要玩儿真的,要一样才怪了呢。”旁边的李丽红听到河智苑的小嘀咕后哼声道。

“什么?真的假的?.....”听到李丽红的话,河智苑吐了吐舌头——只是玩儿玩儿就以一敌六把女队的棋手打得稀里哗啦,这要是玩儿真的,那得是怎样的情形?正在想着,忽觉得胳膊有点发痛,低头一看,却原来是韩彩娟抓着自已手臂的手在不自觉的收紧,心里不觉一痛,一种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五分钟的时间不长,很快六点半到了,刘志峰站起身来,“对局开始,请黑方开钟落子。”

魏国清先将棋钟按下,伸手拈起一枚黑子,略一凝神,用了不到一秒钟,便啪的一声将棋子落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这盘棋的布局他早有准备,与溥家齐,段宜康等人下的模拟战至少不下十盘,此外,这盘棋双方自然支配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之后就是三十秒一步的读秒,所以他不打算在布局阶段花费太多的时间,尽量选择自已熟悉的招法去下,节省下来时间,将之用在复杂的,也是自已最擅长的中盘搏杀中。

白棋占左下角星位,黑棋走右下角小目,白棋走左上角小目,以对角线为基准,双方左右同形。

黑棋左下角内侧小飞挂角,白棋另一个方向小飞应,黑棋左上角大飞挂,白棋三路小尖应,黑棋左边中间星位连片。

先手落在白棋手中,王仲明如法炮制,右上角内侧小飞挂角。

魏国清变招,没有另一侧小飞应,而是一间低夹——走成与左边一样的应接黑棋虽然没有不好的道理,但双方阵势摆开,已然形成磨细棋的格局,这显然不符合他这种喜好中盘斗力的棋风。

至此的进行属于流行布局的范畴,接下来白棋的选择有很多,比较常见的有直接点三三,双飞燕,单关跳,四路靠压等等,每一种招法在职业棋手的实战中都有数不清的战例,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定式化。

王仲明却没有走那些已经被职业棋手们几乎研究透了的招法——右边星位右下一路二间反夹,开局仅仅刚过十手,他就抢先一步抛出变化球。

魏国清稍稍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走出这样的招法,而且以前他也没见过有哪位职业棋手这样下过。

不过虽然如此,他并没有花费时间去深入思考,黑棋四路盖压——局部黑棋以多打少,没有不好的道理。

白棋右下角三路小飞挂,黑棋秀策小尖,加强自身,同时准备三路打入。

不过王仲明并没有去补拆三的打入,右上角四路挖,他先发制人,抢先出动右上角的白子。

由于征子不利,三线打吃再贴的强手不能成立,黑棋只能五路外打,白棋三路接,黑棋四路长,白棋角上三路爬,黑棋退,白棋爬三三,黑棋二路扳,白棋反扳,黑棋接,白棋右边二路小尖,黑棋二路挡,白棋先手做活,黑棋上边也有了一道外势,双方各有所得,大体两分。

先手活出一块后,白棋右下角二路小飞,白棋的步调很快,采取的是快速布局的战法。

黑棋右边三路打入——白棋已经掏了不少实空,如果让这里轻易获得安定,那么右上角所构筑的外势便难以发挥作用。

白棋右下角五五位靠,黑棋若扳,白棋就向上长,接下来右边尖封和下边的四路断二都必得其一,黑棋难以为续。

魏国清当然不会走出这种帮对手走棋的招法——黑棋右边五路跳起,强调对边路白棋一子的攻击,只要将这颗白子分开,右上角黑棋的外势就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白棋二路托——这是与上一步相关联的组合手筋,假如没有上一步的准备而直接托,那么黑棋上边二路的扳下非常严厉。

由于有五五位白子的接应,无论从哪一侧扳下都没有好的结果,但若是不把白棋分开,右上角的外势又难以发挥作用,所以不得以,魏国清在这里只有放缓落子的节奏开始长考。

“唔......这么快就能逼得魏国清长考,这个王仲明不简单呀。”凑近刘志峰的耳边,蔡其昌小声说道。

“呵,你以为呢?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没有三把神沙,谁敢倒反西岐?敢接受魏国清的挑战,你真当人家是面捏的呀?”刘志峰哼道。

“呃......,不对呀,以你的立场,不是应该站在魏国清这边吗?怎么看你的意思,倒象是更盼着王仲明赢呢?”惊讶的看着刘志峰,蔡其昌不解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七章 分寸

“呃?是吗?我有吗?”刘志峰一愣,忙装起了糊涂——他可是国青队的主教练,国青队的主力队员和别人火拼,自已却站在对立者的一方,传开了那还了得?

“......,可疑。”盯着刘志峰的脸看了半天,蔡其昌嘟囔了一句,显然是没有相信。

经过四分钟的思考,魏国清终于做出了决断。

右上角一路扳,白棋立,经过这个交换后,黑棋右下角三路尖顶。

这是要发力了!

周围观战者的精神都为之一振——这一步是典型的俗手,一般情况下为专家棋手所忌讳,若非万不得以,很少会使出这类的手法,现在的情况显然还没有达到那么紧迫的情况,故此魏国清使出这种俗手便表明他已经确信自已找到了一举打开局面的机会!

白棋二路挡,黑棋三路顶,魏国清使出俗手的意图很直白——白棋若是二路渡过,黑棋四路打吃,便可将白棋压缩在边路,由于五五位的白子被分断,黑棋大成功;白棋若是接在外边,黑棋顺势二路拐下,将边路白子分断,如此右上角的外势便能发挥作用了。

该怎么办?

在场的基本都是职业棋手,当黑棋尖顶那子落在盘上时,便已经预见到这个局面,每个人都很好奇,王仲明怎样应付魏国清这犀利的一套组合拳,如果仅仅是角上的一个交锋就被击倒的话,那也就太没意思了。

对于魏国清突然放出的强手,王仲明却似是全无反应,依然是表情淡然,似乎那本来就是预计中的一招。

是莫测高深?还是装模作样?......看到王仲明动不也不动的反应,观战众人脑中不由得都生出同一个问题。

白棋四路虎,反击!忍耐既然没有好的结果,那就战斗好了。

黑棋二路打吃。白棋四路接,黑棋二路接,白棋四路冲,黑棋三三团,白棋二二长——这几步棋是必然的进行,双方无变。

黑棋右边二路打吃,白棋下边四路扳,黑棋三路扳,白棋连扳,黑棋二路扳。白棋四路接,黑棋二路挺头,看起来黑棋吃住角上三颗白子实地很大,结果非常满意。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白棋下边二路点,手筋,黑棋只能三路接住,否则被白棋先手打吃拔掉一子,不仅双方棋形的厚薄大不相同,而且下边外围的封锁将全部成为绝对先手。如此,就算勉强将角吃住也是得不偿失。

白棋二路向回爬,因为气紧,黑棋不能先冲。只有二路接,于是白棋二路爬回,令人惊讶的,刚才怎么看都被吃到的角空瞬间姓了白。

“唔.....很有两下子嘛.....”不少观战者中不由得心中暗自想道——魏国清不惜走出俗手。志在必得的一击不仅没有将对手击溃,而且就转换的结果来看,白棋似乎还不错。不仅将角活出,而且外边几子的形状也很不错,不是那种容易被攻到的棋形,而下边的黑棋还需要补棋由此可见,黑棋方才的这次冲击并不成功。

黑棋右边四路挡,白棋右下角六六位尖,整形,黑棋下边星位下一路小飞,这是双方正常的应接,虽然被白棋把角掏掉,实空损失不小,但黑棋终究将边路白子分断,也不是没有收获,这棋还有的下。

如何处理外边的这团白子呢?魏国清最擅长的就是大规模的攻击,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这块白棋,一旦被黑棋腾出手来发动攻击,那么借助右上角的外势和左边的阵势,黑棋很可能在中腹形成大模样。

补强这块白棋是一定的,但具体怎么走呢?每个人都在认真的思考——要知道魏国清是以计算力强,攻杀凌厉而见长的棋手,只要一个失误被抓住,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白棋右边三路断——所谓棋从断住生,王仲明的目的不是救出这颗白子,而是要利用残子制造头绪,为外围的治孤创造条件。

黑棋四路压,白棋星位扳,黑棋三路打吃,白棋二路拐打,黑棋一路提,白棋三路拐打。

黑棋的本手是三路接,如此边路没棋,但这样一来白棋等于先手长出一气,接下来转而在六路飞点,黑棋只能吃住棋筋,有了这个交换,白棋棋形厚实,黑棋攻击的难度大大增加。

魏国清是攻击型的棋手,最擅长的就是攻击和战斗,一旦失去了攻击目标,就算形势不差也会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不能满意。

五路反打,黑棋选择了最强硬的反击手段。

白棋三路提子,黑棋四路打吃,白棋五路反打,黑棋提子,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双方突然形成了劫争。

“......,魏国清下的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凑近刘志峰的耳边,蔡其昌小声问道——单以胜负而论,魏国清的实力比他要强,棋手积分排行榜的排名或许不是百分百的正确,但肯定是有其道理的,所以他虽然不太赞同黑棋实战中的招法,却也不敢断然否定,因为换他上去,也未必就能比魏国清处理的更好。

“是呀,可能是右下角的强手没能取得预期的效果所以有些心急吧,这样的走法虽然强烈,但这个劫明显黑重白轻,关系到右边黑子的死活,黑棋必须打赢,而白棋只要在别处得到一些补偿就可以满意......不管怎么说,拼得有点儿太狠了。”刘志峰就没蔡其昌那么客气了。

本手招法,虽然有被对方先手沾光的感觉,但即使吃亏也不会很大,强手之所以被称为强手,不仅是因为成立时能够得到比本手更大的利益,失败时也会蒙受更大的损失也是强手烈度的一种表现,象股票证券一样,越大的收益往往也意味着越高的风险,是本份的拿到自已该拿的,放弃属于别人的那份,还是不管三七十二一,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想把所有的好处都归于自已,这也是摆在职业棋手面前的一道永恒难题。(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八章 劳而无功

白棋下边三路碰,寻劫。黑棋二路当,白棋提劫。

没有适当的劫材,黑棋只有粘住。

白棋六路打吃——这是专家棋手的下法,一般爱好者往往是想也不想就走五路双打,这当然是最严厉的招法,不过前提是这个劫一定能打赢,否则被黑棋消劫后,这颗白子就成了废子,现在白棋从外侧打,看起来似乎不够狠,但劫败黑棋消劫时,这是外和内的交换,可以视为先手便宜。

黑棋提劫,白棋下边三路夹,黑棋右边粘住消劫——右边的劫实在太重,抱着这么一颗炸弹怎么可能安心,魏国清毅然消劫,消除自身的隐患。

劫打赢的,但并非没有代价,白棋下边四路星位打吃,黑棋三路反冲,白棋四路挡,黑棋四路提子,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四路接,黑棋二路扳,白棋反扳,黑棋一路立——黑棋下边也活了,但白棋也顺势取得了联络。

取得先手后,白棋上边星位上一路拆边,这是此时盘上最大的大场,有此一拆,右上角黑棋外势的威力被大幅削弱,纵观全开局至此的进程,白棋步调轻快,转身灵活,黑棋两次强力冲击不仅没有得到显著的战果,反而被白棋抢到全局最大的大场,序盘战显然白棋得分。

韩彩娟抓着何智苑手臂的手攥得更紧了,她也是职业棋手,虽没有魏国清那样的实力,但也看得出白棋此前的招法要比黑棋自然的多,此时黑棋实空既不占优,外势的发展又受到限制,如果打开局面显然是个难题。

“丽红姐,您觉得现在形势如何?”她小声向李丽红问道。

“布局没有占到便宜。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国清的强项本来就不是序盘,你也不用着急。看他中盘能不能拿出办法了。”李丽红轻声安慰道——她现在的立场非常微妙,一方面希望王仲明赢,一方面又不想魏国清输,左右为难,连她自已也不知道该站在哪边了。

魏国清也意识到了形势的困难,又一次长考,十分钟以后,他下出了下边星位上一路的断——能否打开局面,关键就在于下边这块白棋是弱子还是外势,所谓棋从断外生。只有将黑棋分断,自已的中盘战斗力才能找到发施展的机会。

白棋六路长,黑棋五路压,白棋四路小尖,黑棋五路长——面对对方的强力挑战,王仲明弈得是沉稳老练,不急着发起攻击,而是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自已的棋型,黑棋虽将白棋分断。但被分开的白棋棋型完整,并不是受攻之型。

白棋右边六路跳点,黑棋中间天元位左下两路二间大跳,白棋左下角四路靠压。黑棋扳头,白棋五路长,黑棋中间天元右下两路单关跳——中腹双方攻防的要点,若是被对方占到此点。就别想指望能攻到这块白棋了。

魏国清的如意算盘是先行发难,逼白棋应一手后再转回左下角三路长的大棋,之前两步的交换属于先手便宜。对双方以后的中腹战斗将会产生影响。

只不过王仲明又岂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白棋左下角三路虎,实质极大的一步棋。

围观众人中一阵骚动,响起——面对魏国清这种攻击力强大的力战型棋手,王仲明居然敢脱先?他难道不知道魏国清的力量,不怕被黑棋一通猛攻,直接大龙被屠吗?

魏国清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猛的挺起,双手支在大腿上,上半身微微前倾,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棋盘中央发出森然的光芒——机会来了!终于到了能够发挥自已力量的时刻了!

对于力战型棋手而言,实空落后并不担心,他们最怕的是没有攻击的目标,空有一身力量却没有施展的舞台!

现在,王仲明居然敢对自已攻击的这步棋不理不睬,这岂不是对自已力量的蔑视?!假如对方脱先而自已又攻不出什么,那自已的面子何在?

右下角七七位点,魏国清发起最猛烈的攻击,棋局进入了白热化,一种无形的杀气从魏国清身上弥散开来,连屋里离得最远的人都能感觉到。

“太紧张了.....,我不敢看了。”韩彩娟把脸扭向一旁,口中小声说道——如果白棋大龙被吃住,或被攻的很苦,形势自然是黑棋占优,但若不是呢?由于之前白棋已经在左下角先抢了一手大棋,如果在中腹的攻防战中得不到相当的利益,那么黑棋的实空就有了大大的问题。

“没关系,我帮你看着。”轻轻拍了拍韩彩娟的手,何智苑安慰道,进入到中盘战,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她们这种水平的棋手所能把握,此时只能看两位高手的表演了。

“白棋是不是抢空抢得太狠了?中腹就算应一手,白棋的形势也不差吧?”这一次,蔡其昌又站在黑棋一方批评起了白棋的招法,这就是没有立场的观战者的好处,抱着纯粹欣赏的心态,他倒是乐在其中,真真正正的超然。

“是不是抢得太狠,得看黑棋能攻成什么样子,王仲明的棋不是那么好攻。”刘志峰不动声色的答道——七年前,当王仲明还是王鹏飞的时候,有很多人对他的棋在做研究,希望从中找出可以战胜他的有效办法,最终,有效取胜的办法没有找到,却是发现不少容易输棋的经验,而其中的一条就是,尽管不要去强攻这个人的孤棋,一旦形成以攻孤治孤决胜的格局,那么差不多十盘中有九盘笑到最后的都是这个人。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的今天呢?

白棋中间尖顶——攻孤治孤,行棋的次序非常重要,稍有疏忽,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如果是一般棋手,可能想也不想就马上接住,但那样一来,以后白棋再来尖顶,人家的应该可能就不一样了。

此时这颗黑子绝不丢,所以黑棋只能向上长,白棋六路挡回,由于接下来有八八位的冲,黑棋只能粘住,白棋也右边粘住,接次井然,外边有出头,里边随时吃住一子可以做活,黑棋的攻击虽然使中腹变得更厚,但结果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盯着这块白棋想了很久,魏国清终于放弃了继续进攻——接回一子破眼强攻,被白棋外边出头,由于黑棋中间自身的棋形也存在弱点,即使是他也没有全歼白棋大龙的信心,而若是吃不掉白棋大龙,而中腹成空的潜力又被对方破掉,那全盘实空落后太多,没可能追上了;但若是马上中间挖断呢?白棋吃住一子活的很大,而黑棋的外势并不完整,存在多处可以被利用的地方,最后能围出多少实空实在没底儿,所以魏国清决定保留以后强攻的变化,先把战线拉开,再寻找强攻的机会。

黑棋上边三路拆边——就开拆的幅度,这样的开拆显得有些委屈,不过由于右上角存在四路或三路的先手点的借用,黑棋也只能如此。

白棋下边一路挡,这是先手,黑棋只有右下一路立补活。

经过这个交换后,白棋上边五路跳,一子三用的好点,一是扩张左上的白阵,二是限制右上黑棋规模,三是向下边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的大龙伸出援手。

黑棋左上角四路尖冲——若是被白棋上边围出大空,这棋就没法追了,所以魏国清必须进入,将白空压缩到最低。

白棋二路小飞,这是不给黑棋行棋步调的态度,如果不动脑筋的在三路爬,则黑棋顺势在四路跳,上边两颗白子被攻击的可能。

黑棋三路飞压——对黑棋而言,单单是把白空压在边路还不够,白棋全盘的空已经很多了,黑棋要想取胜只有两条路,一是吃掉对方一块棋,二是在左边及中腹围出大空,同是不能让上方白棋的空围的太大,这步飞就是看对方的态度而决定自已行棋方案的试探,如果白棋肯委屈的二路爬过,黑棋就可以选择围空,如果白棋反击,则黑棋就有把局面搞乱的机会。

白棋三路冲,王仲明当然不会选择软弱的爬过,况且,他并不畏惧战斗。

黑棋五路跳,在整型的同时在中间张势。

白棋右上四路靠,黑棋三路退,白棋中间天元位上两路大跳,消除中腹黑棋成空的潜力,补强自身,同时照顾下边白棋的大龙,又是一子三用的好手。

魏国清有点儿坐不住了,他不停的变换着自已的坐姿,一会儿歪着身子将重心压在椅子扶手,一会儿将胳膊支在桌上,一会儿又将后背靠住椅背,将身体挺得笔直,但不变的是他的眼睛,从始至终死死盯在棋盘上。

“......,情况不妙呀,白棋实空领先,全盘又没有明显的弱棋,如果再找不到有效的手段,走下去很可能是一盘磨官子的功夫棋,这对国清很不利呀。”观战的蔡国清小声的嘀咕道。

“不利也没办法呀,白棋的招法无懈可击,黑棋若是盲目出击的话,可能结果会更糟。”刘志峰轻声叹道——这就是魏国清的弱点了,长于中盘搏杀而后半盘收束功力不足,一旦不能在中盘屠龙又或者取得明显优势,那么后半盘的官子收束就很难让人放心。(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九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魏国清还是没有落子,对他而言,现在是一个两难的选择——继续分断强攻?把握不大;收兵经营左边的地盘?磨细棋,自已的空够吗?力战型的棋手长处是直线计算力强,对棋形厚薄的嗅觉敏锐,但相对而言,这种类型的棋手对‘目’的感觉就要弱了一些,换言之,力战型的棋手在行棋时主要考虑的是双方棋形的厚薄以及后续的攻防手段,所以当攻击没能取得应有的效果而不得不转为防守抢空时,单是心情上的转换就是个大问题。

周围的人们也在静静地等待,谁都看出黑棋现在面临的难题,攻无把握,守又等于承认自已先前的攻击失败,这对于向来以攻击力自豪的魏国清而言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儿。

王仲明不为所动,从棋局开始之后,他的坐姿几乎就没有变过,冷静,淡然,即使是思考时也只是偶尔的眨几下眼睛,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动作,说不定会有人以为坐在那里的是一个精制的蜡人。

不需要去看棋盘上的情况,只是看棋桌旁两个人的神态就已经可以知道形势如何。

用去了剩下二十分钟的一半,魏国清终于做出了决断。

天元位右上两路象步大跳——黑棋选择的是继续进攻!

刘志峰不易察觉地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是对其他棋手,这样持继不断,锲而不舍的猛烈攻击或许会是扭转形势的高明策略,但拿这一招去对付王仲明,却无异于以卵击石,负薪止火。

白棋下边中间七路小尖,黑棋接住,白棋左上六路飞,黑棋应以小飞。简单的加强了一下儿弱棋后,白棋的下一招令训练室内所有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白棋左下角三路打吃!

在中腹战斗如此激烈,魏国清憋足力气想要找到一锤定音的机会时,王仲明竟然脱先又抢了一步大棋!

太黑了吧?!这也太拿村长不当干部了吧?!

这枚白子落在盘上,尽管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不应该对局还在进行时发出声音,影响到对局者的注意力,但还是不由得被这一步棋的胆魄所震惊,在人群众里发出一阵唏嘘声——老老实实的补一手,白棋的形势不也不差吗?如果打定的主意拼官子。磨细棋,为什么不那样做呢?白棋全盘的实空已经不少,为什么还要继续抢空?难道是非要把魏国清逼到不屠龙就是输的悬崖路上吗?这到底是艺高人胆大的信心,还是狂妄自大的无知?

但不管众人的想法如何,当王仲明落下此子后,本局的胜负变得非常简单了——白棋的实空遥遥领先,黑棋若不能将上下两块白棋中的一块吃掉,那么官子战便已全无意义。

刘志峰轻轻叹了口气——平稳的官子收束,以王仲明的官子功力便足以确保白棋小胜。但放着平稳安全的道路不走而连抢实空,露出破绽给对方攻击,他这是要斩尽杀绝,彻底摧毁魏国清的自信心啊!

黑棋左下角三路打吃。白棋提子,黑棋一边五路贴,白棋顶住,黑棋三路靠。白棋三路顶,黑棋左上角八八路飞——既然被逼到了死胡同,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魏国清对上边白棋发起强攻,希望形成缠绕攻击的态势,让上下两块白棋中的一方块付出惨重的代价。

下边白棋死活不明,上方白棋正在遭受猛烈的攻击,而攻击的一方则是以杀力见长的魏国清,这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没有谁说的清楚......除了此刻棋盘旁不动如山的王仲明。

上边二路点,不易觉察到的手筋,就在大家以为白棋会在中间千万百计的摆眼求活时,王仲明却以这一步手筋将对手的强攻化为无形——对白棋的这步点,黑棋若是顽强的二路挡下阻渡,则白棋接下来的四路扳是相关联的后续手段,黑棋将无以为续。

这步手筋的出现对魏国清不缔于当头一棒,他原以为为了安定这块白棋对方还需要花一费手脚,那样他就可以借机在中间多走几颗黑子,为对下边白棋大龙的追杀做更多的准备,但白棋就这样直接二路溜回去,让他有一种一拳击空的无力感。

黑棋上边六路跳,白棋七路刺,黑棋接,白棋四路扳——上边的白棋明确的与左上角取得了联系,黑棋也借此稍稍将中间补强一些,虽然离魏国清希望达到的效果差了很多,但也只能如此,无法争取更多了。

黑棋右边五路粘——必然的一步,当魏国清纠缠上边白棋时,每个人就已知道他瞄着的就是这一招,不成功,便成仁,输赢在此一举了,魏国清几乎将整个头都扎在棋盘上,上齿不自觉地紧咬着下嘴唇,用力之大,甚至让人担心会不会咬出血来。

白棋中间七路向左贴——局部白棋只有一只眼,所以想要活出只有冲击黑棋的薄弱处,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棋子紧贴着棋子的战斗中,看谁的算路更准,更深!

黑棋七路扳,白棋六路,黑棋外打,白棋粘,黑棋七路双打,白棋接左边,黑棋提子,白棋接,黑棋扑,白棋提子,黑棋左下五路按——这一系列的交换属于必然,就象做死活题之前的棋型整理,黑棋终于将白棋包在了里边,然而,自已的外围也出现了断点。

“不作死就不会死呀。”刘志峰轻声叹道——魏国清虽然使出强手猛攻,奈何黑棋外围太薄,想要吃住白棋只有一个字,‘难”,借用一句古诗,那就是‘难于上青天’,而若是不能吃掉这块白棋会有什么后果?......

“情况是不大妙呀,黑棋搞不好要吃炸了。”蔡其昌也小声附和道——如果照他的想法,方才放弃强攻而转为取空,虽然形势并不乐观,至少还能坚持很久,而现在的情况,只怕过不了十几二十步就得交棋了。

白棋左下角七七路打吃,黑棋反打,白棋提子,黑棋再打,白棋粘,黑棋六六位粘,白棋挺头,破茧而出。(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章 锁定胜局

一片息叹之声,有人对这盘棋已经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开了训练室——白棋中央出头以后,黑棋自身的联络也开始出现问题,现在谁是猎手,谁是猎物都不好说了,简而言之,攻击失败后,魏国清就要面对对方的强力反击,即使能勉强撑过去,人家的大龙也早已安定,再无被攻之虑。

韩彩娟已经眼圈泛红,眼中泪光闪动,她坚持着不让自已哭出声来,但她不知道自已还能坚持多久,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她还盼着有奇迹降临,只是,奇迹会有吗?

看王仲明的神情,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无喜无忧,无嗔无怨,似乎这个样子可以永远下去,即使到了世界末日......世界末日?对她而言,对魏国清而言,这难道不正是一场世界末日?只是,这场世界末日她可以怨谁?是满脸潮红,紧咬嘴唇的魏国清?是坐在其对面气定神闲,好整以暇的王仲明?是呆在旁边坐壁上观的刘志峰?还是这一屋子几十号看热闹的闲人?.....她不知道自已可以怪谁。她很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便能恢复正常,但是,梦终究是梦,棋局还在继续。

黑棋左下六路粘——魏国清不是不知道现在双方攻防之势已然易位,中腹黑棋联络上的薄味随时都可能被对方追究,但他更知道,如果现在不拼,以后就再也没有拼的机会,假如自已安安稳稳加补一手,确保中腹黑棋不出问题,那么白棋于同处打吃做出一只眼,黑棋将无法阻止对方大龙回家或两眼做活。

不能屠龙就是输棋,而只要是输棋,对于今晚的这场赌战,一百目或者一目有分别吗?既然前边已经赌了那么大。那么还有必要在乎现在这些吗?

困兽犹斗!

这是每一位观战者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而这个成语背后所演绎的往往是一段悲壮的故事。

这就是现在魏国清所面对的情况,就象是举起长矛向风车冲锋的堂吉诃德,即便是徒劳无功,即使是成为别人的笑柄,他也只能有进无退的向前冲去。

白棋中间天元小飞——既然对方还在幻想着做屠龙大梦,王仲明自然也不会客气,白棋发起了反冲锋。

黑棋天元位右上一路小尖,希望白棋会老老实实接上,那样便可以暂时护住右边黑棋的联络。然后中腹冲断,决一死战。

白棋左边八路靠——对王仲明而言,白棋大龙只要活了就是成功,至于是反击吃掉黑棋一块,连带回家去,又或者造出两只眼来,都没有关系。

黑棋中间冲,白棋顶,黑棋左边七路刺。白棋九九位拐,黑棋冲,白棋接,黑棋中间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白棋断开再说,所谓火烧眉毛,先顾眼前,至于自身棋形的恶味。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白棋天元位右一路冲,黑棋扳头,白棋打吃。黑棋接住。

白棋左边七路扳头,这一扳扳得魏国清难受之极却又无可奈何,由于自身气紧,黑棋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空弯三角,虽是愚形,却也是唯一的应手。

白棋左边七路长,黑棋上边拐吃,将中间三颗白子吃住,白棋左边七路粘住,考验对方的时候到了。

就心情而言,黑棋上边六路断是唯一的一手,因为被白棋连回,攻击便完全宣告失败,不过黑棋若是直接去断,那么白棋接下来有左上六六位扳出,左边中间六路打吃等等手段,由下左下黑棋的联络存在问题,黑棋根本无法抵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棋在自已的空中大闹天宫而无能为力。

断是一定要去断的,但马上去断又是自取来亡之道,魏国清将最后的三分钟自由时间全部用光也没想到摆脱困境的妙招,读秒声的催促下,他走出了左下角的二路打吃——一方面是争取多三十秒钟的思考时间,另一方面,如果白棋因为形势占优而不敢打劫,实空上便可以占些便宜(虽然这一点点便宜并不会对最终的胜负结果造成影响,但至少心情上可以舒服一点儿)。

直接上边粘住大龙便可回家,不过那是单官联络,如此软弱的招法不会出自于王仲明之手。

白棋左下角五路冲,气合的下法,虽然是无关胜负的官子便宜,王仲明也绝不肯让对手轻易得到。

真的是要斩尽杀绝呀......

刘志峰心里暗自叹道。

老老实实的连回去就已经赢了,干嘛还要拼得那么凶?难道就连让对手小小舒心一下儿的机会也不给吗?

黑棋提子,白棋右边七路虎,黑棋左下角二路打吃——应劫的话被白棋提回,由于对方有接回去的后路,而一旦被白棋提子,左边黑棋就面临全部玉碎的危险,所以此劫黑重白轻,正常应对,必输无疑,为今之计,只有将劫搞大才有可能将局面搞乱。

白棋提劫,黑棋左下角四路嵌,白棋三路粘,黑棋提劫。

白棋下边二路扑,黑棋提,白棋提劫。

黑棋下边四路冲,希望白棋应劫,只不过这仅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之前,被冲吃的三子是棋筋,无论如何不可以放弃,但随着棋局的进行,周围情况的改变,原本绝不可以放弃的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白棋左边四路提子,放弃了下边三子棋筋。

转身了?!

这还真象是王仲明以前将优势转化为胜势的惯用手法。

刘志峰暗自叹道——前一秒钟还气势汹汹,摆出一付刺刀见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拼命架势,后一秒钟却突然转身,该丢的丢,该拿的拿,干净利落的将包袱甩掉,留给对手一个远去的背影,这就是当年名震江湖,令人谈之色变的棋中神话的必杀技!事隔多年,想不到又能亲眼见到这一招的完美表演,心中还真是很有几分感慨呀。

“漂亮呀......,想不到王仲明的实力会这么强,魏国清几乎通盘都没有象样的机会呀。”

看到王仲明的定型手法,蔡其昌也不由得轻声叹道,中腹的战斗是由魏国清主动挑起,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有一种看魔术表演的感觉。

白棋中间冲,将黑棋八子吃下,不仅本身价值很大,而且还省去了上边连回家的一手棋,收获颇丰。

黑棋左下角三路扳下——中腹白棋吃通,整体由弱变强,按理来说黑棋应该在左边补棋,防备白棋的强力冲击,但若是如此,白棋也将左下角补棋,这样一来,打劫的结果就相当于白棋吃住中间八颗黑子与黑棋吃掉下边三颗白子做交换,不谈厚薄的问题,光是实空的损失就赔大发了。所以魏国清明知左边的黑棋太薄,需要马上补棋,却也要先在左下角动手,把白棋的角空破掉再说。

“智苑,你还是先陪彩娟出去吧。”

李丽红小声向何智苑吩咐道——魏国清此时的招法以职业棋手的角度来看被称为寻投了场,明知接下来白棋左边的打入没法应付却还在执意破空,这说明魏国清已经失去了斗志,只求一个痛快的结果。担心韩彩娟会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而当众失态,她让何智苑先陪韩彩娟出去,那样韩彩娟即使哭出来,至少影响也会小些。

“走吧,彩娟,咱们先出去吧。”棋下到此时,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可能翻盘了,何智苑挽住韩彩娟的胳膊,小声的劝道。

“不.....这个时候我不能走。”韩彩娟执拗地摇了摇头——败局已无可避免,这时候,魏国清正需要人的安慰,自已此时离开怎么能行?

何智苑将头转回李丽红,用眼光询问自已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丽红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纸巾递给何智苑——一盘棋搞得象是生离死别,让她这个过来人也是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儿。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何苦来哉呢。

白棋四路断打,黑棋二路立,白棋提子,黑棋三三跳,白棋左边二路打吃,黑棋下边二路断——侵入白角并将之占为已有,从实地的角度上讲,黑棋所得极大,唯一可惜的是,这里只是实空增减,对白棋的死活没有半点儿影响。

得到了便要付出,有些时候是先付出才能得到,有些时候是先得到再来付出,但不管哪种情况,想光占便宜而不吃亏的美梦只有在童话世界里才有可能出现。

而现在,到了该黑棋付出的时候了。

白棋左边三线打入,这是痛入肺腑的一手,有着左上,左下,中间三处白子的接应,黑棋拿这颗白子完全没有办法。

黑棋四路盖压,白棋三路向下长,黑棋四路接,白棋三路爬。

走到这里,魏国清将扶在棋笥上的手缩了回来。

没必要再下下去了。

接下来的变化哪怕是k级棋手也算得清楚——黑棋三路顶,白棋四路断,黑棋二路扳,白棋挡,黑棋二路接,白棋三路顶,黑棋无法阻止这几颗白子与左上角取得联络,而黑棋还得花一手拉回左上角的残子,如此全盘实空黑棋不过七十目左右,而白棋已经可以数出来的就有九十余目,这还不包括贴目和厚味带来的余利。(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一章 无情

‘.....七,八,九,十’,最新式的电子棋钟不会去理会对局双方的心情,它只会按照事先设定的程序做着它自已的工作,电子合成的语音非常的清晰,标准,优雅,几乎可以与央视播音员的声音相媲美,但此时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冰冷,无情。

到底,魏国清收回去的手没有再抬起来——棋下到这个时候,再继续下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对职业棋手而言,那不叫顽强,而是一种耻辱。

“......叮......。”

终于,代表着时间耗尽的红色小旗从棋钟的顶端弹出,屋内的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

魏国清一动不动,目光呆滞,茫然地望着棋局。

王仲明也是一动不动,他的目光淡然,与方才对局时并无不同。

观战的人们也没有谁动,有惋惜,有震惊,有赞叹,有伤心,有崇敬,有的人目光望向王仲明,有的人目光投向魏国清,谁也不知道后面的故事会如何进行。

“咔嚓”,按动相机快门儿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是那么的刺耳,白光闪过,映照在静止的棋局和两旁如雕像一般的两位对局者身上,给眼前的画面凭添了几分肃穆悲壮的色彩。

“.....咳......”,静寂足足持续了足足有半分多钟,刘志峰这才象是被刚才孙浩的拍照所惊醒,干咳一声,他站起身来走到棋桌前,“有什么要说的吗?”半俯下身,他向还处于失神状态中的魏国清轻声问道。

魏国清没有答话,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能说些什么?

刘志峰又将目光移到王仲明这边,用目光向他问出同样的问题。

王仲明也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有必要说什么吗?

叹了口气,刘志峰重又直起身,“比赛结束,黑方魏国清,超时负。”他提高声音宣布道。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片叹息声,有抽泣声传来,那是韩彩娟,虽然她之前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诫自已不要流泪,但事到临头。却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已的情绪。

魏国清没动,王仲明则伸出手来,默默地将盘上的白子拢起,然后放入棋笥,完成了这个工作后,他向对面的对手微微欠了欠身,再向旁边的刘志峰点了点头,起身离座,一语不发。和刚才来时一样,迈着坚定的脚步穿过人群,离开了训练室,所到之处。人们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过道,望向他的目光也由刚才来时的轻蔑和不屑变成了尊敬与钦佩。

胜负的世界,就是强者的世界,而强者。是不需要解释的存在。

“没想到呀,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蔡其昌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后站起了身,“好啦好啦,棋下完了,都还在这里呆着干嘛,走了走了,田禹,孙扬,走啦。”他大声吆喝着催促众人离开,并点名让国少队的那些小孩子先走。

人渐渐散去,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国青队的队员还有女队的成员。

刘志峰把溥家齐叫到旁边,“你是魏国清最好的朋友,今晚多费费神,好好开解开解他,听到没有。”他吩咐道。

“嗯,我知道......呃......教练......”溥家齐应声道,却又犹豫着似是有话要说。

“什么事儿?”看出对方在担心什么,刘志峰问道。

“呃......,国清真的要离开国青队吗?”溥家齐满脸担忧的问道。

“这个......,还是等明天再说吧。”犹豫了一下儿,刘志峰答道——这件事已经不仅是国青队内部自已的事儿,他虽是国青队的主教练,却也不能随便许诺什么。

叮嘱完溥家齐,刘志峰叫上蔡其昌,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国青队训练室,现在的情况,他们俩呆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走得远了,蔡其昌四下看看,见周围没什么人了,“哎,志峰,你该不会真的让魏国清离队吧?”他压低声音关心的问道。

“你这话说的!听你这意思,好象是我要逼他离开的吗?”把眼皮一翻,刘志峰不满地反问道——发起挑战的是魏国清,宣称输棋就退出国青队的也是魏国清,怎么到了最后,罪魁祸首反而成了他似的。

“呃.....,别急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也是关心嘛。魏国清怎么说也是国青队的主力队员,他要是走了,对国青队的实力影响可是很大呀。”蔡其昌忙解释道。

“关心?你现在关心了?之前你不还夸奖他有朝气,有胆量,有冲劲吗?那时候你怎么不关心他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对国青队的影响了呢?”冷哼一声,刘志峰质问道,想想这几天这个家伙等着看戏的兴奋模样,由不得心里生出一种想往他喝茶的杯子里放两勺盐的冲动。

“呃......,呵呵,这也不能全怪我是不是,谁让那时我不知道王仲明的实力居然这么强呀。”蔡其昌一愣,知道对方是在报复自已这几天兴灾乐祸,隔岸观火的态度,于是笑着解释道。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何着真正要怪的是怪人家王仲明实力太强,怎么可以把魏国清都赢了,对不对?”刘志峰故做恍然道。

“呃.....,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蔡其昌多少显得有点儿尴尬——棋院里那么多推波助澜,想看国青队内这场赌战的人,可能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认定以魏国清的实力必定能轻松取胜,将王仲明打败,既然能够赢棋,后边什么离队不离队的也就成了伪命题,当然用不着去在意了。可谁会想到事与愿违,赌战的结果是魏国清败北,现在返回去再看当时的乐观,实在是没有道理呀。

“没有?”停下脚步,刘志峰逼视着蔡其昌的眼睛。

“.....,呃......,我承认,王仲明的实力的确是超出我的想象,不过,我怎么可能责怪他的实力太强呢?就算要怪,也只能怪魏国清发挥不好对不对?怎么说我也是一位专业人士,总不能说那种那么没常识的话吧?.....现在看起来,魏国清的确是闹得有点儿过份了,不过他终究还很年轻,今年才十九岁出头儿,就不能网开一面,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蔡其昌替魏国清求情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二章 关心

“改过自新?......那也得知道有过才行呀。算了,你也别替他求情了,你也知道,这件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叹了一声,刘志峰不再理会蔡其昌,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什么意思?蔡其昌挠了挠后脑勺,‘这件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难道是在暗示棋院打算要借这件事儿好好修理一下儿魏国清吗?

王仲明回到宿舍在自已的床上坐下,伸手从枕下摸出手机(在有些要求严格的比赛中,棋手随身携带手机,即使手机是静音甚至关机状态也会受到处罚,所以比赛时不带手机是他早就养成的习惯。)

手机上有两通未接电话,三封未读短信,两通未接电话是范唯唯打来的,三封未接短信中有两封是范唯唯的,一封金钰莹的,一一翻看,都是在询问自已与魏国清这盘棋结果的。简单的给金钰莹回了个‘多谢关心,还要在棋院住下去’的回信,王仲明拨通了范唯唯的号码。

几乎是第一遍铃声刚过,电话就被接通了,“喂,怎么样?赢了吗?”范唯唯迫不及待地问道。

“呵,赢了。”王仲明答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范唯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开心的赞许道。

“真的吗?如果真的那么相信我,为什么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短信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我不是跟你说过,比赛是六点半开始,你七点二十分一个电话,七点五十二分一个电话,这象是完全相信的表现吗?”王仲明笑着问道。

“呃……,怎么不是?不仅是完全相信,而且还是关心,难道人家关心你。你还不乐意吗?”范唯唯笑着反问道。

“乐意,怎么会不乐意呢。不过再怎么对我有信心,也用不着比赛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就给我打电话吧?魏国清怎么说也是国青队里的头号棋手,你总不会以为他一个小时都撑不下来吧?“王仲明笑着问道。

“嘻嘻,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他。对了,今天你把他赢了,以后国青队里该没有人敢对你不礼貌了吧?“范唯唯调皮笑道。

“呵,哪儿那么简单,口服心不服。嘴上不敢说了,不等于心里就服气了,憋着想替魏国清报仇出气儿的人肯定还少不了。“王仲明笑着答道。

“什么?你是说以后还有人敢向你挑战?”范唯唯叫了起来——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又所谓‘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王仲明再怎么厉害,也总有失手露脚的时候,没有永远不败的将军,也没有永远不输棋的棋手。万一一个不小心输了,岂不是前功尽弃,还得离开国青队?真要是这样,那和魏国清下的这盘棋还有什么意义?

“呵。明面上的挑战不会有了,但暗地里的较劲儿只会更多。不过,这也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斗志也实力超水平发挥的催化剂,他们越是斗志昂扬。对我的状态恢复也越有利。”王仲明答道——有魏国清的前车之鉴,谁还敢拿退出国青队做赌注跟自已较劲儿?魏国清是国内职业棋手排行榜名列第十五的棋手,也算是一流棋手中的一员。能赢魏国清,也就意味着即使是一流棋手与之对战也是胜负大致相当的样子,不管是五五还是四六,如此大的风险,谁会那么没脑子?

“那就好,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干嘛对你那么排斥?你在国青队里不过就是随队训练两个月,又不影响他们在国青队里的排名,至于非要把你除之而后快吗?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儿?又或者对他们的态度很差?我真的很难理解。“既然不会象这次那样以谁输谁就退队为条件的赌战,范唯唯也就放心了,但随后又想起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呵,怎么跟你解释呢?……这么说吧,你们演艺圈里对选秀出身的艺人普遍是什么看法?是不是觉得比正统科班出身的要低一个档次,即使那位艺人的名气比大多数艺人大得多?”所谓隔行如隔山,在某个圈子里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外人眼中可能就觉得很荒唐,王仲明想了想后问道,希望触类旁通,用对方所熟悉的事情来沟通。

“那是当然。”范唯唯想也不想的就答道,因为那是事实。

“理由呢?”王仲明问道。

“不是以前跟你讲过吗?选秀选出来的艺人大多除了外型较好,会讨粉丝喜爱外,才艺,基本功方面比科班出身的差得很远,唱歌全靠剪接,演戏只会耍酷,卖萌,摆造型,连台词都讲不利索,对白多时,常常对着镜头念数字,连讲话都让配音演员管了,通俗的讲就是花瓶一个,这样的艺人名气再高也是粉丝捧出来的,怎么可能和真正搞艺术的人一样看待呢?”范唯唯答道。

“呵,这就对了。在演艺界,科班出身的人看不起草根出身的是常态,在棋界,职业棋手看不起业余棋手也是常态,草根出身的艺人中有真本事的,业余棋手中也有实力高强的,但那通常只能被称为个例,并不会对主流的想法造成影响。——在棋院,我就是一位业余棋手,即使曾经赢过几位职业棋手,那也是偶然人品爆发,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运气好点儿而已,这种观念不是靠赢一两盘棋所能改变的,你着急担心也没有用。”王仲明笑着答道。

“可你明明是职业棋手出身的呀!你当职业棋手,在世界大赛上夺取冠军的时候,那些国青队的队员说不定还在幼儿园里玩泥巴呢。”范唯唯不服气地叫道。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呀?呵呵,谢谢你提醒我年纪已经不小了。”王仲明笑道。

“呃,什么呀,就会歪曲人家的话。我是说,你干嘛不干脆说出事实,告诉别人你就是王鹏飞呢?以你的战绩和名气,说不定可以拿到三星杯的外卡,不用参预选赛直接就可以进入本赛呢。”范唯唯不满的叫道。

一九九六年三星杯初创时,每届比赛设立两张外卡,授予棋界德高望重者,外卡持有者可直接参加本赛,从一九九九年起,外卡减少为一张,基本在中日韩三国棋手之间轮转,因为王仲明的关系,范唯唯对三星杯赛很下过一番功夫去了解,这件事情自然知道。

“唯唯。”王仲明的声音忽然严肃了起来。

“呃…..,怎么了?”范唯唯一愣,不解的问道。

“你觉得我需要得到别人的特别关照吗?”王仲明问道。

“呃……”范唯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既然参加比赛,我就要靠自已的实力,外卡是给那些没能通过预选赛进入本赛者的礼遇,我还没到需要享有这种礼遇的时候,所以,以后就不要说这些了。出现在这届三星杯赛上的人叫王仲明,而不是王鹏飞,这中间的分别,你可以明白吗?”

王仲明郑重说道。

“呃……明白,对不起,是我太不懂事了……”范唯唯懂了,她现在明白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好。我刚才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听对方的声音有些委屈,王仲明心中一软,柔声问道。

“嗯……”范唯唯应声道,她确实是觉得有点委屈。

“对不起,我应该不要这么直接的。”王仲明歉意地说道。

“没事,本来就是我不对,你说我是应该的……,呀,这可怎么办呀?!”范唯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叫道。

“什么怎么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王仲明急忙问道。

“我跟井丹姐讲,十月份出专辑的时候要对外公开和你的关系,到时候我怎么介绍你呢?是王仲明还是王鹏飞呢?”范唯唯说道。

“呃…….你跟她保证这个干嘛?”王仲明一愣,奇怪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那时候报纸上在传你和她之间有绯闻,我不是怕你被她抢走,所以才使出杀手锏,想让她死了这条心的嘛。”范唯唯不好意思的撒娇叫道。

“……这也能赖上我呀…..”王仲明感觉非常的无辜。

“不赖你赖谁……怎么办呀,那时你还没有决定参加三星杯,所以我觉得公开关系没问题,可现在一算,专辑出来的时候和三星杯预选赛几乎是在一起…….会不会影响你的比赛呀?”范唯唯担心的问道。

“……,还是先不要了,没必要那么高调。如果是怕被廖井丹误会你说话不算数,她那里我去讲就好了,这个星期六日要去银海集团参加选拔赛,那个时候应该会见到她。”王仲明想了想后答道——的确,前些日子他可是见识过八卦记者的本事,想起来也觉得后怕,到时候这边备战比赛,那边还要防着狗仔记者的纠缠,实在是让人头疼。(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三章 忧心

还想再说几句,楼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估计是刚才观战的棋手们回来了,王仲明向范唯唯道了声晚安,然后将电话挂断,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翻阅。

门开了,周松进来,见王仲明正坐在床上借着床头灯看书,他犹豫了一下儿,“王老师。”他叫道——这还是几天来他第一次主动和王仲明说话。

“哦。”王仲明把书放下,听周松的语气,似乎不只是打招呼,而是还有别的话讲。

“王老师......,您能不能放魏国清一马?”有点儿胆怯的,周松问道。

“呃.....,你指的是什么呢?”王仲明略一沉吟,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能不能不让魏国清离开国青队?”周松说道。

“为什么呢?”王仲明再问。

“......我觉得他很可怜。”迟疑了半天,周松才喏喏的答道。

“可怜?呵呵,这倒是一个有趣的理由。我问你,如果刚才的棋是我输了,你还会觉得他可怜吗?”王仲明笑道。

“呃......,当然不会。”周松迟疑了一下儿答道——棋赢了也就没有离开国青队的事儿,有什么理由能让人感到可怜?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输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王仲明问道。

“呃......”周松答不上来了,不是他真的答不上来,而是他实在没办法说出口——魏国清输了要离开国青队他觉得可怜,王仲明输了也一样是要被迫离开国青队,谁又去可怜他,替他去求情?扪心自问,自已可能一视同仁,同样对待吗?

“......,很明显。你知道自已心里的天平倒向哪边。我可以告诉你,如果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我会毫不犹豫的兑现自已的承诺而不打半点儿折扣,我不会指望别人的帮助,更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我不知道魏国清怎样想的,但当他提出以退出国青为条件的挑战时,他就应该有履行赌约的准备,胜负的世界不是小孩子玩儿的家家酒,不是日本励志动画片中的热血桥段,更不是单机版的电玩游戏。错了可以调取进度,重新再来。所以,不要向我求情,错了就要受到惩罚,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如果连这也承受不了,那就说明这个人留在胜负的世界是一种错误——既然有着以卵击石的勇气,就该有着被碰得头破血流的觉悟。这很公平,我看不出哪里有值得同情的理由,不是吗?”王仲明淡然答道。

“呃......。好吧。”听完王仲明的话,周松完全泄了气,对方显然没有条算替魏国清向刘志峰求情的意思。

脱下鞋,周松侧身躺在床上。脸冲着墙壁一面,左手悄悄的从裤袋里掏出手机,“说了,没用。”简短的打出四个字。他从通讯录里调出一个号码,将这条短信发了出去。

国青队训练室的灯还亮着,屋子里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怔怔地坐在棋桌旁望着只有满盘黑色棋子的魏国清,另一个则是坐在他身旁眼圈发红的韩彩鹃,地上扔着揉做一朵的十几张纸巾。

“怎么办?都这样呆了半个多小时了。”训练室的门口,何智苑探头向室里看了一眼,转回头向旁边的几人焦急地问道——因为担心魏国清难以承受输棋后的心理打击,也担心韩彩娟因为魏国清很可能要离开国青队而情绪失控,几个和两个人关系交好的年轻人自觉留下来相陪,但在门外等了这么久却不见里边的二人有任何改变,这几个人也由不得沉不住气了。

“唉,能怎么办,只能继续等着。”溥家齐叹了口气答道——怎么去安慰因为输棋而面临离开棋队的队友?他实在是不知道,难道劝说‘不要在意啦,反正已经十九岁了,就算没有这件事儿,你在国青队也呆不满一年,现在不过是提前早走几个月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开玩笑,被别人赶出和因超龄而正常离队是一种概念吗?能被这种说辞而说服的人和鲁迅笔下的阿Q有什么分别吗?

“彩娟真的好可怜,一直哭到现在,这样哭下去,眼睛不会有事儿吗?”黄茉莉也忧心的说道。

“你还说,不是你一直说这盘棋魏哥一定能赢吗?”何智苑埋怨道。

“怎么能怨我?我也是照常理分析,谁会想到王仲明的实力那么强。再说了,要说责任你也有吧?既然觉得比赛风险很大,你就该想办法阻止这场赌战,可你出的什么主意?向丽红通风报信,结果事情没有压下去,反而越闹越大,连黄院长都下指示了。”黄茉莉也很不服气,据理力争道。

“好啦好啦,都什么时候了还互相矛盾起内哄?现在是大家团结一致,一致对外的时候,你埋怨我,我埋怨你,除了让大家更上火外还有什么用?”见两个女孩子有要闹别扭的前兆,段宜康连忙插口进去以制止事情的恶化。

“哼,那你到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平时你不是一直吹自已很有办法的吗?当时魏哥向王仲明挑战的时候你不是就在旁边吗?别人的责任都可以不问,你的责任总脱不掉吧?”何智苑立刻转移炮口,把气撒在段宜康身上。

“呃.....,我刚才不是已经派周松去向王仲明求情,让他向孙教练说几句好话,不要让魏哥离队吗?现在还没有消息,说不定两个人正在谈呢,万一他游说成功,王仲明答应不去逼魏哥离队,事情就不解决了吗?

“切,周松.....我看悬,就他的口才,能把事情说清楚就不错,还游说呢,别让别人问得哑口无言就不错了。”何智苑哼道。

“也别那么说呀,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事情也不可能变得更坏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成了呢?”段宜康无奈道——他又何尝不知道周松不是那种擅长交流沟通的人,让他去游说王仲明实在是没有任何把握可言,问题是由于先前坚壁清野的作战计划实施的太成功,除了同住一室的周松外,其他人和王仲明完全谈不上交流,所以除了把希望寄托在周松身上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四章 走投无路

“嗡嗡,嗡嗡”

好象是在呼应段宜康的话似的,他的手机适时的发出震动声,旁边几个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他身上——周松那边就算希望再怎么渺茫,但希望终究还是希望,有总比没有的好。

段宜康忙掏出手机并按下阅读键,“说了,没用”,四个字的短信,简单明了,虽然没有主语,但在场众人没有谁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切,没话说了吧。”何智苑奚落道。

“……这家伙,真是指望不上。”事实面前,段宜康想嘴硬也硬不起来,被何智苑奚落,他也只能悻悻道。

“好啦,也别怪人家周松,本来想求王仲明松口就没多大戏,有效果是赚着了,没效果也正常。”还是溥家齐公正一些,没有把责任推到周松身上。

“话是这么说,但接下来怎么办呢?”段宜康叹道——王仲明不松口,刘志峰那里就不可能轻易过关,终究这场赌战动静太大,整个棋院几乎是尽人皆知,原本还觉得这是利用舆论的压力逼得王仲明只要输棋就不得不遵守约定,离开国青队,谁想自已挖坑自已跳,反把自已给套住了。

“唉,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溥家齐也没有好主意可出,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预料之外,之前完全没有想过一旦失败该怎么办,在刘志峰面前把话说得太满,现在想回头也难了。

“算了,进去吧。老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段宜康再叹一声,摇了摇头,率先进到训练室,其他几人随后也跟了进去。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调整,魏国清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听到脚步声响。他转过头来,见是段宜康,溥家齐等人,他勉强咧嘴笑笑,虽是在笑,笑的却是比哭还难看。

“魏哥,你还好吧?”段宜康问道,虽然谁都知道这其实是一句废话。

“好,有什么不好呢。”魏国清自嘲般的笑笑。

“好什么好,你不知道明天棋院就会对你开处罚单了?”韩彩娟叫道。

“开就开吧。那又不是我管得了的事儿,认赌服输,也没什么好抱怨的。”魏国清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再怎么装做轻松,又怎么可能真的轻松?

“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棋院真有可能把你调出国青队!”韩彩娟叫道。

“…….就算是不调出队,我有脸继续留下来吗?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不能让人家说我说话不算数。不用棋院处罚决定下来,我明天会向刘教练提交离队申请。”魏国清顿了一顿,终于决绝道。

“什么……不行。你疯了吗?家齐,宜康,你们俩不是魏哥最好的朋友吗?你们俩到是劝劝他呀!”韩彩娟一听急了,离开国青队也就意味着要回地方。虽然以魏国清的实力不用发愁找不到地方收留,但肯定不能象现在这样常常能在棋院见面,年轻人谈恋爱。天天粘在一起恨不得都不够,忽然被迫分开,心里又怎么受得了呢?她向段宜康和溥家齐哀求般地叫道,希望他们俩个能够改变魏国清的决定。

段宜康和溥家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魏国清,但韩丽娟恳求的眼神让他俩又无法保持沉默。

“呃……,魏哥,不要那么心急,虽然输了棋,应该遵守承诺,但也不是非得离开国青队吧?”段宜康迟疑的说道。

“什么意思?”魏国清不解问道。

“嗯……其实吧,我觉得王仲明之所以逼你拿退队做条件打赌,就是想来个下马威,把其他人都给镇住,所以,他的本意未必是想把你赶出国青队——他随队训练只有两个月,把你赶出国青队对他其实也没有好处,无非因为你是国青队的核心成员,你总是和他对着干,他心里不痛快而已……”段宜康硬着头皮分析道。

“说重点!”何智苑不耐烦的催促道,照他这样分析下去,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说到结论!

“别催嘛,不把事情分析清楚,怎么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这次魏哥吃亏,就是吃在对王仲明不够了解上,吃过一次亏了,就不能再吃第二次。”段宜康解释道——他现在脑子里也没有成形的想法,不利用分析问题的时间好好理顺思路,让他拿什么来说呢?

“智苑,别催他,让他慢慢说。”听段宜康的意思似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思路,韩彩娟忙制止住何智苑,怕她打乱段宜康的思路,何智苑扁扁嘴,到底还是没有再说话。

“……黄院长指示刘教练把这盘棋从循环赛里拿出来单独在晚上进行,这至少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他对王仲明的实力很有信心,二是他打算借这件事在国青队内整风,所以才故意推波逐澜,把这件事儿搞大。由此可知,这次棋院不做处罚便罢,一旦做出处罚,肯定会非常严厉,所谓杀一儆百,表面上处罚魏哥,实际上是冲着整个国青队所有的成员……我不相信黄院长不知道对王仲明的排挤是整个国青队成员共同参与的。”

“……所以说到底,处罚是肯定避不开的,但处罚的力度却有很大的回转空间,而其关键,就在于王仲明本人的态度——这个人不简单,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黄院长为什么那样帮他,而且连林老师和陆老师都跟他关系很好,比赛完了刚回北京就请他吃饭……总之,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我猜他肯定是能直接和黄院长说上话的人。现在结论出来了,想办法取得王仲明的原谅,让他不再追究挑战的事情,然后请他向黄院长求情,我想魏哥虽然少不了受到处分,但至少用不着离开国青队了。”分析之后,段宜康终于得出了结论。

“切,还不是刚才讲的那些,问题是管用吗?周松去求情不是被打脸了吗?人家被你们欺负那么久,气儿哪儿那么容易消。”何智苑忍不住给他泼着冷水。

“呃……这个我想过了,我承认,让周松去做这件事儿是我考虑不周。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做调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儿怕是还得魏哥亲自去见王仲明。”段宜康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魏国清问道。

“……嗯…..想让王仲明不再追究下去,首先就要让他把心里的那口气出了,而要达到这个目的,魏哥你肯定要向他当面表达歉意,并请求原谅。”段宜康说道。

“什么?…….你说要让我去向那个人赔礼道歉?不可能,就算是离队,我也不会做那种事儿!”听完段宜康的建议,魏国清猛地站了起来激动的叫道——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宁肯被人打死也不能被人吓死,让他向王仲明低头,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段宜康识趣的闭上了嘴,他又不是不知道魏国清的性格,如果肯低头的话,又何至于有今天的结果?

“你不去,那我去好了。”韩丽娟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要干嘛去!?”魏国清手急眼快,一把拽住韩丽娟的胳膊问道。

“你不去向王老师道歉,我替你去。”韩丽娟答道。

“不行,我不去,你也不能去!”魏国清叫道。

“为什么?!”韩丽娟带着哭腔问道。

“我丢不起那个人,如果你还要当我的女朋友,就不许去见那个人,否则的话咱俩就一刀两段,以后谁也不认识谁!”魏国清铁青着脸答道。

“你……”韩丽娟瞪着魏国清,魏国清也毫不退缩地盯着她的双眼,到底还是她撑不下去,转身趴在何智苑的肩头委屈地又哭了起来。

“真是的,不让去就不让去,那么凶干嘛。”轻轻拍着韩丽娟的后背何智苑不满地叫道,她能理解魏国清此时的心情,但韩丽娟也是为他着急,就算做法不合对方的心意,也用不着拿分手来威胁吧?有些话再怎么着急生气也不能说,难道不知道这种话对一个女孩子的伤害有多严重吗?

见韩丽娟哭的那么伤心,魏国清也有点儿后悔,不过他从来不是一个肯道歉的人,尤其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想想明天过后,说不定真的就要从国青队离开,不由得悲从中来,郁闷地地屁股重新坐下,梗着脖子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一时间屋内又陷入了沉默,除了韩丽娟低微的啜泣声,便再没有任何动静。

想要避免离开棋队的处罚必须先要取得王仲明的原谅,要取得王仲明的原谅就需要魏国清亲自去当面道歉请求原谅,而以魏国清的脾气却是打死也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问题似乎陷入了一个死结,再也没有办法解开。怎么办呢?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看来,只有这一招了。”足足有两分多钟,溥家齐出声打破了沉寂。(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五章 兄弟

“哪一招?你想到办法了?”大家的眼睛都是一亮——溥家齐为人稳重,虽不象段宜康脑子那么活,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但他讲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儿却要比段宜康靠谱得多,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有很大的把握,宁肯把事情烂在肚子里也不会随便说出来给别人以误导,所以,当他说有办法的时候,尽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办法,几个人先就觉得心里升起了一道曙光。

“先声明,如果是让我向王仲明低头道歉的话,是兄弟就不要讲了。”魏国清先打预防针——如果不用离开国青队,他当然不想离开了,但如果留下来的前提是以放弃自已的尊严为条件,他宁可不要。

“呵,都说了,是兄弟,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做那种事儿的。”溥家齐笑道。

魏国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吃苦受难冒险挨罚都是小事儿,重要的是一定不能丢了面子,棋输了,是自已实力不到,运气不好,那是没办法的事儿,但开口向人赔礼道歉却是自已骨气的问题,士可杀而不可辱,这就是他的底线。

“那你是什么办法?如果不能让王仲明肯出来替魏哥说好话,棋院的处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魏哥?”段宜康不解的问道——就算是上法院打官司,受害者的谅解都是最后判决量刑的重要依据之一,何况是人治因素更重的棋院呢?

“呵,你也说了,魏哥被棋院处罚肯定是跑不了了,但处罚力度的关键还是在王仲明身上,所以,事情的重点还是在怎么让王仲明松口,不去要求棋院严肃处理。”溥家齐答道。

“可是魏哥说了。就算是退队也不去向王仲明低头认错呀?”何智苑提醒道,她无法想象,魏国清不肯向王仲明服软,人家有什么理由放他一马呢?

“所以,我也没说让魏哥去向王仲明低头呀。”溥家齐笑道。

“......呃......怎么可能?难不成你会催眠术,能把他催眠,然后想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黄茉莉奇怪道,她的想象力倒很丰富,怎么就不想想,如果溥家齐真有这个本事。在下棋比赛的时候为什么不用?有这一手傍身,天底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呵,别那么天真好不好。我的办法其实就是魏哥的方法。”溥家齐笑了笑后说道。

和魏国清的方法一样?那是什么方法?

几个人一时懵住,不晓得溥家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等等,你该不会是说也象魏哥那样,去向王仲明挑战吧?”还是段宜康脑子转得比较快,愣了几秒钟后,他迟疑的问道。

“什么?不会吧。你还会真的想那么做吧?”听到段宜康的话,黄茉莉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虽然很同情魏国清与韩彩娟的遭遇,也是打心眼里真的想帮到他俩。但如果是以自已也可能遭受到同样的困境为前提,她却是很难接受。

“为什么不呢?国青双璧,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现在国清有难,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呢?我是棋手。别的本事没有,也就是在棋上还算有点儿信心,所以我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这个——棋手之间的矛盾,就以棋手之间的方法去解决。我会向王仲明挑战,条件就是,如果我赢了,他就放过国清,让国清继续留在国青队。”溥家齐淡然一笑,说出自已的想法。

——以实力而论,他和魏国清在伯仲之间,在棋手积分排行榜上,一个是第十五位,一个是第十八位,但两个人的棋风迥异,一个以攻杀凌厉,中盘力量强大而闻名,一个则是以棋风细腻,长于形势判断,官子功夫出色见长,简而言之,这两个人的长处和短板正好相反,魏国清的苦手往往就是溥家齐擅长对付的棋手,而让溥家齐感到头疼的人,碰上了魏国清往往也会很快败下阵来,所以魏国清这盘棋虽然输得很惨,通盘几乎没有一个象样的机会,但这不等于溥家齐也会一样,蚊子叮人,青蛙吃蚊子,人吃青蛙,就象是生物界的食物链,棋手间也存在棋风相克的现象,象同样为超一流棋手,武宫正树对赵治勋的成绩很难看,赵治勋对曹熏铉几乎是一面倒的惨败,而曹熏铉碰上武宫正树又几乎是一愁莫展,双方在巅峰期交手九次,武宫正树以八胜一负的战绩遥遥领先,如果以古时番棋战局净胜四盘就被降级的话,双方的棋份早被打到让先了。故此,虽然魏国清输给了王仲明反而让他多了一点信心,而且,在国青队中,如果他不站出来为魏国清拔创的话,那还有谁能站出来向王仲明说‘不’?

“不行,王仲明的棋那么强,万一你也输了怎么办?”黄茉莉一听急了,拽着溥家齐的胳膊叫道——帮人归帮人,哪儿有帮人把自已也帮进去的!兄弟交情再怎么好,也不能不管自已会不会受到伤害吧?

“我又不是要把他赶出国青队才去挑战的,照道理,他应该不会以退队做为对等条件,至于他会提什么要求......,到时候再说吧。”溥家齐答道。

“呃.....,别说,这还真是一招。”想了想,段宜康点了点头说道,魏国清不肯低头,也就是双方没有和解的希望,和平的道路不能走下去,继续以战斗的姿态继续下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以斗争求和平,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和平亡’吗?就这样被王仲明把所有的风头都抢尽,他又何尝甘心。

听到溥家齐不是以离队为条件去挑战黄茉莉也松了口气,虽然这样出头不是她所愿意,但这么多人都在,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家齐......,谢谢你。”魏国清心里则是百感交加,千言万语,最后说出来的只能有这两个字。

“呵呵,谢什么谢,再说事情还没办成,你谢的也太早了。”溥家齐笑道——嘴上说的轻松,但他的心情绝不轻松.(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六章 新的一天

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夏日的早晨总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新鲜的活力。

“嘀嘀,嘀嘀,嘀嘀”,手机设定的闹钟将周松惊醒,他习惯性的将闹钟按停,然后翻身下床,穿好衣服,蹬上运动鞋,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宿舍——为了提高国青队队员的体质,刘志峰规定所有队员每天早晨都要参加晨运,所谓的晨运其实就是集体列队绕着棋院的操场慢跑三圈,总距离大概也就五六百米的样子,除了下雨下雪的日子,几乎天天如此。不过,王仲明却不受这项规定的约束,用不着大老早起来和那些年轻棋手一起跑圈,所以每天可以睡到食堂开饭再起床,这种特殊待遇曾经让许多年轻棋手羡慕,不过鉴于刘志峰强硬的态度,没有谁敢去控诉这种赤裸裸的不公。

周松出来的比较早,到操场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人,他弯腰踢腿活动脚踝,做着运动前的热身,没过多久,听到有人说笑着从大楼的方向走来,回头看,是魏国清,溥家齐,段宜康等人,魏国清的眼睛微肿,面容有些憔悴,显然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旁边的溥家齐似乎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估计是同处一室的他也受到了影响吧?

“早上好,魏哥,你还好吧?”主动迎上去,周松打着招呼。

“早上好,谢谢你的关心。”魏国清笑着答道,虽然表情有些不那么自然——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吧,也不知道今天以后自已是不是能继续留在国青队里,魏国清对于平时并不怎么看得上眼的周松的问候也感到非常的亲切。

“昨天怎么嘱咐你的,让你好好跟那个人说,结果连那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成。”段宜康却没那么客气。埋怨的说道。

“呃......,对不起,是我嘴太笨,魏哥,真的很抱歉。”周松惭愧地低下头向两个人道歉——人家托自已办事儿是看得起自已,结果自已却完全没帮上忙,如果魏国清真的会离开国青队,自已不是也要担上一部分责任?

“呵,别听他胡说八道。他那是逗你玩儿呢。这事儿本来就和你没关系,你肯帮忙出力就已经很够意思了。”拍了拍周松的肩膀,魏国清笑着安慰道。

“就是。周松,别介意,宜康就那德性,别当真。对了,昨天你短信里只说事儿没办成,具体怎么样?你怎么说的,他怎么回答道?”溥家齐瞪了段宜康一眼,回过头来向周松问道。

“噢,我请他既然赢了棋。就不要非得让魏哥离队,他反问我如果他输了我会怎么想?然后他说,‘如果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我会毫不犹豫的兑现自已的承诺而不打半点儿折扣。我不会指望别人的帮助,更不需要别人的怜悯’,还说‘既然有着以卵击石的勇气,就该有着被碰得头破血流的觉悟。这很公平,不是吗?’,话说到这种程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松把昨晚的对话大致讲述了一遍,最后歉意的说道——到底还是自已的口才不行,几句话就被人家问住了,如果换成段宜国,至少不会这么几问就被成了哑吧。

听完周松的讲述,三个人相互交换着眼色,彼此心中想的差不多一样——这个王仲明口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什么叫‘既然有着以卵击石的勇气,就该有着被碰得头破血流的觉悟!’,不过就是赢了一盘棋,用得着这么牛吗?!谁是石头?谁是鸡蛋?真以为运气好赢了魏国清,就能够在国青队里横着走了吗?

见三个人不说话,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周松心里有点儿打鼓,不知道自已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呃.....,魏哥,我.....”他想道歉,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没事儿,我说过了,这事儿你能帮忙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好了,人差不多都下来了,准备跑步吧。”制止住周松,魏国清笑着说道,‘良言一句三冬暖,冷语背后六月寒’,周松有这番心意,已经足够了。

“一,一,一二一......”跑步喊号的声音从楼下隐隐传来,楼上一张窗户的窗户开着,两个女孩子趴在那里正在看国青队队员们的晨运,十几个年轻人排成并不规范的两列纵队沿着操场的边线跑着,跑在最前边的是溥家齐和魏国清两个,魏国清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口号,声音似乎比往常更加响亮。

“到底是男孩子,受到那么重的打击,一个晚上就又变得生龙活虎,换成是我,肯定做不到。”说话的是何智苑,在她旁边的则是黄茉莉。

“你怎么就不知道他是在强打精神做给别人看的呢?”黄茉莉说道——想起自已的男朋友因为要帮魏国清而去与那个实力莫测高深的王老师对抗,也不知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呢?

“呃.....,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道理,男孩子嘛,打断牙齿肚里咽,要不怎么叫爷们儿呢。”愣了一下儿,何智苑笑道。

“你呀.....,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不是你爷们儿有事儿。你昨天怎么不让段宜康向王老师挑战呢?好歹他也是国青队的主力队员,认认真真的去下,也未必不能赢吧。”哼了一声,黄茉莉抱怨道。

“胡说八道,什么叫‘敢情不是你爷们儿有儿’,别乱点鸳鸯,段宜康和我是普通朋友关系,我凭什么让人家干什么人家就得干什么?再说了,连魏哥都不是王老师的对手,他上去顶什么用,还不是一盘菜,还是白送的。”何智苑不满地反驳道。

“切,自私,你也知道魏哥不是王老师的对手,那家齐就一定是吗?他脑子一热就站出去强出头,你也不说帮忙劝劝,还好姐妹呢。”撇了撇嘴,黄茉莉哼道。

“.....拜托,他是谁的男朋友呀?你这个正牌儿女朋友当时都不发话,我这个路人甲怎么帮忙劝呀?”何智苑闻听是哭笑不得,马后炮原来还有这样放的呀?

“怎么不能帮忙!你也知道我和家齐的关系,当时他正满腔热血,一肚子豪情要为兄弟出头,我是他的女朋友,那时拉他的后腿他能听吗?如果也象魏哥那样甩出一句‘你再拦着我咱俩就一刀两断’怎么办?你是第三者,我不方便说的话你能说呀。”黄茉莉说道。

“......,冤呀,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呀!茉莉,咱说话讲点儿良心好不好?当时那种情况,你觉得谁说话他们能听进去?你不知道男人都好面子,越是在自已女朋友面前越要逞能?那种时候你越是反对,他就越是要做,忘了那天‘缘来’里魏哥什么样子?那天他什么样子,昨天你们家家齐就是什么样子。好在他没打算拿退出国青队当条件去和王老师拼,真要是那样你才该担心呢。”何智苑叫冤道——和你是好姐妹,你和韩彩娟也还是好姐妹呢,当时韩彩娟哭得稀里哗啦,纸巾用掉了两包都还不够,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儿让魏国清继续留在国青队的希望,我怎么狠得下心去给戳破呢?顺得姑情失嫂意,这真是好人难当呀。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依你看,家齐真要是和王老师对上了,他能不能赢呢?”叹了口气,黄茉莉说道,她何尝不知那时的情况谁说话也不管用,哥们儿呀,面子呀,男人间的友情,女人实在是理解不了。

“这个.....,应该是还有一定希望吧?昨天那盘棋你也看了,王老师固然非常厉害,但魏哥的发挥也的确有些问题,象右下角的冲击,对下边白棋大龙的攻击,你不觉得他下得有点着急,心态有点失衡吗?如果当时不是那么急着想一下子把白棋置于死地,按照一般分寸去下,王老师就算能赢也不会那么轻松。家齐的棋比魏哥稳,而且有了昨天的教训,他肯定不会再犯魏哥的错误,这样分析下来,他们两的对局应该是旗鼓相当,胜负各半吧。”何智苑想了想后小心的答道。

“才一半呀......”黄茉莉的神情又黯淡了下去。

“有一半的机会赢,这还少呀?”何智苑真不知自已该说什么好,要知道因为怕黄茉莉担心,她已经尽量强调溥家齐的长处而不去讲溥家齐的弱点了,说到底,包括她,包括魏国清等人对王仲明的了解还是太少,时至今日,还是没有人能说得清王仲明的棋风怎样,试问,连一个人的棋风都不了解,除了实力远远高出一筹,谁敢说战之必胜?如果自已真那么说了,只怕黄茉莉又要骂自已‘站着说话不腰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话!

“......,是呀,一半的机会,已经不少了......”黄茉莉喃喃道,目光重又回到操场上,操场上一众年轻棋手已经完成了晨运,队伍散开,三三两两地返回棋院大楼,溥家齐和段宜康、魏国清走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已的心理问题,看起来溥家齐的表情怎么那么沉重?(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七章 不寻常的味道

起床,穿衣,刷牙,洗脸,享受着有别于其他国青队成员的特权,王仲明可以悠悠然地做着这些事情,享受生活就要从起床的那一刻开始,再怎么枯燥乏味的生活只要用心体会便能从中找到乐趣。

——不知那帮小子今天会有什么样的行动呢?只希望不要发动情感攻势,让女队的几个女孩子跑来自已面前抹眼泪吧?真要是那样可就棘手了,不答应她们的请求,自已会不会被视为冷血恶魔,成为全民公敌?

想到这里,王仲明不由得笑了起来,魏国清应该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要靠女人来求

情吧?

收拾完了,拿着饭盆饭勺,王仲明下楼来到食堂,来得比较早,食堂里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卖菜打饭的窗口只打开了一个,案板上馒头,豆包,油条,馅饼

,旁边稀饭、咸菜免费,热气腾腾,很让人有食欲。

“哟,王老师,早呀。”窗口里卖早餐的是那天卖王仲明饭卡的小老头儿,姓李,这一个星期以来王仲明几乎天天都是在食堂吃饭,所谓低头不见抬头见,算是比较熟了,看到王仲明从门口进来,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早。您也早。”王仲明笑着回应道,站在队伍的后边等着打饭。

“呵,王老师,听说你昨天晚上大出风头,把魏国清那小子给赢了,真的假的呀?”一边熟练的用夹子将两个包子放进前边一人伸过去的饭盆里,李师傅一边笑着问道,别看小老头个子不高,人也不是很壮,底气却是很足,加上此时食堂里人又不是很多,声音传开,显得是更加的响亮。

人们的目光几乎一瞬间都转了过来。有些是昨天已经知道的,有些现在才听到,惊讶,钦佩,怀疑,赞叹,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既使是在高手如云的中国棋院,论实力,魏国清也是排得上字号的人物,敢于与之赌战就已经很不简单。更何况还能战而胜之!

“呵,不过是一盘棋,谈不上什么风头不风头的。”王仲明笑笑,算是证实了这个消息。

“呵,这不叫出风头还有什么能叫出风头,我早就说嘛,看面相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国青队的那帮小子找你麻烦,纯属自讨苦吃。跟他们他们还不信,结果怎么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回算是该长点儿教训了。”李师傅笑道。

早就说嘛......。还看面相?......,我怎么就没听说过呢?

王仲明笑笑没有答话,这位李师傅和金钰莹爷爷的爱好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光彩露脸的事儿即使是八竿打不着的也要和自已扯上关系,丢脸现眼的事情就算是自已的也要赖天赖地赖别人。找出各种各样借口以证明不是自已的问题,总之,好面子。爱吹牛的老小孩儿一个。

“对了,听别人说,你和魏国清这盘棋还打了个赌,谁输了谁就要退出国青队,现在魏国清输了,你真的要让他退出国青队吗?”话风一转,李师傅忽然问道。

果然不出所料,这件事儿造成的影响真是不小,竟然连食堂烧火做饭的大师傅都关心上了。

“呵,那是棋院领导和魏国清自已该操心的事情,和我无关。”王仲明笑了笑,轮到他打饭了,要了两个豆包,盛了两大勺稀粥,再夹了一些咸菜,他离开窗口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吃饭。

“......,怎么会和你无关呢?魏国清这小子,惨喽。”看着王仲明一付置身事外的超然样子,李师傅心里暗自想到。

随着时间的继续,来食堂吃早点的人也越来越多,当然和中午时分的盛况是没的可比,稀稀落落,每张桌上坐的都不满四五个人。

国青队的人来了,魏国青,溥家齐,段宜康几个走在前边,其他人三三两两的走在后面,看到王仲明已经先在里边吃饭,魏国清的脚步犹豫一下儿,便视而不见的绕过王仲明的那张桌子径直向打饭窗口走去。

自国青队的人进来后,留在食堂吃饭的人们尽管各自闲聊吃饭,装成没事儿人的样子,但眼角余光没有不偷偷盯着这群人的,任谁都看得出魏国清现在的表现显然是并没有服气,再加上其他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毫不掩饰的敌意,不难猜到昨天的那盘棋其实只是个开始,王仲明与国青队其他成员之间的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第一波的战斗彻底失败,而且还搭上了个魏国清,接下来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国青队后是女队的棋手们,进入食堂的门口前还在如往常一样嬉笑打闹,进来后发现王仲明也在,不约而同的停止的嬉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呵,看来自已真的已经变成了全民公敌了。

看到这一幕,王仲明暗自叹道,想那些女孩子上个星期还追着自已要范唯唯的签名照,谁想短短没有几天,看自已就象看欺行霸市的恶人一般——好在自已明智的没有把照片交给她们,不然若是被她们当成了出气筒撕了或扔了,那就太对不起范唯唯了。

排队打饭,十几个人分别在两张桌上坐下,吃了几口饭,段宜康和溥家齐咬了几句耳朵,溥家齐向王仲明这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段宜康又起身离座,凑到魏国清耳边说了几句,魏国清也向王仲明这边看了眼,再向溥家齐看去,溥家齐又点了点头,魏国清迟疑了一下儿,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向另一桌的韩彩娟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个人端着饭盆儿双双离开了食堂大厅。

怎么个意思?为什么这两个人要离开?......

一直在悄悄观察着一群年轻男女行动的人们心中大为好奇,从刚才这一连串的行动中,他们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如果觉得输给了王仲明,心情不爽,不愿意与这个人在同一个空间多呆一刻,那大可以打完饭后马上离开回宿舍去吃,有必要坐下以后才又走吗?段宜康在魏国清和溥家齐耳边到底说了些什么?难道魏国清的离开是他的主意?(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八章 陪绑

豆包很好吃,稀粥也很烂,咸菜虽不值钱,味道却非常不错,食堂自已腌制的有独家配方,远比从超市里买的含防腐剂的袋装小菜好吃的多,王仲明甚至在想,等两个月后训练结束时是不是可以托李师傅买一坛子回去。

来食堂吃早餐的人越来越多,十几张餐桌差不多都坐满了人,有些来的晚的人四处张望寻找着空位,实在找不到的也只好端着饭盆回宿舍或办公室去吃了。

就着咸菜,王仲明把饭盆内的最后一口粥喝了下去——早吃早走,吃完就走,予人方便,于已方便,腾出位子让给需要的人,这也算是一种功德吧?

看到王仲明的动作,知道他马上就是吃完早餐离开,段宜康轻轻捅了溥家齐一下儿,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齐齐放下手中的食物站了起来,并肩向王仲明走去,表情坚毅严肃,如同奔赴战场火线的战士。

国青队的队员们齐齐将目光集中在他俩身上,女队那桌的人也转过头来望着他俩,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他俩去干嘛,但这个时间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动作,肯定会有特别的理由。

两张桌子上的人齐齐把头扭向一个方向,而目光所向是两个表现严肃的大活人,这样的举动很容易就引起其他人的连锁反应,许多人也好奇的向二人行注目礼,待到发现这两个人走向目标的终点是谁时,不由得精神一振,早饭也顾不上吃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等着看是不是又有好戏开锣。

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大对劲儿,王仲明放下饭盆,回头看,见溥家齐和段宜康二人向自已走来。表情严肃,显然是有话要说。

把饭盆放在一边,王仲明转过身来,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两个人——昨晚周松的游说求请失败,现在换人了吗?

在人们目光的注视中,段宜康和溥家齐停在了距王仲明大约两米远的地方,溥家齐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交到段宜康手中,段宜康接过信封向前迈出一步,双手平伸。将信封递在王仲明的身前。

“挑战书!”同桌还有其他吃早饭的人,信封外边写的字很大,是磁性黑板上专用的那种油性笔写的,寸许大的每一个字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算隔着一张桌子对面也看得清清楚楚,有些沉不住气的人惊叫出声,而这样的声音在人们好奇心的驱使下由近及远迅速传开,不过短短的十几秒钟,整个食堂里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王仲明又被国青队的人挑战了。

看了一眼挑战书。抬起头来又看了看两位表情严峻的年轻棋手,王仲明也有些诧异——难道魏国清的失败还不足以让这些年轻棋手接受教训,还打算象魏国清那样蛮干?再说,挑战就挑战。用得着这么高调吗?上次魏国清也是在楼道里,现场只有包括段宜康三个人在内,而这次则是在食堂的早餐时间,整个大厅里的人没有一百也差不了多少。看来下的决心比魏国清还大呀。

——之所以决定在这个时间向王仲明递出挑战书是段宜康的主意,他的想法,因为前边有魏国清的事情。棋院高层已经很不痛快了,如果是私下里向王仲明挑战而又被高层知道,那么这次挑战搞不好可能被压下来,因为王仲明赢了魏国清已经证明了他有足够的资格在国青队继续呆下去,他没有必要为证明自已再接受另外一个人的挑战,如果允许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所有的国青队员要都搞这么一次,那岂不是没完没了,国青队还怎么管理?所以,段宜康才提议让溥家齐在早饭时间,在领导们还没有来到棋院时,在大厅广众之下向王仲明正正式式的提出挑战,利用围观众人的压力,逼迫王仲明不得不当场接受,而只要王仲明接受了,那么就算过一会儿等领导们来了也没办法取消双方的约定。

见王仲明没有马上将挑战书接过去,段宜康将手又往前伸了一伸,“请接受挑战书!”他提高声音说道,这一下儿,就连离的远看不清信封上的字迹的人也知道那是什么了。

王仲明将信封拿在手中,段宜康退后一步,和溥家齐又站在一起——挑战书递出去了,接不接受还要看对方的态度,如果提出难以接受的条件,还需要他据理力争,以免让溥家齐吃亏。

信封并没有封口,王仲明将信纸从里边倒在手中然后展开,信纸只有简简单单的几行字,一眼就可以看完,‘我,溥家齐,正式向王仲明先生提出挑战,如侥幸得胜,请王先生向棋院高层求情,让魏国清继续留在国青队中。”

怎么和那天的魏国清一样,光说自已赢了会怎样,就不提自已输了以后怎么办呢?

看完这封挑战书,王仲明不由莞尔,溥家齐也就罢了,那天段宜康不就在旁边吗?写这封挑战书时,他就没把那时自已对魏国清讲的那番话传达一下儿吗?

“为什么要挑战。”把信纸折好重新放回信封,再将信封放在饭桌上,王仲明淡淡然的问道。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儿眼色,这个问题显然是只能由挑战者自已来回答,“国清是我兄弟,我要帮他。”溥家齐答道。

“唔,这倒也算是个理由,那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挑战?”点了点头,王仲明问道。

两个人再次交换眼色——是呀,挑不挑战是你的事儿,接不接受挑战是人家的事儿,上次魏国清的挑战是因为人家需要证明自已的实力,现在实力已经得到了证明,还能找到让人家必须接受的理由呢?

“......,你可以不接受,但我们会鄙视你!”还是段宜康脑子转得快,一时间想不出太好的理由,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

话声出口,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虽然大家都知道在这样的时间场景发出笑声很煞风景,会破坏两位国青队员费心费力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肃穆氛围,但这样的理由实在是在搞笑,太孩子气了吧?给人的感觉就象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闹别扭时的争吵‘不给我玩具,我就不跟你玩儿了’!

话说出口,段宜康也觉出不太妥当,而从周围传过的笑声更让他明白自已做了什么样的蠢事儿,只不过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他也只能强作镇定,只当没有听到那些笑道。

“这个笨蛋,说的什么话呀,平常不是嘴挺溜的吗,怎么到了真正要用的时候就不灵了?!”不远处的桌上,何智苑气得小声责骂道,明明很悲壮,很励志,很热血的一件事情怎么被他搞成了无厘头的闹剧的感觉?

王仲明也是差点儿笑出来,看不出来,这个段宜康还真有点儿搞笑的才能。

“......,好吧,这还真是一个很有创意的理由,我可以认可。挑战书里讲,如果你赢了,我应该向棋院领导求情,让魏国清继续留在国青队,那如果输了呢?你打算怎么办?”强忍住笑意,王仲明问道。

“我......随便你怎么办都行。”溥家齐答道。

“除了离队!”段宜康连忙跟上一句,心道,我的溥哥,你怎么那么单纯?万一人家提出输棋就要你和魏哥一样打包袱走人,我怎么向黄茉莉交待呢?!

长脑子了,是比魏国清聪明些了。

“好吧,我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不会如果输了的话,受到惩罚的人不只是你,还包括你,可以接受吗?”点了点头,王仲明答道,手指向溥家齐,然后落在段宜康身上。

“呃......还有我?!”段宜康色变,本以为自已只是个陪同人,只管传递信息,维护溥家齐的利益,就象古时候讲的,‘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安全的很,谁想绕来绕去最后还是把自已给扯了进去,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弹打出头鸟,古人诚不欺我也!

不远处的桌上,何智范顿时也紧张了起来,心说,这个王老师太坏了!段宜康打算利用围观者的压力逼迫他接受挑战,没想到他却反过来利用围观者的压力逼段宜康也被拉下水——试问,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段宜康有可能打退堂鼓吗?

忽然感到有人在踢自已的腿,扭头看,却原来是黄茉莉在朝自已做鬼脸——有人陪着溥家齐一起下油锅,她感觉好多了。

“......呃......”段宜康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答应吧?万一溥家齐输了自已就得一起吃瓜落儿,不答应吧?王仲明正可以顺理成章的拒绝溥家齐的挑战,刚才是自已亲口说出‘你可以不接受,但我们会鄙视你!’,现在自已不敢接受人家的条件,到时候又怎么去指责人家呢?

人家溥家齐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自已若是退了,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已还不得被人笑死?

“好,我接受,我和溥哥共同进退,和你拼了!”一咬牙,一狠心,段宜康把胸脯一挺大声答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九章 不得安心

“溥家齐,段宜康,好样的!够哥们儿!够义气!”

还真有捧场的,段宜康话音刚落,国青队年轻棋手那一桌上就传来整齐的喊好助威声,声音之大响,连食堂外的操场上的人都扭过头来向里张望,想知道里面正在唱的哪出戏。

国青队队员们的热情也感染到了还在食堂里的不少人,掌声响起,他们都在为两位年轻棋手为了队友而勇于挑战的行为而感动。

“谢谢,谢谢!”抱拳拱手,段宜康向周围为自已和溥家齐鼓励打气的人们道谢,一时间豪情万丈,有一种自已是为人间正义而向魔王挑战的勇士吧?

溥家齐到是没有他那么情绪外露,不过这种被众人所欢呼赞扬的场景的确让人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段宜康接受了你提出的条件,现在赌战是不是已经成立?”当众人的掌声,叫好声渐渐安静下来后,溥家齐向王仲明沉声问道。

王仲明没有马上回答,他先将放在桌上的那封挑战书对折后放入口袋,再拿起饭盆和汤匙,“挑战接受,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等刘教练的安排。”淡淡地说了一句,他来到食堂墙角的水池将餐具洗刷干净,然后离开了食堂。当他在做出这一连串动作时,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但王仲明却似是全无感觉,表情平淡,平淡得就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平淡得让人有一种心往下沉的恐惧。

......溥家齐,段宜康,这两个小子该不会被修理的更惨吧?

许多人心里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下了公交车,刘志峰向棋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打着哈欠——昨天晚上他睡的也不太好,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处理魏国清的事情。就心情而言,他的确是很想给魏国清一个教训,让其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要因为有点儿成绩就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但是如果让魏国清就此离队,他还真的狠不下那个心,从十六岁进入国青队到现在,从排在队尾小不点儿到成为国青队的主力核心。他在魏国清身上付出的心血何止是一点半点儿,就这样离开,他怎么舍得了?问题是,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这个主教练的控制范围之内,最终的处罚结果需要由刘志峰做出,甚至连黄德志都会参与进来,慈不掌兵,义不理财,以他们两个人所处的高度。牺牲一个魏国清以维护棋院管理层的权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决定了,自已有没有办法说服他们俩个,找到一个既可以让魏国清得到教训,又可以彰显棋院的管理方案呢?可惜的是。折腾了一个晚上也还是没能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志峰,等等!”正漫不经心的向棋院门口走去,后边有人在叫着自已的名字,刘志峰回头看。却原来是国少队的教练蔡其昌,面色红润健步如飞,他的精神面目倒是挺不错的。

放慢脚步。刘志峰等蔡其昌跟了上来,两个人并肩一起走。

“哟,昨天晚上没睡好呀?”侧头见刘志峰眼带血丝,蔡其昌关心的问道。

“是呀,怎么可能睡得好呢。还是你好呀,一群娃娃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多省心呀。”刘志峰叹道。

“切,媳妇都是人家的好,儿子都是自已的亲,真让你来带那些小家伙十天半个月后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蔡其昌哼道——人人都有一本儿难唱的经,光看见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揍,带国少队就轻松吗?

“好呀,那就这么办吧,从今天起,我带国少队半个月,你带国青队半个月,咱们来个角色互换怎么样?”刘志峰非常认真地提议道。

“......去,做梦去呀,就算要换,也得两个月以后,现在换,我傻呀?!”蔡其昌先是一愣,然后笑骂道——这个时候换角色,岂不是要替对方善后擦屁股,解决王仲明与国青队其他成员之间的矛盾?这种头疼的事儿,还是留给别人去享受吧。

“唉,没义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刘志峰无奈地说道,他当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国字号棋队教练员的职位调动得需要院长的批准,哪儿是他们俩私底下商量一下儿就能决定的?),不过,他是真的想把工作上的事儿丢到一边,好好的放松一下儿,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呀。只是,这种幻想注定不会出现。

“哟,刘教练,蔡教练,上班来啦?”食堂的李师傅蹬着一辆小三轮从棋院大门里出来,迎面正好遇上两个人,他刹住车笑着向两人打招呼。

“呵,是呀,李师傅,您这是采购去呀?”刘志峰笑着答道——李师傅在食堂管账兼采购,有时候还客串卖饭,通常早饭结束后就蹬着三轮到附近的菜市场去买中午和晚上用的食材,大体上都是这个时间。

“呵,是呀。哎,对了,你带的那帮小伙子挺有种的呀,一个倒下了,两个站出来,厉害呀。”李师傅笑着说道。

“呃......什么意思?”闻听此言,刘志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蔡其昌一眼,对方也是不明所以的样子,于是连忙向李师傅问道,心中祈祷,千万别是自已手下那帮混小子又在闯祸。

“呵呵,也对,还没上班,你当然不知道——早晨吃饭的时候,溥家齐还有段宜康两个向王仲明王老师非常郑重的递出挑战书,当时食堂里少说也有八九十位,看得清清楚楚,呵呵,这两个小子,还真挺讲义气的,为了让魏国清能在国青队留下来,居然敢做出这种事儿,当时那叫一个掌声如雷,连我忍不住都喊了一嗓子好。”李师傅笑着答道。

“啊.....,这两个小子!......”身为国青队的主教练,刘志峰却不可能如对方那样开心,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以及,也顾不得和两个人打招呼,迈开脚步,一路小跑着向院子里赶去。

“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在和我没关系呀。”望着一骑绝尘的背影,蔡其昌暗自庆幸的叹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章 反常

心里着急,也顾不得等电梯,刘志峰一口气直接顺着楼梯跑到了宿舍区,一路上不少人见到他铁青着脸的样子吓得连招呼都不敢打,只在背后小声议论是什么事儿搞得这位国青队的主教练如此的气急败坏。

最近冲近的是溥家齐的宿舍,里边段宜康,魏国清都在,三个人正在商量着什么,见刘志峰忽然冲了进来,脸青着,眼瞪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虽没有说话,还能猜不到他已经知道刚才在食堂发生的事儿吗?

“教练。”三个人赶忙站起,齐齐叫道。

“你们.....你们.....”指着三个人,刘志峰一时却讲不出话来——奔四十的人了,体力终究不能和年轻人相比,刚才一股肝火上冲,往楼上跑时倒还没有什么,现在停了下来,马上就感到两条腿有点儿发软,一颗心跳得就象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嘴巴大张,光剩下喘气的功夫,哪儿还说得出话。

“教练,您先坐下来歇歇,再喝口水压压,有什么事儿等会儿慢慢说,不着急。”段宜康很有眼力见儿,忙搬了把椅子给刘志峰,同时用眼色示意让魏国清倒杯水过来。

在椅子上坐下,又喝了几口递过来的温水,刘志峰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喘得也没那么利害了,“说,怎么回事儿?谁让你们俩向王仲明递挑战书了?”他厉声质问道。

“......,教练,您说的稍稍有点儿偏差,挑战的不是我们俩个,是溥家齐,我不过是加棒上去,如果挑战失败,愿意和他一起接受处罚。”段宜康忙纠正道——溥家齐和魏国清并称‘国青双璧’。二人实力相当,难分伯仲,魏国清败阵后溥家齐不服王仲明而再次挑战至少在实力对比上合乎情理,而自已上去凑热闹,只怕会被骂成是‘不自量力’吧?

“呃.......,那有什么不同?反正什么事儿都少不了你就是了!”刘志峰愣了一下儿,然后毫不客气的哼道,段宜康听了也不敢反驳,低下头先装哑巴。

“.......,教练。对不起,家齐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如果您要骂就骂我好了。”魏国清当然不能看着不管,让帮自已的朋友替自已挨训,这不是他的性格,上前一步,他大声说道。

“......怎么讲?”刘志峰压了压心中的火气——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儿肯定和魏国清有关,但现在自已是处于了解阶段,还是先听一听当事人的讲述为好。

“......家齐向王仲明挑战是为了让他收回让我输棋就要离开国青队的要求。”魏国清答道。语气多少有些羞愧——如果不是有昨天自已的败阵,又哪里会有今天溥家齐的挑战?说到底还是受到自已的牵连。

“教练,挑战是我自已主动的,除了有帮国清的意思以外。我也想和王仲明堂堂正正的较量一下儿。所以今天的挑战我自已负责。”溥家齐马上表态。

“教练,魏哥不仅国青队的核心,而且也是我们这些国青队员的兄弟,他这样离开。国青队的每一位队员都舍不得,只不过不是哪一位队员都有溥哥那样的实力,所以今天只有溥哥站出来。如果我也有那样的实力,我肯定不只加磅,而是也象溥哥那样站出来直面王仲明。”见两个人纷纷抢着把责任往自已身上揽,段宜康也不甘于后的抢着表态道。

“......呵呵.......”,听着三个人争先恐后的争责任,刘志峰忽然笑了起来,笑得三个人是莫名其妙,怀疑他们的主教练是气急攻心,得了失心疯?

“......教练......您怎么了?您别吓唬我们好不好?”段宜康试探着问道,另外两个人也是面面相觑。

“呵呵,不错,不错,兄弟情深,你们倒真是挺团结的呀。”止住笑声,刘志峰赞许的说道。

......没有挨批?这是真的吗?......

听了刘志峰的话,三个人更是糊涂,这个时候不是他该生气,发怒的时候吗?这句话到底是表扬,还是在反讽?

“......,先不说别的,王仲明他什么表示?是不是接受了挑战。”刘志峰问道。

“接了,他说接受挑战,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到时候等您的安排。”溥家齐答道。

“嗯,那接受的条件是什么?他该不会就这么容易放过你们吧?”刘志峰点了点头后问道。

......什么叫容易放过我们?听这意思,何着那盘棋什么时候下都还没定,这儿已经认定输掉的会是我们吗?三位年轻棋手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不是味儿——这还是我们那位尽心尽力,爱兵如子的国青队主教练吗?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不为自已的手下队员鼓劲儿,反而处处都象是站在王仲明那一边似的呢?

“......呃......,除了离队外,我们俩要随他处置。”段宜康答道。

“哦?是吗?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刘志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向门外走去。

三位年轻棋手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吗?

“呃.....,教练,您不说点儿什么吗?”瞧一睢旁边两位,段宜康大着胆子问道。

“说什么?你们想听什么?”停下脚步,刘志峰回过头来问道。

“呃......,您不打算骂我们吗?”段宜康问道。

“骂你们?为什么?呵呵,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自已喜欢找骂的。”说完话,刘志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宿舍。

刘志峰走出去很久,三位年轻棋手都没回过神来,主教练的反应也太奇怪了,三个人本都准备好被骂个狗血喷头的了,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如此反而觉得心里发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哎,宜康,你脑子好用,你分析分析,刘教练到底是什么意思?刚进来时气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搞不好会被敲脑袋,怎么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走了?”回过神来,魏国清向段宜康问道。

“......呃.......,可能是觉得咱们团结一起,一致对外,关键时候是一个战斗的集体,身为教练,他感觉很欣慰吧?”挠了挠脑袋,段宜康也是莫名其妙,只好跟着感觉走,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了。

“是吗......,那后来听你讲完王仲明的条件,他说’有意思,有意思‘后就走又是什么意思呢?”溥家齐疑惑的问道——以一队教练的立场讲,段宜康的推测也算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前脚魏国清的挑战引起棋院高层的不满,对刘教练施加了很大的压力,那么自已再一次的挑战肯定会引来棋院高层进一步的施压,就算刘教练再怎么大度,再怎么护着自已的队员,也不可能连句重话都不说就这样轻轻放过吧?

“呃.....,不清楚,感觉上好象是想通了什么事.....”想了半天,段宜康摇了摇头,刘志峰的反应太奇怪了,即使是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既然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做都已经做了,走一步算一步啦。”还是魏国清想的开,反正猜也猜不到,不费那个脑筋了。

离开了溥家齐的宿舍,刘志峰直接来到王仲明的住处,这一次周松很识趣,见主教练进来,没等吩咐便自觉离开宿舍。

“见过溥家齐了?”王仲明倒是见怪不怪,瞟了刘志峰一眼,他微笑着问道。

“是呀,你怎么知道?”在王仲明对面的床上坐下,刘志峰好奇问道。

“呵,我虽然没有看到,不过耳朵还算好用,刚才门外过去好几个人都在讲你从一层直接跑到这层的壮举,样子就象是要找人开骂似的,请问如果不是去找溥家齐又会是干什么?我只是好奇,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是很顺心,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王仲明笑笑问道。

“呵,满脑门子的官司,这时候还能有什么好消息,魏国清的事儿还没完,现在溥家齐又站出来要和你斗,我是在想,你是不是想把我的国青队搞得鸡犬不宁,关门大吉呢?”刘志峰笑着问道。

“哦?......,我有那么坏吗?......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真的那么坏,如果不是你把我拉进国青队来,我就是想做坏也没有机会吧?”愣了一下儿,王仲明随后笑着反问道。

“呃.....真有你的,何着我是引狼入室了?”刘志峰不由得为之气结——是呀,当初王仲明向黄德志提出想要接受系统性的专业训练时,是他抢着说可以去他的国青队随队训练,现在看来,真的是他自已上赶着找苦头呀!

“呵,不完全正确,比较贴切的说法应该是——自作自受。”王仲明非常认真地纠正道。

“自作自受......呵,说的对,我是自作自受。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自作自受,我活该倒霉。”刘志峰苦笑道,可不是吗?本以为把王仲明拉进国青队可以顺便可以带一带那些年轻人,没想到带一带的情景还没看见,两边先已经打成了一片,看双方斗得开心,斗得起劲儿,斗得不亦乐乎,斗得无止无休,可叹自已这个引狼入室的人反被人家挖苦奚落,可怜呀!(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一章 拯救大兵瑞恩

“呵呵,你也没必这样自责吧?古语有云,‘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依’,又所谓吃亏是福,多往好处想想,生活还是很美好的。”看刘志峰的样子,王仲明笑着劝解道,心想,被这个家伙之前纠缠骚扰的仇是不是已经可以算报了?

“好处?.......那你先开导开导我,搞出这么多事儿,我都见到什么好处了?”刘志峰奚道。

“呵,你不觉得生活变得有趣了吗?”王仲明笑笑问道。

“有趣?......,呵,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觉得最有趣的人应该是你吧?”刘志峰想了想后撇了撇嘴角嘲讽道——猫和老鼠玩游戏,开心的会是老鼠吗?

“嗯.....,是呀,毛主席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职业棋手的日常生活枯燥而且乏味,多一点儿乐趣不是很好吗?”王仲明引经据典地笑着反问道。

“......,你找乐子归你找乐子,这我不反对,不过找乐子的同时能不能拜托你帮帮忙,为国青队的训练做出点儿贡献好不好?”刘志峰是哭笑不得,自知斗嘴不是面前这个人的对手,干咳一声,他将话题转开。

“呃......,我没有做出贡献吗?这样的指控我很难接受,难道你不认为自我来到国青队后,国青队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大改变吗?我是不大清楚之前国青队的情况,不过我想类似于为了打倒一个对手而齐心协力,紧密团结的事情以前应该没有发生过吧?”王仲明奇怪的反问道。

“......那倒是。”对王仲明的反问刘志峰不得不表示赞同,国青队内由于存在正式,非正式,以及代培棋手之分,所以不可避免的存在小团体间矛盾的问题,虽然这些矛盾并不是很明显。但却是的的确确的存在,而当王仲明进入国青队,特别是当魏国清向其提出挑战后,整支国青队可谓空前一致的团结,这是他以前努力想要做到却始终无法做到的事情,不过与这个人带给自已的困扰相比,‘谢谢’两字实在是难以说出口来。

“是就好,谢谢你对我的肯定。”王仲明却一点儿也不客气,直接替对方表了态。

“......,脸皮还真够厚的。好啦。不跟你斗闷子了。说吧,你是不是打算一定要魏国清离开国青队?”刘志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认认真真的问道。

“噢,魏国清吗?我没讲过那样的话,他自已许下的承诺,遵不遵守在他而不在我。至于让不让他走,那是你和黄院长,孙主任该操心的事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没什么好说的。”刘志峰说的是正事儿,王仲明也以正经的态度回答道。

“ok,很象是你的作风。那溥家齐和段宜康呢?听他俩讲你提出来的应战条件是如果溥家齐输了。他们俩就要任由你来处置,这应该是和你有直接关系了吧?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俩个?”刘志峰问道。

“哦,这个嘛......,我还没有想过。不过既然你问了,总不能不给你个答案.....这样吧,要是溥家齐输了。就让他俩中午十二点到十二点半在棋院大楼门口面对面顶着棋盘立正半个小时吧,没必要象仪仗兵那么严格要求,以他们俩的身体状态,应该坚持得下来吧。”王仲明想了想后答道。

“......你还真是仁慈呀。”听了王仲明的答复,刘志峰有一种想要吐血的感觉,顶着棋盘站半个小时对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的确算不上多困难的事情,问题是站的地方呀!棋院大楼门口,进进出出,半个小时里得有多少人经过,谁看到两个顶着棋盘的门神能不好奇的问几句吗?这一下儿,两个人的脸可就露到天上去了。

“呵,承蒙夸奖。有何指教?”王仲明笑道——立威的话,一个魏国清也就够了,不过溥家齐主动送上门来练手也没理由放过,罚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得让对方明白什么叫责任,什么叫代价。

“指教不敢当,不过提个小小的请求行不行?”刘志峰说道。

“但讲无妨,不过听不听就不一定了。”王仲明笑道。

“呵,肯定就行。嗯......,我是这么想的,既然魏国清讲了输棋就要离开国青队,如果不这样做肯定会成为人们的笑柄,他自已也没脸继续留在国青队,但如果真的让他离开,对国青队而言也是一种损失,不只是我,想必黄院长,孙主任也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这关系到棋院管理的权威,所以如何处置很让人为难。”刘志峰说道。

“可以理解,是很让人头疼。”王仲明同情地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一点儿身为麻烦制造者的内疚感。

“不过,当刚才得知溥家齐为了能让魏国清留在国青队而向你提出挑战时,我忽然想到一部美国大片——《拯救大兵瑞恩》,脑子里灵光一闪,便想到了一个主意。”看了看门那边,确认外边没人偷听,刘志峰压低声音故做神秘地说道。

“哦,说来听听呀。”王仲明问道。《拯救大兵瑞恩》这部电影他也在网上看过,描述的是诺曼底登陆后,瑞恩家四名于前线参战的儿子除了隶属于一零一空降师的小儿子二等兵詹姆斯.瑞恩仍下落不明外,其他三个儿子皆已于两周内陆续战死,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上将得知此事后出于人道考量,特令前线组织一支八人小队,只为在人海茫茫,枪林弹雨中找到生死未卜的二等兵瑞恩,并将其平安送回后方。这部电影最让人震撼的是开始时壮观宏大的战争场面,血肉横飞的诺曼底战役,整个奥马哈海滩被战士的鲜血所染红,几乎是真实再现了当时战场的血腥景象,被许多二战老兵称为‘最真实反映二战的影片’,上映后获奖无数,成为美国大制作电影中的代表作,只是不知道刘志峰从这部电影里得到什么灵感,能够找到一举两得的解决方案?(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二章 妙计

“很简单,角色扮演,让魏国清扮演那个大兵瑞恩,溥家齐还有其他的队员们做救人特别小分队的成员。”刘志峰答道。

“哦......,角色扮演?电动游戏吗?听这意思,你是要我扮演关底boss,专门欺负小朋友的恶魔吧?”闻弦知雅意,听到刘志峰的开场白,王仲明就已经把对方的计划猜了八九不离十。

“呵呵,反正你不是很喜欢扮演这样的角色吗?”刘志峰笑道——不是欺负小朋友,那魏国清是怎么回事儿?别人不知道,此时此刻,至少在韩彩娟心里,你难道会显得比恶魔可爱些吗?

这回轮到王仲明无话可说了。

“呵,别急着表态,先听我把我的计划讲完。”刘志峰笑道,这还是他今天早晨醒来以后真正感到扬眉吐气,舒心畅气的一刻。

“.......我的计划是这样,先让魏国清去国少队呆几天,就当为蔡其昌打下手,当助教,给那帮小孩子做陪练,离队不离院,即不违背输棋就离开国青队的承诺,同时也算是一种处罚,黄院长,孙主任那里也能有个交待。至于在国少队要呆多长时间,就看那帮小子给不给劲儿了,赢了就让魏国清回来,输了就第二天中午到门中当门神去——现在是内部循环赛进行期间,反正你也要和那帮小子一个一个的过招,不如正好借这个机会来一个‘拯救国清’行动.....呃,不好,这个名字不好,听起来好象是‘拯救国青’似的,太不吉利,哎,干脆叫‘雷霆救兵’,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刘志峰越说说是得意。反过来向王仲明征求意见。

这算什么名字?这不就是《拯救大兵瑞恩》的香港译名吗?真难为刘志峰想出这个名字还那么嗨,怪不得总有人说‘智障儿童欢乐多’,很多时候,懂得越少,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容易满足,越容易开心,就象《特3》那样军迷看了能气死的影片不一样也收视飘红,万人追捧吗?

“好,名字不错,够霸气。”不想把刘志峰从自已营造出来的快乐中拉出来。王仲明笑了笑,点头赞道。

“呵呵,好,既然你认可那就好办了,等会儿我去向孙主任汇报,估计他应该会赞成这个计划的。”一拍大腿,刘志峰开心的笑道——两全齐美的办法,把魏国清下放到国少队,一可以挫挫他的傲气。二可以保留他的队籍,三可以对上级有个交待,另外对群众舆论也是一种回应。不预先设定归队时间,而是把决定权交给国青队队员与王仲明的对局。有了这个目标,正可以让那些年轻棋手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有一个明确的动力,就象要从魔王手中救回美丽公主的勇士那样充满了正气而勇敢向前(当然。对魏国清而言这样的比喻有点儿难堪),而有了共同对付的目标,想必那些年轻棋手会空前的团结起来。一起为打败强敌努力奋斗。

“呵,想出这么个计划你就那么开心?”见刘志峰乐得象个孩子似的灿烂,王仲明忍不住笑着问道。

“哈,那是当然,再说,你不就是为了恢复状态才进入国青队随队训练吗?那些小伙子越是努力的想要打败你不是对你的状态恢复越有利吗?”刘志峰笑着答道。

“嗯……说的不错,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一路赢下去,到循环赛结束时还没有输,那魏国清怎么办?就一直在国少队发配,做他的孩子王?”王仲明笑着提醒道。

“呃……”刘志峰一下僵住了——是呀,自已这个计划的确存在这个漏洞,不过话说回来,国青队一个循环下来,每位棋手要下十二盘棋,所谓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实力再怎么强的棋手在如此漫长的赛程中永远保持在最佳的精神状态,难保不在对局中出现一丝半点的失误,而能进入国青队的棋手,都是那种具备抓住机会便能一击致胜能力的人,对于参加恢复性系统训练不久的王仲明,十二连胜,不太可能吧?

“到时候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想了一想,刘志峰答道。

“呵,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对了,如果上边真的批准了你的计划,宣布的时候最好选在溥家齐和段宜康挨过罚之后,难得他们俩个那么仗义,总得给点儿特别的关注才好。”王仲明笑道,看得出来,对方对自已的实力还是存有一定疑虑,原本打算商量一下儿是不是在循环赛中哪盘放水,早一点儿让魏国清能够归队,现在看来没必要费那个心了,自已就认认真真,该怎么下就怎么下下去,若是真的一路赢到了底,魏国清,不要怨我,要怨就怨这位对你关爱有加的刘教练吧!

“ok,没问题,魏国清是棱角分明,一眼可见的傲气,溥家齐是外圆内方,骨子里的傲气,两个人都需要被好好打磨一下儿。只是段宜康……,呵,那个滑头小子,算他倒霉吧。”想到段宜康有可能两次被罚站当门神,刘志峰不由得又笑了起来——现在的工作比起以前虽然多了许多麻烦,但也的确多了许多乐趣。

背着采访包,孙浩来到陶然居,上到二楼总经理办公室,屋里边曹英正在打电话,见是孙浩来了,曹英用空出的那只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示意让他先坐下,口中继续和电话那边的人讲着话。

“你什么时候出发呀?,,,,,,,,噢,明天晚上的火车,后天十一点钟到北京西站,没问题,没问题,到时候我派人去接站。住处你就不用管了,我替你安排,好,好,有什么事儿随时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曹英在便签纸上做记录,孙浩眼见,看到上边好象写着武亦东三个字。

“怎么,刚才的电话是武亦东打的?”孙浩问道。

“是呀,他后天中午到北京,温老三是下午三点,星期四晚上你有空没空,大家正好在一起聚一聚。”曹英一边写着一边问道。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了。四大天王之三齐聚一堂,这样的盛会我怎么可以错过呢。”孙浩连忙应声答道——招待两位天王,曹英出手肯定不会小气,不知道到时候有什么山珍海味,后天中午自已是不是该省一顿先呢?

“昨天晚上的比赛怎么样?魏国清是不是赢了?”字条写完,曹英用曲别针别在办公桌上的日历上,完成了这些,他向孙浩问道——如果魏国清赢了,也就是王仲明得离开国青队,自已也就没必要再找孙文东争取什么权利了,如果连王仲明在国青队都无法站住,自已削尖脑袋往里钻还有什么意义。

“你猜错了,赢的是王仲明。”孙浩答道。

“什么?他又赢了?”曹英心中一沉——如果说他完全不认为王仲明会赢那是假的,不过又一次听到王仲明战胜职业棋手,而且还是一流棋手的消息,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是的。从比赛开始直到结束我一直都在现场,比赛完了我本还打算采访一下儿魏国清,问问他什么感想,是不是太过大意又或者一时不慎,走出失招之类的原因才导致败局,不过那时他的心情很低落,坐在棋桌旁象丢了魂似的,我叫了两声没反应,再加上他的女朋友不让我去打扰,所以没有问成。”孙浩答道。

“呃…….那以你看,他是太过大意又或者有明显的失招吗?”曹英问道,他倒是可以理解魏国清那时的心情——本以为十拿手稳,只要赢一盘棋就可以将对手赶出国青队,没想到棋不仅没赢,反而要被赶出国青队的人成了自已,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只是呆坐在那里失魂落魄已经算不简单了,换成心理脆弱的人,说不定直接就成了抑郁症呢。

“以我的水平反正是看不出明显的失招,不过感觉上魏国清应该不象是大意,开局不久后就频频长考,王仲明还剩下二十多分钟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读秒了。”孙浩想了想后答道。

“那你有没有听到其他职业棋手对这盘棋的看法?”知道孙浩的实力有限,让他看出职业一流棋手招法中的破绽的确有点些强人所难,曹英问道。

“因为是在训练室围观下进行的比赛,看棋的人很少说话,不过听到有人在小声讨论,说魏国清的棋路可能被对手摸清,几次出击都被闪过,是实力没能得到发挥的一局。”孙浩答道。

“哦,实力没能得到发挥的一局…..”听到这一句,曹英心里踏实了些——既然魏国清的实力没能真正发挥,也就是说王仲明这盘棋的含金量并不是很高,虽然能魏国清这样的一流棋手难以把实力发挥出来也是一种能力,不过比起以强对强取得的胜利总是要差一些。(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三章 上级指示

“哈哈,‘雷霆救兵’,哈哈,真亏你想得出来。”爽朗的笑声从开着的窗口传出,只不过这里是七楼,能够听到这阵笑声的除了从半空飞过的麻雀便只有正在屋里的三个人了。

所谓的‘雷霆救兵’计划只是一种构思,要想成功实施必须得到领导的支持,比方说暂时让魏国清到国少队当陪练,那不是刘志峰和蔡其昌私底下打个招呼就可以做的,所以趁午休空闲时间,刘志峰叫上孙文东一起到黄德志这里汇报请示,而刚才那阵笑声就是黄德志在听完刘志峰的汇报后的反应。

“呵,我这也是被逼的呀。王仲明那边摆明了管杀不管埋,那帮年轻小子又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简直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儿受气呀。”刘志峰苦笑着诉苦道。

“呵呵,所以你就干脆让他们和王仲明直接干,这样你就能超脱世外,坐山观虎斗了?”黄德志笑着问道。

“呃.....,您这么说实在让是我有点儿汗颜,不过,也不能说错吧。”刘志峰挠挠脑袋,有点儿尴尬的答道。

“呵,院长本来就没有说错。这一招深得厚黑学的精髓,看来在管理方面的理解你又上了一个台阶呀。”孙文东笑着称赞道——如何处理魏国清的事情他也很伤脑筋,处罚的太轻不利于以后棋院的管理,处罚的太重又怕影响到魏国清的前途,当领导的也有领导的难处呀。

“孙主任,这么说你是支持我的计划了?”刘志峰欣喜的问道。

“嗯,基本赞同,这样的做法既可以让魏国清得到教训,又不会一棒子把他打死,与王仲明的战争一方面有利于王仲明三星杯的备战,另一方面对其他年轻队员的提高也有帮助。唯一的负面影响,恐怕就是‘业余高手国青扬威,职业棋手节节溃败”,网上论坛肯定又要热闹一阵喽。”孙文东点了点头,然后摇头苦笑道——虽然职业生涯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亮点,但他终究也是职业棋手,看到或听到职业棋手被业余棋手压制的消息,心里难免有一种条件反射式的犯酸,他当然知道以王仲明的水平做到这一点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问题是别人知道吗?万千棋迷会知道吗?

“是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唉,单纯从备战的角度,我是不大赞成王仲明这么高调的,这两场赌战过去后,消息否定会传扬开,到时候难免不传到日、韩两国那里,名声在外,王仲明就很难再以黑马之势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了。”刘志峰也深有同感,只不过他也清楚。这件事儿不能完全怪到王仲明的头上,若不是魏国清挑战在前,溥家齐护友其后,王仲明也不会闲的无聊去和那些年轻人做对吧?

“你们俩呀。说到底还是对王仲明的实力不放心呀。呵呵,你们觉得他参加三星杯有必要低调吗?”黄德志笑道——把昨天那盘棋人为搞大的主意就是他提出来的,如果承认这会影响到王仲明参加三星杯时的敌方关注度,那岂不是在说他的决策有问题吗?

“......呃......应该没有差吧?”刘志峰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联所在。愣了一下儿,马上改口道。

“噢.....仔细想想倒也是,王仲明他自已都一点儿都不低调。连新闻发布会都开了,咱们操那个心干嘛。”孙文东也笑着说道。

“呵呵,这就对了。黑马不黑马的那是以结果而论,高调是给人看的,低调也是给人看的,实力到了,想低调也难,实力不到,想高调也不成,你们觉得王仲明参加三星杯是冲着出线去的吗?”点了点头,黄德志问道。

“......当然不是了,我想,他的目标至少是进入十六强吧?”刘志峰和孙文东不自觉得交换了一下儿眼色,然后刘志峰说道。

“所以嘛,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只要打入本赛,他就会成为本届三星杯中的新闻人物,受到对手和媒体的关注,低调的了吗?”黄德志笑着问道。

“院长,明白您的意思了,‘雷霆救兵’计划你批准了,是不是?”听话听音,听出黄德志的意思是不怕事情闹大,一切护航王仲明为主导,刘志峰问道。

“对,批准了。不用担心那些小孩子们的想法,不要怕事情传出去国青队没面子,让王仲明放开手好好修理一下儿他们,最好每一个都在大楼门口站一遍,呵呵,想着那些小孩子顶着棋盘在门口罚站的样子我就想乐。”黄德志答道。

“呵,何止是您,我也是很期待呢......对了,王仲明说,如果这个计划得到批准,他希望是在和溥家齐这盘棋后再宣布,您觉得什么时候好呢?”刘志峰问道。

“哦.....,溥家齐和魏国清并称‘国青双璧’,受到点儿特殊待遇也是应该的。这样吧,和魏国清一样,这盘棋也安排在明天晚上六点半举行,至于雷霆计划,后天中午,溥家齐和段宜康罚完站后再宣布,计划宣布后,马上让魏国清离队到国少队报到,嗯.....宣布计划时一定要讲明参加雷霆计划完全本着自愿的原则,不是必须参加——借此机会,正好可以考察一下儿年轻棋手们的抗压能力,在见识到两位核心成员的惨状后是不是还有勇气向强者挑战。当然,如果溥家齐明天赢了,这些也就不用说了,对魏国清的处罚再另外研究。”黄德志想了想后指示道。

“是。”刘志峰点头道。

“文东。”叮嘱完刘志峰,黄德志又转向孙文东,“相关文件和蔡其昌那里就由你来安排了。另外三星杯业余组选拔赛这周六就要开始了,过了周三,全国各地的业余棋手陆陆继继的就要来了,你要和银海集团保持联系,做好棋手的招待及比赛组织工作。”

“是,您放心。比赛方面的事情我已经安排赵恒负责,他组织比赛的经验丰富,而且和业余棋手的关系也很熟,不足二十人的比赛,对他而言是小儿科,肯定能够圆满成功。”孙文东答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四章 无言以对

下午的训练课快要结束了,刘志峰看了看手表,然后双掌在空中拍击‘啪,啪’,掌声清脆,将正在用功中的队员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都先停一下儿,宣布一件事。”他提高声音说道。

是什么事儿呢?该不会是棋院对魏国清的处理决定下来了?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魏国清,处于聚焦点中的魏国清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嘴角咧了咧,想要露出一个满不在意的笑容,但终究还是没能成功。

“看哪儿呢都?那边坐着的要是个小姑娘我还能勉强接受,一个愣头小子有什么好看的?把脑袋都给我转过来!”刘志峰不满地训斥道。

年轻棋手们这才把目光转向刘志峰。

“溥家齐,你要不要收回向王仲明发出的挑战?”待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已身上,刘志峰这才问道。

“不收回。”瞟了王仲明这个方向一眼,溥家齐语气坚定的答道。

“段宜康,你是不要和溥家齐共同进退,如果他挑战失败,你会和他一起接受惩罚?”刘志峰又向段宜康问道。

“呃…..没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兄弟!”犹豫一下儿,段宜康叫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早晨大话都说出去了,现在怎么好意思收回?

“好,挑战失败后的惩罚是中午十二点到十二点半头顶棋盘在棋院楼门口站半个小时,你们接不接受这个条件?”刘志峰问道。

顶着棋盘在楼下站半个小时,而且还是中午十二点钟?这是谁出的损主意呀!那个时间站半个小时,还不得成为整个棋院的笑料,少说也被调侃十天半个月?

溥家齐和段宜康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又将目光转向魏国清,魏国清心情复杂,以他的立场实在是很难讲什么——让两位朋友接受。自已是不是太自私了?不让他俩接受,难道真就这么离开国青队吗?苦笑着咧了咧嘴,耸了耸肩,他只能示意两位朋友不要为难,无论选择什么他都不会介意。

“我接受。”溥家齐叫道——和把魏国清留在棋队相比,在楼下象小丑似的被人围观半个小时算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真正的兄弟关键时刻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只是个面子。

“我也接受。”溥家齐不退,段宜康自然也不会退。人活脸,树活皮,这时候退出让溥家齐一个人往前冲,以后在国青队里他还抬得起头吗?

“王老师,你觉得怎么样?”刘志峰又向王仲明问道。

“我没意见。”王仲明淡淡答道。

“好,既然双方都同意,那我宣布,明天下午六点半,地点还是在训练室。溥家齐对王仲明,王仲明胜,后天中午溥家齐和段宜康楼下当门神,溥家齐胜。魏国清不用离开国青。Ok,下课。”刘志峰于是郑重宣布,时间拿捏的刚刚好,最后一个字出口。下课的铃声正好打响。

和往常一样,王仲明是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室回到宿舍,意外的却发现宿舍的门没有锁着——以前这个时候周松一般已经和大队人马到食堂吃饭去了。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得到消息。知道今天晚上食堂的伙食不怎么样,所以决定以泡面火腿肠凑活一顿?

心中纳闷儿,王仲明推门进屋,“王老师”,刚推开房门儿,他就被里边传来的叫声吓了一跳,却原来屋里除了周松外还有韩彩娟,黄茉莉,何智苑三个。

“呃……,你们好…..你们不去吃饭,怎么来这儿了?”看清是她们三个,王仲明心中嘀咕,该不会是为了明天晚上的那盘棋吧?

“吃饭不着急,周松,你下去吧,记住,不许说我们来见王老师了,听到没有?!”要等的人来了,也就不需要原来房间的主人陪着了,何智苑打发周松离开,而且还特意叮嘱(或者说是威胁)道。

“是,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或多或少,大概也猜到三个女孩子来找王仲明的目的,周松明智的装作傻子,拿着饭盆离开了宿舍。

“王老师,您坐。口渴不?喝饮料。饿不饿?先吃点小点心垫垫。”周松离开,三个女孩子马上变得非常热情起来,又是请王仲明坐下,又是递上饮料,送上零食,讨好之意一望可知。

“呃……,谢谢,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突然间这么热情,我有点儿不习惯。”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知道这三个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在这个时间到宿舍拜访,而且还特意把周松支走,可想而知,肯定是有事情要拜托。

“王老师,求您一件事儿行不行?”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何智苑说道。

“什么事?”王仲明问道。

“您先答应,我们再说。”何智苑说道。

“你们不说我怎么答应?”王仲明更加提高了警惕。

“哎呀,肯定对您没有坏处,您就先答应下来嘛。”何智苑撒娇道,另外两个女孩子也央求起来。

“呵,不行,没有坏处的事儿通常也就没有好处,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还是小心点儿的好。”对三个小姑娘也没什么好办法,王仲明只有坚持原则,固守不退——也幸好有前些日子范唯唯的磨练,对女孩子的缠功有了一定的适应力,不然可就悬了。

“真是的,好吧,王老师,能请您明天晚上的比赛抬抬手,让溥家齐赢吗?”见这招不灵,何智苑只好直接说道。

果然是别有目的呀,王仲明心中想到,“为什么呢?”他问道。“输了只不过是在棋院大楼门口站半个小时,虽说感觉上有点儿难堪,不过也算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吧?”

“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也知道,相比于向您当众挑战而言,这样的条件一点儿也不过份,所以,我们并不是替他们俩个求情,而是替魏国清求情。”黄茉莉忙说道。

“替魏国清?问题是和他的赌战昨晚已经结束了呀。”王仲明明知故问,故做不解的问道。

“王老师!”王仲明的演技并不成功,很容易就被三个女孩子看穿,拉长声音一齐不满地叫道。

“呵,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王仲明笑道——对当然是对,不过也是废话。

“王老师,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呀?我们的意思就是想求您放过魏国清,让他不要离开国青队。”气的三个女孩子牙直痒痒,幸好关系还没有熟到那个程度,不然拳头早就打过去了。

“呃,是吗?我没要求,好象是他自已要离开的吧?”王仲明奇怪的反问道。

“呃……”三个女孩子一时愣住——是呀,谁输谁就离开国青队,这是魏国清提出的条件,但王仲明只说他接受条件,又没讲必须要魏国清履行承诺。

“可是,可是那终究是魏哥当着许多人的面做出的承诺,如果没有一个适当的台阶,他不可能赖着不走呀。”愣了一会儿,韩彩娟答道——她倒希望魏国清脸皮够厚,可以就这样一直赖在国青队不走,但以魏国清好面子的性格,肯定是没办法那样赖下去。

“呵,明白了,你们是希望明天溥家齐赢棋,然后魏国清就可以明正言顺的继续留在国青队了吧?”王仲明笑着问道。

“对对对。”三个女孩子连忙一齐点头。

“呵呵,早说嘛,你们的想法我一点儿也不反对,不过呢,你们应该去找溥家齐,为他鼓气儿加油,祝他明天高水平发挥,取得胜利呀。我也希望他能够赢棋,帮魏国清摆脱困境。”王仲明笑着说道。

“呃……,找溥家齐?给溥家齐加油打气?”三个女孩子不由得为之气结——难道她们没那么做吗?问题是再怎么给溥家齐加油打气,又怎么能保证他一定赢棋?王仲明既然赢了魏国清,自然就有赢溥家齐的实力,输了棋,溥家齐扮门神事儿小,魏国清不能继续留队才是大问题呀。

“王老师,您就不能高抬贵手,可怜可怜我们吗?您来国青队只是为了备战三星杯,两个月后就会离开,国青队的内部循环赛只记成绩,不记名次,赢再多的棋也没有意义,输一盘两盘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就让溥家齐一盘好了,我们都会感激您的。”何智苑央求道。

“嗯…..,你们三个也不要白费力气了,象你们说的,输这样的一盘棋的确算不了什么,问题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如果你们找我讲棋的事情有朝一日被溥家齐或者魏国清知道,你们以为他俩会感谢你们吗?对于一位有理想,有追求的棋手而言,输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信心。易地而处,如果你们处在他们的位置,如果你们知道自已的命运依靠的是别人的施舍,你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以后再与强手交锋时,还会有坚持到底的决心吗?”王仲明反问道。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三个女孩子哑口无言。(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五章 不识好人心

门外楼道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步点很急,显然不是一个人所能发出,凭直感,没四五个人肯定造不成这样的声势。

脚步在宿舍门前停下,随后屋门被推开,魏国清,溥家齐,段宜康在前,后边还跟着一个一脸不安表情的周松,这样的情况不用问也能猜到出了什么状况。

三个女孩子吓的都站了起来,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落在后面的周松身上,感受到那三道包含凌利杀气的视线,周松忙退后一步,将身体躲在身材最高的魏国清背后,算是暂时逃过眼前的危机。

几个冲进来的人盯着三个女孩子,目光又转向王仲明,王仲明却是拿起饭盆站起,“你们聊,我吃饭去了。”说完,他象没事儿人一般离开了宿舍。

没有人拦着他,目送王仲明走远,几个人的注意力又转回到三个局促不安的女孩子身上。“你们为什么来找他?”魏国清质问道,语气中明显带着愁气。

“呃.....,没什么,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天儿,沟通沟通感情。”何智苑心虚的答道。

“随便聊聊天儿?.....什么时候聊不行,为什么要在别人都去吃饭的时候?”段宜康怀疑的问道,显然是不相信。

“呃......,是吗?啊,都这么晚了,我说肚子怎么这么饿呢。走啦走啦,吃饭去了。”何智苑眼珠连转,故做惊讶的叫道,伸手拉住两位好友的胳膊,打算混水摸鱼,先溜出去再说。

三位年轻棋手哪里肯就这样轻易让她们逃过,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双人宿舍,空间本就不是很大。三个大小伙子在那里一横,除非是从头顶跳过去,不然谁能过得去。

“茉莉,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你说,这里候来找王仲明是因为什么?”溥家齐把黄茉莉拉在一边,神情严肃的问道——三个女孩子里就数她人最老实,胆子也最小,只要她招供了,整个防线也就突破了。

“呃......”。偷偷扭头去看何智苑,想要得到一点帮助,但溥家齐及时发现这一企图,双手伸出卡住黄茉莉的头,让她没有机会串供。

“那个......,我们就是想求王老师明天不用太拼命......”没有来自伙伴的支援,黄茉莉很快失去了抵抗下去的意志,诺诺地说出了几个人的目的。

“什么?!”听到这样的回答,溥家齐的脸色大变——明天自已就要和王仲明一拼高下。分个谁强谁弱,而自已的女朋友却在比赛的前一天跑到对手这里请人家放水,这算什么事儿呀!

“是不是这样?......”魏国清和段宜康也分别向另外两个女孩子问道,得到的答案自然是相同的。

“有病呀你!你干嘛要求他?怎么。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是人家的对手?!”溥家齐一张原本清秀的脸变得铁青,事情虽然是黄茉莉做出来的,但他却觉得自已的尊严受到侮辱。

“不是。我真的不是那种意思。”发现溥家齐是真的生气了,黄茉莉连忙辩解道。

“不是?那是什么意思?”溥家齐气道。

“我.....,我。”我了两声。黄茉莉说不出来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实话实说,只会让溥家齐的火气更大,但不说实话,又怎么解释向王仲明求情的事实?

“溥哥,你别难为茉莉,是我求她陪我来找王老师的。”三个人做的事,却只有黄茉莉一个挨训,韩彩娟受不了,上前一步把黄茉莉从溥家齐跟前拉开,两个抱在一起,一边安慰着好友,一边大声说道。

“你?......,你又是为什么?!”魏国清叫道——明天溥家齐与王仲明赌战,黄茉莉跑来向王仲明求情放水不难理解,与其同样的理由,怕段宜康会在大中午当门神被人笑话,何智苑与其一起来找王仲明也不奇怪,但韩彩娟呢?按照她的说法,岂不是她才是这件事儿的主因?

“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想想,早晨溥哥向王仲明挑战,随后刘教练就跑去和王仲明关上门儿谈了十多分钟,之后一天没有动静,直到下午训练课结束时才宜布明天晚上的比赛,这说明什么?说明了刘教练肯定已经向上级领导做过汇报而且得到了指示。按常理,对你的处分本来今天就该公布,没有公布只是因为被溥哥挑战的事儿给拦住了,所以,一旦明天溥哥没能赢王老师,处罚便会马上宣布,到那时真让你离开国青队怎么办?我们来求王老师,就是想让他松松手,让你能留下来,这有什么错?”韩彩娟激动地说道。

“......还说!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就算是真的离开国青队,我也不会向王仲明低头!你向他求情,和我向他低头有什么区别?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要害我?!”魏国清闻听是又羞又气,羞的是因为自已的事儿连累到自已最好的朋友,气的是韩彩娟不明白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所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靠对手的怜悯而苟活,于他而言还不如一头碰死。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跟你们这几个死脑筋说不清楚。别理他们,咱们走!”所谓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见这样再说下出不出几句肯定会吵起来,何智苑狠踢一脚在段宜康的小腿上,段宜康吃痛闪到一旁,何智苑于是拉着两位好友从缺口中冲出,离开时还不忘狠狠瞪了周松一眼,吓得周松忙把头低下。

三个女孩子走了,屋内一时沉默无声,谁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好。

过了很久,还是段宜康打破了沉默,“呵,怎么办呢?咱们被小看了呢。”他有些自嘲又有些无奈地说道。

“有什么怎么办,女孩子家家,头发长,见识短,等明天赢了王仲明看她们还有什么话可说!”溥家齐哼道——就算有韩彩娟的因素,黄茉莉会找王仲明求情也说明她对自已明天的比赛结果不看好!自已真就那么差,王仲明真就那么强吗?事可忍,孰不可忍?!这口气自已一定要争!(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六章 以彼之技还施彼身

还是同样的时间,还是同样的地点,甚至连室内布置摆设都是一样,如果非要找出有什么不同,大概是今天国青队训练室里观战的人更多了吧。

——前天晚上在这里进行的那场棋战结果让许多人大跌眼镜,很多人想不明白,国青队内的第一高手,实力可侪身于一流职业棋手之列的魏国清怎么会输给一位业余棋手呢?虽说这位业余棋手也非泛泛之辈,之前也有过数次战胜职业棋手的战绩,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强过魏国清,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品爆发吧?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你别管人家是运气好还是魏国清发挥失常,总之人家是赢了,为此有些人还输掉了这个月的零花钱。

所以,当得知为了让魏国清继续留在国青队,国青双璧中的另一位溥家齐挺身而出向王仲明当众发起挑战时,人们对这场赌战的兴趣更大了,很多上次没有现场看棋的人甚至下班后不回家,专门留下了为了就是看这盘棋,他们很想知道王仲明到底是有真材实料,凭真本事赢人,还是人品爆发,靠对手状态侥幸取胜,故此今天看棋的人比星期一更多。

刘志峰仍然是这盘棋的见证人,旁边坐着的则还是蔡其昌,除了和到场大多数人对这场对决的进行感兴趣外,他还有另外一个期待——孙文东下午已经把刘志峰的‘雷霆救兵’计划告诉了他,而其中和他有直接关系的就是如果这盘棋溥家齐输了,那么魏国清就得去他的国少队里当陪练,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乐得简直想要蹦起来翻两跟头,要知道一流棋手比赛繁忙,很少有愿意主动来国少队给那些小孩子下指导棋,而要让国少队的小孩子们提高实力。常与强手交锋又是必不可少的事情,所以为了请那些高手纡尊降贵来国少队指导教学他可是没少死脑细胞,现在得知魏国清有可能来国少队,他怎么可能不开心?所以,如果说星期一那天晚上他是纯粹局外人的心态,所谓胜亦可喜,败亦欣然,谁输谁赢无所谓,看的就是个热闹,那么这一次他就有了立场……为了国少队的那些孩子。溥家齐,对不住,你最好输了吧!

当然,这样的心理话是绝不能说出口来,但嘴上不说不等于心里不会去想,一想到魏国清明天下午可能就要去自已那里报到,他就不自觉的嘴角上扬,露出傻傻的笑容。

“喂,有点儿自制力好不好。棋还没有下呢。”眼角余光看到蔡其昌不知道第几次露出傻笑,刘志峰还猜不出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吗?虽说雷霆计划是自已想出来的,但想到自已的心腹爱将要到这个家伙手下当孩子王,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是自味儿。但训练室里这么多人,又不好有太强烈的表现,所以只能悻悻的挖苦一句。

“嘿嘿,不好意思。我尽量吧。”蔡其昌压低声音笑着答道,显然他对自已的保证也没太大的信心。

“切,要不是不得已。我才不给你这个便宜呢。”刘志峰哼道。

溥家齐先一步到的训练室,身边陪着的是魏国清和段宜康,这一次的出场不似上回魏国清那次迎来许多人的加油鼓励,看得出来,他的表情凝重,完全是面对重要比赛的临战状态。

进入训练室,溥家齐到来棋桌旁,先向刘志峰和蔡其昌微微一躬,然后在椅子上坐下,后背靠在椅背,双手放在扶手,视线落在棋盘上,慢慢调整着呼吸。

两分钟后,王仲明的身影也出现在训练室的门口,与上次一样,他的表情淡然,无喜无忧,即看不到紧张,也觉不出松弛,他的出现引起观战人群众中的一阵窃窃私语声,显然,对于这位把魏国清逼到绝路上的业余高手人们有着太多的兴趣了。

魏国清的眼中充满了敌意,如果按日式漫画风格来描绘,两人中间完全可以画出两道赤红色的激光,然而可惜的是,画出来的激光并不等同于真正的激光,对于这样的视线,王仲明完全是视而不见,依然是不紧不忙地来到棋桌旁,依次向见证人,对手点头致意,然后在自已的位置上坐下。

对局双方都到场了,刘志峰没有象上次那样多说什么,因为该说的早都已经说了,用不着现在还浪费唾沫,来到桌前,他主持猜先,猜先的结果是溥家齐拿到了黑棋。

主持完猜先仪式,刘志峰回到自已的座位,等待着比赛时间的到来,棋桌两旁二人静静相对,屋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何智苑,黄茉莉,韩彩娟几个也来了,她们终究放心不下,心理斗争了很久还是来看比赛了,进来后看到魏国清和段宜康二人却不过去站在一起,显然是气还没有完全消除。

“哎,魏哥,要不要过去说两句话,怎么说她们也是好心办坏事儿,冷战了一天,是不是可以休战了?”段宜康凑到魏国清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闹别扭的是那两对,他跟何智苑并没有问题,但为了兄弟义气,姐妹情谊,那两个人闹别扭他们俩也不好说话,一天下来心里别提有多痒痒了。

“……还是等棋下完了再说吧。”虽然离的不是很近,但还是可以看出韩彩娟的眼睛没有消肿,魏国清心里也很是不忍,不过他是个好面子的人,事情没有明确之前,他拉不下那个脸来。

“比赛时间到,请黑方落子开钟。”就在段宜康还想再劝两句,早点儿结束这种冷战状态时,刘志峰从椅子上站起,高声宣布。

溥家齐睁开眼,没有马上落子,再一次深呼吸,确定自已的心境完全进入到比赛状态后,这才从棋笥里摸出一枚黑子,然后啪的一声,将这枚棋子落在棋盘右上角的小目。

比赛开始了。

白棋走左上角小目,黑棋走左下角小目。

这两天的时间,溥家齐,段宜康还有魏国清对王仲明的棋再一次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而这就是他们三个集体研究的成果,现代围棋由于规则规定有大贴目的负担,所以布局多以平行型为主,有利于构筑模样,相比之下,对局型布局由于势力分散,不容易构筑模样,先行的效率不容易把握,故此职业棋手的正式对局中对角型的开局很少,因此溥家齐这盘棋反其道而行之——溥家齐棋风稳健,以持久战见长,先手行棋对他的意义并不象魏国清那种攻击型棋手重要,所以尽管对角型布局有着易于形成战斗的特点,但他还是选择这样的开局,以求把棋局打散。

空角最大,白棋占右下角下侧小目。

相向小目,先挂者有利,溥家齐左上角一间高挂。

白棋三路托,黑棋四路退——这是日本棋手比较喜欢的下法,通常而言,白棋托,黑棋的应招一般是三路扳或者四路顶,三路扳比较简单,白棋托三路时想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四路顶则形成雪崩型,雪崩型分大雪崩和小雪崩两个变化,选择权在白棋手中。现在黑棋单退,就是不想走成小雪崩的变化,白棋若是三路退,黑棋既可以视为尖冲无忧角的先手便宜脱先他投,也可以三路拐下,回到小目高挂托退定式的常见套路上。

白棋三路爬,黑棋星位顶,白棋挡,黑棋上边三路扳——这就是黑棋之前四路单退时的意图,虽然还是形成了雪崩型,但这是大雪崩,与大斜千变,妖刀定式并称为三大复杂定式,至今也没有最终结论,常有变招新手出现在难解定式。

想要战斗,白棋只要左边三路扳起即可,接下来黑棋三三断打,白棋立下,这就是标准的大雪崩,一场战斗将无法避免。

但王仲明没有这样走,他走的是左边三路长,避战——冲突的出现,往往是双方互不相让,互不妥协的结果,如果有一方肯稍作退让,战斗也就打不起来了。

“这是要和溥家齐比内功的意思吗?”蔡其昌向刘志峰小声问道——所谓的比内功,指的是拼比基本功的意思,下这种棋对棋手的综合素质要求极高,没有明显的短板。

“可能吧。溥家齐是功夫型的棋风,王仲明大概是想以彼之技,还施彼身,用对方擅长的战术对付对方吧。”刘志峰答道。

“这样明智吗?明知对方擅长持久战还有意走这种棋?”蔡其昌摇了摇头——王仲明这盘棋的输赢关系到他是否能得到一位免费的高水平助教,所以在他看来,何必跟溥家齐教什么针,非要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有什么招使什么招,早点把对手干掉不就完了嘛。

黑棋右下角三路小飞挂,白棋下边四路飞起——又是悠悠然的一步棋,和左上角的三路长一样,这都是避免急战的态度,如果是一般棋手的话,恐怕十个有九个会选择夹攻或反挂右上角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七章 逼虎跳墙

黑棋右边四路高拆三——对放走的悠然,溥家齐也难下的紧凑,这步高拆边中规中矩,右边黑棋三子形成小林流的结构。

白棋右上角大飞挂角,黑棋单关肩冲,白棋二路飞,黑棋四路高夹,白棋四路贴,黑棋三路冲,白棋二路挡,黑棋二路飞点,白棋接,黑棋角上三三并,白棋六六位跳出,黑棋右边四路双大飞,白棋上边六路曲镇——小林流布局的常见定式之一。

黑棋上边三路并——这是强调攻击的一步,如果求稳的话,也可以左上角二路打后再在星位跳补,但这样对右上白棋的压力弱了许多,可以说是各有利弊,优劣难分。

白棋左下角小飞挂_——即使如此,王仲明仍然脱先抢占大棋,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摆明了不怕对方的强攻。

黑棋右边六路飞——对方不补棋,溥家齐自然开始动手攻击,要借攻击将右边黑阵撑起。

白棋上边五路顶,黑棋星位跳补,白棋左上角二路立——价值极大的一手,在被黑棋猛攻的时刻还敢抢占大棋,王仲明可谓是胆大包天。

“看来咱们是猜错了,白棋现在的态度不象打算要磨官子呀。”看到白棋抢空抢的如此之凶,蔡其昌小声说道。

“是呀,面对如此赤裸裸的抢空行为,溥家齐稳得住吗?”刘志峰点头道——王仲明的棋风灵活多变,想要猜到他的思路谈何容易。

黑棋上边六路跳,继续保持攻势。

白棋右上角五五位虎,黑棋四路挡,白棋七路搭,直到这时,王仲明才开始处理弱棋。

黑棋七路扳,白棋长。黑棋贴,白棋九九位扳,黑棋反扳——很有马上断开混战的冲动,但黑棋自身的弱点太多,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白棋长,黑棋天元位贴,白棋长头,黑棋再贴,白棋长头。

黑棋右下三路紧逼——对上边白棋的攻击告一段落,溥家齐转向下边的大场。由于对手连抢大棋,他也需要争抢实地以保持全局的平衡。但如果直接在右边守空又显得太过消极,面对强敌,单想靠守是不可能赢棋的,所以他三路紧逼,以攻为守,要借攻击顺势将右边的虚阵变为实空,这样效率就高多了。

但是,面对黑棋的紧逼王仲明再一次脱先——白棋左下角四路飞。

看到这一步。刘志峰不由得暗叹一声,比起王仲明,溥家齐在境界上的差距还是差得很远呀!

这步飞压虽然简单,但却是大局战略上的要点。黑棋如果走三路爬的定式,一方面与先前拆边紧逼的黑子配合太差,另一方面,白棋先手压一步后回到中腹拐头。白棋左边的结构恰到好处,明显比黑棋右边的阵势成空潜力更大。

见到白棋这样走,溥家齐也是微微摇头。有些棋是那种表面看起来很普通,实则却是当时局面下最好的招法,功夫型的棋手常常能走出这种平凡却是有力的招法,他自已也很喜欢这样的招法,只是,当这样的招法出自于自已对手手中之时,他实在没办法高兴的起来。

要是在拆逼之前先在左下角靠断,先手定型就好了——溥家齐心里有点后悔,但子落盘上,改是不可能的了。

黑棋左下角星位冲——就全局棋子的配置,白棋绝不怕这样的反击,但溥家齐却是别无选择,否则不仅大势上落后,连对局的气势也被对手压住了。

白棋挡,黑棋五五位断,白棋下边二路跳,黑棋二路挡,白棋五路尖——黑棋原本拆兼逼,攻击性极强的一子,现在反而被分断,成了对方的攻击目标。

黑棋左下角左边三路贴,白棋二路立,黑棋二路挡,白棋边路三线拆二——角是活了,但外边二子被断,下边三路一子又需要赶快处理,这个回合的应对中,黑棋给人以一种手忙脚乱的感觉。

不过,溥家齐终究是职业一流棋手,面对难局他并没有慌乱——中腹压,暂时不管左下二子,先抢中腹攻防的要点,视对方怎样攻击再决定如何处理,他擅长的是防守而不是进攻,当对方攻来时,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棋下边星位下一路低夹,黑棋五路跳起,白棋右下角六六位跳,黑棋下边五路曲镇,白棋角上三路尖顶,黑棋四路长头,白棋下边三路尖顶,黑棋二路立,以上的攻防进行属于一般分寸,接下来白棋如果左下角补棋,这将是一盘白棋略优的漫长棋局。

右下角该怎么搜刮定型呢?——盯着棋盘的右下角,溥家齐在脑中默默的计算着,如果对方按一般分寸左下角补棋,那么尽管形势不占优,但成为自已所熟悉并擅长的格局后,他仍然有很强的信心,相信以自已后半盘的收束功夫,一定能在漫长的官子战中一点点将形势扳回来。

但是王仲明并没有老老实实的补棋,右边中间四路碰,这一步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太狠了吧?!

这几乎是所有人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很显然,这是非常具有挑衅性的一手。打个比方,就好象一锅饭煮好后刚要往碗里盛时却被人往锅里撒了一把沙子。

“他这是要逼虎跳墙啊。”刘志峰心中叹道。

这步碰可以说是某种意义的问应手——白棋若是补左下角,黑棋势必先手对白棋右下角进行搜刮定型,现在白棋在对方还没来得及搜刮前先碰进来,无论黑棋是三路扳还是五路扳,只要对方直接对付这颗子,白棋都可以借劲行棋,总有便宜可赚。

所以,不论溥家齐脾气再怎么好,黑棋都必须对这步棋施以最强烈的反击,不只是因为局面上的要求(黑棋的形势本就没有占优,被人家在补棋前先捞一笔,全局的形势肯定落后),而且,这样的招法很有点儿类似于让子棋上手对下手的下法——欺负的就是你的力量不够,我就算走的过份,你一样拿我没办法!对职业一流棋手而言,这无异于是一种蔑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八章 就是欺负你

瞬间,溥家齐的脸变得通红,他万也没想到对方会使出这样的手段——虽然他的棋不是以凌厉见长,贴身缠斗也不是他喜好的战斗方式,但凡能成为职业棋手者,有哪一个会没有力量?就算是以‘流水不争先’称著,被许多人称为‘非力的高川’的高川秀格也曾经有过硬屠坂田荣男大龙的壮举,相比于魏国清的中盘战斗力,他或许在魄力和发现妙手的机敏上有所欠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战斗的勇气和力量。

平时训练比赛时,他以为魏国清那样的棋风就已经很野蛮,很不讲理了,但即使是魏国清也不敢在面对他时使出这样的手段。

太看不起人了!

即使溥家齐再怎么冷静,他也难以接受对手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事可忍,孰不可忍!

黑棋右边五路飞,穿象眼!

一石击起千层浪,黑棋一子落下,顿时引起观战众人的一片惊叹声。

这是最强硬,也是不留任何妥协余地的反击,甚至可以说,这是赌上职业棋手荣誉的反击,如果做为一个课题,这里的变化可能花两三个小时也未必算得清楚,短短不到五分钟内便做出如此决断,由此可见溥家齐心中的恼怒达到了何种程度。

“正常的进行不就很好吗?为什么要下得这么凶?”蔡家其小声嘟囔道——不可否认,黑棋反击后,碰入一子与左下角的联络被分开,自身存在很大的风险,这样的招法如果是在形势已非,不拼不足以争胜负时尚可理解,但现在的形势白棋明明不差,甚至可以说稍稍占优,王仲明主动祧衅的行为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难道真的是欺负溥家齐的力量不足吗?

“虽然不清楚王仲明在这里的算路,不过,是否能不失时机的得利,不正是职业精神的体现吗?正是有这种关键时刻寸土必争的意识,所以才会有无数精采激烈的棋局出现。说实话,你我下了这么多年棋,水平在职业圈里也算不错,但努力几十年却成不了顶尖棋手,除了个人天赋,缺少这种恶斗的意识难道不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吗?”刘志峰轻声说道。说是对蔡其昌问题的回答,倒不如说是他个人的感慨。

......什么意思?......

听了刘志峰的回答,蔡其昌反倒迷惑了起来,倒不是他不能理解刘志峰所说的观点,他只是纳闷儿,王仲明和溥家齐,明明溥家齐才是职业棋手,为什么刘志峰却说王仲明那一招是职业精神的体现?而且,有必要将这个问题上升到顶尖棋手和一般棋手的异同上吗?

白棋五路冲。黑棋六路冲,白棋三路扳,黑棋右下二路立——白棋要在黑棋大本营中活出,黑棋则要对白棋边路和右下角发起强攻。短短几个回合,原本还算平稳进行的棋局突然变得激烈起来,眼看白棋边路和角上都是岌岌可危,每个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怎么样?这里的战斗谁占主动?”段宜康小声向魏国清问道。在这种复杂战斗还是魏国清的判断比较让人放心。

“很复杂,但白棋有两块棋要处理,负担应该更重些。”沉吟半晌。魏国清才慎重说道,即使是他这种以力量见长的棋手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出准确的答案。

白棋右下角六路长出,这是行棋的步调,虽然两面受攻,但王仲明弈得是有条不紊,不慌不乱。

黑右边六路拐,白棋五路出头,黑棋下边二路跳入白角,白棋二路冲,黑棋右边星位长出——黑棋角上三路尖,白棋四路挡,黑棋二路扳似乎是最严厉的攻击手段,但寄希望于白棋会于星位粘未免太过天真了些,白棋此时会一路扳,黑棋星位断,白棋下边二路扳,弃角连边,黑棋并无便宜可言。所以溥家齐暂时保留这里的变化而先攻右边。

白棋右边三路虎,下一步准备冲断,黑棋五路拐,防断的同时瞄着右下角的断点。

白棋右边三路爬,黑棋四路长,白棋二路飞——对右下角的危险视而不见,王仲明先活边路。

黑棋下边一路渡回,白棋右上三路飞点,黑棋四路接,白棋右下角二路尖顶,黑棋三路挤,白棋四路接,黑棋也四路接,白棋角上三路打,黑棋一路接,白棋角上右侧二路小尖——此时不可贪恋外边六子面在五五位挤,否则被黑棋于同处跳入,白棋整体不活。

黑棋右下角四路断,将白棋外边六子吃住,收获不小,但白棋右上角二路小尖,在原本黑棋的大本营中活出一块价值也是极大,一番激斗之后,双方各有所获,得失不明。

“怎么两边都没有吃到呀?!”自白棋强硬碰入挑战,黑棋反穿象眼反击时起,黄茉莉的一颗心就悬到了嗓子眼儿,眼见白棋棋形散乱,似乎面临崩溃,她是多么希望溥家齐能够施出强手,边或角至少可以吃住一处,实战的结果虽不能说没有收获,但离扭转形势还差得很远。

“好啦,别那么着急,你家齐哥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何智苑安慰道——前天那盘棋进很到这个时候魏国清便败相已露,溥家齐现在还与王仲明攻防有度,未落下风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谁都知道溥家齐的长处在中后盘,以此观之,现在的情况应该说是谨慎乐观才对。

“是呀,溥哥一定会赢的!”魏彩娟也小声说道,既是在安慰黄茉莉,也是在安慰自已。

黑棋左边扳头,强化中腹,白棋扳,黑棋反扳,白棋向上长,黑棋七路小尖刺断,白棋五路点,黑棋接,白棋七路虎补。

先手补强中腹后,黑棋左下四路靠,溥家齐使出声东击西之计,表面上是压迫左边,实则是将目光盯向下边的白棋。

白棋左边三路长,黑棋四路贴,随着这里黑棋的子力增多,下边白棋也越发显得薄弱。

该怎么补棋呢?

很多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看棋形,这里白棋若是不补,一旦补黑棋三路打入便要面临被全歼的危险,但补棋又没有理想的好点,以后还有遭到强攻的可能,如何决断,实在是让人头疼。

王仲明的答案是——置之不理。

白棋上边三路飞,抢攻——如果这块黑棋死了,那么下边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即使所有的白子被黑棋吃住,白棋全盘的实空也足以将优势保持到终局。

黑棋五路反点,以攻为守,假如被动防守只顾上边自已做眼活棋,白棋就可以抢到先手回补下边,如此双方实空的差距便被拉大了。

白棋五路顶,黑棋六路顶,白棋中间拐,黑棋上边四路长,白棋二路飞,黑棋四路冲,白棋三路长,黑棋四路接,白棋上边三路冲,黑棋左边星位右上两路接,白棋左上四路拐,黑棋上边三路挡——黑棋两眼活棋,白棋则又狠狠捞了一把实地,现在的情况更加明显了,白棋实空明显领先,黑棋能否取胜,就要看能把下边这块白棋攻成什么样子了。

白棋下边二路跳,补强弱棋。

黑棋左边三路扳,白棋二路扳,黑棋二路连扳——溥家齐希望能够将左边黑棋下的更厚一些,如此便可以对下边白棋发出总攻,虽说现在马上进攻也未必不能成立,但左边的薄味让他有些担心,一旦攻击不利被人家反冲锋,很可能会成为前天魏国清那盘棋的翻版,狩猎者反而了猎物,那麻烦可就大了。

怎么办?蔡其昌和刘志峰手心里都是捏了一把冷汗,溥家齐的意图非常明显——逼迫白棋做活,从而先手使左边黑棋的薄味消失,比如白棋二路接,黑棋四路接,白棋左边还需要再补一手才能活,如此黑棋下边二路点入发起总攻便可以再无后顾之忧了。

白棋左边星位打吃——就在大家以为白棋两面作战而无法兼顾时,这步打吃让许多人眼前一亮,大有不虚此行,学到了一招的感觉。

看到了这步棋,溥家齐的表情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白棋会打在这里,因为黑棋三路接后,白棋还是得左边二路接补活,如此断打的这颗白子等于送死,但再一细看,

不由得暗自后悔,早知白棋会有这样间不容发的好手,还不如直接强攻,一拼胜负呢。

黑棋三路粘——溥家齐无奈,被白棋三路拔花是受不了的,那样双方左边棋形的厚薄全不对了,由于左下黑棋的金柜角被白棋先动手是劫活,留着这么一条后路,人家一边打劫一边往外路,自已的攻击怎么继续呢?

白棋二路接,黑棋五路打吃,白棋左边二路尖,至此可以看出白棋先打再接的妙处,由于白棋接下来四路虎后的五路断打的先手,黑棋左边的外围的封锁线反而问题更严重了。

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白棋断打虽是损招,但与先前连抢实空得到的利益相比实在是不成比例,所以归根到底,还是得回到对下边白棋的攻击上。

黑棋左下角三路冲,白棋挡,黑棋一路打吃——由于黑棋左边的厚薄出现变化,溥家齐只有改变攻击的方向。(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九章 最后的战斗

白棋下边中间五路靠,黑棋六路扳,白棋六路断——即使是受攻击,王仲明的招法也没有半点儿手软,这种时候,退让不等于安全,由于右下角死活的问题,黑棋一路接是先手,有这个硬腿,黑棋可以在二路点入破眼,所以表面看起来稳妥的四路退反而更危险更大。

黑棋四路打吃,白棋五路接,黑棋星位接,对溥家齐而言当然是先把白棋的眼位破了再说——被白棋边路两眼苦头实空都未必够,要是被对方再把黑棋腹空顺手再扒一层皮那就更别想赢了。

由于黑棋的反击,白棋在中腹生出了许多头绪,白棋左下角一路当,打劫。

遇劫先提,黑棋二路拔子。

白棋左边四路虎,黑棋五路挡,白棋提劫。

黑棋右上三路冲,白棋二路挡,黑棋提劫。

白棋左边五路断打,黑棋五路接,白棋提劫。

黑棋右边三路冲,白棋二路挡,黑棋提劫。

白棋右边中间六路小尖,黑棋右上五路打吃,白棋接,黑棋六路顶——对于白棋寻找的这个劫材溥家齐反应强烈,因为若是老老实实的接上,黑棋的腹空又要被压缩一圈了。

白棋六路断,黑棋七路冲,白棋八路断打,黑棋右上角上边二路挡——虽然中腹损失很大,但黑棋留下以后断打吃掉上边白棋尾巴的权利,单就局部的转换而言,黑棋并不吃亏。

但是,溥家齐忽略了一点,此时此刻胜负的焦点并不是局部实空的得失多,而是左下角的劫争。

白棋右边中间五路扳入,黑棋断,经过这个交换后,白棋提劫。

溥家齐傻了眼。

由于白棋一路提子后黑角是死棋。一般的劫材白棋不会去应,所以象右下角的点,原本是绝对的先手,此时也都来不及了。

没有办法,黑棋只有一路粘,忍耐,对溥家齐而言这是痛苦万分的退让,在关乎生死存亡的激战中,松一口气可能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分别。

白棋下边中间七路长——利用劫材的优势迫使对方不得不退让后,王仲明发起了全线反攻。

溥家齐脑门上渗出了冷汗。

他知道全歼左下这块白棋绝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成为这样的结果还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白棋中间长出后,不仅左边拉出一子的手段马上成为现实,更重要的是一旦补白棋将右下六颗残子逃出后,右边,下边两块黑棋便都存在死活问题,与之相比,上边断吃白棋尾巴三十余目的大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哇,厉害呀,这样的棋居然都能让他搞出文章来。一个字,‘太牛了’。”蔡其昌感叹道——这本就是用时一个小时的比赛,由于连番激战,双方都花费了不少时间进行计算。所以早在右下角的攻防时溥家齐就已经进入了读秒,而王仲明剩下的自由支配时间也只有八分钟,故此这段时间棋局的进行速度很快,不要说蔡其昌。就连观战中几个国家队的棋手也未必算得清楚,看到王仲明在如此复杂激烈的战斗中依旧从容落子,表情淡然。不由得不让人产生一种‘这个人无法战胜”的感觉。

黑棋左下四路冲,希望能够先手定型,如白棋接,黑棋以后有三路冲出吃白三子的可能,如果白棋挡,黑棋就留下了打劫连回的后路。

没有理会黑棋左边的试探,白棋右下六路压,将原本的残子现在的棋筋逃出,左边十余子的死活在此时特殊的情况下竟变得无足轻重。

黑棋下边中间七路贴,白棋八路扳头,黑棋弯三拐出,白棋中间九路退——反守为攻后,王仲明的招法一招比一招犀利,完全不给对手以喘息之机。

黑棋右下角二路点——中腹八八位靠似乎是攻防急所,可以强行分断将棋筋吃回,但白棋有九路拐的抵抗,由于接下来有左边七路飞点的好手,黑棋无法将白棋分断,所以溥家齐只有将希望寄托在与白棋右下角的对杀上。

白棋一路打吃,黑棋接住,白棋星位挤打,黑棋接住。

接下来白棋若是补角,黑棋再加一刀,把左下白棋吃住,双方将形成转换,这个转换单就本身价值而言是白棋便宜,但先手落在黑棋手中,黑棋可以右上中间打吃,将上边白棋大龙的尾巴吃掉,所以就全局而言,还是一盘白棋略优的细棋。

但就在人们以为白棋会这样走的时候,王仲明再一次走出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一招。

下边三路爬,白棋又一次脱先,此招一出,连一向以力量大,擅长攻杀吃棋的魏国清也是大吃一惊——不说别的,单是在这种胜负关键时敢于搏命的气魄便是自已也未必做得到,万一右下角死了,岂不是前功尽弃,白忙活了半天?如果说形势不利,冒这样的风险还可以理解,但此时白棋的形势不仅不坏,而且还略占上风,这种情况下还敢走这样的棋,如果不是点错了目数的话,即使处在敌对立场,也由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胆魄。

溥家齐没有时间去佩服对手的魄力,他没有那个时间,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已不能将白角吃住,这盘棋就已经结束了。

黑棋右下角二二长——看起来是自找麻烦的一招,但却是此时的正解,此棋形下的标准杀法是右边二路挤,白棋二二长,黑棋下边一路扳,白棋三三接,黑棋右边一路扳,白棋挡,黑棋下边一路小尖,这样白角是净死,但由于此型是刀把五,棋虽死气却很长,与下边黑棋比气的结果反而是黑棋玉碎,所以教科书上的正解此时反而行不通。

白棋一路扳,黑棋下边一路尖,白棋角上扳,黑棋一路团打,白棋三三紧气,黑棋一一提子,白棋接,黑棋右边一路小尖收气,局部攻防的结果双方形成了缓一气劫,看出起似乎形势有了转机。

但白棋提劫,黑棋的劫材在哪里呢?

若大的国青队训练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战斗,而当这场战斗结束时,就要有一个人吞下败战的苦果。(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章 无可奈何

黑棋右下角八八位靠,白棋左扳,黑棋提劫。

白棋左下角扳,黑棋右下角紧气——劫材只会越应越多,而白角只要活了,下边和右边的黑棋就是全死,所以溥家齐只有不计代价,必须打赢这个劫。

白棋提劫,黑棋中间七路顶,白棋六路接,黑棋提劫——事到如今,黑棋只能靠本身劫苦苦支撑,但随着一个个劫材的消耗,溥家齐的脸色越发变得凝重。

白棋右边三路冲,要劫。

黑棋消劫——对于白棋找的这个劫材溥家齐没办法再应。

于是白棋右边四路接,将右上黑棋大龙命断,劫争的结果成为价值百目以上的大转换。

一片惊叹声从观战的人群中响起,谁会想到原本的白角会成了黑空,而黑棋的大龙却成了白棋的猎物,整个变化完全可以用‘沧海桑田’四个字来形容,黑棋吃掉了右下角,同时又全歼了下边白棋,似乎是战功赫赫,硕果累累,但仔细一算实空,却是恰恰

相反的结论。

棋桌旁,溥家齐还在坚持,但观战的人们已经知道大势已去。

魏国清一声叹息,他知道溥家齐的败阵意味着什么,但他也知道自已的朋友已经拼尽了全力,他没有责备溥家齐资格。

蔡其昌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终于可以安心了,想到明天下午魏国清就要去自已那里接受自已的指挥调度,他就没办法把他的嘴巴合上。

刘志峰侧头瞧了一眼喜不自禁的蔡其昌,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心说,好歹也是奔四十的人的,屋里这么多人,连男带女有大有小,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儿。象个带队当教练的人的样子。

黑棋左下角提子,白棋左边三路挡,黑棋下边一路提,白棋左边中间六路长,黑棋八路拐,白棋天元位右下一路九九位粘、利用黑棋需要补棋的功夫,王仲明又把下边的残子逃回,局面变得越来越简单,双方都不存在死活的问题,剩下的只有官子的收束。本来下到这里已经到了溥家齐的强项,奈何双方实空的差距拉的实在是太大了。

黑棋左边三路提劫,白棋角上二路扳,黑棋二二夹,白棋提劫。

黑棋六路贴,白棋角上一路扳,黑棋二路打吃,白棋接,黑棋一路立。

白棋左边二路尖顶。

棋下到这里。溥家齐投子了——黑棋全盘实空约有七十几目,而白棋全盘实空则在九十目以上,虽然因为读秒没办法数的太精确,但十目以上的差距肯定是有了。如果自已拿的是白棋,这样的差距还可以继续拼一拼,问题是自已拿的是黑棋,除了要把空追上还要有额外贴目的负责。怎么追呀?!

刘志峰来到棋桌旁,他还要扮演好他公证人的角色,向二人分别询问过后。他高声宣布,“本局比赛,王仲明执白中盘胜”。

真的输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许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国青双璧竟然双双落败,而战胜他们的却是一位业余棋手!如果说赢一个人还可以归之于侥幸,运气,或者是失误,那么两个人呢?星期一晚上的那盘棋魏国清或许有疏忽大意,轻敌怠慢的原因,那现在这盘棋呢?

溥家齐面色苍白,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他的力气似乎在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中全部用尽。

魏国清和段宜康来到棋桌旁,他们俩个的心情也都很低落,一个明天中午就要到大楼门口当门神,另一个还不清楚自已等待的处分是什么。

“对不起,我输了。”看到魏国清来到近前,溥家齐内疚的说道,想比于自已将要受到的惩罚,他更觉得对不起魏国清,本来他有机会让魏国清继续留在国青队,但机会却在他的手中失去。

“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咧嘴勉强笑了笑,魏国清安慰道。

“对,不是国军无能,是共军太狡猾。”瞟了棋桌对面一眼,段宜康阴阳怪气地说道。

三个人的对话王仲明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人家输了棋,难道连发发牢骚的权力都没有吗?他淡然一笑,向刘志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坐,象前天晚上那样飘然而去。

“什么国军无能,什么共军太狡猾,输了就是输了,找那么多理由干嘛。有那功夫,你还不如练练怎么顶棋盘,半个小时,很辛苦呢。”刘志峰自然也把他们几个的对话听了个满耳,笑骂一句,他也离开了训练室。

“呃……,这是咱们国青队的主教练吗?”望着刘志峰的背影,段宜康悻悻的自言自语道,这样的牢骚自然引起周围不少观众的笑声——被罚丢人是自找的,

人家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不挖苦你两句,那还是刘志峰吗?在队里搞出那么多事情,没骂你就算很够意思了。

“呵呵,散了散了,都回去睡觉去啦,国清,明天见哟。”刘志峰走了,蔡其昌也要回家,临走前特意还向魏国清打了个招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呃……明天见。”魏国清下意识的回应道,心中纳闷儿,蔡教练乐得这么开心干嘛?怎么说也是经常见面,平时的关系也很不错,溥家齐输了棋不表示同情也就罢了,为什么乐得跟捡到了个钱包似的?

比赛结束了,看热闹的人们慢慢散了,不少人一边走一边聊刚才的棋局,看来到不了明天中午,这场比赛的情况就能传遍整个棋院。

黄茉莉,韩彩娟,何智苑几个并没有走,虽然之前和魏国清,溥家齐闹了点儿小别扭,但那终究属于人民内部矛盾,现场比赛结束了,溥家齐输了,那还闹什么别扭?

“唉,早就说了,王老师的棋很厉害,你们就是不听,看,现在怎么办?”何智苑叹道。

“…….,有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只是因为我的事连累你们两位吃苦头……”魏国清翻了翻眼皮答道——他是职业一流棋手,自然有通过比赛分析一个人实力强弱的能力,前天晚上自已由于心态失衡,失去了棋手比赛时最重要的平常心,出手太过急躁,实力并没有充分发挥,所以对那盘棋的失利并不是很服气,但今天这盘棋他是做为旁观者一直呆在旁边观战,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处于第三者的立场,他可以比较公正,理智的看待棋局的进行,做出自已的判断并与实战的进程进行比较和分析,也因此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这一盘棋中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有很多,比如说左下角的飞压,右边四路的碰入,还有下边双方的攻防,当然,其中也包括右下角那步锁定胜局的脱先,从这些招法中可以看出王仲明不仅有着非常出色的大局观,而且力量极其强大,对胜负关键处的嗅觉灵敏异常,棋路灵活多变,其所显示出来的计算力和攻击力绝对不在自已之下,平心而论,溥家齐这盘棋的发挥也相当不错,右边的穿象眼反攻,对左下白棋的攻击,上边黑棋大龙的做活,都是无愧于职业一流棋手的表现,序盘和中盘咬得很紧,虽然屡屡遭到对手奇招的突袭,但应对得法,虽稍显被动,却也未落下风,只是为山九仞,功亏一溃,又或者说对手的捕捉胜机的能力太强,赌术太高,竟能想到把净活的一个大角走成打劫活,然后再利用劫材有利的优势形成转换,将黑棋右上角的大龙吃掉,如此巧妙的构思,宏大的气魄还有精确的计算,只能说溥家齐这盘棋输的并不冤。

正因为如此,魏国清虽然很不甘心,但却不得不承认,王仲明的的确确有着职业一流棋手的实力,两胜吴灿宇,十秒超快棋胜谭浩强,先胜自已,再胜溥家齐,单靠运气,这个世界绝没有哪个人能做到这些。

所以,认赌服输,既然是自已错估了对方的实力,仅仅因为人家是业余棋手的身份就跟人家作对,那么被迫离开国青队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事到如今他也想开了,把这当成自已人生中的一次教训也就释然了。

“是兄弟就别说这样的话,不过是顶着棋盘站半个小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溥家齐说道——难堪,当然会很难堪,但与输掉这样一盘棋相比,那点儿难堪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就是,兄弟嘛,两肋插刀都是小意思,何况是罚会儿站!对了,要不要找蔡教练,记得他那里好象有几块小孩子用的半寸盘,轻轻巧巧,比咱们用的两寸盘轻多了,反正刘教练只说是顶棋盘,又没说顶什么棋盘。”段宜康笑着说道——所谓苦中求乐,既然事情已经无可避免,那就尽量自已给自已解心宽吧。

“切,就那点儿出息,你怎么不干脆去国象队借他们的棋盘呢,那个更轻省,顶脑袋上连带扶都不用扶。”何智苑鄙视的哼道。

“呃……,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呀,智苑,到底还是你聪明。”段宜康却象是没有听出何智苑语气中的嘲讽味道,先是一愣,然后夸张的赞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一章 履约

到底段宜康没有去找蔡其昌要半寸棋盘,倒不是他改了主意,实在是溥家齐不愿做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挑战失败挨惩受罚已经够丢脸的了,难道还嫌给别人提供的笑料不够?而溥家齐不肯耍小聪明钻空子,段宜康也就没办偷懒了,所谓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哪儿有兄弟那边顶着厚实沉重的两寸实木棋盘,自已头顶上去是轻轻巧巧的半寸棋盘的道理?真的那样做了,不被国青队的那帮兄弟骂死才怪呢。

不过段宜康没去找蔡其昌不等于蔡其昌不来找他,十一点五十五分,脖子上挂着一部数码相机的蔡其昌出现在国青队队员们就餐的餐桌前,“呵呵,几位,吃好了吗?”他笑着问道,笑容就象是刚刚完成了一笔大买卖的奸商。

“呃......蔡教练,啥事儿呀?”段宜康问道。

指了指摆在桌上为省事儿直接从训练室拿来的棋盘,又指了指自已腕上的手表,蔡其昌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的奸诈,“呵呵,受刘教练之托,监工。”

监工?......一桌子的人脸都有点儿绿了。

“为什么刘教练不亲自监督?难道怕我们会耍赖?”段宜康问道。

“呵,那倒不是,他或许信不过你,但家齐肯定不会。”蔡其昌笑道。

“......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段宜康夸张的哀嚎道,他知道蔡其昌是在开玩笑,但这也太伤自尊了吧?

“呵呵,那能赖谁,还不是你自已找的。实话说吧,刘教练说看着你们罚站心里不落忍,但不让你们罚站又违反约定,所以才拜托我代为监督。”蔡其昌笑着解释道。

到底是一起相处了三四年的教练。心里还是向着自已这边呀!

听了蔡其昌的解释,一桌子的国青队员心中都涌起一种温暖的感觉。

“是吗?......那数码相机是干嘛用的?”忽然有人插口进来,却原来是李丽红吃完午饭去刷饭盆,回来时听到几个人的交谈便好奇的问道。

“这个呀......呵呵,这也是刘教练的,他说国青队难得有这样的情况,拍下来留个纪念。”把相机拿在手里晃了晃,蔡其昌笑道。

什么?......

刚刚在心头升起的暖流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冷水,瞬间彻底的凉掉了,国青队的队员们面面相觑。实在是无话可说——留个纪念?纪念什么?纪念国青队的两大高手被人打败?纪念溥家齐和段宜康挨罚受苦?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吃完没,吃完了就走吧,我也得去看看热闹。”李丽红捂嘴直乐,她加入蔡其昌一方连声催促,不得已,几位年轻棋手只好加快速度,三下儿两下儿把饭盆里余下的饭菜扒拉进口中。然后起身离座去洗餐具。

“丽红姐,您怎么也这样呀。”——溥家齐和段宜康就要去罚站当门神,黄茉莉,何智苑等人怎么会不关心。听到这边桌上的对话,几个人也来到这边不满的抗议道。

“呵呵,我怎么样了?你们就不想看他们俩顶着棋盘站门口的样子?如果不想,那一会儿你们可别跟过去哟。”李丽红笑着反问道。

“呃.......”一句话把几个女孩子问得没话了。难道那两个人去罚站自已可以装聋做哑当不知道吗?

“呵呵,这不就结了。手机都带着呢吗?没带的赶快回去拿,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吃了这个饺子就没有这个馅儿,历史性的镜头,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李丽红才不管几个小姑娘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跟过去,她只管自已开心,笑着提醒几个人带上工具,不要错失机会。

这样的提醒得到的自然只会是几个大大的白眼。

洗碗回来,让其中一名队员把餐具送回宿舍,一众年轻棋手在蔡其昌和李丽红的看押下禽开食堂向棋院大楼大门走去,黄茉莉等几个小丫头则跟在后边,不用问,走在队伍最前边的则是溥家齐和段宜康两个,一人手里抱着一块棋盘,如此浩荡的队伍马上便引起路上人们的注意——溥家齐与王仲明的赌战在棋院几乎是尽人皆知,就算是原先不知道,见到这样的情景只要随便一问那还不全清楚了?爱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不分中外古今莫不如此,于是这支队伍越滚越大,离开食堂时不过八九位,等到了门口大厅时,就变成了二十多位,而这还不包括站在远处行注目礼的那些。

路再远,总有到头的时候,尽管已经尽量放慢了脚步,但

队伍还是来到了大楼门口。

“溥家齐,你站左边,段宜康,你站右边,对对,就那里,别太远了,镜头放不下。”蔡其昌这个临时监工还真是负责,安排站位,调整镜头,开心的不亦乐乎。

溥家齐和段宜康两个象木偶一样被蔡其昌指挥着摆来摆去,周围是人们的哄笑声和一张张兴奋的笑脸——当然,除了国青队的队友和女队的那几个小姑娘。

“好了,现在准备,我数一二三,你们把棋盘顶在头上。”终于,蔡其昌觉得满意了,半弯着腰,一手将相机端在眼前,一手高高举起,做出预备的动作。

真的要顶了吗?

溥家齐抬起头来望向对面,不足三米远的地方站着的则是段宜康,或许是同病相怜,两个人此时的想法竟然是一般无二,段宜康也正向他这边看着,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在一起,于是两个人齐齐苦笑。

“喂,你们不拍照吗?”没有蔡其昌的专门设备,李丽红却也没闲着,举着手机她连连拍照,在她的带头下,不少人也掏出手机纷纷准备拍照,将溥家齐和段宜康此时尴尬的样子记录下来,也不知道这些镜头中有多少会在几分钟后将出现在微薄**和QQ空间中。

“一,二,三!”蔡其昌高举的手臂快速落下,叹了口气,溥家齐和段宜康把眼一闭,把心一横,将棋盘顶在了头顶,与此同时,咔嚓咔嚓之声不绝于耳,那是按下快门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二章 半场好戏

背着单肩挎的采访包,脖子上挂着相机,口中哼着小调,孙浩慢慢悠悠地向棋院走去,他的心情非常好,因为六个小时后,有一顿丰盛的晚餐正在等着他——三星杯中国区业余棋手选拔赛星期六日将在银海集团产业基地举行,按计划,所有参赛棋手需要在周五前进驻银海集团,今天是星期四,一些棋手已经提前来到北京,其中就武亦东,温老三两位天王级的高手,身为地头蛇,曹英自然要尽地主之宜,热情招待两位好友,恰好那天与武亦东通电话时孙浩正在旁边,所谓好人自有好命,曹英顺便也邀他参加洗尘宴。而为了这顿丰盛的晚宴,他中午只吃了一个火腿三明治,虽然只是一个半饱,但想象着晚上餐桌上会有哪些山珍海味,鸡鸭鱼肉,他觉得暂时忍这一点点苦,一个字,‘值’。

“哟,孙大记者,兴致这么好,还哼上小曲儿了,怎么,发工资了?”迎面李丽红带着几个女棋手从棋院里出来,看意思是要去逛街(因多面打惨败而受到禁止午间外出一周的命令今天到期,以身作责,同样一个星期没有逛街的她比谁都积极),看到孙浩悠悠然的往这边溜达,她笑着问道。

“我倒想,谁给呀,呵呵,您这是逛街去呀,咦,怎么没带着何智苑,黄茉莉?该不会挨了一个礼拜的罚,生活习惯都改变了?”孙浩笑着答道,目光扫了一圈儿,没发现平时总是粘着李丽红的那几个小姑娘,他好奇的问道。

“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习惯要是那么容易改也就不是习惯了。她们几个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没办法参加集团行动。”想到那几个小丫头此时陪着受罚男友受苦的样子。李丽红就止不住的想笑。

“重要的事儿?什么重要的事儿呀?”孙浩的好奇心马上被调动了起来。

“怎么?你还不知道呀?棋院里传得沸沸扬扬,连保安都聊得热火朝天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大记者,失职呀!”李丽红惊讶道,以孙浩消息的灵通程度,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罕见了。

“呃?昨天我和赵老师去银海集团产业基地检查三星杯赛业余棋手选拔赛的准备工作,今天早晨才回来,怎么,出什么事儿了?”得知自已错过了一件大事,孙浩忙急着问道,心中后悔。为什么昨天没打电话回来问问自已的线人有什么新鲜事儿呢。

“呵,你是记者,鼻子底下有张嘴,进去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回见了您那。”李丽红还卖起了关子,笑着向孙浩挥了挥手,也不管对方怎样渴求真相的期待目光,带着几个小姑娘逛街去了。

“呃…….,到底是什么事儿呢?”挠了挠头,孙浩实在是想不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儿以至于何智苑。黄茉莉不想去逛街?莫非是魏国清调离国青队的处分下来了,那两个人在陪着心情低落的韩彩娟?

光是想是想不出事情真相的,李丽红说的多,鼻子底下有张嘴。找人问去呗,既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连棋院的保安都知道,那么随便找个人一问不就清楚了。总不可能每个人都象李丽红那样喜欢难为自已吧。

想到这里,孙浩也就不再傻站着,加快脚步向棋院走去。刚刚拐过大门儿,远远就发现今天的情况的确和往常不同,棋院大楼正门儿的人怎么那么多,比平时至少多出三四倍,有些人还举着手机比划着,好象是在给什么拍照。

记者的本能让孙浩马上进入的工作状态,打开相机的镜头盖准备着抢拍,他一路小跑着奔向棋院大楼的正门。

随着距离的缩短,眼前的情景越来越清楚,在离着正门还有十几步远时,透过围观人群间的缝隙,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大门两旁一左一右,分别站着溥家齐和段宜康,两个人的头上各顶着一张棋盘,因为怕重心不稳掉下来,还要举着双手去扶着,那样子,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而黄茉莉,何智苑,韩彩娟几位女棋手还有魏国清等一众国青队年轻棋手坐在大门两侧的台阶上,一个个蔫头耸拉脑,如同刚刚打了败仗的衰兵,而在他们旁边摆着一把折叠椅,椅子上坐着的是国少队的主教练蔡其昌,他的模样和那些年轻的男女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一会儿拿起数码相机对着溥家齐,段宜康拍几下儿,一会儿又和旁边的人聊天儿说话,笑容满面,很让人怀疑他才是刚刚拿到这个月的工资。

“咦,这两个人在干嘛?行为艺术吗?两寸厚的黄杨木棋盘份量可是不轻,顶在头上舒服吗?而且赌棋输了的不是魏国清,怎么魏国清在旁边呆着,他们两个却象是在挨罚?”

一连串问号从心底冒了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连着拍了几张照片

,孙浩来到了很象是奉旨钦差,监斩大臣似的蔡其昌旁边,“蔡老师,这是唱的哪一出呀?他们两个在干嘛?”

“哦,小孙呀,呵呵,你还不知道呀?家齐想让国清继续留在国青队,他向发起挑战,如果他赢了,王仲明就得撤回先前和国清的赌约,而他要是输了,就得顶着棋盘在大楼门口站半个小时,所以最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哎,段宜康,别偷懒,说好的是罚站,你靠着墙算怎么回事儿!好好学学家齐,动作标准点儿!”笑着向孙浩介绍着,蔡其昌并没有忘记自已监督的责任,见段宜康想要偷懒,他大声叫道。

“蔡教练,求您了,您就睁一眼闭一眼,意思意思好了,您是没试过这么干,我的胳膊都累得快断了!”段宜康哭丧着脸央告道。

“胡说,胳膊怎么断的了,再坚持一下儿,还差十分钟你们就解放了。”看了眼手表,蔡其昌笑着鼓励道,

“啊?!还有十分钟!天呀,打个雷劈死我算了!”十分钟绝不能算是很长,但对此时的段宜康而言简直是度秒如年,他悲呛地哀号着,凄苦的样子就差眼泪掉下来了。

“说什么呢你,好好站着,别耍宝了。”表演的太过火,连何智苑都看不下去了,她不满地斥道,这才让段宜康重新老老实实的站好。

段宜康用耍宝搞笑的方法自我解嘲,用以化解当众被罚的难堪,溥家齐却是一脸坦然,接受着人们的议论和笑声——段宜康受罚并不是因为他输了棋,只是因为相信自已能赢才要受这样的苦。所以段宜康可以满不在乎,而他却不可以,头顶很疼,扶着棋盘的胳膊又酸又痛,但这些肉体上的痛苦相比于精神上受到的打击,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您是说,王仲明又赢了溥家齐?什么时候的事儿?”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孙浩惊讶的问道,这个消息严格讲来不能算是震撼,因为之前已经有魏国清的先例,但国青双璧双双落败,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昨天晚上,王仲明执白中盘胜。呵呵,跟你说,你昨天晚上没来看棋实在是你的损失,这盘棋下得那叫一个精彩,从头至尾,紧张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蔡其昌笑着答道。

“是吗?可惜,之前我没收到消息,要知道有这么一盘棋,说什么我也得赶回来观战呀…….等等,听您的意思,溥家齐向王仲明挑战是要让魏国清继续留在国青队,那现在溥家齐输了,那魏国清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离开?”连叫惋惜,孙浩脑子忽的一转,想到最重要的问题所在。

“呵呵,认赌服输,说话算数,既然没下赢人家,就得按事先说好的办,别跟别人讲呀,他肯定会要离开国青队一阵子了。”示意孙浩把耳朵凑过来,蔡其昌压低声音说道——他此时的心情就象得到宝贝的孩子似的,开心的想把这个秘密告诉全世界,让每一个人都能和自已分享,奈何之前已经说好,消息公布要由刘志峰来做,秘密埋在心里就象有无数只蚂蚁在爬,痒啊!

“要离开一阵子?一阵子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这是个新情况,孙浩连忙追问细节。

“呵,那就不清楚了,时间长短,得看那帮小子够不够努力了。”嘴向国青队的年轻人那边呶了呶,蔡其昌笑着答道。

“他们努不努力?…….什么意思?”孙浩更糊涂了,难道是走群众路线,需要国青队的其他队员联合上访。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如果想知道什么意思,下午训练课开始时去国青队那里旁听,到时候刘教练会正式宣布对魏国清的处理决定,呵呵,我可以再多透露一点儿,这次的处理决定很有意思哟。”故做神秘,蔡其昌小声说道,接下来任孙浩再怎么追问,他也不再多说半个字。

会是什么样的处理决定呢?孙浩决定照蔡其昌建议的那样去国青队听堂。

十分钟的时间终于到了,随着蔡其昌的高声宣布,魏国清,黄茉莉,何智苑等人忙冲了过去,经过半个小时煎熬,溥家齐和段宜康扶着棋盘的胳膊都没办法自已放下来,两个人的脖子更是半天没办法转动,想要扭头看别处还得把整个身子慢慢转过去才行。

谁出的这一招呀?真损!

看着两个人笨拙的样子,孙浩心里想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三章 公正的评价

被簇拥着回到宿舍,溥家齐一头栽倒在床上,脖子现在舒服了一些,至少左右转向十几二十度问题不大,但两条胳膊却象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就算是活动一下手指头,也得先做半天的思想斗争。

“你还好吧?”魏国清内疚的问道——因为他的关系,溥家齐才遭这样的罪,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心里的感激。

“呵,别这样好不好,太肉麻了,一个大男人,怎么比茉莉还烦。”溥家齐笑笑答道,他明白对方此时的心情,不过兄弟之间这样说话,实在是感觉很怪。

“敢这样说,就不怕我把话讲给茉莉听?”魏国清威胁道。

“讲就讲吧,反正现在就算她耍野蛮我也没有还手之力。”溥家齐笑道——这倒不是假话,他现在这种状态,恐怕和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打架都未必赢的了。

正说话间,孙浩推门儿从外边走进来了,“呵,溥老弟,辛苦了,今天你可是让我长见识了,以前以为下棋是脑力劳动,没想到原来还是体力活儿呀。”一边走,他一边笑着调侃。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见是孙浩,魏国清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在楼下,这家伙又是拍照又是和蔡其昌说笑,现在又跑过来说风凉话,不捶他一顿就算够客气的了。

“呵呵,好大的火气。”孙浩并没在意,他来到溥家齐的床边,从单肩包里边摸出一个深棕色的瓶子放在桌上,“这可是好东西,我刚从羽毛球训练中心队医那里要来的,国家级秘方,外边药店买都买不着,你们平时很少体力煅练。胳膊举那么久要不赶快揉揉,把血脉活通活通,明天早晨肯定会肿得动不了。

瓶子上贴着标签,上边是手写的几个字,‘跌打药酒’,东西虽然不是很贵,却是现在溥家齐最需要的东西,所谓雪中送炭,雨中送伞,没有什么比这更及时的了。

“哼。这还差不多。家齐,把上衣脱了,我给你按摩。”看到孙浩拿出药酒,魏国清这才消了火,拧开药盖向溥家齐说道,顿时一股浓烈的药酒气味弥散在整个房间。

在孙浩的帮助下,溥家齐下床坐在椅子上再艰难的把衣服脱掉,好在现在是夏天,穿的衣服不多。如果是秋冬季,这样的动作怕没个十分八分绝无可能完成。

魏国清把药酒倒在手心,然后用力地在溥家齐的胳膊上按摩,溥家齐疼的直咧嘴。不过不用力揉药酒的药力就无法发挥,所以他也只能忍着。

“家齐,怎么你也输了?国清那天太过轻敌,心理状态不大对劲儿。输了还可以理解,你该不会也走了他的老路吧?”暂时没有自已的事情,孙浩在旁边坐下问道。

“......。当然不是......,那个人的实力比想象中要强大的多。”吸了一口冷气,溥家齐回答道。

“强大?强大也有处限度吧?你们俩都和他交过手了,依你们看,他的实力放在职业圈中会是什么位置?”听溥家齐的回话似乎不象是在为自已的输棋找借口,孙浩问道,这个问题其实很早已前就想问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而已,因为业余棋手没有讨论这个问题的资格,而职业棋手又不屑于讨论这样的问题,现在魏国清和溥家齐两个人在三天时间内接连败北,想必他们俩也会思考这个问题吧?

“这个......”听了孙浩的问题,魏国清的手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而溥家齐也停下了呻吟,两个人的目光都在收拢,显然都正在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看到两个人如此认真的样子,孙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以他们俩个人的水平都难以对王仲明的实力做出准确的评价定位?

不过孙浩并没有急着催促,因为他不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而且是想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虽说我那盘棋输的有点儿不服气,不过必须承认,他的实力的确是非常强,我想即使抛开对局心态方面的原因,我和他的胜负大概也就是五五波的样子,家齐,你觉的呢?”思考了很久,魏国清说道,对他这样的年轻棋手而言,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容易。

“.......我基本同意你的判断,不过要说你和他的胜负是五五波的话,我觉得你可能太乐观了点儿。”点了点头,溥家齐答道——也就是他和魏国清的关系,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说不定魏国清就能当场翻脸,觉得对方是在小瞧自已。

“为什么?有什么依据吗?”孙浩忙问道——一个是国队职业棋手排行榜上的第十五名,一个是第十八名,一个说与王仲明的胜负是五五波,另一个则说五五波还是乐观的判断,这岂不是说王仲明的实力在职业棋手圈中搞不好能进入前十?这怎么可能!

“很简单,因为国清和我的棋都有明显的短板,而那个人的棋却是非常全面,我们擅长的部分很难在他那里占到便宜,但我们的弱点一旦被他抓住便很难脱身,所以当我们状态最好时,胜负五五波是差不多,但谁都知道,想要长时间保持住那种状态几乎没有可能。”溥家齐解释道。

听完溥家齐的分析,魏国清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显然他也觉得溥家齐的分析有道理,至少现在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

孙浩完全傻了。

按照溥家齐的讲法,假如双方下十盘棋,其中五局状态很好,五局状态一般,状态很好的情况下双方五五波,算各赢两盘半,状态一般时,也就是对局中有很大机率出现失误被对方抓住,算一局侥幸能撑过去,另外四盘可能输掉,那么通算下来,比分将是六点五比三点五,双方的局差竟然有三局之多,按照以前十番棋升降赛的规则,这几乎就是面临降级的情况!

换成别人,或许会以为溥家齐因为输了棋,所以故意夸大对手的实力以维护自已的面子,但孙浩知道溥家齐并不是那样的人。

然而,正因为溥家齐不是那样的人,孙浩才会更加的震惊。(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四章 先听哪一个

药酒加按摩的效果还是很有效的,经过魏国清的努力,溥家齐的状况好了许多,让人把段宜康叫来又折腾了一遍,两位受罚者至少表面上样子和平时差不太多了,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样子,据孙浩从他的队医朋友那里听到的信息,明天早晨的酸痛才是最要命的,总之,以两个人很少进行高强度体力锻炼的体质,这种酸痛的反应没有四五天休想完全消除。

连续给两个人按摩,魏国清也累的不轻,坐下来喝了口水,一看表,离下午训练课的开始时间没几分钟了。

“走啦走啦,别歇着了,早点儿下去,打起精神,别让刘教练看扁了。”从床上站起,魏国清催促着——自已不来,却让蔡其昌去监工,也不知刘志峰是怎么想的,搞不好此时此刻两个人正在办公室里欣赏刚刚拍下的那些照片呢。

“啊,这就到点了?想多躺一会儿都不行,命真苦啊!也不知道顶棋盘的主意是刘教练出的还是那个人出的,反正不管是谁,良心都不是一般的坏!”段宜康赖在床上哀号道。

“呵,你就知足吧你,要是我,就让你们在五分钟内完成一百个深蹲,到时候你要是还有力气抱怨,我的姓就倒过来写。”孙浩笑着说道——五分钟一百个深蹲,以这两位棋手的身体条件,只怕明天早晨起床后得让人扶着才能走楼梯吧?

“行,还是你狠!幸好你没王仲明的本事,不然我们几个早晚上你给搞死。”溥家齐笑着说道。

“总之,谢谢你的药酒,够意思,回头请你吃饭。”魏国清向孙浩说道,如果不是对方脑子清楚,及时送来药酒治疗。明天早晨不知自已的两位朋友还得受多大的罪呢。

“呵,小意思,举手之劳而已,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训练室。”站起来把采访包背起,孙浩笑着说道。

“一起去?你下午很闲呀?”段宜康也从床上爬起,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呵,什么闲呀。刚才你们俩挨罚时我从蔡教练那里听到个消息,说是下午训练课上刘教练会有重要的决定宣布,我猜有可能和国清的事儿有关。”孙浩答道。

“真的?”魏国清一愣。心猛的向下沉去——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两位为自已出头的朋友被狠狠修理了一次,接下来也该轮到自已了。

“蔡教练应该没理由骗我吧?不过感觉当时他的样子是有点儿奇怪…….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想了想后,孙浩答道。

来到训练室时离训练课开始还有一分钟的样子,国青队的其他成员差不多都已经到了,其中当然也包括王仲明,其他人看到两个人进来都投过来关心的目光,不少人还询问两个人现在的感觉如何,需不需要帮忙。只有王仲明还是一副事不关心的样子,自顾自的翻阅着最新送来的棋谱。

回应着大家的问候,几个人各自刚刚坐下,训练课开始的铃声便响了起来。而刘志峰不早不晚,踩着第一声铃声进入训练室的门口。

来到讲台,把手里的资料在桌上,刘志峰习惯性地扫了一遍训练室的情况。一眼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孙浩,“哟,孙大记者。嗅觉够灵的呀。”他笑着问道。

“谢刘老师夸奖,我还需要努力。”孙浩笑着答道,看来蔡其昌的确没骗自已,刘志峰的确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宣布,不然不会这么说自已。

“呵呵,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好了,魏国清,关于你的事儿有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你想先听哪个?”笑骂了一句,刘志峰进入主题。

一句话顿时把训练室里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当然,这里边不包括王仲明,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魏国清……难道,今天会是与他最后一次的见面,明天,魏国清就得打包袱离开?

虽然从孙浩那里听到消息,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但当真的面对时,魏国清还是紧张得心中狂跳——好消息是什么?坏消息又是什么?自已是该先听好的,还是先听坏的呢?

…….也罢,先苦后甜,还是给自已留点儿希望吧!

艰难的心理斗争后,魏国清做出了选择,“先听坏的。”

“嗯,明智。坏消息就是……”拉长声音,刘志峰吊着所有人的胃口,直到有些人忍不住马上就要抗议时,他才把后半截讲出,“…….由于你自已的坚持,经领导研究决定,自宣布时起,你要离开国青队。”

训练室内鸦雀无声,对于这个结果每个人都不意外,终究是他自已主动以这样的条件向王仲明提出挑战,挑战既然失败,背负起应负的责任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只是,国清队的精神领袖,相处了三四年的伙伴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离开,谁的心情会好受呢?不少人难过地转过头去,不忍看魏国清失落的样子。

终于,自已要咽下自已酿造的苦酒,怨谁呢?王仲明?人家是被挑战者,怨人家,说得过去吗?怨刘教练?在知道自已向王仲明发出挑战后,刘教练第一时间找到自已劝说,想要终止那场赌战,是自已自大过了头,不仅不听劝告,反而牛气冲冲的说出自已做的事自已负责那种话,怨刘教练没有尽力,对得起自已的良心吗?……

想来想去,能怨的也只有自已了,如果不是自已骄傲自大,如果不是自已一意孤行,事情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吗?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就叫活该!

心灰意冷,魏国清的心情落到了谷底,“好消息呢?”他漫不经心的问道——都已经被国青队扫地出门了,再怎么样的好消息能弥补如此的打击?

“呵,好消息就是,虽然你离开国青队,但不用离开棋院,一会儿你去国少队向蔡教练报到,暂时在他那里做助教,帮助他辅导国少队的小棋手。”这次刘志峰没有再吊大家的胃口,很快地宣布道。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心中不由得一喜——不管怎么说,虽然离开了国青队,但终究还可以留在棋院,每天大家还可以见面,和原先想象的处罚相比,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至少韩彩娟用不着哭得死去活来。

…….我就说嘛,为什么国青队内的事情蔡其昌那么积极参与,为什么看到溥家齐和段宜康两个人挨罚不仅不同情,反而笑得象是刚刚捡到了个钱包似的,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有了答案!——孙浩恍然大悟,暗自为自已的第六感的准确性而自豪。

“真的?”魏国清也是喜出望外,正发愁到时候怎么安慰韩彩娟,没想到不需要离开棋院,虽然以他的实力到国少队当助教是大材小用,但就象掉到水里的人,即使是水面上漂着的一根稻草也会拼命抓住。

“当然是真的。怎么样?高兴吧?”刘志峰笑着问道。

“嗯.一般般吧,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总比什么都没有强。”点了点头,魏国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用离开棋院,却要到蔡其昌手下当孩子王,要说真的高兴,自已也太没追求了。

“呵呵,知道你不想离开国青队,可谁让你当初不听我的话呢。不过呢,我党的政策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虽然你犯了很大的错误,但棋院还是给你留下一个回到国青队的机会。”刘志峰笑着说道。

“什么机会?”听到这句话,魏国清眼睛一亮,只要不是向王仲明赔礼道歉,什么样的机会他都愿意去试。

“呵呵,不要那么性急,机会虽然是你的,不过把握机会的人却不是你,你最多只能每天烧香拜佛,盼着人家替你把机会变成现实。”刘志峰笑着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自已努力,而是要看别人去把握,自已怎么越听越

糊涂了呢?

魏国清一脸迷惑地望着刘志峰,其他队员也是一样,谁都搞不清楚刘教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经过与王仲明商量,你在国少队期间,他愿意接受国青队内任何一位成员的挑战,条件和溥家齐一样,如果他输了,你就可以从国少队回来,如果挑战者输了,也一样要到楼下大门顶着棋盘罚站,不过时间由半个小时缩短到二十分钟,所以,你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完全看你自已的人缘还有他们的努力程度,怎么样,是不是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讲完自已得意的‘雷霆救兵’计划,刘志峰笑着向魏国清问道。

什么?这是真的吗?

对魏国清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不由自主的,他的目光向王仲明望去,训练室中的其他人也都在做着和他一样的动作——经过与王仲明商量,也就是说这个方案是王仲明同意,他为什么要给魏国清回到国青队的机会?

王仲明却还是刚才那样的表情,随手翻阅着棋谱,神态淡然,似乎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事与他有关。(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五章 来客

孙治站在西客站广场正门外,和旁边的许多人一样,手里拿着一块约有一份报纸展开大小的牌子,牌子上用黑色的油性笔写着四个字,‘接武亦东’,字体很大,每个都有半尺见方,加重加粗,视力正常的人估计二十米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受曹英的指示,他到西客站来接参加三星杯中国区业余棋手选拔赛的武亦东,西客站每天都是人山人海,哪儿哪儿都是人,两个人又不认识,不靠这种笨办法,还真不容易接上头。

火车晚点了,不过孙治并不着急,这种事儿常见的很,和飞机班机动不动就晚个几个小时相比,十几二十分钟实在是小儿科。

一波人流从大厅里出来,估计是又一趟列车到了,孙治忙打起精神将牌子举起,两只眼睛快速的在人流中搜索着。

“请问,你是不是孙治?”一个年纪约在三十五六左右的中年人从大厅出来,站在门外把外边举着牌子的人看了一遍,然后来到孙治的近前问道。

“哦,你是武亦东吧?”孙治连忙答道,同时打量着这个人——上穿深灰色的体恤,下着黑色的长裤,头发很短,比板寸长不了多少,鼻梁上架着一副美国空军飞行员喜欢戴的墨镜,手里拉着一个红色的旅行箱,身材挺拔高挑,看起来相当的洋气,和想象中围棋高手沉稳保守的样子反差实在是有点大,也难怪虽然有看到过这个人的照片却直到人家主动过来说话自已才反应过来。

“对,我是武亦东。”摘下墨镜,武亦东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笑着答道。

“呵呵,你好你好,我是孙治,是曹总让我来接站的,路上还顺利吧?”两个人握手致意。孙治笑着问候道。

“还好。曹英呢?”武亦东笑笑问道。

“噢,曹总在家里正和少当家特训。咱们这就去找他们。”孙治答道,转身引路,带对方去停车场开车。

“呵,他们俩个还真是用功呀。看来是打算在这次三星杯上大干一场了。”得知曹家兄弟不来接站是猫在家里用功,武亦东笑着说道,他并不觉得自已受到怠慢,反而很欣赏曹英这种有上进心的拼劲儿。

接到孙治打来的电话,曹英和曹雄提前到楼下迎接,老朋友见面。自然是非常高兴,寒喧后,三个人上楼去了,至于孙治还得去接温老三——作人莫当差,当差不自由,在别人手底下打工,苦也没办法。

开门进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客厅里摆着的棋具,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交错纵横。显然就在下楼接自已前的一刻曹家两兄弟还在激战之中。

“呵,你们兄弟俩还真是用功呀,原我以为我就够可以的了,但和你们俩一比。就成了小巫见大巫了。”指了指摆放棋盘的茶几旁两桶泡面和几根佐餐的香肠,武亦东笑着说道——曹家兄弟的条件自然不会是因为省钱才吃泡面,这显然是不想浪费下棋的时间才吃这种没有什么营养,只是方便而且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如此行为,完全够得上‘废寝忘食’四个字了,武亦东虽有‘棋痴’之称。嗜棋如命,也不由得相形见拙,自叹不如。

“呵呵,见笑了,见笑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平时不努,也只能靠临时抱佛脚了。”曹英自嘲地笑道,先请武亦东坐下,他一边收拾着茶几上的杂物,一边让曹雄沏茶倒水招待客人。

对武亦东,曹雄还是很尊敬的,不仅因为他是四大天王之首,名气还在自已哥哥之上,而且出身也是职业棋手,还曾经进入过国少队,只是十五岁时因为心脏有病,不得不中断职业生涯,虽说后来手术成功,但终究错了过棋艺提升的黄金期,所以只能继续留在业余棋界发展,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武亦东自视极高,总是经业余棋手中的职业棋手自居,是业余棋界毋庸置疑的N0.1,故此才有‘谁都不服是老武’的棋界笑谈,对这样的人曹雄向来佩服——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可惜的是,他虽有那样的决心,却没有那样的实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奈何。

倒好茶水,曹雄将茶杯递到武亦东跟前,“武哥,喝茶。”他说道。

“呵,谢谢。对了,话说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输给了一个女棋手呢?”接过茶杯,武亦东道了声谢随后问道,象是在调侃,又象是在责备。

“唉.....,可说呢,往事不堪回首,多少大江大浪都过来了,偏偏小河沟里翻了船,丢脸呀。”曹雄脸上发烧,苦笑着摇头答道——武亦东指的自然是上上个星期在京城棋社联赛中的那盘棋,虽说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不过败在一位女子棋手手中,再怎么样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

“呵,那盘棋我看过了,输的太可惜了,只是少交换了一个次序就痛失好局,你说你怎么会犯那么简单的错误呢:”武亦东笑着说道,看来他是真的研究过那盘棋。

曹雄只能继续苦笑——为什么会犯那样简单的错误,他直到今天也想不明白,或许只能归之于天意,是老天爷想看他出丑吧?

“能什么原因,还不就是色迷心窍。”把吃过的泡面碗和香肠包装皮扔到厨房垃圾桶回来,曹英刚好听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他笑着插口说道。

“色迷心窍?什么意思?人家小姑娘很漂亮,你动了歪心眼儿?”武亦东惊讶道,他怎么会想到还有这种原因,如果是真的话,那这该不该算是一种盘外招?

“别听我哥胡说,哪儿有那回事儿。”曹雄脸色变红,连忙矢口否认——职业棋手在比赛中居然因为对手是漂亮的小姑娘而分神导致输棋,这可是比输棋本身还丢脸的事儿。

“是吗?......不对吧。如果不是心中有鬼,用得着这么变颜变色的吗?”武亦东这样的年纪还看不出曹雄的反应有问题?他好奇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六章 迟到的原因

下午四点,温老三也被孙治接到了曹家,和四个月离开北京时相比,他的肤色黑了许多,估计是最近这段时间没少参加户外活动,不过黑虽黑,精神却很不错,还没进门儿就能听到他的大嗓门儿,老朋友见面自然是高兴非常。

聊了聊彼此这段期间的各自情况,当然,中间也少不了拿曹雄输给金钰莹的事情取笑,都是自已人,而且也知道两个人并非出于恶意,曹雄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终究那是事实,你越是在意,那两个人就越喜欢拿出来逗趣,而当你不以为意时,别人反而没兴趣拿来当话题了。

聊了会儿天,喝了会儿水,曹英看了看手表,“怎么样?休息够了吗?够了咱们就吃饭去,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肚子都饿坏了吧?”看时间差不多了,他笑着问道。

“呵,好呀,动车快是快,就是车上的伙食不怎么样,光贵不说,味道还差,连路边小摊儿都不如,一份儿饭吃了一半我就给扔了,刚才光顾着聊天儿还没觉得怎么的,现在被你这么一提醒,还真觉得有点儿饿了。”温老三也不见外,知道是要去吃饭,他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是快奔四十的人了,怎么一听吃饭就现出原形?要我说,你这辈子肯定是二师弟投胎转世。”武亦东笑着调侃道。他虽然也饿,不过再怎么饿,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粗人,粗人呀。

“去,你才猪八戒呢。够胆子咱俩饭桌上见,曹老弟当见证,你我一人一杯对着拼酒。谁先喝趴下谁叫对方哥,怎么样?”温老三豪气地叫阵道。

“呵,好不容易见一面,见到了面就拼酒,是不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湖南老三最好赌’吗?”武亦东笑道——他虽然是谁都不服的老武,但他的不服只是在棋盘上,而不是在所有的事情上,比喝酒,而且还是和温老三那样的粗爽汉子比,他情愿甘败下风。

“切。没劲。”邀赌不成,温老三鄙夷地哼道,他就是那样的人,做什么事儿都喜欢找个对头较劲儿,没人回应,自已先就泄气几分。

“呵,拼酒的事儿不急,等这次比赛完事儿了,三哥。我跟你拼。”曹英笑着打起圆场,知道武亦东酒量不行,真要是被温老三激得斗酒而喝得大醉,搞不好会影响到后天的比赛。因小失大,那就不值当了。

“哈哈,到底还是北方汉子痛快,上海人嘛。精明是精明,就是胆子太小,酒桌上当不了朋友。”温老三这才又乐了起来。瞟了一眼武亦东,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呵呵,酒桌上当不了,酒桌下当不就行了。难不成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酒桌上?呵,说你是净坛使者你还不服,看,自已都承认了不是?”武亦东却也不介意,笑着反讽道——都是老朋友,互相开玩笑是常有的事儿,认真就输了。

洗尘宴设在天香楼,进了包间,曹英把菜谱递给武亦东和温老三让他们俩先点菜,他自已则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喂,孙浩,你什么时候到呀?我们已经到了,刚要点菜。”却原来是联系孙浩。

“什么?你才刚出棋院大门,至少还得再过二十分钟?……好,那我们就先吃了啦,你抓紧时间赶快,晚了好东西都让我们吃了你可别后悔。”叮嘱了一句,曹英挂断了电话。

“给谁打电话?还有人来吗?”点了两个菜,把菜谱转递给温老三,武亦东问道。

“噢,孙浩,《围棋天地》的记者,你们俩肯定见过面,只是你未必记得。”曹英答道。

“哦,是有可能。”想想也是,专职的围棋记者,采访围棋赛事是日常工作之一,自已参加过很多比赛,见过面很正常,只是自已是棋手,没必要去特意记住一个记者,所以人家认识自已,自已不认识人家也不奇怪。

“孙浩……是不是上次帮忙的那个年轻人?”武亦东对孙浩没印象,不过温老三却还记得他,上次参加弈友杯网上比赛时是孙浩没少帮忙,当时还想事后好好谢谢人家,可惜比赛中间被‘红筏小字’淘汰出局,输了个灰头土脸,哪里还有心想想着这种事儿,此时听曹英还请了孙浩来,忙急着问道。

“对,就是他。早来约好了这个时间到天香楼碰头,中间出了点事儿,他得过一会才到。”曹英答道。

“这样呀……要不咱们等他一会儿吧。”温老三是个交朋友的场面人,既然知道还有客人没到便提议道。

“呵,那倒不必,都是非常熟的朋友,用不着讲那些,不如这样,咱们先点菜,凉的先上,咱们边吃边等,热的等他来了再让厨房下锅。”曹英笑了笑答道——武亦东和温老三是这顿饭的主宾,孙浩则是陪席,向来只有陪席等主宾的,哪儿有主宾等陪席的道理。

“也好,那就这么办吧。”觉得曹英出的主意也不错,温老三赞同道。

孙浩赶到天香楼时,温老三,曹雄还有孙治三个酒量大的已经在喝第三瓶啤酒,进到包间,见桌上摆着好几个空酒瓶,除了几盘已经吃得七七八八的冷菜没有一个热菜孙浩便猜到了怎么回事,连忙拱手作揖,“抱歉抱歉,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一边和众人打着招呼,他一边告罪道。

“呵,说声抱歉就完事儿了?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罚酒,我们就原谅你。“曹英笑道。

“该罚该罚,我自罚三杯。”孙浩倒也痛快,把采访包和相机放在一边,他接过孙治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孙治马上满上,他再一口喝掉,如次三次,他将酒杯倒转过来,把顺着壁杯滑落下来的最后一滴啤酒也吞入口中,豪气的作派引来几位人一致的叫好声。

一口气连干三杯,饶是孙浩酒量不错也觉得有点儿够劲,坐下来忙夹了几筷子凉菜入口——中午吃的那个汉堡到这个点儿早消化完了,空腹喝酒,不赶快吃点菜垫底儿用不了多久准醉。

曹英叫来服务员,让其通知厨房这个包间的热菜可以上了,另外还特意有点了两个凉菜给孙浩,服务员下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道道热菜陆续上桌,这顿饭才算正式开始。

“哎,孙浩,不是说好了五点在天香楼汇合吗,你怎么到了五点十分还没出棋院的门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上的气氛已经完全热络了起来,曹英向孙浩问道。

“没办法,出了新闻,事情没完,没办法离开呀。”孙浩答道。

“出了新闻?什么新闻?”曹英好奇问道。

“呵,先让你们看点儿有趣的东西。”没有直接回答曹英的问题,孙浩起身把相机拿过来,调出画面后再递给了曹英。

曹英接过相机,显示屏中是两个人顶着棋盘在一栋大楼门口站着的画面。

“这两个人是谁?看着有点儿眼熟呀。”看过画面,曹英问道——虽然是国青队的主力成员,但溥家齐和段宜康终究还不能算是成名棋手,故此即使是从事围棋方面工作的人,对他们俩也是只知其名,未见其人。

“哥,给我看看。”要过相机,曹雄看到显示屏中的画面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回事儿?他们俩这是在干嘛?听说军队里的炮兵有举炮弹比赛,棋院是不是有样学样,也在搞顶棋盘比赛?”他当然认得那两个人,笑着说道。

“这两个人是谁?”曹英问道。

“溥家齐,段宜康,两个都是国青队的正式队员。”曹雄答道。

“什么?”听说这两个人都是国青队的队员,曹英心中一动,觉得有点奇怪——如果真如曹雄说的那样是国青队内部搞的趣味比赛,这种新闻值得孙浩一直守在棋院以至于耽误饭约?数码相机拍下的照片都有时间显示,十二点十四分,这可是中午拍的呀。

“曹雄,给我也看看新闻。”听说拍的是国青队的成员,武亦东和温老三的好奇心也勾上来了,从曹雄那里要过相机,看到画面后也是觉得很可乐。

几个人传看着照片,孙浩也不着急,有滋有味儿地吃着菜,喝着酒,相机最后又递回到自已的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俩干嘛要顶棋盘?真的是顶棋盘比赛?”温老三笑着问道。

“呵,当然不是,职业棋手,搞这种比赛干嘛,那是在受罚。”孙浩笑着答道。

“受罚?这该算是体罚了吧?现在连小学生都不允许体罚,国青队会搞这个?”武亦东奇怪的问道,他在国少队呆的时间不算长,但也有四五个月了,在他的记忆里因顽皮又或者比赛成绩不好挨教练训的时候虽然不少,不过从来没有被体罚过,难道现在国家号棋队的带队风格变了?

“呵,你说是体罚也没办法呀,认赌服输,谁让他们输了棋呢。”孙浩笑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七章 打抱不平

“输了棋就受体罚,没搞错吧?虽然我是很欣赏这样的作法,不过国青队怎么说也是国家号队伍,这么搞,不怕被人说是法西斯吗?”温老三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呵,三哥,您说的对,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吗?他们俩个愿意接受这个条件才和别人对赌,输了挨罚,其他人能说什么?”孙浩笑道。

“......,对赌,和谁?”温老三一向嗜赌成性,一听这里有赌博的事,立时兴趣大增。

“呵,这个人你们都认识,而且,明天到了银海集团产业基地后,你们还要住在同一座宿舍楼,还要在一起比赛,争夺三星杯的参赛权呢。”孙浩答道。

......

几个人闻言一时愣住,彼此大眼儿瞪起了小眼儿——既然要参加在银海集团产业基地的三星杯参赛权,也就是说赢了溥家齐和段宜康的是一位业余棋手,而这两个人又都是国青队的成员,换言之,那个人肯定也是在国青队内,那么既有着业余棋手的身份,又待在国青队内的人还能是谁呢?答案已呼之欲出。

“......,你是说他们俩个输给了王仲明?”温老三诧异的问道——王仲明随国青队训练的事儿曹英已经告诉过他,而且由于曹英的努力,棋院在通知他们来北京参加三星杯选拔赛时也特别说明比赛中只要能赢王仲明或总分排在第一,便可以也随国青队训练,故此,猜到那个人是谁并不困难。

“确切的说,是溥家齐输给了王仲明,段宜康是陪绑。”孙浩答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能说清楚一些吗?”武亦东听得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虽然也从曹英那里得知王仲明在随国青队训练,不过终究是人在上海,对棋院里发生的事儿并不清楚,听到自已现而今正要对付的人竟然赢了溥家齐,由不得他不感到震惊。

于是孙浩把王仲明进入中青队后与国青队的队员们产生冲突,先是魏国清挑战落败,面临被赶出国青队的危险,而为了帮自已的兄弟,溥家齐挺身而出再次向王仲明发起挑战,结果又一次无功而返。不仅没帮到魏国清,自已反而挨罚受罪,连带着还捎上了一个段宜康。

孙浩是记者,文采口才本就很好,加上所谈的事情又为众人所关心,这个话题一展开,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活灵活现,让听的人有如临其境之感。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下来,生怕打断了讲述,错过了关键之处。

足足讲了十多分钟,孙浩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大体讲了一遍。其中即有他亲眼亲耳看到听到的内容,也有他听别人的转述了解的事情,当然,也少不了掺杂一些他个人的理解和分析。

......

听完了孙浩的讲述。包间里一时沉寂无声——没有人会认为能够进入国青队,而且能够成为正式成员的人没有实力,更何况魏国清和溥家齐都是排名在积分榜前二十名的棋手。即便王仲明运气好,刚好碰到对手发挥欠佳,又或者象曹雄对金钰莹那样一时大意,犯下不可原谅的低级错误,但一个这样,两个还是这样吗?

“......但即使是这样,你也用不着这么晚还离开棋院吧?”曹英见气氛有点儿沉闷,他笑着问道,想把话题转开。

“呵,曹哥,您有所不知,中午看他们俩受罚的时候,我从国少队主教练蔡其昌那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今天下午的训练桌上,国青队内将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宣布,所以我就去听堂了,结果您猜我听到了什么消息?”孙浩笑着问道。

“什么?”曹英问道。

“嘿嘿,简单的说,就是魏国清被调出国青队,去国少队当陪练,给那些小孩子当对手。”孙浩答道。

“什么?!棋院还真的把魏国清调离国青队了?!”曹雄惊讶叫道,他实在无法想像,象魏国清那样优秀的年轻棋手仅仅是一时冲动与王仲明的一场赌战,棋院竟然就痛下杀手,把人从国青队赶出!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魏国清在国青队三四年间没少为国青队立下功劳,排名十五位的成绩绝不是混日子能混得到的,但就是这样的劳苦功高的功臣,棋院处理起来竟然不讲一点情面,说开除就开除,说下放就下放,实在是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是呀,处罚也太重了些吧?让一个正值上升期的优秀棋手去国少队当孩子王,这岂止是大材小用,简直是‘毁’人不倦呀。如果是我,搞不好干脆撂挑子不干,直接回地方去,靠自已的本事打天下。”武亦东也是感同身受,他当年就是因为身体有病,错过了长棋最关键那几年的时间,所以才不得不只能在业余棋界发展,这即是他的骄傲,更是他的遗憾,不过那时他是生病,棋院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让其退出国少队虽然冷酷了些,但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终究围棋比赛激烈复杂,转换得失,输赢胜败,前一刻可能曙光在即,下一刻可能就掉落万丈深渊,对精神,对心理的刺激比其他的竞技类项目也毫不逊色,他的心脏有病,比赛中万一突然犯病,谁担得起那样的责任。但魏国清不同,人家只不过是年轻气盛一时想不开才向王仲明发出挑战,说到底也是为了维护职业棋手的荣誉,国青队的地位,方法虽然粗暴冲动了些,可出发点还是好的,一般来讲批评教育,道歉反省也就差不多了,何至于给出调离国青队这么严重的处罚,如果因此使一位年轻的优秀棋手就此情绪低落,一蹶不振,这岂不是造孽吗?

“是呀,魏国清什么反应?他不会受不了真的撂挑子了吧?”温老三也问道,他是一个火爆脾气,吃软不吃硬,服输不服软,在他看来,因为赌前有约,被调出国青队倒也无话可讲,但去国少队当陪练,那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别人怎么样不清楚,但如果是他,肯定打死也不会接受。(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八章 加紧备战

“他接受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孙浩答道。

“什么?嘿……听说魏国清心高气傲,脾气很犟,吃软不吃硬,是个纯爷们儿,原来全是假的,连这样的处罚居然都能忍,难道以前是我听错了?”温老三难以置信的叫道。

“是呀,我也很难相信,如果说为了以后的发展接受棋院的处罚我可以理解,但要说他会心甘情愿,打死我也不信。”曹雄也赞同温老三的看法,有段宜康那样的朋友,他对国青队内几位重要成员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若是溥家齐甘心接受这种带着一点儿耻辱性的惩罚倒是不奇怪,可若是溥家齐,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以退队为条件的挑战行为。

“呵,这就得说人家国字号教练的管理水平高啦,虽然把魏国清调离国青队,但刘志峰却给了他一个盼头,就是在他到国少队当陪练期间,王仲明将接受国青队其他成员的挑战,挑战成功,魏国清可以返回国青队,但若是挑战失败,则要和溥家齐跟段宜康一样中午到棋院大楼门口顶着棋盘罚站,只不过时间从半个小时缩短到二十分钟。换言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魏国清明天早晨就回到国青队,试问,如果是你们,这样的处罚你们还会坚决反对,抗争到底吗?”孙浩笑着答道。

“唔……这样呀……不错,胡萝卜加大棒,惩罚和安抚并重,这一招的确是高。”听了孙浩的解释,曹英点头赞道——人之所以会反抗,大多是因为觉得失去的太多,又或者因为忍奈也看不到希望,所以才奋起反抗,不平则鸣。但若是看得到希望,又或者衡量反抗后可能得到的收益与忍奈得到的利益相比相差太大,那么也就可以忍耐下去了,反抗棋院的处分,结果就只能回到地方棋院,那样虽不至于无棋可下,但和在国字号棋队相比,机会肯定会少了很多。而且世界比赛想要参加是需要棋院的提名推荐,除非能象林海涛,陆一鸣那样有着过人的实力和名气。不然棋院干嘛要把机会留给你?故此魏国清在知道自已有可能很快返回国青队时,他怎么可能拿自已未来的前途赌气呢?

“嗯,这样的处理倒是有点儿意思,希望他能够早点重返国青队吧。”武亦东得知魏国清有希望很快归队,虽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由于年轻时有过相似的经历,他还是送上一些祝福。

“呵,武大哥您真是宅心仁厚,不过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哟。”孙浩笑着说道。

“呃……怎么讲?难道国青队其他的人因为怕受罚顶棋盘而不愿为魏国清出力?”武亦东不解的问道——以他不长的在国少队受训时的经验。他觉得类似魏国清那种成为棋队核心成员的棋手,和队内其他成员的关系就算谈不上很好,至少也不会太差,同袍之谊。难道就因为怕受罚袖手旁观,缩头不管了吗?如果说是觉得挑战失败太丢脸,前边溥家齐都输了,而且也被罚了。难道那些队员的输了还会比溥家齐更丢脸吗?

“不是,当然不是。刘志峰宣布这个决定后,队里的其他队员全都踊跃报名。想要挑战王仲明,争取早日让魏国清归队,但刘志峰讲了,为了确保公平,王仲明每天只接受一个人的挑战,而挑战的这盘棋要算入国青队例行的内部循环赛的成绩。所以,想用疲劳战术偷鸡取巧没门,要赢王仲明,就得面对面的拼。可要凭实力赢王仲明,谈何容易。为什么我来晚了?就是在看刚刚结束的一盘挑战赛,郑爽被王仲明一百五十六手中盘击败,明天中午就得在楼下罚站,所以魏国清明天得继续在国少队呆着,而接下来星期五要去银海集团报到参加为期两天的三星杯业余组选拔赛,换言之,至少在下个星期二之前,魏国清都得在国少队猫着了。”孙浩笑道解释道。

原来如此…….

虽然郑爽的名气远远不及魏国清和溥家齐,但能进入国青队的人必定有相当的实力,算上他,王仲明等于已经在国青队内三连胜了,这样的成绩,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运气“二字来解释了。

“三盘棋你都有看吗?”武亦东神色凝重,向孙浩问道——他一向认为自已是国内业余棋界的no.1,此次之所以不计得失要报名参加三星杯,就是因为感觉到王仲明的突然崛起威胁到自已的地位,故此才想通过三星杯赛与对方别别苗头。上个星期六接到中国棋院打来的电话和通过邮箱发来的邮件,得知在赴韩参赛之前还有机会与王仲明真刀实枪的斗上一场,他心里可是非常的兴奋,因为这种强者之间的直接对抗的成绩,远要比参加同一项比赛比谁得的名次靠前有力的多(当然,打入本赛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但是,听到孙浩讲述的关于王仲明的最新情况,他的心情在兴奋之余又多了几分紧张……他再怎么眼高于顶,却也不至于自大到敢说自已能连胜三位国青队的成员,私底下他曾经想过,如果他此次选拔赛表现出色,或赢了王仲明,或拿到总分第一而进入国青队,以他的水平最多也就排在中游左右,碰到魏国清,溥家齐那样的职业一流棋手,胜机可能达不到两成,——谁都不服是老武,那只是一种表象,他怎么可能真的以为自已天下无敌,连职业一流棋手都不放在眼里呢?真要是狂妄到那个地步,恐怕离进安定医院就没几天了。而自已最也多就是想想算了的事情人家王仲明已经实实在在的做到了,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紧张?不过他终究是一位成名已久的顶尖业余高手,除了维护自已的‘国内业余第一’的荣誉外,与强手交锋也是他所渴望的事情,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又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不与强敌交手,又怎么显出自已本事?所以,紧张之外他的心情也更加的兴奋。

“噢,除了第二盘和溥家齐的那盘外,其他两盘我都在现场。”孙浩答道。

“等会吃完饭能把那两盘棋的棋谱给我拷贝一份吗?”武亦东问道——对方的职业是专职围棋记者,出于职业的习惯,肯定会把棋谱记录下来。而这就是研究未来最强对手的重要资料。

“没问题。呵,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请溥家齐帮忙,把第二盘棋的棋谱整理一下儿用邮件发过来,如果只是动动鼠标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吧。”——对方要棋谱有什么打算孙浩怎么会不知道,棋谱嘛,又不是多么珍贵的资料,就算他不经,曹雄通过他的关系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终究前两盘棋观战的人有很多,保密没有任何意义,对他而言,不过是找台复印机把棋谱复印一下儿罢了,顺水人情,这算不了什么。

“呵,那当然再好不过了。孙记者,谢了。”多一盘棋就可以研究的更深入一些,对手的资料没有人会嫌太多,武亦东举起酒杯隔桌笑着向孙浩致意道。

“呵呵,我也加一棒。”温老三不甘寂寞,也举起酒杯来凑热闹——孙浩把棋谱给武亦东也就等于把棋谱送给自已,难不成武亦东还能藏私?再说了,棋谱研究自然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看到的,想到的肯定比一个人多些,到时候不只是他,曹家两兄弟肯定也要参与讨论。上次挑战不成反因弈友杯的失利而被搞了个灰头土脸,他早就憋着劲想和王仲明较量一下儿,虽然听过刚才王仲明在国青队里的表现时他自知自已的胜算不大,但‘湖南老三最好赌’,越是不容易实现的目标不是越刺激吗?

三个人站起,酒杯在空中相碰,几声轻响后,三个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场面倒也是豪情万丈,大有壮士出征的感觉。

看着三个人碰杯敬酒的样子,曹英的心里却是别样的感觉——武亦东也就罢了,终究他和王仲明没有交过手,可温老三呢?如果知道上次在弈友杯将他淘汰出局的‘红筏小字’就是王仲明所用的账号,他现在还能笑得如此灿烂吗?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话虽然说的不错,但那也得分要面对什么样的对手,多看三盘棋,对战胜王仲明有多大的作用?曹英非常怀疑,不过那两个人正斗志旺盛,磨刀霍霍,想要与王仲明一争高下,自已又怎么好在这种时候泼凉水呢?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说实话总是容易讨人嫌,况且,就算自已说了实话,他们俩个就会改变心意吗?…..算了吧,笑比哭好,反正自已也没什么损失。

坐在旁边,曹雄没有说话,不过不说话并不等于心里没有想法——四大天王?过了这个星期天,会不会就成了一个笑话?(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九章 转场

银灰色的现代车在楼下的树荫旁停下,熄火,下车,关门,孙学刚的目光落在大楼门口的那群人身上,心中纳闷儿,前几次来棋院,总觉得这里太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冷清,怎么还会有一大群人聚在门口的情况?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三星杯业余组的选拔赛就要开战,按照赛程规划,今天下午各地参赛棋手要到组委会报道,而孙学刚现在的任务就是接王仲明去银海集团产业基地。

把车钥匙塞进口袋,孙学刚朝楼里走走,穿过人群才发现为什么楼门口这么热闹的原因——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头上顶着一付棋盘站在门口边的石台上,厚实的棋盘与单薄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个年轻人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和局促,感觉上有点儿滑稽又有点儿可怜。

“哎,小兄弟,这是怎么个意思?”孙学刚也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见此情景哪儿有不问的道理,看一个小伙子正拿着相机拍照,他好奇的问道。

“下棋输了挨罚呗。”也没看孙学刚,那个小伙子头也不回地答道。

“呃......输了棋就罚顶棋盘?还有这种事儿?”孙学刚惊讶道——如果这是棋院的新规定,那么在这个隔三差五就有比赛举办的地方岂不是可以办一个新的人文景点儿?

“是呀。国青队的新规,赢了王仲明,魏国清就能回国青队,输给王仲明,就得顶着棋盘中午站在这里罚站,他是第三个,昨天中午还有溥家齐和段宜康呢。”小伙子笑着答道。

“王仲明......,这里还有王仲明的事儿?”孙学刚更是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你不是棋院的人吧?”听对方这么问。那个小伙子重新打量起孙学刚,这才发现面生的很,不然不会连这几天闹得那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

“对,我是银海集团的人,来棋院办事儿,见这里这么热闹就过来看看。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孙学刚忙答道。

“噢,那就难怪了,事情是这么回事儿.......”见孙学刚衣着光鲜,象是个有点身份的人,说话又很客气。那个小伙子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于是便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听完小伙子的讲述,孙学刚眼睛瞪得简直能掉出来,他实在是难以想象,王仲明居然连国青队里最厉害的两名棋手都能干掉,怪不得当初廖井丹做出赞助王仲明参加三星杯的决定那么坚决,坚决的让许多人以为她和王仲明有别样特殊的关系,现在想起来,只能说廖井丹慧眼识才。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认人眼光。

来到楼上宿舍,王仲明已经收拾好了,他带来棋院的行李本就不多,况且这次参加比赛只有两天三夜。不需要带太多的东西,所以王仲明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具,其他的东西据孙学刚讲完全用不着。

“呵,王老师。厉害,真是大手笔呀。”见到王仲明,孙学刚先就挑起大拇指笑着称赞道。

“什么就大手笔?”没头没尾的赞扬。倒让王仲明糊涂了起来。

“呵呵,楼底下门口顶着棋盘罚站那位是你搞的吧?”孙学刚笑着问道。

“呃......,噢,你说郑爽呀?呵,那算什么大手笔,一点儿小噱头而已。”明白了对方所指为何,王仲明笑笑答道——孙学刚中午来接自已其实等于间接救了一位国青队员,如果是下午四五点钟来接,星期一中午就会有一个人继续在门口罚站了,只不过中间被三星杯选拔赛这么一耽误,十二连胜已没有指望,自已只能退而求其次,星期一回来争取十一连胜了。

“小噱头?......这也算是小噱头......呵呵,了不起。大将风度呀。东西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出发吧。”孙学刚笑道。

两个人下楼时,郑爽刚刚把棋盘从头上拿下,虽然时间比昨天溥家齐和段宜康的短了十分钟,但这仍然是相当痛苦的一件事情,旁边有队友接过棋盘,他则揉着又酸又痛的双臂龇牙咧嘴的连声怪叫,一抬头,发现王仲明正从楼里出来,几个队员立刻停下了动作,郑爽也不再怪叫,齐齐向王仲明行注目礼,眼神中不是敌视仇恨,反而带着几许敬意。

这就是胜负世界的铁律——强者为尊,胜者为王,没有实力想得到棋手的尊重,那就是个笑话。

感受着从周围望过来的目光,孙学刚自已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想着那天送王仲明来棋院报到时的情形,简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现代车开进了银海集团产业基地的大门儿,这是王仲明第三次来到这里,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感叹于这里规模的巨大,望着一排排的楼房还有一进大门儿便可见到的几十层高的办公大厦,他思忖着如果步行的话,沿着基地围墙自已一个小时有没有可能绕完一圈儿。

“那里是员工活动中心,比赛到时候就在那里办。”孙学刚一边开着车一边介绍着沿途的情况,路过一座圆顶造型的白色建筑物时,他指着门口上挂着的红色条幅说道。

“很漂亮。”王仲明称赞道,虽然只是一座活动中心,但规模已经不比棋胜楼差了,到底是国内百强企业,财力雄厚啊。

“里边有羽毛球馆,篮球场,台球室,棋牌室,还有卡拉ok厅,晚上你要是在宿舍觉得闷,可以到这里来玩儿,凭胸牌所有设备都可以免费使用,当然,除了消费性用品除外。”孙学刚笑着介绍道。

“是吗?看来你们这里员工的福利很好啊。”王仲明说道。

“当然,以人为本,这是咱们银海集团的企业文化所在。”孙学刚充满自豪感的笑道,“对了,今天晚上六点要开一个小型的开幕会,地点就是在活动中心,等会儿到了宿舍自由活动不要走的太远,大约五点四十左右,会有专人去接你们。”他叮嘱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章 新的室友

安排参赛棋手下榻的地点离员工活动中心不远,直线距离大约有八九十米的样子,不过由于中间隔着几排楼房,所以实际要走的路要远一些。

车在一座三层的楼房前停下,王仲明下车后左右观看,忽然觉得这里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象自已曾经来过。

“这里是员工宿舍区,前来参赛的棋手还有棋院派来负责组织比赛的赵恒赵老师都住在这里。对面那栋是女子宿舍,运气好的话,晚上还能看到一些特别的风景。”眨了眨眼睛,孙学刚以一种男人都能理解的古怪笑容介绍道。

“呵,你安排的很周到,连这种小细节都想到了。”王仲明赞道——该不会是银海集团借承办比赛的机会为集团的女员工解决个人问题吧?想到这里,连他自已都觉得好笑。

“对了,那里是女子宿舍,该不会廖室长就住在那里吧?”知道不远处的那栋楼是女子宿舍,王仲明忽然想起上次送新产品试用报告曾经去过廖井丹的宿舍,之所以感觉这里熟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

“呃……你怎么知道?”孙学刚一愣,惊讶地望着王仲明——安排参赛棋手住这栋楼就是廖井丹的指示,莫非其中真有什么玄机?

“呵,猜的。”王仲明笑了笑,从汽车的后备厢取出行李,两个人并肩向宿舍走去。

这座宿舍楼和其他的宿舍楼并没有什么分别,不过为了招待参赛棋手,可能是这两天刚刚搞了一次大扫除,楼道干净明亮,连墙壁也重新刷了一遍,比起棋院的宿舍环境可是好得太多了。

一楼楼道入口处摆着一张方桌,一名穿着银海集团蓝色工作服的中年人坐在方桌后,方桌上放着一个记录本。一支签字笔,两个纸盒,一个装满了钥匙,另一个盛着的则是胸卡。

“孙部长。”见孙学刚带着一个人过来,那名员工站起来叫道。

“嗯,这是来参加比赛的王仲明,你给他办下住宿手续。”点了点头,孙学刚吩咐道——本来男员工宿舍是没有坐班的管理员,不过为了避免闲杂人等打扰到棋手的休息,所以才特意安排一个人在楼道中坐守。除原住在这里的员工和持有公关部特别发放的贵宾卡的棋手外,谁想进楼都必须有里边的人下来领人。

办理手续很简单,在签到簿上写下自已的名字,再按照报到的先后次序领取相应号码的贵宾卡,接下来就是选择住宿的房间。

“为参赛棋手准备的房间一共有九间,每上房间住两人,你们之前已经有七位棋手报到,现在还有五个空房间,其中一层两间。二层一间,三层两间,王先生,您想住哪间?”介绍完宿舍安排情况。那位门卫问道。

“我无所谓,哪间都行。”王仲明对住的地方并不在意,只要清静就好。

“噢,那您就住二层这间吧。这个房间在阴面,不仅没有日晒,而且离马路比较远。就算楼下有车经过也不会吵到。”门卫热心的介绍道——他虽然不认得王仲明是谁,但他却认得孙学刚是谁,其他棋手都是公关部的普通员工带来办手续,只有这个人是部长亲自接待,由此可知这个人的身份与众不同,多献点儿殷勤总不会有坏处。

“好,那就二层吧。”点了点头,王仲明接过对方递来的钥匙。

钥匙上贴着房间的号码,两个人上楼,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房间,二人打开房门进去,如门卫所讲,这的确是一个二人间宿舍,不过面积却比王仲明在棋院住的那间至少大了两倍,除两张床铺外,屋内还有桌椅,空调,电视,冰箱,储物柜等物,条件比棋院强的何止两倍。

“呵,怎么样,还满意吗?”孙学刚笑着问道。

“满意,岂止是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王仲明笑道,除了是双人间和没有厨房及厕所外,这里的条件甚至比自已在牡丹园的住处还强——至少电器基本都是新的。

“呵呵,满意就好。厕所在楼道左边,水房在楼道右边,浴室在厕所隔壁,内有四个隔断单间,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完全可以满足住户的需要。食堂在生活区最东边,下了楼向前走,大概三十米就能到,凭贵宾卡每天早中晚可以领取一份标准餐,标准餐分ABC三种,不同的口味,不同的搭配,看你自已的喜好,另外食堂也有小炒提供,不过那就需要收钱了……”孙学刚把日常生活需要知道的事情都讲了一遍。最后又留了一个电话,是楼下门卫的号码,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拨打这个号码。

该知道的事都知道了,孙学刚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再一次叮嘱王仲明晚上要去参加比赛开幕仪式,他离开了宿舍。

把旅行箱打开,将一些常用的杂物掏出放在床头柜上,王仲明在右边的床上坐下,想了一想,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两遍后便被接通,“喂,王老师,是不是经到基地了?”电话里是廖井丹喜悦的声音。

“是呀,已经到了宿舍,刚把行李放下,没别的事儿,就是和你打个招呼,没打扰到你吗?”王仲明说道。

“只是打个招呼?说得这么勉强,怎么象是例行公事的感觉?喂,就算名草有主,有了唯唯那样的大美女,也不至于对我这么冷淡,好象路人似的吧?”廖井丹不满的挑刺儿道。

“呃……,我有吗?刚放下行李,连口水都没喝就给你打电话,这也算是冷淡?”王仲明喊冤道。

“呵呵,看把你给急的,开玩笑的啦。我现在还有实验要做,不和你多聊了,你住哪个房间?一会儿下班我去找你,我请你吃饭。”廖井丹还是干炼的样子,三言两语就先把行程安排妥了。

把自已住的房间号告诉给廖井丹后王仲明挂断了电话,脱下鞋,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有张有张,才是文武之道,就象上学时,优秀的学生通常是平时用功,考试放松,而那些平时放松,考试前才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则往往是上了考场就发懵,所以比赛在迹,他反而不再抱着棋盘打谱用功,放松自已的心情,让自已心态保持平和才是高手所为。

就这样躺了约莫有十几二十分钟,楼道内忽然有脚步和行李箱滚轮在地面拖动的声音传来。

应该是又有参赛棋手到了吧?王仲明想到。

果不其然,脚步声在房间的门口停下,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门把转动——看来是自已的室友到了,王仲明从床上坐起,向门口望去。

门开了,外边站着的是一位年纪在三十五六的中年人,身材高挑,肤色白皙,头发理得非常整齐,鼻子上戴着一付墨镜,穿一件浅紫色的短袖体恤,左手拿着房门钥匙,右手拉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大概是没想到房里有人,那个人愣了一下儿,随后摘下墨镜,礼貌性的微笑点头,“你好。”

“你好。”王仲明也点头回应——这个人胸前还挂着与自已一样的贵宾胸卡,果然是参加比赛的棋手,说的虽然是普通话,但并不是很标准,听起来有点象是上海人。

“以后两天咱们就是室友了,我是武亦东,请问贵姓?”对方笑着问道。

…….这就是向来自称国内业余棋界第一人的武亦东,那个‘谁都不服是老武’是武亦东呀?

王仲明站起,微笑着向对方伸出右手,“我是王仲明,请多关照。”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不过可以明显感到对方的手僵了一僵,看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惊讶。

“你就是王仲明?”武亦东确认道。

“对,我就是。”王仲明答道。

“……噢…..幸会幸会。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这么巧和你住在一个房间,缘分呀。”武亦东用力的摇手说道——虽然为了‘业余第一人’的虚名他与王仲明汉贼不两立,但他不能不承认对手实力的强大,对强者的尊敬并非是软弱,恰恰相反,那正是内心强大的体现。

“呵,您客气了。”王仲明笑笑答道——他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他并不在意,棋手嘛,争强好胜不服输本就是常态,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武亦东想守住自已业余第一人地位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没有必要为此而伤神。

“这可不是客气,听说你在国青队连赢魏国青,溥家齐二人,逼得两个人一个被贬到国少队反省,一个被罚在棋院门口顶着棋盘罚站,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武亦东笑着说道。

“呃……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王仲明一愣,武亦东是上海人,两地相距千里之遥,国青队的事儿传得有那么快吗?

“呵,听朋友说的。你和他们俩个的对局棋谱我都看过了,下得非常精彩,不能不承认,这次比赛你是我最强的竞争对手。”武亦东毫不掩饰要与对方一争高低的态度,这就是他的性格。

“呵,彼此彼此。”王仲明笑道——怪不得被称为‘谁都不服是老武’,知道魏国清和溥家齐都输在自已手下还能表现的如此自信,这样的人在业余棋界应该没有几位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一章 天王聚会

说是下了班才来,但对廖井丹这种级别和职务的人而言,下班或者上班的时间其实只是一种形式,所以四点半,当廖井丹敲开宿舍的房门出现在王仲明的面前时王仲明并没有感到意外,倒是躺在床上正用手机看电影的武亦东惊得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也是一位比赛经验极为丰富的棋手,懂得如何调整自已的临战状态,更何况王仲明没有打谱摆棋或者看书研究之类的行为,出于不甘势弱的心态他当然也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就象有些好面子的人为了表现自已的聪明,在别人面前玩玩闹闹,装出轻松自在的样子,背地里没人的时候才拼命用功。)

“王老师,好久不见啦,最近过得怎么样呀?”廖井丹没穿工服而是便装,浅黄色的短衫,翠绿色的齐膝短裙,清新而不失干练,笑语盈盈,透出一种亲切。

“呵,还好,能吃能喝的。”王仲明笑笑答道。

“你呀,就这种追求?我都替唯唯冤得慌。”廖井丹摇头叹道——能吃能喝,这不是人类最基本,最初级的需求吗?理想,事业,追求呢?这个人呀,如果没人在后边逼着赶着,肯定还是过着他普通围棋讲师的日子而乐在其中。

“嘘,还有别人呢。”被廖井丹挖苦笑话倒没什么,但与范唯唯的事并未公开,王仲明连忙提醒道。

“呃.....”廖井丹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吐了吐舌头,她做了个鬼脸。

“呵,给你介绍一下儿吧,这位是廖井丹,银海集团新产品研发室的室长,这位是武亦东,这次选拔赛的参赛棋手之一。”既然见了面。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王仲明给双方做着介绍。

“武老师,您好,我是廖井丹,欢迎您来银海集团产业基地参加比赛。”廖井丹伸出手来礼节性的问候道——如果以前见到国内业余棋坛第一人,她肯定会激动的不得了,开心得象是追星的粉丝,不过时过境迁,现在连曾经世界棋坛第一人,大名鼎鼎的王鹏飞都是自已的朋友。任自已调侃挖苦没关系,她怎么可能还有那样的心态。

“呵,很高兴认识你,廖小姐,你很漂亮。”与廖井丹握手,武亦东称赞道——他怎么会知道廖井丹对‘小姐’这个称呼很反感,所以按照一般面对年轻而且相貌姣好的女性那样去问候。

“谢谢。哎,王老师,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们去吃饭。”廖井丹心中生出一丝不悦。不过她也知道对方并非出于恶意,况且远来是客,身为主人,她也不想纠结于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儿。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她转身向王仲明催促道。

“真的去吃饭呀?”王仲明迟疑道。

“怎么啦?怕我请不起你?”廖井丹调皮道。

“呃.....当然不是,不过孙部长不是说六点钟在员工活动中心办开幕式吗?”王仲明问道。

“呵,那有什么关系。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咱们就是去食堂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到时候一起去会场,耽误不了你啦。”廖井丹笑着保证道。

“可现在才四点四十。这么早,食堂卖饭吗?”王仲明问道。

“安拉,这里是谁的地盘儿?到底你对这里清楚还是我对这里清楚?怎么?信不过我?”廖井丹把脸一寒,不满地哼道。

“呵......好吧。”孙学刚讲过,食堂就在生活区的东边,离这栋楼约有三十来米,来去方便,的确不会耽误事。人家盛意相邀,自已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穿上鞋,带上手机,和武亦东打了个招呼,拜托对方如果有人找自已帮忙说一声,王仲明和廖井丹离开了宿舍。

二人离开,武亦东重新躺回床上,心中纳闷儿刚才那个女人到底和王仲明是什么关系,刚刚入住就主动跑来请吃饭?还有,刚才自已好象也没有说错什么话,为会么那个女人对自已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下来,就算是萍水相逢,也没必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正在胡思乱想中,楼道里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人说说笑笑来到了宿舍门口,“当当当”,与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人粗豪的大嗓门儿,“老武,在不在。”

温老三,不用开门,只听声音便知道谁在外边,武亦东起身把门儿打开,门外站着三个人,温老三,曹英,第三位则是业余四大天王中的另一位冯云贵。

“呵呵,请进请进。”武亦东忙热情地招呼三人进来坐——他和温老三是坐曹英的车来到银海集团产业基地,到了宿舍楼后,曹英和温老三住在三楼,他不知道二楼这间宿舍王仲明已经早一步住下,所以才拿了这个房间的钥匙,等知道同室住的是王仲明后再想调换房间已经晚了,倒不是没有其他的房间,而是此时换房会给人以一种‘怕了你’的感觉,武亦东不愿未战先怯,先输了气势。

大家进来坐下一聊,武亦东这才知道在冯云贵是十分钟前才到,先到先得,晚到晚有,来的晚了,选择的余地也就小了,他只有住在三楼,出门上厕所时恰好碰到温老三,于是串门儿到隔壁和曹英聊了一会儿,得知武亦东也到了,所以三个人到二楼来找武亦东聚会。

虽然常在国内比赛中碰面,但四大天王齐聚一堂的机会却不是很多,此次碰面大家都很开心,温老三甚至提出找宿舍的管理员,请人家帮忙找一副麻将,大家边搓边聊,不过这个建议被冯云贵否决,一方面是大战在即,把宝贵的‘气’用在玩乐消遣上不合适,另外一方面则是温老三嗜赌成性,沾赌上瘾,在麻将牌上也下过相当的功夫,四个人玩牌,基本等同于三个人上贡。其他两个人虽不似冯云贵那么强烈,但也觉得刚来这里就玩麻将影响不好,温老三中然很不甘心,但人单力孤也只好作罢。

“哎,和你住一块的是谁呀?”发现另一张床的床头柜上摆着水杯,水杯里还盛着小半杯冷水,温老三问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二章 鼓劲儿

“你们肯定想不到,王仲明,你坐的那张床就是他的。”武亦东笑笑答道。

“什么?!”条件反射一般,温老三从床上跳了起来,反应之强烈,把屋里的另外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干嘛呀你?这么大反应想吓死人吗?”冯云贵不满地责备道——幸好他没有心脏病,不然非得吓出个好歹来。

“真的?王仲明真跟你住一个房间?!”温老三叫道。

“真的,这种事儿骗你有用吗?”武亦东笑道——四个月前温老三在北京堵门挑战王仲明不成灰溜溜地离开的事儿圈子里几乎人人皆知,过去了那么久还有人时不时拿出来调侃他,所以温老三对王仲明的态度如何不难想象。

“…….,曹英,我坐这边,咱们俩换个位置。”想一想,武亦东的确没必要撒这种谎,温老三招手叫曹英起来,他坐在武亦东的床上,让曹英坐王仲明这边的床上。

“……干嘛?至于这样吗?”冯云贵不解地问道——宿舍的床都是统一规格,为了接待参赛的棋手,所以的床上用品,从床单到薄被到枕头乃至枕巾都是刚刚统一采购的,坐这张床和坐那张床有分别吗?

“当然,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和王仲明不共戴天,怎么可以坐在他的床上。”温老三正气凛然地答道。

“什么?你也算是志士?呵呵,别孩子气了好不好。”武亦东笑道——因为挑战不成,所以对方呆过的地方都不愿意呆,这不是幼稚不能是什么?

“我温老三是有原则,气节的人,我这次来北京,冲着的就是完成上次的挑战,把王仲明打败。所以我要积累心中的仇恨,再把仇恨转换为斗志,在明后天的比赛中一鼓作气把他击倒!”温老三叫道。

“有仇恨,有斗志就能赢吗?小心气大伤身,别棋没赢,自已的肚子先气炸了。”武亦东笑道,曹英也偷偷的在笑——他们三个昨天下午吃完饭回去后与曹雄一起把孙浩提供给人们的棋谱进行了非常深入的研究,研究的结论,王仲明在那三盘棋中的表现都是非常出色,至少以他们的水平找不到明显的失招。因此其取得的胜利称得起是堂堂正正,可圈可点,所以心里不服归不服,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人是如假包换的强敌,在实力上,四大天王绝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至于斗志…….凡参加这次选拔赛的谁没有斗志,谁是打着北京二日游的心态来的?斗志不是挂在嘴上而是藏在心里,大喊大叫。把口号喊得山响的往往是心里没底的表现,因为没底,所以才要表面上装出凶狠的样子给自已壮胆儿。

“嗨,怎么个意思?小瞧我是不是?好。光嘴上说没用,敢不敢打赌,如果这次选拔赛我碰上王仲明而且还赢了,你打算输给我点儿什么?”温老三叫道。

“你呵。真是赌性难改,一天不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是不是?…….噢…….明白了。你这是想用打赌来激发自已的决心呀?…….,呵呵,好,本来是不赞成打赌,但看在你这么渴求胜利的份儿上,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玩玩好了,赌钱赌物的太俗气,干脆有样学样,你要是赢了王仲明,我背着你从赛场到这座楼下,如果你输了,嘿嘿,顶着棋盘,在赛场门口站五分钟,OK?”武亦东笑着问道。

“……不行,不行,你想背我,我还不敢让你背呢。万一出个好歹,我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换一个,换一个。”温老三连连摇头——武亦东心脏不好大家都知道,虽然做过手术,比赛下棋问题不大,但背着他这么一个一百六七十斤的大男人从员工活动中心到楼下,万一心脏出了问题怎么办?

“呵呵,我出个主意吧,既然你们二位的目标都是王仲明,那么如果两位在比赛中都碰到了王仲明,要是都赢了,皆大欢喜,回市区后我请两位‘马杀鸡’,如果一胜一负,输的那个罚顶棋盘五分钟,若是两个都输了,那么两个都顶五分钟,要是比赛中两个人没有碰上…….这种情况应该不大可能出现吧……”冯云贵觉得这个赌有点意思,笑着插口道。

“如果出现那种情况,说明王仲明不过尔尔,就按两个人都赢算了。”曹英笑道——这次选拔赛采取的是积分循环制,十八名棋手捉对厮杀,胜者积二分,负者零分,接下来第二轮积二分的棋手与积二分者对局,积零分者与积零分对局,多出来的那两位棋手对局,等到了第三轮,便是四位积四分的棋手对决,余下棋手则按积分高者优先相遇,同积分者若已遇过,则选积分低一档者,如此两天四轮,虽然四大天王之间存在自相残杀的问题,但王仲明若想总积分排在第一位,武亦东和温老三全都避开的可能性近乎于零。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对赌,不过终究有赌博的成分在内,温老三的斗志大长,期待着比赛早一点到来。

离开宿舍,廖井丹和王仲明来到食堂,离下班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食堂大厅里只有几名员工在打扫卫生,发现有人进来,其中一位迎上来正想告诉来人离开饭时间还早的很,先去别处溜达溜达,等五点半再过来,话刚到嘴边,这才认出跟在王仲明后边的是廖井丹,忙改口问好,心中暗叫好悬。

并没有在食堂大厅找地方坐下,廖井丹带着王仲明径直穿过一段过道来到食堂的后院,却原来这个食堂分内外两处用餐区,外边的大厅是普通员工吃饭的地方,后边的小餐厅是中高级管理干部吃饭的地方,换言之,如果没有廖井丹陪着,王仲明还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呢。

听手下员工说廖井丹来了,食堂的负责人忙颠颠地跑来了——饭点没到,这位姑奶奶是不是来视察工作来了?虽然食堂的工作不归廖井丹管,但谁都知道她是直接通天的人物,万一被找到毛病让她在管后勤福利工作的副总那里发两句牢骚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这位是王仲明王老师,此次三星杯选拔赛的选手,同时他也是咱们集团围棋队的顾问,比赛期间,他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吃,我什么标准,他就什么标准,有问题吗?”不要看廖井丹对着王仲明时柔声细语,温柔体贴,但对着其他人时马上就恢复成冰山美人的模样,说出话来简单明了,带着一种不容反对的压势。

“噢,王老师呀,没问题,没问题。”食堂主管连忙称是,同时仔细打量着王仲明,把这个人的样子牢牢记在脑中——没有哪个人会傻到在这种小事儿上坚持原则而冒惹廖井丹不高兴的风险。

“好,今天的菜谱是什么。”点了点头,廖井丹问道。

“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来。”终究不是饭店餐厅,食堂作菜要看当天采购的食材而定,所以每天小炒的菜单都有变化,所以现在还没有最后确定,食堂主管忙跑出去忙活。

“呵,银海集团的基层员工见到你是不是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看食堂主管大胖的身子跑来跑去,身上的肉都颤成了一团,王仲明压低声音笑着问道。

“哪儿有啦,我有那么可怕吗?”廖井丹瞬间又变成了温柔的弱女子,拉长声音,故意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反问道。

“……,不要害我,你是不是想跟唯唯打小报告?”廖井丹这个样子还真让王仲明有点儿不适应。

“嘻嘻,瞧把你给吓的,用得着搬出唯唯来压我吗?你没做过管理不知道,虽然一直说男女平等,但很多人心里男尊女卑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我这样的年纪管理一个部门本就很多人不服气,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子,如果我不表现得厉害一点,说出的话有谁听呀?”廖井丹答道。

“哦,是吗?……这我就不了解了。对了,唯唯跟你说过她打算十月份发行新专辑的时候公开我和她的关系吧?”所谓隔行如隔山,管理方面的事情,尤其是这种超大型集团公司的内部管理,更不是他能想象的,笑了笑,王仲明换了个话题。

“是呀。看来她是死心塌地,打定主意要赖在你身上了。”廖井丹笑着打趣道,不过笑容中多少有一点儿苦涩。

“呵,怎么能说赖呢,她那样的条件肯跟我在一起已经是我的福气了。”王仲明笑笑说道。

“……别跟我秀恩爱好不好,知道我就快成为‘剩女,’少刺激我。”廖井丹哼道。

“呵,好,不刺激你。”王仲明笑道,“十月份三星杯正好开始,我不想唯唯那时公开,但她说曾经答应过你,怕你会以为她说话不算数,所以让我跟你解释一下儿。”

“哦…….是吗?到底是你提出不要公开还是唯唯提出不要公开的?”廖井丹转了转眼珠后问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三章 演出准备

“是我。”回答这样的问题不能有半点儿犹豫,否则的话肯定又会招来廖井丹的怀疑,王仲明点头答道。

盯着王仲明怀疑地看了足足半分多钟,廖井丹这才点了点头,“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好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终究是违反承诺的事儿,总不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去。”她说道。

“这你也要计较?”不放过去,这能算是接受吗?王仲明说道。

“嘿嘿,女人都是小心眼儿,这你不会不知道吧?”廖井丹得意的笑道,

“呃.......,你打算提什么要求呢?”对方提出的理由还真是有力,对于这个,王仲明早就身有体会,讲理是没有意义的,反正到最后输的也会是自已,所以他没再抵抗,早早的投降认输。

“嘻嘻,我的要求很简单,开幕会后有一个小型的联谊活动,有我们集团的业余文体爱好者登台表演,你呢,到时候只要上场表演一个节目就可以了。”廖井丹眼珠转了转后说道。

“表演节目?表演什么?”王仲明一愣,他是来参加比赛的,哪里会想到还有这种任务。

“吉他弹唱呀,你不是很会唱歌的吗?我可听唯唯说了,私底下你们俩没少你侬我侬的唱一些肉麻的歌,她说你的水平接近于专业级,比大部分选秀节目十强赛的选手都强呢。”廖井丹笑道。

“......她还有什么没跟你说过?”王仲明满屋气道,他有种无奈的感觉。

“嘻嘻,我怎么知道,总之你答应就是了,吉他就用我的,表演的曲目呢......,哎,《请你跟我来》怎么样?”歪着脑袋。廖井丹似是在搜肠刮肚的琢磨着,猛的眼睛一亮,她兴奋地叫道。

“《请你跟我来》.....那不是男女声二重唱吗?我一个人怎么表演?”王仲明一愣,摇头答道。

“切,我不知道那是男女声二重唱吗?!你一个人演不了,加上我不就行了。别说你不会,唯唯可是说过,她和你第一次一起去ktv玩儿唱的就是这个!”廖井丹白了一眼对方,似是在笑话对方的没常识。

“......真服了你们俩了。“王仲明叹道——两个人好到这种程度,自已自告奋勇的主动来解释。是不是多此一举呢?

五点四十,孙学刚带着两名手下来到宿舍楼请参赛棋手到员工活动中心参加比赛开幕式,三个人分别负责一层,而他选的是中间的二层。

通知过四位棋手后,孙学刚到了第三个房间,这是这一层棋手下榻的最后一间,也是王仲明和武亦东住的这间。

敲了两下门,武亦东起来开门,他并不认识孙学刚。见是个陌生人,他迷惑地上下打量对方。

“武老师你好,我是银海集团公关部的孙学刚。”把挂在胸前的胸牌举起来向武亦东展示了一下儿,孙学刚介绍着自已。

“你好。有什么事儿吗?”武亦东问道。

“噢,比赛的开幕式六点在员工活动中心开始,我是来请您去会场的。对了,王老师呢?是出去了吗?”眼光一扫。发现屋里只有武亦东一个,孙学刚问道。

“王仲明,是呀。他是出去了。”武亦东返回床边一边换鞋穿衣,一边随口答道。

这个王仲明,不是特意跟他讲过六点有活动,让他在住处等着吗?怎么这么点儿时间都忍不了跑出去溜达了呢?银海集团产业基地这么大,真要走远了自已可能的找了!——孙学刚不由得心里暗自抱怨。

“呃,那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没抱多大的希望,但孙学刚还是向武亦东问道。

“可能是去食堂了吧?刚才快五点的时候来了个女的,名字好象叫廖井丹的,说是要请他吃饭。”武亦东答道。

廖井丹......孙学刚刚刚一肚子的怨气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便化为乌有——有问题,这里边一定有问题!不问条件的赞助王仲明参加三星杯,承办选拔赛,把棋手住处安排在女员工宿舍楼前,王仲明报到不久就跑来请人吃饭,如此多的事情,如果没有一点点的联想,那自已的脑子和白痴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怎么了?有问题吗?”换好鞋一抬头,发现孙学刚站在门口发呆,武亦东奇怪问道——莫非那个叫做廖井丹的漂亮女人真有问题?

“噢,没问题,没问题,您下了楼向左拐,直行大约八九十米,路边有一座圆顶白色的楼房就是员工活动中心,那里有专人负责招待,您带好胸卡,凭胸卡入内。”回过神来,孙学刚忙继续自已的工作。

武亦东也没有多想,他又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人家王仲明的私生活和他有什么关系,把胸卡的带子挂在脖子上,关上房门,他按照孙学刚指示的方向去员工活动中心了。

等武亦东走远,孙学刚把手机掏了出来——虽然人是廖井丹带走的,但他也不能半途而废,不尽到通知的责任。

铃声响了几遍后接通,“喂,是孙部长吧?”那边传来王仲明的声音,与他的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隐隐的吉他弹奏声,听动静,不大象是电视,音响里播放,倒象是真人live.

“对,是我,王老师呀,不是让你在宿舍等着吗,楼上楼下找不着人影儿,快把我急死了,你现在在哪儿呀。”孙学刚抱怨道。

“啊......,呵,抱歉抱歉,是我不对。”王仲明这才想起时间快到了,忙连声道歉。

“哎,是谁的电话?孙学刚吗?”话筒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快,大概是王仲明那几句道歉产生的作用。

“是呀。他去宿舍通知我去员工活动中心没找到我。”王仲明答道。

“噢,你告诉他,一会儿我直接带你过去,让他去通知别人吧。”那个女子说道,随后刚刚中断的吉他弹奏声又响了起来。

“孙部长,我......”王仲明刚要把廖井丹的话传过去,孙学刚先一步打断了他,“呵,不用说了,我已经听见了,不着急,我忙我的去了,一会儿会场见。”——从刚才的话里已经感觉到了廖井丹的不快,孙学刚明智的把电话挂断——聪明的下属知道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不然的话,他刚才直接打廖井丹的电话不就完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四章 4,死

比赛开幕式是在六点开始,提前五分钟,王仲明和廖井丹走进员工活动中心的大门,看到两个人到了,孙学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看到廖井丹肩上背着的吉他,更加确定刚才王仲明去了哪里。

“廖室长,看这意思,一会儿你是想登台表演一展歌喉?呵呵,那我们可是有耳福了呀。”孙学刚满脸堆笑的迎上去,他又不傻,当然不会抱怨王仲明的姗姗来迟,更不会问提刚才打电话时除两个人的对话外又听到了什么。

“嗯,是的,不过是和王老师合作表演,对了,一会儿联欢会儿的主持人是谁?”廖井丹问道。

“噢,是田晓燕。”估计廖井丹是要找主持人安排待会儿两人临时上台表演的事情,孙学刚答道。

“好,孙部长,你先带王老师去会场,一会我再过去。”廖井丹吩咐完后向王仲明笑了笑,然后背着吉他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到廖井丹离开相当的距离,孙学刚这才转回头来,以羡慕的目光望着王仲明——其实不止是他,周围不少银海集团的员工望过来的眼神和孙学刚差不了多少。

“呃…….干嘛这样看着我?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被那么多人以这样的目光看着有几个人会觉得自在?王仲明下意识的摸摸嘴角,怀疑自已是不是吃饭时有食物残渣沾在脸上,心中纳闷儿,为什么廖井丹不提醒自已呢?

“呵呵,没有,很干净。总之,我佩服你,走吧,人都到齐的,就差你了。”孙学刚笑着说道。转身带路,领着王仲明向楼上走去。

楼上是多功能厅,面积约有一百五六十平米左右,为了这次开幕式,这里经过特别的布置,最前边的是小舞台,彩灯,音响,演讲台,麦克风等等一应具有。舞台上边挂着红色的条幅,上面写着‘三星杯中国区业余组选拔赛开幕式’,下边是客人坐的地方,包括参赛棋手,棋院工作人员,还有银海集团的相关人员等等分别坐在六张桌上,桌上摆着瓜果梨桃各色水果还有小点心,瓜子花生以及可乐,雪碧。橙汁等饮料。

“哎,小王,这边。”进入多功能厅,还没找到自已的位子。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已,顺着声音望去,却原来是老熟人,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副总丁建洋。在他旁边坐着的则是被棋院派来负责此次选拔赛组织工作的棋坛名嘴赵恒。

“丁总,您好,赵老师。您好。”来到两人旁边,王仲明问好道。

“呵呵,又见面了。这几天你在棋院的事儿我听说了,了不起呀,我知道你的棋厉害,却怎么也没想到厉害到那种程度,连国青队里最强的两位棋手都给赢了,怪不得井丹那么支持你,搞不好这次三星杯上你真能放个卫星出来。”丁建洋笑着赞道。

扭头望向赵恒,赵恒在笑,显然这些事情都是他告诉丁建洋的。

“希望如此吧。”——连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的武亦东都知道了,丁建洋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王仲明笑着说道。

正寒喧间,廖井丹也来到了会场,“丁叔叔”,见王仲明正在这边和丁建洋说话,她便走过来叫道,分开的这么短短一点儿时间,她就又换了一套衣服,粉红色的衣裙,显得格外的娇俏文静,淑女气十足,至于她的那些吉他此时已不在手中,估计是交给了工作人员,等用的时候再送过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和小王说你呢你就来了。呵呵,今天打扮的好漂亮呀,要不是你叫我,我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了。”丁建洋笑着说道。

“丁叔叔,什么意思?您是想说我平时不漂亮吗?”廖井丹故做不满的反问道。

“呃……呵呵,我是这个意思吗?”丁建洋愣了一愣,笑着说道——和这个小丫头说话时刻都得打着十万分的小心,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噎着了。

大家正说笑间,一位年轻女子走上前边的小舞台,来到麦克风旁,用手指轻轻弹了弹麦克风的话筒,‘嘭嘭’,两声轻响,虽然声音不大,却也足以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请各位来宾和领导就座。”那个女子说道。

廖井丹的座位在丁建洋的另一边,王仲明的座位则在参赛棋手的那边,找到贴着自已名字的那把椅子坐下,这才发现身边坐着的是曹英,再往那边则是武亦东。

“你好,曹经理。”点头致意,王仲明打着招呼。

“呵,你好。王老师,厉害呀。”曹英笑道,也不知是指他在棋胜时的所作所为,还是与银海集团高层的良好关系。

“哦……呵呵。”王仲明笑了笑,没有回应。

见人们都已就座,台上的那位女子以饱满的精神和略显夸张的语气高声宣布,“三星杯中国区业余组选拔赛开幕式现在开始。”

掌声中,开幕式开始,和所有的仪式相差无几,无非是银海集团领导讲话,棋院代表发言,所讲的无非是企业文化与围棋文化的结合,对比赛的期许与对棋手们发挥出水平拿到参赛权的祝福,老生长谈,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却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真正重要,为棋手们所观注的还是和比赛本身有关系的部分——抽签,这才是开幕式中的重头戏。

这次来银海集团参加选拔赛的人基本囊括了国内业余棋坛的所有最顶尖的高手,而因为比赛的时间紧,轮次少,总共只有四轮,因此第一轮遇到谁非常重要,若是比赛一开始就碰到厉害的角色而落败,那么很可能整个比赛的轨迹就完全不一样,如果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未能入围,岂不是很倒霉?由于这个原因,第一轮的比赛没有象大多数比赛那样在赛前由电脑随机编排,而是由棋手自已去抽签决定,虽然就概率而言两者并无不同,不过给人心理上的感觉大不相同——万一碰到了强手而且输了,只能怪自已的手气欠佳,人品不好,与他人无关。

一个透明的有机玻璃缸被工作人员端来放在演讲台上,玻璃缸里各放着十几个乒乓球大小的白色蜡丸,另有人把移动黑板推到台旁,黑板上用九枚白,九枚黑,总计十八枚磁性棋子压住十八张卡片,每张卡片上写着一名参赛棋手的名字。

来到演讲台旁,从玻璃缸里拿着一个蜡丸,主持人开始讲解说明。

“这个玻璃缸里各放着十八个蜡丸,每个蜡丸里都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一至九的数字,等会参赛棋手轮流到台上从里边各取出一个蜡丸交由我打开,工作人员将把字条上的数字标在黑板上对应棋手的名字下,所有人的数字确定后,抽到相同数字的两位棋手将成为明天比赛第一轮的对手,大家有什么疑问吗?”讲解完后,她向棋手那边问道。

当然不会有疑问,在坐的都是久经战阵的高手,参加过的比赛自已都未必数得过来,这样的抽签方式是重大比赛时常见的一种,所谓万变不离其宗,道具无论用哪种,程序无论怎么变,总之最后要靠的还是自已的运气。

该讲解的都讲完了,见没有人提出问题,主持人也就当大家都听明白了,“好,既然大家都没有疑问,那么抽签仪式开始,请三号桌的棋手到台上来。”她宣布到。

第一个上台的是温老三,到了台上,他双手合十用力的搓了两下儿,然后又往手上吹了口气,这才伸出手去在玻璃缸里搅了两搅,抓出一个蜡丸,再交在主持人手中。

蜡丸很软,打开并不费什么力气,主持人将蜡丸捏开,外壳放在桌上,取出里面折叠成三角形的纸条打开,“温舒泰,四号。”将字条上的字向众人展示,她高声唱票,同时黑板前的另外一名工作人员用油性笔在温舒泰的名字下写了一个大大的‘4’字。

“呵,这家伙肯定很郁闷,又是搓手,又是吹气,结果却抽到这么个号码,‘4’,死,他肯定后悔来之前没有拿香皂把手洗三遍。”侧过头,曹英对武亦东笑着说道。

“呵,好赌的人都信命,信运气,拿到这个号码,不知道他有没有招破解。”武亦东笑着答道——实战比赛,实力固然是最重要的,但运气的因素也不容忽视,所以才有‘运气也是实力’,还有‘高手总是运气的’等说法,而温老三又是对运气之类无法预测的东西格外在意,拿到这样的号码,心情大概很不爽吧。

两个人的猜测没有说错,抽到‘4’号签的温老三用左手在右手手背上狠狠抽了一下儿,似乎是在惩罚犯了错误的右手,只不过他可能忘了,无论是惩罚哪只手,疼的都是他自已,

一桌接着一接,棋手们依次到前边抽签,蜡丸一个个的减少,黑板上的数字一个个的增多,终于,到了王仲明这一桌。(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五章 福利

“王老师,你先请吧。”曹英客气道——在公开场合,他的表现总是彬彬有礼,合乎自已的身份形象。

抽签这种事儿先抽后抽在统计学上并无分别,只不过是个人感觉的不同,所以王仲明也没必要客气,点了下头,他起身离坐,来到小舞台上,此时大部分棋手都上台抽过签,玻璃缸里的蜡丸剩下的只有六个。

伸手到玻璃缸里,王仲明也没挑选,将指尖碰到的第一个蜡丸递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接过蜡丸后捏开,取出里边的字条展开,“王仲明,四号”,她高声宣布道。

顿时,棋手就座的那几张桌上发出一阵小声的议论——银海集团的人可能不清楚,但这些业余棋界的高手们怎么会不知道温老三四个月前堵门儿向王仲明挑战的事情,那一次的挑战因温老三在弈友杯的失利而无疾而终,想不到冤家路窄,这次比赛的第一轮两个人就碰上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明天上午的这一战肯定是火星撞地球,斗得个昏天黑地,热血刺激。

武亦东转过头去望向温老三,温老三也正向他这边看来,伸出大拇指,武亦东脸上带着微笑,温老三撇了撇嘴,回了一个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的表情。

“呵,心想事成,这一次总算是了了他的心愿了。”曹英笑着说道。

“两个人都拿到了‘死’,不知道到底是谁会死。”武亦东淡然笑道——他并不看好温老三,在实力上,温老三与王仲明的差距明显,温老三所能依仗的大概只有他身上那种一赌天下色不改的赌徒本能吧?

死?一个是收割他人希望的死神,一个是对方前进路上送死的炮灰,现在还一副牛哄哄的样子,看过了明天中午你还能这么拽!——廖井丹知道后面几桌人议论的是什么。她也扭头看去,正见到温老三向武亦东做出示威表情的样子,心中暗好笑。

“......井丹,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儿呀?”丁建洋发现廖井丹在笑,他好奇的问道——廖井丹被称为冰山美人,除了私下里与很亲近的人在一起时有点儿笑模样,公开场合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而现在的她居然在笑,这不能不让他感到奇怪。

“呵。没什么,我就是在为另外那位拿到‘四’号签的棋手感到惋惜。”廖井丹答道。

“呃?看来你对王仲明很有信心呀,比赛还没开始,就先把他的对手判了死刑?”虽不知道温老三与王仲明之间的私人过节,但也听懂了廖井丹的意思,他笑着说道——这一桌除了赵恒外都是银海集团的管理干部,倒也不怕话传过去引起王仲明那位对手的不满。

廖井丹没有回答,只是浅浅一笑。

如果是淘汰赛,或许在抽签结束后还会安排棋手发表感言。不过这次比赛是选拔赛,为的是从十八名参赛棋手中选出十人去韩国,所以输两盘可以肯定入选,即使输三盘也不是完全失去希望。在胜负的世界中,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很宽松了,没有那种前进一步是坦途,后退一步是深渊的压力感。想要听到什么豪言壮举估计也不大可能,故此开幕式没有安排这个环节。

抽签完成,开幕式的主要程序都已走完。接下来的就是轻松时间,银海集团的文艺爱好者们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一一上台表演,歌舞,相声,魔术,杂耍,专业方面虽没什么亮点,但在态度上绝不逊色于专业演员,再加上主持人非常擅长于哄托气氛,时不时邀请下边的观众到台上互动表演,就连丁建洋也在她的邀请下上台唱了一段儿《智取威虎山》中扬子荣的‘打虎上山’,获得了在场众人的一片掌声,而棋手们因为回宿舍也没什么事儿可干,大部分都留了下来看表演。

一个节目过后,主持人再一次来到台上,“刚才的表演很精彩是不是?他们都是银海集团员工活动中心的工作人员,为了今晚的开幕式,他们这几天每天都要练习三个小时以上,非常辛苦,所以,先让我们以掌声感谢他们的努力,为我们奉献的精彩的表演。”在她的带领下,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待到掌声渐渐停息,主持人再次开口发言,“我国是礼仪之邦,有那么一句话,‘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是不是该请我们尊贵的客人也表演个节目呢?”她笑着鼓动道。

在她的示意下,银海集团那几桌的人纷纷鼓掌欢迎,棋手这几桌则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看表演还有自已的事儿,谁事先也没有做准备,万一主持人点将点到自已头上怎么办?

好在主持人没有那个意思,她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王仲明身上,“王老师,你是银海集团的围棋顾问,曾经带队去韩国参加交流比赛,算起来也是这里的半个主人,那么请你代表客人表演个节目可以吗?”

看到主持人的目标不是自已,棋手们都暗自松了口气,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可以表演的节目,就是正而八经地站在台上面对台下众人也是一种压力了。

王仲明苦笑,他知道这是廖井丹离开自已那几分钟时搞的小动作,不要说之前和廖井丹已经有了约定,就算没有约定,主持人目标如此明确的邀请,他也不可能推掉。

“看来王老师是答应了,呵呵,其实你也不用紧张,为大家表演节目可是有福利的哟。”主持人不失时机的打趣道。

什么福利呢?还有这种事儿?如果福利好的话,丢脸我也愿意上去呀!——许多棋手脑中闪过这个信头。

“廖室长,看来我们的贵宾有点儿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代表银海集团陪他一起表演呢?”主持人接着说道。

棋手们倒还没有什么,对他们中的大多数而言,廖井丹只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冷面美女,但银海集团的人则是大吃一惊——主持人是不是吃错了药了,怎么会去邀请廖井丹上台表演节目,那不是自找难堪吗?(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六章 因曲识人

出乎众人意料——当然,不包括孙学刚,廖井丹站了起来,“王老师,请多指教。”她落落大方的向王仲明点头致意道。

哇,怎么个意思?廖室长这是答应上台表演了?——这回轮到银海集团的人大眼瞪小眼儿了。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廖井丹和王仲明之间的关系,看到冰山美人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接受主持人的邀请与来宾上台表演,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自已的眼睛。

“呵,王老师,美女相邀,总不能不给面子吧?大家欢迎,有请王老师和廖室长为大家表演节目!”主持人懂得如何控制场面,带头鼓掌叫好,掌声中,王仲明站起来到台上,廖井丹也移步上台,站在他的旁边。

“两位打算为大家表演什么节目呢?”主持人笑着问道——虽然之前早就有过沟通,但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儿目光,廖井丹微笑道,“王老师,既然是两个人合作表演,那咱们男女声二重唱《请跟我来》怎么样?”

“客随主便,看你的意思吧。”王仲明笑笑答道——不唱这个还能唱什么?为了这个表演,两个人吃过饭后到廖井丹的住处排练,为此还让孙学刚着了点小急。

“男女生二重唱《请跟我来》,表演者,王仲明,廖井丹。”主持人为两个人报幕,随后退下舞台,早有活动中心的员工搬来两把椅子放在台上,并将两把吉他送上,一把是廖井丹的,另外一把则是活动中心自备的。

两个人接过吉他在椅子上坐下,先拨动琴弦试了试音——前边表演唱歌的人很多,但大部分不是清唱就是卡拉OK伴唱,象他们这样自带乐器上台的还是第一个。

“自弹自唱呀,看不出来他还挺有才的。”台下。武亦东有点儿意外的向曹英说道——下棋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尤其是视围棋为职业的人,举凡在棋上达到相当高度者十几二十岁时尤其如此,在那个阶段一天恨不得有二十五个小时用来学习训练,少有心思把精力放在围棋以外的爱好上,而当棋艺有成,不需要那么刻苦用功时,往往又过了培养新的爱好的年纪,所以见到王仲明居然还会弹吉他时他觉得很意外。

“不奇怪,没点儿才气。怎么会那么受欢迎。”曹英从鼻子里哼道——会弹吉他,搞不好就是靠这个得到范唯唯的芳心,投其所好,这吉他,天知道他是之前就会还是认识范唯唯以后现学的。

“呃……听你的意思,那个廖室长和王仲明有点儿什么?不过就算有什么,你也用不着说的这样酸溜溜的吧?”听曹英的语气不大正常,武亦东好奇的问道——廖井丹长得的确漂亮,身材好。气质也好,又是什么新产品研究室的室长,学历也肯定低不了,不过看其举止谈吐。明显是女强人的类型,曹英自已就是一个很有野心,很好强的人,两个人可能互相欣赏。但绝不可能擦出火花,用句比较流行的话来讲,两个人都不是对方的那道菜。所以武亦东很奇怪曹英现在的反应。

“呵,是吗?我有吗?”曹英笑笑——情场上的失败并非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他不会和别人讲的。

调好音,台上的两个人停下了动作,知道表演马上就要开始,台下的人们停止了交谈,静静地等待。

轻轻用脚打着节拍,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在一起,心中默默数着‘一、二、三’,两个人的手指同时拨动,悦耳的前奏音乐随即在多功能厅响起。

“唔,弹的不错嘛。”廖井丹喜欢弹吉他丁建洋是知道的,但没想到王仲明不仅会,而且水平也不逊色于廖井丹,两个人同时弹奏,以他一个普通人的耳力听来,配合的可说是天衣无缝,他向赵恒小声地说道。

“是呀,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随口答着,赵恒的目光紧紧盯着舞台上进入表演状态的王仲明,在他的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人的影子,而这个影子一经跳出,就再也无法挥去。

?我踩着不变的步伐

是为了配合你到来

在慌张迟疑的时候

请跟我来

我带着梦幻的期待

是无法按捺的情怀

在你不注意的时候

请跟我来

别说什么

那是你无法预知的世界

别说你不用说

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

当春雨飘呀飘的飘在

你滴也滴不完的发梢

戴着你的水晶珠链

请跟我来

优美的歌声传入多功能厅中每一个人的耳中,如醉如痴,如梦似境,在这歌声中,许多人都想到了自已曾经有过的青春年少,曾经春心萌动的岁月,一些年纪较轻的男女甚至小声的在台下一起哼唱。

掏出手机,曹英将台上的表演录了下来——并非是因为欣赏眼前的表演,而是觉得总有一天这段录像会用得着。

赵恒的目光变得更专注了——随着台上表演的继续,随着王仲明融入表演的投入,他心中的那个影子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他,一定是他!那歌声,那神情,除了年纪和面孔外,几乎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表演结束,多功能厅里响起掌声,与先前那些礼貌性的掌声不同,这掌声分外的热烈和执久。

“哇,天籁之音,天籁之音,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两位的表演实在是太精彩了!”主持人上台,一边鼓掌,一边不吝词句连声称赞道,倒不是因为表演者中有廖井丹,不好也得说好,而是因为事实如此。

“呵,是王老师唱的好,我只是凑个热闹而以。大家可能并不知道,王老师的吉他弹唱可是经过演艺界天后级人物的指点,其水平被评价为专业级。”廖井丹笑着介绍道。

“哦,是吗?能告诉我那位天后级的人物是谁吗?”主持人问道。

“嘻嘻,公众人物,不方便讲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王老师可不是只会下棋而已,我只是抛砖引玉,请他上到台上,接下来希望王老师单独表演一个。”廖井丹当然不会说出那个人是谁,她向王仲明顽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笑着说道。

这个廖井丹,还真是会捉弄人呀!——当廖井丹突然提到范唯唯时,王仲明的心都提了起来,好在后来及时刹车没有说出名字,不然事情传开,说不定自已又要被那些娱记盯上了。

“王老师,廖室长刚才的话您也都听到了,我相信,不只是廖室长,这里每一个人都希望您能再唱一首,大家说是不是呀?”廖井丹提出的建议主持人当然明白,她马上发挥自已调动现场气氛的能力鼓动起来。

“是!”至少四分之三以上的人大声响应着主持人的提问。

“…….鬼才想听!”,曹英心中小声地嘀咕着,当然,只是在心里而不会说出来——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那位所谓的演艺界天后级人物是谁吗?不过话说回来,廖井丹和范唯唯之间不是情敌的关系吗?她为什么要在公开场合特意提这些?

众情难却,虽然抱怨廖井丹自作主张,给自已安排任务,但这种场合总不好推辞不干,“好吧,那就再唱一首吧。”瞪了廖井丹一眼,王仲明答道,廖井丹看到对方传过来的眼神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得意的一笑,她下台回到了自已的座位。

“呵,你这个小丫头呀,真会做弄人,他是不是被你算计了?”丁建洋笑着问道。

“嘻嘻,怎么能说是算计?我这是在让他展现自已呀。”廖井丹笑着答道。

“王老师,接下来您要唱哪首歌呢?”台上,主持人向王仲明问道。

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还要再表演一场,王仲明一时不知道该选哪首歌。

“…..,廖室长,能不能麻烦你来说,要他唱《一场游戏一场梦》”,隔着丁建洋,赵恒压低声音向廖井丹请求道——记得当年在棋院的一次新年联欢晚会上,那个人曾经自弹自唱表演过这首歌,当时引起台下无数年轻男女的疯狂叫好,连接下来要表演节目的人过了半天都不敢上台,所以给自已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呃……王老师,就唱《一场游戏一场梦》吧。”虽然不知道赵恒为什么不自已点歌而要通过她,但廖井丹也没有多想,或许人家那把年纪,不想被别人误会为起哄吧?

台上的王仲明听不到赵恒对廖井丹说的悄悄话,既然点歌了,那就唱好了,反正就这一首,完事就能下台了。

“…….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

不要说愿不愿意,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

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虽然你影子还出现我眼里,在我的歌声中早已没有你……”

台上的王仲明在投入的表演中,台下,赵恒的眼圈却渐渐的红润起来——是他,没错,就是他!百分之一百就是他!时隔八年之后,他终于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七章 逼问

第二天还有比赛,所以联谊会也没开得太晚,八点钟,主持人宣布晚会结束,人们纷纷离开活动中心,有的三三两两的在生活区闲逛聊天儿,有的回到宿舍或早早休息,或研究用功,抓紧时间在网上搜索明天第一轮对手的资料,以做到知已知彼,争取来个开门儿红。

四大天王选择的是回到宿舍,当然,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是一起来到曹英和温老三住的地方——这次抽签总体而言应当说很不错,四大天王彼此间没有碰上,除了温老三外,另外三位天王抽到的虽然也是现今业余棋坛的一流强手,但与他们两个相比,实力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不出意外的话。基本可以做到轻松过关,反之,温老三不知该说他的运气好到了极点还是晦气到了极点,第一轮就碰上了王仲明,从别苗头的角度,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终究是只有四轮的比赛,两个人碰不到一块儿很正常),但从比赛的角度,第一场就碰上强敌,打一场硬场,万一输了,士气受挫那是肯定的。故此四个人齐聚一起,希望能为温老三明天的比赛出谋划策。

资料都在曹英的笔记本里,调出棋谱,四个人把王仲明最近在国青队的对局棋谱重新又研究了一遍,冯云贵则是第一次看到这几局棋的进程,一边看,一边不自觉的连连摇头,“厉害,厉害,老三,依我看,你还是取消刚才和老武的赌约吧,说实话,你赢他的机会真的不大。顶着棋盘在门口站着很难看,咱不丢那个人行吗?”半真半假,似是劝说,又似是开玩笑。他笑着说道。

“开什么玩笑,瞧不起我是不是?!”温老三怒了,比赛还没开始就跟自已唱衰歌,这还是自已的朋友吗?!

“呵,别急呀,我这也是实话实说,为了你好......好好好,算我乌鸦嘴行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你明天到底有几成把握?”见温老三不高兴了,冯云贵笑着解释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实话总是不好听的。

“呃.....”冯云贵的一句话把温老三给问住了——是呀,自已到底有几成把握呢?说五五?那肯定是在吹牛,说四六?底气也有点儿不足,说三七?......靠谱吗?不自觉的挠了挠后脑勺,温老三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二八,一九?就赌博而言这样的机率或许很高了,但做为与对手实力差距的对比,他好意思说得出口吗?

武亦东虽没有说话。却也是若有所思,冯云贵的问题同时也是他自已心中的疑问,如果这个问题问的是自已,他又该怎么回答呢?

王仲明也没有去遛弯儿。回到宿舍,读读闲书,看看电视,听听音乐。临战前,这就是很好的备战方式了。

“当当当”,有人敲门儿。

“请进。”王仲明提高声音说道。心中纳闷儿,有谁这个点儿还来串门——如果是武亦东,用不着这么客气吧?

门开了,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谁,王仲明更是一愣——赵恒!他来干嘛呢?是找武亦东,还是找自已。

“赵老师,是您呀,有事儿吗?”王仲明忙从床上站起问道。

“呵,有事儿,也可以说没事儿,看怎么说了。”赵恒笑道。

......,什么意思?这是没事找事儿的意思吗?

王仲明更是纳闷儿,赵恒不象是那种闲极无聊就喜欢找人聊天儿打发时间的人,说这样的话,他到底是有事儿还是没事儿呢?

“噢,那您先坐。”有客来访,不管什么原因,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王仲明请赵恒在自已的床上坐下,然后拉过椅子坐在对面。

赵恒也没有马上说话,先是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呵呵,武亦东呢?他是你的室友吧?他去哪儿了?”——住宿情况可以在楼下管理员那里查到,他是此次预选赛棋院方面的负责人,这不是问题。

“不知道,可能和曹英在一起吧?他们俩交情好象不错。”王仲明答道。

“呃,那倒是,四大天王嘛,温老三和曹英住一起,说不定他们四个正在研究明天上午怎么对付你呢。”赵恒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四大天王叫板王仲明的事儿在圈子里传得很广,赵恒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呵,也许吧。”淡然而笑,王仲明不置可否地答道——集体研究对付自已?这样的事情以前做过的人少吗?

“哦?你就一点儿也不紧张吗?”轻哦一声,赵恒饶有兴趣的问道。

“紧张?为什么要紧张?战前准备,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又或者说,如果我紧张了,他们就会停止研究吗?”王仲明反问道。

“嗯,有道理,不过为什么你不做准备呢?是不是你有十足的把握拿下温老三?”赵恒笑着问道。

“该做的准备早已经做了,现在才做准备,再怎么努力也晚了。”王仲明笑笑答道,语气平淡,平淡中却透着一种强大的自信。

“呵,听说温老三曾经上门向你挑战吧?”赵恒问道。

“嗯,是有过,不过那一次没有交手。”王仲明答道——这件事儿没必要否认,知道的人太多了。

“呵,你是说没有面对面的交手呢,还是隔着电脑网络没有交手呢?”赵恒笑着问道,目光中透出戏谑的味道。

.......王仲明一愣——这话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什么吗?没有回答,王仲明不解地看着对方。

“红筏小字.....好象是这个名字吧?记得弈友杯中把温老三淘汰的人用的就是这个账号吧?”见对方还是在装糊涂,赵恒进一步提醒道。

“呃.....,可能吧。”王仲明仍是不置可否的答道。

“这个账号不是你的吗?”赵恒更直接的问道,心说,装,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看来他是知道什么了?

王仲明想到,对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就不会意外了,金钰莹知道,范唯唯知道,廖井丹知道,刘志峰知道,黄德志知道,孙文东肯定也知道,想想李亮使用这个账号时遇到的骚扰,恐怕这其实已经很难算是秘密了,想到红筏小字就是他的人肯定不少,所欠缺的大概只是实质的证据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八章 承认

“好吧,我承认,‘红筏小字’就是我。”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而且这个秘密在自已赢了吴灿宇,赢了谭浩强,赢了国青双璧以后已经不再重要——当初以这种方式处理温老三的挑战是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以避免影响到自已平静的生活,但现在自已连三星杯都参加了,还用得着在乎-这个吗?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现在自已已是全民公敌,国内业余棋界的几位顶尖高手都以打倒自已为快,那么承认自已曾经在网上赢过温老三一回又算得了什么?

“呵呵,承认就好。诚实是一种美德,而且也是信任交流的基础,很好,非常好。”赵恒点头,满意的笑道。

“…..赵老师,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儿吗?”王仲明觉得赵恒很奇怪,网络上怀疑自已是‘红筏小字’的讨论在温老三挑战不成而离开京城时就已开始,自已现在只是给出了证明,有必要上升到诚实,美德这样的高度吗?

“呵呵,当然不是,给你看样东西呀。”赵恒笑着,随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王仲明眼前晃了晃。

“手机?苹果4s,呵,赵老师,您很潮呀。”王仲明笑着说道,心想,他该不会是向自已炫耀他的智能手机吧?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自已从不用智能手机(实在是没有必要),但也知道现在的苹果手机早已不是什么太值得炫耀的东西,如果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还没什么,但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还这样做,是不是太幼稚肤浅了些吧?

“呵,什么潮,我还浪呢。”大概是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赵恒笑道,“知道手机现在的功能很多。能够上网看新闻,玩儿游戏,还能看视频吧?”他问道。

“当然,没有这些功能,还叫什么智能手机。”王仲明答道。

“所以呀,刚才我在网上搜到一段视频,觉得有点儿意思,你也看看呀?”一边操作着手机,赵恒一边说道,别看手指头很粗。操作起来还挺灵活的。

会是什么视频呢?——王仲明心中纳闷儿,什么视频值得不去好好休息跑来给自已看?

用了不到半分钟,赵恒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倒转过来,他将手机竖着立在桌上,“开始了。”

视频开始播放,镜头不稳,人头晃动,一看就知道是手机拍摄的画面。画面的清晰度不是很高,感觉象是很久以前的拍的,“国青队,出节目!国青队。出节目!”,手机里传出有节奏的叫喊起哄声,同时还伴着整齐的拍手声,虽然拍摄技术很差。设备的硬件条件也不是很好,但从画面上人们的动作还有伴音,还是可以看出是类似于晚会式的场面。

“呃……。这是什么?”王仲明一愣,怎么视频里还有喊‘国青队’?

“不要着急,再看下去你就知道了。”赵恒笑着答道,他故意卖着关子——多亏自已记得曾经有人将那次联欢晚会的视频发到网上去,时隔多年竟然还能搜到,连他自已也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对方不回答,王仲明也只有耐下心继续看下去。

“谁怕谁,乌龟怕铁锤,真当我们国青队没有能人了吗?上,主将出马,一个顶俩!”画外音,一个人大声叫着,声音居然有点儿耳熟。

……不会吧,这个声音怎么那么象年轻时候的林海涛?…….如果说这个声音的主人真的是林海涛,那么这段视频该不是棋院很久以前联欢晚会的内容?!

王仲明心中一惊——他并不知道曾经有这段视频的存在,视频中的林海涛既然的是‘我们国青队’,那至少也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吧?

镜头晃动,转向了前边的表演舞台,一个年纪约莫十七八九左右的年轻人怀中他着一把吉他从左侧来到了舞台中央,右手扶住话筒,对着麦克风轻声说道,“一场游戏一场梦”,随后在椅子上坐下,拨动琴弦开始了表演。

王仲明的视线定格在那个正在表演的年轻人身上——别的人或许会看错,听错,他却怎么可能会搞错?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几年前的自已!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比起现在的魏国清,溥家齐更加的阳光,灿烂。

“……..说什么此情永不渝,说什么我爱你,如今依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已…….”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响起,叫好声此起彼落,“王鹏飞,我爱你!”,还有人在起哄抽疯,声音有男也有女。

把手机拿起,赵恒按下了暂停,他转过对,目光望向王仲明,“怎么样,看过这段视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表情严肃的问道。

王仲明没有马上回答,他的思绪还停留在视频中的那个年代——弹指一瞬间,一瞬,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恍如隔世,又象是在昨天,看着年轻时的自已,无限的感慨。

赵恒也没有急着问,他其实也没必要问,因为对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假如不是那个人的话,此时早应该问自已为什么找这么一段视频给他看,既然没有说,也就是看到视频后心有感触。

静默了足足有一分多钟,王仲明轻叹一声,意识从回忆中返回到现在,“刚才廖井丹点《一场游戏一场梦》是您让她点的吧?”他苦笑问道——《跟着我走》和《一场游戏一场梦》都是情歌,只不过一个是热恋,一个则是失恋,短短的前后几分钟,廖井丹的情绪跳动跨度也太大了些,现在想来的确是有些奇怪。

“对,是我请她点的。”赵恒点头答道。

“赵老师,您很狡猾呀。”王仲明叹道,他知道,对方可能是看到自已在台上弹奏表演时引起了怀疑,但当时又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所以才让自已表演当年在棋院新年联欢晚会上曾经唱过的那首歌,从而可以进行比对。不过话说回来,所谓有心算无心,当时就算他不是通过廖井丹来传话,自已又怎么会想到有这一层关系?

“呵呵,这应该算是智慧吧?”赵恒笑道,不过他此时的笑容,的确象是动画片里的老狐狸。

“……您是什么时候起疑心的?”王仲明问道——没必要否认了,能够想到拿十几年前的视频做比对,说明对方已经认定自已是谁,再辩解下去也是欲盖弥张,全无用处。

“呵,可以说是得知黄院长批准让你随国青队训练时的时候,因为很难想象,如果不是有非常特殊的理由,黄院长行事那么稳重的人会同意这种非常容易引起争议的事情,而后边的发展也证明了我的看法,国青队集体反弹,魏国清,溥家齐先后挑战,若是你顶不住,不仅是你自已面子的问题,连带着黄院长,孙主任的颜面也会掉了一地,但和他俩研究选拔赛事情的时候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他俩的紧张,对你是非常的信任,当时我就感到非常意外,以国青双璧的实力,就算是排名前十的棋手也未必有实足的把握,他们又为什么对你那么有信心呢?所以,当几天后得知你连胜魏国清和溥家齐两人后,我脑子里就曾经冒过这样的念头,因为能对他们俩个有绝对信心的,只可能是林海涛,陆一鸣这个级数的超一流棋手,只不过当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自已就给否决了。”

“……所以,看到你抱着吉他坐在台上时,相似的画面唤醒了深藏在脑中的记忆,所以当你要唱第二首歌的时候,我就灵机一动,请廖井丹让你唱那首歌——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我的运气很好,找到了那段视频。说起来,这也算是天意吧?”赵恒笑道。

天意?……,是呀,如果不是要替范唯唯解释就不会被廖井丹要挟,如果不被廖井丹要挟,自已就不会上台表演,自已不上台表演,也就不会勾起赵恒遥远的记忆,如果没有勾起赵恒遥远的记忆,他也就不会去网上找这段十几年前的视频。

“这件事儿您有和别人说吗?”王仲明问道。

“还没有。我没有那么毛躁。黄院长,孙主任还有刘志峰显然都已经知道是谁,否则不会让你进国青队,知道了而又不说出来,肯定是有什么想法或者计划,在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之前,我怎么会到处乱说呢。”赵恒笑着答道。

“呵,那就好。这件事儿说起来话长,不过今天太晚了,武亦东随时都可能回来,我知道您有很多的疑问,不如这样,等比赛结束后,咱们另找个时间再慢慢的谈吧。”王仲明笑笑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好好教训一下温老三,听说上次挑战不成,他对你可是很不服气呢。”一看表,不知不离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赵恒站起来笑道。

“呵,他服不服气,有关系吗?”王仲明笑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九章 盘外战

比赛的赛场仍然是设在员工活动中心,十八名棋手,九盘棋并不需要太大的场地,一般而言,三四十平的空地就以足够,这一点点的场地要求对员工活动中实在算不了什么,这里本就有设有棋牌室,将用不着的桌椅用具移到别处,近八十平米的场地内用一米二高的简易隔断分成左右两个区间,中间留下两米宽的一个通道,用来供棋迷观看比赛。

比赛是九点开始,但不到八点四十五就已经有银海集团的员工在门外等待——今天是周六,很多员工都放假休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银海集团中高层管理者中有不少人喜欢下棋,尤其是董事长廖丙坤更是有着几十年棋龄的老棋迷,上行下效,基层员工中因此而成为棋迷的人绝不在少数,随随便便来个三五百人绝非难事儿。不过围棋比赛终究不同于篮排球,羽毛球那样的项目,基于对比赛环境的要求,允许进入场内现场观战的棋迷只有二十人,来晚了,就只能等下午碰运气看能不能看第二轮的比赛了。

在赛场门外,孙学刚显得是意气风发,雪白的衬衣上连个黑点儿都找不着,胸前挂着胸牌,别在领带上的镶钻镀银领带夹在阳光的照射下时不时的发出耀眼的光亮。

“孙部长,您就把卡给我吧,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把最肥的鸡腿留给您!”身形有些肥胖的一个人向孙学刚央求道,他这种当众行贿的行为立刻招来旁边众人的一片斥责之声,那个人则据理力争,与那些人吵成一团。

“呵呵,好啦,陈大厨,您就别凑热闹了,九点开赛。十点你就得回食堂准备午饭,费那么大劲儿干嘛呀,还是把机会让给别人吧。”孙学刚笑着制止眼前的纷乱——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虽然只是发放二十张进场观战卡的权力,但感觉上真的很爽。

“呵,孙部长,很忙呀。”八点五十分,赵恒到了,见到正在和死缠烂打想要获得进场看比赛权力的棋迷们逗咳嗽时他笑着问道。

“没办法。就是这个命呀。昨晚休息的还好吗?”孙学刚忙笑着问好道。

“呵,脑袋沾枕头就着,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赵恒笑道——人逢喜事心情爽,对他而言,知道王鹏飞回来了比什么都强,唯一可惜的是这个消息不能说出来。

随着比赛开始时间的接近,棋手也陆陆续续的来到赛场,武亦东。曹英等人的集体出现,更是引起了棋迷们的热烈反应——业余四大天王的名头不是选秀选出来的,那是通过无数次比赛打出来的,每个人在棋迷之中都有相当的粉丝。此刻四大天王集体现身,怎么不让那些棋迷感到兴奋,叫着嚷的,举着手机给他们拍照。比起歌星影星粉丝的疯狂虽大大不如,但也足以让一般人心中热血激荡,脚步飘然。

“呵。老三,有没有大明星的感觉?”武亦东向温老三笑着问道——温老三是那种人来疯的性格,越是越多人关注,他的劲头越足,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所以才能有那种‘一赌天下色不惊’的心理素质吧。

“大明星,现在算什么大明星,等中午出来的时候还才是真正的大明星呢。”一边挥着手和棋迷们互动,温老三一边满不在乎地答道。

.......这意思,大概是说他要在第一轮的比赛中将王仲明击败吧?看来昨晚的提醒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不过话说回来,他不这样说又能怎样呢?难道比赛在即,他还能说自已没打算赢棋,就是奔着输去的吗?——曹英心中暗道。

“呵,好呀,你要是真的把王仲明赢了,晚上我请你喝酒。”冯云贵笑着说道——食堂有卖啤酒,下午有比赛中午不能喝,晚上喝一两瓶以他们的酒量肯定没问题。

“好,就这么定了,give

me

five!”温老三举起手来开心地叫道,两个人的手掌在空中‘啪’的一声击在一起。

武亦东见此情景不由摇头,“拜托,击掌是庆贺,棋还没下先搞这个,早了点儿吧?”他提醒道。

“嘿嘿,管他呢,高兴就好。”对武亦东的提醒温老三是毫不在意,所谓有赌未为输,虽然第一轮的对手实力极强,但巴西足球队都曾经输给过洪都拉斯,谁敢说自已就一定不行?!

“好,高兴就好,祝你成功,请进吧。”武亦东笑道——不管结果如何,精神可嘉。

四个人前脚刚刚迈进赛场的大门,后边人群中又便来一阵叫喊声,声势比刚才他们出现时更高出了数分,回头看,却原来是王仲明到了。

“至于吗?居然比对咱们还热情!”冯云贵小声嘀咕道——谁强谁弱,比过之后才知道,但四大天王一齐出马,声势上居然输给一个人,实在是让人心有戚戚焉。

“呵,别放心上,他是银海集团围棋队的技术顾问,此次参加三星杯又是由银海集团赞助,算起来也是银海集团的自已人,内外有别,他们给自已人打气也是应该的。”曹英解释道,不过语气总有点儿酸酸的味道。

“切,有人鼓劲儿打气儿就行了吗?等会儿我就给他个好看,让他知道马王爷几只眼。”温老三不忿的哼道。

“你这是在给自已加怒气值,攒大招吗?”武亦东笑着打趣道。

“我还’好油跟‘呢!”温老三哼道,四个人不再理后边的事情,走进了赛场。

王仲明找到自已的位置时,温老三早已经在对面坐下,见王仲明到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这一次,你躲不开了吧?”

“呵,你是在为自已的命运祈祷吗?”王仲明淡淡一笑,在自已的位置坐下。

答非所问,不上当?......温老三心中想到——做为一名实战经验丰富的业余顶尖高手,他知道在实力不占优势时,如果能扰乱对手的心神便能够为自已增加一分机会,所以才故意言语挑衅,希望可以造成对方情绪上的波动,只不过这一招似乎没起什么作用。(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章 战,还是忍

都是老中医,少出什么偏方,两个人都是久经战阵的高手,既然言语挑衅这种心理战术起不了作用,温老三也就不再白费力气,双臂抱肩,闭起眼睛养起了神。

对方不再搞小动作,王仲明也乐得耳根清静,后背靠在椅上,他也收敛心神,等待着比赛开始。

八点五十五分,和孙学刚聊天儿的赵恒从门外进来,看了眼左右两个比赛区,九张棋桌,十八位棋手均已就坐,于是来到赛场另一端的裁判席,手指在桌在上敲了两下儿,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现在是八点五十六分,比赛还有四分钟开始,大家听好,每张棋桌上都有编号,一,三,五,七,九,凡单号桌,靠近裁判席这边的棋手执黑先行,二,四,六,八,凡双号桌,靠近赛场门口那边的棋手执黑先行,有不清楚的吗?”赵恒问道——多人参加的比赛不同于单局对抗,一个一个的猜先太耗费时间而且也不利于资料的统计,所以通常都采取这种单双号人为方法事先规定,没得到先手行棋权力也只能怪运气不好。

如此简单的事情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没有人提出问题。

“再强调一次比赛用时,本次比赛双方各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支配时间,其后没有保留时间,直接进入读秒,十秒钟一步,直至终局,比赛中出现任何问题,可马上向现场工作人员举手示意……”虽然比赛规则用时方面的问题之前每个人都已知道,赵恒还是再次进行说明——通常正式比赛的读秒一般是三十秒或六十秒,不过这次的选拔赛是一天两赛,上午一盘,下午一盘,读秒时间太长的话有可能使比赛结束的太晚,影响到下一轮的比赛安排,所以才定为十秒一步。如此可以确保十一点半前所有的对局都可以出结果。

讲完这些再看手表,八点五十九分五十秒,赵恒右手举起,心中默念着,‘一,二,三…..十’,他的手用力落下,“我宣布,比赛开始!”

王仲明和温老三所在的棋桌是四号。王仲明的座位是靠近门口那边,所以,这盘棋是由他执黑先行。

按下棋钟的开关,拈起一枚黑子,王仲明将之落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然后再将棋钟自已这边的按钮拍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犹豫。

温老三也落子在左上角星位——一个小时的比赛时间并不宽裕,所以他的落子速度也很快。以节省下时间用在中盘战斗中。

黑棋占右下角小目,白棋如果按常识占空角,那么黑棋接下来可能右边连片走中国流或左下挂角走小林流开局。

白棋右下角一间高挂,温老三不愿意让对手走预定的构思。所以直接挂角,破坏对手的布局构思——王仲明在国青队随队训练了一个多星期,搞不好学到了一些国青队在布局方面的研究成果,谁都知道国青队那些年轻棋手飞刀最多。万一被对方施展出来,先不说自已能不能走出最善的应对,单是时间上的消耗就是很大的问题。故此,他才要开局伊始便马上挂角求战,使得棋局早早进入无法地带,让对方的飞刀,陷阱之类的东西没机会用到。

黑棋二间高夹,白棋大飞,黑棋五路靠,白棋外扳,黑棋长,白棋四路顶,黑棋下边三路跳,白棋中间压,黑棋长头,白棋三三扳角,黑棋下边三路接——这是小目高挂二间高夹的流行定式之一,被称为妖刀定式,围棋的定式很多,日本最新出版的《围棋定式大全》收录了约一万九千多图的定式,其中有专门命名的却是少之又少,而凡是有单独名称的,大部分都是复杂难解,妖刀定式正是其中的一个,与大雪崩,大斜千变并称为三大难解定式,时至之日,仍然不时有新的变化被开发出来。

此时想避免复杂,白棋可以走角上虎,黑棋或占空角,或在下面拆边,如此将变成普通的进行。

温老三不想走得那样温和,通过对王仲明棋谱的认真研究,他知道自已的功力比不过对方,如果走成大家都会的普通局面,双方拼内功,斗官子,自已十有八九会被磨垮,所以他选择的是角上二路立下——这是征子有利时的强手,如果对方依布局常识拆边或占角,白棋都会在三路虎补,棋形漂亮,实地又大,堪称完美。

所以尽管征子不利,王仲明还是马上在四路断,不让白棋构成好形。

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三路长,白棋三路冲,黑棋二路小尖——局部攻防手筋。

白棋三路挤打,黑棋二路接,白棋外边二路挡,黑棋角上二路长,白棋三路接——这就是手筋的作用,黑棋先手长出一气。

黑棋五路断,白棋右边二路跳,黑棋三路尖顶,白棋二路接——至此的进行是标准定式的一型,角上的对杀是白棋快一气胜,不过黑棋有征子的利用,这个定式是亏是赚,全看黑棋如何利用征子的余味。

黑棋角上二路爬,白棋二二拐,黑棋一路扳,白棋右边一路扳,黑棋扑,白棋提,黑棋右边二路扳,白棋一路爬收气,黑棋一路接,白棋下边一路立——都是命令性的应对,白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妖刀定式就局布而言告一段落,接下来黑棋左上角一间高挂,王仲明开始利用征子做文章。

白棋右下角五路断打,先解决征子的问题,如果二子棋筋被吃通,右下角白子将全灭,这样的损失谁也扛不住。

黑棋另一侧一间反夹——由于位置高一路,对星位的夹击这样的棋形要比常见的双飞燕更严厉。

白棋向上二路跳,防守,和三路并相比,这样的下法更注重实地。

黑棋右下六路长,白棋八路长,黑棋下边长出,白棋拐打,黑棋弯出,白棋占左下角下方小目——如果继续在右边纠缠搞不好会落后手,如果被黑棋抢到左下角,白棋布局的速度太慢,难以满意。

黑棋右边提子,白棋天元位右下角两路单关跳,黑棋下边星位左下一路开拆——虽然右下角黑子被吃,白棋的实空很大,但先有左上角双挂星位的先手利,又有右边提子形成的厚味,再加上下边的开拆,黑棋右下角的损失也得到了相当的补偿,双方各有所得,局面正常。

白棋左下角小飞守无忧角,黑棋右上角向上小飞守角,相比之下,黑棋的布局速度还是更快一些,如何打开局面对温老三是个难题。

经过四分钟的考虑,白棋左上角三路托——本来这个棋形五五位尖出,将黑棋两子分开是最强的招法,不过由于白棋之前在角上二路跳了一步,相应的也使得上边那颗黑子变轻,这样的冲击很可能被对方转身闪过,即使吃住上边的黑子也得不偿失,所以温老三打算先抢实空,然后再伺机冲击对方的薄味。

温老三打的算盘很好——黑棋外扳,白棋退,角上实空已经巩固,而黑棋外边如何补棋很让人困惑,无论是虎是接,棋形都很松驰,但脱先不应,被白棋四路扳起又受不了。

看你怎么应付这一招!

温老三对自已长考后下出的这一招很有信心,他相信,这将是自已将局面打开的决定性一招。

黑棋上边三路小尖——王仲明落子的速度仍然没快,从温老三的手从棋盘上拿开到他把棋子落在盘上,满打满算也没超过十秒钟。

“什么意思?”出乎意料外的应招让温老三一愣,仔细看了再三,不由得暗自佩服对手的机敏。

假如白棋不动脑筋的马上接住,显然是明显的被利,因为如果黑棋先扳再刺,白棋肯定不会有接的心情,虽然不是多了不起的便宜,但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头。

假如想两边同时护到而走三路退,棋形松散不说,左边那颗黑子也同时变轻,黑棋可以将这颗黑子视为先手便宜而在角上三路冲,白棋挡,黑棋二路拐,转而经营右边的模样,局面广阔,大有作为。

难以忍受被黑棋这样两边沾光,温老三愤而反击,白棋左上角四路顶,还以最强烈的反应。

不过对白棋的反击王仲明却是早有准备,黑棋角上三路冲,白棋挡,黑棋二路断,白棋二二打吃,经过这两步交换后,黑棋左边三路扳,瞄着角上断打的先手肆意欺凌压迫着对手。

温老三挺直了后背,低着头死死的盯着棋盘右上角,他万也没想到,自已那自已为万无一失的好手怎么会招至对方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简单几个次序的交换,就把自已搞得是左拙右支,痛苦不堪?

就常理而言,白棋此时的应对大致是左边五路打吃,黑棋接住,白棋再三路接住忍耐,但显而易见的是被对方两边沾光,损失近一个贴目。

如果被他实地领先的话,这棋还赢的了吗?

是战,是忍,温老三面临着艰难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一章 轻而易举

宣布比赛开始之后,赵恒离开裁判席在赛场里溜达,东瞧瞧,西看看,慢慢的就转悠到了王仲明与温老三这张棋桌旁,棋盘右下角的棋型经常在比赛中可以见到,但左上角的进行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是职业比赛,旁边通常会安排有记录员,即使是不清楚之前行棋的进程,也可以向记录员要过棋谱来了解,但这是业余比赛,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通常情况下比赛的棋谱是比赛获胜一方整理记录再交给组织者,所以现在,赵恒只能靠自已的经验和计算去复原之前的进行。

怎么才能走成这样呢?

即使以赵恒的见多识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花去了十分钟,温老三终于做出了选择——宁可站着死,不肯跪着生,况且,即使跪着就能生吗?他奋起反击。

白棋左上角四路断打,最强烈的反击手段——补住自已的弱点之前先把对方的棋走重,如果先补自已,以后再打时人家就未必要了。

黑棋五路长出——白棋没补角前这一子是棋筋,当然不能丢。

白棋三路接——这步棋是预定计划,虽然就局部而言有委屈之感,但接下来留有跨的冲击,仗着征子有利,黑棋想要两边都处理好也不容易,总之一场激战不可避免,到那时就看谁的力量更大了。

接下来怎么走呢?

放慢了行棋节奏,王仲明开始长考。

隔断外过道内,双臂抱在胸前,赵恒也饶有兴趣地计算的这里的变化——通常情况下,黑棋大致是左边三路退,白棋有四路压、跳,五路贴,六路跳等多种出动方法。接下来的战斗黑棋虽然不怕,但不可否认局面会变得非常复杂,温老三不愧是业余顶尖高手,关键时刻敢于亮刀。

五分钟,过去了,王仲明没有落子,十分钟过去了,王仲明没有落子,十五分钟过去了,王仲明还是没有落子。

怎么还不落子呢?

不仅赵恒看着纳闷儿。连棋盘对面的温老三也有些不解——这个人不是计算速度很快,在十秒超快棋中连谭浩强都赢了的吗?就算这里的战斗复杂,的确是需要想好的再下,但也不至于花这么长的时间吧?要知道这是每方一个小时自由支配时间的比赛,你一个长考就用掉了四分之一,难道是打算学赵治勋,中盘战斗就想在读秒声中度过?

“赵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廖井丹也进入比赛场内,来到赵恒身边。她压低声音小声叫道。

“哦。”见是廖井丹,赵恒点头笑笑,小声应道。

“情况怎么样?这盘棋走得怎么这么慢?”廖井丹小声问道——现在是九点五六,第一轮比赛的预定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半。有些下的比较快的已经接近中盘战的尾声快要进入官子争夺,下的慢的也走了八九十手,而王仲明这盘棋棋盘上总共也不到七十颗棋子,以双方各用一个小时的比赛而言。的确是慢得有些可以。

“我也搞不大明白,如果是我,大概最多花两分钟就会走三路退。他这时候长考,可能是看到了什么。”赵恒答道。

“......看到了什么呢?”廖井丹不解的问道——她的第一感也是三路退,如果这盘棋是她在下,估计十秒不用就会将棋子落下,后边白子出动的手法虽然很多,但见招拆招,总能有应付的办法,所以等对手出招后再想也不迟,至少那时需要思考的范围会小许多。

“呵,我要能搞清楚他在想什么,还用得着早早退居二线吗?”赵恒自嘲般的轻声笑道。

这个长考足足进行了二十分钟,时间久得连温老三都打算去厕所先方便一下儿时,王仲明终于出手了。

四路打吃!

没有人想到这一步。

想征子吗?右下角白棋的头就在那里等着,根本不用去细算,也知道黑棋征子不利——事实上,如果征子有利,温老三也不可能选择先打再接的手法。

不过话说回来,王仲明有可能看错征子吗?不要说以这个人职业级的实力,就算k级棋手也不会看不出黑棋征不掉这颗白子吧?

如果说是思考不周,一时眼花,这也不对呀,二十分钟的时间,就算在每方三小时的重量级职业比赛中这也是不多见的长考,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却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可信吗!

温老三尿意全无,心中狂跳的同时异常的紧张——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长考出臭棋,想遍了所有最复杂的变化,却漏掉了最简单的可能,就象当年的挑战者号,仅仅是因为一个密封垫的问题而导致了一场灾难?

是自已的运气太好了吗?昨天晚上抓到的那个‘4’莫非在预示着自已今天是赛场上的死神,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反反复复,仔仔细细,他将征子的过程计算了三遍,最终确信自已的算路没有失误,那颗白棋绝对不可能被征死!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旁边观战的赵恒和廖井丹也都是心中一惊——征子而不能吃住,那么当白子逃出后,黑棋自身的棋形将变得支离破碎,无法收拾。

是吃错了药?还是落子放错了位置?不管是什么原因,棋子终究是已经放在了棋盘上,不问可知,接下来温老三必定要逃征子,王仲明将如何善后呢?

白棋五路长,逃征子——对温老三而言,这也是唯一的选择,白棋虽只一子,此时却是棋筋,所谓‘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若是此子被吃通,黑棋通盘厚实无比,比白棋五路打吃再三路接的效果好得太多。

黑棋六路打吃,白棋拐,黑棋五路打吃,白棋六路拐,这几步棋都是命令式的,一颗子时温老三都不肯丢,何况现在是三颗子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吗?难道是因走出低级的失误而心情大坏,非要走到这几颗白子与右下白棋连在一起时才承认自已的失算吗?这可不象是高手所应有的风度呀。

随着棋子一枚枚的落下,温老三的心情也越来越兴奋——胜利在招手,曙光就在前头,想不到这盘棋赢的如此轻松,自已还没来得及热身呢!(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二章 煞风景

错觉?当然不可能。

有人下了一辈子的棋,名声赫赫,赢棋无数,得到的只是一个‘棋坛巨匠’的称号,有的人昙花一现,便如流星而过,却被世人称之为‘天才’,那么‘天才’与‘巨匠’之间的分别是什么呢?

答案会有很多,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但有一条却是无论抱持哪种观念的人都会赞同,那就是——创造力!

巨匠的特点在于熟练,技术全面,没有明显的弱点,象机器那样稳定,很少给人以眼前一亮,似醍醐灌顶那般的惊喜,却也极少出现失误,被对手找到机会。

而天才的特点则是不拘于常识,甚至是将常识性的东西视为一种束缚,一般性的招法会让他们感到乏味,一旦找到机会,他们总是想法设法的让棋局变的精彩。

简而言之,匠人的要求是不出错,而天才,则是能在不可能有事的地方生出事来。

温老三的棋已经非常熟练,他的直线计算的能力绝不比一般的职业棋手逊色,但是和他此时对面的对手相比,他欠缺的就是这种无中生有的创造力。

在连征三手后,王仲明突然改变行棋方向,右下角七路挖——图穷匕现,就在观战者们以为这盘棋马上就要结束时,这步棋有如兜心一剑,直接捅在白棋的要害!

温老三心中一沉——他完全没想到黑棋还有这么一步。

显而易见,这步挖是和左上角的征子相关联的一招,之所以施出以前先要连征三手,为的就是让被征之子价值变大,没有办法舍弃。

“妙呀!”赵恒的瞳孔瞬间放亮,虽然在短短的数秒钟内他也算不清这步挖后会变成什么样的结果,但从黑棋挖之前连续活征,将白棋一子变成四子之后才亮刀的次序来看。王仲明显然在征子前已经准备好了这一招,而以王仲明的计算力和捕捉战机的敏锐嗅觉再加上长达二十分钟的长考,此招一出,温老三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廖井丹一颗快要沉到谷底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她和赵恒一样,一时间没有办法算清这里的所有变化,但是,她相信的是王仲明的实力——温老三,完了!

变化还有很多,但对温老三而言却是只有一条路可走——被黑棋再加一手。白棋四子被吃事小,右下角黑棋残子死而复生事大,因为黑子活出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右下角近四分之一的棋盘都归了对手,相比于左上连征活子的损失,这样的转换简直是在拿黄金去换黄铜。

白棋八路长出——唯此一手,其他的应法都将使左上角的征子成立,如果当初黑棋是直接挖,白棋如此长出可说是痛快无比,以后黑棋再去征子。白棋就可以暂不理会,先抢大场。

问题是之前黑棋左边连打三手,白棋已经由一字变成四子,这样的损失同样也难以承受。

所以。尽管已经意识到凶多吉少,温老三也只有硬着头皮长出去,看王仲明接下来会怎样追杀,只要自已能挺过这一关。那么就能万事大吉,凯歌高奏。

黑棋左边七路打吃,继续征子——此时黑棋右边七路虎看似必然。实则却是弄巧成拙的笨招,被白棋拐出,黑棋反而没有了后续手段。

温老三只有继续逃征子,右边打吃黑棋三子很诱人,但和左边白棋四子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总之,现在棋局的进行已经完全在按照王仲明的指挥而舞,温老三能做的就是在王仲明设定的路线上闭着眼往前冲。

黑棋左边六路打吃,白棋长,黑棋再打,白棋再长,如此连续征子,直到白棋走到了下边星位右上两路。

黑棋六路接,打吃的同时,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黑棋将左右两块白棋分断。

白棋五路长,至此,黑棋的强得征子宣告失败,一路追杀的黑子断点无数,损失可谓惨重。只是,付出这些代价的结果,是黑棋得到了先手。

黑棋右边七路虎打,白棋五子棋筋到底还是被吃住了。

温老三额头青筋暴露,两眼似要喷出火来。

——右下角死灰复燃,不计厚薄以及以后的发展潜力,单是右边所获的实利就有八十目之巨,而左边白棋就算能把黑棋的残子全部吃住也不过才五十几目,而且想要把这些残子无条件的全部吃住几乎没有可能,所以毫无疑问,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此时就该投子认负,方不失高手风度,不过,就这样让人家一刀毙命,他又怎么能够甘心!

白棋天元位右下一路打吃,温老三虽明知败局已定,但还是继续拼命,所谓有赌未为输,自已就破罐破摔,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万一捡个皮夹,对方犯了错误,说不定真能翻盘呢。

黑棋右边八路反打,白棋左边三路拆二——中间提子没有意义,黑棋提回还是先手,白棋并没有工夫在星位提子,一旦落了后手,被黑棋在左边开拆,这些残子不要说被全部吃住,自身说不定还能围出相当大的一块实地。

黑棋中腹提子,右边的模样已经大到堪称恐怖。

白棋下边星位右一路立下——对温老三而言,不仅要吃住左边黑棋,而且必须要大吃,只有将这里的黑棋全部吃住,他才有可能与对方一争胜负,虽然明知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但事到如今也顾不上讲什么道理分寸了。

黑棋左边星位下边四路碰,白棋三路退,黑棋左下角三路碰,白棋四路扳,黑棋四路反扳——面对对手无望的纠缠,王仲明采取了游击战术,左碰一下儿,右撞一下儿,对黑棋而言,中间或者下边,无论哪边,只要活出一块就足够了。

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五路长,白棋三路接,黑棋五路拐,白棋角上二路挡——虽然勉强,温老三还是把弦绷到最紧,站着进来,躺着出去,这个时候但凡软一点儿,就连万分之

一的争胜机会也没有了。

黑棋左边四路飞点,白棋五五位冲——这里是棋形要点,若是被对方先手打到,黑棋中间成形,白棋就没办法继续攻下去了。

黑棋三路冲,白棋五路冲,黑棋四路接,白棋星位左边一路小跳,黑棋角上四路冲,白棋星位接,黑棋边上三路挖——虽然正在遭受对方最猛烈的攻击,王仲明却是毫不手软,不守反攻,反而冲击白棋的薄弱处。

白棋二路打吃,黑棋四路接,白棋下侧二路接,黑棋角上三路打吃,白棋边上四路断——这是最顽强的抵抗,温老三准备放弃角空以保持对黑棋大龙的整体攻势。

黑棋左下二路提子,白棋角上二路跳,黑棋三路冲,白棋二二退——此时不能挡,否则黑棋二路团是先手,白棋必需补角,然后黑棋边上二路虎挤,白棋只能一路打吃做劫,而只要形成劫争,黑棋就已经是大成功了。

黑棋角上二路冲,白棋一路渡过,黑棋左边二路团,白棋二路虎挤——虽然防止了黑棋大龙打劫活的可能,但被黑棋多冲了一手,白角的眼位也出现了问题。

黑棋左边五路拐,白棋六六位拐出,黑棋一路打吃,白棋接,黑棋角上一路扑,白棋提子,黑棋下边六路拐,白棋长出,黑棋虎挡,白棋右拐,黑棋接——因为气紧,眼看着黑棋的断点,温老三只能望而兴叹。

白棋下边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下边二路打吃,黑棋中间粘,白棋一路提子,黑棋下边星位左上一路打吃,白棋左边五路靠入破眼。

黑棋左边星位右一路接,白棋下边四路接,看起来黑棋大龙整体只有一只眼,白棋的强攻取得了成功。

但是,黑棋下边三路托,妙手,由于中间气紧,白棋不能从左边冲。

白棋星位冲,黑棋四路接,白棋三路冲,黑棋二路挡,白棋二路打吃,黑棋二路向左尖虎,白棋中路提子——温老三不惜一切代价终于将黑棋回家的道路分断,只可惜,这是后手。

黑棋边上四路打吃,白棋三路接,黑棋角上一路扳——白角也只剩下了一只眼。

白棋下边一路小尖,黑棋左下一路接,白棋一路接,防被吃接不归。

黑棋下边二路挤入,白棋一路打吃,黑棋二路接,两块棋形成了对杀。

白棋右上三三点角。

“都下成这样了,他还要搅下去吗?”

看到此时,廖井丹有点儿不忿地向赵恒低声说道——由于黑棋左边有个一路扳,所以左下角双方对杀的结果黑棋最少也是摇橹劫净杀,换言之,黑棋此时全盘的实空已达一百一十目以上,而这还没算右边模样的价值,这样的局面,就算让白棋连走三步,只要不牵涉死活问题,白棋也是几十目以上的惨败,下成这样居然还在搅,对于一流高手,实在是有点太难看了。

“呵,搅就搅吧,反正也是苟延残喘,丢脸的是他自已。”赵恒笑道——这盘棋如果在白棋七路挖或黑棋将右下棋筋吃通时投棋认负,这盘棋堪称完美,可惜,温老三非要纠缠下去,无理强攻,结果反被对手把白角全歼,将好好的一张棋谱搞得象是泼皮打架似的,实在是太煞风景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三章 放弃

黑棋右上角右边三路挡——围棋规则是双方轮流落子直至终局,虽然占尽优势,但王仲明显然没有放弃自已权力的打算。

白棋二路扳,黑棋反扳,白棋二二虎,黑棋打吃,白棋一路挡,做劫——温老三拼到了极限,但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没办法再要求更多。

遇劫先提,黑棋提子。

白棋右下角一一打吃,黑棋提子,白棋将劫提回。

黑棋左边二路断,寻劫,白棋二路打吃,黑棋将劫提回。

白棋右下六路扑,黑棋提子,白棋将劫提回。

黑棋右上角一路粘——一般情况下高手是不会做这种退让的,但在此时此刻,这只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白棋三路爬,黑棋顶,白棋左上四路一间紧逼——白棋想要活角很容易,只要二路扳粘就行了,不过和此时拆边的价值相比,这个角活的就太小了,所以温老三抢先夹攻,谈不上什么策略或着战术,反正就是一个字,‘搅’。

不知不觉中,过道中围过来看这盘棋的人越来越多,却原来其他几桌有的比赛已经陆续结束,观战的棋迷自然而然转而关注还在下的那几盘棋上,另外结束比赛的棋手也没有马上离开,同样也聚了过来——一个是鼎鼎大名四大天王之一的温老三,一个是被称为现今业余围棋第一人的王仲明,在第一轮的九盘棋中,只有这盘才算得上真正的重量级对抗,强强相遇,谁不想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呢?

“......怎么搞的这么惨烈?”武亦东过来的晚些,看了下儿棋盘上的情景,他惊讶的向曹英问道——虽然也觉得以温老三的实力要赢王仲明绝非易事,但支撑到官子阶段应该问题不大,可看现在的情况。用句爱好者喜欢的词,那根本就是被‘杀花了’。

“不知道,我比你早过来也没几分钟。”曹英面无表情的小声答道。

大概是误算了吧?......

曹英答不出来,武亦东也就不再追求,这个问题只有等中午休息时向当事人直接问了。

黑棋左上角二路拐打,白棋提子,黑棋上边星位反夹——王仲明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想吃左上角的残子就送给你去吃,咱本钱雄厚,不在乎送给你三瓜两枣儿。

白棋右上角二路断。温老三想借劫闹事儿,左上的紧逼只是为了制造劫材。

黑棋提劫,白棋上边中间三路托,黑棋右上角提子消劫——砍树以绝蝉鸣,没了劫,看你还怎么折腾,想要的话,左上角黑子全送给你去吃好了!

白棋上边四路扳起,黑棋三路扳下。这不是为了作战,而是利用弃子敦促对方马上定型,不要再耗功夫了。

白棋四路断打,黑棋五路长。白棋三路打吃,黑棋三路反打,白棋提子,黑棋二路立。白棋七路大跳,黑棋七路单关跳——干净利索的,王仲明把左上角的黑棋全部舍弃不要。而得到的补偿是,右边的大模样完全合拢。

“唉,交了算了,何苦呢。”不知什么时候,冯云贵也过来了,用不着去点空,只看左下角白棋全死,右边黑棋大空收拢,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冯云贵的劝告,温老三没有再去拿棋子,他又不是不懂形势判断的初学者,怎么会不清楚再怎么折腾也翻不了盘呢?

“你厉害,我输了。”他把后背往椅背上一靠,然后向王仲明说道。

王仲明淡淡一笑,没有答话。

早就该认输了——如果真要走到收完单官数棋的话,黑棋要赢至少在一百二十目以上,在高水平的正式比赛中,这大概是创记录的一个数字吧?只是做为创造这个记录的另一方,恐怕会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吧?

在裁判拿过来的记录单上签下自已的名字,收好棋子,王仲明起身离座——二百多手的棋局,其中一百多手都是没有意义的挣扎,他实在没有和对手复盘讨论的兴趣。

“嘿,王老师,祝贺。”廖井丹笑着小声叫道,伸出右手二指,比了个‘v’字。

“谢谢。”王仲明笑笑答道。

“走,吃饭去。”廖井丹笑着说道。两个人离开了赛场。

王仲明离开了,武亦东几个忙绕过隔断来到棋桌旁,“老三,怎么个意思?怎么输的这么惨?”他急着问道——此时第一轮九盘棋大部分都结束了,只有远离这里的一张椅桌上还有两名棋手在苦战之中,所以只要不是大喊大叫,就不会影响到那边的比赛。

“唉,没办法,水平差得太多,完全是被耍着玩儿呀。”叹了口气,温老三答道——到底是有着赌徒性格的沙场老手,棋下完了,他的情绪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听武亦东这样问,他自嘲般的笑笑答道。

“被耍着玩儿?别光说,摆摆看。”武亦东催道,而这也是其他人的共同想法。

温老三摆棋,右下角的变化属于流行定式的一型,没有特别研究的必要,重点很快便转到了左上角的应接。

“尖刺?高,学了一招。”见到白棋左边托时黑棋上边尖刺的那招,冯云贵赞道,在场众人多是高手,大家很快便明白了这一招时机的巧妙,不过,这终究是属于局部定型的小巧手段,虽然精妙,却也不至于让他们佩服到无可无不可。

真正高潮的部分是黑棋的活征——刚才看棋的时候很容易看出那是征子的结果,但高手有几个会算错征子的?而且一个算错,两个还会算错吗?最让大家不能理解的是,棋盘上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棋形。

而当黑棋那手‘挖’落在棋盘上时,围观众人先是一阵惊叹,随后便是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心中感到的都只有两个字‘震撼’!

都是高手,而且也都看到了终局时的盘上棋形,唯一不清楚的只是通过怎样的次序才形成那样的结果,现在看到了挖,算出最后的结果对他们而言绝非难事儿。

长叹了一口气,冯云贵同情的拍了拍温老三的肩膀,“好了,别摆了,该玩儿杂耍去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四章 舍死忘生

下午的比赛是一点开始,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十二点四十五分,王仲明来到赛场,第二轮比赛的对阵名单是根据第一轮比赛的结果再临时编排,有计算机软件技术的支持,从数据输入到名单出来,最多也超不过两分钟,而名单则由工作人员写在赛场门口旁的黑板上,

和其他棋手一样,到了赛场后,王仲明第一件事儿就是先看下午自已的对手是谁。

“呵呵,王老师,幸会,下午的比赛还要请您手下留情哟。”刚在黑板旁停下,还没来得及看黑板上的内容,身后忽然有人出声问候。

回头看,见是一位二十八九岁样子的男子,小眼镜,大鼻头,留着小分头,穿一件铁锈色的体恤衫,满脸带笑,很是客气。

“呃……冯云贵?”王仲明迟疑问道——他并没有和冯云贵打过交道,只是记得这个人好象常常和曹英,武亦东等人在一起。

“对。”冯云贵笑着点头,主动伸出手来。

“你好,这么说,等会儿的比赛你和我是对手。”握了握手,王仲明问道。

“呵,对。武亦东对上了曹英,你和我成为对手,这轮比赛的胜者便可得到三星杯预选赛的门票了。”冯云贵笑着答道。

转头看了一眼黑板,情况果然和对方所说的一样。

“呵,看来你是对这盘棋志在必得了。”王仲明笑笑——十八个人,四个轮次的比赛,全都碰上四大天王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四遇其二就再正常不过了。

“呵呵,可说呢,我是很想赢这盘棋,不过还得看您答应是不是?”冯云贵笑道——他倒是很诚实,既不否认自已对于胜利的渴望。也承认对对手实力的尊重。

“如果你发挥的出色,我想不答应也不成,不是吗?”王仲明笑笑答道。

“呃…….,呵呵,也对呀。”冯云贵愣了一下儿,然后会心的笑道。

人家当然不会答应放水,自已也不是真的要请对方放水,两个人碰在一起不过是逢场作戏,聊聊天儿,逗逗咳嗽而已。没想到王仲明口才反应也是相当了得,丝毫不落下风——赢是你的本事,输也是你的本事,没有放不放水的问题,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谁也不可能是你前进路上的阻碍。

“呵呵,两位,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呀?”孙学刚也来了,见两个人在黑板前聊天儿。他也笑着插口进来。

“呵,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冯云贵答道——刚才的那些话其实也可以视为赛前心理战的一种,内容没必要向第三个人讲。

“呵,是呀。对了。听说中午温老师在活动中心门口顶着棋盘罚站是怎么回事儿?当时你在场吗?”孙学刚笑着问道。

还有这事儿?——王仲明马上就想到了国青队的事情,难道以后输了棋就罚顶棋盘会成为一种潮流?

“您问这个呀,呵呵,当然在场。可惜因为比赛没带手机,不然就能拍下来给你们看了。不过当时旁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有不少人拍了照片。您到时候问问,应该能看到当时的情景了。”冯云贵笑道。

“原来是这样,呵呵,那等会儿我就问问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两位不进去吗?”孙学刚笑了笑后问道——既然当时还有许多银海集团员工在场,那找到当时有拍照片的人还不简单。

低头看表,已经到十二点五十五分,两个人于是进入赛场。

赛场的布置并没有变化,每张棋桌上的号码牌依然竖着,不同的是坐在棋桌旁的对手有了变化,其中的一号桌上的果然是曹英和武亦东二人,虽然私下里两个人称兄道弟关系好的很,但此时此刻却是不苟言笑,冷面而对。

王仲明和冯云贵这一轮的位置是五号桌,隔着过道与一号桌为邻,冯云贵扭头望了眼对面的二人,笑了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再转向王仲明,“王老师,一会就请多指教了。”

“不必客气,彼此彼此。”王仲明也笑了笑。

客气话说完,两个人也就不再多话,彼此闭目养神,等待着比赛时间的到来,而其他棋桌的情况也基本如此,比赛大厅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等待中,赵恒到了,来到裁判席旁,手里拿着比赛名单一一对照场内座次情况,然后放下名单再看了看手表,“第二轮的比赛,单号桌裁判席这边执黑,双号桌靠门那边执黑,现在,比赛开始!”他高声宣布道。

五号是单号,冯云贵的位置靠近裁判席一边,所以他这一局他执黑先行。

睁开眼,冯云贵先向王仲明微策低头致意,这才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

白棋走左下角星位,黑棋占右下角小目,白棋占左上角星位,黑棋左下角小飞挂,白棋另一侧小飞,黑棋下边星位高拆,双方形成最近重又流行起来的小林流对二连星布局。

白棋右下角三路大飞挂——这是小林流布局最常见的挂角方式,此外还有一间高挂,二间高挂等等,相比于后两种挂法,大飞挂角更偏重于平衡。

小林流应付白棋大飞挂角的方法大致两种,一种是角上三路小尖,一种是四路单关肩冲,前者注重实地,后者强调攻势,各有各的套路,当然,别的应法也不是没有,比如一间低夹,三路碰等等,不过在小林流的子力配置下这些招法只能算是趣向,职业棋手的实战中并不多见。

白棋右下角二路小飞,黑棋右边一间低夹,白棋四路贴,黑棋三路冲,白棋二路挡,黑棋三三并——小林流布局常见定式的一型,接下来白棋有六六位跳起和二路虎两种下法,实战王仲明选择的是虎补。

黑棋五路扳,白棋四路靠,黑棋五路挺,白棋四路长,至此还是双方右下角的应接告一段落,白棋获得安定,黑棋在下方构成模样,以后胜负的焦点就在于黑棋的模样到底有多少能转为实地。

以下边的棋子配置情况,黑棋最想走的是左下五路单关跳起,不过这是一方地,在见识过王仲明治孤做活的本领后,冯云贵不敢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下边的模样上。

黑棋左上角外侧挂——冯云贵选择的是拉长战线,稳健进行,这样就可以避免一上来就陷入生死之战。

白棋一间低夹,黑棋三三点角,白棋挡,黑棋左边爬,白棋长头,黑棋二路扳,白棋反扳,黑棋二路接,白棋二路接,黑棋左边三路跳,双方在左上角打了个基本定型,黑棋取空,白棋则得到了先手。

白棋右上角右侧小飞挂角,黑棋二间低夹,白棋三路拐,黑棋右上四路压——打入和白棋边路补棋的交换有利有弊,好处是对白棋挂角之子的压力更大,弊处是右下白棋已彻底安定,相应的,外围黑棋的断点也将变得严厉起来。

白棋右边四路扳,黑棋三路虎,白棋五路打吃,黑棋四路接——此棋形下黑方最强硬的下法,冯云贵的构思是白棋四路接,黑棋五路断,白棋五路打吃,黑棋六路长出,接下来白棋必须右边虎补,单就右边的进行,白棋并不吃亏,但黑棋得到先手后可以在上边三线紧逼,右上角将有望围成大空。

不过这样的构思王仲明怎么可能看不到,不管右边的断点,白棋直接在上边拆二——敌之要点,我之要点,先把最大的大场抢到,烂摊子交给对手去处理。

黑棋右上角三路打吃——上边大场被白棋抢到后这步棋不可省略,否则被白棋同处粘住后不仅实地出入太大,而且关系到右上角黑棋整体的安定。

再一次抢到先手,白棋必然要打入下边黑阵,但从哪里打入呢?

通常情况下,白棋的打入点是左下的拆三,黑棋有四路盖,中间三路并等应招,由于有点三三的转换,所以对黑棋的压力不是很大。

所以,王仲明走的是下边星位右下二路的打入——这是非常狠的一招,其用意是将黑棋下边模样的成空潜力彻底打掉,从而取得实地的领先。

冯云贵的精神紧张了起来——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对方选择在这个点打入,就是逼自已必须全歼,置之死地而后生,这颗白子的处境固然非常危险,但这也意味着对方一旦活出,自已的损失也将是难以承受。

男人,就是应该对自已更狠一些!

看到这步棋,冯云贵甚至在想,对方要是发起狠来,会不会比温老三更敢拼命?

黑棋四路靠——这是全歼入侵之子的态度,由于先前右边的交换使得右下五五位的断点成为现实,在攻击的时候冯云贵必须小心防范,否则被白棋断到至少是个转换。

白棋四路扳,黑棋五路长,白棋三路单接,黑棋下边二路立,白棋右下二路飞——局部形之急所,同时也是攻防要点,占到此点,白棋局部虽造不出两只眼,但气却是极长,想要不付出代价的全部吃住,谈何容易。(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五章 接不归

黑棋右下角五路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白棋封在里边在说——这里原本就是黑方的大本营,以白方的立场,只要在外边得到一些补偿就可以满意,而黑方却是不能有半点儿妥协。

白棋右上三路打吃,黑棋二路提了,经过这个交换后,白棋右下角二路托,扩大生存空间的同时对黑角也造成威胁。

黑棋角上二路挡,白棋三路虎,黑棋四路冲,白棋三路粘,黑棋一路小飞——以局部死活题而言,这里的白棋做不出两只眼,看起来黑棋的硬杀获得了成功。

但这是实战死活题,事情并不象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白棋一路靠,黑棋一路夹入,白棋五路冲,黑棋挡,白棋六路断——所谓棋从断处生,既然冯云贵打算将白棋全部吃住,那么就要承受外围封锁线被强力冲击的风险,总之,棋是两个人下的,想不承担风险而又占到便宜,那样的好事儿只有在实力相差悬殊的对手间才可能出现。

黑棋六路打吃,白械七路长出,黑棋七七位贴,白棋一路跨打,黑棋二路提子,白棋下边四位断——白棋的头绪很多,在每方只有一个小时自由支配时间的比赛中,对双方的计算力都是极其严峻的考验,只要一个变化没有算到,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冯云贵不停的摇头叹气,出现这样的局面实在不是他所愿意,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咬牙撑住。

黑棋五路双,防止被白棋双打吃通,白棋四路长,开始威胁左下黑棋的安危,下边白棋自身虽然不活但气却是极长,若是黑棋三子被封在边路而不得不与白棋对杀。后果将不堪设想。

黑棋左下三路并,防守,不得不然的忍奈,却也是有问题的一步,贴身缠斗,终究不是他的强项。

白棋右下角八八路长,黑棋天元位下两路飞——没有办法,不这样走的话被白棋中间一罩,黑棋下边四子和中间五子就必有一处成为对方的猎物。

白棋右下角四路冲,黑棋五路接。白棋角上一路立,黑棋二路扑——在追杀白棋的过程中,黑棋右下角的眼位也出现了问题,虽然比收气的话还是黑长,但对王仲明来而言,这个破绽已经足够了。

白棋下边二路挤打——巧手,而且是冯云贵忽略了的巧手。

一般的想法,白棋打吃,黑棋一路接。左边留有断打渡过,右边留着卡眼,白棋虽吃到四子却是一个斗笠四,标准的死型。那么白棋先前的几步交换便成了损招,因为至少浪费了三枚劫材。

但是,实战死活题的最难掌握的就是局部死活与全局的关联性,随着周边情况的变化。原本不能成立的也可能变为现实。

问题的原因就在于刚于黑棋左下的三路并——这步棋强调的是对白棋中间二子的压力,接下来黑棋有五路的跳出,白棋无法将中间封住。

然而。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冯云贵看到了黑棋这步并对中央战斗的影响力,却没有意识到这步棋与下边白棋死活的关联处!

假如此时黑棋按照预定方案一路粘做丁四聚杀,白棋不会傻傻的二路去接,而是右下接在三路做眼,本来黑棋可以下边二路打吃将四颗黑子连回,但白棋从后边追打,由于有三路冲的冲断,黑棋被吃接不归,白棋死灰复燃,黑棋的宝库被彻底掏空,棋也就可以结束了。

“可恶!怎么漏算了这一招!”冯云贵头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如果看到了白棋还有这样的变化,他就会走二路小尖了,虽然这样的下法有委屈的感觉,但至少不会一下儿便被逼到了死胡同。

没办法,冯云贵只好改变预定吃棋方案,三路卡,先破掉另外一只眼再说。

这是此局面下最理智的决定,但也是无奈的妥协。

白棋一路提子,打劫——原本净死的棋变成了打劫活,其出入绝不仅仅是二十几目实地这么简单。

黑棋右边四路冲,白棋挡,黑棋提劫。

白棋下边中间八路靠,黑棋外扳,白棋提劫。

黑棋边边七路贴,白棋挺头——仗着劫材有利,王仲明半步也不退让。

黑棋提劫,白棋下边六路扳,黑棋七路冲,白棋提劫。

黑棋下边六路扳,白棋提子消劫。

漫长的劫争结束了,白棋活出,而黑棋也将棋走厚,以结果论,冯云贵已经将损失降到了最低,但损失终究是损失,白棋的实空已经开始领先。

黑棋左下角二路小飞——本手是五路小尖将白棋四子完全吃住,不过冯云贵意识到局面不利,所以先抢实空,不能让对方把距离拉开。

白棋下边四路冲,黑棋右下星位提子——冯云贵不敢救回二子,因为这里被紧一气后,中央四颗白子就凭空多出许多利用,而这四颗白子一旦没有了后顾之忧,右下角的黑棋大龙就死翘翘了。

白棋左上角三路紧逼,此时全盘最瞩目的大棋,虽然单从目数上看,右上角可能现实价值更大,但白棋在左边的落子还关系到下边白棋四子出动的余味。

黑棋左上角三路顶,白棋四路挺头,草草抢了个先手后,黑棋左下四路尖冲,压缩白空的同时间接防止下边白棋四子的出动。

白棋三路爬,黑棋四路长,白棋中间七路打吃——虽然冯云贵已经做了防范,但王仲明还是出动了残子。

黑棋提子,白棋六路反打,黑棋八路打吃,白棋提子,黑棋七路飞,白棋六六位贴——白子连回后,下边黑棋的死活也出现了问题,不过,现在还不是补棋的时候。

黑棋左边四路压,白棋四路顶,黑棋中间六路双——相比于下边的死活,中间的厚薄更重要,一旦被白棋扳出的话,黑棋将面临崩溃的危险。

白棋五路顶,黑棋左下角尖三三,冯云贵继续强抢实空,中间黑棋棋形虽然有问题,但现在也只有先放在一边再说了。

白棋左边三路爬,黑棋三路扳——四路长安全倒是安全,但被白棋左边爬过,不仅实空巨大,而且中间黑子还需求活在形势已然不利的情况下,这无异于坐以待毙。(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六章 滴水不漏

白棋左边四路断,当然,黑棋中间未活,王仲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黑棋四路打长,白棋五路长,黑棋六路压,白棋五路拐,黑棋左边二路尖虎——小巧的联络手筋,向上有二路扳渡,下边有三路的断,二都必得其一。

白棋左下角二路跳——有一得必有一失,黑棋虽然破掉左边的白空,但白棋占到此点后对下边这块白棋又产生的影响,黑棋的形势仍然不容乐观。

黑棋左边二路扳过,白棋四路打吃,考验对手的时机。

黑棋三路接——因为左下角白棋也没有活,所以冯云贵不愿被白棋先手提子,但如此一来,以后白棋左上角冲断后有弃子封锁外围的先手,故此对他而言,这也是非常痛苦的选择。

白棋中间八路夹,痛烈的一手,这步棋如芒在背,让冯云贵痛苦不堪,他很想反击,奈何棋形存在弱点,就象举重时腰带松了,空有力气却没办法使出来。

黑棋七路顶,白棋九路长,黑棋接,白棋七路扳,黑棋六路冲,白棋挡,黑棋五路打吃,白棋接,黑棋八路打吃,白棋接,黑棋天元位跳夹,白棋左边一路打吃,补活。

通过这一连串的交换,白棋将上边的走厚,由于左上角存在冲断弃子的手段,这一侧的白棋已经连上,由于中腹的黑棋还没有活透,行棋多有顾忌,白棋上边很可能围成大空,总之,双方的形势并没有改变。

黑棋天元位左上两路小飞——冯云贵既要想办法尽量消除左上白棋的成空潜力,又要留意黑棋大龙的安全,棋形很怪,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黑棋既然选择消弱白棋上方成空的潜力,那么左边棋形就出现了破绽。

白棋左边二路挖,王仲明开始追究对手棋形上的薄味。

黑棋三路断。白棋二路提子,黑棋一路提子——这是拼命的一手,如果黑棋一路立,一方面白棋一路的打吃是绝对先手,左下角白棋已先手活,而这块白棋一旦活了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对下边黑棋施展手段,就算黑棋能够勉强做活,也是生不如死。另一方面,左上角白棋冲断弃子先手封锁的手段依然存在,而不能从这一线突破。黑棋能做的也就是单方面的破空,于对方无关痛痒,所以冯云贵明知道直接提子风险很大,但为了争胜负也只能咬着牙拼命。

白棋一路扑劫,王仲明紧追不舍。

黑棋提子,白棋中间七路团,黑棋接,白棋提劫。

黑棋左下四路顶,想用让白棋五五位接住。

但是。白棋下边五路提掉通黑棋二子,机敏,这个交换白棋又赚了便宜。

真是滴水不漏啊!

没想到白棋会用这样的手法应劫,冯云贵不由得暗自苦笑——高手交锋。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常常只是一个次序的交换,半目的得失就能决定一盘棋的输赢,不能吃住中间的白棋。自已的这步顶只是价值一步单官,而白棋提通二子不算棋形的厚薄,单目数就多了四目。通过这个小小的细节,便可以知道对手行棋的慎密细腻,而行棋如此细腻的人,官子功夫必定非常了得,自已就算能熬到官子阶段,只怕会有更多的苦头要吃。

黑棋提劫,白棋左下角二路挤,黑棋二路退,官子又损——从实空的角度二二虎最佳,但白棋扳下来后又多了至少三个劫材,左边的劫就没指望能打赢了。

白棋提劫,黑棋左下角五五位断,白棋中间八路挤——提通二子后顺手得来的劫材,黑棋中腹大龙眼位受损,形势更加恶化。

黑棋天元位下一路接,白棋下边四路做眼,黑棋接劫。

白棋左下角二二跳点,黑棋接,白棋提劫。

黑棋中间七路接,白棋五路接,在黑棋的重重包围中,这块白棋恰好两眼成活。

黑棋提劫,白棋左下角二路接,冯云贵为难了。

显而易见,下边这块黑棋未活,但如果补棋,白棋提劫后自已就再找不到价值相当的劫材了,比如碰上边白棋的拆二,对手方很可能理也不理,直接提点黑棋五子消劫,黑棋虽可以用扳断之类的手法继续纠缠,但中腹黑棋大龙整体只有一只眼,有这样的负担,上边再怎么闹也闹不出多大的好处。

无奈,黑棋二路提子,他要和左下白棋对杀,如果能走成了双活,自已就算赚到了!

白棋下边一路爬,对杀要点,接下来黑棋若是二路弯延气,白棋则一路点入破眼,双方对杀,白棋快一气而胜。

算出直接延气不行,黑棋左边一路提子,白棋左边二路并,黑棋一路托,白棋角上一路立,下边黑棋到底没有逃过王仲明的毒手。

“这下儿麻烦喽。”冯云贵口中小声嘀咕着,被白棋吃掉那么大一块棋,自已只有吃掉对方一块才有可能反败为胜,但王仲明的棋是那么容易吃的吗?

黑棋上边星位左两路靠——一般而言,黑棋应该左边五路跳出,追杀中间九颗白子,但由于下边遭受的损失太大,这样的吃法很可能会被对方弃子转身,将这九颗白子丢掉不要,转而在上边围空,让自已看着实空不够干着急没办法,所以冯云贵必须把事情尽量闹大,争取全部吃掉。

嫌吃中间太小?那连这九颗白子都不给你了。对于精于治孤的王仲明而言,这种声东击西的骚扰战术根本是花架子。

白棋左上五路小尖,先把中间九子连回,看冯云贵到底有什么高招。

苦思良久,冯云贵无奈摇头——白棋左边实在是太厚,硬干的话,很可能被人家包进去一锅端。

黑棋右则三路扳,白棋二路立,黑棋三路顶,白棋左侧四路扳,黑棋五路虎,白棋六路顶头,黑棋上边四路扳——白棋左边已活,而黑棋使出吃奶的劲儿总算将上边白棋一子分断,不过分断归分断,能不能吃住这颗子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白棋上边三路长,黑棋角上三路飞——白棋上边有二路扳回的后门儿,黑棋从三路压固然安全,但被白棋活在右上角,黑棋的攻势就成了干打雷不下雨花架子,想靠中腹围空翻盘根本没有可能,所以尽管知道中间棋形薄弱,隐患重重,冯云贵也只能从角上逼攻。把白棋往中腹赶。

白棋四路拐,黑棋左上三路断,白棋二路拐,黑棋六路靠——冯云贵想方设法的要先手加强上边几颗黑子,从而得到对上边白棋三子强攻的机会,只有将这三颗白子全部吃住,黑棋才有追回形势的可能。

如果是一般棋手,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四路吃住上边黑棋二子,因为有边上的二路扳渡的后路,黑棋对这三颗白子不会有非常严厉的攻击手法。

不过对于这种四平八稳的招法王仲明并不感兴趣,白棋五路扳,所谓艺高人胆大,放着上边三颗白子不管,他以攻为守,先破坏对方的棋形。

黑棋六路贴,白棋七路长,将靠入的黑子吃掉,双方实空上的差距进一步扩大。

黑棋上边六路飞镇——最后的关键处了,对冯云贵而言,必须将这三颗白子吃住,而对王仲明而言,只要这三子逃出,又或者在别的地方得到相应的补偿,那么这盘就可以结束了。

白棋右上四靠——假如黑棋四三路退,那么白棋六路靠,整形,由于黑棋中间的棋形也很薄,黑棋很难阻止白棋上边三子与右边大本营的联络。

想了又想,冯云贵走的是五路尖刺,对这一手棋他也没有把握,不过不先把白棋的棋形破坏,后边就更没有把握了。

在他的预想图中,白棋大概是三路扳,黑棋二路立,白棋四路接,黑棋角上二路拐,白棋五路拐,接下来就是一场混战,吃住白棋又或都吃炸的概率大概是三七开吧?虽然机会不大,但终究还是可以拼一拼的,碰一碰运气。

只是,他又一次低估了对手的战斗力,当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对上边白棋的追杀中时,却哪里知道人家正在准备着一把飞刀。

不去理会上边的战斗,白棋中间七路冲,黑棋挡,白棋八路断。

看到这一手,冯云贵完全傻了眼——刚才光顾着对上边白棋三子的追杀,却忽视了自身棋形的弱点(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忽视,而是根本没有时间去抽空补棋),白棋这一断正断在要命的地方,无论从哪个方向打,黑棋都无法吃住这颗白子,比如黑棋从八路打,白子逃出后,黑棋只有补断,不能把中间大龙丢了,但这样了来,白棋上边就有六路和七路两个方向的先手打吃,黑棋的包围圈瞬间崩溃,不要说吃上边的白棋,自已的命先就没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行了。”冯云贵投子认负,他终究不是温老三,做不出那种明知无望还要继续搅局的事儿,更何况他也没有和谁打赌,输了棋要顶着棋盘罚站示众,赢的起也输的起,这才是高手所应有的风度。(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七章 唯一幸存的天王

武亦东和曹英之间的棋局还在进行中,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虽然武亦东一直认为自已是‘业余四大天王’之首,综合实力要超过其他三人,且其他三人对他这样的说话也没有表示过异议(当然,心里是不是那么想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但事实上,几个人还是属于一个层面的棋手,武亦东的成绩尽管更好一些,可他们之间的实力终究没有质的差距,以比例而言,或许是四六开,或许是五点五对四点五,总之,实战对局,什么样的可能都有。

棋盘上所表示出的形势也是如此,黑白交错,棋子纵横,双方的几块棋搅在一起,你攻我,我也在攻你,有棋子,有棋生,但仔细判断,双方实地差距只有半目,熟优熟劣,谁赢谁输,两个人正踩着钢索进行着寸土不让的决斗,私下里再怎么好的交情,在棋盘上也不会给对方留半点儿情面。

温老三站在旁边看着比赛——只要不是四大天王之间的战斗,只要不是碰上王仲明,与其他十三位棋手的比赛,于他而言便是如虎入狼群的强大,尤其是上午惨败在王仲明的手下后又被罚在门口顶着棋盘站了五分钟,认赌服输,他虽然没什么好讲的,但被不少人在旁边看着,还有人拿着手机给他拍照,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会爽?所以,第二轮与之样遇的那么棋手便成了可怜的替罪羔羊......拿王仲明没辙,拿你还没招儿吗?于是一番狂风暴雨般的猛烈进攻,仅仅一百二十余手他便吃住对方一条二十余子的大龙,温老三很希望对手能继续撑下去,争取再杀两条大龙乃至于第三条大龙,好好把上午被人家狂赢一百多目的面子找回来,奈何人家不肯配合,大龙被吃马上交棋认输。让他很有点儿悻悻然的感觉。

九盘棋中,他这盘棋终束的最快,回去也没事儿可做,他自然要留在赛场看别人的比赛,于他而言,值得看的也只有四大天王还有王仲明的比赛,不过上午刚刚才输给王仲明,心里边总有个疙瘩,所以他选择来看武亦东和曹英的这盘棋,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了。

正看着两个的激斗。计算着到底谁更有可能要赢,忽然感到背后有人用手在捅了一下儿自已腰眼儿,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冯云贵,再往旁边一看,王仲明正走出赛场的大门,留下来的只是一个背影。

“哎,怎么个结果?赢了还是输了?”温老三连忙压低声音问道。

“呵,你说呢。”冯云贵笑了笑。故做高深的反问道。

“......赢了?......”温老三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希望王仲明输棋,好让自已出一口气,另一方面。如果冯云贵赢了王仲明,对方以后岂不是可以没事儿就拿这次比赛来笑话自已,而自已却只能乖乖的听着?

“呵,瞧你那是什么表情。”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冯云贵哪儿会猜不到。他笑着调侃道,“好了,不逗你了。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块,你想听哪一个。”

“呃.....,先好的吧。”迟疑了一下儿,温老三问道。

“我也输了。”冯云贵答道。

果然,温老三的眉毛一挑,所谓的喜上眉梢,“真的?不是在逗我吧?”他忙急着追问道。

“我有病呀,没输非得说自已输,就为了逗你开心?我媳妇我都没这么干过,你谁呀?”冯云贵哼道——这是什么人性啊,自已输了就盼着别人也一起输,这心理得阴暗到什么程度呢?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本性流露,本性流露,那坏消息又是什么呢?”知道自已兴灾乐祸的反应太过明显,温老三尴尬地自嘲道,忙转移话题。

“坏消息就是,我虽然输了,但好歹还可以勉强数数目,你的一百二十目的状举还是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憋住笑,冯云贵一本正经地说道。

“......靠,五十步笑百步,幼稚不幼稚呀你!”听清楚了对方的话,温老三气得直叫,看这意思,虽然同样输给了王仲明,这家伙还是要拿自已开涮,实在是太可恶了!

“呵呵.....嘘,那儿下着棋呢。”冯云贵把食指竖在唇边笑着提醒道,一个幼稚,一个阴暗,这是怎样奇葩的组合呀?

没办法,终究是比赛赛场,虽说相比于只有九张棋桌的规模,这个赛场的确是大了些,但声音稍大还是可能会影响到对局者的注意力。

两个人不再逗趣,重新关注起已经进入到最后官子决战的这盘棋——武亦东和曹英都属于技术全面,行棋稳重的风格,官子功夫很强,这一盘棋双方形势极度接近,胜负只在半目之间,故此两个人都是全力以赴,每一步局都争得非常激烈,半点儿也不退让。

第一百六十八手,曹英进入了读秒,第一百八十三手,武亦东也开始了读秒。在电子棋钟毫无情感色彩的单调声音的催促下,两个人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第二百三十一手,武亦东突然二路托,胜负手——如果白棋二路扳的话,黑棋退回,等于官子便宜两目。

只有十秒钟的时间,而且还要留下一到两秒去按棋钟,曹英来不及深算,毅然决然的外扳反击,黑棋断,白棋吃住黑棋二路子,黑棋四路打吃,白棋接,黑棋二路打吃,白棋提——单就局部实空出入而言,白棋赚到了,但曹英没有注意到的是,黑棋多了四路一打,中腹的厚薄得到了加强,七路大飞,原本双方都有一半权利的腹空转眼间变成了黑棋的自留地。

意识到自已的失误,曹英利用几次打将的时间仔细判断了一遍形势,双方实空上的差距不大,只有盘面十目左右,但双方该定型的地方差不多都以定型,留下来的多是一些价值两三目的小官子,以武亦东的官子功力,这样的差距是不可能追得上来了。

“这盘棋,你的运气比我好。”伸手将棋钟按停,曹英笑着向对方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八章 求教

“呵,怎么这么大酸味儿。”武亦东笑道——停钟就是认输的表示,认输也就是比赛结束了,而既然比赛结束了,两个人又恢复到平时称兄道弟哥们儿的状态。

“去,你才吃醋呢。你敢说我要是单退,这盘棋你一定能赢?”曹英反问道——单退虽然在实空方面受到的损失更大,但对中腹的发言力也越强,如果白棋中腹围出的空更多一些,边路的损失不仅可以弥补,甚至还可以稍稍占点儿便宜。

“呵呵,问题是你没走呀?”武亦东笑道——他不否认这盘棋自已赢得有几分运气的成分,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高手总是幸运的’吗,既然棋已经结束了,还说那些有什么用。

“你呀,说句软话会死吗?”曹英笑道。

“你就承认我下的更好一点儿会死吗?”武亦东笑着反问道。

“好啦好啦,你们俩个不吹牛会死吗?”温老三看不下去了,插口打断了两个人小孩子般的斗嘴。

“呵呵,看你气色这么好,是不是开张了?”武亦东转而向温老三问道。

“切,什么意思?开张算什么,小菜一碟儿,什么时候开张,什么时候关张全在我自已的心情!”温老三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装出不屑的样子说道。

“呵,三斤鸭子二斤嘴,你也就这点儿长处了。哎,云贵,你怎么样呢?”曹英笑着挖苦道,不过他也清楚,这次比赛参加的人数虽然不少,但能够威胁到四大天王地位的却没有几个,温老三下午这盘棋卯足了力气要赢,碰上他的只能算是倒霉,所以他更关心的还是冯云贵这盘棋。

“输了。”这一次冯云贵答的倒是干脆,没有再卖关子。

“呃......。你也没顶住呀?”武亦东刚刚因为赢了强敌而愉快的心情突然被罩上了一层阴云——十八个人的比赛,两轮过后,理论上保持全胜的最多可有五人,但温老三下午这盘棋的对手是第一轮赢棋的人,所以实际上两连胜的只剩下四人,换言之,明天上午第三轮的比赛自已和王仲明碰上的概率达到百分之五十,就算运气好,第三轮没有碰上,那么连四大天王中的两人两次阻击都没能得手。其他那些打酱油的角色又怎么可能阻止人家前进的脚步?看来,自已和王仲明的决战就在明天了!

“顶不住,完全不是对手的感觉,那个人的棋太刁钻,根本就抓不住。”冯云贵老老实实的答道——温老三上午刚刚惨败,曹英早在几个月前就输给过王仲明,有他们俩位在前边做榜样,自已的输棋也就没什么好丢脸的了。

“完了,老武。我们三个全都完了,现在全看你的了。你平时不是总吹你最厉害吗,考验你的时候可是到了哟。”温老三笑道——四大天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个都倒了,剩下的那个如果能把面子找回来,不用那个人自已说什么。其他三个自然会将那个人视为第一人,如果不能——呵呵,阿大别笑阿二。大家都是一路货色,以后就不要再提什么谁最强的事儿了,矬子里拔将军,有什么好露脸儿的。

“那还用着你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等着瞧,你们的仇,明天我一次替你们全都报了!”武亦东一挺胸膛,豪气地叫道。

谁都不服是老武呀。

武亦东这样的表现完全在三个人预料之中,若是知道对手实力强大就心生怯意,那武亦东也就不是武亦东了。

“呵,这么强的战意,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了。不就是比个赛吗,用得着这样喊打喊杀的吗?”武亦东和曹英这盘棋是最后结束的,刚刚用电脑排完明天比赛的对阵名单,赵恒听到这边说笑的热闹,便也走过来笑着打趣道。

“呵,赵老师,您忙完了?”曹英笑着问道。

“是呀,忙完了。”赵恒答道。

“第三轮王仲明对上谁,是老武吗?”温老三忙问道。

“呵呵,那么多人比赛,不关心自已的对手,却去关心别人的对手,这样大公无私,急他人之所急,想他人之所想的思想境界,实在是让我感动呀。”赵恒笑道。

......

四个人无语——这是在夸他们吗?

“赵老师,您就别消遣我们了,说就说吧,反正一会儿您也要往黑板上写。”曹英笑道。

“呵,倒也是哈,如你们所愿,明天上午王仲明的对手是武亦东,你不是想替他们三个报仇吗?机会来了,就看你抓得住抓不住了。”赵恒笑道。

几个人的目光齐齐转向了武亦东——连胜两局,三星杯的预赛门票已经拿到手中,对武亦东而言,剩下来的目标就是战胜王仲明,以维护其业余第一人的地位,但这个目标有可能实现吗?

武亦东笑了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武亦东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说过的话当然要算数,但要兑现自已的承诺却不是光嘴上说说那么简单,这一晚,武亦东回去的格外的晚,十点过了,他才回到宿舍,听到声音,已经上床躺着的王仲明睁开了眼,见是他进来,这才是躺了回去。

“对不起,吵着你睡觉了吧?”武亦东歉意的说道。

“呵,没什么,我也是刚躺下。”王仲明笑笑答道。

回到自已的床边,武亦东脱鞋上床,“下午你和云贵的那盘棋我看过了,下的非常漂亮,云贵输给你一点儿都不冤。”一边准备着睡觉休息,他一边没话找话的问道。

“呵,谢谢夸奖。”王仲明笑笑,这么晚才回来,看来又是和那四大天王集体研究去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虽然实际效果未必会有,但这种精神还是值得称赞的,只是,以武亦东棋战经验之丰富,赛前突击做这种事,就不怕对手看出他的心虚吗?

“对了,这盘棋云贵的败招到底是在哪里?我们一开始研究的结论,觉得是左下三路的并是疑问手,直接使下边白棋打劫活马上成立,黑棋应该二路小尖,防住白棋这个手段,但继续深入研究下去,发现即使防住这个手段,但白棋可以借机将左下角全部变成实空,而且在中腹也将构筑势力,黑棋的形势仍然很不乐观,由此可见,真正的败招应该不在这里,那你觉得云贵哪里下的有问题呢?”前面那句话只是为了把话题引入主题,王仲明猜的不错,刚才四个人一直在曹英的宿舍研究今天王仲明刚刚下完的两盘棋,对温老三那盘棋的研究相对简单,因为当黑棋弈出强征活子的那手棋时,棋局其实已经可以宣告结束,后边又进行的一百多手棋在高手眼中完全没有意义,不过是徒劳挣扎,负隅顽抗罢了。而对冯云贵的棋,他们做了非常深入的研究,但经过几个小时的探讨,还是没有发现冯云贵到底哪里下的不对,那步误算充其量就是往已经点着的火堆上又浇了一瓢油,造成的后果固然严重,却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

......这算是偷艺吗?明知道明天就要成为棋盘上的对手,现在却来向对方打听其对今天棋局的看法,又不是很熟的关系,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还真不多见。

王仲明笑了笑,“你说的没错,败招是那步并,不过败因是在前边。真正的原因是当白棋在上边拆二时,黑棋右边三路打吃的补棋太缓,对手脱先,就要给予打击的心情很正常,而且被白棋三路接住,双方实空和厚薄的出入也的确很大,但这盘棋的关键在于下边黑棋的模样能围出多少实空,相比于这里,右上角的得失就没那么重要了。所以,黑棋当时最好的做法应该是补强下边的模样,比如中间二间大跳,把自已的基本空牢牢守住,以后白棋虽有下边投入拆三的手段,但严厉性就差得很多了。实战被白棋抢先打入黑棋模样,这盘棋基本就没有机会了。”虽然猜到对方心里的想法,不过王仲明并没有在意,将棋盘的胜负关键点出。

“啊......原来是这样呀.....!”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象这种大局观方面的问题全靠棋手个人的领悟,不象是攻杀,收束,只要你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毅力,反反复复的研究总能找到一个最佳的答案——大局观牵涉到的问题太多,既要有对局部手段的分析,又要有对全局厚薄的考量,同时还要顾及对手的反应,以及棋势的未来走向,而这些需要考虑的问题有些是可以通过计算来解决,有些则纯靠棋手自已的感觉,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人家走出来时你可能恍然大悟,认定那是此局面下的‘唯此一手’,但让你自已去下时,却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往那里去想。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的自信心也实在是太强了些吧?打入黑空时就宣称这盘棋已经拿下,以棋论棋,就算是自已也没那么大的口气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九章 忠言逆耳

一夜无话,武亦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对面床上王仲明已经不在(得益于在国青队训练这一个多星期的结果,王仲明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武亦东用力的用手搓了搓脸颊——一个晚上,总是想着今天和王仲明的决战,想着国内第一人的称号马上就要有个结果,他的情绪就很难平静下来,所以整个晚上时醒时睡,直到四点多钟才迷迷糊糊睡着。

自已这是怎么了!

脸颊搓得发疼,武亦东这才放下手来,心中纳闷儿,参加过无数比赛,经历过无数恶斗争锋的自已,怎么今天却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呢?

门外传来敲门声,“老武,起来没,吃饭去啦。”是温老三在叫。

“起来了,稍等。”忙起床下地,将床上的薄被匆匆叠好,武亦东打开房门儿,外边站着的正是温老三等人。

“哇,这么大的黑眼圈儿,老武,失敬失敬,我真不知道,你原来还有大熊猫的血统呀。”见到武亦东,温老三夸张的叫道。

“呃......,有那么严重吗?”下意识的摸了摸眼睛,武亦东诧异的问道——昨晚没有睡好,第二天面色有所体现并不奇怪,问题是会有这么明显吗?大熊猫什么样子,自已什么样子,能比吗?

“呵,没那么邪乎,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气色是不大好,昨晚没睡好吗?”曹英笑着问道。

“嗯。”武亦东点了点头——连曹英都说自已的脸色不佳,他也就没必要否认了。

“呃.....,新鲜呀,武老大,没想到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呀?!”冯云贵夸张地叫道,虽然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不过说的却也是实情。

“去。谁告诉你是紧张的?晚上有只蛟子飞进屋里来不行吗?”武亦东怒道——说实话的人容易招人嫌,这就是例证。大战在即,不给自已鼓劲儿也就算了,怎么还给自已念衰经?难道是盼着四大天王集体败阵。

“呵呵,是呀,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看把老大给气的,这里绿化的这么好,有蚊子很奇怪吗?”温老三笑着替武亦东打着圆场,他自然不会相信武亦东的托辞。不过比赛在即,又何必非得挑开呢?如果想笑话的话,等下完上午这盘棋也不晚呀。

“就是,就是,老武什么人,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过,一场小小的比赛哪儿会放在心上。老武,饱餐战饭,打好上午这一战。”曹英笑道。四个人离开宿舍向楼下走去。

王仲明在绿荫遮映下的小径下慢慢散着步,虽然是厂区,但空气质量却比市区不知好过多少倍,活动着手脚。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哟,王老师,晨练呀。一起跑呀?”正走着,后边传来带着笑意的问候声。

回头看,原来是廖井丹。运动背心,运动短裤,运动鞋,头上冒着微微的汗水,丰挺的前胸明显地起伏波动着。

“呵,谢了,我还是自已慢慢溜达吧。”想起上次一起晨运是的惨状,王仲明连忙拒绝,那次逞能的后果,是他的腿足足过了四天还隐隐作痛,吃一欠,长一智,经验教训不能忘呀。

“呵,你呀,一听跑步就吓成那样,至于吗。算了,不跑了,陪你走走。”似是看出王仲明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廖井丹停了下来,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一条毛巾,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笑着说道。

只要不是跑步,什么事儿都好说,两个人沿着小路慢慢走着。

“对了,昨天下午那盘棋怎么样,我去开业务会,晚上才赶回来,没有去给你打气加油儿,你不会怪我吧?”廖井丹问道。

“呵,怎么可能,你是个大忙人,能抽出半天时间去关心比赛就已经很感激了。”王仲明笑道。

“嘿嘿,你还挺明白的。哎,你还没说比赛结果怎么样呢。”廖井丹满意的笑道,随后接着问道。

“呵,还好,还是留在胜者组。”王仲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了个弯儿。

“......留在胜者组,那不就是赢了,干嘛不直接说,非得要转个弯子呢?”很快反应了过来,廖井丹问道。

“呵,低调,做人还是低调的一点儿好。”王仲明笑笑答道。

“低调......,你这么一直赢下去,可能低调的了吗?”瞟了王仲明一眼,廖井丹不以为然的哼道。

“我倒是也想输一盘呀,问题是没人给我这个机会呀。”王仲明笑道。

“......,说实话,你有时候很的很跩呀。“停下脚步,仔细盯着王仲明看了半天,廖井丹似乎发现了什么的说道。

“是吗......,或许你说的也对,不过,如果连这样的比赛都没有这样的自信,相信你也不会撺掇唯唯逼我参加三星杯吧?”王仲明笑笑道——人要跩,也要有跩的资本,做得到的人那叫信心,做不到的人那叫吹牛,如果不是必须通过比赛才能拿到三星杯预选赛的门票,他才没兴趣参加这种比赛呢。

“切,说起来到好象是我要害你似的,小心回去以后我就向唯唯告状。”廖井丹笑着威胁道。

正说笑间,对面也有一个人溜达着过来,“赵老师,您也在晨运呀?”认出那个人,王仲明主动打着招呼。

“呵,就是溜达溜达,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比不了你们年轻人,走走可以,跑两步就要了命了。”赵恒笑着答道——看到廖井丹的装束,他大概以为两个人是一起的了。

“呵,哪儿有那么严重。对了,上午我的对手是谁?”王仲明笑问道——他心里其实是有一半赞同赵恒的讲法,身体锻炼这种事儿需要长期的坚持,偶尔心血来潮的冲动,反而会事得其反。

“噢,武亦东......呵呵,等会儿你可得小心点儿,他可是说今天这盘棋一定要给你点儿颜色看看。”赵恒笑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章 给点颜色

“哦,是吗?以他的立场说出这样的话,应该算是正常吧。”听了赵恒的提醒,王仲明只是笑了笑——昨天晚上武亦东在床上烙烧饼的事儿他也感觉到了,真要是那样的信心,用得着如此反应吗?态度归态度,现实归现实,口中说着不服,心里服不服谁知道?再说了,胜负世界中的服不服靠的又不是一张嘴,叫的再怎么响却赢不了棋,谁理你呢?

“正常,这还叫正常?要我说,他简直就是疯了,还给人家点儿颜色看看,切,他不会是打算输了棋就拿头撞棋盘,沾人家一身血吧?”廖井丹哼道——虽然都叫第一人,但业余第一人和世界第一人是一个层级的吗?居然想给王仲明点儿颜色,实在是井底之蛙,马不知脸长

“别那么刻薄好不好,有损形象。”王仲明忙制止到,怎么说武亦东在棋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挖苦人家,万一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呃…….,嘿嘿,赵老师,您不会出卖我吧?”廖井丹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吐了吐舌头,她期待的问道。

“什么?你刚才说的什么?……唉,人上了年纪,身体零件也不行了,一会儿灵,一会不灵。”赵恒倒是会装,他干脆装起了聋子。

“呃……,呵呵,我说,您吃了吗?”廖井丹还看不出对方是装的,反正这样的表示就是不打算把她的话说出去,这就够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真的传出去又能怎样,难道武亦东还敢跑过来和自已讨说法吗?要讨也行,有事儿先过了王仲明这一关再说吧。

是吹牛还是自信,不在于别人的评价,而在于你是否能够做到,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武亦东只有用胜利来证明自已的地位。

离比赛时间还有十分钟,但武亦东还没有进入比赛赛场,呆在员工活动中心厕所的单间里,他坐在马桶上已经有十多分钟了,当然这不是因为他在闹肚子,而是为了避免太早的面对王仲明——他一向对自已的气势很有信心,纹枰对弈,气势为先,棋手对弈就如两军交锋。未曾开战,气势上就要先压对方一头,但这一次,他却没有了那样的信心,对方的泰然如山,沉稳似渊,完全是莫测高深的感觉,特别是昨天晚上,自已的问题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指望对方认真回答,但人家却是把胜负的关键合盘托出,一点儿没有保留,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为什么没有放在心上?说明人家并不觉得那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这是怎样的心胸?如果是自已。明明知道对方将会是第二天对手,除非是脑袋被门夹了,否则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面对这样的对手,想用气势压过对方。可能吗?就象秀水街练摊的大妈拍着腰上的挂包向王健林炫耀自已多么富有,好象多么有种,在别人眼中却十足象个小丑。

既然不可能在气势上过对方。那么避免太早碰面就是明智的选择,压力是双方的,你压不住对手,那么势必被对手所压制,所以他才要躲在厕所这个私密的空间,清静自已的头脑。

“嘀嘀,嘀嘀”,手机设定的闹钟响起,八点五十五分到了。睁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手机关上,武亦东离开单间,在外边的洗水池旁停下,打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泼在脸上,如此两次三番后,他掏出手帕,将脸上水珠擦去,抬头看对面的镜子,里边是一张略显疲惫的脸,“加油!你是最棒的!”举起右手,把拳头握的紧紧,武亦东低声叫道。

来到赛场,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两分钟,匆匆来到自已所在的位置,王仲明已经坐在对面。

“抱歉,来晚了。”轻轻点了下儿头,武亦东向王仲明打着招呼。

“没什么,你的黑棋。”没有什么反应,王仲明只是淡淡地提醒道。

在椅子上坐下,武亦东调整着气息,执黑先行,运气不错,至少布局阶段可以挣取到主动。

“比赛开始!”,坐下没有多久,赵恒高声宣布的声音传来。

定了定神,武亦东将手伸向棋笥。

第一步走的是右上角星位,白棋走左下角星位,黑棋占右下角小目,白棋走左上角星位,第五步棋,武亦东走的是右边星位下一路——高中国流。

中国流布局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国棋手访日时在某一轮比赛中所有棋手全部采用此种布局而得名,而由于当时陈祖德是中国棋手的代表人物,所以有人认为是他所创,不过纪录表明,这种布局其实在那之前就已经有人下过,如日本棋手安永一,另外吴清源还有更早的本因坊道策在他们的对局中也都有过类似于这种布阵的构思,只不过在中国棋手大量使用这种布局之前,其他棋手只是浅尝即止,只是做为一种布局趣向而没有深入研究,故此称陈祖德创造的‘中国流’布局也是对的。

最早的中国流布局第五步是走在三路,被称为‘低中国流’,后来日本棋手经过对这种布局的深入研究后出现了将第五步落在四路的下法,这样的布局被称为‘高中国流’,此后又出现‘迷你中国流’,‘小林流’,‘变态中国流’等分支,不一而论。

相比于‘低中国流’,‘高中国流’的布局速度更快,更注重向中腹的发展,而由于经营外势的棋难度较大,不容易把握,所以在最初流行过一段时间后便很少在比赛中见到。武亦东此时走出‘高中国流’,就是想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希望对手对这个布局的研究不是很深入,从而占到便宜。

白棋右下四路侧面隔二高挂——这是中国流布局特有的一种挂角方式,无论是高中国流还是低中国流,其主要发展方向是小目。中国流布局强调的是速度,作为白棋而言,其主要战略就是把局面打散,与黑棋形成细棋局面,让黑棋的先首效率无法发挥,而作为黑棋,其主要战略就是与白棋对围大模样,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先着效率。

虽然高中国流布局现在已不怎么流行,但终究也是曾经风行一时的热门布局,有着一套非常完善而系统的理论体系。如果按照以前的理论,黑棋一般是应在角上,或单关,或小尖,待白棋拆回后再抢上边的大场。

武亦东虽然对高中国流布局有过深入研究,不过要是比背棋谱的话,他并没有信心强过对方,大家都是按着早被无数职业棋手研究过的官招进行,吃亏固然是不会吃亏,但想占到便宜却也是千难万难。

所以武亦东没有选择在角上应,黑棋在下边星位二间反夹。

对于这样的下法,白棋的第一感是大飞再挂,黑棋大致是在五五靠靠,白棋扳头,黑棋退,白棋长,黑棋四路断,如此黑棋得角,白棋取势,双方得失大体相当,不过黑棋也有在白棋扳头时向中腹长的下法,局部走成类似于‘妖刀定式‘的变化,变化复杂,未有定论。

但王仲明没有那样走。

白棋右下角星位靠,最强烈的手段,他这是一开局就要大打散手,要跟对手展开肉搏战。

这么猛?!

看到这一招,武亦东心里就是一跳,倒不是他以前没见过这一招,而是他知道,但凡能走出这一招的人要么是鲁莽冲动的好战分子,要么是对这里有过深入研究的高手。

显然,对方不可能会是前者。

黑棋右边三路扳,白棋三三断——如果右边反扳,变化要简单的多,但王仲明没打算走的简单,难得实战中有人走出高中国流来,正好实验一下儿以前自已研究过却没有机会使用的招法。

扭十字,长一边,这是交手战的常识,黑棋右边三路长,以静待动。

白棋二二尖,强手——一般的下法是右边四路压,黑棋下边三路长,白棋角上二路立,由于两边都有黑子接应,这里的战斗明显黑棋占优。

黑棋二路立,白棋右边四路压,黑棋三路长,白棋再压,依仗着征子有利,王仲明强手连出,而角上的两颗白子显然是弃子了。

黑棋右边三路长,武亦东下的非常慎重,对方既然敢主动下出这种复杂的变化,肯定是有相当深入的研究,

自已可不能偷鸡不成,反失把米,万一落入人家的圈套,重蹈温老三的后尘,那可就有的被人笑了。

白棋右下三路扳,黑棋二路拐,白棋长,黑棋角上二路打吃,白棋粘,黑棋二路爬,白棋二路扳,黑棋角上一路扳,白棋左下二间高拆——通过弃掉右下三子,白棋换到拆兼夹的好点,双方各有所得,形势相当。

黑棋右下五路点方,武亦东想通过对右下白棋的攻击而处理被夹攻中的中间一子,无论白棋是团是粘,只要应了,黑棋就达到将这团白棋走重的目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一章 又来这一招

白棋下边一路扳。

“咦.....”,见到这一手,武亦东有一点儿意外,因为白棋角上三子虽死不僵,以后还存在连续扑入打劫对杀的可能,虽然只是一个缓两手劫,而且一旦打输白棋的损失也很大,所以真正能用上的机会不多,但那终究是客观存在的手段,白棋现在这样一扳,就等于把这个变化给放弃了,身为业余顶尖高手,武亦东不认为对方会看不到这个手段,看得到却又主动放弃,这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陷阱呢?

心里虽然疑惑,棋却是不能不走,对武亦东而言,此时没有别的选择,右边二路贴,将角上白棋三子吃住,同时也消除了以后的隐患。

白棋右下五路贴,黑棋三路点,白棋三路接,先手取得便宜后,武亦东陷入了沉思。

就局部而言,黑棋右边四路拐头是形之要点,白棋没有适切的补强点,但白棋不理右边这三颗白子而直接在下边六路飞镇呢?下边的两颗黑子处境很苦,由于一路已经扳到,角上三子已经死透,右边这三颗白子精华已竭,丢掉也无可惜。

原来放弃角上打劫的变化就是准备弃掉这三颗子呀!

武亦东现在总算是搞明白对方的意图了,早知道对方有这样的打算,当初不点那一下儿而直接活动下边这颗子就好了,多了点和五路压的交换,白棋对于下边黑子的威胁无疑增加了几分。

思考再三,武亦东最后还是放弃右边的四路拐,下边中间六路跳,他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

白棋右下角七路飞——尽管黑棋及时刹车,没有在错误的方向上走的太远,但被白棋吃住一子还是很损,好在局面尚早,这一点点的损失还不至于落入下风。

‘凡向中腹关出者无恶手’。此时棋盘上的大场比比皆是,哪点才是最好,恐怕没有人说的清楚,所以武亦东选择了比较稳妥的招法,先把自已的弱棋补强,再视对方的行动再决定自已的应对方案。

白棋右边七路飞,出头的同时也隔断中间黑棋与右边的联络。

黑棋左边星位左一路分投,右下双方简短的交手战后,双方又转入到正常的布局。

白棋左边从上方三线紧逼,黑棋拆三挂左下角。白棋三路砸钉,黑棋四路飞补。

白棋左上角砸钉,黑棋上边星位上一路拆边,白棋右上三三点角——对于两翼展开的布阵,三三点入是效率最高的一招,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流布局一般是以小目这方为发展重点,就是因为右上星位存在这样的弱点。

对于白棋的点三三,从哪个方向挡很有学问,通常而言。是要从比较有发展潜力的一方挡下,具体到这个局面,由于中间白棋已经飞出,右边黑棋成空的潜力有限。所以武亦东选择了从上边挡。

白棋三路爬,黑棋右边三路飞——这是寻求变化的手法,正常的定形是黑棋三路扳头,白棋二路扳。黑棋长,白棋爬,黑棋再长。白棋上边二路扳粘,黑棋外边还需要再补一手,这样白棋先手得角,黑棋的布阵有落空的感觉,所以武亦东走出变招,希望能够抢到先手。

白棋右上角二路托,这也是灵活的下法。

黑棋上边拆二——右上角虽然没有定型,但双方暂时也都没有特别严厉的手段,所以武亦东毅然脱先抢占边路大场。

白棋上边星位靠,出人意料的一招——对于上边的黑阵,白棋通常采用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打入破空,一种是从中腹压缩侵消。由于右上角没有定形,打入存在的风险比较大,所以白棋侵消比较常见,而侵消的手法常见的有四路肩冲或五路斜飞,对此武亦东都早有准备,之所以不把右上角的定型走完,就是想根据白棋的侵消手法再决定右上的变化,而白棋这步靠完全打乱了他的构思。

......就不能正正经经,堂堂正正的走棋吗?

通过这些天对王仲明所下的棋的研究,他发现王仲明经常爱下一些碰,靠之类的招法,然后利用对手的反击或弃或取,借力打力,腾挪转换,让人头疼无比。而现在王仲明又使出了这一招!

怎么应付这一招呢?

向右退肯定不行,黑棋退,白棋四路向左长,黑棋三路爬,白棋四路靠,黑棋扳,白棋五路长,黑棋三路接,白棋外边飞封,如此白棋不仅把上边的黑阵压缩到了三路,而且左上角也基本全部成空,这样的下法太过委屈,不是高手所为。

那么左边四路扳呢?白棋三路反扳,黑棋四路断打,白棋五路长,黑棋三路打吃,白棋三路反打,黑棋二路提子,白棋二路打吃,因为这个劫太大,黑棋没有足够的劫材,所白只能接住忍耐。然后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三路打,白棋提子,黑棋从二路渡过,白棋先手提子,这个变化图也是白方满意。

所以,思来想去,武亦东走出只此一手的最强应招——右侧四路扳。

这的确是唯此一招的强手,但也正因为这一手,武亦东完全落入了对方的设计的规划图。

白棋上边三路反扳,黑棋四路断打,白棋五路长,黑棋二路打吃,由于征子不利,似乎白棋陷入了苦战。

但是,王仲明的下一步棋让武亦东心中一震,如遭雷击。

右上角,白棋四路扳!

就是这一步棋让武亦东此前所有的计算结果都化为乌有。

一般而言,白棋这里先动手大致是三路顶,黑棋四路挡,白棋三路打吃,黑棋接,白棋角上二路立,就局部而言白棋得利,但考虑到黑棋曾经脱先,所以是两分的结果。

但现在,白棋直接四路扳出,如果黑棋放弃边路之子,那么白棋不仅出头,而且角上的实地也大了一圈儿,这样的结果就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了。

声东击西,指南打北,又是这一招!

脑中突然冒出昨天上午对方以一招挖将温老三斩于马下的那个场面,武亦东的心跳瞬间加速。(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二章 混战

虽然知道这是对手精心设计下的圈套,但退让的话损失太大,所以武亦东没有选择的余地。

右上角三路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吓死,胜负关头,武亦东的赌性绝不比温老三差上半分。

白棋二路挡,黑棋三路长,这是必然的过门儿。

白棋上边三路打吃,忽而左,忽而右,王仲明的招法次序井然,让武亦东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黑棋二路接——心情上,武亦东很想直接三路提子,但白棋势必二路打吃,由于劫材的问题,黑棋只能粘住忍耐,而多了这一打,无论是眼形还是目数双方都差了许多,所以尽管很不甘心,他也只能粘住忍耐。

先手便宜后,白棋右上角五五位长,黑棋上边和右边被强行分开,都需要马上处理,短短几个回合的交换,棋局突然变得激烈起来。

黑棋右上角二路扳——相比于右边三颗黑子,上边的两颗黑子处境更加危险,武亦东很想上边三路吃住白棋一子,但白棋有角上三路夹净吃黑棋二子的手法,相比之下,白棋获利明显,这样的转换,武亦东无法接受。

白棋角上二二扳,黑棋二路虎——一般情况下,这里黑棋做战的常形是在三路一间跳,但白棋四路尖顶是形之急所,黑棋只能二路虎,白棋一路打吃,黑棋中间四路长,白棋提子,黑棋三路接,白棋四路顶,黑棋只能三路渡过,如此白棋顺势将外围走厚,做下形势判断,黑棋右边存有打入。左边和下边两处棋型孤单,随时可能遭到白方的强力狙击,故此照这样走下去,虽然双方实空差距不大,但却是黑棋必败的格局。

白棋一路打吃,这里是双方的根据地,差一步也不行。

黑棋上边三路打吃,武亦东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对手的这套组合拳太过凌厉,黑棋遭受损失不可避免,他现在只求能够渡过这一波攻势。待站稳脚跟之后再找机会。

但他松心的还是早了些。

白棋上边四路卡打,在激烈的贴身肉搏战中,王仲明的招法一招比一招紧凑,手筋一个接着一个,刀刀不离对方的后脑勺,完全不给对手留下喘息的功夫。

被白棋卡打,黑棋的第一感是五路长处,但偏偏这条路走不通,因为白棋三路反打后立下。右上角黑子将全军覆没,表面看好象黑棋有一路打吃做劫抵抗的手段,但白棋外边四路拐,让黑棋提子后也只有一只眼。棋局就此可以结束了。

算到这个结果不得,武亦东只得二路提子,到了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冯云贵所说的“完全不是对手的感觉”,王仲明的棋真的是太过刁钻。计算精准,处处下套,稍不留神就会中了飞刀。跟这样的棋手下棋,就是一个字,‘累’!

白棋上边二路飞,又是一步局部攻杀的好手。

黑棋二路爬,白棋三路顶,走到这里,武亦东又是左右为难。

二路爬似是必然,但白棋五路打吃以后,上边黑棋全被压在二路,这样的结果虽然没有死棋,却可以用‘生不如死’四个字来形容。

总被这样欺负,还怎么争胜负?!

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被人家这样压着打,形势优劣先放一边,单是气势上就完全被对手压制住,武亦东也是久经战阵的弈林高手,怎么会不知‘三军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志也’的道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自已不能马上反击,将气势夺回,这盘棋就绝不可能会有转机。

黑棋右上角五路靠,武亦东没有爬二路委屈的回家,他宁肯放弃右上黑棋数子,也不肯再被对方按在地上打。

只是,这样的反击虽然气势磅礴,但也要分碰上什么样的对手,换成一般的棋手可能四路拐下,吃住数子,让黑棋走厚外边也就算了,可王仲明没有那么容易妥协。

右边四路靠——一般人很难想到的冷招,而这一招也正击中了黑棋棋形的要害!

假如武亦东连回上边黑子的话,白棋右边三路扳头,黑棋三子便被吃掉,损失太大,转换不成比例。

没有办法,武亦东只好右边三路长,先把三颗黑子救回再说。

于是白棋右上角二路提子,接下来黑棋若是敢三路接,白棋就二路拐下,由于先前有靠和退的交换,黑棋无法吃住白棋二子棋筋,换言之,黑棋右上角的三路接不能成立,也就等于说白棋外边已经和右上角连通,外边有头,角上有空,从四路扳出开始的战斗白棋可谓是内外兼得,大获成功。

难局,前所未见的难局!

武亦东的眉头紧皱,在两眼之间形成了一个‘川’字。

他一向以为中盘战斗是自已的强项,即便遇上职业一流棋手也有一拼之力,可哪里想到今天碰到王仲明后一直是处处挨打,处处受制,稍有反抗便会遭到更沉重的打击。

完全不是对手啊!

武亦东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

白棋可以确定的实空有二十几目,黑棋能够数出来的实空大概不到三十目的样子,如果至此双方的实空都不再增加或减少,倒还是一盘可以拼拼官子的细棋,但问题是,白棋左上,左下还有两个大角,虽然没有定型,不能全部算成实空,但就算打对折,十几目也肯定有了,总之可以得出结论,正常的招法黑棋肯定没有可能将形势扭转,还想赢棋,武亦东就必须拿出一般分寸以外的强手。

左上角三五路点——经过长考之后,武亦东终于深深打入左上白阵!胜负手,无论如何也得先把双方实空上差距追上再说,输一目和输一百目没有分别,该拼的时候必须要下的了决心!

假如白棋四路压,则黑棋退,如此进行,黑棋从左边渡过,而白棋整体走厚,角上还可以确保八九目实空,虽然双方差距有所缩短,但仍然是白方简明优势。

不过,王仲明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对方——不是想给我点儿颜色看看?好呀,看到底最后是谁满脸花!

白棋角上三路挡,寸土不让,

黑棋四路贴,白棋五路扳头,黑棋四路跳,白棋四路长——又是一场复杂而激烈的战斗,棋盘左边双方棋子被分成了五块,你在攻我,我也在攻你,头绪繁杂,如果是水平一般的棋手,只怕三五招后就会有一方面临崩溃。

黑棋左上五路虎,白棋边上四路靠,黑棋三路退,白棋左上角六六位连扳,黑棋上边五路打吃,白棋接住,下一步成为战斗的关键。

假如黑棋六路打吃打出头,那么白棋就有在角上二路扳的巧手,由于气紧,黑棋无法分断,如此黑棋虽破掉一部分白空,但也被白棋顺势将左上角走实,而白棋左边靠到后对黑棋中腹成空造成很大的影响,进而还对左上的黑棋数子产生威胁,不敢轻易侵入白棋的左下角。所以总体而言,这样的进行黑棋毫无便宜可言。

武亦东也算到了这样下翻盘无望,所以他还得要拼!

黑棋左上角二路扳,他打的如意算盘是白棋顺手在角上挡一下儿,那样再按上边的下法就没问题了,多了这两步交换,以后白棋角上二路打吃是后手,左边三子被分断,黑棋翻盘的机会就来了。

白棋左边六路长——王仲明的招法针锋相对,所谓艺高人胆大,看起来角上白棋非常危险,但他早已胸有成竹。

黑棋角上二路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出头之路已经被白棋封死,黑棋只有想办法在角上活出来,当然,如果能再把角上这五颗白子吃住就更好了。

白棋上边四路冲,预定的招法,如果算不到有这条后路,王仲明当初也就不会在角上挡了。

黑棋五路长出,白棋四路冲,黑棋五路退,白棋四路挤打,黑棋五路接,白棋三路接,黑棋上边六路打吃,白棋五路拐出——到这里的行棋是一本道,双方没有任何变化的余地,白棋上边没活,而黑棋外边也有弱点,几块棋搅在一起成了一锅粥,光看着就觉得眼晕。

该怎么下呢?

就杀棋的角度,黑棋应该左上角二路小尖,这样上边白棋做不出两只眼来,而这块棋死了,黑棋自然也就大翻盘了,奈何外部条件不成立——白棋左边五路先手打吃后再在上边六路断,黑棋打吃出来后白棋可以强行扳头,由于黑棋自身只有两气,眼看着白棋外围断点重重,却是英雄气短,功败垂成。

算来算去,没有办法,武亦东只好上边七路虎,补住外围断点,但如此一来,先手便落在白棋手中。

白棋左边五路打吃,黑棋四路接,白棋左上角二路小尖——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抢到此点,就该轮到黑棋为死活犯愁了。

从作活的角度,黑棋左边三路挡是最简明,也看得最清楚的活法,那样白棋二路点,黑棋二路挡,白棋二路挡,黑棋一路立,白棋角上二二爬,黑棋一路拐,白棋一路挡,黑棋做眼,然后白棋上边提子,劫杀上边黑棋,而黑棋换得连走两手的权利,对左边白棋发起总攻,这是双方正常分寸的进行。

但这样下的话,黑棋仍然是翻盘无望。(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三章 劝降

黑棋上边中间二路爬——武亦东想在活左上角前先便宜一手,如果白棋在上边二路打吃,黑棋以后就有反打的收官巧手了。

到底是死还是活?

应不应黑棋这一招,关键就在谁的气更长。

武亦东敢爬在于他相信自已的算路,他确信白棋不应上边而直接对杀收气,结果将是自已反败为胜,翻盘成功。

但他的算路真的就正确吗?

白棋左上角二路断——仅仅用了不到十五秒钟,王仲明就用行动告诉对方,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呃......!”武亦东顿时傻了眼。

还能这么收气?!武亦东计算了白棋所有可能的收气方法,却偏偏没发现对手居然还可以这样干!

如此关键的时刻怎么可以出现漏算!

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黑棋只能二路打吃。

白棋一路立,黑棋一路挡,白棋二路小尖,黑棋一路提子,白棋二路扑入——真正被武亦东忽略的就是这一招。

当这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时,武亦东知道这盘棋自已已经输了。

黑棋一路提子,白棋三路团,黑棋三路粘,白棋角上二二挡——很显然,和上边的白棋对杀,这不是角上这团黑子所能完成的任务。

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武亦东恨不得想抽自已两嘴巴。

说起来黑棋这样的收气手法其实算不上多深奥,如果仅仅做为一道对杀死活练习题的话,或许用不了一分钟他就可以把所有的变化都算出来。

问题是,这虽然是一道死活练习题,但却是实战中的死活练习题,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平常做死活题时。棋手是处于旁观者的立场,可以冷静地分析计算而不会掺杂进自已的情绪,然而,在实战对局中,想要从始至终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谈何容易!

总之,在这一次比拼算路的战斗中,自已又一次输给了对手!

黑棋左边一路爬,暗藏陷阱——假如白棋随手在一路挡收气的话,那么黑棋五路断就成了绝地逢生的强手,因为征子不利。白棋只能跳夹,表面看起来这颗黑子无路可逃,但黑棋五路长,白棋挡,黑棋左边二路小尖,进行到此时白棋不能二路粘,否则被黑棋四路冲,因为气紧,白棋不能断。左上角黑棋也就可以死灰复燃了。

白棋二路小尖,跳过了对手设下的陷阱,此时黑棋再来五路断的话,白棋就可以轻松夹吃。绝无问题。

第一个陷阱被躲过,武亦东再施第二个,左上角二路飞——假如白棋角上一路立收气的话,黑棋左边一路托是妙手。白棋只能二路长防对方渡过,于是黑棋五路断又可以成立了,白棋无法阻止黑棋左边扑劫回家。由于此处关系到三块棋的死活,堪称是天下劫(所谓的天下劫是指劫的价值太大,无论对方找什么劫材,另一方都肯定不去理会而马上消劫的情况),所以这样的变化白棋不行。

洞若观火,武亦东打的这些小算盘在王仲明眼中不过是小花招罢了,左边一路挡,白棋从外侧收气。

黑棋角上一路扳,白棋上边二路打吃,黑棋左上角二路挤,白棋三三粘,黑棋上边二路挤打,白棋三路提子,黑棋一路渡,白棋角上一路弯——武亦东欲挑起劫争对杀,但白棋角上的一路弯是冷静兼且冷酷的杀招,黑棋想要造成真正的威胁必须先提单劫,再粘单劫才能形成缓一气劫,围棋中有一句格言,‘缓三气的劫不是劫’,其意思是指为了打赢缓三气的劫需要让对手在别的地方连走四手棋,如此一来打劫所得可能还比不上别处的损失,所以绷三气的劫除非是已方劫材绝对有利时才可以挑起,否则还不如直接放弃算了(其实这盘棋右下角的进行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故此,虽然角上还存在劫争的余味,但那只是理论上的劫活,在实战对局中,这基本等同于净死,如此惨状,实在是令人不胜唏嘘。

黑棋上边中间五路断打,暗伏救回右上两子的打算。

白棋右边四路压,黑棋三路退,白棋下边中间三路小尖,王仲明开始收官,同时,这也是催促对方早点儿投隆的劝降书——我把自已该守的地方守住,暂时不用守的地方也加补一刀,再继续纠缠下去就是你太不识趣了!

对方招法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武亦东怎么会不懂?棋坛征战多年,大小棋战参加不计其数,曾已何时,他就常常用类似的招法宣布自已的胜利,敦促对手赶快交棋投降,没想到的是,今天却被人家反过来用在自已的身上!

不甘心啊!

黑棋左下角二路小尖,白棋二路挡,黑棋左边中间六路点,武亦东徒劳地挣扎着。

白棋角上一一路打吃——本来白棋五路粘上也没什么,但王仲明不想再耗下去了,看得出来,武亦东已经失去了斗志,否则在形势大幅落后的情况下怎么会走左下角尖和白棋挡的交换——这个交换后角上可能有的一切手段都已消失,如果还找算拼,对方没道理自已把变化走掉。所以,武亦东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交棋的时机。

黑棋左边五路断,白棋角上提劫。

黑棋上边四路提子,白棋二路断,黑棋提劫。

白棋左边中间七路小尖,黑棋七路压,白棋提劫。

黑棋左下四路磁,白棋三路虎挡,黑棋提劫。

白棋左上中间八八路长,黑棋左边三路挤,白棋提劫。

黑棋右下角六路扳出,白棋断,黑棋提劫。

白棋左边四路粘,黑棋五路尖顶,白棋提劫。

黑棋右上角四路团,白棋提子,黑棋提劫。

白棋左边中间二路托,黑棋四路团,白棋提劫。

黑棋左下角三路扳下,白棋四路断,黑棋提劫。

白棋左边中间二路粘,黑棋五路打吃,白棋提劫。

棋下到这里,武亦东交棋了——要吃住左边白棋需要连紧四气,而左上角的却是一步可消的紧气劫,试问,自已到哪儿去找四个白棋必应的劫材呢?(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四章 不同的解读

一辆夏利车沿着基地内平坦的柏油马路开来,不知是因为车型老旧性能不佳,还是开车的司机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车开的很慢,甚至屡屡有骑着自行车的员工从其旁边经过。

车忽然停了下来,车窗摇开,一个年轻人从里边探出头来,”师傅,麻烦问一下儿,员工活动中心怎么走呀?”他叫住一位路人问道。

“员工活动中心呀,你直着开过两个路口向左拐,再有五六十米就到了。”那个人停下脚步,伸手指点着方向。

“噢.....,明白,谢谢您啦。”年轻人道谢后继续开车向前。

——这位开着夏利车的年轻人不是旁人,就是《围棋天地》的记者孙浩,上个星期他曾经陪赵恒来这里视察选拔赛的准备情况,不过那一次是银海集团派车接送,用不着他去费神认路,而这一次他是自已开车,只是凭着模糊的记忆能开到这里,他已经可以很自豪了。

夏利车很快来到员工活动中心,看到建筑物上的几个大字,孙浩松了口气,视线一转,忽然发现活动中心的门口站着一堆人,人群中间有一个人是分外醒目,头顶着两寸厚的围棋棋盘,午间的阳光照在棋盘表面,反射着淡淡的光辉。

“.......不会吧?!顶棋盘难道也成了流行风?”孙浩心中大感好奇,这一幕何其相似,前几天自已在中国棋院的楼门口已经见过两次,没想到今天在这儿又见到了。

是谁又在搞这个?该不会又何王仲明有关吧?

忙找了个空地把车停下,孙浩匆忙下车,直奔员工中心门口而来,待赶到门口时,人群中那个顶棋盘的人已经完成了自已的承诺,刚刚把棋盘从头上拿下。

“......呃......。武老大,您这是在唱的哪儿一出呀?”一眼认出那个人是武亦东,孙浩惊讶地问道,心中暗自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早点儿向别人问路,如果早那些一点儿的话,肯定就能拍到武亦东顶棋盘的照片了。

“呃......,孙记者,是你呀?”认出是孙浩,武亦东的表情有点儿尴尬——不用问。孙浩此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一采访此次选拔赛的进行情况,撞见自已如此出糗的事情,以后写文章的时候会不会写进去呢?到了那时,不光是此次来北京参赛的十几位各地业余高手以及银海集团产业中心的那些棋迷员工,只怕全国数以千万计的棋迷都会知道自已今天的糗态。

“呵,孙记者,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想知道怎么回事儿,问我呀。”温老三幸灾乐祸地笑道——昨天自已在这里罚站的时候武亦东也没少奚落他。所谓八月债,还得快,这个时候不报仇还等什么时候!

“三哥,别闹了。不好看。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这位兄弟,能麻烦您把棋盘送回赛场吗?”到底还是曹英比较理性。制止住耍宝的温老三,然后拜托门口一位银海集团的员工把棋具送回。

那位员工将棋盘从武亦东手里接过送回赛场,四周围观的棋迷们也渐渐散开。“好了,先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冯云贵招呼着众人去食堂吃饭。

边走边说,等到了食堂,孙浩把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不会吧?你们不是已经知道溥家齐和郑爽的事儿了,怎么还打这样的赌呢?”孙浩不解地问道——倒不是他看不起这几位业余天王,认真说起来,这几个人也都有过战胜职业棋手的经历,只不过要说他们能强过溥家齐,未免就太小瞧国字号正式队员的实力了,连溥家齐在王仲明那里都吃了大亏,他们为什么还不长教训呢?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受虐狂,不给自已找点儿罪受心里就不舒服?

“因为对手强大就服软认输,那还下什么棋?《亮剑》看过没?亮剑精神知道不?”温老三当然要为自已辩白,棋是输了,罚也受了,但面子还是要的,就象街头混混儿打架,输的一方离开时常常会叫‘有种你等着别走,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往往‘快跑,最好一辈子别再碰到这个家伙!’

“亮剑精神?......噢,你是说那个‘古代剑客们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剑客,明知不敌,也要亮出自已的宝剑。即使倒在对手的剑下也虽败犹荣,这就是亮剑精。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的台词吗?”愣了一下儿,孙浩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宁被人打死,莫被人吓死,难道因为对手实力强就不敢拼了吗?”温老三点头道。

“.......问题是,人家讲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明知不敌也要亮出宝剑是因为没有第二条道路可选。敢于出手向强者挑战固然是勇气的表现,但不把自已逼到那种境地才是智者的所为吧?”孙浩质疑道——同样的理论可以有不同的解读,就象小马过河所讲述的那样,能使松鼠遭受灭顶之灾的湍急河水在老牛那里不过是洗洗脚罢了,河还是那条河,松鼠的警告没错,老牛的讲述也没有错,问题是小马即不是松鼠也不是老牛,它们的生活经验不能套在小马身上。亮剑精神终究只是一种精神,对也好,错也好,不是这种精神本身,而是在展现这种精神时所处的环境。武松打虎是因为酒醉而不是勇气,假如没有那十八碗透瓶香垫底儿,他会闲的没事儿明知山上有老虎也要往上走吗?

“呃......,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就算是智者也有躲不开的时候吧?诸葛亮,智慧的化身,千古一相,可以说聪明绝顶了吧?司马懿大军压境时不还是得硬着头皮摆空城计吗?”挠了挠脑袋,温老三辩驳道。

“所以啦,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既然知道对手实力很强,就没必要下这么大的赌注吧?三哥,您确信你在打着这赌时真的只是在给自已加油打气吗?”孙浩问道。

“嗯......,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温老三一愣,不解的问道,难道孙浩还能从这件事中找到其他的解读视角?都说记者是无冕之王,手中一枝生花妙笔可以把死的写成活的,也可以把活的写成死的,文字运用之妙,全在一念之间,孙浩是不是就有这样的本事呢?

“嗯.....在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上,日方阵营空前强大,小林光一,加藤正夫,藤泽秀行,两位正值当打之年的超一流棋手,一位六连霸,获得了终身名誉棋圣称号的大前辈,反观中方阵营,包括聂卫平,马晓春两位在内的参赛棋手此间还没有一次战胜超一流棋手的记录,所以赛前舆论一面倒的倒向日方,甚至有人宣称,比赛很可能在日方第三位棋手上阵后就会结束。正是因为对日本队实力的自信,藤泽秀行,小林光一,加藤正夫才打赌发誓,如果不能取得本届擂台赛的胜利,他们愿剃发明志。最后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由于聂卫平的神勇表现,连过三关,将三位超级棋手一一斩落马下,从而得到第一届擂台赛的胜利,而三位超级棋手也遵守赛前的誓言,集体在东京的一家理发店把头发全部剃光——他们在发这个誓前,应该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已会输吧?”孙浩讲道。

“......,什么意思?你明着说就好了,我读书不多,脑子绕不了那么多的弯儿。”温老三想了想后问道,说起来那的确也该算是一个赌局,只不过和自已与武亦东的行为有什么关联呢?

“呵,这都听不明白,我替孙浩说吧。”冯云贵笑着插口进来,虽然同样的输给了王仲明,不过他没有参加赌局,自然也就没有罚顶棋盘责任,相形之下,心情和武亦东与温老三大不一样,“......他的意思,就是说你们俩位轻敌自大,错估了对手,也错估了自已。”

“.....呃......,真的是这样吗?”温老三向孙浩求证道。

“......呵呵,冯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孙浩笑笑说道,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种话他并不方便直接说出,意思点到了就可以了。

“......,轻敌自大?......我们有吗?”温老三真心的冤枉,明知道对方是两胜吴灿宇,刚刚击败了与称‘国青双璧’的魏国清与溥家齐,自已有可能轻敌自大吗?真要是那样,在世人眼中自已岂不是成了疯子?

扭头望向武亦东,武亦东却是没有反应——从员工活动中心出来他就一直没有说话,紧绷着一张脸,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穿过宿舍楼群,道路转弯,前边是一排平房,白色的炊烟从屋顶的烟囱飘飘升起,食堂到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五章 心灰意冷

食堂的伙食不错,标准工作餐分为A、B两种,十块钱的价格,饭菜的质量比外边快餐店的十八块还高,有鸡腿,有鸡蛋炒西红柿,有素炒土豆丝,还有一碗酸辣汤,端着自已那个托盘,孙浩是连连赞叹,一个劲儿地惋惜杂志社离这里太远,不然每天都跑这儿吃饭该有多好。

曹英等人都有公关部特发的贵宾卡,凭卡每日三餐吃标准套餐都不用花钱,今天是星期天,有一些休息的员工到市区去购物游玩,所以比起平时吃午饭的人要少一些,五个人领完饭后找了张空桌坐下。

“孙记者,等会儿你要开车回去吗?”扒拉了两口饭,觉得索然无味,武亦东忽然向孙浩问道。

“我?是呀,等下午比赛结束后再走。怎么,您打算比赛完了今天就回上海?不对呀,您不是订的是明天晚上的车票吗?”孙浩一愣,不解地问道——按早先订好的计划,第四轮比赛结束后棋手还可以在产业中心住一晚,明天上午,银海集团会派专车送棋手们到市区,当然,棋手们如果有自已的行程安排,银海集团也会尽量的配合。

“没什么,我就是想喝一杯,既然你还要开车,我就自已一个人喝好了。”摇了摇头,武亦东从椅子上站起要往卖饮料的窗口走——标准工作餐里不包含饮料,这部分的消费要另外花钱。

“.....,哎,等等,您下午不是还有比赛吗?”几个人都是一惊,孙浩反应过来连忙叫道。

“比赛......,对我而言还有意义吗?......”,武亦东嘴角现出一丝苦笑——他参加这次比赛有两个目标,一个是获得去首尔参加三星杯预选赛的资格。一个是与王仲明别苗头。现在比赛三轮已过,两胜一负,预选赛的参赛资格已然拿到,而第三轮与王仲明的对决,则是以惨败而告终,所以第四轮的比赛于他而言纯属打酱油,赢了没什么好处,输了也没什么坏处,突然失去了追求的目标,也难怪他会想要中午喝酒。

“呃......。好吧,我陪您一起喝,大不了请孙部长帮个忙找间空宿舍,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一宿。”明白了武亦东此时的心情,孙浩舍命陪君子,当即做出决定。

“也算上我一份儿,武老大,别小气哟。”温老三也凑热闹的叫道——第一轮输给王仲明后他的状态奇佳,连续两战连战连捷。此时积分为四,也已经拿到预计赛的门票。

武亦东再望向另外两人,曹英和冯云贵交换了一下儿眼色,也是齐齐苦笑。“啤酒免了,请我们可乐吧。”

武亦东和孙浩转了一圈儿回来,除了带回三瓶啤酒,一大瓶可乐。几个纸杯外还有一盘酱驴肉,一盘水煮花生。

酒瓶打开,纸杯倒满。可乐也都斟上,“干,为了得到了解脱,干。”高举起纸杯,武亦东叫道。

......为了得到了解脱......什么意思?

搞不明白武亦东为什么要以这样的口号干杯,四个人迟疑了一下儿,见武亦东已经一仰脖,将满满一杯啤酒喝了下去,于是也跟着将杯中的液体一口气喝光。

冰凉的啤酒下肚,武亦东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一些疏解,夹起一片酱驴肉,他狠狠地咀嚼着。

孙浩很有眼力见,马上拿起酒瓶给大家一一满上,“武老大,是不是因为输给了王仲明有点儿心灰意冷呀?”他关心的问道。

“唉,你说呢。”武亦东轻叹一声,一口又将杯中的酒喝下了近一半。

“慢慢喝,不着急。”孙浩将纸杯再次满上同时口中劝道——以武亦东的酒量,不要说一人一瓶,就是三瓶全都归他也不会有事儿,问题是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心情不好的时候喝急酒很容易使酒精的威力加倍。

“武老大,不至于吧?不就是输了一盘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谁都不服’的老武吗?输一盘棋就垂头丧气,斗志全无,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温老三不以为然地劝道——好赌的人心理素质一定要好,就算输到倾家荡产也能不当一回事儿,温老三虽不是真正的赌徒,这方面的品性却是差不太多。

“‘谁都不服’?......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讲这个象不象是个笑话。”武亦东这次没有大口的喝酒,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儿。

四个人相视一眼,心中明白,武亦乐的信心这一次是真的受到了打击。

“......,你们几个都和王仲明交过手,知道他的棋怎样,如果我说‘我不服他’,你们谁会信?”放下酒杯,武亦东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几个人再次交换眼色,均是默然无语——能让‘谁都不服是老武’的武亦东说出这样的话,不容易呀!

“......,我平时虽然很狂,总是以国内第一人自居,不过我也清楚,咱们几个其实实力相差无几,基本处于同一个水平面上,我只不过是技术相对全面一些,所以得到的成绩比你们多一些而已。但那个人不同,他和咱们是两个层面的人,无论是布局功力,中盘力量还是官子收束,都有着质的差距,和他下棋,仅仅是‘就输了那么一盘’简单吗?”又喝了一口酒,武亦东非常认真的问道。

这还是武亦东第一次在其他三大天王面前说这种话,虽然即使他不说,其他三个人也知道那是事实,但从对方口中说出,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好啦,这我们都清楚,反正咱们四个都败在他的手下,谁也用不着笑话谁。‘第一人’嘛,说到底也是个虚名,让给他就让给他好了,咱不稀罕不就得了。”曹英劝道,他本就不再打算和王仲明在棋上较劲儿,这一次要不是武亦东挑头,他也不会趟这趟浑水。此时武亦东心灰意冷,他倒也松了口气——至少自已曾经输给王仲明的这件事儿现在看来已经算不上是事儿了。

“让?......你说我是让吗?......呵,我想不让,行吗?”武亦东再一次苦笑,一扬脖,再一次将杯里的酒一口喝下,“三星杯,我不去了。”他说到。(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六章 改变主意

“什么?不去了?这是什么意思?”听到武亦东的话,桌边四个人都是大吃一惊,这可不是随便可以说的话,莫非仅仅两杯酒下肚他就醉了吗?

“不去了,就是不参加比赛了,省下一个名额,给那些想去的人吧。”武亦东当然没有喝醉,况且‘酒醉三分醒’,就算是完全醉掉的人也不会完全没有意识(只不过是自已没办法控制而已),所以他现在的反应应该说是在‘酒后吐真言’。

“为什么?已经参加了选拔赛,而且已经拿到了参赛权,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温老三急道——不管是不是真心服气,武亦东一直是国内业余棋坛的‘一’哥,其余三人会报名参赛,主要还不是因为他站出来的高声呼吁,再在四大天王东征的口号也喊出去了,选拔赛也都进行到了尾声,这个时候他突然撂挑子不干了,他们几个怎么办?

“不放弃又怎样?去了又怎样?陪太子读书吗?”武亦东笑道。

一句话问得三个人无言以对。

武亦东要参加三星杯赛的理由大家都再清楚不过,就是为了和王仲明争所谓‘国内业余第一人’的名头,原本以为象往年一样,参加三星杯的人不多,大家可以在首尔的三星杯预选赛上各展本领争个上下高低,不过预选赛参赛人员超过两百以上,两个人能直接碰到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即使分出了高下也是间接的名次比较。而现在两个人既然已经面对面交过了手,那间接的比较还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一桌子人沉默无语,大家闷头喝酒吃菜,心中各想心事。

“......,既然武老大不想去了,我也不去了,反正去了也是陪太子读书。就不去凑那个热闹好了。”沉默良久,温老三忽然说道。

“.......,我也一样,曹哥,你呢?”见温老三也表了态,冯云贵向曹英问道。

“我.......呵,四大天王,同进共退,同生共死,你们三个都不打算参加了。留下我一个去首尔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吗?”曹英迟疑了一下儿后笑道——‘连谁都不服’的武亦东都服了,自已还硬撑着干嘛?

“呃.......,都不去了.......,呵呵,也好,同进共退,同生共死,好,够哥们儿。够义气,来,干杯!”见三个人愿陪自已共进退,武亦东心中大为感动。举起酒杯提议道。

“干杯!”盛酒的纸杯和盛着可乐的纸杯在空中碰在一起,然后被四个人一起喝干。

四大天王在那里碰杯,孙浩端着杯子是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如果是商议参战。自已一起碰杯那叫庆祝,现在是商议退赛,自已去碰杯那叫什么?

“......真的都不参加了?”等四个人干完杯。孙浩苦笑着问道——本来他不觉得这次选拔赛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黄德志肯给出战胜王仲明就可以参加国青队训练的条件,就是确信业余四大天王在王仲明那里掀不起风浪,以黄德志老谋深算,再加上王仲明连胜国青队三位成员的战绩,武亦东等人被碰得满头包早在意料之中,所以他才在比赛开始后的第二天来采访,没想到来了还没过半个小时,就亲眼见证如此劲爆的独家情报。

“不参加了。”擦掉嘴角残留的酒渍,武亦东答道。

“.......,呵,你们倒是痛快,可是......,唉,还准备写一篇《四大天王征东》的系列文章呢,这下子,所有的构思都白废了。”孙浩长叹一声,为自已失去了一个写作的素材而遗憾,不过,塞翁失马,焉之非福,少了这个素材,不等于又多了另外一个素材吗?

虽然决定了放弃预选赛的名额,不过四大天王并没有弃权下午第四轮的比赛,完全没有了心理负担的四位高手把他们的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将各自的对手杀得是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至于王仲明,碰到的则是另外一个之前没有遇上四大天王的幸运儿,自然,这位棋手的幸运也到此为止,仅仅八十九手便棋筋被吃,投子认输,而王仲明也成为这次选拔赛唯一保持不败的胜利者。

比赛结束了,晚上,银海集团在食堂的小餐厅举行了一场小型的自助餐宴会,所有参赛棋手以及银海集团方面参与比赛相关工作的人员齐聚一堂尽情吃喝畅谈,得到参赛名额的棋手固然是心情愉快,被淘汰的棋手也因为放下了心理包袱而再无挂碍,宾主尽欢,开心无比。

王仲明坐在靠墙的一张小餐桌旁慢慢喝着杯中的啤酒,桌上的餐碟中盛着各色各样的食品,喝一口酒,用叉子叉起块苹果送进口中慢慢的咀嚼,他的表情淡然,无惊无喜,似是和正在进行的这场宴会完全无关。

“呵,一个人在吃呀。”端着一个盛得满满的盘子,武亦东出现在餐桌的对面。

“一起吧。”王仲明笑笑,指指对面的椅子。

武亦东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呵,先祝贺你四战全胜,勇得第一,我干杯,你随意。”举起酒杯,他先向王仲明敬酒道。

“谢谢。”王仲明淡淡一笑,双方碰杯,他喝了一口,武亦东则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又再斟满。

“先告诉你件事儿,三星杯我不去了,不只我,曹英,温老三,还有云贵他们也都不去了。”武亦东说道。

“哦?......为什么?”王仲明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

“呵,因为去了也没有意义。你应该知道我们几个参加三星杯的原因吧?”武亦东笑笑说道。

“嗯,知道一些,说起来,你们也是被黄院长坑了。”王仲明答道。

“呃......,黄院长?黄德志?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武亦东一愣,连忙问道。

“呵,那个什么实力榜是他搞出来的。你要是因为那个榜心里感觉不爽的话就大可不必。”王仲明笑道。

“.......,他为什么要搞那个榜?”武亦东更觉得奇怪,中国棋院院长,那是什么级别的领导,在网上搞这个,闲得没事儿了吗?

“呵,闲的呗。”王仲明笑笑,直接了当的答道。

“哈哈,你倒是实诚,就不怕这话传到黄院长的耳朵里吗?”武亦东闻言乐道,感觉和对方的距离一下儿拉近了很多。

“传就传了,反正他也不在乎。”王仲明答道——黄德志因为这个怪罪他?怎么可能,自已没找他理论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和黄院长关系很熟?”看王仲明的神色淡然,知道对方不是在故作姿态,武亦东问道。

“嗯......,应该算还可以吧。”王仲明答道。

还可以?仅仅是还可以吗?武亦东心中怀疑,业余棋手进入国青队随队训练,任谁都知道如果没有黄德志的点头是不可能实现的,再加上实力榜的事儿,他怎么可能相信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般?

“你应该也是职业棋手出身吧?”武亦东忽然问道。

“......对。”王仲明略一迟疑,然后答道——当着明人不说假话,对方虽是业余棋手,但实力也达到了职业二流左右的水平,赛场征战多年,眼光经验自不会差,他既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心里自然已经有了定见,自已否认也没有意义。

“哦.......,那我的心里就舒服多了。”王仲明没有否认,武亦东舒心地笑了起来——本来嘛,他的‘谁者不服’是在业余棋坛的范围内,既然对方是职业棋手出身,那自已低头服了也就没什么好丢脸的了。

“呵,不过这件事儿暂时还是个秘密,你能不向其他人说吗?”王仲明问道。

“噢,既然是秘密,那我就不说好了。只不过以你这样的实力,即使在职业棋手中也是第一流的人物,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呢?还有,听刚才的意思,黄院长搞那个实力榜造舆论是为了让你参加三星杯,也就是说他对你很有信心,觉得你在三星杯上肯定能大放光彩,否则以他的身份地位,犯不着费那么多的心......王仲明是你的本名吗?”点了点头,武亦东答应了对方的请求,然后问道。

“这个......,这个也是秘密的一部分,现在我还不能说。不过,这个秘密也许不会保持太久了。”王仲明想了想后答道。

“呃?是吗?......”听到了这个回答,武亦东眼中一亮——原本还以为对方是和自已一样,是曾经的职业棋手,因为某种原因退役转为业余,但看现在的情况却非如此简单。

“嗯,其实你也没必要放弃三星杯,你的实力很强,发挥好的话,未必没有闯入三星杯本赛的机会,至于输给我一盘,真的没必要放在心上。你和我的目标不一样。”王仲明笑笑劝道。

“......,嗯,好吧,如果是别人这样说,我肯定不会听,既然是你说的,那我就改主意了,出不出线无所谓,就当交你这个朋友,看你怎么在三星杯里怎么大展神威好了。”略一沉吟,武亦东爽快地应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七章 出主意

武亦东离开,还没来得及把沙拉吃完,赵恒又凑了过来,“哎,没看出来,你和武亦东的关系好象还很不错。我原本还以为你们俩是敌对关系,见了面,能打个招呼就不错了呢。”他笑着说道。

“呵,我们俩怎么可能是敌人呢。他只不过是脾气骄傲了一些,人其实还是不错的。”王仲明笑笑答道。

“呃......心胸挺宽广的嘛。你难道不知道他搞什么四大天王东征就是要和你较劲儿吗?”赵恒好奇的问道。

“呵,如果连他们都怕,我干脆不参加三星杯好不好。”王仲明笑着反问道——刚才和武亦东说的并不是乱讲,武亦东参加三星杯,出线进入本赛就是胜利,而他参加三星杯,进入八强是最低的目标。两个人预期的目标不同,所面对的难度也不相同,简而言之,凡能进入三十二强者,每名棋手的实力都只在武亦东之上而不会在其之下,如果连面对武亦东都没有信心,又怎么去对抗那些一流超一流的世界级高手?

“呃......,呵呵,也对,把他视为你的敌人,是我欠考量了。对了,看刚才你们俩说得挺热闹,聊的什么呀?”赵恒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笑着说道。

“噢,刚才他说不打算参加三星杯了。”王仲明淡然说道。

“什么?!”赵恒一惊,举起的酒杯刚刚要往嘴边送,手一哆嗦,其中的一半儿差点都波在裤子上,他连忙跳起身来将溅在身上的酒液抖掉,动作虽快,却还是洇湿了一片。

“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王仲明从桌上拿起一张餐巾纸递过去问道。

慌手毛脚,赵恒把酒渍擦掉,至于已经湿了的一片也没有办法。只好等着一会儿自已慢慢风干吧。

“他为什么不想参加了?”处理好裤子,赵恒问道——办这个选拔赛是因为想要参加三星杯的人太多,而现在已经拿到参赛权的人却要弃权,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呵,你也说了,他要争的其实就是个国内业余第一人的名份,今天输给了我,业余第一人的名份已经没了,他还有什么好争的。”王仲明笑着答道。

“也是呀.....不过他要是弃权了,空下来的名额怎么办?”赵恒皱起了眉头。

“除了他以外。曹英,冯云贵,温老三也不打算去了。”王仲明适时的又补上了一句。

“......,太狠了.......”,赵恒苦笑摇头,武亦东是四大天王中的老大,他既然退出了,其他三个退出也没什么好意外了。

“你是在怪我吗?”王仲明笑着问道——如果不是自已把四大天王杀得太惨,他们也不至于心灰意冷。蒙生退意了吧?早知道会是这样,自已下手也就不那么狠了,每盘棋只赢三四目,多少给人家留下点儿希望也好呀。

“怪你?呵。怪得着吗?赛场比试,举手不留情,抬脚不让步,输了只能怪自已经师不到。学艺不精,怎么着也赖不到你头上呀。”赵恒苦笑道。

“呵,那就好。我已经劝过他了,他也答应改主意了,至于另外三个人会不会改主意,那我就不知道了。”连续打击后,王仲明总算给了赵恒一点安慰,否则业余四大天王齐齐缺席本届三星杯赛,事情传开,在日韩两国会成了一个笑话吧?

“呃......,武亦东那个人我清楚,脾气犟的很,真正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他怎么会听你的话?”赵恒不解地问道。

“他怀疑到我的身份,我告诉他我是职业棋手,而且现在用的名字是化名,知道了这些,他的心情就好了许多。”王仲明简单扼要的说出重点。

“什么?......他知道你是王鹏飞了?”赵恒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还不知道。不过我想他早晚应该能够猜到吧。”王仲明想了想后答道——“以你这样的实力,即使在职业棋手中也是第一流的人物”,职业棋手数目虽众,但能称为第一流者终究不多,中,日,韩虽是世界围棋三强,同一时代够得上这个级别的人也不会超过二十名,武亦东既然有这样的判断,再根据年龄推算,猜到自已是谁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儿。

“这么说,你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了?”赵恒忙问道。

“我已经请他保密了,他也答应了会保密,我想他应该是个守信的人吧?”王仲明想了想后说道。

“嗯,那倒是。武亦东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他说保密,那就一定不会说出去了。不过既然连他都怀疑到了你,我想等你去了首尔,用不了多久这个秘密也就没办法保得住了。”赵恒点了点头后说道。

“呵,到时候再说好了。既然参加了三星杯,这个秘密早晚保不住。”王仲明笑笑答道。

“呃.....,既然如此,你干嘛不干脆表明身份参赛?以你的名字,我想直接拿到三星杯的外卡也不是问题。”赵恒不解的问道。

“呵,那样哪儿还会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魏国清,溥家齐会找我的麻烦?武亦东,温老三会跟我较劲儿?”王仲明淡然笑道。

“.......,想不到,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打算......,也对,你要是公开了自已的身份,天底下有几个人敢跟你掰腕子,威风是威风了,但生活也少了许多乐趣。”想了一想,赵恒哑然笑道。

“呵,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我不是要做弄那些人,只是纯粹出于备战的打算。”王仲明纠正道,他可不是那种以欺负弱者为乐的人。

“明白,明白,总之,不管出于什么意图,现在那些家伙都已经服了,业余圈内没人敢再惹你,国青队的小家伙们见到你大概也是心里打鼓,接下来,你该不会是去找国家队的麻烦吧?”赵恒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找国家队的麻烦?.....,呵,这我倒是还没想过。不过就算是想和国家队的人交手,也总得有个适当的理由吧?”王仲明答道。

“这个呀,呵,只要你有这个打算,办法我帮你去想。”赵恒笑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八章 外卡归谁

在首尔城东区的一片商街之中,韩国棋院并不显得特别,没有高墙大院,也没有古老的亭阁,一座五层高的现代小楼旁道而立,只在进门处用汉字写着“韩国棋院”木制院牌和一座石刻让人能够联想起围棋的古老历史,比起中国棋院的规模和气派差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路人走过,如果不是很留意的话,大概只会以为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办公楼。

与中国棋院不同,韩国棋院不是半官方的机构,而是纯粹的民间团体,属于法人财团,其活动资金的来源不是国家拨款而是企业和新闻机构支援单位的赞助,这一点和日本棋院基本一样,其历史可追溯于一九四五年赵南哲创建的汉城棋院,最初只是一个事业单位,后经发展,在七十年代才成为‘法人财团’,开始有了自已独立的财务核算。棋院的组织结构和中国棋院也不一样,更类似于企业公司,其最高领导者不是‘院长’,而被称为‘总裁’,不过这个总裁并不掌握实权,带有荣誉挂名的性质。总裁下的理事会和理事长才是棋院的实际领导机构和负责人。理事会下设‘事务局’,是理事会的执行机构。棋院的理事会由二十八人组成,均由社会的名流兼任,有的是国会议员,有的是报社社长,还有的是企业的头号会长,总之,每一位都是要钱有钱,要名有名,在社会上有相当的能量。

现任事务局总长的是赵林昌,今年五十二岁,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五年,以这个职位而言,可谓是年富力强,精力旺盛,坐在事务总长办公室里,他正在审阅着一份文件。

“嘟.....”。桌上的内部对讲机发出提示音,顶端的红色小灯一闪一闪的跳动着。

伸出右手食指,赵林昌在接通按键上那按了一下儿,“总长,孙贤周孙老师到了。”从喇叭里传来女秘书甜美清脆的声音。

“请他进来吧。”赵林昌吩咐道。

五六秒钟后,办公室的房门打开,孙贤周走了进来。

“呵,孙老师,请座。”赵林昌站起,笑着伸手示意请对方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总长。找我有什么事儿呀?”在椅子上坐下,孙贤周笑着问道。

“呵,是这样,三星杯在即,下个星期就要开会讨论今年的外卡归属问题,在那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赵林昌开门见山,直接表明自已的意思。

“这个呀.....,之前三年连续都发给韩国棋手。中,日两国都有些不满,依我之见,这一届不如大方一点儿。把外卡发给中,日两国棋手好了。”对这个问题孙贤周似乎早有想过,略一沉吟,他非常认真地说道。

“外卡给中、日棋手......,这的确对展现我大韩民国的气度有所帮助。不过会不会影响到我国棋手在本届比赛中的实力?”点了点头,赵林昌问道,在他的角度。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哪个方面没有想到,在理事会上将会遭到理事们的质疑责难,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要说完全不会影响,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影响到底会有多大呢?这才是关键所在。三星杯的本赛共有三十二名棋手参加,其中十三名种子棋手直接进入本赛,另有十九名棋手通过预选赛进入本赛,十三名种子选手包括上届进入四强四名,韩国四名,日本两名,中国两名以及主办方推荐一名......”孙贤周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分析道。

“......上届比赛的前四名为朴胜熙,林海涛,李光朴,赵元武,韩国棋手四占其三,日本参赛棋手,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井上宏野和上阳三生两位,中国呢,大概是陆一鸣和孙浩,所以十三名种子选手中韩国棋手至少有七名,占据了半壁山河,多一位优势不多,少一位优势不少,摊在三十二强中,更是显不出什么。既然如此,咱们又何必一定把这张外卡留下呢?说实话,因为上一届我国棋手的优异表现,四强中占了三强,两位超一流棋手朴胜熙,李光朴直接入围,加上咱们可以直接推荐的四个名额,韩国顶尖的几位棋手全都囊括在内,论资排辈,连续三年,韩国几位够资格的元老级棋手差不多都轮过一圈儿了,这么短时间重又拿外卡参赛,未免让人觉得不公平,但不给他们,又难找出其他让人信服的人选,若是得到外卡的人资历,名气不够,更可能受到社会舆论的质疑,反弹。既然如此,干脆放弃这个名额,那些麻烦不就都没了。”孙贤周说道。

“......,嗯,说的很有道理......,既然你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应该也想过外卡发放的人选了吧?依你之见,今年的这张卡发给中国还是日本合适呢?”赵林昌想了想后问道。

“哦,别说,这个问题我还真仔细想过。我知道,理事会里有几位理事一直坚持外卡应该发给韩国棋手,理由就是担心会影响到三星杯上的各国棋手实力对比,虽然对这样的想法我不是很认同,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故此我觉得这次外卡还是发给日本棋手比较容易通过。日本棋手在国际比赛中的表现历来不佳,近四年间,不要说拿到世界冠军,连进入四强也只有屈屈两次,八强五次,日本棋手既然不可能给我国棋手造成威胁,外卡发给他们也就不会受到太多的阻碍了。”孙贤周答道。

“......那具体的人选呢?”赵林昌问道。

“两个,一个是加藤秀吉九段,他是曾经七连霸王座位的棋手,无论名气还是资历都符合外卡发放的要求,另一位是坂田浩二九段,他曾经是棋圣,名人,本因坊三大冠的同时拥有者,年事虽高,今年已有六十二岁,但还坚持在棋战一线奋斗,外卡发放给他,我想没有一位棋手会对此提出异议。”孙贤周答道。

“唔......,听你的意思,似乎是更偏向于坂田浩二九段更多一些?”赵林昌问道。

“是呀,坂田先生于我而言也是高出一辈的棋手,当我刚在棋坛展露头脚时,他就已经是名满天下的高手,从他那里,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亦师亦友吧。若是能请他来首尔出席比赛,正好可以借机见一面,叙叙旧,也算是我自已一点儿小小的私心吧。”孙贤周笑道——日本围棋的职业化很早,国内比赛的收入有的甚至比世界比赛还高,所以日本棋手大多热衷于国内棋战,对世界比赛的兴趣远不似中韩两国棋手那么高(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和他们在世界棋战中的表现不佳有关,终究没有谁是喜欢输棋的)。

“呵呵,明白,您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赵林昌理解地笑道。

“当当。”问题说完,正在赵林昌准备起身送客时,门口传来两下轻轻的敲门声,随后女秘书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总长,中国棋院三星杯的参赛名单发来了。”

“呃.....,怎么这么晚才发过来?”孙贤周闻言一愣——照以前的惯例,名单不是一个星期前就该送达吗?

“是呀。中国棋院方面的解释是今年报名三星杯预选赛的业余棋手太多,远远超过了十名,所以他们要先办一个选拔赛,时间就要往后拖了一些。”赵林昌笑着解释道,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咦?”他忽然不自觉得轻咦出声。

“怎么了?”孙贤周见状好奇问道。

“......明明说是因为参赛棋手太多才要办选拔赛,可这份名单上业余棋手只有七名,还差三个才到名额上限,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搞选拔赛?”赵林昌自言自语道。

“呃?是吗?名单能让我看看吗?”孙贤周闻言也是一愣——即然参赛棋手的人数没有超出比赛限定的数量,自然也就没有办选拔赛的必要,用句不太雅的歇后语讲,那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费那道手续’。

只是一份名单,没什么可保密的,赵林昌把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孙贤周把文件接在手中看了一遍,果然和对方说的一样,业余棋手的名单中只有七个人。

“是挺怪的......,哦,这个人也在呀。”孙贤周对中国业余棋界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以他的立场也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所以名单中的棋手他大部分都没有印象,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谁呀?”赵林昌问道——名单他已经大致看了一遍,和他预先估计的差不太多,基本囊括了中国国内的一线棋手,虽不至于每一位棋手都耳熟能详,但大部分也并不陌生,他想不出来,这份名单里有哪一个人值得孙贤周这样经多见广的老棋手特别在意,如果有,自已也应该有所感觉吧?

“王仲明。”孙贤周答道,同时把文件递还给对方。(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九章 名人之技

“王仲明?王仲明是谁?最近刚冒头的新秀吗?”听到这个名字赵林昌一愣,在其位,谋其政,对于中,日,韩三国但凡有一点儿名气又或者有发展前途的棋手他都有所关注,但对这个名字,他却没有什么印象,低下头,他忙着在名单上找这个名字。

“业余棋手那一栏。”孙贤周提醒道。

果然,赵林昌在业余棋手栏目中找到了排在第一列的那个名字,“王仲明......,这个人您认识?”他抬起头来问道,心中纳闷儿,孙贤周为什么会对一位业余棋手这么大的反应。

“嗯,有过一面之缘。上一次陪朴志炫去北京参加BC卡杯决赛,第一场比赛时在对局研究室一起研究过棋局,那是一位给人留下很深印象的人。”孙贤周答道。

“很深印象?怎样的印象呢?”赵林昌好奇的问道。

“才气。”

孙贤周毫不犹豫地答道。

“才气?......呵,能得到您这样评价的人可是不容易呀。这个王仲明多大年纪?是所谓的冲段少年吗?”赵林昌笑道,中国的冲段少年和韩国的院生中有很多可以称之为‘没有职业段位的职业棋手’,其实力甚至比职业棋手的平均水准还高,他以为孙贤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位‘业余棋手’,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自已就要加以关注,看这个人会否冲段成功,成为韩国棋手在世界赛场上的重要对手之一。

“三十左右吧......,应该差不太多。”孙贤周想了想后答道。

“三十左右?......”,听到这样的答案,赵林昌瞪大了眼睛,这实在是超出他的想象——小孩子之所以容易得到天才的评价又或者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才能表现,一方面固然有其超长的一面,另一方面也和其年龄的反差有关。比如说三岁的小孩子会十以内的加减法会被许多人叫做神童,五岁的孩子只能叫做一般,如果到了八岁,这样的表现有可能会让孩子的父母有送其去专业机构检测智力的担心。所以,孙贤周如果见到一位十几岁的少年棋手有着优异的表现而惊讶于其才气并不奇怪,但三十左右的人了,还能被孙贤周这种见多识广,在棋坛打拼二三十年,几乎与当今所有一流超一流棋手都有过交锋的元老级棋手称之为有才气就让人很难想象了。

“对,那个人在棋上的才能之高远超一般人的想象。不夸张的说,棋院人才资料库里收录的所谓极有发展潜力,所谓的天才,神童,在他面前就象是麻雀之于苍鹰,完全没有可比性。”孙贤周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大概是又回忆起那天在奥林匹亚饭店对局研究室的一幕。

“呃.......,孙老师,您的形容是不是太夸张。太感性了一些?拥有那么高的才能,三十岁的却还是一位业余棋手,这怎么可能呢?”尽管对于孙贤周的阅历和看人的眼光很钦佩,但对于这样的评价赵林昌还是很难认同。

“问题是事实就是如此。那个人的才气,只要和他面对面的在棋盘旁交流一次你就才会感受得到。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才能,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进入职业棋界,但总而言之。做为棋手,那是一个极其厉害的角色。”孙贤周非常认真的答道,他知道自已所说的这些很难让对方信服。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已问心无愧。

“.......,极其厉害?怎么个厉害法?有没有个比较,比如说和哪位棋手相比?”见孙贤周说的认真,赵林昌也不好坚持自已的判断,于是改个问法来问,以确定那位棋手到底属于哪个层级。

“和哪位棋手相比?......据我所知,他至少两次战胜过吴灿宇,时间就在今年的五六月份。”孙贤周答道。

“什么?吴灿宇?今年的五六月份?我怎么不知道?”赵林昌一愣,忙着打开电脑,调出棋谱资料库,想要查看吴灿宇五六月份的比赛记录。

“不用找了,都是非正式的比赛,资料库里没有记录,不过虽然是非正式的比赛,但都是公开的,第一盘时,吴灿宇的父亲就在旁边,至于第二盘棋,则是在王仲明现在就职的北京地区最大的一家民间棋社里,当时在现场看棋的人有很多,其中还有金伍中,刘志峰等人,另外这盘棋的棋谱据吴灿宇讲还被记者写文章登在中国最知名的围棋刊物《围棋天地》中,找一找七八月份的杂志,应该能够找到吧。”孙贤周笑着提醒道。

“哦?是吗?”赵林昌将信将疑,不过孙贤周既然连资料来源的大致范围都讲出来了,查一查也费不了多少功夫,于是他拨通棋院资料室的电话,让那里的管理人员将五月份以后的《围棋天地》,包括中文版和韩文版都送到总长办公室来。

资料室管理人员的工作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钟,一摞十几本杂志便都摆在了赵林昌的办公桌上,两个人一起动手翻看查找,不大一会儿功夫,果然找到了那篇文章。

“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孙老师,您应该是看过这盘棋吧?您对这盘棋的评价如何?是不是和文章里的观点一致?”赵林昌虽然也是有着业余六段实力的业余强豪,不过粗略地扫看一遍棋谱,他也知道那绝不是自已所能评价的进行,所以虚心地向孙贤周请教到。

“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遮住对局双方的姓名,单就棋谱的质量而言,这是足以列入年度最佳对局的一篇,双方都在计算上都没有明显的失误,在局部的交手冲突出,黑方更是手筋迭出,精彩非常,但白方的境界明显高出一筹,进退自如,转换灵活,攻如侵火。守若磐石,任对方如何左突然右撞,始终把握着大局的走向,没有给对手以任何机会。如此娴熟的表现,完全可以称之为‘名人之技’。”孙贤周答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章 超高效率

名人之技?!

听到孙贤周如此的评价,赵林昌一时间沉默无语。

所谓的名人之技在棋界是一个特别的名词,它并不是类似于段位那种棋手等级的划分,也不是技术指标的泛称,想要真正理解这个名词的含义,首先就要知道所谓的‘名人’为何。

《辞海》中的解释,‘名人’可以指著名人物,又可称作名流,狭义上的名人是指知名人士,杰出的或引人注目的人物,显要人物。广义上的名人,则是指一定范围内有高知名度的人,这里的范围是相对的,小到邻里、单位部门,大到国家、世界,在其相对范围为众人熟知的都可称之为名人。

但在棋界,‘名人’有着特殊的意义。

现在提到名人,大多数棋迷最先想到的是‘名人战‘,中,日,韩三国都有‘名人’战,虽然历史长短各有不同,规模大小,赛制设定也不一样,但本质上都是一项比赛,比赛的冠军获得者被称为‘名人’,这个‘名人’和‘天元’‘王座’‘棋圣’等等称号并无分别,不过这并非是‘名人之技’中‘名人’的含义,如果有谁把‘名人之技’理解为‘得到名人战头衔者的技艺’,那就难免会被人笑话了。

名人,做为一个名词出现在棋界,最早是在日本,日语中的名人,泛指各行各业中能力崇高而备受景仰的人物。

战国时代末期,日本历史上有名的英雄人物织田信长是个棋迷,耳闻寂光寺日海和尚棋艺高超便约相见,本来织田信长对自已的棋艺颇为自负,不料日海让他五子仍然是游刃有余。织田信长对日海棋技拜服之极,便称他为‘名人’,这便是围棋名人的起源,时年日海还只有二十二岁。

织田信长死后。日本实际上的统治者丰臣秀吉也酷爱围棋,认为围棋和兵法有相通之处,大力提倡在贵族和武士学下围棋,同时还为日海成立‘棋所’,作为第一国手的荣誉,在‘棋所’位置上的棋手即被称为‘名人’。此后四百年间,‘名人棋所’成为日本围棋的领导中心,名人一词也从形容词变成特定意义的名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棋力象征,直到日本棋院‘大手合’的开办。末代名人本因坊秀哉将头衔赠予日本棋院。

孙贤周是棋坛宿佬,对于这些棋坛典故自然是耳熟能详,他所说的‘名人之技’不问也知,肯定是‘一个时代最强者的技艺’之意,这样的评价甚至比‘冠军级棋手’更高,因为现代棋战中种种规则和制度的限制,冠军的获得者未必就是‘棋力最强者’。

一位业余棋手,却能得到孙贤周这种有实力,有声望的棋坛长者如此高的评价。这正常吗?

送孙贤周离开办公室后,赵林昌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后,看着那份中国棋院刚刚发来的文件发了会儿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通知林宣根,让他过来一下儿。”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敲响。随后一位四十多岁,身材壮实,理着个平头的干练男子走了进来。“总长,您找我?”行了个礼,这位男子问道——林宣根,事务局下属事务次长,主要负责棋院对外事务,是赵林昌手下最为得力的干将之一。

“嗯,这是中国棋院刚刚发来的三星杯参赛选手名单,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赵林昌指了指桌上的文件问道。

“是的。”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林宣根答道。

“上次听你讲,中国棋院将提交参赛选手名单日期推迟一周是因为业余棋手报名者超过预期,要办选拔赛将报名人数缩小,但这份名单上的业余棋手只有七人,比分配给中国棋院的名额还少三个,这是怎么回事儿?”赵林昌问道。

“噢,关于这个问题,在收到这份文件时我已向中国棋院围棋部主任孙文东电话了解,据他讲,选拔赛是在上周周六周日举行,参赛棋手共有十八名,经过两天四轮的比赛,本以决出十位棋手,但这十位棋手在得到参赛权后宣布弃权,所以送过来的名单上只有七位棋手。”林宣根答道。

“呃......,得到了参赛权又放弃?什么原因?一个两个还可以理解,怎么会有三个之多?既然参加三星杯的意愿如此薄弱,当初为什么要报名,为什么又要参加选拔赛?”听到林宣根的回答,赵林昌有些不满,心想那些人把三星杯当成什么?说参加就参加,说弃权就弃权,小孩子玩儿过家家吗?

“侧面了解,三位放弃参赛权的棋手在中国业余棋界非常有名,与名单中的第二位武亦东合称为‘业余四大天王’,网上传闻,此次‘业余四大天王’一起报名参加三星杯赛是要与这次选拔赛排名第一的王仲明争名头,但在选拔赛中,除一人因比赛轮次较少没有与王仲明交手外,其余三人均遭致惨败,我想,他们之所以弃权,或许会与这个有关。”林宣根答道。

“王仲明.....怎么又有这个人的事儿?”赵林昌自言自语道。

“呃.....,您说什么?”赵林昌的声音很轻,林宣根没有听清楚。

“噢,没什么。对这个王仲明你知道多少?”赵林昌问道。

“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是中国业余棋坛今年才突然冒出来的一位业余棋手,实力很强,曾经战胜过数位职业棋手,其中还包括我国棋手吴灿宇。”林宣根答道。

“唔......,好好调查一下儿这个人。”从林宣根的回答来看,对方虽然比自已了解的情况多些,但多的也有限,不过这倒也不能怪人家,在迎来送往,每天碰到的见到的总是职业棋手的韩国棋院,事先没有任何指示,让事务局的次长去特别留意一位国外的业余棋手,实在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情。

“......调查王仲明吗?”林宣根一愣,他很意外,不过是一名参加三星杯预选赛的业余棋手,至于让自已的顶头上司如此重视吗?

“对,孙贤周孙老师对这个人的评价很高,你调查的要尽量详细一些。”赵林昌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办。您还有其他事吗?”既然是上司的特别吩咐,自已照办就是,没必要刨根问底,林宣根应声答道。

“噢,没有了,你去忙你的吧。”赵林昌吩咐道。

从总长办公室出来,林宣根回到了自已的办公室,具体的调查资料的工作自然用不着他这个次长亲自去做,叫来一位职员,他把任务交待下去,一方面在网上搜集资料,另一方面通过在北京的关系进行更深入的了解。

坐下来还没有十分钟,那位被指派在网上搜集资料的职员就敲响了他办公室的房门,手里还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么快就把资料找全了?”林宣根有些意外的问道,虽说现在网络资讯发达,很多信息足不出户就可以得到,但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就能做到一位远非知名人物的详细资料,自已手底下的人工作效率未免也太高了些吧?该不会是因为快到下班时间而糊弄自已吧?

“还没有,不过我觉得已经找到的这条信息就够震撼的了,所以才马上向您汇报。”这位职员叫李德铭,今年二十五岁,进入韩国棋院事务局工作才有半年左右,捧着笔记本电脑,他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显然是在网络上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哦,什么样的消息?”林宣根问道,心想,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太沉不住气了,不过一是位业余棋手,至于这么激动,甚至说出‘震撼’这种词吗?

“您看。”李德铭忙来到林宣根的办公桌旁,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放下给对方看,屏幕上显示的并非是韩国的网站,而是中国某个网站论坛的页面。

“......,我不是让你查王仲明的资料,你给我看这个干嘛?”页面上,是两个年轻人在中国棋院大门前顶着棋盘的图片,林宣根虽然因为工作的关系,也曾经在中文上下过相当的功夫,但那终究不是他的专业,日常交流会话问题不大,但让他看大段的中文资料,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您看,这个人是谁?”熟练地操作着电脑,李德铭把那张图片放大,重点落在左边顶着棋盘的年轻人身上。

刚才图片很小,林宣根并没有仔细去看,因为那两个人明显不过十七八九的样子,和王仲明的年纪明显对不上号,现在听李德铭特别强调,他这才凑近屏幕仔细去看,“咦......这个人好象叫溥家齐,是中国国青队的主力成员吧?”。

“对,就是他。”李德铭答道。

“......,他为什么要拍这样的照片?这和王仲明又有什么关系?”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是谁,林宣根更加的糊涂,虽然他也承认,这可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不过自已派下的任务是查找王仲明的资料,做为具体执行者,除此以外任何行为都是不务正业,这个家伙是想讨骂吗?!(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一章 老友相逢

“因为他输给了王仲明。”既然献宝似的主动向林宣根来汇报,李德铭自然先看过这篇网文的内容,见林宣根的情绪似乎有不耐烦的趋向,他连忙用最简单的语句将主题说出。

“什么......,你说什么?!”李德铭刚想开骂,却被下属所讲的情报惊住——溥家齐是什么人?那是中国新生代棋手中的代表性人物,其在中国棋界的位置,与韩国的吴灿宇,金伍中这些棋手相差无几,难道连他也会败在王仲明手下?

“不只是他,这篇文章中还讲国青队的另外一位主力队员魏国清也输给了王仲明。”李德铭进一步说明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从头讲一遍。”国青双璧的名气林宣根当然知道,听说中国国青队的两位标志性人物双双败在王仲明的手下,他怎么会不感到惊讶,他连忙吩咐道。

“......开始的部分是文章作者自曝身份,讲说他是在中国棋院工作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从第二段开始是介绍事件的背景,大致是说因为报名参加了三星杯赛,王仲明经棋院高层同意临时加入国青队随队训练,备战比赛,但这件事儿在国青队引起了强烈反弹,国青队队员几乎一致反对与业余棋手一起训练比赛,在王仲明进入国青队的当天,魏国清就以个人名义向王仲明发出挑战,以负者离开国青队为条件与王仲明进行一对一的对决,王仲明接受挑战,比赛在第二周的星期一下午举行,结果魏国清中盘不敌,惨败收场。”

“......出于义气,为了不让魏国清离队,溥家齐第二天早晨早餐时间同样以个人身份向王仲明发出挑战。如果挑战成功,要求王仲明向棋院求情,让魏国清留队,如果挑战失败,则任由对方发落。王仲明接受挑战,比赛在周三进行,结果王仲明再一次获胜,所以才有了照片上的一幕,溥家齐被罚在棋院大楼门口顶着棋盘站了半个小时......”。

李德铭将整篇文章的内容从头至尾翻译了一遍,虽然只是口译。有些地方讲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已经足够让林宣根震撼了。

“......,没想到王仲明会进入国青队随队训练,而且还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中国棋院高层对这件事儿有什么反应?”震惊之余,林宣根整理了一下儿思路,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不只一次去中国棋院公干,对棋院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以他的认知,国青队是中国棋院重点建设培养年轻优秀棋手的地方,怎么会允许业余棋手进入呢?这不仅仅是实力。水平的问题,还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中国棋院高层居然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情况。

“......文章里没怎么说这方面的情况。也许是因为写作者的职位不高,接触不到高层吧。”把文章重新快速浏览了一遍,李德铭答道。

“......,尽快核实这篇文章的真实性,明天下午。我要看到整件事情的文字报告。”林宣根做出指示。

离开了赵林昌的办公室,孙贤周打算去四楼转转,刚到楼梯口。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哈,永权,好久不见啦。”,迎面走过来的却原来是他的老朋友吴永权。

“呵呵,贤周,真巧呀。说起来咱俩得有半年多没见了吧。近来过得可好?”吴永权笑着和他打招呼问好。

“呵呵,还不是老样子,有什么好不好的,倒是你,听灿宇说你开的道场最近越来越火爆,光是正式学员就有二十多位,发大财了吧?”孙贤周笑着问道。

“呵呵,听那小子胡说,二十几个学员能发什么大财,你就笑话我吧。上次去北京,承蒙照顾犬子,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今天既然碰上了,要是没别的事儿的话,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吴永权连连摇头,然后笑着提议道。

“感谢就不必了,灿宇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照顾他是应该的。不过喝一杯那是当然的,发不了大财也有小财,既然是发了财,让你请客也是应该的。”孙贤周笑道。

说走就走,两个人倒也都是痛快人,当即离开棋院,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店坐下,点了些小菜,要了几瓶清酒,边喝边聊,却也是悠然自在。

“对了,今天来棋院是办什么事儿吗?”聊着聊着,孙贤周随口问道。

“是呀,学员人多了,一个人忙不过来了,今天来棋院转转,看看有没有愿意抽空去帮忙的人。”吴永权答道。

“也是呀,现在灿宇比赛多了,留在家里帮你的时间也少了,是该找个帮手了。怎么样,找到人了吗?”点了点头,孙贤周赞同道。

“找到了一个年轻人,我让他明天起先去试两天,如果觉得不错的话就定了。你呢?从楼上下来,是去见赵总长吗?”吴永权问道。

“对,三星杯不是很快就要开赛了吗,现在外卡给谁还没定下来,他找我就是问一问我的想法。”孙贤周也不隐瞒,把自已今天来棋院的事情讲了出来。

“哦,那你跟他是怎么说的?”吴永权问道。

“我的意思,三星杯外卡已经连续三届发给韩国棋手,这一次该给中,日两国棋手了,至于人选,我提议是坂田浩二先生,他对这个提议似乎也比较认可。”孙贤周答道。

“坂田先生呀......,呵,如果是他,我是举双手表示支持,年过六旬仍然奋战在棋战一线,而且去年竟然在十段战中以三比二的比分战胜小他二十岁的桥本龙骑,挑战成功,老而弥坚,不能不让人感到由衷的钦佩。”吴永权对孙贤周的想法非常赞同,感慨说道。

“是呀,坂田先生的精神是所有职业棋手学习的榜样,不过话说回来,以坂田先生如此高龄仍能出现在十段战五番棋的舞台上,日本棋手断层的情况实在是很严重呀。”孙贤周叹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二章 闲谈

“谁说不是呢。想当年坂田浩二,加藤英雄,小林光彦,三大高手在世界棋坛何等风光,三年五夺冠,半点儿也不输于韩、中两国,奈何‘英雄无奈岁月磨’,几位前辈棋手再怎么老当益壮,终究敌不过岁月的消磨,偶有佳作出现却难以持久,真真正正地在下着‘快乐围棋’,可惜自这三位前辈棋手渐渐淡出棋战一线,后辈棋手却是难成气候,除了井上宏野,上阳三生两位外还差强人意,余者尽是碌碌无为之辈。原本中、日、韩三强鼎立的局面,现而今成了中、韩争霸,日本棋手则沦为观众的局面,抚今追昔,怎不让人唏嘘。”吴永权亦是叹道。

——真正的棋手虽然渴望胜利,但其期待胜利的基础并非是建立在对手的弱小而是自身的强大上。日本棋手的衰落固然对韩国棋手在世界赛场争夺霸主地位很有好处,可昔日的围棋王国成为现在的样子,这让他们这些亲眼见证其曾强大的经历者怎不心生感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日本围棋一枝独秀,争霸世界,靠的是完善的职业化制度,而现在,之所以被韩、中两国超越,也是因为它的职业化制度。

大部分职业棋手靠对局费为生,参加比赛有对局费自然是应该的,但无论输赢,过于丰厚的对局费对于磨练棋手的斗志显然没有好处。可惜的是,日本棋界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看到了却没有重视,至今仍抱着旧有的传统敝帚自珍,不思改进,却不知所谓的传统,是用来尊敬和仰视的,到了该变通的时候。还是要变通的。”孙贤周讲道。

“呵,说变通,谈何容易,制度的建立千难万难,改变它就要加个更字了。任何制度下都有受益者,任何一项改革,也必然会伤害到既得利益者的权益。对于象你这样真正有实力的棋手,当然会觉得胜者全得,输者全无的奖金制最好,但别忘了。你这样的棋手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那有数的几位,其余至少八成以上,是把下棋当做一项谋生工作的普通棋手,对那些人而言,稳定而持久的收入远比一夜而富更重要。要让习惯了那些好处的日本棋手放弃执行已久的制度而改变,除非是到了穷途末路境地。”吴永权笑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说到底,还是对于‘围棋’理解定位的不同。在日本,围棋是介于体育与文化的混合体。而且更偏重于文化的一边,所以‘求道’对一个棋手来说是毕生的追求,因此造就了日本棋手‘本格派’居多的情况,习惯并且喜欢于走本型。正型,对于不‘正’的棋鲜去尝试,回避复杂的战斗,总希望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胜人。奈何你讲棋理,别人不跟你讲棋理,碰到中、韩两国强调实战斗力的招法。又没有老一辈棋手多年磨练而成的战斗技能,所以被中、韩两国棋手在世界赛场上打压也是在所难免了。”孙贤周赞同道。

“嗯,学来的棋理终究和实战中领悟到的棋理还是有不同的。不过话说回来,日本棋手虽然在世界赛场上整体低靡,不过他们的年轻棋手中却也不是全无亮点,今年刚冒出头的那位本田速人就很值得重视,年方十九就打入名人战循环赛,并且与上阳三生在碁圣赛中二比二战成平手,棋风刚烈强硬,喜走中腹,偏好大模样战斗,与日本棋手的风格有很大不同,倒有点儿接近于中,韩年轻棋手的风格,以他现在的上升劲头,假以时日,说不定很快就能取代井上宏野,成为日本围棋的头号人物。”吴永权说道。

“噢,你说本田速人呀,我去年在日本棋院本院见过他一面,当时他正进行一场天元战的比赛,虽然那盘棋输了,但看得出来他的棋很有想法,和大多数日本棋手下的那种‘老人’围棋有很大的不同。当时我就认为这个年轻人很有前途,其棋上的才能,当今的年轻棋手中,只怕也就是仅次于朴志炫了,只不过今年就能在碁圣赛中得到与上阳三生五番棋决战的机会,并在先输一局后将比赛扳成二比二平的表现还是让我很吃一惊,不知道这一次他有没有参加三星杯,我倒是很期待他们两个能在国际赛场上碰上一面。”孙贤周笑道。

“呵,原来你还不知道呀,他已经报名了。年轻棋手的顾忌终究比那些已经成名的棋手少此,国内比赛要下,国际比赛也不放过,呵呵,年轻人,体力好,有冲劲儿。”吴永权说道——因为世界比赛上的表现不佳,加上三星杯赛预赛阶段又没有对局费,所以放弃国内优厚的对局费赛赴韩参赛对日本棋手而言是得不偿失的行为,所以历来日本棋手参加三星杯的热情不是很高,既使日本棋院肯负担比赛期间的交通住宿费用,也是应者廖廖,尤其那些已经成名的棋手更不愿意参加这种即没有收入,输了棋又会丢面子的比赛。

“哦,是吗?你怎么知道的?”孙贤周好奇的问道。

“灿宇告诉我的。他们年轻人常在网上下棋,时间久了,彼此都成了朋友,有些消息比咱们快多了。”吴永权答道。

“噢.....,这样呀。呵,也对,现在网络发达,年轻人通过网络对局交流是一件好事儿,本田速人大概从网络对局中也受到中、韩两国棋手的不少影响吧。”点了点头,孙贤周说道。

“肯定的了。以本田速人的实力,进入本赛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只是进入三十二强后还能再走多远?对这个问题我是很好奇了。”吴永权说道。

“......,是呀,我也一样。不过话说回来,这次比赛中另外一个人能走多远我更感兴趣。”孙贤周答道。

“哦?是哪个人呀?”吴永权好奇问道——能够引起孙贤周注意的人肯定不会是一般人。

“你应该认得这个人,王仲明,曾经让你的宝贝儿子很难堪的那个人。”孙贤周笑着答道。

“什么?你说的是王仲明?他也报名参加三星杯了吗?”吴永权一愣,他倒不是因为孙贤周的调侃——老朋友了,这种调侃根本算不了什么,而是孙贤周怎么会去关注一位中国的业余棋手。

“是的,刚才在赵总长那里谈事儿,恰好中国棋院的参赛名单送来,我就顺便看了一眼。”孙贤周答道。

“呵呵,听到了这个消息,灿宇应该很开心吧。”确定了消息的准确性,吴永权笑道——北京的那次惨败回来后,经过短暂的低落期,吴灿宇很快又恢复状态,不仅如此,对于围棋似乎也有了更深的理解,不再象原先那样一味只知与人斗力拼杀,有时也会有腾挪转身,以柔克刚,注重全局的构思,而成绩也因理解的深入得到了提高,甚至在七月初到八月中有了一次十一连胜的小高潮,其表现在牛犊三人帮中堪称最佳。故此对于那场惨败吴灿宇并不记恨,反而很感庆幸,若非是亲身领教到王仲明高超的棋艺,巧妙的构思,他不会对自已的围棋理念进行真正的反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突破。

“呵呵,肯定错不了,上次在北京遇到王仲明的时候,灿宇对他可是很尊敬的,说起来,这个人也当真是个人物,当时在对局研究室里职业棋手少说也有二十多位,包括我,包括林海涛,一流超一流的高手一大堆,而他坐在棋盘前侃侃而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那种自信,那种神态,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非常深刻,其间有一位年轻棋手不服,站出来就一个变化进行挑衅,结果被他轻松化解,使得那个年轻人灰头土脸呆不下去,只好一走了之。”回想起那天对局研究室内的情况,孙贤周笑了起来。

“还有这种事儿?他在你和林海涛面前也敢指点棋局?”这个情况让吴永权吃惊不小,超一流棋手在研究室那样的场合就是权威的象征,一般而言,在超一流棋手主持研究时,就连一般的一流棋手也不敢轻易插话进去,而且不要说是发言说话,若非早就认识,就连在棋盘旁坐下来也需要相当大的勇气,而照孙贤周的描述,王仲明不仅在有他和林海涛在场的棋桌旁坐下,而且还有发言说话,不仅有发言说话,而且还是侃侃而谈,有宣宾夺主,主导棋局研究的意思!这得多大的胆子?

“呵,什么敢不敢的,我没看出他有不敢的意思。”孙贤周答道。

“呃......那林海涛呢?他什么反应?”吴永权忙问道——孙贤周那时是客人身份,加上又是棋坛宿佬,顾及身份没有表示很正常,但林海涛那却是个火爆性子,脾气上来谁的面子都不给,被一位业余棋手在研究室内抢了风头,他难道会忍得下去?(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三章 调查

“林海涛呀,他和王仲明看起来象是很熟的朋友,比赛结束后,两个人才一起出去聊了很久呢。”孙贤周答道。

“......,这样呀......不简单呀不简单,能和林海涛那样的人交上朋友,必非池中之物。”握着酒杯的手指轻轻敲着杯子的端口,吴永权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是呀。不过说来也怪,以他那样的才能居然只是一位业余棋手,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既然和林海涛是很好的朋友,没道理他的才能不被中国棋院知道,而中国棋院居然任由他这样的人才委身于民间棋社,更是让人难以理解,如果是在韩国,只怕棋迷们的电话都会把棋院的总机打爆吧。”孙贤周吃了口菜后说道。

“这事儿我想你可能错怪中国棋院的官员了。”吴永权纠正道。

“哦?愿闻其详。”孙贤周问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并没有调查过王仲明的背景经历,许多问题完全是出于自已的个人推测,与事实有误差也很正常。

“据我所知,王仲明是今年年初才到北京,三月份左右才加入棋胜楼,成为棋胜楼的讲师,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才半年时间,而在此之前,完全是藉藉无名,根本没有人知道王仲明是谁。而他在北京业余棋坛出名始于今年的天元赛决赛,因为中国棋院打算将这次比赛放在民间棋社举办,而北京有条件承办比赛的棋社有三家,其中也包括棋胜楼,为了得到承办权,三家棋社决定以争棋解决,棋胜楼派出的代表棋手就是王仲明,那一次比赛王仲明轻松二连胜,将另外两家代表棋手杀得溃不成军。而其中一位棋手还是中国棋界所谓的业余四大天王之一,也正是因为这一战,王仲明才在京城业余棋坛成为风云人物。”吴永权答道——他知道的这些事都是崔精成告诉他的,虽没有调查核实,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唔......,原来是今年四五月份才展露手脚,到现在,算起来也只有三四个月的样子,这倒是不能怪中国棋院的反应太慢.......,可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藉藉无名呢?他的棋谱我虽然只看过两局,但可以肯定那绝不是书房棋,只有经历过无数次凶杀恶战才可能达到那种收放自如的境界。可如果真的是经历过无数次对局比赛,以他的实力,早就成为一方之雄,怎会直到今年才被人知道?”孙贤周对吴永权所说的信息并不怀疑,但正因为如此,他脑中才会出现更多的问题,现代社会终究不是两三百年前的封建时代可比。信息传播之快远非常人所能想象,那种深山老林苦修十年,一朝出山天下名传的事情基本不可能发生?

“呵,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件事儿。恐怕只有他自已才说的清楚吧。”吴永权笑道。

“呵,倒也是,反正十月份他就要来首尔,有机会的话。还是直接问他本人好了。”孙贤周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

北京,位于虎坊桥的三千里韩式烤肉店正在营业之中。一位背着单肩背的年轻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目光向店内望去,似是在找人。

“先生,是吃饭吗”穿着翠绿色短衫的女服务员迎上来礼貌问道。

“我姓孙,是不是有一位赵先生已经订了位子?”那位年轻人问道。

“噢,是孙浩孙先生吗?”女服务员问道。

“对,我是孙浩。”年轻人点头答道。

“赵先生正在等您,请跟我来。”

女服务员前边带路,领着孙浩穿过大厅来到后厅雅间,这里比大厅的装修精致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八张餐桌只有两桌有客人,一桌是一对男女朋友,另一桌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没有点菜,桌上只有一个白瓷的茶壶,一个玻璃的杯子,那个男子低头玩着手机,不知是在打游戏还是在发微薄。

“嗨,赵老板。”孙浩叫道。

那个人闻声抬头,见是孙浩到了,忙放下手机,笑着应声答道,谢过女服务员,孙浩放下背包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呵,赵老板,这个时候不说在店里照顾生意,怎么有空请我吃饭呀?”他笑着问道。

——这位请孙浩吃饭的人姓赵,叫赵善津,韩国人,五年前在红桥开了一家书店,生意做的不错,到现在在北京地区已经有五家分店。以前曾是韩国棋院的院生,只是天赋有限,毅力也不是那么坚强,受不了院生竞争的压力,仅仅过了三个月便放弃了,不过话虽如此,其实力还是很强,时至今日和一般的业五棋手对弈还是如砍瓜切菜般的轻松。生意方面的事情都已进入轨道,闲着没事儿,他又捡起了围棋,常常去棋院找人下棋,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孙浩,得知他是《围棋天地》的记者,时不常的就会请他吃饭聊天儿,也算是交情不错的朋友了。

“呵,钱什么时候赚的完?够吃够玩儿,差不多就行了,想吃烤肉还是炒菜,自已点。”拿起桌上的菜单,赵善津笑着递过去问道。

“那还用说,到了三千里,当然是吃烧肉了。”孙浩倒也不客气,赵善津怎么说也是有五家书店的老板,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物,比起他来可是太有钱了,人家主动请客,不好好吃一顿就太对不起自已了。

又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孙浩麻利的点了牛肉,调料,小菜,赵善津接过点菜单又加了几个,然后交给服务员去准备。

炭火准备还得有一会儿,啤酒小菜先上,倒满酒,两个人先碰了一杯,一口气喝下,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直入胸腹,别提有多爽快了。

“呵,赵老板,人来了,酒也喝了,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放下酒杯,夹了块腌萝卜丢入口中,孙浩一边嚼着一边开门见山的问道。

“呵,老弟你还真是个急性子。我问你,王仲明这个人,你熟吗?”赵善津笑着问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四章 现状

“王仲明?当然熟了。怎么了?”孙浩奇怪问道——闲聊也没什么,可对方突然请自己吃饭却象是专门为打听王仲明,有什么目的?

“噢,是这样,韩国的朋友托我打听关于王仲明的情况,我一想,你是围棋记者,对棋界的人和事儿比谁都熟,我不问你问谁?你说是不是?”赵善津解释道。

“哦,那倒是。你那位韩国的朋友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打听王仲明的事儿?”孙浩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儿小自豪——是呀,中国围棋圈子里论起消息的灵通,有几个人比得过自已?

“他在韩国棋院工作,可能是工作上的需要吧。怎么,王仲明的事儿不能说吗?”赵善津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儿奇怪。韩国棋院怎么会关心一位业余棋手的情况呢?”孙浩思忖道——难道连韩国人也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威胁?

“呵,那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总之,能说的你就说,不能说的就不说,别为难就是了。”赵善津倒也干脆,他晓得孙浩这样的人你表现的越是着急,对方就越是喜欢摆着架子,可若是你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对方反而会追着你说,用中国的俗语来说,那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有什么好为难的,说吧,你想知道王仲明哪方面的事情?”孙浩果然上当。

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儿,又取出一枝签字笔,赵善津做出要记录的样子。

”呃,至于这么认真吗?你是不是也想改行当记者了?”孙浩见状笑道。

“呵,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嗯......,有传闻,说他是国内业余棋坛实际上的第一人。真的还是假的?”赵善津问道。

“真的,比真的还真。在上个星期刚刚结束的三星杯预选赛选拔赛中,他以四连胜的成绩排在第一位,所胜对手中包括武亦东,温老三,冯云贵等四大天王中的三位,含金量达到了四个九,连武亦东那么自负的人都自认不如,其他还有谁能挑战他的地位?”孙浩答道。

“啊?真的吗?武亦东不是号称‘谁都不服’吗?他怎么会自认比不上王仲明呢?”赵善津惊讶道——虽不在围棋圈子里混,他也知道中国业余四大天王威名。尤其是排名第一的武亦东,谁会不知道他那个听起来就很有男儿血性味道的绰号呢?但就是这么一个自负到了极点的人居然对一个仅仅交手过一次的人心服口服,这可信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告诉你一个独家消息——这次选拔赛的第三轮,武亦东输给王仲明后一度意志消沉,甚至打算放弃参赛权,不去首尔参加三星杯的预选赛呢。”为了表现自已信息的灵通,孙浩压低声音讲道。

“啊?还有这种事儿?消息可靠吗?”赵善津吃惊道——一次输棋就让大名鼎鼎的武亦东心灰意冷,那得是怎样刻骨铭心的一场惨败呢?要知道武亦东虽然号称中国业余围棋第一人。但与其实力相近者至少还有三位,成名多年,输掉的棋也有不少,却也没听说过有哪一次达到想放弃比赛的地步。

“我亲耳听到。亲眼看见的,你说可不可靠?”撇了撇嘴,孙浩不以为然的答道。

“.......,居然还有这种事儿?......,真是难以置信。”既然是亲身经历。自然不可能是假的了,赵善津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呵。这就吓到了?”看到对方的反应,孙浩非常的得意,“再爆个料,这一次三星杯预选赛中国业余棋手的名额有十个,报名后参加选拔赛的棋手总共有十八人,而上报韩国棋院的最后名单上业余棋手总共只有七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呃?......为什么?”赵善津现在只是一位围棋爱好者,类似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知道,他连忙问道。

“就是因为武亦东输了以后,在他的带动下,四大天王决定集体弃权,但不知怎么回事儿,后来武亦东又改了主意,还是要去首尔参加比赛,而另外三人还是弃权,所以才会出现名额不满的情况。”孙浩说道。

“......,四个人弃权,真的是因为王仲明的关系吗?”赵善津有些难以理解。

“呵,你不怎么上网逛围棋论坛吧?”孙浩笑着问道。

“呃?......你怎么知道的?”赵善津一愣,心想,这家伙难道会算命吗?

“呵,当然,如果你常逛围棋论坛的话,怎么会不知道四大天王为什么要参加三星杯的吗?他们就是因为不服王仲明被许多棋迷推举为国内业余围棋第一人,所以才要在三星杯赛中和王仲明比一比高低上下的。这一次选拔赛上三人输棋,加上之前曹英已经输给过一次,所以四大天王全都败在王仲明手下,争高低上下已经争完,再去三星杯失去了意义,所以弃权也在情理之中。”孙浩答道。

“......,王仲明的棋真有那么恐怖吗?”赵善津喃喃道——能够让四大天王全都失去争锋的念头,若非是实力超出一个等级,还会有别的解释吗?

“嗯,你用的这个词不错,‘恐怖’,的确是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你连四大天王为什么参加三星杯赛都不知道,大概也不知道王仲明在国青队搞的事儿吧?”孙浩对赵善津的感觉深以为然,心中琢磨,什么时候可以把这个词用在自已的观战记中。

“说来听听。”把孙浩空了的酒杯满上,赵善津催道。

于是,孙浩把王仲明为备战三星杯而进入国青队随队训练,与国青队队员产生矛盾,进而发展到对抗的事情讲了一遍,当说到王仲明将国青队内两位主力成员的挑战连续击败,并将其中一位逼到不得不被罚去国少队当孩子王的时候,赵善津惊讶到连笔记都忘了记了。

“听见这个你就傻了?”看着赵善津目瞪口呆的样子,孙浩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得意的问道。

“呃......,难道还有更劲爆的料吗?”赵善津忙着问道,他这次请客吃饭,为的就是得到尽管多关于王仲明的情报,孙浩愿意爆料,他自然是乐于当个合格的听众了。

“当然,魏国清是国青队的主力队员,带队教练当然不愿意让他大材小用在国少队里当陪练。所以在宣布让魏国清离队的同时又公布了另外一条规定——凡国青队员都可以向王仲明挑战,挑战若是成功,则魏国清可以归队,挑战若是失败,则失败者要顶着棋盘在棋院大楼门口罚站。知道现在的结果是怎样吗?”孙浩故做神秘的问道。

“怎么样?”赵善津问道。

“已经有六个人挨罚,而魏国清还留在国少队里当他的孩子王。”孙浩答道。

“什么?连续六个人都输了?加上之前的魏国清和溥家齐,总共八个人,岂不是半支国青队的人都败在王仲明的手下?!”赵善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震惊,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但看孙浩的表情和讲话时的语气,又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由不得他不相信。

“呵,看来不给你点儿干货你是不信了。”见对方还是将信将疑,孙浩从背包里取出一部数码相机,熟练地调了几下儿后,将相机递给了赵善津。

接过相机,赵善津低头查看着显示屏,显示屏上是一个年轻人顶着棋盘站在大楼门口的样子。

“后边还有。”孙浩提醒道。

赵善津于是按动向后键一张一张的翻看,果然,接下来连续五张都是不同的年轻人顶着棋盘站在同一扇大楼门口的样子。

“乖乖,真是了不得,他会这样一直赢下去吗?”把相机交还给孙浩,赵善津叹道——照片都有了,那肯定就是事实了,能进入国青队的都是什么人?那可是集中了十六至二十岁中国国内最优秀的职业棋手的地方,单枪匹马,居然能将这样精英荟萃队伍中的半数击败,那得有着怎样的实力。

“那可就不好说了,国青队中以魏国清,溥家齐两人实力最强,接下来是段宜康,邓笛,而这四个人都已经败在王仲明的手下,其他队员能否阻挡住王仲明的连胜势头,连国青队自已内部都没有信心。照片上可以看出,刚开始时,国青队的队员被罚站还会引起人们的围观,但到了现在,那已经成为一种例行公事,没人再感觉新鲜了。”孙浩笑道。

“......,怪不得,怪不得武亦东会对他心服口服,这样的表现,在中国的职业棋手中也是能排进一流棋手的行列吧?”赵善津叹道。

“呵,在最新的职业棋手积分排行榜上,魏国清是第十五名,溥家齐是第十八名,而他们两个都输给了王仲明,你说他能不能排进一流棋手里?”孙浩笑着问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五章 妥协

吃过午饭,王仲明回宿舍休息,打开手机的广播频道,一边听着交通台的节目,一边躺在床上翻看着小说,屋里只有他一个,周松此时应该和其他年轻棋手在逛街(自从王仲明大展神威,将国青队里最牛的几位成员一一痛扁后,那些年轻人对他的态度明显转变了许多——棋手的世界是胜负的世界,对于强者的尊重是不需要理由的,也因此,与他同住一间宿舍的周松在队里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集体活动总是把他带上),宿舍没安空调,只有落地风扇在不厌其烦的反反复复地摇着头。

“当当”,有人敲门儿。

“请进。”把身体往上移了移,王仲明提高声音说道。

门开了,刘志峰走了进来,两只手都没空着,各拎着个购物袋,一个袋子里装着可乐,雪碧,橙汁等饮料,另一个袋子里则是瓜子,花生,牛肉干,盐酥豆等闲磨牙的零食。

“呵,拿这么多东西,该不是都给我的吧?”从床上坐起,王仲明笑着问道。

“你要是想要,都给你也无所谓。”刘志峰把东西放在书桌上,笑着在对面的床上坐了下来。

“什么意思?”王仲明奇怪道。

“呵,这是行贿的礼物,你要是想要,就得办事儿。”刘志峰笑着说道。

“行贿?什么事情?拿这些东西行贿,感觉上怎么象是韩彩娟,何智苑那些小姑娘的作风?”王仲明一愣——东西虽然不少,但零食终究是零食,真算起来其实也没多少钱,如果是行贿的话,出手未免也太低了些。

“还真有你的,一猜就让你给猜到了。”一挑大拇指,刘志峰赞道。

“呵。这有什么好捧的,她们干这事儿又不是第一回了。”王仲明笑道——上次和溥家齐那盘棋前几个小姑娘就玩过这一手,虽然自已没有答应,但那些零食还是留了下来,至今还挂在床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给她们。古时有悬鱼太守,那是因为人家清廉,现而今自已几包零食挂在床头快两个星期,不知道算是什么。

“哦,是吗?呵呵。你也是,人家送你吃的,你吃就好了,挂在那儿什么意思,展览呀?”也看到那一包东西,刘志峰笑着调侃道。

“我没你那么厚的脸皮。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了人家送的东西,又不替人家办事儿。那种事我做不出来。”王仲明答道。

“呵,连什么事儿都没说呢,干嘛先就一口回绝呢。”刘志峰听出对方并不打算收礼,忙笑着劝道。

“除了想让魏国清回国青队。她们还能有什么事儿用得着求我?”王仲明答道。

“......聪明,真是太聪明了,又让你给猜着了。”刘志峰再一次挑起大拇指称赞道。

“去,这就聪明了?你这聪明的标准也太低了。先讲清楚。你如果是替她们来说情的就找错了目标,你应该做的是鼓励你手底下的那些年轻人争口气,多卖卖力气。只要他们中有一位赢我一盘,魏国清不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回国青队了吗?这个条件是你自已订的,也是大家都认可的,不对吗?”王仲明先发制人,抢在对方开口之前就把责任撇清。

“对,你说的对。”刘志峰尴尬地点头道,这的确是他出的主意,他没办法否认。

“对就行了。东西拿回去你自已享用吧,对了,还有这一包也送给你。”王仲明干脆连床头上挂着的那袋零食一起放在桌上——眼不见,心不烦,省得肚子饿时看着闹心。

“什么就对呀,我后悔了行不行。”刘志峰是哭笑不得,哪儿有送礼送得还带有赠品的?!

“后悔?你有什么好后悔的?”王仲明奇怪道。

“早知道你这么生猛,我就不会搞什么‘雷霆救兵’计划了,一家伙把我大半支国青队的人都给干掉,你倒是过足了瘾,出够了风头,我呢,天天被蔡其昌那家伙笑话......说实话,你还真打算一路赢下去,把我的国青队一勺烩?”刘志峰哭丧着脸问道——之前他以为王仲明刚恢复正式训练不久,竞技状态难免有起有伏,在国青队员的连续冲击下,总有一个不留神,马失前蹄的时候,谁想人家一路赢下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眼见着内部循环赛到了后期,余下的那些年轻棋手更不可能是王仲明的对手,担心自已的心腹爱将被困在国少队里,他怎么能不着急呢?每天在办公室碰到魏国清,这个一向骄傲的年轻人早已没有了原先的锐气,看向自已的眼神就象是一只可怜吧吧的小猫,一有机会就央求着让自已想想办法早点儿脱离苦海,每到那个时候,他心里也觉得不落忍。

“我从来没有那个打算,是你把我逼到那个位置的。总之,我是本本份份,一盘盘的下着棋,即没有故意刁难谁,也不会故意给谁放水,一切顺其自然,这难道不是你所想看到的吗?”王仲明一本正经地答道。

“......,拜托,别挖苦我了好不好,说实话,魏国清在国少队的这些天,他的傲气已经磨去了很多,再磨下去,我怕真的把他的棱角全都给磨没了。再说,这次三星杯预选赛也有他的份儿,如果总是待在国少队里当孩子王,对他在三星杯上的表现也没有好处,你就帮帮忙,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刘志峰央求道。

“唔.......,你说的倒也是,算起来他在国少队也待了有七八天了吧?”打压国青队年轻棋手们身上的傲气固然有其必要性,但因此而对其未来的成长发展造成负面影响,也非王仲明的本意,仔细地想了想,他向刘志峰问道。

“对,整整八天了。”刘志峰点头道,这个数字他绝不会搞错。

“......故意放水的事儿我肯定不会做,这样吧,把比赛改成升降制,每盘棋少两目,怎么样?”王仲明提出自已的建议。

“两目半。”刘志峰毫不犹豫的讨价还价道。

“......,你就对你的队员那么没信心吗?”王仲明哑然笑道。

“不是我对自已的队员没信心,而是对你太没信心了。”刘志峰理直气壮的答道。

“......,唉,怪不得说树要没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算是服了你了。好,成交,这些东西我就都收下了。”也不知对方这句话算不算是在给自已戴高帽,王仲明无奈苦笑。(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六章 归队

人在国少队,魏国清是度日如年,虽然他现在还是住在国青队队员的宿舍,但当别人去训练室时,他却只能和那些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们混在一起,相比于在国青队的训练,这里的生活于他可谓悠闲,每天只要下两盘指导棋,选择其中的一局给孩子们做讲解分析就可以了,其他时间,他还是可以一个人独自训练——蔡其昌很清楚魏国清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国少队,年轻棋手的舞台是在赛场,而不是二线教书育人,所以虽然暂时屈居国少当自已的助手,他也没给其安排太多的事情,让其有充分的时间安排自已的训练计划。

再一次给小孩子们做完大盘讲解,安排他们各自去做练习,魏国清回到讲台后坐下,开始打谱研究刚刚拿到的最新棋谱。

门开了,蔡其昌回来了,——有了魏国清这个白捡来的助手,他可是轻松了许多,至少不会每时每刻都守在训练室里看着这群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状况的小孩子,当魏国清做大盘讲解时,他完全可以出去转上几圈儿,找人抽抽烟,聊聊天,喝喝水......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滋润了。

来到了讲台边,蔡其昌望着魏国清,表情显得非常的古怪。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被蔡其昌盯得心里有些发毛,魏国清不解地问道。

“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叹了口气,蔡其昌显得是忧心重重,似是面对天要塌下来般的大事儿。

“呃......,蔡教练,别这样好不好,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拜托您严肃点儿行不行?”和蔡其昌一起共事也有两个多星期了,对蔡其昌的作风魏国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或许是长年和孩子们在一起,虽然人到中年,这位国少队的主教练性格里却有着几分孩子气,说话诙谐,喜欢搞恶作剧,类似这种小题大作,大惊小怪吓唬人的表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难道还不够严肃吗?”越说还越来劲儿,蔡其昌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悲伤。

“......真的假的?”这一下儿,连魏国清也糊涂了。

前边两个人的交谈把屋内其他孩子们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一个个扭过头看向这边。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转过身来,蔡其昌面向台下的孩子们,“孩子们,魏助教来咱们国少队时间也不短了,你们对魏助教的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好!”那些小孩子们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反正教练怎么问他们就怎么答,魏国清不喜言语,除了大盘讲解,平时并不管孩子们上课训练时的小动作。加上他的棋又的确很强,这段时间的指导棋和对棋局的分析点评让小棋手们学到了不少东西,得到好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只是......,唉,孩子们,有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魏助教,就要离开咱们了。”蔡其昌的声音更加的悲凄,配合着脸上的表情。煽情可说是百分百的满分。

“啊?为什么?!”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小棋手们是无比的错愕,看主教练的表情,分明就是生离死别的样子,心智还不成熟的小孩子哪里会想得太多,还以为魏国清得了重病,马上就得住进重症监护室呢。

魏国清听了心里却是猛的一跳——莫非,莫非,莫非自已国青队的弟兄终于得手了?

由于自已的苦求,加上韩彩娟,何智苑等人的努力,终于说动刘教练去和王仲明沟通,虽然没有答应马上让自已回去,却也同意更改原先的约定,将挑战赛改为升降赛,每盘比赛结束后,国青队的队员若胜,自已就可以归队,若是失败,则下一盘对方的负担多加两目半,当然,这样的让步也不是没有条件的,门口罚站顶棋盘的时间也被相应延长,每多加两目半,就需要再多站五分钟。

本以为有着这样优势,国青队的队友们可以很快赢上一盘,让自已回到国青队,谁想新的规则执行后,自已不仅没有很快归队,队友中午被罚站的时间却反而越来越长,搞到现在连他自已也都麻木了,没想到今天终于有了结果。

转回身来,蔡其昌面对魏国清,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了,你可以归队了。虽然很可惜失去了你这个帮手,不过约定就是约定。没有办法。怎么样,很开心吧?”他问道。

“......,这是真的吗?您不是在故意逗我开心吗?”好消息来的太过突然,魏国清迟疑问道,生怕自已是乐极生悲,遭受对方的捉弄。

“呵,都让先倒贴目了,如果这样的条件还不能赢一盘,你也太小瞧你的队友了吧?”蔡其昌笑道——职业一流棋手对业余一流强手也不过是这样的结果,现在反过来被人家让先,如果是自已,早就羞愧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这样的赢棋,与其说是胜利,倒不如说是一种耻辱呢。

“......我真的,真的可以回去了吗?.....”魏国清现在没有时间去想那种问题,他惊喜的问道。

“是的。回去吧,有空欢迎多过来看看。”蔡其昌笑着点头道。

“那......那我真的走了?”从椅子上站起,魏国清心情忐忑地问道,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走吧。就这么几步路,难道还打算让我送吗?”蔡其昌笑着揶揄道。

......看来是真的了。

收拾起桌上的资料,魏国清向门口走了两步,回过头,蔡其昌并没有拦阻,“孩子们,呱唧呱唧,为魏助教鼓劲儿。”他笑着向国少队的小队员们吩咐道。

“哗......”掌声响起,小孩子们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回到国青队对魏国清意味着什么他们也明白。

在孩子们的掌声中,魏国清走出了训练室的屋门,楼道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当背后的掌声渐渐停止后,楼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该怎么进入国青队的训练室呢?刘教练是什么反应?队友们是什么反应?还有那个人,自已该怎么面对?

所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以前的日子,每天想的就是快点儿回到国青队,今天日思夜想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他现在反倒有些害怕迈进那个门口。

但就象蔡其昌所说的那样,从国少队的训练室到国青队的训练室一共才有几步路?步子走得再慢,路终究还是有尽头的时候。

终于,魏国清来到了国青队训练室的门口,屋里有声音传出,不是刘志峰那熟悉的嗓音,而是另外一个他曾经痛恨以极,甚至不愿同处一室之人所发出,“......总体而言,这盘棋虽然黑棋在左下角的折冲和右边的转换中吃了点儿小亏,但其他地方的表现非常不错,赢棋是应该的。”看来,这是在为刚刚结束的对局进行赛后检讨。

“好了,这盘棋的点评就先到此为止。”总结性的发言结束,接下来是刘志峰的声音。

脚步声响,是王仲明回到自已座位的声音,“周松,首先对你今天的表现表示祝贺,你是第一个不用去门口罚站的人。大家给来点儿掌声。”

“哗.....”掌声响起,不过算不上很热烈——国字号棋队的成员,被人让先倒贴目才好不容易赢了一盘,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不够热烈呀?呵呵,明白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不过好输不如赖赢,你们当你们每天站在楼门口罚站我心里舒服吗?总之,这件事儿已经告一段落,你们现在也该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以后别再鼻孔朝天,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以为自已有多强似的......,怪了,老蔡走那么久了,怎么人还没回来?段宜康,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儿。”教训完手下的队员,刘志峰吩咐道。

椅子移动的声音,估计是段宜康起身离座,魏国清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向前一步,迈进屋门,“教练,我回来了。”他不好意思抬头,声音也小的象是蚊子在哼。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魏国清的身上,镜头一时定格。

“回来了?”刘志峰笑着问道。

“嗯,回来了。”魏国清再次答道,这一次声音稍稍高了一些。

“回来就好。知道该感谢谁吗?”刘志峰问道。

“知道。”魏国清点头。

“那就行了,先回座位上去吧。”刘志峰说道。

座位还是原来的座位,向刘志峰微微一躬,魏国清回到了自已的座位,“哥们儿,欢迎归队。”溥家齐伸出手来微笑致意,虽然中午还在一起吃饭,但那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啪!”两个人的手在空中碰在一起,魏国清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样的回归,自已到底应该是开心,还是应该表示羞愧呢?

扭头望向训练室的另一边,王仲明表情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波动。

让先倒贴目啊!

这个人搞不好比林海涛还强。(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七章 不见的过去

韩国棋院,事务总长办公室内,赵林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左手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右手刚在平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着,面前,是摊开的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是打印整齐的一叠文件,文件夹旁则是散开的几张照片。

林宣根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腰背挺直,目不斜视,静静地等待着上级的问询。

难熬的沉默足足过了有两分多钟,赵林昌的坐姿终于有了变化,身体靠前,将那几张照片拿起了重又一一看过,“王仲明真的把这些人都赢了吗?”他表情严肃的问道。

“是的。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又联系其他在北京的朋友去中国棋院进行了核实,前段时间,的确是每天中午都有人在棋院大楼门前顶着棋盘罚站。另外,最早的消息来源是《围棋天地》杂志社的一名记者,所以情报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林宣根马上答道。

“搞到他们之间的对局棋谱了吗?”赵林昌再问。

“只找到了王仲明和魏国清以及溥家齐对战的棋谱,与其他人的没有。”林宣根答道。

“什么原因?”赵林昌眼皮翻起,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王仲明与魏国清和溥家齐的比赛是公开对局,当时现场围观的人很多,但那之后的对局都是国青队内部的比赛,不允许外人进入,所以拿不到棋谱。”林宣根答道。

“......对这两张棋谱的研究结论是什么?”赵林昌问道。

“得到棋谱后,我们马上请三位李洪晃,韩太一,高贤哲三位老师进行集体研究,在未事先告知对局者姓名及身份背景的情况下,三位老师一致认定对局的双方均是职业棋手,而且是实力很强的职业棋手。尤其是获胜的一方,实力明显还要高出一筹,至于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则表示以他们的实力难以评估。”林宣根答道。

居然实力高到难以评估的程度......有点儿意思。

轻轻抚着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赵林昌心里想着——李洪晃,韩太一,高贤哲三位虽早已不是一线职业棋手,现在在棋院主要从事一些事务性的工作,上阵下棋或许不怎么灵光,但看棋的眼光却是不错。经常上电视台做比赛讲解,很受棋迷们的欢迎,三个人在不知道对局者背景的情况下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应该是比较公正客观的评价了,再联想到那天孙贤周所说的赞美之词,看来这位王仲明的确非是等闲人物!

“如此说来,这个人是有打入三星杯本赛的实力了?”赵林昌问道。

“我没有问三位老师这个问题,不过既然他有战胜魏国清,溥家齐以及吴灿宇的实绩。进入三星杯本赛应该说概率还是很高的,而且,即使进入十六强也不是没有可能。”林宣根答道。

“......进入十六强啊......”,手指重新又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赵林昌口中喃喃道——三星杯的历史上只有两位业余棋手进入过本赛,但也只是停留在本赛第一阶段而未能进入到第二轮,王仲明若是真的打入十六强,也就等于在三星杯历史上创造了一个纪录。而这个纪录所引起的轰动,恐怕比之后的冠亚军决战影响还要大吧?

“......如果他是韩国人该有多好啊......”,赵林昌心里想到——如果事情真是那样。如果是韩国棋手在三星杯上创造神话,他身为大韩民国的一员,只怕会兴奋得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吧?但可惜的是,那并非是事实,如果创造这个神话的不是韩国棋手而是中国棋手,同样是睡不着,原因就可能是沮丧了。

“......为什么调查了一个多星期,查到的却只有今年以后的情报?在那之前的呢?他什么时候学棋?师从何人?参加过什么比赛,取得过什么成绩?整个经历简短的只有几十个字,就算是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的履历表也比这上面的字多得多吧?!”赵林昌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做为调查报告,这样的程度能打四十分都多。

“对不起,是我的工作不够细致。”林宣根马上承认自已工作的不足,没有任何的迟疑。

“......,不要忙着承担责任,你不是那种工作马虎的人,我想知道的是问题的原因,而不是你的道歉。”赵林昌板着面孔说道——能够成为韩国棋院事务局的总长,他自然是个精明人,要知道以前这个位置都是由职业棋手来担任,而他以业余棋手的身份坐在这个位置上并且得到大部分职业棋手的认可,没点儿脑子怎么可能。

“关于王仲明的过去,我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去查询了,但所有的调查都显示这似乎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所有的有据可查的信息都是在今年他到北京以后,之前的信息都是他自已的讲述,并没有相应的旁证。”林宣根老实的答道。

“这么说来他还真算得上是一位神秘人物了?”听完林宣根的回答,赵林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这种不明底细的情况,所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在自已连人家过去的经历都不知道,怎么应对呢?

“.....,总长,请问,您是不是担心这个人万一打入本赛,而且进入了十六强,会对我们韩国围棋的荣誉不利?”见顶头上司皱头紧锁,心事重重,林宣根试探着问道。

“嗯,的确是有这方面的担心......,如果能查到他有鲜族血统就好了......”赵林昌叹道。

——‘如果不能战胜敌人,就把敌人变成朋友’,不知道这句话是出自于哪一位政治家的口中,不过韩国人似乎对这句话的理解与众不同,当荣誉不在自已这边时,他们好象更喜欢把创造荣誉的人和自已拉上关系,以此来证明大韩民族的优秀,比如考证孔子是韩国人,比如明朝的开国皇帝出生在延边等等,事实本身并不重要,不论怎样拐弯抹角,只要证明那个人的血脉中有韩国的影子,那就已经够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八章 死亡之组

“......,总长......这个难度怕是大了一些。”听到赵林昌的嘀咕,林宣根赶忙表明态度——真要是给他安排这种任务,他该怎么去完成呢?

好在赵林昌只是一时的感慨,并没有真的去想干这种事儿,“你有什么想法?”他向林宣根问道。

“我的想法......,既然不希望他在三星杯上出风头,就尽量在预选赛阶段将其淘汰出局。”林宣根想了想后答道。

“嗯......,这个想法不错,具体呢?”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自已带出来的人,思路都和自已一样。赵林昌问道。

“......本届三星杯预选赛共有三百四十五人参战,比赛分为十九小组争夺十九个出线名额,其中一般组十四个,元老组两个,世界组一个,女子组两个,王仲明参加的是一般组的比赛,我们可以想办法把他安排在整体实力最强的那个小组,用人海战术将之打败。”林宣根答道。

“嗯,就这么定了,对阵名单出来后先不出公布,对内也先要保密。”完全和自已想要的方案一样,赵林昌点了点头,赞许地叮嘱道。

“是,明白。名单出来后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林宣根马上做出保证——无非是怕名单内容泄漏后再动手脚会引起外界的质疑,其实这有什么好怕的,想当年汉城奥运会上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比这个厚黑,只要能金牌到手,被质疑有什么关系,反正只要时间一长,真相就会被人们淡忘。

“好吧,你去忙吧。”揉了揉太阳穴,赵林昌疲惫地咐咐道。

离开赵林昌的办公室,林宣根回到自已的办公室。放下资料,喝了口茶水,他拨通内部电话,“喂,李德铭,三星杯的对阵名单排出来了吗?”

“排出来了。”电话那边李德铭答道。

“带着名单过来。”林宣根说完后挂上电话。

两分钟后,李德铭手两拿着几页打印纸走来进来,“次长。”他把三星杯的对阵名单恭敬的放在林宣根的办公桌上。

拿起名单,林宣根一目十行地读着上面的名字,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自已想找的那个名字。

“G组的整体实力怎样?”他问道。

“G组......,呃......”虽然名单是李德铭编排的,但三百多位棋手,近二十个分组,李德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办公室职员,并没有过目不忘的才能,让他把刚刚编列出来的名单上所有的内容全记下来,实在是有点儿强人所难了。

抬头扫了一眼表情尴尬的下属,林宣根将名单转过从桌面推了过去。

忙把名单拿起。李德铭赶忙翻到G组所在的那一页,“噢,G组的整体实力在一般组中排在中游。”看到了名单,他便知道了该怎么回答了。

“中游又是什么程度?”对这样的回答李德铭并不满意。

“嗯......大约是五到八位的样子。”李德铭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林次长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对阵名单关注到这种程度吗?参加三星杯预选赛者不是职业棋手就是业余强豪。哪一个都不是白给的,自已只是将所有参赛棋手的资料输入电脑,再按照平均原则由电脑去随机分配,而所用的公式前几届三星杯也都在使用。强弱高低,也是个人感觉,具体排名。自已怎么可能搞的那么清楚。

“......最强的分组是哪一组?”这才是林宣根最关心的问题。

“最强的分组......嗯......如果说最强的话,应该是D组吧?这一组里有日本国内今年以来风头最劲的后起之秀本田速人,此外还有我国棋手,牛犊三人帮中外战成绩最好的朴泰衡,院生第一位的李元豪,还有中国现今排名第七位的陈启楷,这样的阵容,称做死亡之组也不过份。”李德铭分析道。

“嗯,......,把王仲明编入这一组,至于换谁,你自已看着办。”林宣根吩咐道。

“呃......,为什么。”李德铭一愣,想不明白林次长为什么要对电脑编排的对阵名单再进行调整,而且还是具体到某个人——这样调整,不等于人为改变分组实力吗?原本D组就已经是强手林立,堪称死亡之组了,现在又加进去一个王仲明,那岂不是成了死亡世界?

“不用管为什么,照办就是了。”林宣根阴下脸来吩咐道——要是上司的每个决定都需要向职员解释,那谁是领导,谁是下属。

“呃.....是,我这就去做。”见林宣根不高兴了,李德铭哪儿还敢多话,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修改他的名单去了。

深奥幽玄,深是高深,奥是奥妙,幽是幽静,玄是玄幻,单是这四个字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但连在一起却有特别的意义,当人们的讨论围棋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魅力被人们所喜爱时,常常用到的便是这四个字,而当这四个字由日本著名作家川端康成亲笔所写并挂在一个房间的墙壁上时,这个房间也有了特别的意义。

幽玄之屋,位于日本棋院五楼的一间对局室里,墙上挂着的正是这样一付卷轴,屋因此轴而得名,轴因此屋而闻名——这不是普通的对局室,在日本棋手心中,这里几乎等同于麦加之于伊斯兰教徒的圣地,因为只有非常重要的比赛,才可以在这里进行,棋圣,名人,本因坊,从这间特别对局室设立以来,不知道有多少棋坛巨匠,名家高手在这里纹枰对弈,争雄斗霸,不知有多少棋手为了能在这里下一盘正式的比赛而废寝忘食,苦修棋艺,多少棋手为自已曾经坐在那付棋盘的对面而激动得心情激荡,热泪盈眶。

此时坐在棋盘两旁的两个人年龄相差悬殊,一个年纪轻轻,眉清目秀,最多超不过二十,另一个鬓角微霜,至少也得有四十以上,棋盘上黑白纵横交错,棋局显然已经接近尾声,一个将头深深地扎在棋盘上,另一个后背靠在椅背上,手中的折扇有节奏地轻轻摇着。

离棋盘大约半米远的地方是长条的桌案,桌案后坐着的除了记录员外还有一位中年男子,他的面色凝重,目光与两位对局者一样,都紧紧地盯在棋盘上,屋里非常安静,除了折扇摇动时轻微的‘啪啪’声,能够听到的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

碁,‘棋’的旧体字,碁圣战,是日本七大围棋赛之一,为了区别‘棋圣战’,在中国又被称为‘小棋圣战’,但在日文中,‘棋’的发音是(Ki),‘碁’的发音是(Go,lgo),倒是不像中文那样有混淆的问题,创办于一九七六年,由是本棋院、关西棋院与新闻围棋联盟主办,至今已有数十年的历史,如果再算上前身‘全日本第一位决定战’,其历史则更加的悠久。

此时在幽玄之屋进行的正是今年的碁圣战决赛,对阵的双方一位是久负盛名的前辈棋手上阳三生九段,另一位则是去年才开始在棋坛展露头脚的本田速人。

碁圣战的决赛是五番棋,在此前的四盘棋中,双方以二比二战成平局,今天的比赛是最后的对决,这盘棋结束后,要么是新碁圣登基,要么是旧碁圣卫冕,总之,没有之后了。

此次碁圣杯五番棋决赛开战之前,如果在职业棋手中做一个不记名的问卷调查,可以肯定认为上阳三生九段获胜的至少在六成以上,另外那四成中持未知论的大概也有两成,至于相信本田速人能挑战成功的,恐怕也就是一成多点吧?

一开始的情况似乎证明这样的判断是正确的,第一局中,刚刚登上五番战舞台的本田速人似乎还没适应重大比赛头衔战的压力,仅仅一百五十余手便出现失误被对手抓住,中盘告负。第二局的情况也是如此,早早在布局阶段本田速人就弈出问题手,从序盘就陷入苦战,就在大家以为不出百手本田速人就要投子认负时,本田速人却表现出了其性格中的顽强一面,死死咬住,绝不放弃,在对手这样顽强的抵抗下,上阳三生下的却是过于放松,官子阶段屡出缓手,结果大优变小优,小优变细微,最后成了一盘胜负仅在半目之间的超细棋,而数棋的结果,本田速人成了这盘棋的幸运儿。

输棋变赢,赢棋变输,双方棋手的心理状态有了微妙的变化,本田速人信心大增,而上阳三生九段则变得有些紧张,接下来的两盘棋双方各胜一局,终于赢来了今天的决战。

最后的决战,双方都是志在必得,自棋局开局,两个人便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每一个角,每一条边,寸土必争,寸步不让,到了现在,两个人斗了已有两百八十余手,但棋局的胜负依然是极度细微,官子大战战到此时,棋盘上留下的只有一目两目的小官子,谁赢谁输,刀刃上的舞步,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而随着棋盘上一枚枚棋子的落下,这一刻也即将到临。(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九章 新碁圣诞生

长条案旁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负责比赛记录棋谱及记时的棋院院生,另外的中年人则是这盘棋的公证人东野昭男九段。

这盘棋进行了已经有七个多小时,外面的天空已是繁星点点,弦月依稀,但是屋内的人对此却是全无所知,一方面是因为幽玄之屋的灯一直亮着,另一方面无论是比赛者还是参战者,几个人的心思全都放在棋局上,哪里顾得上外面的情况。

长考还在继续——虽然棋盘上所留的官子不多,但正因为如此,每一步才要更加的慎重,因为这个时候所犯的任何错误都是致命的,一旦走错,哪怕是再怎么样的细微,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有人从外边走了进来,东野昭男扭头去看,熟人,井上宏野九段,棋圣和名人的双冠保持者,当今日本棋坛的头号棋手。

两个人点了下头,并没有说话——比赛期间,对局室里要保持安静,历史上在本因坊战中,曾发生过有观战者在对局进行时进入对局室发出声响,致使对局者坂田荣男走神,少走了个次序,致使六子棋筋被吃,原来大胜的赢棋变成了输棋,坂田荣男自此心情大坏,一路连败,将几乎已经到手的本因坊桂冠拱手让出。对此,坂田荣男极为恼怒,将挑战失败的原因归之于那位观战者,认为若是没有那个意外,以他天下无双的计算力,绝不可能会有那样的失误,不过那位观战者也不是泛泛之辈,而是一位非常有名的作者,常常来棋院观战比赛,他对坂田荣男的指控非常不满,坚持自已是在确定棋局胜负已定后才进入的对局室,至于出现那样的意外。是坂田荣男自已的问题,与他无关。两人针锋相对,互不退让,由于两个人都是知名人士,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点扬扬,双方的支持者吵得不可开交,两个人也就此决交,直到几十年后才言归于好。

井上宏野在记录桌后边的空位坐下观看着棋局,看到棋型比较怪的地方还从记录员那里借来棋谱查看是怎样形成的。

仔细研究完棋谱,井上宏野将目光转向棋盘——如此细微的局面。胜负的关键恐怕就是那处单片劫了,虽然就本身价值而言只有半目,但谁打赢这个劫,谁就可以在这场官子大战中处于上风。

难怪两个人如此的慎重,双方的行棋不仅要考虑的是官子的大小,同时还要兼顾到棋型的厚薄——厚不是实空,但厚可以转化为实空,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打劫的时候。差一枚劫材的后果可能就是天地之别。

‘啪’,一枚棋子落在盘上,本田速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腰板挺起。眼中发出灼灼之光——那是信心和勇气的反应,至少他自已认为,自已此时做出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摇动折扇的手停了下来,上阳三生的后背离开了椅背。他的目光却依旧盯在棋盘上——对手在计算的时候,他的脑子也没有在闲着,尽管棋盘上空着的地方还有许多。但在他的脑中,那些收束次序早已反复演练过不只一遍。

还有十几分钟就要进入读秒,但上阳三生完全没有珍惜时间的意思,折扇再次轻摇,他的头有节奏地微微点着,目光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熟悉棋手习惯的人都知道,那是在点数目数的动作。

点目的动作停了下来,上阳三生轻叹一声,再次摇了摇头。伸手从棋笥的盖上拿起一枚提掉的对方死子,他轻轻放在棋盘的一角,“年轻人,祝贺你。”

投子认负了?

连对面的本田速人都是微微一愣——官子还有这么多,而且还有劫争没有解决,为什么这样就认输了呢?

其实这就是日本老派棋手的作风,一旦认定败局已定,哪怕是只有半目的差距也会马上认输,因为他们认为围棋一种艺术,当胜负已定后再做徒劳挣扎的行为,就象成语所讲‘画蛇添足’,在完美的艺术品上图鸦,换成是韩国棋手肯定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要说局面细微,胜负只在半目之间,就是差出五六目,半点希望没有的情况下也要坚持到收至单官也很正常。

上阳三生的判断,双方此时盘面之差为六目,日本规则,黑棋先行贴还六目半,以最佳的次序收官,自已可以赢半目,但是,对方有一个单片劫,本来由于日本规则不收单官,单片劫通常不会影响到最终的胜负,但这一局偏偏是个例外,这个单片劫里藏着半目,而劫材自已有五个,对手有六个,所以最终的结论,这盘棋自已将是半目负。

这就是棋手的风度,即是日本棋手引以为豪的棋道,同时也是在国际赛场屡屡被中韩棋手所利用的弱点,不止一次,日本棋手曾经在形势尚可的局面下认输,甚至曾经在已经胜定的时候交棋认负,每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都会引起舆论的讨论和棋手的检讨,但长年养成的传统,又哪儿是那么容易改变。

“多谢前辈的指教!”本田速人是日本新一代的年轻棋手,他的观念和老派棋手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并不觉得在这种时候投子认负是一种值得称道的风度,但对手认输,那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笑容止不住地浮现在脸上,他深深一躬,向上阳三生致谢道。

从这一刻起,新的碁圣诞生了。

虽然在日本七大冠中,碁圣战的排位只是第五位,份量并不是很重,和对手手中保持的另一个头衔‘本因坊’不可同日而语,但这是本田速人自成为职业棋手后所获得的第一个新闻棋战冠军,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有了这个开始,以后的冠军还会少吗?

“速人,祝贺你。”记录席上,井上宏野微笑着说道,旁边的东野昭男同样恭喜道。

“谢谢井上先生,谢谢东野先生。”本田束人一一向二人还礼致意。(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章 霸气宣言

对局结束,天已大黑,知道比赛双方因为夜战晚饭肯定没有吃好,井上宏野提议他做东,讲大家找家居酒屋聚上一聚,既是联络感情,同时也是为本田束人的初次夺冠庆祝,

日本棋手在比赛结束后大多喜欢喝一杯,聚一聚,赢棋的庆贺,输棋的借酒浇愁,在视围棋为艺术的老派棋手的观念中,棋的内容远比最后的胜负更加重要,棋输了,内容充实就不会觉得沮丧,上阳三生就是这样的求道派棋手,对今天的这盘棋他并不认为自已下得不好,而是对手表现得更加出色,半目输赢那是上天的意志,身为棋手,能留下一张无憾的棋谱就已经可以知足了。所以,对于井上宏野的提议上阳三生非常赞成,‘江山有待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后继乏力的日本棋坛终于出现一颗耀眼的新星,身为前辈棋手,难道不该为此而鼓掌庆贺,送上自已的祝福吗?

前辈提出为自己夺冠庆贺,本田速人怎么会拒绝,要知道他还不知道围棋为何物时,人家就已经是在叱咤棋坛的风云人物,就在几年前,对于自已,井上宏野,上阳三生还是如云端般的存在,而现在,自已竟然可以与之在七大冠的决赛舞台上手谈较技,并最终战而胜之,想想也觉得象是在梦中一般。

同受邀请而往的还有这盘棋的见证人东野昭男,虽然没有两位好友那么显赫的战绩,东野九段也是日本棋坛响当当的人物,论起在棋手中的人缘,大概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居酒屋离日本棋院并不是很远,由于棋手们常来这里聚会,以至于被许多人戏称为‘棋手之家’,店老板本身也是一位棋迷,听到这样的声音后干脆把店名给改了。于是居酒屋便成了货真价实的‘棋手之家’。

‘棋手之家’的规模不是很大,总共也只有六张餐桌,装修朴实无华,灯光是柔和的淡黄色,步入其内,便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井上先生,上阳先生,东野先生,你们可是好久没来了。”常做棋手的生意,居酒屋里的员工对棋手都非常熟悉。更不要说这几位久已成名的人物,见他们几个进来,一位笑容可掬的女服务生便热情地招呼道。

女服务生的声音马上引来店内其他客人的注意,其中一桌的客人闻声连忙站起,齐齐向几个人躬身问候,仔细一看,原来是几位后辈棋手,论年纪和本田速人相差不多,三位前辈微笑点头回应。本田速人却是不敢如此受礼,也忙着躬身回礼。

在空着的桌边坐下,见那几个年轻棋手还不安的站着,东野昭男笑着伸手示意。“坐下继续喝吧,别拘束,这里又不是棋院。”,见几位前辈已经坐下。而且东野昭男又有发话,那几个年轻人才重新坐好继续喝酒,不过明显比刚才安静了许多。

与只提供酒类为中心点的普通酒馆不同。居酒屋同时还提供比较有质量的饭菜,但饭菜的种类却也不同于真正的小吃店,主要就是烤鸡肉串,腌酱菜,炸土豆,蔬菜沙拉,大肠煲,盐水毛豆等等,在这种地方真正想吃到饱并不现实,但来这里的客人大部分也不是为了吃饱而来。

酒有啤酒,烧酒,日本酒,洋酒和鸡尾酒,几位前辈棋手对后两者没有多大兴趣,觉得那是女人才喝的饮料,男子汉大丈夫喝酒就应该喝得痛快,一口一杯才是男人的作风。

菜上了,啤酒也斟满,井上宏野将溢满白色泡沫的酒杯举起,“这一杯,让我们庆祝又一位新碁圣的诞生,并预祝他在来年的卫冕之战中获胜!”

其他两位前辈棋手也将酒杯举起伸向本田速人,本田速人连忙欠身举杯,与三位前辈一一碰杯,然后四人一饮而尽,将杯中的酒一滴不剩地全部喝光。

庆祝声引来的大家的注目,尤其是另外一桌的几位年轻棋手,他们虽然知道今天棋院是碁圣战五番决战最后一场比赛,也知道对阵的双方是上阳三生和本田速人,但看四个人进来时的样子,却看不出谁是比赛的胜者,刚才私底下小声嘀咕,就是猜测到底是挑战者成功还是卫冕者获胜,当听到井上宏野的祝词时,几个人都是面露惊讶之色,有羡慕,有妒忌——想人家和自已的年纪相差无几,甚至还要小些,但现在人家却能挑战成功,以七大冠头衔之一持有者的身份与井上宏野,上阳三生,东野昭男同桌畅饮,接受三位前辈的祝福,自已呢?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同为年轻一代棋手,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同样被庆祝声引来的还有居酒屋的主人,一位五十多岁的瘦小男人,“本田君,你真的成为‘碁圣’了?”他从柜台后问道。

“嗯。”本田速人点头应道——有前辈在场,而且其中一位还是刚刚输给自已,失去了碁圣位的上阳三生,他并不敢表现的太过张扬。

“哈哈,我就知道你行,这盘刺身算是我的礼物,祝你自此以后一帆风顺,成为日本围棋的接班人!”居酒屋老板心情大好,马上吩咐女服务生又送上一份下酒菜。

刺身在居酒屋属于高级食品,一个老大的盘子里面堆上高耸入云的萝卜丝,在雪白晶莹剔透的萝卜丝山上放上三到五片刺身,周围再装饰一片叶子,一朵花椰菜,好吃兼且好看,放在桌上是格外的惹眼。

“谢谢您,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本田束人忙站起向居酒屋老板躬身致谢。

“呵呵,说的好,我期待你的表现,等下一次得到新的头衔,我再请你吃刺身吃到饱!。”小老头儿开心地笑道。

“福田先生,您这可是厚此而薄彼呀,束人挑战成功当然应该祝贺,可是我这个卫冕失利的人您就不打算安慰一下儿吗?几十年的朋友啊,就这么无情吗?”旁边上阳三生笑着打趣道。

“呵呵,怪我,怪我,樱子,再送一盘刺身过去,安慰一下儿上阳先生受伤的心灵。”居酒屋老板笑着吩咐女服务员再上菜,有钱难买乐意,难得上阳三生刚刚输棋以后还能开这样的玩笑,单是这份心胸,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哈哈,谢啦,我一定要细细品尝您的这份心意,虽然是被我敲诈才得到的。”又一份菜送上,上阳三生笑着向居酒屋老板笑道。

对于上阳三生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行为居酒屋的老板见怪不怪,熟人不讲理,谁让两个人从上阳三生还是新锐棋手时两个人就已经认识了呢。

“对了,三星杯的分组名单已经公布,你,井上先生,还有获得外卡的坂田先生直接进入三十二强,这样一来,本届三星杯本赛至少有三位日本棋手,不知道你对前景的展望如何?”居酒屋老板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棋手之家,虽然招待的客人不只限于棋手,但棋手在客人中的比例恐怕至少也在三成以上,所以居酒屋的老板对棋界的消息非常灵通。

“呵,这个问题嘛,还真是不容易回答。”换成烧酒喝了一杯,上阳三生笑着说道——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身为代表日本棋院参赛的棋手,目标自然是冲着冠军的宝座,但这些年来日本棋手在三星杯上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不是闭上眼睛就看不到,捂着耳朵就听不见,所以话说大了会被人当成吹牛,目标定低了,又会让人觉得没有志气,太丢日本棋手的脸。

“随便说说好啦,又不是开记者会,没必要那么严肃。”居酒屋老板笑着劝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随便说两句好了。”盛情难却,上阳三生略一沉吟,重新开口,“......认真地对待每一盘棋,争取每一场的胜利是每一位职业棋士的职责和毕生的追求,不管是国内的比赛,还是世界大赛,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与其盯着最后的冠军念念不忘,不如踏踏实实地下好每一盘棋,如果每一盘棋都抱着这样的态度,冠军的距离还会远吗?井上,你说是不是呢?”他向井上宏野问道。

“呵,说的很好,完全可以代表我的意见。”井上宏野马上表示赞同——如果私下里在自已又或者对方家中闲聊,无论是自已还是上阳三生都不会说这种绝不可能有错,却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废话。

“呵,你们两位呀,都说不是新闻发布会了,怎么说话还是象对着一大堆话筒似的。拜托,说一点儿比较热血,比较振奋人心的话呢?比如,‘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三星杯的冠军于我而言如同探囊取物般的轻松。我会空手而去,却抱着奖杯而还,到那一天,你最好把你店里所有最好的食物都拿出来为我庆祝,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朋友!”模仿着上阳三生的语气,居酒屋老板说道,一番誓言下来,引得店内其他的客人都笑了起来,包括那几位年轻棋手亦也是捂嘴偷乐。(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一章 ABC

“哈哈。”看完居酒屋老板的个人模仿秀,连上阳三生也笑了起来,如果是二十年前,他或许真有可能发出如此霸气的誓言,问题是他现在早已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二十年前的他说这样的话人们会报以热烈的掌声,认为那是斗志和朝气的体现,而现在若是还讲这样的话,只怕是会被人笑话马不知脸长吧?

“呵呵,有趣,福田先生,棋院真应该请您去当新闻发言人,您的气魄和口才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我觉得,地球有可能都容纳不下您了。”井上宏野笑着打趣道——放眼当今世界棋坛,有哪位成名棋手敢说出这样的话呢?参赛就会夺冠,可能只有八年前的那个人才做得到吧?

“真的吗?呵呵,井上先生,如果您愿意向棋院推荐的话,我肯定去试一试。”居酒屋老板笑着说道。

“哈哈,还是算了吧,福田先生,您要是做了棋院的对外发言人,我们到时候去哪里喝酒聚会呢?”东野昭男笑着插言道——这位居酒屋的老板如果真的当上了日本棋院的对外发言人,日本的棋迷们倒是开心了,但棋院的理事们恐怕就要头疼了。

“呃......倒也是呀.....,好吧,为了让大家有个聚会的地方,我就放弃这个美好的愿望吧。”居酒屋老板装出惋惜的样子,遗憾地说道,好象是他做出多大的牺牲似的。

“为什么这届三星杯只有三位日本棋手呢?韩国呢?中国呢?”居酒屋的特点就是客人之间以及和店主之间的交流多,老式的居酒屋甚至只有一个柜台,老板在柜台里制做菜肴,客人隔着柜台就在那里喝酒吃菜聊天儿,双方之间的距离连一米都不到,现在的居酒屋虽然比那时的规模普遍大了一些,也引进了桌椅等就餐家具。但这种食客与店主人聊天儿逗趣的特点还是保留了下来,也因此在店里的服务员也喜欢和客人聊天儿说话,问出这个问题的就是那个叫做樱子的小姑娘。

“呵呵,这个问题,你的老板可能更乐于回答,福田先生,是不是呢?”小姑娘很可爱,对围棋世界中的一些常识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东野昭男笑着把这个皮球踢给最喜欢高谈阔论以表现自已的居酒屋老板,终究让他这样一位老资格的职业棋士解说这么简单的问题实在是有点儿大材小用。卖弄的感觉太多。

小姑娘将目光转向老板,福田老板对这样表现自已才学的机会则是再高兴不过,再说,培训雇员本就是自已这个老板的职则,换成别人他还不乐意呢。

“呵呵,三星杯本赛的参赛棋手一共有三十二名,其中十九名是通过预选赛来争夺,另外十三名则是由上届比赛的前四名,韩国推荐四名。日本推荐两名,中国推荐两名以及三星杯主办方特邀棋手一名,也就是所谓的外卡获得者所组成。韩国之所以是四名,是因为三星杯是韩国举办的世界比赛。主办方有特别照顾已方棋手的特权,若是比赛是由日本出资举办的,那么我们也可以增加我国棋手的入选名额,中。韩两国也无话可说。至于说这届三星杯至少有三位日本棋手,就是因为井上先生和上阳先生得到日本棋院的推荐可以直接进入本赛,而三星杯主办方也已宣布本届比赛的外卡发放给坂田浩二先生。现在明白了吗?”居酒屋老板讲解完对职业棋手而言是ABC的知识,然后耐心的向小姑娘问道,那眼神似乎是鼓励对方再多提几个问题,好让自已有继续发挥的机会。

“那其他十九个名额呢?在那十九个名额里,日本棋手占有几个呢?”没有辜负老板的期待,小姑娘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只不过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实际上却是复杂的要命,能够正确回答的,也许只有天照大神他老人家吧?

“呃.....”,能言善道的居酒屋老板也一时被问得愣住了,连三星杯的主办方都不可能答的出来的问题,让他一个棋迷怎么答?

“......

三星杯的预选赛分为十九小组,每个小组有一个出线名额,其中一般组十四个,元老组两个,世界组一个,女子组两个,一般组不限定条件,任何棋手可以参加,元老组规定参赛棋手年龄必须在四十岁以上,世界组参赛棋手则要求非中、日、韩国籍,至于女子组,当然必须是女子棋手了.......”

或许是因为年纪相差不大的原因,本田速人并没有笑话女服务员常识方面的无知,而是一本正经的替居酒屋老板解释道。

“......世界组的名额与日本无关,元老组今年日本棋手没有报名参加,至于女子组......中,韩两国女子棋手的整体实力太强,获得这两个出线名额的机会基本可以忽略,所以,我想你的问题可以简化为在一般组的十四个出线名额中,日本棋手可以拿到几个。”基本的常识介绍过后,本田速人总结道。

“呃......,是这样吗?那我的意思就是问,日本棋手可以拿到几个?”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将本田速人所说的内容以自已的逻辑思考一遍后认真的问道。

“......一般组的棋手大致有十七到十八名左右,其构成主要依据平均原则,也就是每一组的日,中,韩棋手数量分布大体相当,当然,由于韩国棋院是三星杯的主办方,首尔是三星杯预选赛铁打不动的主办地,本土作战,韩国棋手的数量占有绝对优势,每一组都能达到半数以上。小组赛采取的是单淘汰,也就是只要输一盘棋,棋手就会失去继续比赛的资格。比赛非常激烈,不到最后时候,很难说清日,中,韩三国棋手各自能得到多少出线名额,所以你这个问题现在应该没有人能回答。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至少其中一个名额会被日本棋手得到。”本田速人极其认真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二章 不服气

“为什么?”叫做樱子的女服务生瞪着大大的眼睛不解地问道——不是说现在没有人能回答,怎么对方又说其中一个名额肯定会得到?要知道本田速人讲的不是‘肯定会得到其中一个’而是‘至少其中一个会被日本棋手得到’,虽然只是语句次序的颠倒,所表达的意思却是大大的不同。

“因为,这届三星杯的预选赛,我有参加。”本田速人一字一顿地答道,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执着而坚定,自信中透出狂热,和方才跟在几位前辈身后进入居酒屋时恭谦的样子完全不同。

“呃......什么.....什么意思?”小女生迷糊了——这之间存在必然的逻辑关系吗?

她听不懂,并不等于居酒屋内其他的人听不懂。

“哈哈,好,好,年轻人,有志气。我提议,为本田这句话咱们干一杯!”井上宏野击掌而笑,举起酒杯提议道。

酒杯在空中杯在一起,几个人一饮而尽。

“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看到几个人的反应,女服务生更加的糊涂,转而向老板求教道。

“唉,这你都听不明白,本田君的意思,因为他有参加预选赛一般组的比赛,所以那一组的出线者肯定是他,这样一来,不就是‘至少其中一个会被日本棋手得到’吗。”居酒屋老板解释道。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呀?......,老板,他为什么这么有自信呢?不是说参加三星杯预选赛的多是日,中,韩三国的围棋精英,其中不乏各国第一流的职业棋手,他自已也说小组赛是单淘汰,输一盘棋就会出局。比赛非常的激烈,他怎么确定自已肯定会得到出线权呢?”小女生总算是听明白了,但心中又冒出了另外一个疑问,后边的话她是在向老板请教,声音虽低,但居酒屋的面积不大,这些问话还是能被大部分人听到了。

窃窃私语声顿时响起,不只对围棋并不是非常了解的普通客人,连另外的那桌年轻棋手也在小声讨论,目光悄悄的瞄向另一桌的本田速人。

“呵呵。因为他是本田速人,所以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居酒屋老板骄傲地笑道,似乎在讲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他很厉害吗?”吃惊的望向本田速人,女服务生掩口问道——在她眼中,本田速人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口气,而其他人似乎也觉得他的话并不过分呢?

“樱子,客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很失礼,知道吗?快向本田君道歉。”居酒屋的老板脸板了起来——与客人说说笑笑。调侃打趣是一回事儿,质疑客人的能力则是另外一回事儿,更何况这位客人并非一般,是刚刚获得了碁圣位。而且被视为日本棋界的接班人,与韩国的朴志炫,中国的孔方争夺未来棋坛霸主这位的超级新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去问这样一个人厉不厉害,岂不是很让人难堪的事情吗?虽然是刚招来工作不久的新人,但好歹自已这里是被称为‘棋手之家’的地方。事情传开,百分百会成为笑话,让自已这个自称为超级棋迷的老板脸往哪儿放呢?

“啊.....,对不起,本田先生,请您原谅我的无知!”虽然还搞不清楚自已错在哪里,但老板的话却是比什么都重要,女服务生赶忙向本田速人鞠躬,连声道歉。

“呃......没什么,你也是无心的。”本来有一些不快,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如此诚惶诚恐的向自已说着对不起,本田速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闯了祸,女服务生不敢再乱说话,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边自我反省去了,出了这个插曲,室内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闷,对于这样的气氛,居酒屋的老板觉得自已有调整的责任。

“本田君,话说回来,三星杯预选赛的分组名单昨天在《朝日新闻》上已经公布了,我昨天还特意研究了你所在那一组的选手组成,你要面对的强手还真的不少呢。”居酒屋老板将话题的方向稍微改变。

“是吗?真的很抱歉,我这几天因为忙着准备和上阳老师的比赛,并没有留意这方面的消息,能告诉我都有哪些人吗?”本田速人问道。

.......

这个问题让屋内的不少人都是心中一叹——连自已将要面对的对手是谁都不清楚就发出必能得到出线权的誓言,这样的表现到底应该称之为自信还是狂妄呢?

不过看本田速人的表情却是非常的认真,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样子,想想他说的也对,成为职业棋手后第一次向七大冠之一的碁圣战冲击,而对手又是久负盛名的顶尖棋手上阳三生九段,赛前一天有时间去关心比赛以外的事情才不正常吧?

“呃......,稍等......,樱子,你去后边把昨天买的报纸拿来。”居酒屋的老板也是一愣,没料到本田速人居然不知道三星杯预选赛自已分组的情况,他连忙吩咐女服务生去取资料。

女服务生很快把报纸取来,居酒屋老板翻了几翻,找到了自已所需要的那个版面。

“噢,你这一组有韩国牛犊帮的朴泰衡,院生第一的李元豪,还有中国棋手陈启楷,报纸上的分析,你所在的D组是一般组十四个小组中整体实力最强的一组,被公认为是死亡之组。”读着报纸上所刊登的信息和评论分析,居酒屋的老板说道。

“唔.......,有朴泰衡呀,的确是一位非常有实力的年轻人,在去年的LG杯赛中打入十六强,表现非常的抢眼,是一位绝不能轻视的棋手。”听完居酒屋老板所说的资料,井上宏野讲道。

“朴泰衡固然厉害,陈启楷也同样不容小觑,他现在在中国职业棋手积分排行榜上名列第七,曾在围甲联赛坐阵一台取得十三连胜的壮举,实力与孔方不相上下,虽然在世界比赛上现在还没有特别出色的表现,不过以他的实力绝对是本田在小组中最强的竞争对手。”上阳三生补充道。

“李元豪也一样是需要警惕的人,韩国棋院院生实力之强是棋界的共识,A组排名前几位的院生与职业一流选手对弈在场面上也不落下风,参加比赛,经常会有出人预料的表现,李元豪能在院生中排名第一,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东野昭男也分析道。

静静地听着三位前辈的分析和提醒,本田速人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也没说,他很清楚,三位前辈所讲绝非夸大其辞,无论是朴泰衡还是陈启楷都是有实力和自已一争高下的优秀棋手,而那个院生中排名第一的李元豪也是一个难以确定的变数,在世界大界上韩国院生爆冷战胜一流乃至超一流棋手的事情发生已不是一次了。

“本田君,表情怎么这么严肃?你该不会知道同组的对手是谁就失去了信心吧?”发现本田速人的表情严峻,居酒屋老板装出吃惊的样子问道。

“当然不是。谢谢您的关心,无论对手是谁,我都有足够的实力将之击败,扫除一切障碍,在小组赛中,唯一能够阻止我前进脚步的只有我自已!”本田速人答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样去做,做为新秀棋手,他只在前年参加过一次三星杯的比赛,但在那次的比赛中第一轮就被涮下,而对手则是一位韩国棋院的院生,对那盘棋的失利,他视为自成为职业棋手后人生最大的耻辱,而也正是那盘刻骨铭心的败局使得他对胜负的观念有了极大的改变,从那以后,他的棋变得锐利而激进,风格上更接近于韩国棋手的暴力,所以才在沉闷已久的日本棋坛独树一帜,棋力突飞猛进,在短短的不到两年时间内,从普通的二流棋手一跃而入一流棋士的行列,这在棋手成长速度缓慢的日本棋坛堪称为一个奇迹。所以,此次再一次进军三星杯,他是抱着洗雪前耻,志在必得的心态,虽然单以实力的角度,自已比起朴泰衡或者陈启楷都谈不上优势,即使对上李元豪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他相信,自已的斗志可以弥补这一切!

“哈哈,说的好,我就喜欢年轻人这种有斗志的样子,什么朴泰衡,什么李元豪,什么陈启楷,在我们的新碁圣面前就是个战斗力五的渣!”本田速人的回答很对居酒屋老板的胃口,他挑起右手的大拇指大声地称赞道。

“说的好听,事情哪儿有那么简单。”听到这样的对答,旁边那桌的年轻棋手们显然有点儿不服气,虽然他们的实力和战绩都还无法和本田速人相比,但身为职业棋手,他们很清楚在国际比赛中日本选手低靡的现状。他们承认,本田速人激进而偏重搏杀的风格在日本棋界很新颖,而且也很有杀伤力,但到了崇尚暴力围棋的韩国棋手面前,这样的棋风还能发挥几成威力?(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三章 漏算的人

“呵,年轻人,在聊什么呢?”东野昭男的位置比较靠近另外一桌的年轻人,听到几个人嘀咕,他转过头来笑着问道。

“呃......,没什么,我们没聊什么。”几个年轻人吓了一跳,连忙矢口否认——本田速人被许多人视为日本围棋未来的希望,也是很多棋坛前辈眼中的宠儿,今天能和井上宏野,上阳三生以及东野昭男三人同桌吃饭便是这种情况的具体体现,如果实话实说被那三位前辈知道几个人是在给本田速人泼冷水,还不得被骂死!

“没聊?......真的吗?呵呵,不要那么拘谨,有什么尽管说嘛,好象你们刚才也是在讨论三星杯的事情,说来听听吧。”东野昭男笑着说道。

几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前辈棋手都这么说了,自已若是不说点儿什么似乎显得太不礼貌,但刚才所讲的话真的可以说出来吗?

“嗯......,我们就是说,老板所说的D组中需要特别留意的人中少讲了一位。”其中一位脑筋转的比较快的年轻棋手灵机一动,开口答道。

“呃.....,还差哪位?”居酒屋老板连忙问道——他对棋界的事儿固然非常关心,但充其量还是一位超级棋迷,超级棋迷和职业棋手终究存在着差别,立场不同,视野自然也不会一样,事实上,那份分组名单中D组的十八名成员中除了日本棋手以及中韩两国比较有名气的几位外,其中至少三分之二的人他连名字也没听过,许多资料和信息都是由报纸而来,与真正职业棋手的见解还是有差异的。

其他桌上的客人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本田速人因为备战碁圣战而没看过相关报导,另外三位前辈要么是没参加三星杯,要么是可以直接进入三十二强,所以对三百多人的分组名单不感兴趣,总之。他们几个对D组情况的了解仅限于居酒屋老板所念的那几个名字,当然,就预选赛而言,一个小组里有这么多位强手已经够瞧的了,难道此外还有与这几个人实力相当的强手吗?

“嗯......王仲明。”那个年轻棋手答道。

“王仲明?......”居酒屋老板连忙低下头在分组名单中寻找,十八个名字里找到一个人并不费劲,仅仅三四秒钟,他就惊讶的重新抬起头来,“呃......,年轻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不是一位业余棋手吗?而且还是中国籍的,肯定也不会是院生了。”他向那个年轻人问道——每位棋手名字的后面都标注的国藉和段位,如果不是职业棋手就标上‘业余’二字,所以只要扫一眼就可以了解这名棋手的大概情况。

“呃.....,是业余棋手吗?怎么个情况?”听到居酒屋老板的讲说,本田速人心中略过一丝不快——参加三星杯预选赛的职业棋手占总数的一半以上,分组后的组内情况也大体是这样,换言之,D组十八位棋手中有九到十位是职业棋手很正常。除去自已,朴泰衡,陈启楷以外,至少还会有六位职业棋手。名气虽未必大,但职业棋手的实力和名气不一定就成正比,其中具备黑马潜力的人也不一定,但是。一位业余棋手.....这也太小瞧自已了吧?

“呵呵,年轻人,这个王仲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需要象朴泰衡,陈启楷,李元豪那样给予同样的重视?”井上宏野对这个问题却是很感兴趣,虽说年轻人说话有时难免夸张,但看这位年轻棋手的表情似乎不象是在信口胡说,那么理由呢?

“呃......王仲明并不是普通的业余棋手,在中国棋坛他有一个绰号,叫做‘职业克星’,有人统计,从今年五月份到八月份,他总共有七次战胜职业棋手的经历,其中包括吴灿宇两次,谭浩强一次,魏国清一次,溥家齐一次,有这样的成绩,说明他的实力至少与这几个人是一个等级,而吴灿宇与朴泰衡同为牛犊三人帮的成员,两个人的实力旗鼓相当,所以把他视为与朴泰衡同样危险的对手是合理的。”那位年轻棋手答道。

“啊?还有这种事儿?五月份到八月份,仅仅四个月,一位业余棋手怎么有那么多次与职业棋手对弈的机会?”居酒店老板首先就表示怀疑——他是超级棋迷,但这并不等于他对其他国家业余棋坛的事情感兴趣,以他的常识,无论是中、日、韩三国,对职业棋手和业余棋手同时开放的比赛都不多,四个月内和职业棋手对弈超过七次而且还赢了,那几乎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些资料都是我们在中国的围棋论坛上看到的,关于吴灿宇的两盘棋怎么回事儿我们不清楚,不过他和魏国清,溥家齐的那两盘棋网站上写的很清楚,大概意思是因为要参加三星杯的预计赛,王仲明到中国棋院随国青队训练,而国青队的两位主力对他参加国青队的训练不满,因而向其提出挑战,如果输了就要退出国青队。王仲明接受挑战并先后与二人对局,结果两人双双败北,一个被罚去国少队当助理教练,陪小孩子下棋,一个被罚在棋院大楼门口顶棋盘,而那张被罚顶棋盘的照片就在帖子里,不可能是假的,是不是?”那位年轻棋手答道,同时向几位同桌的伙伴问道。

“是,我亲眼所见,肯定是真的”

“后面的跟帖中有人表明自已是中国棋院的职员,证明事情是真的,而且除了与这两位国青队主力的对局外,他还有和别的国青队队员对局,条件是输棋就让魏国清从国少队归队,但直到那个人跟帖时,魏国清还在国少队当孩子王,所以,王仲明和职业棋手的对局应该更多,而且赢了的也绝不只有七局。”

......

其他几位年轻棋手纷纷补充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四章 志向

“真有这种事儿?”听几位年轻棋手说的热闹,一个比一个爆的料更劲爆,不由得人们不信,居酒屋老板瞪大了眼睛连声追问。

“当然是真的了,您这有没有电脑,我可以马上上网查给您看。”一位年轻棋手马上问道。

“呃.....,没有.....”居酒屋老板懊恼道——五十多岁的人了,对科技网络什么的没兴趣,早知会有这样的事儿,他就弄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后边备着了。

“年轻人,我这有。”居酒屋的客人从事什么行业都有,公司白领也不在少数,其中一位主动将自已的笔记本递给了那位年轻棋手。

“谢谢。”道了声谢,那位年轻棋手接过电脑开机上网,没用几分钟便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得知找到了消息的确切出处,居酒屋老板特意从料理台后跑出来查看,一看之下却是傻了眼——页面上全是中国字,虽说日文和汉字渊源很深,不少的日本字就是汉字的偏旁部首,但即使是同样的字符,表示的含义也可能大有不同,故此,屏幕上的字他虽然不至于一个都认不出来,但看在眼中却和天书没什么两样。

“上面写的什么意思?谁给翻译一下儿呀。”他向旁边的人求助道。

笔记本的主人毛遂自荐,却原来他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职员,专门与中国做农产品进出口生意,中文水平很高,随看随译,讲说的比年轻棋手们可是详细得多了。

没有人再怀疑消息的可靠性了,文字可能造假,可以夸张,但照片却不会,所谓无图片。没真相,文章的那几张配图的说明力比什么都强。

“可以给我看看吗?”井上宏野对此也有了兴趣,向那位公司职员说道。

如此有名望的棋手向自已提出请求,那位公司职员怎么会拒绝呢,他忙把笔记本送到这边的桌上。

虽然没有那位职员那样高的水准,井上宏野对中文却也不是一窍不通,加上先前又听别人翻译过一次,此刻对照原文倒也大致能够读通。

“唔.....看来是真的了......如此说来,这位王仲明还真是一位笼罩在迷雾中的神秘人物呀。”看罢文章,井上宏野感慨叹道——曾已何时。日本的业余棋手也是如此的风光,菊池康郎,平田博泽,村上文祥,原田实,名为业余棋手,实际却都着职业棋手的实力,随日本代表团到中国访问比赛,与当时代表着中国围棋最高水平的陈祖德。吴淞生等人也能斗得旗鼓相当,不落下风,可现而今呢?不要说业余棋手,就连职业棋士在中。韩两国棋手的联手打压下在世界比赛中都难以抬起头来,抚今追昔,怎不让人感慨万千呢?如果日本业余棋界如今也有如此实力强大的人物,那些以棋为生的职业棋手们还会如此安心现况。不努力去追求棋道吗?

“能赢这么多职业棋手,这个人的实力的确强大,不过。听刚才的讲法,似乎所有的对局都是非正式比赛,和吴灿宇的那两盘棋更应该算是私下里的个人交流,是不是这样呢?”上阳三生问道。

“嗯,是这样。”井上宏野答道。

“......,不是在正式比赛中的对局,成色应该要算低一些吧。”东野昭男发表着自已的看法,在他看来,既然不是在正式比赛中的结束,那些职业棋手是否全力以赴,拿出真正的本领就要画一个问号,不过他也知道,职业棋手对胜负的追求是一种本能,就算不是百分百的投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那么容易被打败的,所以他也相信这位叫做王仲明的业余棋手实力肯定很强,只是他对实力的强度有所怀疑。

“这一点我倒是有不同看法,和吴灿宇的那两盘棋不好说,不过魏国清和溥家齐两个对王仲明可是主动提出的挑战,而且还是以退出国青队为条件的挑战,关系到棋手个人的荣誉,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相信这两位棋手在对弈时还会有所保留,更何况两盘棋中间只隔了两天,就算魏国清的输棋存在轻敌,怠慢之类的理由,接下来的溥家齐还会犯那样的错误就实在是难以理解了。所以,我的想法还是倾向于这是其本人真正实力的体现,如果在三星杯预选赛中碰到这个人,本田君,你还是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要放松半点精神。”上阳三生则是另一种观点,他向本田束人提醒道。

“是,谢谢您的提醒,我会谨记在心,猛狮搏兔,必尽全力,就算不知道他有这样的经历,我也会像对待每一位对手那样对待他。”本田速人严肃地点头答道。

“好,说的好,身为职业棋士面对比赛时就应该是这样的态度,无论是朴泰衡,李元豪,陈启楷,还是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王仲明都是实力很强,很难对付的对手,但我相信,只要你能端正自已的心态,认真的面对每一盘棋,将自已的实力充分发挥,那么小组赛中没有人能挡住你前进的脚步。希望三星杯本赛开赛时,我,上阳先生,坂田先生还有你可以一起坐同一班的飞机前往首尔。”井上宏野笑着向本田速人鼓励道。

“谢谢您对我的期待,为了不让您还有上阳先生失望,我会拼尽全力,一定要打败所有的对手,拿到进入本赛的入场券。”本田速人信心实足地答道——不论对手有多么强大,只要自已能够充分发挥出自已的实力,就一定可以战而胜之,日本的年轻棋手绝不逊色于中,韩棋手,如果世人有日本棋手‘弱’的感觉,那也是从前,当自已再一次踏上征战世界的征途,这种观念就将被改写,中国的聂卫平,韩国的曹熏铉,都是曾凭一已之力改变世界围棋版图,写进围棋史书的人物,自已要做的,就是象那两个人一样,成为创造历史,改变历史的人!日本围棋的接班人?这样的称号格局实在是太小了,他想要的,是以后棋界提到自已的时候,所用的词是‘日本围棋的救世主’!

“呵呵,好,我就喜欢年轻人这样有干劲儿的样子,来,就为一起去首尔日子的到来,干杯!”上阳三生举杯提议道。

“干杯!”同桌三人一起应和,店内气氛重又变得热闹起来。

好有干劲呀!看着这一幕,居酒屋老板心中是大大的感动——有这样有志气有才华的年轻棋手,日本围棋的复兴指日可待了!

一起去吗?......呵,谈何容易!

另一桌上的四位年轻棋手却是另外的想法——口号喊的响就会有好成绩吗?那是三星杯赛,不是《灌篮高手》,热血有用吗?激情有用吗?象樱木花道那样动不动就喊着自已是‘天才’,要打倒‘对手’,得到的还不是流川枫的那句‘大笨蛋’的三字评语吗?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说出来了,没有人喜欢听泄气的话,况且以他们和本田速人的名气相比,只会被人认为是‘嫉妒’吧?

权灿熙围棋道场,由权灿熙七段创办的围棋道场,位于首尔市江南区盘浦路一百四十三号,与许壮会道场和金原道场并称为韩国三大围棋道场,曾经培养出,朴胜熙,李光朴,赵元武等世界冠军棋手,创办后的第十年便突破职业棋手总段位数一百的大关,其后六年又突破了总段位数二百,而到现在,经权灿熙道场培养的职业棋手段位总数已经超过四百段,离著名的日本木谷道场的五百段的纪录已然相差无已。

虽然名气很大,但道场的规模却不是很大,一间是权灿熙的办公室兼休息室,一间院生室,一间是做围棋普及的教室,还有一间大概四五十平米的训练室,比起京城四大棋社那样的棋社自然是远远不级,但在寸土寸金的首尔江南区,这样的规模已经是相当可观了。

权灿熙,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虽然满头白发却是精神矍铄,身体健康,若是戴上帽子只看背影,很多人会以为那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为人随和,脸上总挂着亲切的笑容,单看外表,很难有人相信这是一位培养了四位世界冠军,六十余位职业棋手的棋界名师。

此时,权灿熙正在他的办公室内判阅着学生们交上来的死活题——这应该算是最轻松的工作了,因为院生交上来的答案只有对和不对两种,和正确答案一致就过,不一致就发回去重做,老师是不会给任何提示和解说的,这不是普及推广围棋的作法,因为他所要培养的是精英,是想要成为职业棋手,成为世界冠军的棋坛精英,不能靠自已的能力解开问题,就没资格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咕咕”,屋里忽然有奇怪的声音响起,权灿熙伸手摸了摸肚子,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扭头看摆在桌上电话的显示屏,上边显示的数字是十八点四十二分。

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怪不得肚子会抗议呢。(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五章 院生第一位

把判阅的试卷整理一下儿收好,权灿熙换了件外套打算去吃晚饭——五楼有一家越南饭馆,味着不错,价格也不高,是他一日三餐常去的地方。

出了办公室,此时大部分人都出去吃饭,道场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只有看门儿女服务生在玩儿手机。

“权老师,您吃饭去呀?”见权灿熙要出门的样子,小姑娘忙放下手机站起来问道。

“呵,是呀。你呢?吃过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带一份回来?”权灿熙笑着问道。

“谢谢权老师,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小姑娘忙摆手谢道。

“呵,一个人看门儿,怕不怕呀?”权灿熙关心的问道——这个小姑娘来道场工作还不到一个星期,人很老实,权灿熙很满意。

“不怕,院生室里还有人呢。”小姑娘答道。

“还有人?谁呀?这个点不是都去吃饭了吗?”权灿熙奇怪问道。

“噢,是李元豪。”小姑娘答道——虽然来道场工作时间不长,但对于道场里这位最有名的学员怎么会不知道?

“李元豪?真是的,不是让他学习也要注意身体,总不按时吃饭,时间久了胃出了问题怎么办?!”知道是李元豪,权灿熙嘀咕着向院生室那边走去。

院生室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边只有一个埋头于棋盘上的身影,身体单薄,象是个营养不良的孩子,实际上这个人的年纪也的确不是很大,十六岁而已。

如果让权灿熙给这位学员做评价的话,那他的回答大概是——论才气,李元豪在同年龄段棋手中或许排不进前三,但比起用功的程度。他若是第二的话,那么没有人敢说自已是第一!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这个‘天才’横行的年代,十三四岁入段只是寻常,十六岁还是院生,才能上的确算不上多高,但正所谓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天赋上比不过那些早熟的‘天才’,李元豪选择的是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加倍的用功,别人每天训练十个小时,他就训练十二个小时,除了吃饭,睡觉,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在围棋上,正因为这样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刻苦努力,才能并不能算特别出众的他终成为院生A组的第一名,假如他能维持这样的状态到十月份。那么就可以实现心愿,拿到职业证书,成为职业棋手了。

推开门,权灿熙走了进去。“元豪,怎么又不吃饭?”他略带责备地问道。

“呃.....,老师。”正在聚精会神的摆棋的李元豪被吓了一跳,一抬头见是权灿熙忙不好意思的叫道——因为不吃晚饭挨权灿熙说的事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已也知道这样的习惯对身体不好,只是一摆上棋就不自觉的忘了时间,怎么改也改不了。

“是不是又想吃个泡面就把晚饭打发了?早就跟你说你现在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泡面那种东西没有营养,偶尔吃不上正餐充饥倒没什么,总吃泡面怎么可以!把棋谱放下,陪我吃饭去。”板下脸来,权灿熙吩咐道——作为名师,不仅要有随和的一面,同时还要有严厉的一面,名师和严师本就有相通之处,严师未必会是名师,但名师必定会是严师。

“是。”老师发了话,李元豪不敢不听,忙把棋谱放下,拿着放在一边的外套跟着权灿熙离开了道场。

坐电梯来到五楼的餐厅,此时已过了晚饭的高峰时段,店里的客人虽然还有很多,却已有几个空位,两个人找了个店员刚刚收拾好的餐桌旁坐下,桌上有点餐专用的菜单,权灿熙抽出一张递给对面的李元豪,“随便点吧,这顿我请你。”

“呃......,这怎么好意思呢,老师,还是我付钱吧。”李元豪诚惶诚恐道。

“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和长辈一起吃饭,哪儿有让晚辈掏钱的道理。快点吧,我肚子饿的都快不行了。”权灿熙笑着催道。

李元豪心中感激——他的家境不是很好,以泡面代替晚饭一方面是为了节约时间用在棋上,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给家里减少负担,一顿饭虽然算了不什么,但从中却可以看到权老师的一片热心。

简单的点完餐,上菜还需要等一会儿,权灿熙点了支烟,“刚才是在打谱吗?打的谁的棋谱?”教学多年,权灿熙经验之丰富全韩国找不到第二个人,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李元豪在做什么。

“是本田速人的棋谱。”李元豪答道。

“本田速人呀.....,呵呵,你现在已经开始在为三星杯预选赛做准备啦?”权灿熙笑道——韩国棋手和日本棋手的风格截然相反,一个重视实战搏杀,一个重视理论平衡,虽然棋风本身谈不上好坏,达到最高水准可以做到互为克制,但在没达到那种境界前,侧重实战的韩国流明显要比日本棋手追求的大局致胜要有效的多,所以韩国的年轻棋手研究当代棋手对局时多是以中韩两国棋手的对局为主,少有专门研究日本棋手棋谱的,李元豪这样做,显然是为不久后就要开始的三星杯做准备。

“是的,D组中以本田速人,朴泰衡,陈启楷三人的实力最强,朴泰衡和陈启楷的棋谱我打过很多,虽然不能说非常了解,对他们的风格也算是比较熟悉,对本田速人的棋我却是了解不多,听别人说,他的棋在日本棋手中属于另类,所以想抓紧时间仔细研究一下儿,做到知已知彼,免得万一在比赛中碰到他会选择错误的战略。”李元豪答道。

“嗯,说的对。本田速人在刚刚结束的碁圣战中以三比二的比分击败上阳三生九段挑战成功,最近的状态可谓极佳,实力之强,在你所在的小组中可说是数一数二,你若想小组出现,他这一关恐怕是必不可少,早点研究,早做准备是应该的。怎么样,研究的结果如何?对本田速人的棋有什么感想?”点了点头,权灿熙赞许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六章 院生的优势

“本田速人的棋呀,的确和其他日本棋手的棋感觉很不一样。”提到棋艺方面的事,李元豪的拘谨全没了,眼睛放亮,话语也流畅了起来。

“......日本棋手普遍的特点是基本功扎实,棋形正,大局观出色,在序盘阶段对大场的理解有独到之处,重棋理,行棋强调厚实,追求后发制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因此有回避复杂战斗的倾向。但本田速人的棋除了有大多数日本棋手的优点外还吸收了中,韩两国棋手的特点,重力不重形,不满足于一般的分寸,敢于在复杂不明的情况下出手反击,不惧乱战,关键时候不怕刺刀见红的肉搏战,而且计算准确,少有大的失误。更重要的是,他的斗志极为顽强,在我所打的今年以来他下的五十多盘棋中,有七盘是半目胜负的官子战,而这七盘棋中他的赢棋有五局,这一方面说明他的官子功夫极好,另一方面也说明他的心理素质极佳,对胜负的追求极为执着,总之,他是一位技术全面,才华出众,非常难缠的棋手。”李元豪讲说道。

“嗯,说的对,本田速人少年时代就有天才之称,师从著名九段松下宇太郎门下,七岁学弈,来年就能与其师让六子对抗,十四岁入段,十五至十七岁连续三次夺得新人王战,那时他还是典型的日本本格派风格,但自前年参加三星杯首轮即被逃汰后他的棋风便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激烈而又直接起来。在D组里,平心而论,他的总体实力的确在你之上,如果说有什么弱点,大概就是参加国际比赛的经验比较少,与日本以外的棋手交流很少,不过。这同样也是你的问题,所以要想取胜,你必须发挥你的长处,此外别无他法。”点了点头,权灿熙叮嘱道。

“是,我记住了。”对于老师的提醒,李元豪一一牢记在胸。

“......当然,虽说朴泰衡,陈启楷两个人的棋你已经很熟悉,但也绝不能有半点儿放松。他们俩个人的实力同样在你之上,和他们的比赛,其难度绝不会在与本田速人之战以下,从某种角度讲,陈启楷在三个人中虽然实力未必是最强,但却是你最难对付的人,因为这个人的技术全面,国际比赛经验丰富,常常参加中韩双边赛事。对韩国棋手的风格非常了解。”权灿熙继续讲说道。

“......,老师,您说的对,与他们三个人相比,我的实力的确处在下风。”李元豪点头道。他知道老师现在所讲的都是肺腑之言,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此时讲说对手的强大不是打击自已的士气。而是让自已头脑冷静,明白通向成功之路的艰难。

“呵呵,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他们有他们的长处和优点,你也有你的优势。”浇完冷水后,权灿熙也得给学生鼓鼓气了。

“......”李元豪认真地听着,等着老师的下文。

“......,你的优势,就是你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新人,你能够了解你的对手,而你的对手们即使想要了解你也没有办法,他们三个人的棋谱只要登录韩国棋院网站的资料库就可以轻松查到,而你的呢?除非他们有办法潜入道场,又或者跑到你家里翻出你的记录本,你对他们可以做到知已知彼,而他们对你只能做到知已而不知彼,从这个角度上,你已经获得占据了优势。”权灿熙分析道。

“嗯......”李元豪连连点头——的确,在道场,院生之间的比赛记谱都是内部资料,除了道场收录外就只有靠棋手自已整理记录,道场以外的人根本无从知晓,同为韩国棋手的朴泰衡或许还可以通过人际关系找到一些他的对局资料,而本田速人和陈启楷,肯定是不可能有这样渠道和关系了。

“知道为什么韩国院生在世界大赛上总能屡屡创造奇迹吗?”权灿熙又问。

“为什么?”李元豪问道。

“三个原因,第一,实力,这是所有奇迹的基础,世界大赛不是选秀,没有实力的人是没有可能,也没有资格加入这样的游戏。与中,日两国相比,韩国围棋的入段规则要严酷的多,在成为正式的职业棋手之前,院生们在经历长期而惨烈的修练竞争过程,也正因为如此,韩国棋院的院生才会有着极强的实力,即使是很有才能的棋手,也未必能够跨过‘地狱之门’,成为职业棋手,而凡能挺过这一关的,无不是实力坚强,性格坚忍之人,象被誉为‘史上最强初段’的韩尚勋,便是在先后十五次冲击定段赛,在快满十九岁时才入段成功。他亲口讲过,研究生一组的前五名实力都不比他差,而韩国棋界的共识,韩国研究生一组的棋手,全部具备职业五段以上的实力,换言之,在人们耳熟能详的那些职业高手群背后,韩国至少还有过百名已经具备同等水平、而且潜力难以估量的‘后备军团’。你现在是院生一组的第一名,也就是说你现在完全具备与职业高段棋手一争高下的实力,即使面对本田速人,朴泰衡,陈启楷那样的高手,也完全没有自卑的必要。

“......第二,就是刚才所说的信息不对称,他们在明,而你在暗,你可以倾尽一切办法去研究你的对手,而他们却没有办法来研究你。你可以针对他们的优点和弱点在赛前就制订相应的计划和对策,而他们碰上你时则只能随机应变,他们碰上你,打的是一场遭遇战,而你对他们,打的却是一场伏击战,谁占优势,谁处劣势,不言自明。”

“......第三,棋手的心理状态,你虽然是院生第一组的第一名,但相比于那三位棋手,你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你以他们的比赛,心气上便有很大的不同,你的身份注定面对他们时是处于挑战者的位置,成功了固然最后,即使失败了,也只是失去了一个机会,而他们呢?坐在你面前的时候就必然要背上一个包袱——赢了,很正常;输了,很丢面子。对于比赛经验极其丰富的棋手,或许这样的压力算不了什么,但别忘了,他们中年纪最大的只有二十二岁,最小的只有十八岁,要说他们能够做到心如止水,宠辱不惊的超然境界,我反正是不信。”

“嗯......,除此以外,还有一点不知可不可以算做是一个原因——大多数棋手一般都会有一个爆发期,有人早,有人晚,比如坂田浩二,就是典型的大器晚成的棋手,三十岁前还是一位默默无闻的普通九段,三十岁后棋力突然大涨,在日本棋坛取得二十四连胜的壮举,王座、十段、天元,三项比赛挑战成功,自此成为超一流棋手,七年后再一次爆发,成为名人、本因坊头衔的同时保持者。另外还有刚才说过的‘史上最强初段’韩尚勋,成为职业棋手后的第一年便取得了二十四胜七负的骇人战绩,其中最值得夸耀的是首次参加头衔赛便一举杀入韩国王位战挑战者决定战,可惜的是挑战未能成功。此外,那一年在世界棋战的表现也是非常抢眼,在LG杯先后战胜日本的柳时熏,中国的古力,让三国棋界为之震惊,同年的三星杯赛中,再次战胜马晓春及李昌镐两位中韩棋坛的王者人物,风头之盛,一时无两,回顾世界围棋历史,那个期间的韩尚勋也只有王鹏飞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惜乎这段风光仅仅维持了不到两年,十几年积累下的锐气便消耗殆尽,成为普通棋手中的一员,再也没有可以称道的亮点可言......”说到这里,权灿熙轻声叹道,似乎是在为那位当初被视为接下李昌镐的棋帜,成为韩国围棋领头者的年轻人过早的陨落而感慨。

“.......老师......”感受到权灿熙情绪的变化,李元豪轻声叫道,他能明白对方为什么感伤,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只能在心里对自已说——我,绝不会是昙花一现的过客!

“呃......呵呵,说到哪里了?......对了,日本棋手通常成长的速度较慢,往往在二十岁以后才渐渐变得成熟,大部分二十四五岁后才开始出成绩,相应的,进入成熟期后,他们的状态能保持很久,象获得今年三星杯外卡的板田浩二九段,六十二岁高龄还能奋战在五番棋的舞台上,类似本田速人这样,十九岁就能夺得碁圣战的头衔,的确算得上是早熟的另类了。”被李元豪的叫声惊醒,权灿熙笑了笑,接着讲说下去。

“......,相比于日本,韩国棋手普通早熟,奋战在棋战一线的大部分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实力高超,与一流强手对阵常常也不落下风,但大多也象韩尚勋那样只是偶露峥嵘,向上冲的劲头儿保持不过两三年便没了影子,扮演别人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足够,自已却没有冲顶冠军的可能,所以这么多年下来,真正能让人信任的还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元豪,你会不会成为韩尚勋那样的棋手,现在来说还言之太早,但我相信,在做院生的这段时间,你肯定是积累了相当多的‘势’,这一届的三星杯对你而言是以‘院生’身份参加的最后一次世界大赛,我有预感,你的这股‘势’很可能就在这次比赛中爆发。”(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七章 服务周道

“......,老师,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把在三星杯上的每一盘棋都以最后一盘棋的心态来对待,每一盘棋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都全力以赴,拼搏到底。狭路相逢通者胜,虽然我的实力与对手相比并无优势可言,但是我的斗志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个人。”李元豪的热血被权灿熙说得也点燃起来,他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大声宣言道。

“呵呵,好,说的好,就应该是这样的心态,中国有一句俗语,‘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只要立足于‘拼’的心态,棋盘上,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另外还有一句话,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古今中外,多少名家高手,巨匠大师就象你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他们能够做到的事儿,你也能够做到。想当年中国的王鹏飞,论段位不过初段,论年龄才有十三,论学棋时间,从五岁算起也只有八年,谁能想到他第一次登上世界大赛的舞台就战胜包括桥本龙骑,李光朴,加藤秀吉,赵元武等一流强手,与坂田浩二进行三番棋决战,在先负一局的情况下连扳两盘,反以二比一的比分获胜。相比于他,你的年纪还要大三岁,学棋的时间也多上两年,至于学习的环境和资源,更是强了许多,至少他那个年代网络还没有普及,查个资料搞不好都在资料室翻上几个小时。所以,没理想他能做到的事儿你做不到。自古英雄出少年,十六岁,是该出成绩的时候了!”权灿熙笑着激励道。

“是的,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定要成为能够用自已的名字标志一个时代的棋手!”李元豪信心实足的保证道——是呀,别的棋手能够做到的事,自已有什么理由做不到?都是两肩膀扛着一个脑袋。谁比谁差!争霸世界棋坛十年或许做不到,五年呢?三年呢?谁敢说自已一定不行!

“呵呵,好,有这样的志气就好,来,吃吧,吃饱了饭,回去继续用功。”饮菜已经端了上来,权灿熙笑着说道——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能不能当上元帅是一回事。想不想当上元帅是另外一回事儿。成功的诀窍在于给自已树立一个目标,目标远些没有关系,至少可以给你一个努力的方向,所以,尽管他不认为李元豪会是那种能够统治世界棋坛的卓越人物,不过有这样一个梦想不也很好吗?

“是。”李元豪应声道,待权灿熙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后,他才端起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呵呵,别忙。慢慢吃,不用着急。”看孩子吃饭吃得香,权灿熙心里也觉得高兴,他这把年纪已经不在意什么钱财。名誉之类的身外之物,对他而言,能够多培养出几位年轻棋手,为韩国围棋的未来发展尽一份力就很满足了。

这顿饭吃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回到道场时,已经有一些早回的院生在用功练习。

“老师,谢谢您的晚饭。我训练去了。”在道场门口。李元豪向权灿熙深深一躬,然后返回到院生室继续打谱研究去了。

赞赏地看着李元豪进入院生室,权灿熙很感欣慰,所谓勤能补拙,熟能生巧,历史上的围棋大师固然天才型的居多,但通过勤奋努力而成功者也不在少数,李元豪如此的用功,未必就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权老师。”忽然有人在叫自已的名字,权灿熙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新近招来工作的小姑娘。

“噢,有事儿吗?”权灿熙笑着问道。

“刚才棋院的李德铭打电话找您,我说您去吃饭了,问他是不是有要紧事儿需要马上找您回来,他说不用了,说发了一件邮件,让您回来以后查看一下儿邮箱就可以了。”小姑娘答道。

“噢,知道了,谢谢。”道了声谢,权灿熙回到了办公写到

,在办公桌后坐下,将处于屏保状态下的电脑恢复,果然屏幕的右下角有提示在跳动。

移动鼠标,点击图标,登陆邮箱,打开邮件,却原来是几份棋谱和一个简短的说明,‘王仲明,三星杯D组选手之一,所附棋谱为其今年五月份后至今所下,请权老师转交李元豪详加研究。’最后是李德铭的落款。

王仲明.....噢,D组的名单里好象是有这么一个名字,不过印象中那不是一位业余棋手吗?

看到这个名字,权灿熙心中纳闷儿,D组之中除了本田速人,朴泰衡,陈启楷以外还有七位职业棋士,虽然论实力和名气比不上那三位,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那七个人中有几位也是具有黑马潜质的棋手,要不然D组怎么会被评价为是‘死亡之组’呢?棋院如果想提供更多的资料帮助李元豪的备战,为什么不是那些棋手的最新棋谱,而是一位业余棋手呢?

怀着满腹的疑窦,权灿熙将棋谱点开,棋谱是用数据格式记录,可以用专门的打谱软件打开。

“咦.....,”首先看到的,是棋谱显示界面右边上端的说明文字,‘对局者,王仲明(黑)——吴灿宇(白)’。

看清对局的双方是谁,权灿熙不由得微微一愣,有点儿明白棋院为什么发资料过来了。

按动鼠标,以最快的速度将棋谱打了一遍,随着屏幕上棋子的数目越来越多,权灿熙的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一谱打完,他迫不及待的抓起桌上的电话,“喂,彩元,马上去院生室一趟,让元豪到我这儿来。”。

彩元就是门口的那位小姑娘,接到权灿熙的电话她忙放下手头其他的工作(其实也没什么真正可忙的事情)快步来到院生室,院生室内的院生们有的正在闷头对弈,有的在做死活题训练,有的在打谱研究,每个人都是专注于训练之中,根本没有注意有人进来。

踩着小碎步,尽量不要干扰到院生们的用功,小姑娘到了李元豪旁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权老师叫你马上去他那一下儿。”(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八章 再树强敌

接到彩元的通知,放下正在研究的棋谱,李元豪来到了权灿熙的办公室,办公桌后,权灿熙还在对着电脑看阅棋谱,表情严肃,目光专注,听到门这边有响动,这才抬过头来,“元豪,到这儿来。”招手示意,让李元豪到办公桌自已这边。

不明所以,李元豪到了办公桌后,权灿熙把鼠标推到李元豪面前,“你看一看这盘棋。”,他吩咐道。

棋盘事先已经放到最大,对局者的姓名已经隐去,李元豪并不知道这是谁的棋谱,不过既然老师让看,自已看就是了,接过鼠标,他开始打谱。

用电脑打谱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一盘棋就已完成。

“什么感觉?”权灿熙问道。

“对局的双方实力都很强,白棋的感觉有些熟悉,凶狠霸道,攻杀凌厉,对方棋形稍有破绽便马上追究,是典型的韩国棋手的风格,不过黑方的行棋更加老道,不仅力量上不输对手,而且转身轻快,让人有防不胜防之感。”李元豪答道——虽然只是大致浏览一遍,但六岁学棋,近四年院生的经历,他所受到的专业训练使得他具备扫看一眼便可以判断对局双方水平的能力,尽管不可能那么精确。

“那依你看,这两个人的实力大致是什么水平呢?”权灿熙接着问道。

“呃......,我想,对局的双方应该都有职业一流的水平吧?”李元豪不太肯定的答道——单这样粗略地浏览一遍棋谱想精确地判断出对局者的实力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权老师特意让人打断自已的训练到他办公室看棋谱,可以肯定有特别的意义。

“嗯,好,那再看下一局,这一次慢一点儿。”点开了第二张棋谱,权灿熙吩咐道——其他棋谱他也还没来得及看呢。

这一次,李元豪打谱的速度放慢了许多。足足用了五分多钟,才到了最后一步棋。

“这次的感觉又是怎样?”权灿熙问道。

“......这盘棋的黑棋和上一盘棋中的白棋是同一个人吧?”李元豪问道。

“对,另外那个人呢?”权灿熙点头道——自已这位弟子的眼睛还真是很毒,用功也确实不是一般,当然,吴灿宇那比起大多数韩国棋手更加暴力的棋风也是原因之一,总之,能够一眼看出两盘棋中的对局者之一是同一个人,这很不简单。

“另外那个人......,很强......。不,应该说是强得不可思议,右边弃子的构思简直可以用神鬼莫测来形容,中盘后期,当黑棋使出胜负手而孤注一掷时,其判断之简明,定型之巧妙,完全让对手没有任何可趁之机。”李元豪答道。

“嗯,知道拿黑的人是谁吗?”点了点头。权灿熙问道。

“是谁?”对这个问题李元豪非常关心。

“吴灿宇。”权灿熙答道。

“吴灿宇?!.......,那执白的呢?吴灿宇的棋谱我几乎都打过,怎么没见过这两盘棋呢?”听到这个回答,李元豪心中一震——拿黑棋的是吴灿宇并不让他意外。让李元豪意外的是,居然有人能把吴灿宇杀得那么惨,惨到近乎于全无还手之力,惨到近乎于被人耍弄的地步。

“你没见过很正常。事实上我也没见过,王仲明,上一盘棋中执黑的也是他。”权灿熙答道。同时将电脑屏幕上的打谱软件恢复到正常,对局者的姓名也赫然显示出来。

“王仲明......,他不是中国的业余棋手吗?”对于很快就要参加三星杯预选赛的李元豪而言,当然对同组对手的情况比谁都上心,听到这个名字马上就联想到了分组名单中的其中一位——对那个人,他之前并没有特别在意,中国的业余棋手虽然也很强,但比起韩国棋院的院生还有那些位职业棋士又哪里算得上威胁?如果连一位业余棋手都要花时间去特别关注,他有再多的精力也不够用了。

“对,就是他。这几份棋谱是韩国棋院的李德铭刚刚发来的,让你要仔细研究。”权灿熙答道,同时连上打印机,将棋谱一张张地打印出来。

“......我还是觉得......,王仲明真的有这么强吗?”拿起最先打印出来的一张棋谱,李元豪喃喃道,他很难相信一位中国的业余棋手竟然能把大名鼎鼎的牛犊三人帮之一的吴灿宇杀得那么惨,要知道吴灿宇现在在韩国已是货真价实的一流棋手,本次三星杯赛中通过选拔赛直接进入三星杯本赛的强手,如果这份棋谱所反映的情况属实,恐怕这个人才是自已在D组中最危险的对手吧?

“......,说的也是,好办,打个电话就知道了。”听出李元豪的意思,权灿熙想了想后笑道,取出手机找出一个号码然后拨了出去,铃响几声,电话通了。

“喂,永权吗?我权灿熙呀。”却原来他是在给吴灿宇的父亲打电话。

“啊,权老师,呵,真没想到是您呀,您老最近过的可好?”吴永权在韩国棋坛的辈份不低,不过比起权灿熙就差了很多,得知是权灿熙打来的电话,他连忙问候道。

“呵呵,还能怎么,还不就是那样。对了,灿宇在吗?”权灿熙笑着应道,然后接着问道。

“灿宇他还没回来,您老找他有事儿吗?”吴永权答道。

“噢,也没什么大事儿。刚才棋院发来几份棋谱,其中有两份是灿宇和中国的王仲明下的,我就是问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权灿熙问道。

“噢,这个呀,这个我知道,一次在五月份,一次是七月份。”吴永权答道。

“是吗?这两盘棋下的时候你都在场吗?”看一眼李元豪,权灿熙点了点头,示意他棋院没有搞错。

“五月份的那盘我在,七月份的那次是灿宇去北京参加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时下的,那盘棋是他回来以后给我摆的。”吴永权答道。

“呃......,这么说你见过王仲明了?对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权灿熙忙问道。

“王仲明呀......,这个人可能天生就是下棋的人,怎么说呢,外表看,似乎也就是个一般人,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一旦在棋盘旁边坐下,马上就会有一股非常强大的气场出场,说实话,下棋这么多年,印象中能给我留下那种感觉的没有几位。至于棋上面,我只能说那是一位天才,真真正正的天才,我听过他讲说一盘棋的一个局部应接,见解新颖独道,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棋院既然把他和灿宇下的两盘棋的棋谱都发给您了,建议您仔细摆摆王仲明执白的那盘棋——下第一盘棋的时候,灿宇没有表明身份,王仲明只以为他是一位水平比较高的爱好者,布局阶段走的不是很紧,待到后来发现不对劲儿才开始真正发力。第二盘时,是灿宇到他所任职的棋社表明身分主动请教,所以那一盘棋才是王仲明真正实力的展现。您看过那盘棋后,一定会震撼于其精湛的棋艺的。”吴永权说道。

“......,那盘棋我刚才大致看了一遍,确实有你所说的那种感觉。只是,这样一位棋手怎么会是业余的呢?以他的实力,成为职业一流棋士根本不是问题呀。”权灿熙疑惑道。

“呵,这我就不清楚了.....再告诉您一件事儿吧,这件事儿可能没几个人知道——朴志炫上个月去北京参加BC卡杯决赛,第一局后的晚上在网上下棋,结果碰到一位网名‘五月十一日’的棋手,两个人大战一番,朴志炫竟然不敌败下阵来,而那个人,据灿宇推测,很可能就是王仲明,两个人为此第二天还特意去棋胜楼求证,只是王仲明矢口否认。”吴永权说道。

“还有这事儿!?那到底是不是他呢?”权灿熙惊讶地眼珠差点儿都掉了出来,连忙问道。

“因为那个人表示当天下午曾经去过比赛现场,所以灿宇用排除法断定一定是他,只是王仲明不肯承认,别人也没有办法。总之,那是一位实力非常强大的棋手,知道他很快就要来首尔参加三星杯预选赛,朴泰衡那小子可是非常的兴奋,卯足了劲儿想要和他斗一斗呢。”吴永权笑道。

和吴永权通过电话后,权灿熙的脸色变得非常的凝重,他现在总算是真正明白棋院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这位中国的业余棋手了——一位连刚刚登上BC卡杯世界冠军宝座,被称为韩国围棋‘皇太子’,当今公认年轻一代棋手中最优秀者的朴志炫都赢过的人,给与怎样的重视都不过份。

不过,这件事情他并不想告诉李元豪,一方面是消息不是百分百的可靠,另一方面,连胜吴灿宇的两份棋谱已经足够让李元豪提高警惕,再加上朴志炫这一条意义不大,反而有可能给年轻的院生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

“.....,电话你已经听到了,棋谱是真的,拿回去好好研究吧。棋院那边如果有新的资料,我会马上转给你的。”他向李元豪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九章 互帮互助

午饭时间,棋院食堂又热闹了起来,和往常一样,魏国清跟着伙伴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从国少队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生活训练各个方面也恢复正常,一切正常,心情就好,他现在又成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儿。

“国清!”快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魏国清回头去看,却原来是陈启楷在不远处正向自已招手。

“楷哥,有事儿呀?”停下脚步,魏国清问道。

“废话,叫你当然有事儿啦。”陈启楷笑道。

“噢,家齐,替我打一份。”魏国清刚进国青队时陈启楷还是国青队的队长,那个时候没少得到他的关照,现在陈启楷找他有事儿,他自然不能当没听见,把饭盆和饭卡交给溥家齐,两个人一起离开食堂,来到楼外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

“就这儿吧。”四下看了一圈儿,陈启楷停了下来。

“什么事儿,用得着这么神秘吗?”魏国清纳闷儿——有什么事情重要到要避开所有人?难不成看上女队的哪个小姑娘又不好意思开口,想通过自已再通过韩彩娟去拉关系?

“请你帮个忙,帮我收集一下儿王仲明的棋谱。”陈启楷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魏国清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提出的会是这种问题。

“......帮忙收集一下儿王仲明的棋谱,可以就说可以,不行就说不行,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被魏国清这样反问,陈启楷的脸微微有点儿泛红,他恼怒道。

“呃......,可以是当然可以了,不过为什么呢?”魏国清答道——凡事儿都有理由。在国青队内收集资料对他而言自然算不上什么难事儿(职业棋手在下完棋后都有把棋谱记录下来的习惯),但陈启楷讨要棋谱的原因他必须要搞清楚。

“废话,不知道三星杯预选赛就快开始了吗?我不需要准备吗?”陈启楷愤懑地骂着——D组的棋手大多为职业棋手,他们的棋谱只要到棋院网站上一搜基本全能找到,至于那些找不到棋谱又或者能找到的资料极少的人,一般都是无名之辈又或者实力有限,用不着太放在心上,但王仲明不同,他是一个有着足以战胜职业一流棋手,却偏偏没有多少棋谱资料供人研究的人。现在能够找到的棋谱,通算下来只有十几张左右,其中一大半还是与业余棋手的对局,因为实力悬殊太大,没有多少研究的价值,所以他才不得不拉下脸来向学弟求助,希望魏国清能够把国青队内部训练赛中的棋谱搞到手,从而寻找到对付王仲明的办法,终究三星杯预选赛每个小组都只有一个出线名额。虽然第一轮安排对手时是以同国籍棋手尽量避开为原则,但几轮之后早晚还是要碰面。

“.....噢.....,明白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这是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呀.....,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做对王老师似乎有一点儿不公平吧?”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魏国清皱起了眉头做思考状。

“哪里不公平了?!”陈启楷急道。

“你要他的棋谱自然是想研究怎样打败他,而他又是你在三星杯预选赛中的同组对手。我帮你也就等于是在害他,感觉上不太仗义。”摇了摇头,魏国清为难的说道。

“怎么不仗义了?你忘了不久前你被他弄到国少队里当孩子王的惨状了吗?我如果在三星杯里赢了他不等于也是为你在报仇吗?”陈启楷气道,心说,这小子怎么敌我不分,不知道谁是帮他的朋友,谁是害他的仇人吗?

“那不一样。我被调到国少队里当孩子是惨,不过那是咎由自取,是我自已实力不够,下不过人家,怨不得旁人。男子汉,大丈夫,赢的起也输的起,就算是要报仇,也要靠我自已的力量,凭别人的帮助,那算什么本事。就象明末的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是报了李自成夺陈圆圆的仇了,但他自已不也留下一个叛徒的骂名被世人骂了好几百年吗?”摇了摇头,魏国清答道。

“什么.....,让你帮忙搜集一下儿棋谱,你居然连国家兴亡都扯上了,真看不出来,什么时候你这么有正义感,这么有学问了!好,算我求错了人,行了吧。”陈启楷被气得七窃冒火,伸出一根手指在魏国清脸前虚点几下儿,一扭身,就向楼里走去。

“呵,别介呀,有话好好说,何必那么大火呢。”见陈启楷真的急了,魏国清连忙赶前几步将对方拦下,笑呵呵的劝道。

“发火?我有发火吗?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道理,我凭什么对你发火?要怨也只能恨我自已白长了一双眼睛,没有看出你是什么人。”陈启楷吭道。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当成真的了。我不就是那么一说,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让其他人把棋谱重抄一遍给我,不是也得有个说吧吗?”魏国清笑道。

“呃......,你这小子,绕来绕去,不就是想要点儿好处吗?早说呀,何必正义凛然的摆出一幅忠义千秋的关公样,说吧,想要什么?”这才明白对方是想趁机敲诈勒索,陈启楷哼道。

“呵,两条,第一条请客吃饭总少不了吧?”魏国清笑着说道。

“小意思,没问题。”陈启楷毫不犹豫地马上答应下来。

“第二条,你研究后的心得也要告诉我。”魏国清接着说道。

“......嘿,你这小子,倒是真不糊涂呀,我研究的结果告诉你,何着里外里你是干赚不赔呀!”听到这个条件,陈启楷是为之气结,这是拿自已当傻小子了吧?

“呵呵,哪儿能呢。说实话,这些日子里我也一直在琢磨王老师的棋,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点儿心得,虽说靠那些就能赢他肯定是吹牛皮,但总也能起点儿作用吧?大家互通有无,互帮互助,共同进步。”魏国清讪笑道。

“......,嗯,这还差不多,成交。”想想也是,被罚到国少队当孩子王近两个星期,魏国清大概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能赢王仲明,对方的研究心得自已用得上用不上放一边,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多一些参考总是好的——陈启楷伸出右掌说道。

“成交”,啪的一声,两个人的手掌在空中击在一起。(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章 禁令

交易达成,两个人返回食堂,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陈启楷请魏国清吃一顿饭当然没有问题,但那也要在拿到棋谱以后,至于今天中午,还是吃食堂的大锅饭去吧。

溥家齐已经替魏国清把饭菜打来,三两米饭,半份青椒肉丝,半份茄子鸡丁,此外还有一碗西红柿鸡蛋汤,有干有稀,有荤有素,相当的丰富。

“楷哥找你什么事儿呀?”见魏国清回来,溥家齐把饭卡递还给他,同时随口问道。

“噢,没什么,他就是想让我帮忙,搜集一下儿王老师的棋谱。”魏国清答道。

“呵,他也感到压力了吗。”听了以后,溥家齐笑道——当初魏国清被逼到国少队当孩子王,国青队的队员轮流在棋院大门顶着棋盘罚站时,拿他们取笑调侃的人不少,而陈启楷就是其中最活跃的一位,国青队的队员们听在耳中,看在眼里虽然很服气,出声反驳,奈何技不如人,棋盘上赢不了,口才再好没有底气也驳不过人家,只能自已暗底里郁闷去。现在陈启楷主动来讨要王仲明的棋,不问也知是为就要开始的三星杯预选赛,换言之,就是他也觉得万一在比赛中碰上王仲明没有赢棋的把握,所以才要提前准备,为此不惜向不久前还被他笑话的对象求助。

“呵,怎么可能没有呢,他所在的那一组强手如云,单是朴泰衡和本田速人两个就够他头疼的了,现在又有一个实力高深莫测的王仲明,他没有压力才叫怪事儿呢,说实话,别看他的实力比咱们俩强些,但三星杯上,咱们两个出线的概率可能比他还要高些呢,这就叫命呀。”魏国清笑道。

——棋手能否取得成绩。成名成腕,最重要的是自已的实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实力以外,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象培养出几乎垄断日本棋坛(事实上也就是称霸世界棋坛)二十余年五位超一流棋士弟子的木谷实,论实力,完全能够称霸一时,成为一个时代的最强者,奈何‘既生瑜。何生亮’,偏偏在那个时候又出了一位最加耀眼,更加灿烂,被称为百年一遇的‘大天才’吴清源,所谓月明星黯,即便是木谷实这样的棋坛巨匠在吴清源的炫目光环下也变得相形见拙,终生没有取得重大比赛的头衔,被称为‘悲剧棋士’,而在第十一届的LG杯的比赛中。台湾棋手周俊勋论实力在三十二强中最多只能算是中游,但运气却是奇佳,第一轮对上在国际比赛鲜有出色表现的日本棋手高尾绅路,第二轮碰上年仅十七的陈耀烨五段。第三轮则是当时只能算是中国国内中坚棋手的谢赫,一路走来,居然没有碰到一位超一流棋手便闯入决赛,之后以决赛的三番棋战中靠着对手的失误以半目的微弱优势二比一赢了中国的胡耀宇八段。虽然被称为史上最弱的世界冠军(自那以后,周俊勋再没有进入世界大赛八强的纪录),但世界冠军终究是世界冠军。那就是他一辈子的荣耀。

“那你答应他了吗?”段宜康插口问道。

“答应了,怎么说也是曾经同一队的队友,他开口说话了,我总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吧。”魏国清答道。

“什么?太好说话了吧?你就忘了前些日子他怎么拿咱们国青队的人编故事消遣的吗?”段宜康急道——他进国青队时陈启楷早已经离队,自然不会有魏国清那些顾虑。

“呵,你也要体谅一下儿国清的立场,怎么说当年也得到陈启楷不少的关照,只是帮忙搜集棋谱,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如果不答应的话,未免就太小气了一些。”溥家齐对段宜康劝道。

“不是多大的事儿,他怎么不直接找王仲明要呢?我就不信人家会给他。”段宜康哼道。

“好啦好啦,下不为例,就当还人情债好了。他已经答应请吃饭,到时候你一起去,什么贵吃什么,什么贵点什么,你要是想报复,中午这顿饭就不要吃了,留下肚子,等着晚上吃大户去。”魏国清笑道。

“呃.....,真的吗?切,不早说,周松,帮帮忙,这个包子你替我消灭了吧。”段宜康的态度变得还真快,得知晚上有大餐可吃,马上把还没吃的包子送给别人,为晚上的大吃大喝空出肚子。

“......你呀......没品。”见段宜康如此反应,魏国清和溥家齐两个对视一眼,齐齐摇头叹道。

下午,训练开始的时间就要到了,队员们纷纷回到训练室,继续完成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单调却又是必须的任务,铃声响起时,刘志峰一如既往踩着点儿迈进训练室的门口,把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往讲台下扫了一眼,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

“训练开始之前先说个事儿呀,这几天,不少人通过各种关系要找王老师的对局资料,据了解,想要得到这些资料的有韩国棋院,有日本棋院,此外还有咱们国内自已的人,有找到我的,有找到王老师的熟人的,我相信,肯定也有找直接找到你们的。经棋院领导研究决定,在本次三星杯比赛结束之前,关于王老师在国青队内的训练比赛棋谱和研究资料一律保秘,不许向外泄漏,违者视同违反队规,都听清楚了没有。”这一次的开场白与众不同,刘志峰的表情很严肃,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个意思?......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王仲明,王仲明却是表情平静,似乎对棋院的这项决定完全没有反应。

魏国清心里暗自叫苦——中午刚刚答应帮陈启楷搜集棋谱,没想到现在刘教练就下达了保密令,虽说主要针对的是那些来自于日本、韩国方面的情报刺探,但国青队以外的人员显然也在防范范围之内。

转头望向段宜康,这个家伙更是一脸的苦相——他午饭只吃了个半饱,中午到外边转了圈儿,肚子里就有点儿空空的感觉,原指望晚上可以大吃大喝一顿,谁想美梦落空......拿不到想要的棋谱,人家陈启楷干嘛还花钱请客呢?唉,难熬的下午,苦啊!不过这能赖谁呢?不作死就不会死,人家魏国清,溥家齐怎么就知道午饭是午饭,晚饭是晚饭,吃饱这顿再说下一顿呢?

魏国清还了个无奈的苦笑——你最多就是饿半天肚子,我呢?我还得想着怎么向陈启楷解释呢。

下午第一节的训练课后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女队的棋手了是一样,听到铃声响过,把正在学习的资料放下,何智苑刚想问韩彩娟要不要去楼下操场活动,却被黄茉莉在背后扯衣服,“喂,你相好的找你来啦。”

“去,什么相好的,难不难听呀!”何智苑不满地嗔道,扭头看向训练室的门口,果然段宜康站在那里,李丽红还没有离开,他也不敢进来,只能使劲儿招手以吸引她的注意。

“耍什么宝,进来吧。”李丽红也发觉了门口的异样,扭头看是段宜康,她笑着说道。

得到李丽红的允许,段宜康进入屋里来到了何智苑近前,“智苑,有零食吗?支援点儿。”压低声音,他讪笑着问道。

“有呀,你馋了?”从桌子底下拿出一袋话梅,何智范问道。

“这个呀,那不是越吃越饿吗?有别的能盯时候的吗?”见是话梅,段宜康摇了摇头——话梅是好东西,生津止渴,开胃消食,问题是自已肚子里得先有食才行呀!

“呃,还有半袋奥利奥,就这些了。”又摸出半包饼干,何智苑递了过去。

“蛟子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接过饼干,段宜康三下两下就塞进口中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中午没有吃饱呀?”旁边韩彩娟看到段宜康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又递过来一袋锅巴,好奇的问道。

“还不是怪你老公,要不是他,我至于这样吗?”毫不客气地接过锅巴,段宜康撕开封口后一边往嘴里塞零食,一边吱吱唔唔地说道。

“什么?国清他怎么你了?”韩彩娟更加好奇,连忙追问道。

“......他说晚上陈启楷会请客吃饭,结果又没了着落,害我中午也没吃好。”段宜康抱怨道。

“呃......,陈启楷平白无故请你们吃饭干嘛?”这下儿连旁边几个人也起了好奇心。

“因为陈启楷想要国清帮忙搜集王老师的棋谱。”段宜康答道。

“.....,搜集王老师的棋谱?.....噢,对了,陈启楷好象和王老师三星杯上是分在一组......,那怎么又不请了?”大致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何智苑问道。

“因为刘教练下午宣布,因为最近日本棋院,韩国棋院想方设法想搞到王老师的棋谱资料,所以在三星杯结束以前,他的棋谱都列为保密资料,不许外传,违者要受队规处罚。前些日子刚闹那么大的事儿,国清肯定不敢不听,问题是他不敢把棋谱给陈启楷,人家又干嘛请客。”一袋锅巴吃完,段宜康也把事情讲清楚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一章 认命

下了课,段宜康跑去找女朋友要吃的,虽然不会有正经食物,但杂七杂八的零食总可以支持到食堂开晚饭,相比之下,魏国清要做的事情则是格外的艰难,为了不让陈启楷以为自已耍人,他还特意把溥家齐一起拉上。本来溥家齐不想跑这个腿儿,但架不住魏国清的央求,最后也只好舍命陪君子,答应了下来。

今天天气不错,外边没什么风,陈启楷和黄士铭两个在楼底下打羽毛球,一个身高马大胳膊长,一个技术娴熟,脚步灵活,力量流对技术流,两个人斗得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小小的羽毛球在空中飞来飞去,十几个回合过后还没有着地。

“啪啪啪啪”,掌声响起,自娱自乐的两个人抽空往旁边看去,原来是魏国清和溥家齐二人。

“哈,怎么不去打篮球呀?没有你,篮球场抢得到手吗?”一边把飞过来的羽毛球打回对面,黄士铭一边笑着问道。

“呵,一天不玩球也死不了,再说,总占着球场不让别人玩儿也太霸道了是不是,总的来说,我还是一个很懂得分享的人。”魏国清笑着答道。

说话分神,回球的角度有点儿高,被陈启楷抓住机会高高跃起一个大力扣杀,羽毛球如闪电般地直奔黄士铭的脚下,黄士铭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羽毛球砸在自已的脚面上。

球赢了,陈启楷没有接着再打,他知道魏国清特点找来肯定有事儿,说不定已经把棋谱搞齐要交给自已呢。

来到两人身边,陈启楷向魏国清伸出右手。

魏国清犹豫一下儿后,他同样伸出右手,紧紧地将陈启楷的手握住,用力地摇了几下儿。

“呃......。有病呀你,快拿来!”陈启楷一愣,将魏国清的手甩开后催道。

“呃.......,那个楷哥,真的很抱歉,你要的东西我不能给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魏国清歉意的说道。

“什么?”陈启楷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机械的问道。

“那个......刘教练刚才传下的指示,凡是关于王老师的资料还有棋谱,一概保密。不许外传.....,说实话,你如果昨天向我要,给也就给了,但谁知道事情会这么巧呢。”魏国清无奈的解释道。

陈启楷的脸色一变再变——是呀,这事儿也太巧了吧?刘志峰早不下封口令,晚不下封口令,偏偏是在自已提出请求的当天下午,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故意和自已做对?

“真的。我证明,今天下午训练课开课的时候刘教练才说的,之前我们也不知道。”溥家齐连忙站出来作证。

陈启楷却又哪儿那么容易相信,瞪着魏国清一个劲儿地运气——中午对方若是拒绝自已的要求也就罢了。自已虽然生气,但也没什么好怪对方的,现在却是不同,答应了反悔。这不是在耍自已吗?

“呃......,这是怎么回事儿?国清,怎么了。什么保密,什么不许外传?”看这边的情况不大对劲儿,黄士铭忙走过来问道。

以尽管简洁的语言,魏国清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对于陈启楷向魏国清要王仲明棋谱的事情他并不意外,事实上,他又何尝不对王仲明的棋感兴趣呢?只是三星杯的分组两个人不在一起,他没有陈启楷的那种迫切性,如果换成他在那个位置,也肯定会这样做的,何况赛前搜集研究对手的资料本就是棋手备战工作中的一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事实上,不仅是陈启楷,日本棋院和韩国棋院的人不是也在这么做吗?

只是比较让人奇怪的是棋院高层的反应——搜集他国棋手的最新资料本就是常态之一,就象是中美俄之间的大国关系,表面上合作合协,一团合气,背地里还不是你奸我诈,各自算计,就算没有斯诺登的棱镜门,难道世人就不知道有监听的存在吗?真会那么想的人,只能说是太天真了。

世界棋坛,中,日,韩三国争霸由来已久,为了得到世界围棋最强国的地位,各国棋院都是搅尽脑汁,想尽办法为本国棋手在世界舞台上的表演而创造更好的条件,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还会是这样,只要围棋世界的争霸还在继续,这种事情就永远不会停止。

但让人奇怪的是,类似的事情发生过那么多,棋院似乎也没有因为这而下过封口令吧?多少一流超一流棋手的棋谱在网上随便谁都可以查看,国字号棋队内部研究成果常常被棋手拿到网上同他国棋手试验磨练,那些情况不比王仲明内部比赛中的棋谱外泄更严重吗?连那样的事情棋院都没有出文下令管过,却对一位业余棋手如此对待,这难道还不够奇怪吗?要知道即使是林海涛,陆一鸣那样的超一流棋手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莫非棋院是把王仲明视为比陈启楷更具潜力的黑马,指望他能够在三星杯中脱颖而出,晋级三十二强,所以才破天荒的要封锁消息,保持这位业余棋手的神秘面纱,待到三星杯预选赛开始时才图穷匕现,亮出他的真正面目,打得那些预选赛中的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仔细想来,这样的考虑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陈启楷是现在国内等级分排在第九的职业棋手,以他的名气和实力,打入本赛没有任何惊喜可言,只有进入八强才有宣传的价值,但王仲明不同,他的身份是业余,之前从没有在世界围棋赛场上露过面,第一次参加三星杯并进入本赛,这个卖点甚至比陈启楷进入四强还会被媒体所青睐!

唉,这就是命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每个人的际遇不同,就象马拉松赛跑,最先离开起跑线的未必能第一个到达终点线,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天底下儿哪儿可能有呢?

“启楷,算了,国清他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刘教练下的命令,他总不能听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你逼他也没有用,总不能为了你备战比赛,叫他违反国青队的禁令。”想通了这点,黄士铭也当起了和事佬。(未完待续。。)

九百五十二章 私下交流

“那怎么着,就这么算了?”陈启楷哪里肯干,现在问题的关键已经不是棋谱不棋谱的事儿,而是自已面子的问题。

“呃.....,这事儿是我的错,我赔礼道歉,请你吃饭好不好?”挠了挠头,魏国清妥协道——终究是他的承诺在前,刘志峰的

禁令在后,虽然这是不可抗力,错不能都赖在他的身上,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既然无法实现承诺,就一定要担负责任。

“不好,我差你一顿饭呀?!”陈启楷哼道。

“......,呃......,那楷哥,你说个办法吧,怎么着才能消气儿?”魏国清没辙,只好让对方自已来提条件。

“......,我不知道,你自已想。”陈启楷一愣——黄士铭说的对,既然国青队已经下了封口令,不允许把有关王仲明的情况和资料外传,自已逼魏国清履行承诺就是要害人家犯错,这种事儿他做不出来,但除此以外,他又有什么用得着的呢?

“呃......楷哥,给个方向好不好。”知道陈启楷现在还正在气头上,但问题总还得要解决,溥家齐赔笑问道,希望给双方创造一个和解的条件。

“......,我说出来还怎么表现他的诚意。”陈启楷没好气地哼道。

“另介,启楷,这就有点儿过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件事儿没有办成,虽然有国清的不是,但上边的意思,他也没有办法。依我看,各退一步好了,大家都是朋友。何必为这点儿小事儿伤和气呢?”黄士铭也劝道。

“......,那你说怎么办?”陈启楷问道,他也知道为这种事儿和魏国清翻脸不值当,但总得有个能下的台阶吧?

“呃......”黄士铭的眼珠转了几转,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哎,国清,刘教练让你们不许把有关王仲明的事儿向外泄漏,有没有说王仲明不可以和国青队以外的人交流?”他问道。

“呃......,那倒是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命令呢?”魏国清摇了摇头,不解地反问道——人是社会生物,中国棋院又不是军队、警察那样的纪律部门,怎么可能对人有这样的限制呢?

“呵,那就行了。启楷,打谱百遍不如手谈一局,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的棋,有什么比面对面的下一盘效果更好呢?我的想法,既然没有限制王仲明与非国青队成员交流。就请国清帮忙从中斡旋帮忙,让他和你私底下下一盘棋。启楷,他是你在三星杯预选赛中的对手,你对他的棋需要了解研究。反过来说,你又何尝不是他在三星杯中最重要的对手,他就不想深入了解,亲身体验一下儿你的棋风吗?”黄士铭提出了一个新颖的建议。

这个提议让三个人都是一时愣住。说起来,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宋代诗人陆游在他的《冬夜读书示子聿》中写到‘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书本上得到的东西再怎么研究。终究也只是表面上的文章,背熟唐诗三百首可以保证一个人出口合辙押韵,有条有理,但并不等于合辙押韵,有条有理的就是好文章,多少刚刚走出学校大门儿的大学生说起道理,讲起理论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但其中绝大部分到了现实岗位上,还比不过一个初中没有毕业,却已经在社会上打拼了十几年的肄业生。围棋也是如此,有许多号称会背三五百个定式,打过所有职业高手棋谱的爱好者,到了路边棋摊儿却可能被一个半文盲,不知流行定式为何误,算不清官子大小,从不懂形势判断的老头子杀得找不着北。打谱研究的确是了解对手风格实力的重要手段之一,但比那更有效的还是与那个人面对面的交手,因为只有正面面对时,你才可能真正感受到对方的压力——你在别人棋谱中看到的手段,未必是别人在面对你时也会使用的手段!

“......,如果是这样,倒还可以接受。”思忖良久,陈启楷说道——他的棋谱在网上随便可查,几十上百,要多少有多少,只看人家肯不肯下功夫去整理,而自已现在能够找到王仲明的棋谱刚刚达到两位数,其中大部分还是与业余棋手的对局,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对局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时,实力强的一方想怎么下就怎么下,那样的棋谱中怎么可能看到棋手的真正面目),双方的资讯完全不对等,人家可以仔仔细细地研究自已,而自已只能守着那几张棋谱云山雾罩的去猜,既然如此,面对面的下一盘棋其实也好,输赢倒在其次,重要的是可以亲身去了解对方,相比于在对手面前近乎于透明的自已,这绝对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怎么样?启楷接受这个提议了,你呢?”见陈启楷答应了,黄士铭转向魏国清问道——他知道因为先前挑战赌斗的事儿,魏国清和王仲明的关系并不友好,虽然魏国清公开道歉且做了检讨,心中那个结终究没那么容易解开。

“......,好吧,那就这样吧......”,很感为难,不过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魏国清和溥家齐交换了个眼色,然后点头说道。

“ok,这不就结了,好了,满天云彩全散,事情办成,启楷照样请你们俩吃饭,当然我这个陪客肯定也不能少。”解决了双方的矛盾,黄士铭心情大好,同时还不忘给自已捞好处。

“那是自然。不过......”,都是朋友哥们儿,请吃顿饭不算是事儿,反正平时也没当这样,陈启楷很痛快地应了下来,脑中念头一转,声音又犹豫了起来。

“不过什么?......”三个人吓了一跳,怕陈启楷又改主意,黄士铭连忙问道。

“......你打算怎么和王仲明说?......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陈启楷迟疑地说道——他知道王仲明的实力极强,虽然自已是等级分前十的一流棋手,但与之交手也无必胜把握(否则的话何必要去了解对方的棋风特点,偏好习惯呢?),三星杯前与之对弈尽管是出于试探了解,火力侦察的目的,输赢胜败只在其次并不重要,可人都是好面子的,尤其是象他这样的年轻棋手,万一输掉,好说不好听。

“.......,噢,明白了,明白了,国清,你就说,启楷想私下里单独和王仲明手谈一局,只有两个人,没有第三者在场,手谈的结果不论如何,双方保密,谁都不能说出去,至于下棋的地点嘛......你的宿舍或者启楷的宿舍都可以......,干脆就定启楷那儿吧,下棋的时候我自已找地方呆着好了,时间嘛......越快越好,最好就是今天晚上。”黄士铭脑子转的很快,马上就猜到陈启楷的想法,笑着向魏国清吩咐道,连其中的细节部分也考虑到了。

“好,一会儿我就去试试,如果他肯答应的话,晚饭前我告诉你。”点了点头,魏国清一一应下。

“等你的消息,这次你可别让我失望。”拍了拍魏国清的肩膀,陈启楷叮嘱道,打球的心情已经没了,他和黄士铭拎着球拍回楼去了。

两个人走远,魏国清转回头来,“现在怎么办呢?”他向溥家齐问道。

“什么怎么办?答都答应了,难道还能再失言吗?”溥家齐苦笑答道——计划的再好,能够执行才是正理,所谓从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事,再怎么难开口,总也得要去开口,这件事儿,别人反正是帮不上忙。

篮球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两个人却也顾不上了,双双回到国青队的训练室,不出意外,王仲明还在自已的位置上摆棋——很多国青队的队员都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个人的用功程度比起他们这些年轻棋手还要多?以棋上的天赋而言,这个人比大多数棋手高出太多太多,有着那样的天赋还这样一门心思的用功,真要是成了职业棋手,那还有别人的活路吗?

不过也好,其他人都去运动场活动身体,此刻正好是和他讲事儿的时候。

一前一后进入训练室的门,两个人来到王仲明的棋桌前,刚刚进来的时候王仲明并没有在意,依旧在棋盘上摆他的棋,直到两个人在近前站住他才意识到这两个人是找自已有事儿,这才抬起头来望向他们两个。

“呃.....,那个......,”,一路上已经商量好该怎么说,可人到近前,话到嘴边却一时张不开口。

“有事?”王仲明主动问道。

“嗯......国家队的陈启楷想要和你私下里交流一盘,对局完全保密,只你们两个人在,对局结果也不会外传,您愿意接受吗?”万事开头难,鼓足勇气,魏国清说道。

“噢,国家队的陈启楷吗?......时间,地点。”听到魏国清所传的话,王仲明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略一沉吟后,他淡淡的问道。

“呃.....,时间最好是今天晚上,地点,就是陈启楷的宿舍。”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吗?.......魏国清连忙答道。

“好,晚上六点半,我去找他。”王仲明淡然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三章 预演

答应的这么快完全出乎魏国清和溥家齐的预料之外,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退出训练室外。

“......他真的答应了吗?”魏国清难以置信地向溥家齐求证道。

“......如果你听到的和我听到的一样,那应该是答应了。”溥家齐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他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你有没有注意,他似乎一点儿诧异的感觉都没有,如果是我,听说有国家棋的棋手永动要找我下一盘棋,肯定会脑子里一大堆的问号,先搞清楚什么原因才再去决定要不要接受,换成你,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吧?”魏国清问道。

“......可能吧。或许是他太寂寞了吧?”想了想,溥家齐答道。

“太寂寞?......什么意思?你是指他这个年纪还是单身?”魏国清一愣,疑惑问道——网上传闻,这个人和大明星范唯唯的关系非常嗳昧,甚至有说两个人其实是男女朋友,此外还有人讲,近两年在国内女子棋坛风头很盛的金钰莹对这个人是芳心暗许(当然,消息是从韩彩娟,黄茉莉,何智苑几个八卦妹那里传来,可靠性多高就不好说了),总之,在这个时代,三十多岁的男人不结婚正常的很,所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喜欢自由自在,不想被家庭过早拖累的人多了。

“什么思想,你当每个人都是你呀。”听到魏国清的理解,溥家齐鄙夷的哼道,这完全是荷尔蒙分泌过盛的现象,这小子看来是该喝王老吉了。

“呃.....,怎么?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吗?”魏国清挠挠脑袋疑惑问道。

“废话!我说的意思是‘无敌最寂寞’,你想想,他来国青队的时间也有一个多月了。国青队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有被他收拾过?平心而论,就算队里实力最强的你和我,在他那里算得上是‘对手’吗?”溥家齐骂了一句,然后表情非常严肃的问道。

“呃......,唉,这个问题的答案很让人泄气。”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不等于魏国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溥家齐说的对,国青队中近半数的人在王仲明那里被让先倒贴目。即便是自已和溥家齐,能否受得起一先也完全没有办握,这种情况下如果还硬嘴强撑说可以成为人家的对手,未免就有点儿太不要脸的感觉了。叹了口气,魏国清答道。

“所以说他才会觉得‘寂寞’呀,因为没有可以平等交手的对手,想想你在国少队时的感觉,你应该就能体会他现在的心情了。”溥家齐举例说道。

例子是好例子,但也是魏国清的伤口。回想起国少队的那短短两个星期左右的生活,魏国清就觉得一阵阵的心里发寒——他不否认和那些孩子们在一起很轻松,很愉快,而且那些孩子对他也很好。不过想想随随便便,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些小孩子们在棋盘上一个个打得是满地找牙,全无还手之力,除了最初的几天还有发泄的快感。到了后来,又何尝不是有一种青春虚度,英雄无用武之地的空虚感?

无敌最寂寞!

说的真好。问题是自已的‘最寂寞’是在国少队,而人家的‘最寂寞’是在国青队,虽然都是国字号棋队,其高下差的实在是太远了。如果说自已的‘无敌’是高中生在初中校园称霸,那王仲明的‘无敌’又该用怎样的比喻来形容呢?

“唉,虽然很不愿意表示赞同,但事实可能真是那样......,总之,反正他已经同意和陈启楷下一盘了,我身上的担子也算是放下来了。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顺便把吃饭的事儿定下来。”叹了口气,魏国清笑道——他不是那种喜欢做长远计划的人,见山过山,遇河过河,碰到问题再去解决,那才是他的行事作风。

魏国清和溥家齐如此快地来到国家队的训练室也让陈启楷颇为意外,他本以为等下午的训练课结束才能有回信儿呢。

“楷哥,事情说好了,今天晚上六点半,他去你宿舍找你。”跑上跑下,楼里楼外,一通折腾后离下午第二节训练课的开始也没剩几分钟了,魏国清长话短说,尽量把话说的简明。

“是吗?好,办的不错,吃过晚饭后,我会在宿舍准备好一切等着他的到来。”陈启楷答道。

“那个,请客的事儿呢?”魏国清抓紧时间问道。

“少不了你的,明天,明天晚上。”陈启楷答道。

“ok,那就这样说定了。等你的好消息。”魏国清笑道,该通知的事已经通知道了,两个人离开国家队,返回自已的训练室去了。

两个人刚离开黄士铭就走了进来,刚刚他去上厕所了,看到魏国清和溥家齐离开的背影却来不及叫住他们。

“启楷,他们俩干嘛来?是和王仲明的事儿谈好了吗?”来到陈启楷身旁,黄士铭问道。

“对,没错,今天晚上六点半,咱们的宿舍。”陈启楷答道。

“呃.....这么顺利?时间上看,应该是魏国清一说他就答应了吧?”黄士铭奇怪道。

“是呀,我也觉得快的有点儿出奇,不过既然他答应了,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准备好比赛就可以了。”陈启楷答道。

“比赛?我记得刚才在楼底下时你说的只是私底下下一盘吧?”黄士铭笑道。

“虽然只是私底下下一盘,但我却要以比赛的心态去对待。王仲明不是普通的业余棋手,能够让魏国清那样的人输得服服贴贴的人,实力肯定不会比我差。我要把这盘棋当成三星杯预选赛前遭遇战的预演,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逼他拿出真本事来。”陈启楷表情严肃地说道。

“真的不需要我在旁边观敌掠阵,站脚助威?”黄士铭问道——说实话,他真的很想看看这一战会是怎样的结果。

“不用。你随便找个地方猫着,不等接到我的电话不要回来就好了。”陈启楷笑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四章 内拐

晚上六点半,陈启楷宿舍的房门被准时敲响,门打开,外边站着的正是王仲明。

“您好,很准时呀。”陈启楷很礼貌的打着招呼——虽然经常在棋院里碰面,但两个人之前并没有说过话,此时见面,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儿尴尬。

“呵,同住在一层楼里,想迟到也不容易。”王仲明笑笑答道——从楼道这头走到那头,半分钟的时间足够了,何况两人的宿舍离的又不是楼道的两端。

“呵,倒也是呀。请进。”气氛轻松了许多,陈启楷请王仲明进到屋内,屋里之前已经布置好了,两张桌之间摆着矮凳,凳上摆着棋具,旁边的桌上放着矿泉水,雪碧和纸杯,此外还有一个人在屋里,正是陈启楷的同屋室友黄士铭。

“王老师,您来了,我是黄士铭,启楷的队友。”黄士铭忙做自我介绍。

“你好。”王仲明点头回应道。

“呵,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只准备了矿泉水和雪碧,如果想喝别的,我这就去买。”黄士铭热情的问道。

“不用了,矿泉水就很好了。”王仲明客气道。

寒暄话说的差不多了,屋内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呵,好吧,人到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俩位开始交流手谈吧,我出去找地方玩儿去了,有什么事儿,打我手机。“黄士铭从自已的床上拿出手机晃了晃说道,又顺手从桌上拿着一张A4的打印纸,“等会儿我把这个贴在门外,你们不用担心有人打扰搅。”A4纸上是手写的几个大字“屋主外出,请勿打扰”。

“......,呵呵,你还真有创意。”看到这八个字,王仲明不由得忍俊不禁——屋主既然外出不在。又怎么会有被打扰的问题?能够将这样的两句短语连在一起,岂止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

“呵呵,谢谢夸奖,我也是这么觉得。好吧,你们俩下棋,我出去了。”黄士铭却是没听出王仲明话里的意思,笑呵呵的全盘接受,走出宿舍,门关上后一阵忙弄,大概是把‘告示’贴好后这才离开。不知道到哪里消磨时间去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王老师,请吧。”伸手示意,陈启楷请对方就座。

王仲明在黄士铭的床上坐下——棋院宿舍的床都是统一标准,统一采购,坐起来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感觉。

“嗯.....,这盘棋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总听国清,家齐他们说王老师您棋艺高强,想和您学习一盘。希望您不要客气,该怎么下就怎么下。”陈启楷笨拙的为自已的行为做着解释。

“呵,不用客气,手谈交流。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解释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你的意思我明白,不用说了,咱们开始吧。”王仲明笑笑答道——解释就是掩饰。下棋就下棋好了,动机有那么重要吗?

“呵,那好。那王老师,我也就不客气了。”对方不需要自已的解释,陈启楷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是私下里的非正式交流,他仍然是礼貌性的欠身致意,然后主动把盛着白子的棋笥拿到自已这边——尽管由于大贴目规则,对局中执黑所得到的好处远没有不贴目时代的大,但在许多数人的潜意识中,还是把执白一方视为上手,陈启楷主动把黑子拿过来倒不是为了先手行棋之利,更多是出于礼貌上的考虑,想表示对对方的尊敬。

客随主便,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对方主动选择了黑棋,王仲明也不作推辞,点头致意后,两个人开始调息凝神,进入到比赛状态。

半分钟后,陈启楷感觉呼吸和心跳都已平稳,他拈起一枚黑子,啪的一声,轻轻落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

停了十秒钟,王仲明落子于左下角星位——虽然这只是私下里的个人交流,并不象正式比赛那样有时间限制,但高手行棋仍然会有意识地调整自已的行棋节奏。

黑棋走右下星位,白棋占左上小目,双方走成黑棋二连星对白棋星小目的常见布局。

布局阶段可以选择的好点很多,常见的比如右边星位连片,不过这盘棋陈启楷选择的是左上角一间高挂,和三连星相比,这样的招法焦点比较模糊,不至于一开始就让棋局的走向表面化。

白棋左上角三路托——比较积极的战法有一间低夹,二间高夹等等,这盘棋由于是第一次与陈启楷交手,对他的棋风所好并不熟悉,所以王仲明选择了比较扎实的下法,假如黑棋走外扳托退定式的话,白棋就可以抢到先手在右边分投,把局面打散,形成慢慢下的阵地战格局。

因为有大贴目的负担,在布局策略上黑方多以快速,模样为主,以此充分发挥出先招效率,而白方的策略则通常与之相反,尽量将对方的势力分割开,使对方的先招效率变成不那么明显——当然,这和棋手的实力和风格偏好有关,棋风激烈而且战斗力强的棋手也常有故意让对方构成大模样,然后再深深打入,一决胜负的构思。

这样的布局常识陈启楷自然懂得,他没有走稳妥的外扳,而是在星位压,要走大雪崩。

白棋三路挡,黑棋上边三路扳,白棋左边三路长——由于右下角是黑棋的星位,征子不利,所以白棋不能马上在四路扳,因为黑棋三三打吃后立下,当白棋在上边二路拐时,黑棋可以三路单长而不是四虎,虽然只是一路之差,但对于以后中腹战斗的影响就差了许多。

黑棋左边四路压,白棋四路扳头,黑棋三三打吃,白棋上边二路立,黑棋角上二路立,至此双方形成了大雪崩定式的基本形。

此时白棋有两个选择一是向右外拐,形成一方取势,一方取地的两分变化,相对而言要简明的多。

王仲明选择的是另外一条路,同样的二路拐,不过却是往角上爬!

这就是所谓大雪崩内拐定式,最早是有着‘昭和棋圣’之称的吴清源九段在一九五七年二月二十日的第一届日本最强者决定战本赛对阵高川格时走出,那时的棋手下大雪崩时都是走外拐定型,所以当吴清源第一次走出这一招时,很多观战棋手甚至以为他是走错了定式,后来经过深入研究才发现,这不仅是成立的一步棋,而且是非常有力的一个变化——假如对方在角上二二挡后还走成外拐变化的定型,那么爬和挡的交换等于在实地上白棋便宜二目,而这个交换在外拐定式中是绝不可能交换得到的。所以自那以后的很长时间,再出现大雪崩,几乎所有的棋手走的都是内拐定式,以至于有人称吴清源的这个新手是具有革命性的妙手。

不过话说回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初被人们视为变革性的妙手,现在则已经被职业棋手们研究的非常透彻,成为常识性的招法,不过话说回来,围棋的发展不就是这样吗,后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到的总能更远一些,虽然那并不意味着后者的身材更高大,眼光更敏锐。

黑棋左边三路断,白棋三路打吃,黑棋角上二二挡——非常重要的行棋次序,如果黑棋马上在二路立,那么被白棋角上直接挡住,黑棋外边如何整形就比较困难了。

白棋上边二路爬,黑棋左边二路立,白棋边上挡,黑棋二路拐,白棋角上二路挡,黑棋左边三路打吃——这就是行棋次序的重要性,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白棋左边五路单长——也有马上在四路粘住的下法,那也是一种选择。

黑棋左上六路跳,整形,白棋上边三路打吃,黑棋六六位双,白棋左边星位右上一路单关路,黑棋左边三路拆二,至此是常见大雪崩内拐定式的一型,白棋取得实空,而外边的战斗姿态稍好,所以这还是双方均可接受的两分结果。

白棋左边七路向中腹双飞——另外也有在上边四路飞取空的下法,那样黑棋势必抢占同样的好点,战斗的焦点转移到左下。

黑棋上边星位左下一路二间大跳——中央和边路两个好点双方只能各占其一,白棋抢走中腹,黑棋就要抢占上边,反之亦然。

白棋上边三路拆二,黑棋七路单关跳——这是厚实的下法,此外也可以走五路向右单跳,那样黑棋的步调要轻快一些,但留有被白棋七路飞的窥伺好点,接下来马上就有五位靠断的伏击,两种下法各有利弊,难言优劣。

白棋中央天元左上一路飞,当然的一手,这里是大局上的要点,虽然马上看不到有什么具体的好处,但若是被黑棋反过来飞压,棋盘的右半边便将几乎全部成为黑棋的舞台,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黑棋中腹飞——陈启楷还是采取厚实的态度,这步棋也可以在右边星位连片,那样白棋中腹继续单关跳,将成为另外的一盘棋。

假如白棋继续中腹飞镇,补强自身,那么黑棋再抢占右边星位大场,有了飞与镇的交换,左上黑棋已经先手得到了加强,如此黑棋棋形生动,步调快速,布局可谓大获成功。

只是,王仲明可能那么听话吗?(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五章 一流棋手的实力

白棋右边星位右一路分投——敌之要点,我之要点,白棋先抢对方连片的绝好点,接下来就看对方怎么对脱先的左边白棋怎样攻击了,如果攻不出大的效果,这就是得分。

如何展开攻击呢?该补的地方不补,当然要给以惩罚,问题是,容易吗?

如果以经济行为的角度分析,该补的补,该守的守,就好比是本份守法的商户,这样的商户在经营中通常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当然,这个大小是相对而言),即使偶尔遭受挫折,一般也不会是致命的,但同样的,本份守法的商户也很难获得暴利,即使有赚,也是正常分寸。而有些胆子比较大,脑子活的商户觉得那样赚钱太辛苦,而且也很难赚到大钱,所以走私造假,偷税漏税,通过种种方法降低自已的经营成本,提高自已的利润额,这样一来,虽然经营的风险加大,万一被执法部门抓到,很可能倾家荡产,血本儿无归,但如果抓不到呢?那赚到的钱不就是花花的了吗?

围棋中对弈双方在棋盘上的斗志斗勇其实和上边所讲的意思差不太多,本手正招固然安全,但对方也以本手应对,就很难得到好处,所以实战对局中总会有一方会打破所谓的‘一般分寸’,去挑战对方的底线,就象边境线上的走私毒品,一旦成功就是一本万利,比你奋斗半辈子赚的都多。

当然,类似这样的行为终究冒有一定的风险,毒品走私,被抓到现行的后果可能就是死刑,问题是,每一次的走私都会被抓到吗?

虽然得到的资料有限,打过王仲明的棋谱不多,但陈启楷很清楚棋盘对面的这个人正是一位擅长于‘走私犯法’的高手。想要真正抓住对方的弱点加以痛击,让其付出沉重的代价谈何容易。

思忖良久,陈启楷下的是左边五路跳起——这是整体攻击的姿态,他不想攻的太急,以避免被对方顺势转身,落得个得势不得分的下场。

白棋左下角三路小飞,当然,一方面守角,一方面瞄着四路刺的伏击,如果害怕中间弱子被攻而加补一手的话。则黑棋转身从下边挂角夹攻,行棋步调绝佳——如果黑棋不是五路跳攻而是三路拆一挂角的话,白棋就会在下边大飞,总之,这里的关键是在处理中间弱子的时候尽量不要影响到左下角,而处理左下角时也要考虑到中间白棋的安全。

中间白棋六子虽弱,但攻击也是要冒一点风险,如果攻的太急被白棋处理好的话,黑棋外围的弱点也会显露出来。暂时没有把握,陈启楷也不敢盲目出击,魏国清那一盘棋中‘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教训他可是记得很清楚。

黑棋右上角拆三紧逼。白棋三路拆二,这两步棋的交换顺理成章,重要的是下一手。

正常而言,右边这个形状。黑棋第一感是右下角三路小尖,守角的同时还对白棋二子造成压力,属于一石二鸟的好手。如果是一般的棋手,恐怕想也不想就会这样落子了。

但是,陈启楷是等级分排名第七的职业一流棋手,年纪虽然不大,但在围甲打拼多年,无论是经验还是实力在这个年龄段都相当充实,他的考虑要比这个周全的多。

——黑棋真的右下角三路小尖,如果白棋依常理跳起补强,这样的交换自然是便宜,但对手是一个非常擅长于腾挪转换的治孤高手,黑棋尖角时,对方很可能左边四路先刺一手,与黑棋的三路挡交换后在右下大飞挂角,黑棋三三尖角,白棋三路拆回,如此一来,白棋下边的阵势瞬间成形,而右边白棋二子虽弱,但想真的全部吃住却也没有可能,所以这样的下法黑棋步调太慢,犯了只顾眼前,忽视大局的错误。

所以,经过认真思考判断后,黑棋走的是下边星位下一路拆边——这是此时全盘最大的超级大场,被谁抢到,差别非常大。

白棋左边四路飞刺,黑棋三路挡,经过这个交换后,白棋右下角二路大飞——黑棋既然抢了下边的大场,那么角上的好点自然就落到白棋的手中,这步大飞实质极大,不仅是目数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右边二子得到了补强,否则被黑棋三路尖到的话,白棋棋形整体太薄,后半盘就很难下了。

右入角被白棋飞入,局部黑棋没有太好的应招,三三小尖很大,但这两步的交换等于白棋先手消除了黑棋的三路小尖,即使以后还存在右边二路点入的攻击手法,效果和直接三路小尖差很多了,所以陈启楷此时完全没有跟着继续应的心情——他的视线落在了棋盘的左下角。

连续的脱先抢空,使得白棋现在的实空领先很多,虽然以后在治孤的过程里中间白棋弱子必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但能拿到多少陈启楷此时却是没有把握。

常言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虽然就形势而言,现在黑棋谈不上不好,但他终究不是魏国清,下没有实空的攻势棋,他还是有些不踏实。

所以,他现在也要抢空。

对白棋左下的星位,常见的招法是三路小飞挂角,则白棋三路砸钉防守,不仅角空很大,以后还留有打入三三的空隙,所以陈启楷并不满意。

另外一种常规的下法是二五侵分,白棋二路靠,黑棋三路挖,白棋角上打吃后二路接住,这个变化比小飞挂角强些,但角上白棋已经完全得到安定,这对以后中间白子的治理会有很大的帮助,同样也是不太满意。

排除了种种不能满意的招法,陈启楷终于做出了决断!

左下角二四路漏入,这是体现职业一流棋士实力的一步棋,表面看起来似乎有点太贪,但并不是那么容易应付,其妙味所在,就是让白棋左下和中央都不干净,从而使得黑棋能够放手在下边围空,白棋若是应对不当而盲目外逃,很可能就会与中央白棋受到对方缠绕攻击的局面,陈启楷虽不是以力量见长的棋手,可一旦成为那样的格局恐怕也会杀心大起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六章 后中先

黑棋的这一招的确厉害,陈启楷等级分第九的排名绝非侥幸而来,面对这一步,既便是王仲明也不能不审慎对待,长考深算。

对于二四侵分,白棋最常用的应法是三路顶,黑棋二路退,白棋角上二路扳,黑棋先在角上二二夹问应手,白棋若是三三粘忍耐,则黑棋边上三路飞起,此后角上留下一路渡过的官子,比起二五侵分的效果显然好了很多;白棋若是不肯官子先亏呢?黑棋就有三路跳的后继手段,此后边路渡过和角上断两者必得其一,角空被掏,损失太大。

三路顶效果不佳,那么三路小尖呢?这也是常见的应招,黑棋接下来二路爬,白棋三路长,黑棋三三尖,白棋角空被夺,全体滞重,如果单论局部倒还没有什么,问题是中间还有一块白棋没有安定,到底是避免不了被缠绕攻击的下场。

经过近五分钟的思考,白棋走了三路的小飞——这是煞费苦心的一手,里边包含了很深的计算和对全局形势走向的判断。

黑棋下边二路托,白棋三路长,黑棋三路鼓,白棋四路挡,黑棋三三尖角,表面看黑棋同样得到了角空,但里边还是存在着微妙的差别。

白棋上边中间七路尖顶——暂时放着左下角不管,王仲明忽然转向中央。

这是什么意思?

陈启楷紧绷着的神经又加紧了一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高手绝不会无缘无故不负责任的乱下,突然改变行棋的方向,必定有其考量所在,那么这一招背后暗藏的杀机在哪里呢?这里的应接和左下的定型是不是存在关联呢?

仔细地看了再看,算了再算,陈启楷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左下角白棋二路拐下是先手,接下来右下的打入极其严厉,所以黑棋必须先补右下。有了这个先手,之后白棋就有左下角三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左边二路托的杀角手段,当然,这个变化暂时还不能成立,因为白棋外围条件不够,被黑棋三路反冲无法封住,不过因为这个暗藏手段的存在,所以白棋在左下四路存在种种先手。一旦这里有一颗白子做接应,角上黑棋便再无生路。

.......,厉害!

陈启楷不由得暗自佩服——白棋二路飞时大概已经算到这步杀手的存在吧?够狠,够毒,也是真的够阴,这也就是自已,换成别人,说不定等刀子架在脖子上时才刚发现......当然,到那时候黄瓜菜也早凉了。

黑棋上边六路虎。白棋八路虎顶,黑棋七路退——既然看出了对方暗藏的杀手,陈启楷也就不在上边做过多的纠缠。

中腹简单的加强后,白棋左边四路冲。这是预定的方案,白开始反攻。

黑棋四路挡,白棋三路断,黑棋左边星位打吃。白棋拐出,黑棋五路冲打,白棋退。黑棋冲,白棋再退,黑棋再冲,白棋再退,黑棋再冲,白棋挡,黑棋断——已经算到左下角黑棋的死活,陈启楷没有直接活动那两颗黑子的打算。

战斗就这样突然爆发了,尽管这不是陈启楷所喜好的局面,但他完全没有畏惧的理由。

白棋中腹天元位右上一路靠,出头,黑棋中间向下八路长,这里双方战斗的姿态大体相当,谁能从战斗中得利,完看双方的力量。

白棋左边中间六路跳,一手把这里的弱点补净,只剩下中央一块孤棋就好办多了。

黑棋中腹天元右下一路跳,白棋右上八八位扳——这是紧凑的下法,假如黑棋反扳,白棋只要跟着继续往前长就行了。

黑棋左上角一路点,白棋角上点,黑棋退回,白棋角上夹,黑棋一路粘,白棋角上打吃——这是大雪崩定式后的后续定型招法,不过什么时候定型却很有学问,因为这里本来还有一个摇头劫的变化,虽然损目,可一旦棋盘其他地方出现打劫,这里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劫材库,所以职业棋手通常不愿把棋走净,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被分断后左边的黑棋也没有活净,此时不马上定型,以后怕就没有机会了。

黑棋右边星位下一路点——中腹断开直接攻击并没有把握,被白棋两打后出头,黑棋自已也成了裂形,还谈什么攻杀?所以陈启楷采取的策略还是声东击西,缠绕攻击。

白棋右边三路挡,黑棋四路长,到了需要决断的时候了。

右边白棋存在冲断的弱点,而左边中腹大龙也是危险重重,二者不能两全。

白棋中间七路虎,王仲明先补中腹。

黑棋右边三路冲,白棋二路挡,黑棋断上方二路,白棋打吃,黑棋反打,白棋一路提子,黑棋三路打吃——陈启楷的攻击取得了效果,白棋在右边的损失明显,不过,先手也回到了王仲明手中,现在就要看他怎样对中央黑棋发起攻击以挽回右边的损失了。

白棋上边星位右下两路二间大跳,黑棋五路碰,白棋四路长,黑棋四路贴,白棋三路扳——借助攻击,白棋上边也变成了实空。

黑棋左上七七位打吃,白棋接住,黑棋上边四路双,白棋六路扳,黑棋六路断,白棋外打,黑棋长,白棋贴打,黑棋接,白棋左上四路小尖,黑棋左边四路提子,白棋五路接,黑棋上边三路挖,白棋二路打吃,黑棋四路接,白棋右侧二路虎补,黑棋右边六路刺,白棋接,黑棋左上五路挡,补活——攻击的结果,黑棋活了,但白棋上边成空,外围变厚,亦是颇有所得。

白棋右边四路贴,棋形要点,中间的联络和右边二路托两者必得其一,这块白棋已经无生死之忧。

黑棋右上角三路拆一—中间白棋由薄转厚,右上黑棋也相应变得薄弱,这就是围棋中辩证法,强弱厚薄不仅是相对的,而且还是变化的,前一刻还在气势汹汹的追杀中,下一刻就要全力防守,小心对方的反攻。

白棋右上角三路托,仗着中间白棋的厚味,王仲明步子迈的很大,此时此刻黑棋并不敢外扳反击。

黑棋扳三三,白棋退,黑棋二路立——简单的交换,黑棋守住了角空,而白棋也顺手将上边五路的断点补住。

白棋左下角二路拐,先手,假如黑棋脱先的话,则黑棋左边二路跳,黑棋挡,白棋下边一路打吃,黑角就成了打劫活,这样的负担过于沉重。

黑棋左下角二二尖,不得已。

白棋下边三路隔一打入——绕了一大圈后,王仲明重新夺回了全盘的主动权,此时黑白双方的实空相差不大,但白棋打入之后,黑棋下边和中间的三颗黑子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如果处理不当,双方的差距可能瞬间拉开。

厉害呀!

陈启楷再一次发出感叹。

本以为右边冲吃一子,得到那么大的便宜肯定领先很多,没想到人家三下两下,不仅没有被拉开距离,反而是越战越勇,有一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

黑棋右下角三路小尖——处理中间的几颗黑子很重要,可若是单纯防守反而会造成更大的被动,黑棋的这步小尖一是防止右边逃出征子,二是防止角上白子的活动,算得上是非常冷静的一招。

白棋下边星位靠,好棋——通常情下白棋是,五路跳出,但黑棋有中间尖刺的绝对先手,经过这个交换后也同样五路跳起,上下黑棋连通,白棋二子反而成了被追杀的目标。

面对白棋靠的好手,陈启楷再一次陷入到沉思之中。

最易想到的招法大概是下边三路顶,看起来似乎是很有力的对策,偏偏这却是最危险的一步——白棋四路挡,黑棋二路扳,白棋二路连扳,黑棋三路打吃,白棋四路接,黑棋二路吃,如果白棋仅仅是二路反打,吃住黑棋二子倒也罢了,问题是白棋先放着二路和四路两处的打吃不动,直接在中间二间大跳宽封,由于有四路的先手打吃,中间三颗黑子在这一线无法与右边取得联络,很可能就此无疾而终。

暂时不管下边而在中间跳联络回家也是一法,不过那样白棋吃住下边这颗黑子很大,此外还有右下角尖三三,然后虎顶后二路挤打与边路连通做活的手段,全局实空上的平衡便被打破了。

思来想去,虽然有些委屈,陈启楷还不不得不做出忍让——黑棋右边四路提子,彻底消除对方在这里的一切借用。

白棋左下角二路跳,黑棋团,白棋下边一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下边四路向右单退,将黑棋下边这颗子吃住,打入取得了成功。

棋很细,但黑棋已有贴目困难的感觉,陈启楷已经意识到形势的不利,自已需要再加把劲儿了。

黑棋右下角四路压——陈启楷希望白棋三路退,那样中间五路的断就可以成立了。

白棋右边中间六路小尖,这是稳妥的一手,虽说右上被黑棋三路扳吃住二子价值很大,但那只是单纯的官子得失,很大,但是不急,现在白棋右边和中间连在一起,首先确保了自身的安全,其后还有对中间黑棋三子的攻击,是后中先的好手。(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七章 收气

棋有‘先中后’,也有‘后中先’,所谓的‘先中后’,是所下之棋能迫使对方不得不应,但对方应对后,自已不但没有后续的进手段,却因为对方棋形已固反给自已留下一些补不甘心,不补又不安心的弱点,而‘后中先’的意思恰与前者相反,下一着棋,本身是后手,便这个暂时的后手背后还隐藏种种后续手段,令对手如梗在喉,不得不防。

此时王仲明所走的这步棋正是典型的‘后中先’,表面看只是单纯的补棋,将两处白棋连在一起,但正因为两处白棋连在一起,整体由薄转厚,所以使得周围黑棋的薄味显现了出来,这种情况就好比两人打架,一方身上穿上了厚实的铠甲,虽然铠甲本身是单纯的防御,并不会对攻击力的提升产生作用,但因为自身抗击打的能力得到了提高,就使得穿着者在攻击时可以大胆放心的出手了,所以间接的还是等于提高了攻击力。

黑棋中间八路小尖,白棋接,黑棋左下七七路飞靠——中间白棋变厚,陈启楷不能不顾及中间黑棋三子的死活,右下角三路扳下吃住白棋二子价值虽然很大,可若是中间黑棋死掉,这盘棋也就结束了。这步飞靠是希望一边消减白地一边做活,如果能抢到先手加到右上角收官,这盘棋自已就赢定了。

对于对方活动中间的黑子王仲明并没有马上去应——对手走在那里,自已就跟着走在哪里绝不是高手所为。

白棋右下角尖三三——活动这颗白子并非一定是要在角上活出,而是寻找头绪,利用黑棋中间几子还未安定的弱点考验对方的神经。

黑棋左边六路拉回一子,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提子,黑棋左下五路跳点。白棋四路小尖,黑棋中间八八位打吃,白棋接住——这是黑棋的先手权力,不过虽然把白棋打成了一团,心情上很愉快,但中间这十几颗棋子仍然没有明确的眼位。

黑棋右下角二路向角上小尖——归根到底,陈启楷还是得正面面对王仲明出的这道实战死活题。

求安全是容易的,加补一手,将中腹黑子与右下连在一起肯定不会受到严厉的攻杀,不过白棋将右下角活出。双方实空的差距就不是右上角扳吃两子所能追回的了。

所以,不论是实战气势,还是棋盘上的客观形势,都不允许陈启楷有求安求稳的念头,他必须把右下角白子全部吃住,尽管他也知道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黑棋右下角二路并,边上有一路扳的打劫,角上有挡住做眼,二者必得其一。黑棋的应手顿时感觉非常困难。

黑棋右边五路弯,白棋接,这两步棋的交换谈不上便宜,只不过要是白棋通过打劫而连能的话。这个交换就未必走得着了,而这里多颗黑子,对将来处理中间的黑棋多少总会有点儿帮助的。

黑棋右下角二路爬——单纯就局部死活而言,黑棋右边二路团眼是攻防要点。即使白棋角上二路挡,黑棋在一路扳,白角也只有一只眼。不过局部角上虽然是死棋却不等于白方无棋可下,白棋可以先在右下八八位点,黑棋只能双,白棋尖回,把两处黑棋正面分断,中间黑棋就不得不小飞整形做眼,做好这些准备工作后,白棋右下角三路挤,黑棋只能在二路接,于是白棋四路断,亮出最后的杀招,周围黑子虽多,却无法吃住这颗白子棋筋,而下边黑棋三子想与角上白棋对杀收气又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陈启楷只能放弃净杀的念头。

白棋右边一路扳,黑棋一路打吃,白棋二路反打,黑棋一路提子,打劫。

白棋左边中间二路点,黑棋二路扳,白棋挡,黑棋二路接,白棋提劫。

黑棋中间天元位虎,白棋接,黑棋提劫。

白棋左边一路扳,黑棋三路接,白棋提劫。

黑棋左下四路断,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六路打吃,黑棋拐,白棋六路打吃,黑棋五路长,白棋下边四路接——没有足够的劫材,陈启楷只有强行分断白棋做殊死一战,虽然分断后白棋左边不活,但中间黑棋的处境也是非常的危险。

黑棋中间六路拐头,白棋左下角三路接,黑棋六六位扑,白棋提子,黑棋左下四路点眼——情况很清楚,局部白棋只有一只眼,但气却很长,接下来就要看中间的黑棋是否能够延出足够长的气了。

白棋右下八八位点,攻击的要点,黑棋若是以为下边六路跳就可以逃出的话,白棋有中间七路先点的好手,对杀的结果将是白胜。

在这种单纯比拼算路的地方,职业棋手很少会出现失误,每天至少几十道职业级难度的死活题训练使得职业棋手在这种地方都有一种近乎于动物般敏锐的直觉。

很快便算出跳的防守不成立,陈启楷走的是下边的七路靠,想让对杀变得更加复杂。

白棋中间七路点,黑棋接住,白棋右边七路外扳。

黑棋中间八路挡住,白棋右边七路尖回。

黑棋下边六路长,白棋挡,黑棋五路长,白棋贴——中间黑棋终究还是不能与右下连上。

黑棋下边星位上两路挡——既然连不回家,就要尽量把气延长,这种地方不存在选择的问题,精确的计算是唯一的准则。

白棋中间天元右一路打吃,黑棋中间也做不出两只眼来,问题现在变得简单起来,那就是看谁的气更长了。

黑棋左下一路点,陈启楷开始动手收气。

白棋左下一路立,黑棋一路断,白棋提子,黑棋扑。

白棋下边四路挡,黑棋左边一路提子,白棋下边中间五路挤,黑棋角上一路挡,白棋中间九路团断,黑棋左下五五位挤打,白棋接——这里不能提子,否则被黑棋多扑一下儿,气就等于少了一口。

黑棋左下角三路紧气,白棋下边中间六路挖,黑棋七路打吃,白棋五路接住,黑棋左边一路粘,白棋中间提子。(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八章 败因

下到这里,陈启楷停止了落子。

如果继续走下去,双方中腹的对杀是双活,白棋得到先手转到右下角二二扳,黑棋只能提劫,虽然还可以继续打劫,但白棋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二路粘住忍耐就可以了,为防被吃接不归,黑棋需要一路接,于是白棋角上一路立,因为有边上一路打吃的先手,角上的两只眼已经摆出,而白棋角上活出以后,黑棋外围还需要补棋求活,不管走在哪里,先手肯定还在白棋手里,右上角三路退,把全局最大的官子抢到后,全盘白棋实空五十二目左右,而黑棋的实空不足四十,这样的差距没有追上的可能。

“不行了。”摇了摇头,陈启楷叹道——胜负的差距虽然很大,但就棋局的质量而言,自已的表现也不算差了,棋输了,的确有点儿失落的感觉,好在这只是一场私底下的个人交流,自已也达到了试探对方实力的目的,从这个角度讲,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呵,承让。”王仲明笑笑答道。

陈启楷的实力要比想像中的要强,特别是左下角二路侵分的选择显示了很高的才能,右边的借劲缠绕攻击以及强杀右下角的决断也表现了这位年轻棋手思路的灵活和冷静,无愧于国内排名前十的地位。

“您客气了,是您下的好。说实话,这盘棋的感觉有些怪,右边冲断吃住一子时,感觉明明是黑棋不错,为什么下着下着就不对劲儿了呢?是右上角的四路压太缓了吗?”陈启楷恭敬地求教道。

“嗯,那步棋的确是稍有疑问,被白棋中间取得确实的联络,对全局的厚薄影响很大,不过这是结果论,因为那的确是一步价值很大的棋。依我看来,真正问题出在上边黑棋求活过程中的三路挖粘,虽然是先手将白空压缩到二路,目数上便宜了一些,但上边定型以后,白棋也就能够安心的对右上角动手了,所以,黑棋不如直接做眼求活,不去贪官子的便宜,这样目数上虽然吃亏。但外围下留下了几处断点,如此可以有效牵制白棋在右上角的打入,实战黑棋不得不花一手棋去补角,被白棋抢到下边的三路打入,黑棋就变得很难下了。”王仲明讲说道。

“噢......,嗯,您说的很有道理,我当时觉得先手挖粘总不会有坏处,现在看来。的确是目光短浅了些。”盯着棋盘,脑中回忆着刚才的棋局进行过程,陈启楷赞同道——棋风细腻是他的长处,但此时却成了他的致命伤。单从作活的角度,先手三路挖粘无疑是正确的次序,没想到就大局而言,这反而成了败招。

“呵。这种小巧的地方,注意一下儿也就可以避免了。不过中盘时,黑棋的确错过了一个可以一举领先的机会。”王仲明笑笑答道——现在的年轻棋手计算力都很强。但对力量的理解却有偏差,常常喜欢在每一个地方都以最强的姿态战斗,不放过每一个可以占到便宜的地方,所谓聚沙成塔,积腋成裘,以为只要每一场战斗都占到便宜,最后形势肯定也会是优势。这样的理解也不能说完全错误,但凡事都有例外,就象童话故事里讲的动物拉车,有向前的,有向后的,有往左的,有朝右的,每一个拉车的动物都用劲了全力,但车却还是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分。围棋中也有类似的情况,棋局是由一个个局部所组成,这些局部就象拉车的那些虾蟹牛羊等动物,而棋局就是被拉动的那辆货车,动物拉车时所使出的力就是每一场战斗中取得的‘利’,那么就道理而言,这些力如果是朝着一个方向,车当然是向前移动,力的方向不同,力的作用便被互相抵消,结果越是努力,结果越是悲剧,所以,真正的问题不在于每一个拉车都在拼命用功,而在于大家的用功方向是否一致,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才是由量变转为质变的意义所在。‘每个地方只要都做到最强,结果就一定好的’,这样的思维太简单,太武断,也太一厢情愿,光想到每一个地方得到的‘利’,却忽视了这想‘利’和‘利’之间是否存在一致性,就好比一个搞拆迁的,一个搞盖房的,一个盖,一个拆,大家都在努力用功,每一次行动都在创造着‘业绩’,可最终的结果,那块双方创造出无数‘业绩’的地方却还是一片废墟。

“呃......,是什么地方?”陈启楷连忙问道。

“中腹冲断后,黑棋长的方向有问题,对于左侧被断开的两颗黑子利用不够。如果改为向右长,先逼迫白棋右向逃,然后左边六路虎,让白棋靠出来再多贴一手,因为左下角存在断点,白棋不能继续出头抵抗,大致是六六位断开吃通,如此黑棋利用弃子就能得到中腹的先手封头,之后右下角三路小尖,露骨的封取腹空,如此黑棋单这里就能围出至少四十目以上的大空,实地领先明。实战黑棋简单的向下长,被白棋一手吃通,没有了进一步的借用,也才有了以后白棋在下边三路打入的反攻。”王仲明将棋局复原,然后把关键的地方重新又摆了一遍。

“啊.......,完全没有想到,我一直担心左下角黑棋的死活,怕这里白棋走厚后会有强杀。”看到王仲明所展示出来的构思,陈启楷当真是大吃一惊,心里暗自庆幸是面对面的与之对战而不是自已一个人打谱研究——这样的构思,自已就是把棋谱反复研究十遍也绝不可能往这个方向想,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人家当面讲出,说不定自已会糊涂一辈子,以为自已当时的下法才是最好的。

“呵,左下角黑棋的确存在死活问题,不过那是在白棋下边二路拐是先手的前提下,黑棋弃子封锁中腹后,白棋打入显然不成立,既然如此,白棋下边的二路拐下对右下黑棋只是单纯的官子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王仲明笑道。

一叶遮目,不见泰山,陈启楷这盘棋的败就败在他对细节处的过度重视上。

王仲明回去了,陈启楷留在宿舍把刚刚下完的棋局摆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招几乎是想了又想,摆了又摆,刚才听了王仲明简单的局后感想,他知道自已对棋的理解有着太多的不足,日本名誉棋圣藤泽秀行曾经说过,如果围棋的知识有一百分的话,那么他所能掌握的也只有五、六分,固然这里有这位棋坛巨匠的谦虚之意,但由此可知棋艺的高深广博,连藤泽秀行这种即使在六超时代也被许多棋手视为‘棋力’最强者的大师级人物也会感到自身的渺小——如果换成现在刚刚出道的中、韩年轻棋手,恐怕回答懂五六十分也不在少数吧?

以前的陈启楷虽不至于象大多数同龄棋手那样眼高于顶,自视极高,可他也认为自已二十三岁就已经是国内一流棋手,再过三五年,成为超一流棋手也大有可能,对围棋的掌握比起那些位超一流棋手尽管不如,但在世界棋手中排进前三十位总不是问题。然而,在听到王仲明对刚刚下过这盘棋的点评后,他才意识到自已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论棋盘上的实战能力,他或许真的能够排进世界前三十位,但对围棋的理解和掌握,他差的还远着呢!

“当当”,摆棋不知摆到什么时候,忽然从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是谁呢?

正沉浸在棋艺的研究探索中的陈启楷心中有些不快,起身到门口把门拉开,外边站着的却原来是黄德铭,“大哥,这都几点了,棋下完怎么也不给个信儿呀?!”发现王仲明没在屋里,黄德铭哀嚎的抱怨道——事先说好,棋下完后陈启楷就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可以回来了,可是他在外边网吧上网打游戏,打到眼睛都花了,手指都发木了,手机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口袋里动也不动,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不等通知就返回宿舍,本以为棋局还没有结束,谁知道实情却并非如此。

“呃......,啊,对不起,对不起,一直摆棋,把你这碴儿给忘了。”看到是黄德铭,这才想起自已忘了的事情,陈启楷连忙道歉,一个劲儿的赔不是。

“十一点呀,大哥,平常这个点儿我早就上床睡觉,不知作了几个梦了,熬到现在,我容易吗我。”黄士铭抱怨道。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明天给你买安神茶。”自知理亏,陈启楷只有好言劝慰。

“切,当我神经衰弱呀!对了,棋局怎么样?赢了没有?”撇了撇嘴,黄士铭来到还没有收拾的棋盘旁问道。

“......,私下交流,说好不结果如何都不说的,别套话!”抢到棋盘旁,陈启楷伸手把棋子搅乱,将证据毁灭。(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九章 不满

“什么?为什么还没有得到他在国青队的比赛资料?韩国棋院不是一直以资料搜集工作强而自豪吗、为什么在三星杯预选赛开始前一周连一位参赛棋手的资料都搞不全呢?”

愤怒的质问声是在韩国棋院事务局员工办公大厅传来,发泄着不满情绪的是一位满头白发,年纪在六旬以上的老者,他的双眼瞪圆,眉头竖起,一张脸涨得通红,在他的对面,年轻的棋院职员象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不知所措地站着。

“怎么回事儿?权老师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呀?”

“看意思好象是关于三星杯参赛棋手资料的问题。”

“就算是那样,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吧?资料不完备,只能说明那个人没什么名气,既然没什么名气,用得着这么认真,还对李德铭发火吗?权老师的脾气不是这样的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

周围其他的职员们议论纷纷,谁都搞不明白一向笑脸迎人的权灿熙还有如此性急的一面。

“呃......,这不是权老师吗?”事务局次长办公室就在办公大厅的一边,与办公大厅就隔着一道挂着百叶帘的玻璃窗,权灿熙的怒叱声引起了林宣根的注意,拉开百叶帘认出正在发脾气的是权灿熙,他赶忙跑过来处理——这个老头儿可是韩国棋界极有声望的人物,当今韩国许多知名棋手都是他的学生,惹得他不高兴,会有很多让自已头疼的事儿发生的。

“哦,是林次长,很抱歉在这里发脾气,影响到你的工作,对不起。”见惊动了林宣根。权灿熙马上表示歉意,他这个人公是公,私是私,虽然对棋院职员工作效率有所不满,但也知道自已在办公场所大喊大叫也不是妥当的行为。

“呃,千万别这么说,您老难得来棋院一趟,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吧。”大办公室这么多的工作人员看着呢,自已在还没有了解情况之前骂李德铭不会作事儿显然不妥,但权灿熙也不是那种做事不讲道理的人。既然发火,肯定是有原因,所以稳妥的办法还是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然后再决定怎么做。

也知道林宣根请自已去他的办公室的目的,权灿熙很爽快地接受了邀请,两个人离开办公大厅,来到林宣根的办公室。

请权灿熙坐下,林宣根把百叶帘重新拉好,然后在权灿熙对面也坐了下来。“您喜欢喝什么?咖啡还是茶?”他笑着问道。

“白开水就可以了。”权灿熙答道。

林宣根叫人送来杯白开水放在权灿熙面前,权灿熙喝了口热水,心情平静了许多。

“权老师,先向您道歉。年轻人进入棋院不久,经验不够,业务也不太熟,有什么做得不好。还请您包涵原谅。”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林宣根先表明自已的态度——对权灿熙这样的老人家,解决问题的态度往往比解决问题本身更重要。年轻人不懂这个,常常以为只要自已公事公办,没有做错事儿就可以了,却不知道老人家需要被尊重的心理。

“不不不,说起来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那个年轻人,也是我太过着急了。”果然,林宣根先代手下职员致歉的低姿态让权灿熙也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自我反省地说道。

“呃......,那权老师您是因为什么事和李德铭生气呢?”林宣根这才开始了解询问事情的过程。

“是这样,李元豪在三星杯预选赛所分的D组中有一位叫做王仲明的棋手,从吴永权那里,我了解到这个人实力极强,是李元豪在D组中主要的竞争对手之一,所以想了解更多关于他的情况,而那个年轻人......,对,就是你刚刚说的李德铭就是负责这方面工作的人,我就把事情拜托他去做,而他也答应我一定办到。可是时间过去了快一个月,每次问他,回答都是没有进展,除了一个月前提供的那几份棋谱外,就再没有别的资料。如果说这段时间王仲明没有和人下过棋倒也罢了,但昨天和吴永权打电话聊天儿,恰好当时吴灿宇也在旁边,听他讲王仲明在国青队里参加了队内比赛,下了至少十多盘棋,所以我才找李德铭问怎么回事儿——离三星杯预选赛开赛只有一个星期了,这个时候连主要对手的棋谱都不了解,这象话吗?”权灿熙不满地问道。

“呃......,这样吗?不过话说回来,国青队的内部比赛,棋谱不对外公布,短时间内想要搞到其中一人的棋谱,也的确有一定的难度,我想李德铭应该也是在尽量努力吧。您再耐心等等,可能过几天就会有新的棋谱也不一定。”林宣根想了想听劝道——说实话,把这件事儿赖到李德铭头上的确是有些牵强,不错,搜集各国棋手棋谱资料是韩国棋院的日常工作之一,但棋院终究是法人单位而不是国安调查局,所有行为都必须在合法的前提下,拿不到棋谱,总不能派间谍到中国国青队教练组的办公室里去偷吧?

“你这么当然也对,问题是同在国青队里,为什么魏国清,溥家齐内部比赛的棋谱就能搞到?如果说魏国清,溥家齐两个人比较有名气,棋谱比较容易搞到的话,那么段宜康,郑爽这些人呢?连他们内部比赛的棋谱都能找到,为什么王仲明的就办不到?”权灿熙质问道——他并不是只有李元豪一位院生学生,由于三星杯预选赛是在首尔举行,且三星杯赛是不收报名赛的,棋手只需要负担交通和食宿费用,所以对韩国棋手而言,这是本土做战,几乎不存在成本的问题,所以职业棋手还有院生们差不多只要条件允许都会报名参加,其他在他的道场修业的院生在备战时同样需要小组中主要对手的资料,所以这方面的情况他很清楚。

不患寡而患不公——权灿熙此时的心情就是这样。(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章 传闻

“呃?......还有这种事儿?”听了权灿熙牢骚抱怨,林宣根也是一愣,他是韩国棋院事务局的次长,每天都有太多的公务要去处理,类似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亲自去盯,通常情况都是交待下边的职员去办,如无特别的理由,只在每周的例会上听取一次职员们的汇报,而收集外国棋手资料棋谱是常规性工作之一,中、日两国职业棋手数百位,若非特别交待,负责的职员最多只会就总体情况大致报告,不可能单独去提某个人的事儿。至于王仲明,他的确吩咐过李德铭要进行调查,但那是一个月以前的事儿了,那时李德铭也拿出了调查报告以及搜集到的棋谱资料,虽然自已不是很满意,但接受了报告以后并没有批示要继续重点跟进,李德铭其后也没再就王仲明的事情在例会上有新的报告,故此时间一长,他也就没再放心上——终究三星杯赛是世界大赛,参加比赛的中、日一流超一流棋手多着呢,那个王仲明再怎么厉害,无非也就是职业一流棋手实力的水平,这样的棋手在三星杯预选赛十四个普通组的分组中哪个没有?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需要注意的人太多,反而变成了没有重点。

“当然,难道我是那种喜欢捕风捉影,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吗?!”权灿熙忿然道——难不成以自已的身份,年纪,辈份,还用得着拿谎话唬人吗?

“啊,当然不是,您老德高望重,哪儿可能是那样的人。您稍等。”林宣根哪儿敢对权灿熙这样的棋坛前辈顶牛,他忙着先把老头子的火气消一消,然后转身加到办公桌旁按下电话上的一个控制键,“叫李德铭来一下儿。”他吩咐道。

过了不到三十秒。次长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面色铁青的李德铭到了。

“事情的起因我已经了解了,不管你有什么委屈,权老师是前辈,和权老师争辨斗口就是你的不对,马上向权老师道歉。”林宣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吩咐道。

“......,权老师,对不起,我刚才的态度不好,请您原谅。”犹豫一下儿。李德铭躬身致歉——虽然心中不甘不愿,不认为自已有错,不过在面子和饭碗前,他知道哪个才更重要,终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员,并没有特别的,不可或缺的,别人所无法取代的能力,假如他有当年李世石那样的实力。看不惯韩国棋院的做法直接宣布退役不玩儿了,结果最后还是韩国棋院妥协,请求他的复出。可惜,人家是人家。自已是自已,没有那么宽的肩膀,也扛不起那么大的事儿,自已不干了。外边少说有成百上千的后备者可以顶替,所以,该忍的还是忍了吧。‘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做为汉语专业的毕业生,他此时对这句中国的格言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嗯,年轻人,知错认错就好。话说回来,刚才我的情绪也有点儿太激动,说的话也有些过份,可能伤到了你,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和林宣根想的一样,老人家在意的更多是别人的态度,李德铭道歉,权灿熙就主动表示自已也存在问题,相信经过这件事儿的教训后,李德铭会真正懂得怎么和老人家打交道。

“呵呵,这样就好,德铭,你也坐下来。”两个人和解,林宣根也松了口气,吩咐李德铭坐下,这才要开始真正谈公事。

“听权老师讲,国青队其他成员在内部比赛的棋谱都能搞到,而同样参加了比赛的王仲明的棋谱却搞不到,这件事儿是不是真的?为什么?”

“是这样,为了服务我国棋手备战三星杯赛,我们动用了所有的管道去搜集所有参加本次比赛中日两国重要棋手的资料和棋谱,其中也包括中国国青队的成员,虽然国青队的内部比赛棋谱很难得到,但经过不懈的努力,大部分还是达到了目的,可王仲明的却是一直没有办法,据了解,国青队将王仲明的比赛棋谱视为机密资料,规定任何人不得将之泄漏,违者将以违反队规论处,可能会被从国青队人开除,所以我们的人去收集情报时,国青队的人对此都是讳莫如深,不要说是想要他的棋谱,就是提出听听他们对王仲明这个人的棋有怎样的评价,那些国青队的队员就马上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接这个话题,这种情况在以前从没有发生过,我们派去的人也没有办法。”李德铭答道。

“什么?封口令?你是说,国青队对王仲明在实施特别保护吗?”听了李德铭的解释,林宣根大吃一惊,国青队内部的比赛资料不公开,不容易搞到是事实,不过总有一些棋手保密意识不强,又或者贪图钱财又或者碍于面子交情之类弱点,还是可以拿到他们自已记录的对局棋谱,虽不是很全,却也不会完全没有,但象王仲明这样不仅比赛棋谱搞不到,连棋手私下里谈都不敢谈的屋地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他的棋谱真就重要到那个地步,以致于需要提高到破坏队规的程度吗?

“是的。不仅是咱们派去的人,据我所知,日本棋院对这个人也很感兴趣,也在想方设法地要搞到他的最新棋谱资料,但也一样处处碰壁,无能为力。”李德铭答道。

“........,有意思......,看来日本方面也认为王仲明是个危险人物呀。”后了李德铭的报告,林宣根不自觉得轻轻摩挲着剃得非常光滑的下巴,他自言自语般地笑道。

“那是当然,有传闻,说为了让魏国清早点返回国青队,他们修改了王仲明与国青队员们的对抗规则,由正常的分先对局改为升降,也就是王仲明若赢,则下一盘棋要多贴还对方两目半,如此下去,直到王仲明无法获胜为止,而最后的结果,是打到了让先倒贴目。当然,这只是传闻,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有那么一句话,叫做‘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能有这样的传闻,肯定不会是没有一点儿原因的。”权灿熙说道,他在棋界打拼四五十年,不仅在韩国棋坛人脉广泛,在中、日两国也有很多朋友,看过王仲明的棋谱后,他对这位中国的‘业余棋手’有了很大的兴趣,在棋院方面工作不利,得到了想要的资料后,他便动用自已在中国的人脉去调查,虽然和棋院一样,在棋谱方面没有任何进展,但却听到了许多棋谱以外的故事——国青队队内下的封口令对国青队以外的人无效,没看过内部比赛对局并不等于不知道比赛的结果,终究每天中午站在棋院大楼门口顶着棋盘的年轻棋手就是最明白无误的证据。

“呃.....,真的吗?不可能吧?中国国青队的棋手虽然年纪不大,除魏国清,溥家齐两个进入等级分前二十名外,其他队员的实力都稍差一些,但终究是从全国各地精挑细选出来进行重点培养的优秀棋手,让先都已经很夸张了,怎么可能还要倒贴目?!”林宣根惊讶叫道,他很难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要知道现在由于入段门坎的提高,中、韩两国不少刚刚冲段成功年轻棋手的实力甚至不输给大部分的二流棋手,国青队的队员大部分又是从这些优秀的年轻棋手中选拔而来,王仲明能让他们一先,而且还不是偶尔一盘,岂不是天方夜谭吗?

“嗯,次长......有可能这是真的,我也是有听到这样的传闻。”李德铭有些迟疑的插口道——权灿熙讲完后自已才讲,会被林宣根骂吧?

“什么?!”林宣根的眼中果然流露出了不满——如此重要的情报自已居然不知道,那还了得!万一总长突然问起,自已岂不是傻了眼?要知道按常理推断,让得动国青队的普通队员一先的,肯定是第一流而且是靠前的那种棋手,而在此基础上还能再贴目,恐怕也只有林海涛,陆一鸣那样的超一流棋手才可能做得到吧?

“对不起,听到这个消息,我也觉得不大可能,认为可能是以讹传讹的传闻,因为没有切实可靠的资料印证。”李德铭答道——国青队以外的人可以知道对局的结果,但因为棋谱封锁,没有人知道那些对局的内容,而且身为职业棋手,被人让先倒贴目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即使没有封口令,那些年轻棋手也不会跟外人讲,故此传来传去都是嘴上在讲,并没有可靠的证据,没有证据的事儿就跑去郑重其事的向上级报告,万一最后的结果却是假的,这个责任他一个小小的职员担得起吗?

“.......权老师,您的消息来源是哪里?情报可靠吗?”当着外人的面,林宣根不好马上训斥下属,他转而向权灿熙求证道。

“是曾经在我的道场学习过一段时间的中国年轻棋手,他虽然不是国青队的成员,但和国青队里的一位队员是朋友,一次两个人喝酒喝多了那个人讲的。不过酒醒以后再问,那个人就矢口否认,所以他也不敢保证一定是真的。”权灿熙答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一章 求证

喝醉了讲的,酒醒后否认,这说明了什么?

所谓酒后吐真言,喝醉时讲的话,有时比清醒时可靠的多。

“......德铭,有没有办法证实这个消息?”沉默了几秒钟后,林宣根向李德铭问道。

“......,我这就去想办法。”站了起来,李德铭表情严峻地答道——他知道这是向上级表现自已能胜任现在工作职务的机会,如果完不成这个任务,估计被骂一通还是轻的。

“嗯,去吧。”点了点头,林宣根吩咐道——对他而言,王仲明的事情是否属实远比责备属下的失职重要的多。

“是。”躬身行礼后,李德铭离开了次长办公室。

“......权老师,如果事情真是那样,也就不难理解中国棋院方面对王仲明采取的保护措施了,看意思,他们是准备把王仲明做为秘密武器,要让他在三星杯上异军突起,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呀。”转回身来,林宣根向权灿熙讲道。

“......,很有可能,国青队的人连和外人谈王仲明的事儿都不可以,这样的保密措施实在是前所未有。”权灿熙对林宣根的判断表示赞同。

“......权老师,看来搞到王仲明内部比赛棋谱的机会应该不大,恐怕您只有敦促您的学生努力用功了。至于他与国青队棋手让先倒贴目的事儿,可能的话最好不要让李元豪知道,一方面这是还没有证实的消息,另一方面,知道这个只会增加心理压力,对他的备战准备并无好处,您觉得呢?”想了一想,林宣根提议道。

“.....你说的对。离比赛开幕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搞到棋谱恐怕是不可能了。说到底,打铁还需自身硬,最关键的还是棋手本身的实力......好了,你是个大忙人,打搅你这么长的时间,我也该走了。”点了点头,权灿熙笑了笑后从椅子上站起——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已而知已。胜负各半,不知彼不知已,每战必殆,得不到更多的棋谱,李元豪固然对王仲明的棋了解不深,但反过来讲,王仲明又何尝了解李元豪的棋呢?先不说两个人在比赛中会不会碰上,就算碰上,那也是一场遭遇战。李元豪好歹还打过王仲明的十几盘棋,而王仲明肯定没有研究过李元豪的棋谱,从这个角度讲,李元豪还稍稍占到一点优势呢。

“呵。您走好,如果有关于王仲明的最新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的。”林宣根起身恭送权灿熙离开。

北京体育馆路八号,《围棋天地》杂志社的所在地。临近下一期刊物的结稿日,杂志社里的人都是忙得不可开交,排版的。校稿的,联系印刷厂的,每个人恨不得多长出一只手来。

孙浩也不例外,从早晨走进杂志社的门口到现在,除了中间去上厕所时的五六分钟,其他时间都趴在电脑前忙着看稿,看得眼睛都快花了——杂志社的工作就是这样,忙的时候忙死,闲的时候闲死,有人羡慕有人头疼,好还是不好,只有干过这行的人才知道。

“终于完事儿了!”将最后一篇稿件校对完,通过内部网络发到责任编辑的电脑,孙浩伸了个大大了懒腰,感觉到腰部的骨骼发出咔咔的轻响——舒服呀!辛苦了大半天,为的就是此时的这一刻,工作完成,该怎么犒劳一下儿自已呢?是冲杯咖啡?是看场电影?还是好好的吃一顿呢?......

正在动脑筋于该怎么庆祝自已脱离了苦海时(当然,这只是暂时,自改为半月刊后,这样的日子每隔十五天就会再过一次),放在电脑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是赵善津,孙浩按下了接听键,“喂,赵老板,要请我吃饭呀?”他半开玩笑的问道。

“呵,神了,我还没说呢你就猜到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电话那边赵善津笑着答道。

“呵,别学了几句中国诗词就到处卖弄,‘心有灵犀一点通’是形容男女恋人心意相通的情况,我的性取向很正常,你可别会错了意。”孙浩笑着纠正道。

“呃......,是这样吗?......呵呵,放心,我的性取向也很正常。怎么样,现在有时间吗?”愣了一下儿,赵善津笑着问道——身为韩国人,他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也算不错了,平时总喜欢引用一些古人的诗词以显示自已的博学,当然,类似这样的错误也是很难避免的。

“呵,有,当然有,吃饭嘛,没时间也要挤出来。什么地方?”孙浩笑着答道——正发愁怎么犒劳自已就有人要请客,这就叫瞌睡虫碰上枕头,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就上次的那家烧烤店吧,怎么样?”赵善津问道。

“没问题,我大概二十分钟可以到,你呢?”孙浩问道。

“我差不多十分钟,就这样,一会儿见。”赵善津挂断了电话。

对于这样的约会,孙浩是绝不会迟到的,二十分钟后,他准时出现在上次赵善津请客吃饭的那家烧烤店,赵善津在店里已经等了有一会儿,见他到了忙举手打招呼。

“呵,好兴致呀,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了呢?”在赵善津对面坐下,孙浩笑着问道。

“呵呵,什么理由重要吗?不知道为什么,你反正不也是来了吗?”赵善津笑着反问道。

“呃......,呵呵,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孙浩一愣,然后也笑了起来——既来之,则安之,又不是鸿门宴,想那么多干嘛。

把服务员叫来,两个人点菜,这次店里吃饭的人不多,不大一会功夫各种食材便上齐了。

斟满酒杯,赵善津举了起来,“干杯。”“干杯。”

酒杯碰在一起,两个人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进入胃中,一个字,‘爽’。

喝酒吃肉,两个人漫无目地的胡扯闲聊,天南海北,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对了,下个星期三星杯预选赛就要开赛了,你是不是也要去首尔呀?”聊着聊着,赵善津忽然问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二章 太坏了

“当然,必须的。”塞了片肉进到嘴里,孙浩一边嚼着一边答道——这种事儿还用问吗?围棋世界大赛,《围棋天地》作为国内最大的围棋杂志期刊怎么会不派人去采访报道呢?

“你也算是业内人士了,预测一下儿,这次你们中国能有多少棋手出线呢?”赵善津问道。

“网络上论坛上,棋院公开发方中对这个问题不知道都说过多少次了,你会不知道吗?”孙浩笑着反问道——大型比赛,总会有人喜欢在赛前讲说比赛的结果如何,猜对了,叫做预测,猜错了,就叫乌鸦嘴。说起来这件事儿一定要有人去做,而且任何人都可以做,不过正确还是错误,那就很难讲了,其中既有专业方面的素养,更多的可能还是要靠运气,比如说球王贝利,每逢世界杯大赛必定发表预测言论,但每次他看好的球队都无法走到最后,以至于巴西足球中的一位资深人士在贝利开口之前抢先呼呼吁,请求贝利在发表预测观点时不要把巴西队列在夺冠热门队伍之中,说起来这这也算是个笑话,不过也反映出赛前预测怎样的不靠谱,专业的分析未必就高过普通人的直觉,比如著名的‘章鱼保罗’,不过是一只章鱼,在二零零八欧洲杯和二零一零年南非世界杯中‘预测’十四场比赛,其中猜对十三次,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二,比起赌球机构的专家团的准确率高的还多呢。

“他们说是他们说,你说是你说,不一样的。”赵善津笑着说道。

“呵,倒也是。上个星期黄院长在参加西南王比赛时接受访问,他表示这次三星杯预选赛的比赛中,中国棋手应该可以拿到其中的至少五席,显然,他的表态比较保守。而网上论坛的看法是中国棋手能拿到至少八席,我觉得呢,这样的想法又有点儿过于乐观,以我的看法,六席应该是底线,七席是正常,八席大捷。”孙浩答道。

“预测是要有依据的,你是业内人士,肯定不会象网上棋迷那样情绪多于理智,一拍脑袋就是一个数字。你的分析根据是什么呢?”赵善津问道。

“呵,你对这个问题还真上心呀。”孙浩笑道,“.....,上届三星杯,中国棋手在十四个普通组中拿到四席,日本拿到两席,韩国拿到八席,今年的情况看,三国棋手的整体情况和去年相差不大。不过孔方异军突起,天元战之后状态极好,在今年的围甲虫联赛中取得十二胜二负的成绩,堪称今年表现最抢眼的棋手。大多数人认为,韩国棋坛的年轻棋手中,大概只有朴志炫可以与之称为对手,其他人很难对他构成大的威胁。而这一次朴志炫直接进入本赛,他所在的小组也没有特别强的对手,所以只要他发挥正常。拿到这一席问题不大。此外,在女子围棋这一块,以前都是韩国棋手一枝独秀,连续三届,都是韩国的女棋手得到出线名额,李荷娜,尹恩惠两个人实力极强,几乎达到可以与男子棋手同场较技的程度,以往认为只要有她们俩个参赛,这个名额肯定就是韩国棋手的囊中之物了。不过今年的情况又有不同,这半年来,金钰莹的实力进步明显,实际上已经成为中国女子围棋的‘一姐’,在京城棋社联赛中表现优异,接连战胜数位具有职业背景的男子棋手,论实力,绝对不会在李荷娜和尹恩惠之下,今年女子组的比赛将是她们三个人的正面对决,谁能最终出线,完全要看她们的临场发挥了。此外魏国清,溥家齐两个人的分组情况也比较不错,在各自所在的小组中都被列为头号热门,保住一个出线名额不成问题,两个都出线的概率也该大于七成以上。所以我的判断,这届三星杯预选赛中中国棋手的成绩会比去年稍好一些。”孙浩讲出自已的判断依据。

“唔......,你是把女子组的那个名额算在手里了?”赵善津问道。

“不能说算在手里,我只是说,可能性很大。长江后浪催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金钰莹与李荷娜和尹恩惠两个在实力上差距不大,但年纪上却小的多,经过京城棋社联赛的磨练,在经验上韩国女棋手的优势也不明显,这种情况下,金钰莹爆冷的可能性很大,终究她们之间的比赛,心理压力大的是那俩位,呵呵,别介意呀,我是就事儿说事儿,不是因为我是中国人就故意偏向中国棋手的。”孙浩笑着解释道。

“呵,明白,虽然观点和你不一样,不过我尊重你的判断。不过话说回来,金钰莹好象是王仲明的学生吧?有传闻说,金钰莹这半年来实力变强,都是王仲明的功劳,真的假的呀?”赵善津笑着问道——他今天请孙浩来吃饭又不是为了和对方辩论的,完成韩国棋院那边拜托的任务才是正理。

“噢,这个呀,......呵,话要看怎么说了。按王仲明自已的说法,他虽然教了金钰莹一些东西,但真正重要的还是金钰莹自已的努力。”孙浩想了想后答道。

“呃......不居功,这么说,王仲明这个人还挺谦虚的呀。”赵善津惊讶道。

“呵,谦不谦虚也要分什么情况,以王仲明的高度,他也犯不着贪这样的功劳。”孙浩笑道。

“怎么讲?”赵善津好奇问道。

“呵,上次见面聊的是王仲明,这次见面聊天儿又是把话头儿往王仲明身上转,你是不是带着任务来的?”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赵善津,孙浩问道。

“呃......,干嘛这么说?”赵善津闻言一愣——难道自已暴露了?

“呵,这些日子找我套话的人你又不是第一个,而且估计也不是最后一个。”孙浩笑道。

“呃.......,呵呵,我问的也算不上什么国家机秘吧?”赵善津的笑容有点儿尴尬,否认是没有必要的,对方是记者,脑子不灵光的人干不了这一行。

“呵,其实这种问题你想想也就能明白,王仲明身上的光环已经不少了,用不着在意再多这么一个两个。”孙浩笑道。

“......也对呀......”,听了孙浩的话,赵善津连连带点头,的确,王仲明身上的光环是太多了,再加上一个成功的围棋教育家,似乎也没什么可炫目的,就好象北方大年三十除夕晚上的十二点,两百响的安全爆竹点着连个动静都可能感觉不到,而在平时,恐怕早就一大帮的人跑来围观了吧?

“你真正想知道的大概也不是这种事儿吧?”又喝了杯酒,孙浩笑着问道,知道对方有事相求,他这顿饭吃起来就安心多了。

“呵,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说真的,你能不能搞以王仲明在国青队内部比赛的棋谱?”既然事情都讲明了,也就没必要拐弯抹角的了,赵善津笑着问道。

“呵,我当什么大事儿呢,当然难。”孙浩笑道。

“真的?太好了,那可不可以拷贝一份给我?”赵善津大喜,心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李德铭要是早想到找自已要资料何至于挨林宣根的骂。

“可以,当然没问题。”孙浩答的倒是很痛快。

“啊?真的吗?”听对方回答的如此痛快,赵善津反而怀疑了起来——孙浩是专职围棋记者,没事儿就泡在中国棋院,和国青队的队员非常熟,别人拿不到的资料他能拿到并不奇怪,问题是对方也说过,不只一次,也不只一个人曾经找他套话打听并于王仲明的情况,其中肯定也包括索要王仲明近期的实战棋谱,孙浩能如此痛快地答应自已,肯定也能痛快的别人,若真是那样,日、韩两国棋院早就拿到想要得到的东西,还用得着特别拜托自已吗?

“真的,只不过时间不是现在。”孙浩答道。

“什么时候?”赵善津问道——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两个星期后,等三星杯的预选赛结束后,不要说是棋谱,连同和他下棋的人的赛后心得都能一起给你。”孙浩笑道。

“你......,太坏了你!”搞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赵善津气得骂道——李德铭拜托他搞到那些棋谱是为了韩国棋手备战三星杯预选赛,可若是等三星杯预选赛结束了,韩国棋院要那些棋谱还有什么用?王仲明若是出不了线,后边的韩国棋手自然用不着去研究他的棋,若是出得了线,那几轮预赛中的棋谱不是更具研究价值?

“呵,没办法,这你不应该怪我,咱们俩虽然是朋友,不过终究是两个国家的人,你要棋谱肯定是韩国棋院的意思,韩国棋院要棋谱又肯定是想在三星杯上对付王仲明的目的,尽管我觉得国青队的刘教练下封口令有点儿小题大作的意思,不过既然他认为这样的作法有利于王仲明在三星杯上的表现,我肯定要配合国青队的工作。这就叫做‘两国交锋,各位其主’,和我的人品无关。”孙浩笑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三章 补偿

“......你还真有觉悟的......”赵善津悻悻道——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已还能说什么吗?人家都把泄漏棋谱等同于叛国卖敌,再说下去,岂不是要惊动国安局了?

“呵呵,一般一般,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国兴我荣,国盛我强,这样的觉悟都没有,就太对不起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了。”孙浩笑道,心中很有一点小小的自豪感。

“说你胖,你还就喘,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你又不是国青队的成员,国青队的队规又管不到你身上,透漏一点儿会死吗?我又不是多贪心,有个两三份棋谱,让我对人家有个交待就行了。”赵善津做着最后的努力——韩式烧烤可不便宜,难道钱就这样白花了?

“呵,这不是数量多少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王仲明棋谱的事儿,我好心劝你一句,三星杯预选赛结束前就别指望能得到手了,除非你有本事潜入王仲明的宿舍,去偷他的笔记本儿......,呵呵。”说到这里,孙浩笑了起来,不过这个笑容和刚才不同,显得非常的古怪,似乎是想起什么有趣事情的那种。

“为什么这样笑?......,我的样子,还是我的行为很好笑吗?”赵善津恼怒道——目的没有达到还被嘲笑,虽是无伤大雅,但此时还能保持愉快心情的大概也只有圣人了。

“呵,别误会,说起偷笔记,我是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不要是笑话你。”孙浩连忙解释道。

“是吗?是什么事儿?如果答不出来,又或者让我觉得是在编故事,这顿饭可就要你来掏钱了。”赵善津威胁道。

“啊......,别介呀。我说不就行了。”——因为是别人请客吃饭,点菜时孙浩可没少点好东西,这顿饭下来估计没有三百块钱挡不住,真要是让他惠账,那还不得心疼死了。

“好,你说吧,我听着呢。”赵善津催道。

“呵,是这样,你知道王仲明怎么和棋胜楼扯上关系的吗?”孙浩笑着问道。

“呃......,怎么扯上的?”这种事情赵善津怎么会知道。他好奇的问道——搞不到王仲明的最新棋谱,得到一些关于这个人的独家消息也算是对李德铭有个交待吧?

“王仲明是去年年底才在牡丹园小区住下,租住的房东家里有个小孩儿在棋胜楼学棋,那个小孩子的天赋不是很好,水平在班里处于中下,并不是很起眼,忽然有一段时间棋力突飞猛进,班上排名靠前的几个人都被他杀得是连北都找不着,见雪和钰莹觉得奇怪。就特别留意起那个小孩子,结果发现这个小孩子经常会下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招法,有些招法连她们俩也没见过,而那些招法并非是小孩子乱来。两个人研究后发现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可以成立的。所以她们俩就把小孩子找来询详情,这才知道他家的房客知道他在学棋,就借给他一个记录了许多东西的笔记本,他就是看过那个笔记本后运用那上面的招法把班上那些靠前的棋手一个个打败。得知这个情况。两个人对那个笔记本非常好奇,于是让那个小孩子把笔记本拿来给她俩看看,一看之下。两个人是大吃一惊,因为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远远超过她们俩的想象,堪称是一本类似于九阴真经那样的‘武林秘笈’。所谓见猎心喜,两个人就把笔记本上的内容复印下来,却不知怎么的,事情被笔记本的所有者知道,于是王仲明找上门去向两个人理论,这才不打不相识,双方才扯上了关系。”孙浩讲道。

“呃.....,还有这种事情?不经主人同意,就擅自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已有,这种行为很不道德吧?”赵善津惊讶道。

“呵,你呀......再教你一句中国的俗语‘闲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本主都没意见,两个人不仅成了同事,而且还成了亦师亦友的朋友,你说操哪门子的心了。再说,你们韩国把泡菜申请世界文化遗产也没有得到中国的认可吧?谁都知道韩式泡菜只是四川泡菜中的一类,影响到你们大韩民国的道德高度了吗?”孙浩不屑地反问道。

“呃.....,好好的说围棋的事儿,怎么就扯到泡菜上去了?申请世界文化遗产又不是平民老百姓管得着的事儿,你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赵善津一愣,不满地反驳道。

“当然,你知道见雪是谁?那是我女朋友!说她没有道德,我没有和你翻脸就不错了,知足吧你就!”孙浩哼道。

“呃......,我收回刚才的话.......”知道是这么个情况,赵善津翻一个白眼儿,心想,你不说我到哪儿知道去!

“就是。看你这么通情达理的份儿上,就再给你一个情报,让你能和拜托你的那个人有个交待。”孙浩笑道。

“是吗?呵呵,够意思,这才象是朋友,快说,是什么情报?”赵善津心中大喜,连忙急着问道。

“王仲明和陈启楷已经交过手了。”孙浩答道。

“结果怎样?”这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情报,陈启楷在三星杯预选赛D组中与本田束人,朴泰衡同为出线最大热门,王仲明与其交手的结果具有很重要的指标性,相信李德铭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满意吧?

“那是一场私底下的交流对局,结果除了他们俩个人外没谁知道。不过呢,自从那盘棋以后,许多人发现陈启楷明显比以前更加用功了。”孙浩答道。

“.......你是在暗示我那盘棋是王仲明赢了吗?”赵善津问道——如果那是真的,岂不是说王仲明才是D组里韩国棋手最危险的对手?

“呵,那是你猜的,我可没有说过。”孙浩笑着答道。

“.......,呵呵,明白,是我自已猜的,和你没关系。”赵善津会意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四章 接机

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棋手们每天辛苦的训练,为的就是参加比赛,去赢得胜利,准备了近两个月,三星杯世界大赛的预选赛即将开战,几百名来自世界各地的职业的,非职业的棋手齐聚首尔,每一位都在磨拳擦掌,想要在比赛中大施拳脚,一展威风。

身为韩国棋院事务局的总长,赵林昌这两天非常忙,日本,中国棋手代表团先后来到首尔,带队的一个是日本棋院的常务理事大枝雄介,一位是中国棋院院长黄德志,从级别上,都需要他亲自去接机欢迎。不过人累虽累,他却是乐在其中,他喜欢那种在镜头前的感觉。

还有五分钟,载着中国棋手代表团的飞机就要降落在首尔机场,坐在休息大厅的长椅上,赵林昌取下戴着的眼镜用手帕又擦了一遍,重新架在鼻梁上,感觉视线更清楚了一些(当然,仅仅是感觉上的)。

“总长,听说您和中国代表团的团长黄院长每私交非常好,是这样吗?”一位记者模样的年轻人不失时机的把话筒伸过来问道。

“是呀,早在我刚刚任职事务局总长时就和黄院长相识,那时他还不是院长,是中国棋院围棋部的主任,算起来,也有八九年的时间了吧?呵呵,弹指一挥间,只是一转眼,时间就过去这么久了。“赵林昌慨然笑道。

“那您最近一次见到黄院长是什么时候呢?”那位记者又问道。

“嗯......今年年初的春兰杯,我陪朴胜熙去北京参加决赛。”赵林昌想了想后答道。

“噢,我记得,那一次的比赛朴胜熙以二比一战胜中国棋手林海涛,个人第二次夺得此项比赛的冠军,这也是本年度产生的第一项世界比赛冠军,为韩国棋手来了个开门红。”那位记者笑着说道。

“是呀。林海涛是一位实力强大的超一流棋手,是韩国棋手在世界比赛中最常碰到的对手之一。那场比赛双方都展现出极其精湛的棋艺,三盘棋最后输赢的目数加起来总共只有两目半,由此可见胜负争夺之激烈,朴胜熙能够获胜,除了他本人高超的实力外,韩国棋手所特有的顽强斗志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呀。”赵林昌笑着答道。



呵,是呀,韩国棋手的顽强斗志世所共知,而且近八年来,世界棋坛共举办了二十八个世界比赛。其中二十个都被韩国棋手获得,夺冠率达到了百分七十一,韩国棋手的强大有目共睹,这次三星杯预选赛有三百多名棋手参加,其中韩国棋手达到了六成左右,争夺十九个进入本赛的名额,赵总长。您能预测一下儿韩国棋手能够拿到其中的多少个呢?”年轻记者问道。

“这个呀.....,呵呵,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去年的三星杯预选赛韩国棋手拿到了十三个出线名额,我想今年的结果,肯定不会比去年差吧?”赵林昌笑道——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不止一次了,讲得多了。连他自已也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您是说,韩国棋手有可能得到十四个以上的出线名额?”年轻记者一脸兴奋地问道——以他的立场,赵林昌若是回答除欧美组外十八个名额全拿到手他才开心呢,只不过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呵呵。比赛尚未开始,一切皆有可能。”扶了扶眼镜,赵林昌摆出自以为最有风度。最上镜头的造型微笑故做高深地答道。

“您说的太好了,比赛尚未开始,一切皆有可能,这句话都可以用做报道的标题了。”年轻记者笑着恭维道。

“哈哈,如果想用,尽管拿去用吧,我绝对不会和你要版权的。”得到这样的恭维,赵林昌心情更爽,宽怀大度地展现着自已的胸怀。

正在和年轻记者聊得开心的时候,胸前挂着牌子的李德铭一路小跑的走了过来——本来他的工作并不包括接待客人,但来参加比赛的棋手实在是太多了,原本负责这些工作的人实在忙不过来,所以他也只好暂时抽调来帮忙。

“总长,中国代表团的飞机刚刚降落,再过几分钟就要出关了。”俯身凑近赵林昌的耳边,李德铭报告道。

“哦,知道了,各位,该活动了。”点了点头,赵林昌起身离座,带着手下的职员们还有一众记者向接机口走去。

在接机口倒是没有等多久,不过短短的三四分钟,就有乘客开始从里边出来,再过不到半分钟,中国围棋代表团也出现了,走在最前面的是西装笔挺,皮鞋锃亮的黄德志,新理的头发还特意染过,漆黑如墨,面色红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五岁以上。

“黄院长,欢迎欢迎。”还隔着有十几步,赵林昌便热情的伸出去打着招呼。

“呵呵,赵总长,又见面了。”黄德志加快脚步来到赵林昌面前,两个人热情地握着手寒暄,身后其他代表团的成员鱼贯而出暂时在旁边站着,五六十口子的人,场面可说是相当的壮观。

棋手中有不少赵林昌都认得,和黄德志寒喧后,他又和那些认识的棋手打着招呼,问问旅途辛不辛苦,最近身体如何,家里的情况怎样,感情问题有没有解决等等,虽然都是一些很简单的话语,却能给人以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咦,这不是小金吗?呵呵,一年多不见,你可是更漂亮了。”忽然发现人群中的金钰莹,赵林昌笑着夸奖道。

“谢谢,没想到您还记得我。”金钰莹腼腆地问道。

“哈哈,当然,美女棋手嘛,不是所有的人都担得起这个称号。对了,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你的状态相当好,这一次是不是志在小组第一?”赵林昌笑着问道

“嗯......,”金钰莹点了点头,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答道。

“哈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棋手嘛,参加比赛目标当然是冲着第一。对了,有听说最近你拜了一位老师,不知是哪一位呀?”赵林昌笑着问道。

“啊,这您也知道?”金钰莹听了一愣——自已虽然是这次三星杯预选赛女子组的出线大热门之一,但进入本赛后,女子棋手基本就是陪衬送分的命,以赵林昌韩国棋院事务局总长的高度,似乎没必要对自已特别重视吧?

“呵呵,中国有一句话不是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我怎么说也是读过不少的书,勉强也算得上是个秀才吧?”赵林昌笑道。

秀才?韩国有过‘秀才’这种职称吗?

其实也不需要金钰莹回答,在赵林昌提出这个要求时,代表团中的大部分人已经将目光望向同一个人。

赵林昌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见到站在人群中靠后的那个人——他曾经看过王仲明的照片,不过照片和人总是有些许的差别,刚才人多眼杂,王仲明站的又比较靠后,他一时没有认出,现在有了众人视线的提示,那还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呵,看来这位就是你的老师了,给介绍一下儿吧。”赵林昌笑着向金钰莹说道。

“呃.....,王老师,您往前一点。”赵林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的要求,金钰莹自然不能拒绝,招手让王仲明往前一些,其他人也自觉的让开一条通道,王仲明也只好来到前边。

“赵总长,他就是您说的我的新老师,王仲明,王老师,这位是韩国棋院事务局总长,赵林昌先生。”金钰莹介绍道。

“你就是小金的新老师呀?呵呵,小金这段时间在比赛中的优异表现,你的功劳肯定不小。”赵林昌伸出手来向王仲明笑着说道。

“您过奖了,其实我和钰莹是同一家棋社的同事,她叫我老师只是一种习惯,其实在棋社时,我也是叫她金老师的。”王仲明客气道。

“呃.....,是这样的吗?”赵林昌转向金钰莹好奇的问道。

“是的。不过他叫我老师是工作上的需要,我叫他老师是出自于内心。”金钰莹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呵呵,有意思,有意思。”赵林昌连连点头笑道——这就是那个两胜吴灿宇,而且把国青队队员打到让先倒贴目的人吗?人不可冒相,海水不可斗量,可惜,为什么韩国业余棋界就没有这样的人呢?

站在人群的外边,李德铭带着标准职业性的微笑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些,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王仲明本人,和照片上相比,其本人显得更加的沉稳,给人以一种深山高岭的感觉,即使在几十位棋手之中也显得更具高手气质。

忽然感到有人在扯自已的衣襟,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刚才采访赵林昌的记者,《韩国日报》的崔实源。

“怎么?”看崔实源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要问自已,李德铭问道。

“哎,那个人是谁呀?赵总长为什么对他似乎比其他人都更注意?”崔实源悄声问道。(未完待续。。)

九百六十五章 对阵单

“王仲明,一个有可能成为传奇的人。”李德铭轻声答道。

“什么?!”崔实源吓了一跳——他虽然年轻,但跑围棋也有两三年了,比起那些资深的记者固然有所不足,但对棋界的情况了解也算是不少了,而在他的记忆里,在这几十年间,似乎只有一个人曾经被视为‘传奇’,李德铭是不是吃错了东西?这样的称呼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吗?

“给你个建议,多盯着点儿这个人,搞不好预选赛期间,他会是最出风头的一个。”周围还有很多人,李德铭也不方便多说,他只能提醒一句,至于崔实源跟不跟进,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呃......”听了这个提示,崔实源下意识地重新把目光投向还在与赵林昌寒暄中的王仲明身上。

中国围棋代表团的下榻处是凯迪大酒店,两人一室的标准间,设施算是不错,王仲明与武亦东住在同一个房间,这位‘前’中国业余围棋第一人在群星璀璨,高手如云的中国围棋代表团中并不起眼,而且自从知道王仲明其实是有职业背景的身份以后对王仲明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本来安排住处时两个人并不是一个房间,但在他的强力要求下,最终还是凑在了一起。

把行李放好,洗了把脸,武亦东直接腾空跃起,平平地摔在床上,床垫的质量很好,整个人被弹起一尺多高才又落了下去,极力的将四肢伸开,他口中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瞟了象孩子般自娱自乐中的武亦东,王仲明继续看着手机里录下的连续剧——屋里当然有电视机,不过节目基本都是韩语,王仲明虽然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但那点词汇离看明白电视就差得太远了。

“王老师,看什么呢那么认真?”折腾够了,武亦东把手枕在脑后靠在床头向王仲明问道。

“电视剧。”王仲明答道。

“我知道,我是问什么名字。”武亦东再问。

“《东方之珠》”,王仲明答道。

“《东方之珠》,这部剧我知道,在上海拍的,反应旧上海夜总会生活的内容对不对?女一号欧阳夏雪,人美歌甜,一曲《夜上海》一夜成名。从一个替明星拎包的侍女一跃而为夜总会的头牌,所谓的一跃枝头变凤凰......,对了,扮演欧阳夏雪的就是范唯唯,听说你们俩认识,而且关系还很不错呀?”武亦东笑着问道。

“是。”王仲明答道——这部电视连续剧就是范唯唯录下来让他在韩国没事儿时看的,还说什么回去以后要检查功课,如果回答不出里边的故事情节和她的戏份儿,就饶不了他。

“真的呀?”都说表面粗犷的汉子内里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别人不清楚,不过武亦东肯定是符合这个标准的,听到王仲明承认了,他的眼睛一亮。人也从床头坐了起来。

“哎,那报纸上写的那些传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呀?你真的和她去过坝上草原?”武亦东问道。

“去过。”王仲明答道。

“......,那你们俩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有没有交往?”武亦东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把手机放了下来,王仲明扭头转向武亦东。“你能保密吗?”他正色问道。

“能,当然能。”武亦东连连点头,同时努力使自已的表情显得更加的真诚。

“嗯。那我告诉你,我们的确是在交往,现在可以满意了吧?”王仲明答道。

“啊,原来是真的.......呵呵,真看不出来,你这个人外表忠厚,其实还是一位情场杀手,在银海集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和那个廖井丹是一对儿呢,没想到却是另有其人。”武亦东先是惊讶,后是羡慕无比的说道,那两个女人一位是当红艺人,一位是大家千金,都属于是品貌与才能兼备的女神级人物,能有如此艳遇,有几个人会不羡慕呢?

“廖井丹和唯唯是很好的朋友,你误会了。”王仲明解释道。

“噢.......那金钰莹呢?我发现她看你的眼神很有问题,似乎对你很有意思呀?”武亦东想了一想,忽然又问道。

“金老师?......,呵呵,你不清楚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没有你说的那回事儿。”王仲明一愣,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儿,然后又笑笑答道。

“什么关系?真的只是同在棋胜楼的同事那么简单?”武亦东更加好奇的问道。

“.......一言难尽呀。”王仲明摇了摇头叹道。

刚还要接着再问下去,外边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一个猛子从床上跳下,武亦东趿着拖鞋来到门口把门打外,外边站着的是一个胸前挂着韩国棋院工作人员牌子的年轻人,正是刚才和赵林昌一起到机场接机的那位。

“您好,我是韩国棋院的职员李德铭,这是明天预选赛的对阵名单和比赛场地位置,请您签收。”将手中的文件夹摊开,李德铭把一支签字笔递在武亦东手中。

接过笔,在标注着房间号的名册上写下自已的名字,武亦东道谢后返回屋内,一边走,一边查看名册的情况。

“什么东西?”见武亦东领了一份文件进来,王仲明问道。

“明天的对阵名单......,乖乖,每一轮就碰上了个硬茬儿。”人总是对自已的名字最熟悉,三百多个名字中,只用了不到十秒钟武亦东就找到了自已所在小组的对阵明细。

“是谁呀?”王仲明问道。

“韩国棋手,金伍中。”武亦东答道。

“金伍中?牛犊三人帮中的那个金伍中?”王仲明叹道——类似这样的大赛在分组比赛时通常都是先设立种子选手,二号种子选手,然后尽量平均地分布在各个小组中,以避免有的小组过弱,或有的小组太强,以金伍中的名气和实力在所在的小组中必定是一号种子,一组十八个人九盘棋,每一轮就碰上的机会只有一成多点儿,而武亦东偏偏就是碰上了,说起来,这运气实在是够逊的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六章 人品

“除了那个金伍中还能有谁?”武亦东答道——预选赛分组名单早就公布了,只是最后具体的对阵表要在参赛棋手报到后才能做,所以之前尽管不知道自已第一轮的对手是谁,但组里边的重量级棋手他怎么会不清楚有谁?

“呵,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看来你需要加把劲儿了。”王仲明笑道——武亦东的实力与一般的职业棋手对阵绝对有一拼之力,但金伍中不是一般的职业棋手,那是已经进入到一流棋手行列的人,武亦东第一轮碰上他,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凶多吉少’。

“呵,是呀,不过这样也好。对了,你怎么对你的第一轮对手不关心呢?”武亦东笑笑反问道——他知道以他的实力参加三星杯本就是运气大于机遇,是碰也是碰,晚碰也是碰,反正出线的机会本就连百分之十也达不到,与其败在别人的手下,倒不如输在金伍中这样有相当名气的人手下。

“呵,是吗?那帮我看看,我的第一轮对手是谁?”王仲明笑笑——他的目标是三星杯本赛的前八强,既然如此,那么第一轮比赛碰到谁有那么重要吗?反正五轮比赛每一轮都必须要赢,晚碰是碰,早碰也是碰,有什么关系呢?

低下头,武亦东再看名单,很快便找到了D组的名单,看罢名单他连连摇头,“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哦......有问题吗?”王仲明大感好奇,不过就是一个比赛对阵名单,有什么公不公平的?

“为什么我第一轮碰上的是组里的一号种子,而你碰到的却是个软柿子?”武亦东大声叹道,同时把名单递给王仲明。

接过名单,王仲明低头查看,找到自已的名字,长横线的另一端写的是曾之乔。名字是什么无所谓,反正D组中大部分对他和武亦东一样,看的也只是个名字,不过在这个名字后面括号中的注解才是引起武亦东大发感慨的原因——(台湾)。

原来自已第一轮碰到的对手来自于台湾!

台湾也有职业棋手,曾经夺得过LG杯世界冠军的周俊勋就是台湾棋手。

不过尽管出现过曾经拿到世界冠军的棋手,台湾棋手的实力还是普遍不被看高,原因很简单,市场太小了,既没有日本围棋的健全制度,又没有韩国围棋那种被当做国家名片般的大力投入。更没有中国地大物博,人才众多的天然优势,稍有才华的棋手基本都是在中,日,韩等国培养,而修业完成后,大部都留在那里谋生,比如林海峰,张诩就是在日本成名。而周俊勋本人还是在中国取得的职业段位,至于台湾完全靠自已培养出来的棋手在世界棋坛几乎没有什么太有名气的人,而由于有才能的棋手大部分去了中,日。韩三国,没有知名棋手的支撑,所以台湾棋的情况可以用‘业余很火热,职业很凄凉’来形容。基本可以讲,除了极少数在中日韩留学又回台湾的那几个人,留在台湾的职业棋手实力其实也就相当于其他中日韩等国的业余水平。情况类似于曹熏铉刚回韩国时的情景。

虽然不知道曾之乔的实力如何,可既然是台湾棋手又没什么名气,那么可想而知,实力再怎么强也有限,不要说碰上中日韩的职业高手,就是碰上这三个国家的业余一流棋手,恐怕也是一场苦战。武亦东是业余棋手中的顶尖者,若是与曾之乔对阵,恐怕胜机还要在六成以上,也难怪武亦东会感叹老天不公。

“呵呵,想公平吗?好呀,不如你向比赛主办方提出申请,咱们俩对调呀。”王仲明笑道。

“......,算了吧,你这份好心我还是心领了吧。”愣了一下儿,武亦东笑道——先不说分组定了就不可能更改,就算改了,难道对他就有好处吗?他所在的那一组有一个‘牛犊三人帮’的金伍中,而王仲明所在的那个组中除了有同为‘牛犊三人帮’成员的朴泰衡,还有刚刚得到王座战头衔的本田速人和韩国棋院院生第一名的李元豪,自已这组中,如果自已侥幸能过金伍中这一关,便大有可能冲线成功,而王仲明那一组中,过得了朴泰衡还要面对本田速人和李元豪,那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呢。

把自已负责的那些对阵表发完,李德铭回到自已的房间——这里是他的临时办公室,在三星杯预选赛结束,被安排住在这间酒店的参赛选手离开前,他都要一直住在这里。

进入房间,把处于休眠状态的电脑打开,先连线上网,检查有没有新的邮件和新的指示,再核对今天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一切都没有问题后,这才给自已倒了杯饮料靠在椅背上好好的喘了口气。

“当当。”没容他踏实两分钟,便又有人来敲他的房门。

放下水杯,他起身开门,门开了,外边站着的是年轻的记者,韩国日报的崔实源。

“崔记者,有事儿吗?”李德铭问道。

“呵,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找你聊聊,现在方便吗?”崔实源笑着说道。

“噢,方便,进来吧。”配合记者的采访也是他的工作任务之一,李德铭侧身邀请道。

进到屋里,崔实源把背包和相机先放下,李德铭又取了一个水杯倒上饮料,递在对方手中,“想聊点儿什么呀?”他问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才不信对方特意找来只是为了和自已聊闲天儿。

“呵,就聊一聊在机场时没有谈完的话题,可以吗?”崔实源笑着问道。

“可以,不过先说明,只是随便聊聊,不是正式采访,ok。”李德铭想了一下儿,然后认真问道。

“......噢,没问道,我不录音,不做笔记,只用一双耳朵听。”崔实源很爽快地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不就是考验自已的记忆力吗?小意思,想当年上大学的时候,自已曾经只温习一夜功课第二天就考了个九十分,有这样的记忆力,还怕记不住聊些什么吗?

“那好,你问吧。”李德铭点头道。

“嗯,你那时说王仲明是一位可能在本届三星杯上创造传奇的人,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呢?那到底是一种个人的猜测,还是有确实的事实,比如说战绩,来支持你的这句话呢?另外,所谓的传奇指的是什么?比赛名单上只未明他是一位来自中国的业余棋手,所谓的传奇到底是战胜几位职业棋手?打入本赛?甚或是在本赛中进入十六强?”崔实源问道。

“呃......,你问的还真够详细的。”李德铭笑道。

“呵,详细些也方便你的回答呀。”崔实源笑着答道——身为报社记者,他采访过的人太多了,有些人开口千言,离题万里,更头疼的是碰到那种担任一定的职位,事事喜欢拐弯子,绕圈子的人,如果不能把话题限定在一定的范围内,搞不好讲了半个多小时还碰到了问题的核心。

“呵,怎么说呢.......,你说的那几条,我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做到,不过我觉得,那个人是具备做到这些的实力。”说笑完后,李德铭的表情严肃下来,仔细想了一想后他这才答道。

“真的吗?你是说,王仲明有可能打入三星杯的十六强?!”崔实源惊讶叫道——在查看过王仲明此次三星杯的公开报名资料后,他原以为李德铭所谓的‘传奇’是‘首次参赛便打入本赛’,所谓‘进入十六强’只是一种修辞表达方面的习惯,却没想到李德铭居然没有否认的意思。

“既然是可能,当然就没什么真假。”李德铭答道。

“.....,也对呀,不过,你做出这样的判断总该是有什么根据吧?”崔实源一愣,这才意识到对方在钻自已用词上的漏洞。

“呵,当然,看来王仲明曾经两胜吴灿宇的事儿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李德铭问道。

“咳?有这种事儿?.....,什么时候?什么比赛?”崔实源更是一惊,他连忙问道。

“时间大致是在今年的五六月份,不过不是什么比赛,应该算是私下交流。你到网上论坛可以查到,噢,不是韩国的,是中国的,TOM的围棋论坛,搜索关键字‘王仲明,吴灿宇’就可以了。“李德铭答道。

崔实源嘴唇默动,将对方所说的内容迅速记下——韩国棋院直接推荐名额是通过选拔而定,而非是中,日两国那样由棋院直接指定,今年的选拔赛中吴灿宇表现出色,取得了总分第三位的成绩,从而获得直接进入三十二强的资格,王仲明能够两胜吴灿宇,打入十六强确实不是没有可能。

“......此外,王仲明两个月前进入中国国青队随队训练,备战三星杯,在此期间参加国青队内部比赛,具体比赛详情不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连胜包括魏国清,溥家齐在内的十名以上国青队成员,甚至有传闻,比赛后来改成了升降制,其中一度打到让先倒贴目,不过这些都是未经证明的消息,我不保证真实性。”李德铭继续爆料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七章 信不信由你

“让先倒贴目?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他到底是不是业余棋手?!”崔实源惊得激动到占了起来——韩国围棋盛行,棋迷数量在世界围棋三强中虽是第三,但在人口总数中的比例却是最高,崔实源在《韩国日报》负责跑围棋新闻,本身就是有相当实力的业余高手,他很清楚能够在与中国国青队队员的升降赛中达到让先倒贴目意味着什么。

“......呵,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以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绝对是职业一流棋手的水准,但现在收集掌握到的证据,又处处表示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业余棋手。你觉得让先倒贴目不可能,我其实也觉得不大可能,不过传出这个消息的是一位常跑中国棋院的专业围棋记者,我不能告诉你这个人是谁,但消息应该还是比较可靠的。”李德铭答道。

“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难以相信,当年中国棋院为了提高国少队小棋手的实力,邀请聂卫平和马晓春两位超一流棋手与当时国少队最优秀的队员,包括常昊,罗洗河,周鹤洋等进行一盘一升降的比赛,结果也才是在让先至两子间徘徊,简而言之,就是让先,两位超一流稳赢,让两子,国少队员不输,所以实际的差距是让先倒贴目。当然,常昊,罗洗河,周鹤洋这几位棋手都不是普通的国少队员,常昊数次在正式比赛中战胜过七,八段强手,罗洗河甚至曾经有执白赢过马晓春的战绩,论实力,完全不逊色于国青队中的大多数棋手,如果以那时的例子做对比,王仲明的实力岂不是等同时当年鼎盛时期的聂卫平和马晓春?!”崔实源情绪激动地叫道,他在房间里来回转着圈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信不信由你,我也没说一定是。我只是说,他有创造奇迹的能力,至于能不能创造,那就不是我所能预见的了。总之,那只是我个人的一种直觉。你可以在比赛开始后多留意一下儿这个人——采访三星杯预选赛的记者很多,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一开始就抓到重点的。”李德铭笑道。

“......,你想说的是,朴泰衡,李元豪。本田速人可能都挡不住王仲明?”不知道踱了多少个圈儿,崔实源的情绪这才平静了一些,想起自已的职业是记者,职责是如实记录受访者的讲话和论点,而不是在采访时试图用自已的想法去改变,影响受访者的观点。

“是的。就实力而言,这样的事情完全有可能发生。”李德铭郑重地点头答道。

“......,好,我会在比赛开始后重点观察这位棋手。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那样创造奇迹,我请你吃饭。”崔实源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

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虽然这次预选赛来的棋手太多。韩国棋院不可能招开盛大的宴会招待以表现主人的好客,但对于中、日两国棋院的带队人物自然不能小气,当日本代表团的成员也安排入住好后,赵林昌以个人身份邀请中国代表团的团长黄德志以及日本代表团的团长大枝雄介共进晚餐。地点则在凯迪大酒店的餐厅。

大枝雄介是一位五十多岁小老头身材矮小,大约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剃了个光头。头顶上面还打了蜡,在屋顶吊灯的照射上就象是大一号的电灯泡,人虽瘦小,却是干巴巴的一团精气神,两只眼睛漆黑发亮,时时透出一种精明和顽固的感觉。

三个人都是各国棋院的重要人物,这些年来在各种场合都打过不少次的交道,此次见面,三个人都是谈笑风声,叙旧问新,熟的就象是刚刚分开没多久的老朋友似的。

菜上来了,典型的韩国料理,清淡为主,虽然不大符合黄德志的口味,但大枝雄介却是吃得很开心,一口气干了两瓶清酒,让另外两个人连挑大指,赞许他酒量惊人。

“哈哈,黄院长您就不要客气了,其实您的酒量比我大得多。韩国的清酒的确好喝,但度数偏低,喝几瓶也没什么大的感觉。上次富士通杯八强赛在北京时,您请客喝的那个白酒叫什么名字?......”放下酒杯,大枝雄介谈起过去的事情。

“二十年特酿二锅头。”黄德志提示道。

“对,没错,就是特酿二锅头,六十度,呵,那酒,喝下去就象一道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真是好酒呀。”大枝雄介笑着赞道,连连咂嘴,似乎是在回味那种酒入口中火烧般的感觉。

“呵呵,喝酒你是行家呀。是在蒸酒时,将用作冷却器的天锅内第一次放入凉水冷却而流出来的酒称为‘酒头’,第三次换入锡锅里的凉水冷却流出的酒称为‘酒尾’,酒头和酒尾提出做其它处理,只取第二次换入锡锅里的凉水冷却流出的酒,口味最为香醇,称为‘二锅头’,在老北京也称之为‘二雷子’,只取六十度的酒,并把它装坛密封于地下,经过长时间醇化,那样的酒就更加好喝,又称为‘窖酒’,下次再来北京,我还请你喝。”黄德志笑着说道。

“哈哈,好呀,那就一言为定,到时候您可不要食言哟”大枝雄介笑道。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黄德志说出来的话,当然要算数了。赵总长,八强战的时候你一定也要带队来北京,到时候咱们三个人再一起举杯痛饮,岂不快哉?”举起酒杯,黄德志提议道。

“呵,论酒量,三个人里我最小,不过黄院长既然盛情邀请,我就舍命陪君子,就算喝的钻了桌子,也一定要尝尝您所说的特酿二锅头。”赵林昌也举起酒杯随声附和道。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三个人齐齐碰杯,算是定下了不见不三的约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韩国的清酒虽然不烈,但终究也是含酒精的饮料,酒气微醺,几个人多多少少也有了几分醉意,话题也越扯越开,越聊越远。(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八章 押注

“大枝理事,这一次预选赛你们日本代表团的目标是什么呀?”涨红着脸大着舌头,赵林昌醉态十足地问道。

“目标呀,呵,还用我说,你们两位难道会不知道吗?”三个人中,以大枝雄介的酒量为最好,年轻时的大枝雄介有着‘酒豪’的称号,曾经有过第二天比赛,头天晚上与人喝酒喝到半夜十二点,第二天直到比赛前二十分钟才酒醒起床,用冷水洗一把脸就跑去棋院,而且还赢了比赛的经历,虽说因为那件事他被前辈们骂得极惨,以后再也不敢赛前头一天喝酒,但‘酒豪’之称已不径而走,所以喝到现在,另外两个人已经显出醉态,他的头脸却还是清醒的很。

“呵呵,我们俩?我们俩说出来的叫胡猜,你自已说出来的才能算数呀。”黄德志笑道。

“对呀,我们就是想听你怎么讲的。”赵林昌笑着附和道。

“哈哈,明明知道还要我讲,你们俩还真是有够无聊的。好吧,说就说了,反正又不是每一次,‘保二争三’,满意了吧?”大枝雄介笑道——类似中,日这样的围棋强国派团参加世界大赛前一般都会有媒体采访,而采访时一个避不开的问题就是对比赛前景的预测。

“保二是哪两位呢?争三的又是哪一位呢?”赵林昌追问道。

“保二嘛,B组的高尾正义,G组的本田速人,争三的,每一组中的日本棋手都是。”大枝雄介笑着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的解释,呵呵,高,实在是高。”听了大枝雄介的解释,黄德志击掌而赞——可不吗。虽说日本棋手近些年来在世界赛场的表现低迷,但参加比赛的大部分终究是职业棋手,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中许多棋手并非是实力不行,而是不适应国际比赛的用时,规则以及中、韩两国棋手的风格罢了,而随着网络围棋的发展,不少日本的年轻棋手也开始在网络上与中、韩棋手交流,故此规则,风格方面的影响也在逐渐减少。因此讲除重点关注棋手外,其他任何一组都有爆冷出线的可能并非大言吹牛。

“呵呵,本田速人,看来大枝理事对他很有信心呀?”赵林昌笑道——对高尾正义,他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异议,倒不是说高尾正义的实力比本田速人更强,而是两个人分组情况的不同,高尾正义所在的G组在十四个普通组中整体比较相对偏弱,除高尾正义外只有中国的黄士铭算得上是一流强手。高尾正义如果能过了黄士铭这一关,那么其他人很难对他构成严重威胁。但本田速人不同,除朴泰衡和陈启楷等两位一流强手外,还有现在韩国院生第一名的李元豪以及那位神秘的中国业余棋手。不能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今年以来,本田速人状态极佳,先是进入名人战循环圈。后又在碁圣战中挑战成功,一跃而为日本排名第六的棋手,且上升态势极为明显。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次三星杯上他会大放异彩,成为预选赛上最亮的一颗新星。”大枝雄介自信满满地说道,一双眼中放出灼灼的光亮。

“呵呵,本田速人以十九岁的年纪成为‘碁圣’,的确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陈启楷在二十岁时也拿到过棋王战冠军,并且在围甲联赛中取得十三连胜,这也是绝不逊色于本田速人的战绩,这次两个人分在一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出线的名额只有一个,两位天才棋手,到底哪一位才能进入本赛呢?黄院长,您怎么看?我猜你大概是把这一组的出线名额算成是自已的吗?”赵林昌笑道,他当然不认为(或者说不愿意)这一组的出线者是非韩国棋手,不过他总不好直接说‘你错了,韩国棋手才是最强,出线权是我的才对!’,所以故意把陈启楷拿出来说事儿,这一招就叫做借刀杀人,又可以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他们俩个斗嘴,自已则坐壁上观,立于不败之地。

“呵呵,你不是这样吗?难道你对朴泰衡没有寄予厚望吗?”黄德志何等的老练,虽也多喝了几杯,但头脑还很清醒,哪里肯上赵林昌的当,笑着反问,把对方也要拉下水来。

“呃......,呵呵,看来咱们三个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办法达成共识了?”被反将一军,赵林昌一愣之下大笑说道。

“哈哈,看来就是这样了。既然没办法达成共识,咱们赌上一赌怎样,如果是本田速人出线,你们二位一个送我一瓶二十年特酿二锅头,一个送我一枝高级高丽参如何?”大枝雄介笑着提议道——所谓小赌宜情,大赌伤身,对他们三个而言,这样的赌注只能算是游戏罢了。

“好,我赞同,不过如果是朴泰衡出线的话,黄院长的不变,你可是要送我一把坂田浩二先生亲笔签名的折扇,如何?”大枝雄介提出赌约,赵林昌自然不会示弱,他马上也提出自已的条件。

“呵呵,没问题,我提受,黄院长,您呢?您愿不愿意为中国的棋手押宝呢?”大枝雄介马上痛快地应了下来,然后笑着向黄德志问道。

“呵,你们二位既然有如此雅兴,我能不凑这个热闹吗?好,你们二位的礼物我就照单全收了。”黄德志笑道——所谓输人不输阵,不要说他知道自已手中真正的王牌,就算没有,这时候也绝不可能示弱半分。

“哈哈,好,一言出口,驷马难追,那就这样定了,如果是陈启楷出线,您想要什么呢?”大枝雄介问道。

“要什么无所谓,和赵总长一样就好,不过刚才说的是中国棋手出线,并没有限定一定是陈启楷。”黄德志笑着纠正道。

“呃......,这不公平。”愣了一下儿,大枝雄介马上表示抗议——中、日、韩三国中,韩国是比赛主办方,有地方之利,参赛棋手占总人数的六成以上,比中、日两国棋手加起来都多,而日本棋手由于在世界比赛中的成绩不佳,加上国内比赛待遇优厚,棋手们对参加没有对局费收入的预选赛兴趣不大,所以日本棋手的人数又比中国棋手少了近一半,所以十四个普通组里的十七或十八位选手中,一般韩国棋手达到十三四名,余下的中国棋手又占了近三分之二,日本棋手少者一位,多者也超不过两位,不谈棋手的实力,单讲出线的概率,肯定是韩国棋手最高,其次是中国棋手,假如同意黄德志的条件,最吃亏的岂不是他?

“是呀。黄院长,我们俩都是指定一个人,你肯定也得是指定一个人,每个人押中的机会一样,这才叫做公平。”赵林昌也说道。

“.......,呵,那好吧,既然你们俩个都要求只押一个人,我也不能搞特殊化,我押王仲明,王仲明如果出线,你还是高丽参,你也还是坂田浩二先生的亲笔签名的折扇,呵呵,一定必须是本人的亲笔签名,不是量产的那种。”想了想,黄德志修改了自已的条件。

“呃......,王仲明?......王仲明是谁?”听到这个名字,大枝雄介大感意外,本田速人所在的G组选手名单他当然看过,中国籍棋手有三位,其中实力最强,名气最大的自然是陈启楷了,黄德志不把宝押在实力最强,最有希望夺得小组第一的陈启楷身上,这实在是让他难以理解,扭头望向赵林昌,却见赵林昌也是满脸的诧异。

“王仲明呀?呵呵,货真价实的中国棋手,完全符合你刚才提出来的要求,我把赌注押在他身上,没问题吧?”黄德志笑着答道。

“呃.......,G组里是有这么一位棋手吗?”大枝雄介迟疑着向赵林昌求证道——大多数人的记忆习惯就是这样,只记重点而忽略其他,大枝雄介也不例外,在研究分组名单时,他只关心那些有可能对本田速人的出线产生威胁的人,至于难以构成威胁的人,他怎么会有心情花时间去记他们的名字?

“......没错,是有这样一位棋手......,黄院长,为什么你不押注在陈启楷身上,而是押注在王仲明身上?难道你认为王仲明比陈启楷的实力更强,出线机会更高?”喃喃地答完大枝雄价的问题,赵林昌奇怪的向黄德志问道——之所以让林宣根动手脚,把王仲明安排在所谓的死亡之组,就是想让中、日、韩三国的三位一流职业棋手将这位业余棋手挡在本赛之外,不给他冒头的机会,可是,明知道G组里有这样三位强手,明知道出线名额只有一个,即便是同样来自中国的陈启楷也不可能在内战中放水,黄德志怎么还要把赌注押在王仲明身上?虽说这场赌局于他们三人而言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小游戏,但既然要下赌注,谁也不会故意想让自已输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九章 好运气

“呵呵,自古常言说的好,有赌未为输,王仲明的实力是不是比陈启楷强,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的是,这个人的运气一向不错,所以,我押他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的运气。”黄德志笑道——想套他的话?容易吗?反正整个预选赛只有五天,等比赛完了,是运气还是实力,你们自已瞪大眼睛看好了。

“运气?......怎么个运气法?”不要说赵林昌不信,大枝雄介也是一样,他才不信黄德志这种老谋深算的人会拿什么运气之类的东西糊弄人呢。

“呵,你应该看过明天第一轮比赛的对阵表吧?”黄德志笑着问道。

“当然,怎么了?”对阵表他自然看过,不过如大多数人一样,他关心的只是日本棋手以及中,韩两国种子棋手的情况,其余那么多对组合,他哪儿关心的过来。

“呵,王仲明的对手是来自台湾的曾之乔,第一轮碰上这样的对手,难道还不算是运气好吗?”黄德志笑着问道。

“......,这也可以当成运气好的理由?”两个人听到黄德志的解释不由得有点儿要吐血的感觉——一个小组十八位棋手,虽然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棋坛强者,但总会有强弱高低之分,第一轮比赛人数最多,强弱相遇的情况总比强强相遇的概率高些,如果是进入本赛那种多下一盘就多拿一盘对局费的比赛,先弱后强称为好运或许不错,但在没有对局费的预选赛阶段,第一轮碰上强敌和最后一轮碰上强敌其实并没有分别,反正都是过了不关就得回家的命!

“呵呵,不可以吗?总之,我押王仲明,要赌就接招。不赌就拉倒,怎样?”黄德志笑着催促道,反正他又没打算说服这两个人赞同自已的观点,两个字,‘玩嘛’。

大枝雄介和赵林昌交换了一下儿眼色,齐齐点头,将右手伸出,“好,成交!”三个人在空中击掌,赌约成立。

“哈。运气不错,第一轮没有碰上那三个人,看来是临出发前你在妈祖庙求的符显灵了!......”

在餐厅包间的三位老人家击掌打赌时,外边大餐厅的一张餐桌旁同样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对着手机庆幸自已的好运,桌上摆着的是明天比赛的对阵表,胸前则系着一根黄色的绒绳,绒绳的下端则系着一张被叠成菱形的红色符纸。

在这个年轻人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个人,年纪比他要大一些,估计在二十五方的样子。一边用吸管嘬着杯里的橙汁,一边乐呵呵地看着对面的伙伴。

电话打了有五六分钟,年轻人这才把电话挂断,一抬头。见对面的朋友正在看着自已,打电话的年轻人愣了一下儿,“笑什么笑,没见我打过电话吗?”。

“呵。你打电话我当然见过,只是你这情绪变化反差也太大了吧?半个小时之前还为自已被分在死亡之组满脸愁云,连饭都不想吃了。怎么看到第一轮的对阵名单就突然就成了一条活龙,居然主动打电话向女朋友报平安,唉,我说,你就不能装的稍微成熟一点儿吗?”对面的那个人调侃地笑道。

“嘻嘻,我高兴,你不乐意吗?知不知道,D组十八位棋手,第一轮九盘棋,碰到中、日、韩那三位一流高手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三点三,碰上实力相当的中韩职业棋手的机率是百分之四十四点四,而和中韩两位业余棋手碰上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二十二点二,简而言之,只有两成的机会落在我的头上,你说我该不该高兴?来之前,原以为会一盘不胜便被打发回家,虽说差旅食宿费用都是协会出的,谈不到什么损失,但要真是一盘不胜被剃个秃子回去,心里怎么可能舒服?哈哈,现在好了,至少第一关能轻松过关了,只要赢了一盘棋,后边随便下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啦,开心就好,我可以随心所欲的下我的快乐围棋了。”打电话的年轻人得意地笑道。

“瞧你那点儿出息,大老远跑到首尔就为了赢一盘棋不被剃成秃子?你有点儿理想好不好?”对面的年轻人摇了摇头,鄙夷的讽刺道。

“呵,说的好听,你比我有理想,那好,我问你,你这次预选赛的目标是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出线——那样的牛皮我也会吹!”打电话的年轻人不服气地反问道。

“切,那还用说,肯定比你高的多,我的目标是......争取第三轮时还健在!”放下手里端着的饮料杯,对面的那位年轻人做出枭雄人物睥睨天下的样子,语气坚毅地郑重说道。

“......卟哧!”正要喝果汁,被同伴的话逗得果汁差点儿被吸进气管,打电话的年轻人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儿,手指着对面的同伴连连乱点,“你呀,我还当多了不起呢,说来说去,不就是比我多赢一盘棋吗?!”

——这两位在餐厅里耍宝的年轻人正是此次从台湾赶来参加比赛的棋手中的两位,打电话的叫做曾之乔,发豪言的那位叫做黄海渤。两个人在凯迪大酒店同居一室,早先因为大赛在即,分组情况不好,心里压力太大,没有心情吃晚餐,只是在客房随便吃了饼干点心了事儿,后来接到最新的比赛对阵表,感觉情况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就好比马上要掉入滚水锅里的人忽然发现还来得及涮一片羊肉吃进肚里,所以心情大好,胃口又开,便跑来餐厅吃点东西,以庆祝自已的好运。

“请问......”就在两个人互相挖苦调侃正开心的时候,旁边餐桌上背对他俩坐着的一位年轻人忽然转过身来开口道。

“呃......”两位来自台湾的年轻棋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将目光落在这位突然插话进来的年轻人胸前,那里挂着三星比赛组委会颁发的参赛选手胸牌,虽然对大陆的简体字不大熟悉,但简体字终究是从繁体字简化而来,他们俩大体还是认得的——曹雄(中)。(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章 被关注

“有事儿吗?”两个人疑惑问道。

“对不起,刚才听你说你是D组的选手?”曹雄向曾之乔问道。

“对。”曾之乔答道。

“你明天比赛第一轮的对手是王仲明,对不对?”曹雄再问——分组对阵表是统一印制,人手一份,所以即便不是同组的棋手,也可以知道其他小组的对阵情况,当然,只要你有那份闲心。

“对,有问题吗?”曾之乔越发感到奇怪,语气也变得警惕起来——即使在台湾棋界,自已也算不上什么知名人物,在三星杯这种高手云集的世界大赛中,说好听点儿,就是充数打酱油的角色,参赛的目的与其说是想取得怎么样好的成绩,倒不如说是一种存在感的体现,所以他不认为自已会被别人特别重视,而这个人只凭自已与同伙闲聊的几句话就猜到自已的对手是谁,其中肯定有文章。

“别误会。”感觉到对方提升起的戒心,曹雄笑了笑,“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儿,明天的比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轻松,如果你觉得你得到了一个好运的开始,我不得不遗憾的说,那肯定是一个错误。”

提醒自已?为了什么?明天的对手不是与这个曹雄同样来自于中国,无亲无故,素不相识,他为什么提醒自已这个?

警惕之心不仅没有减少,两位年轻台湾棋手眼中的疑惑之色反而变得更加的浓重了。

“呵,手机号多少,我给你发些资料过去,虽然知道可能不会有太大的作用,至少可以让你对对了多些了解,不至于稀里糊涂就着了道。”曹雄掏出自已的手机扬了扬,他向曾之乔笑笑问道。

两位年轻棋手疑惑的交换了一下儿眼神——这是想要送明天对手的资料给自已吗?

搞不明白这个人是出于什么意图,说话很不客气。态度也让人感觉并不舒服,不过话说回来,多一些对手的资料总不是什么坏事儿吧?

黄海渤向曾之乔点了点头,于是曾之乔将自已的电话号码讲了一遍。

在手机按键上熟练的操作一番,随后‘嗡,嗡’两声轻响,曹雄把邮件发到对方的手机上。

邮件发完,曹雄站了起来,“发给你的资料是王仲明的实战棋谱,从刚才你和朋友的聊天儿中。我猜你应该还没有看过。离开之前礼貌上本来我应该说一声‘祝你好运,’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说假话,所以这种客套话就免了。再见。”

说完这些,曹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真是个怪人......,他和那个王仲明什么关系?有仇吗?”望着曹雄离开的背影,黄海渤不明所以的说道。

“......八成是吧......,这个人我不喜欢,太能装了,又不是什么明星大腕。耍什么酷,他当他是谁呀?”虽然得到明天对手的资料,但曾之乔对提供资料的人完全没有半点儿感激的感觉。

“......先别管他了,看看发过来的资料。听刚才的意思,他是认为你根本不是那个王仲明的对手。”黄海渤想了想后答道——一个人讨厌和这个人提供的资料是两回事儿,说实话,他们俩对王仲明除了知道是来自中国的业余棋手外。其余也的确是一无所知,虽然赛前晚上才研究对手的资料并没有太大意义,但多了解一下儿总没有坏处。

由于比赛参赛的棋手太多。以韩国棋院的规模根本没有可能容纳,所以比赛的场地是临时租借的一家篮球会馆,一米高的白色隔断将赛场分为十几个区域,排列整齐的的桌案上摆着同样整齐的棋具,棋钟,场面那是相当的壮观。

离比赛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棋手们开始进场,门口旁有赛场的全景图,每一个区域都有明显的字母标识,找到自已的座位并非难事。

王仲明是在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到的,此时近三分之二的棋手已经入场,有相识的棋手隔着赛区打招呼,有记者抓紧机会采访拍照,赛场里非常的热闹。

进入赛场的大门后,王仲明没有直接去找自已的位置,而是来到女子组的赛区——金钰莹还有韩彩娟,何智苑等一众女棋手都在这里,首轮比赛后不知道还有几位能继续存活,所以先过来打个招呼。

“王老师”,眼尖的何智苑最先看到了王仲明,忙着举起手臂大声的叫道。

“呵,好响亮的嗓子,今天早晨肯定吃的不错。”王仲明笑着说道。

“什么呀,怕吃太饱影响比赛,早晨我就喝了一碗粥,外加两块腌萝卜。”何智苑苦着脸抱怨道。

“呵呵,这只是第一轮的比赛,太夸张了点儿吧?”王仲明笑道——吃的太饱,胃部血液供给量加大,相应而言对脑部供血量就会少了一些,所以重大比赛时是有一些棋手习惯于中午不吃饭,而是以瓜果之类的东西代替,但早餐就开始节食的情况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识。

“没办法呀,第一轮就碰上李荷娜,怎么可能不紧张呢?”何智苑答道。

“哦,倒也是,不过反过来想,你如果赢了她,岂不是一举成名,马上就成了记者们注目的中心?”王仲明笑笑说道——李荷娜固然是韩国女子的头号棋手,实力肯定比何智苑强,不过何智苑也非是弱者,两者相遇,胜负也不过是三七开,在单淘汰的比赛中,这样的机会已经不能算少了,足可以拼一下儿了。

“嘻嘻,那就借您吉言啦。”何智苑笑道。

“王老师。”金钰莹此时也走了过来,隔着隔断和王仲明打着招呼,她的情绪比何智苑显然要平静的多,这不光是年纪大几岁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参加的比赛更多,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比赛多了,见多了胜负,虽然临战前心情还会紧张,但已经可以做到自控,至少表面上没那么容易被别人看出。

“呵,昨晚睡的还好吗?”王仲明点了点头问道。

“还好,一觉就睡到大天亮,要不是智苑起来的早,我说不定会睡到七点呢。”金钰莹答道。

“呵,那就好,睡的好,精神状态就好,拿下今天这盘棋应该不是问题吧?”王仲明笑着问道。

“嗯,至少有七成的把握。”金钰莹信心实足地答道。

“七成?呵,狮子搏兔,必尽全力,虽然对手不强,你也不要太过大意。”王仲明提醒道。

“嗯,我不会大意的。”金钰莹用力点头,显示出自已对马上就要开始的这盘棋志在必得。

“噫,王老师,您很偏心呀,对钰莹姐就千叮万嘱,对我就敷衍了事儿!”旁边的何智苑不忿地叫道。

“胡说什么呀!讨厌!”金钰莹脸上微微一红,一扯何智苑的胳膊低声叫道。

女孩子呀,就是那么容易成朋友,不过是同一个房间住了一晚,关系就能近到这种程度。

“王先生!?”正打算告辞离开时,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已,说的是中文,不过语调有些怪异,似乎不大象是中国人。

王仲明转过身来,见叫自已的是一位头际已见斑白的中年棋手,面目熟悉,却原来是三个月前在北京见过的韩国老牌超一流棋手,孙贤周。

“孙老师,您好。”王仲明连忙问好——三星杯预选赛单独设有元老组,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棋手被分在此组比赛,孙贤周不是上届三星杯赛的前四名,又没有参加韩国棋院组织的选拔赛,所以需要参加元老组的比赛,而元老组的赛区就在女子组的隔壁,此时碰上倒也正常的很。

“孙老师,您好。”两位女棋手也齐齐向孙贤周行礼问好。

“呵呵,好,好。”向两位女棋手点头笑道,孙贤周重又将目光落在王仲明身上,“呵呵,听说第一轮你的运气不错,碰到一位来自台湾的棋手,看来开门红是少不了啦?”他笑眯眯的问道。

“呵,对手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个开门儿红。”王仲明笑了笑,淡淡然的答道——预选赛是单淘汰,一盘输了就可以收拾包袱回家,这种情况下有什么开门红不开门红的,一步天堂,一步地狱,胜负的世界本就如此。

“呵呵,说的好,说的好,神挡弑神,佛挡杀佛,既然参加了比赛,就是得要有这种有我无敌,一往无前的气势,两位小姑娘,你们现在缺的就是这种气势。好了,我过去了,祝你们今天都有好运。”笑着点了点头,孙贤周称赞道,打过招呼后,这才朝自已的赛区走去。

“哇噻,王老师,你老牛了,连孙老师这样的大前辈都在注意你呢。”孙贤周离开,何智苑惊讶中带着羡慕地叫道,显而易见,如果不是有意留心,谁会在三百多人的对阵名单中记住某个有的对手是谁?

王仲明笑了笑,没有答话——他知道,注意自已的绝不只是孙贤周一位,事实上,自自已进入到赛场大门以后,就有一位胸前挂着相机的韩国记者就有意无意的跟在后边。(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一章 关注的目标

九点二十五分,离比赛开始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棋手们不再聊天闲逛,纷纷回到自已的位置等待比赛的开始。曾之乔也是如此,坐在椅子上,他感觉自已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左边斜对面,是年纪不大,却已进入一流棋手行列,新鲜出炉的日本碁圣战历史上最年轻的头衔拥有者本田速人,右边隔着一张棋桌,则是大名鼎鼎的牛犊三人帮之一的朴泰衡,再远一位,年纪轻轻,脸上稚气尚在却是面容绷,摆出一付身经百战模样的少年肯定是韩国棋院院生第一的李元豪,最远端,则是中国国家队成员的陈启楷,这四位,无论是哪一位对自已而言都是高山般的存在,想要在这些人的围剿中突围,根本是没有可能。

目光重新回到对面此时还空着的椅子上,曾之乔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是对方缺席迟到,错过这场比赛该有多好呀,那样自已就可以兵不血刃的进入第二轮比赛了,虽说这样晋级的方式不怎么光彩,但好输不如赖赢,总好过第一轮比赛就被刷下吧?

——昨天莫名其妙的从一个叫做曹雄的中国棋手那里得到关于王仲明的资料,打开后发现王仲明的棋谱文件,回到客房后,用电脑中的打谱软件将棋谱打开,赫然看到的对局者中竟然还包括牛犊三人帮的另一位,直接进入三星战本赛的吴灿宇,于是他和黄海渤忙急着把这盘棋摆了一遍,一摆之下,顿时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坑人,实在是太坑人啦!那怎么可能是业余棋手下出来的棋,怪不得那个叫曹雄的人提醒自已一定要小心,第一轮避开了三位出线大热门并不等于就是好运,这个所谓的业余棋手,至少不会比李元豪好对付!

不过。曾之乔也知道自已的希望是不大可能成为现实的,而且即使成为现实,那个王仲明因为某种原因来晚了,但按照规定,只要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比赛仍然可以照常进行,只不过需要把迟到的那些时间从对方的用时中扣掉而已。

果然,眼前身影一晃,一个人出现在对面的座位旁,先是向自已点了点头。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这就是王仲明了?!曾之乔偷眼打量对方,见对面这个人表情平淡,目光平和,坐下后除了左右扫了一眼,和隔旁的朴泰衡略一点头打了个招呼后就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完全不去理会还在赛场内走动的棋手和采访记者。

这真的是业余棋手吗?怎么看来看去,好象比自已还要适应比赛的氛围呢?两个人的样子在旁观者的眼中,恐怕自已更象是业余者吧?——曾之乔心里想到。

他的想法并没有错,因为此时此刻正有一个人脑中冒出的同样的想法——崔实源。《韩国日报》的记者,在得到李德铭的提示后做出决定,不去盯那些已经有一定名气的出现大热门儿,而是把重点放在这位在比赛名单中不显山不露水的中国业余棋手身上(那些大热门有太多的人在盯着。自已在他们身上花力气也得不到独家,反过来把时间投资在这个人那里,说不定反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就好象买双色球。热门儿的号码即使中奖返回的奖金也高不到哪儿去,而一旦押中了冷门,得到的收益则可能是几十。上百倍)。

按下相机的快门儿后,崔实源把手放下,几乎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同样的微弱的一声‘咔嚓’,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那就是按下相机快门的声音,他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却见在离自已不过两米左右,一位左胸前别着采访证的年轻人的相机镜头也正指向王仲明和崔实源那一桌。

......难道除自已以外,还有别的记者在盯着王仲明吗?崔实源心中一惊,目光直直望向那位同行的脸上。

那位年轻的同行将相机放下,一转脸,正看到崔实源望过来的目光,先是一愣,然后友善地笑着点了点头。

......中国记者,那就难怪了。

看清胸牌上写着的标注,崔实源暗自松了一口气——中国的记者,就算发稿发文也是发在中国的媒体上,就算是同样盯上了王仲明,也不会影响到自已的独家。

“......,你好,孙浩,孙记者。”想到对方可能知道王仲明更多的事情,崔实源微笑回应,决定结识对方。

“呵,你好,崔记者。”从对方戴着的胸牌上同样可以知道崔实源是谁,孙浩笑着点头应道。

“请问,你是对那位选手特别关注吗?”伸手悄悄指了指王仲明,崔实源压低声音问道。

“呃......呵呵,这么说也对。”孙浩一愣,想了想,意识到对方是看到自已给王仲明照相才有此一问,于是也就释然了。

“哦,真的?这么说,你对他很了解吗?”崔实源顿时是喜上眉梢。

“呵,看怎么说了。”孙浩笑笑答道。

“......,呵呵,太好了,我是《韩国日报》的记者崔实源,这是我的名片。”能这么回答也就表示‘很了解’了,崔实源忙取出自已的名片递了过去。

“噢,我是《围棋天地》的记者孙浩,很抱歉,这次来首尔没有带名片。”孙浩连忙双手接过名片,同时歉意的说道——他的名片印的是中文,在韩国用不上,自然也就不会带在身上。

“呵,没关系。原来你是《围棋天地》的记者呀。《围棋天地》我知道,是中国最大也是最专业的围棋刊物,能在《围棋天地》工作,孙记者必定是业界精英。”得知对方的工作单位,崔实源更是连声夸讲。

“呵呵,您太夸奖了,我算什么精英呀。”被别人称赞心情总是好了,孙浩笑着谦虚道。

“呵,你太客气了,这样吧,中午休息的时候能否请你吃顿便餐,顺便做个采访?”崔实源提出邀请。

“嗯......说采访就太正式了,大家坐一起随便聊聊好了。”孙浩这也算是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二章 挑战

比赛开始的铃声响起,王仲明睁开眼,将手伸向摆在自已这边的棋笥——比赛的先后手是在对阵名单公布时便已订好,三百多人的大型比赛,如果都在比赛前才猜先,对比赛的工作人员将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

黑子落在棋盘的右上小目,最普通,最本分的开局手法。

曾之乔做了两次深呼吸,他这才伸手去取棋子,他感觉得到自已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白棋落子在左下角星位,黑棋占右下角小目。

对方这盘棋的布局是打算稳扎稳打吗?

见对方连走两个小目,曾之乔脑筋动转起来——三星杯是韩国举办的比赛,所以比赛所使用的自然是韩国规则,而韩国规则和日本规则在贴目方面的规定一致,都是执黑先行者贴还六目半,比中国规则的贴三又四分之三子的负担要少一目,对高手而言这一点点的差别影响却是极大,可以直接影响到棋手的布局策略。

假如自已依常规那样占左上角,对方会不会守右上无忧角呢?在现代围棋布局理念中,这样的走法有步调缓慢的感觉,但那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与之相对应的另一种评价则是‘扎实’,下这样的棋黑方的先手效率不是那么明显,可白棋想要反先也不是那么容易,棋势很可能导入分开打散的细棋局面,而这样的棋路显然对功力深厚的一方更加有利。

必须破坏对方的战略构思!

判断出对方这盘棋想要采取的战略后,曾之乔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年轻棋手多是长于搏杀攻击,而弱于缁铢必争的小利争夺,他也并不例外,与实力高过自已的对手磨细棋很可能如温水煮青蛙那样被慢慢拖垮而不知,与其那样,倒不如放手一搏,在复杂的战斗中反倒更容易找到一锤定音。锁定胜局的机会!

所以,白棋没有按常规那样去占空角,而是右上角二间高挂——对小目二间高挂是提倡‘六合之棋’概念的吴清源先生所推荐的一步棋,其用意与其说是想分角,倒不如说是一种全局性的问应手。

与常见的小飞和单关挂角相比,这颗白子的位置离黑棋的小目远了一路,而远了这一路,黑棋对这子便很难有特别严厉的攻击手段,反过来,黑棋若是脱先的话。白棋托三三的手段就比前两种挂角方法严厉了很多,黑棋若是二路扳,白棋回退,高一路远挂的棋形要漂亮的多,而黑棋若是外扳,白棋必定在星位断,以后无论怎么走,二间高挂之子都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所以,对白棋的二间高挂通常情况下不宜脱先。而黑棋的应法大致有三种,一种是上边三路小飞,一种是右边四路飞起,再一种则是上边三路一间反夹。当然。无论是哪种下法就局部而言白棋也谈不上什么便宜,不过依据黑棋应法的不同,白方就可以判断对方的布局构思放在哪里,从而决定自已的应对方案。总之。这是一步富于变化,本身好坏不明的招法,是否成功。全看棋手对其后续手段的掌握和理解了。

王仲明应的是右上角三路小飞——这是最平稳的应法,如果做手割分析,相当于黑棋守无忧争,而白棋四路尖冲,白棋虽达到了先手限制黑棋右上角扩张的目的,但黑角也因此而变得坚实,双方各有所得,总之,胜负不在这里。

白棋占左上角左侧目外,这是曾之乔早就准备好的构思——二间高挂真正意图是试探对手的布局方向,就象是两军交战时的火力侦察,已经试探出来了还继续纠缠,不仅不会有更多的好处,反可能因走得太重而背上一个甩不掉的包袱。所以脱先是预定的计划,至于占左上角目外,则是因黑棋右上角走在三路,所以看轻上边,而将棋的力量向左边及中央聚集,假如黑棋接下来在左上挂角的话,白棋就四路飞压。

白棋占的既然是目外,上边的价值也就相应变小,黑棋右下角单关守角,王仲明虽持先手却还是采取稳守的态度——这是实力强者面对实力弱者时常用的策略之一,不疾不徐,依棋理而行,只要把自已的棋走好,对方早晚会出现失误的。当然,这样的策略需要对自已的实力有极强的自信,相信即使对手不出现失误自已也不会落后,不然人家还没着急,你自已先沉不住气了,那还怎么玩呀。

白棋右上角四路压,黑棋星位顶——若是三路反爬,白棋会走大雪崩,由于上边边路的价值偏小,这样的战斗没有太大的意义。

白棋上边三路拐,黑棋二路立下,白棋右上五路隔二大跳,黑棋上边二路拐,白棋三路跳,黑棋左上角三路目外挂角——黑棋的这步挂角很有讲究,目外挂角是以三三和小目为主,但这个局面下正好凑白棋飞压的步调,黑棋无趣。现在挂在目外,接下来三三进角安定和边路拆二成为见合,这颗黑子很容易处理。

正常的招法曾之乔都觉得难以满意,黑棋右上右下两个角都很大,白棋说起来就是左边的一个虚阵,守角被黑棋拆边,右上角的厚势会被自然削弱,夹攻而让黑棋进角,黑棋全局的实空将遥遥领先,而白棋的虚阵到底有多少能成为实空呢?

左思右想,曾之乔下出苦心的一心,左上角四路一间高夹——假如黑棋五路跳出的话,白棋三三守角,这样一来黑棋就失去边上开拆的好点。

黑棋三三进角,王仲明我行我素,无视白棋渐渐庞大起来的模样于不顾,依旧是猛抢实空。

被黑棋抢到三三,曾之乔也没什么话好讲,左上角五五位跳,先把黑棋封进去再说,从全局上看,白棋左上,右上两个角上的定型都合乎棋理,之间的间隔也算正常,应该没有不好的道理。

不能说曾之乔的判断有错,棋行至此,白棋的每一步都有一手棋的价值,每一处的应对都是互不吃亏的两分,但下棋不是每一处都是两分就等于全局也是两分,白棋奖左上封闭,上边白子连片,视觉效果的确很是养眼,很漂亮,唯一可惜的是,白棋落了后手。

黑棋左边星位左下一路分投,全局瞩目的战略要点,白棋左上外势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一半。

白棋左下角大飞逼攻,黑棋四路小飞——这个时候就不能教条的在三路拆二了,因为白棋在左上角有二路托,尖之类的先手,黑棋拆在三路不仅起不到联络的作用,反而可能被白棋两边逼迫,成为兄弟打架的结果,所以不如走在高位,加快向外逃出的速度。

白棋左边六路镇——全局的要点,如果被黑棋再占到这点,左上白棋的模样就算还能围出空来也被压缩了一圈儿。

黑棋左边中间向下五路飞——轻灵的一手,虽然有被尖断的弱点,但白棋此时敢来冲击,黑棋可以顺势冲出,白棋得不偿失。

白棋左下角单关跳守角——急攻没有把握,曾之乔转而先护空,双方实地相差太多,他一样也会感到不安。

黑棋左上角四路外刺,白棋接,黑棋上边二路小飞,王仲明继续抢空。

黑棋连续抢空,等于把对方逼到了一条路。

白棋七路大飞镇,曾之乔全力经营中央,虽然左边黑棋四子不大可能全歼,但只要能将中腹收拢成空,形势还是可以乐观的。

黑棋会怎么处理呢?

绕了赛场一圈后,崔实源重又回到了D组的比赛赛区,看到正好是白棋中腹飞镇的这一步,以他业余五段的实力很容易便发现此时局面的关键(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是两件事儿,知道局面的关键在哪儿和知道怎样处理最好同样是两个问题)——黑棋左边四子薄弱,面临对手的整体攻击,单纯的做活难度不大,难的是怎样做活,如果被对方借攻击将中央封锁,黑棋为保自身眼位也将失去入侵左下白角的手段,如此白棋通盘厚实且实地不差,形势显然乐观......李德铭把王仲明吹得那么牛,该不会这么两下子就玩完了吧?崔实源心里想到。

黑棋左下角三路靠——棋局进入到中盘白刃战,也是该亮出真功夫的时候了,王仲明的这一招正是亮刀前的试探,问对方敢不敢正面应战!

曾之乔咬了咬嘴唇,一狠心,重重地将一枚白子拍下,四路长,这是正面作战的态度——白棋三路扳会被黑棋四路断,白棋可以将靠入黑子吃住,但黑棋利用弃子先手两打,整体联络完整且有了眼位,便可以对白棋中腹放手冲击了。

对方既然应以最强硬的招法,王仲明自然也不会继续在角上纠缠,左上六路靠,留下左下角的种种余味,他先治理弱棋,之前两步的交换使得边路的二路扳虎成为先手,以后有机会三三点角肯定能活出一块。

白棋五路扳——这一步曾之乔下的很坚决,依仗全局的厚味,他当然不会畏惧对方的挑战。(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三章 戛然而止

黑棋五路断,当然,所谓棋从断处生,这是正面的战斗,无法回避,也不能回避。

白棋七路打吃,黑棋长,白棋五路贴——这是局部作战的单行道,白棋首先不能放弃五路之子,否则刚才直接七路扳就行了,其次也不能六路白子,那是棋筋,丢了就不叫棋了。

黑棋左上七七位单拐,左边准备冲吃二子。

白棋五路单接,先防一边。

单行线走完,接下来就该轮到黑方出招了。

左边星位右二路打吃,白棋接,黑棋七路压,因为是软头,白棋不能扳,所以中腹天元位左上一路跳。

黑棋天元左一路靠,白棋天元位扳,黑棋八路单接,由于接下来有夹或断的反击,曾之乔必须马上补棋。

该怎么补呢?

心情上很想在天元位上一路粘,问题是黑棋有冲断打吃后的借用,白棋中间的毛病太多。

思考再三,曾之乔走的是九路双——所谓‘凡棋但争一招净’,既然要补棋,那就要补得干净,不要留下后顾之忧。

黑棋天元位下一路扳,白棋反扳——这里是双方棋形的要点,后退一步,不只是气势的问题,只怕实地上就要差出一个贴目。

黑棋天元位右一路打吃,白棋接,黑棋向下长,接下来白棋若是中间补棋,由于中间已厚,黑棋就可以活动在左下角活动了。

曾之乔当然看得到这些,此时补棋,上边白空的确很大,但这是所谓的一方空,虽然看起来很大,但就成空效率而言并不算高,而再被黑棋把左下角掏掉,就将成为所谓‘四角穿心’的格局。所谓四角穿心棋必输,单靠上边的一块空,这棋八成是没啥指望了。

白棋中腹压——经过仔细的形势判断后,曾之乔做出了选择,他的想法是继续对黑棋大龙保持攻击,让黑棋没有工夫脱身去走左下角,假如黑棋向下长头的话,白棋就算转回头来再补中间,这一压一长的交换白棋已便宜很多。

难办......

看到曾之乔施出强手,旁边观战的崔实源连连摇头。他反正是看不出来黑棋有好的应对办法,而若是单长出头,白棋的形势显然不错。

只不过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并不等于别人不知道。

黑棋中腹天元位右上一路压——你不是想在补棋前先占一下儿便宜吗?那好,我就连根切断,让你连饵带钩一起都送了礼。

被黑棋突然反击,曾之乔也是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对方在自身存在断点的情况下还敢反过来切断白棋的联络,虽说有所谓“棋从断处生”的说法。但在自身存在明显弱点的时候还敢正面挑战,真拿自已当草包了吗?

常言道‘泥人还有个土性’,又所谓‘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在三星杯这个赛场。曾之乔虽算不上什么强手,但好歹也是位职业棋士,被对手如此轻视,他岂能忍得下去?

白棋向下挺头——在曾之乔的算路中。对方早晚也得缩回去补中间的断点,而只要黑棋补断,白棋再回头吃住中间两颗黑子。白棋的优势显而易见。

这步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看了白棋的应招,崔实源更加的纳闷儿,这两颗黑子位置的确很重要,但也正因为如此,一旦被白棋吃住,其损失也将更大,王仲明难道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莫非他能不管黑棋中间的断点硬逃两子棋筋?

王仲明没有让曾之乔等待太久。

黑棋左上八八位挖打——所谓图穷匕现,直到最后的关键时刻,王仲明这才亮出了杀招,就如出击的毒蛇,当你看到它的牙齿时,命可能便已经不在你自已的掌握中。

白棋接——这是命令式的,三颗白子是棋筋,被提通的话不仅是上边白空被破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左边黑棋先手活透,接下来便可以随心所欲的在棋盘上想怎么下就怎么下了。

黑棋上边七路虎打,白棋团,黑棋七路压打!

什么!

观战的崔实源惊住了,从在棋盘对面的曾之乔更是惊得傻了眼!

很显然,黑棋这是在征子!

问题是,征子成立吗?

右上角白棋五子摆在那里,而且还就在黑棋征子的路上,难道就没有起到征子的作用吗?

崔实源不敢相信,曾之乔也不敢相信,问题是棋就摆在那里,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

对于职业棋手,没有分支的直线计算再长也不是问题,而征子就是典型的直线计算,打吃,逃,再打吃,再逃,直到所有的棋子被从棋盘上提掉或者被征之棋多出两气。

曾之乔之所以没把黑棋的征子放在心上并不是他没有能力算到征子的结果,而是因为有右上五颗白子的存在,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里居然会有征子的问题。

现在征子已经成为现实,他自然要去往下计算,而计算的结果如同兜头的一瓢冷水,彻底的浇灭了他想要进入第二轮的雄心——虽然有那么多的白子在前边等着,却偏偏没能起到半点儿作用。

曾之乔长叹一声,伸手把棋钟计时的开关按下。

停钟认负,这与将提掉的死子放回棋盘一样,都是表示棋局结束的表示。

这就完了?......

崔实源的计算力没有曾之乔强,但他相信职业棋手的算路,曾之乔既然做出认输的决定,肯定是算清征子逃不掉了。

数一数棋盘上的棋子,总共只有五十九颗。

仅仅用了不到六十手棋,王仲明就将对手干掉,这个纪录,不要说在三星杯的历史上,就算包括中日韩三国的国内比赛,大概也是排得上号的吧?

王仲明将手臂举起,巡场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以为这边发生了诸如棋钟故障,落子脱手之类的事情,连忙赶了过来询问情况。

“对局结束了。”王仲明淡然答道。

“什么?!”比赛的工作人员大吃一惊——九点半开战,而现在是十点二十八分,仅仅不到一个小时,棋就结束了?虽说预选赛的第一轮棋手水平参差不齐,实力有时相差悬殊,但差距再怎么大,好歹也是至少业余六段以上的水平,连一个小时都没撑住,这也太玄乎了点儿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四章 比赛目标

这么早就有人结束了比赛?......

三星杯预选赛的用时是每方两个小时,上午九点半开始,十一点半午休,下午一点开战,直到棋局结束,所以现在大部分的对局刚刚进入中盘战斗,有些进行较慢的对局甚至还处在布局阶段,这个时候有人已经收拾棋子棋具,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难。

本田速人抬头望了过来,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从正在收拾棋子的两个人的表情不难看出谁是失意者。

是这个人还是太差了,还是那个人太强了......?

每个赛区九盘棋,每张棋桌上都有摆着棋手名字的牌子,本田速人虽然没有特意学过中文,但‘王仲明’这三个字还是认得出来的。看过第一轮D组比赛的对阵名单,他并不认为那位台湾棋手会给王仲是造成多大麻烦,但这么短的时间就GAME

OVER也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陈启楷同样也抬头向这边望来,目光和王仲明在空中碰在一起,他笑了笑,向王仲明挑起右手的大拇指——连自已在和王仲明对局时都数次差点中了圈套,那位对王仲明一无所知的台湾棋手被阴再正常不过了。

收拾好棋具,王仲明起身离座在赛场闲逛——一方面这盘棋结束的太早,此时复盘探讨得失会影响到其他人的比赛,另一方面,这盘棋也的确没有特别复盘的必要,因为败招实在是太明显了(当然,这是事后诸葛亮的讲法)。

一路走走停停,慢慢转到女子赛区,站在隔断外,王仲明观看金钰莹的对局,金钰莹这一轮碰到的是一位日本棋手,两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明显。布局后进入中盘,执白的金钰莹就已反先,估计再过三四十手便可以确定优势。

向旁边走了两步,王仲明又来到何智苑的棋桌旁,相比于金钰莹,她的运气就差了许多,第一轮碰上的是韩国女子头号人物李荷娜,两个人一开局就大打散手,双方的棋子搅在一起杀得是难解难分,一时半会儿大概是分不出高低上下。

发现王仲明在隔断外看棋。何智苑先是给了个苦笑,大概是觉得自已这盘棋下的太苦,随后脸上又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才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在看棋而不是借喝水上厕所的机会顺便瞧瞧。

王仲明微微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何智苑的眼睛顿时瞪大,露出钦佩的目光。

看过女子组的比赛情况,王仲明又来到旁边老年组的赛区,摆在第一桌的孙贤周正与日本的加藤松吉对弈。两位棋坛老将都是专注于棋盘上的争斗,完全没有理会棋盘外的情况,这份专注力,比起何智苑那是强太多了。

“王老师。您现在方便吗?”正漫无目的的巡场中,忽然有人叫住自已,回头看,却是那个自进入赛场后就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已的那个韩国记者。

“嗯......还好吧。”王仲明点了点头答道。

“呵。您好,我是《韩国日报》的记者崔实源,能简单地给您做个采访吗?”崔实源介绍过自已的身份。然后提出采访请求。

“......,好吧。”离午休的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怎么打发余下的时间也是个问题,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给自已找点儿事儿做吧。王仲明答应对方的请求。

“谢谢,那咱们到那边坐坐吧。”见王仲明接受采访,崔实源心中高兴,连忙带路请王仲明去休息区,这里离比赛区有十多米的距离,可以正常的说话而不用提心影响到赛场的安静。到了休息区,两个人坐了下来,崔实源取出录音笔摆在桌上,做好了采访准备。

“王老师,您刚结束的那盘棋总共只用了五十九手,我刚刚查了一下儿,这是三星杯历史上手数最少的比赛,此外,从开赛到结束,总共只用了五十八分钟,同样也创造了三星杯的历史上的一个记录,请问,对这样的结果您有什么想法?”崔实源问道。

“感想呀......,运气比较好吧。”王仲明笑笑答道。

“运气?......,能解释的详细些吗?”简简单单的‘运气’二字并不能满足崔实源的求知欲,自已靠运气抢到的独家,怎么能被人家用‘运气’就给打发了呢?!

“呵,不到六十手棋就结束比赛,肯定是对局的一方出现重大失误,这样的情况除了说是运气外,难道还有更恰当的解释吗?”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您还真是谦虚,好吧,我接受您的解释,问题是您是什么时候看出黑棋的征子成立的呢?”说有运气成分,这当然没错,可要说是靠运气才赢的棋,鬼才会信呢!崔实源再问。

“噢,白棋中央连扳的时候。”在谈及具体的技术问题时王仲明很配合想也没想就马上答道。

“连扳的时候?......也就是说早在七步前您就已经看到黑棋有这样的手段?”崔实源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儿棋局的进程,然后惊讶的问道。

“是的。正因为有那个手段我才在中腹靠出,对方没有看到这个弱点而接连用强,我也觉得有些意外。”王仲明答道——如果说之前没有意识到有征子问题还可以理解,但当黑棋硬贴二子而紧气时还没察觉到自已的棋形存在问题而加以防范,那位台湾棋手的胜负嗅觉的确是不怎么样,难道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吗?

“呵,您这么说,恐怕您的对手会更加郁闷了。对了,听说您曾经和吴灿宇有两次对局,而且两次都取得了胜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崔实源笑着问道。

“噢,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都是非正式的对局,基本就是交流探讨的意思。”王仲明答道——对方知道这件事儿他并不意外,至少在中国棋院,这早就算不上什么秘密。

“真的?!吴灿宇此次在三星杯韩国棋手选拔赛上表现出色,得到直接进入本赛的名额,在之前的采访中,他公开宣称自已的目标是打入八强,您既然曾经有过战胜他的战绩,讲问您在三星杯上的目标会是什么呢?”——使用怎样的词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承认战胜过吴灿宇,抓住时机,崔实源抛出最有新闻价值的问题。

“呵,你确定他的目标是打入八强而不是四强?”王仲明笑笑问道。

“对,这个有采访录音为证,绝对错不了的。”崔实源认真地点头确认道。

“噢......,呵呵,既然他没有进入四强的打算,那就让我成为帮助他实现目标的人吧。”略一沉吟,王仲明笑着答道。

“什么?.......您的意思......,您是说您的目标是三星杯的四强?”崔实源闻言顿时是惊得目瞪口呆——虽说从李德铭那里知道这个人是有能力创造传奇的人,但一名业余棋手第一次参加世界大赛且打入四强,自已怎么听怎么象是吹牛呢?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能进入四强,这样的事儿要说不是传奇,那还什么什么事儿可以被称为传奇?

“呵,你就当那是个美好的愿望吧,但

我会为了这个愿望而努力的。”王仲明淡淡笑道。

“......您的斗志在下非常钦佩,只是据我所知,与您同一组中还有本田速人,朴泰衡,陈启楷等多位实力强大的棋手,您要想实现您的愿望,首先必须要在小组赛中突破他们三人所组成的防线,您有这个信心吗?”崔实源忍不住问道——按理说在比赛时向棋手提出这样的问题不太礼貌,很容易被人视为挑衅,但崔实源身为韩国记者,实在是难以接受对方是以战胜韩国棋手的方式宣称自已的比赛目标的作法。

“呵,既然是比赛,就存在各种可能,所以,我一向信奉‘尽人事,听天命’的道理,我会尽我自已的能力去争取,至于结果如何,那是老天爷的职权范围,就不是我好越俎代疱的了。”王仲明笑道。

崔实源被王仲明的一番话说得是哑口无言,半晌才回过神来,“呵,王老师,真是好口才呀。您似乎对记者的采访问话很习惯呀。”没话也得找话,崔实源讪讪地说道。

“噢,应该算是吧。”王仲明点了点头——那些年参加比赛,每次在公开场合出现,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记者围上来采记提问,就算自已再怎么不擅长言语表达,经过那样的磨练也早该成精了。

休息区是供记者及比赛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这里设有饮水机,时不时的有棋手抽空过来打水,两个人正在说话时,孙贤周手里拿着个白瓷茶杯走了过来,见王仲明踏踏实实的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和人聊天儿,不由得大为好奇。

“咦,王老师,你的比赛结束了?”他走过来问道。

“噢,是的。”王仲明答道。

“这么快?”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孙贤周惊讶的叫道。

“呵,运气比较好。您呢?”王仲明笑笑问道。

“我呀,呵,没你那么好的运气,不过马马虎虎还算顺利吧。”孙贤周笑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五章 好运再续

第一轮的比赛总体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大部分种子选手轻松过关,虽然有‘足球是圆的’那种说法,但说到底,在正规的比赛中,实力总是比运气更重要些,否则的话为什么以弱胜强才叫黑马,才叫爆冷?不就是因为概率太低所以才让人感到兴奋的吗?

不过尽管大的冷门没有,但还是有一些小的冷门出现,在D组比赛中,韩国棋院院生李元豪执黑以三目半的优势战胜中国棋手郑爽,虽然在业内人士看来,这其实应该算不上什么冷门,因为院生A组前五名基本都具备和职业高段棋手抗衡的实力,不过在大众眼里,一个是还在修业中的研究生,一个是中国国青队的棋手,李元豪赢了当然是重大的胜利。

女子组的比赛,金钰莹赢的比较轻松,六目半的优势将日本棋手青木花枝淘汰,轻松地进入下一轮比赛,但何智苑就没有那样的好运,在激烈的对攻战中一招不慎被李荷娜抓住弱点连施强手,一条大龙十余子的尾巴被吃接不归,不得不中盘认负,离开了今年的三星杯。除何智苑外,其他的中国女子棋手发挥不错,约有七成顺利过关,余下的晋级名额都被韩国棋手得到,日本的女棋手则被悉数淘汰,由此反映出三国女子棋手的实力强弱。

第一轮比赛的排阵是由电脑事先编制,第二轮时因为有一半选手被淘汰,人数缩小到一百多人,每个小组多则十人,少则八人,所以采取的是赛后抽签,临时决定。王仲明所在的D组原本有十八人,第二轮剩下九人,换言之。第二轮比赛将有一人轮空,谁会是那位幸运儿,可以踏踏实实地休息一天直接进入第三轮的比赛呢?

抽签是在所有的比赛结束后,李德铭把标有数字1-9的纸团放在一个纸盒中让每一位棋手抽一张,事先讲明,九对一,八对二,七对三,六对四,至于拿到五的。就是今天的幸运儿。

打开自已拿到的纸团,王仲明笑了起来,看来这次三星杯自已的运气真的很好,上面端端正正写着的正是一个‘5’字。

“王老师,几号呀?”陈启楷抽完签儿后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凑到王仲明身边问道。

“呵,五号。”王仲明把展开的纸团给陈启楷看了一眼后答道。

“哇,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第一轮全组最弱的台湾棋手被你碰到,第二轮唯一的轮空又被你拿到。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你只要下两盘棋就能冲击本赛了。”陈启楷羡慕地叫道。

“呵,有那样的运气才真叫奇迹了,你呢?”王仲明笑道——由于是奇数。这一组继续下去,直到最后一轮都会有一个人抽签轮空,理论上的确存在只下两盘棋就进入最终决战的可能,不过三次都抽到轮空号码的机率恐怕是千分之一都到不了吧?

“我........六号。唉,就差一点点呀。”展开手里的纸团,陈启楷看到上面的数字后捶胸叹气——真的是只差一点点他就和好运错身而过。

“呵呵。我记得是我先抽的签吧?”王仲明笑着提醒道——写有‘5’的纸团先被自已拿走,其他的纸团就算让你一张张打开来慢慢挑就找得到吗?

“呃......,呵呵,也是呀。”陈启楷先是一愣,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于是也笑了起来。

等所有人都抽完签后,李德铭开始记录每个人的抽签情况,李元豪抽到了一,朴泰衡抽到的是三,而本田速人抽到的是四。

“呵,明天这一轮你是重头戏,估计很多人都会盯着你的,好运气呀。”从第二轮开始,强强相遇便会成为常态,不过刚刚到D组第二轮,两位出线的最大热门便碰在一起,这种情况也不多见,王仲明笑着向陈启楷笑道。

“呵,还真是好运气,好的不能再好了。”陈启楷摇头苦笑——虽然想要夺得出线权本田速人是避不开的坎儿,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晚碰上总比早碰上好呀。

“呵,明天没事儿,我给你观敌掠阵,站脚助威。”拍拍陈启楷的户膀,王仲明笑道。

“只是站脚助威,不管出谋划策吗?”陈启楷笑道。

“呵,比赛就是比赛,体育精神还是要讲的。再说,以你的实力在小组赛中用得着怕谁吗?”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有,你呀。”陈启楷答的倒也干脆,的确,本田速人虽然实力极强,已然进入日本第一流棋士的行列,只是在国际棋战的表现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不过他自已也是中国国队的第一流棋手,论实力绝不在对方之下,这一战强强相遇大家最多是五五之分,他当然没什么好怕的。不过相比于明天的对手,他更不愿在比赛中面对的还是眼前这个人,原因无他,真的是心里没底儿呀。

正说笑间,黄德志过来了,脸上满是笑意,看样子今天中国棋手的表现不错。

“哈,小王,听说你今天创了个记录,五十九手就结束了比赛,是不是真的呀?”看到王仲明,黄德志开心的笑着问道。

黄德志的嗓门儿本来就大,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不需要再刻意压低音量,所以这一句问话,顿时引来周围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五十九手,开玩笑吗?

王仲明笑笑没有答话——创记录?这样的记录其实没什么好自豪的,对手太弱,自已只是稍一发力就瞬间崩溃,根本就还没活动开嘛。

“是真的,黄院长,您是上午不在,没看到王老师大发神威的样子,满场三百多位棋手都在埋头下棋,就他一个人背着手四处巡场,真有一种‘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亭信步’的悠然,太帅了。”陈启楷代替王仲明答道。

“是吗?呵,那就真的太可惜了,早知道就一直留在赛场了,对了,明天比赛对手都定下来了吗?”黄德志叹道,他怎么会想到四个小时的比赛有人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呢?(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六章 坐山观虎斗

“定下来了,我对本田速人,王老师轮空。”陈启楷答道。

“什么,轮空?运气这么好?!”黄德志听了也是一愣——昨天晚上自已还跟大枝雄介和赵林昌说王仲明有运气,没想到今天就得到了证明。

“是的,轮空。”王仲明淡然答道。

“呵呵,好,黑猫白猫,抓得到耗子的就是好猫,先一个过关就先一个过关。启楷,今天只是活动下儿筋骨,明天就是一场硬仗,有没有信心?”既然王仲明兵不血刃进入第三轮,黄德志自然将关注放在陈启楷身上。

“院长您放心,本田速人也是两肩膀扛一个脑袋,没什么了不起的。”陈启楷挺起胸脯豪气的答道。

“呵呵,说的对,面对强敌,就应该有这种有我无敌的霸气。不过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经讲过,‘战略上要轻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论实力,你和本田速人在伯仲之间,几乎谈不上差距,谁胜谁负都在情理之中,完全看个人的临场发挥,所以有霸气是对的,但在霸气的基础上还要对对手保持足够的警惕,不能有半点儿的放松。”黄德志笑着叮嘱道。

“是,谢院长指示,我会注意的。”陈启楷立正答道,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

“哈哈,你小子,耍什么宝呀。”笑着伸手在陈启楷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儿,黄德志对这位年轻棋手的表现非常满意。

“呵呵,黄院长,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正说笑间,日本代表团的团长大枝雄介也来了——本田速人是日本代表团此次三星杯预选赛中的重点希望之一,所谓保二争三,保二中的一个就是他,身为团长。他怎么能不关心本田速人的赛程情况吗?远远看到黄德志也在这里,他笑着和对方打着招呼。

“呵呵,没什么,胡聊。对了,D组的抽签结果出来了,你的心腹爱将明天就要和启楷交手,会不会有点儿担心呀?”黄德志笑着向大枝雄介问道。

“哦,是吗?呵呵,意料之中的事情,要说担心。恐怕也不会只有我吧?”说笑间,大枝雄介来到了近前,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站在黄德志身旁的两个人,眼中带着笑意,用眼神向黄德志询问。

“呵,给你介绍一下儿,这是陈启楷,明天本田速人的对手,启楷。这位是大枝雄介先生,日本棋院的常务理事,此次三星杯日本代表团的团长,启楷。打招呼。”黄德志闻弦知雅意,看出大枝雄介对中韩两国的年轻棋手并不熟悉,所以笑着为双方做着介绍。

“大枝先生,您好。”陈启楷依言躬身问好——在赴韩之前。棋院专门有外事部门的人培训如何在公开场合与他人交往时的基本礼节,他学的算是不错了。

“呵呵,好。好,年轻有为,很期待你和束人的碰撞,希望你们俩位能够合作创造出一盘优秀的作品。”大枝雄介含笑点头,口中称赞道——话说一半,其实肚子里还有另外一半,‘当然,赢的人只能有一个,所以还是请你早点儿休息吧!’

“谢谢,我也很期待明天的这场比赛。”陈启楷不可能知道大枝雄介肚子里想的什么,他只是依照礼节常识的回答。

和陈启楷打过招呼后,大枝雄介把目光又转到王仲明身上,“这位是谁?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向黄德志问道。

有那种感觉是当然的了!黄德志心中暗笑——大枝雄介是职业棋手出身,王鹏飞当年在世界棋坛称雄时,他还正奋斗在棋战一线(日本棋手的职业生命很长,四十多岁,大部分中韩棋手已经淡出棋战一线,而日本棋手可能才刚刚进入个人职业生涯的鼎盛期),在各种比赛上和当时的王仲明肯定有碰过面,交过手。

“呵,这位就是昨天晚上和你讲的那位好运气的人,王仲明,今天上午五十九手快胜,刚才的抽签又抽到轮空,直接进入了第三轮,怎么样,我的眼光没错吧?”黄德志笑着说道。

“呃.....,是吗?”听了黄德志的介绍,大枝雄介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王仲明——昨天黄德志押赌王仲明,他还以为对方只是把赌局视为一个玩笑,所以才胡乱点一个人,免得赌局输了被人家笑话,但看黄德志此时的样子,似乎他当时的决定也不是没有道理,五十九手结束的比赛,肯定是对手出现重大的失误,抽签轮空,那更是运气的体现,莫非这个人真的运气好到能够混进本赛?

“您好,大枝先生。”不必黄德志吩咐,王仲明主动向大枝雄介问候道——他虽然没有专门学过日本或者韩国话,但简单的日常会话他还是能应付过来。

“唔,你好,你会日语?”刚才和黄德志与陈启楷的对话用的都是中文,发现王仲明居然在用日语和自已打招呼,大枝雄介颇为讶异。

“呵,一点点。”王仲明微笑答道——对大枝雄介他有印象,这是一个性格外向,很善长交际应酬的人,当年富士通杯还在办时,他还曾经邀请中方参赛棋手去他家开的浴场泡温泉,此时见到故人,感觉上还是老样子,变化不是很大。

“唔,不简单,黄院长,这是人才呀。”大枝雄介做出夸张的样子向黄德志说道。

“哈哈,谁说不是呢,我还指着他赢你呢。”黄德志笑道——人才?这岂止是人才,你还真以为他只是运气好吗?

“呵呵,那就看你的运气有多好了。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们聊了。”大枝雄介笑着反击道——首轮碰到实力不强的台湾棋手,次轮轮空,运气的确是够好的了,问题是运气能一直这样好下去吗?随着轮次的增加,生存下来的棋手实力也越来越强,至于指望靠抽签儿混到最后一轮,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问题是三星杯组织者也没那傻,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给人钻,关于抽签有详细的规定,上轮轮空者下一轮不再参加抽签,换言之,第二轮轮空的王仲明第三轮必须在出战的名单上,所以,这个人所谓的好运将在第三轮终止,到那时,他将不得不面对留下来的五位高手,混?混得过去吗?而王仲明没办法再混水摸鱼,你黄德志还指望打的赌能赢吗?

“呵,你忙你的,小王,启楷,咱们也走吧。”和大枝雄介告辞,黄德志带着王仲明和陈启楷离开了赛场。

目送三人离开,大枝雄介来到本田速人近前,“速人,今天比赛的感觉怎样?”他关心的问道。

“还好,赢的比较轻松,感觉上还没有来得及发挥,棋就已经结束了,谢谢团长关心。”本田速人答道——这一轮他的对手也是一位韩国棋院院生,不过同样是院生,普通院生和院生第一名之间的实力还是存在很大差距的,虽然拼尽了全力,但还是被本田速人牢牢将局面控住,经过两百六十余手的争夺,最终以六目半的败北,六目半,一个贴目,在职业棋手的比赛中,这样的差距已经可以称为大败了。虽然围棋比赛中胜负的差距并不必然代表双方实力的强弱高低,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呵,很好,不过轻松的日子已经过去,接下来就到了真正考验你的时候了,听说明天的对手已经定了,你碰上中国的陈启楷,是不是?”点头笑了笑,先赞扬了一下儿本田速人今天的表现,大枝雄介的表情很快又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本田速人答道。

“刚才我见到陈启楷也聊了几句,看得出来,他的斗志很旺盛,憋足了一口气要战胜你,你呢?”大枝雄介问道。

“我是日本是优秀年轻棋手的代表,我的实力是通过无数个日夜刻苦修和数百场比赛拼搏得来,我的信心来自于我的实力,虽然还没有和陈启楷面对面交过手,虽然他是中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代表人物,但我有充分的信心战而胜之。”本田速人挺起并不宽厚的胸膛宣誓般地大声答道。

不少人被如此大声的宣言把视线吸引过来,虽然大部分人都听不懂两个人说的是什么内容,但看本田速人严肃的样子也能猜到他在做什么,更何况还有一少部分懂日语的人帮忙翻译。

“泰衡哥,他在说什么?”李元豪拉了拉朴泰衡的袖子悄声问道。

“噢,大概意思就是说他是一个有真正实力的棋手,能够战胜面对的任何对手。”朴泰衡大而话之的解释道。

“是吗?那你觉得明天他和陈启楷谁能赢呢?”李元豪问道。

“这个......不好说呀,这两个人实力相当,谁赢都是可能......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俩先碰上对咱们总是一件好事儿。”朴泰衡想了想后笑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不管结果如何,后天第三轮的比赛中都将减少一位强劲的竞争对手。(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七章 大话

回到凯迪大酒店,武亦东却早已经回来,不知从哪里搞来一部游戏机,正用客房里的电视玩儿的不亦乐乎,屏幕上的一架飞机在他的操作下灵活地上下翻飞,左移右躲,在敌方的炮火和自杀飞机的拦截中行动自如,将地面的炮塔还有建筑,坦克,士兵等一一摧毁,看意思,与其称他为中国业余第一人,倒不如说是游戏第一人更能让人信服。

“回来啦,明天的对手是谁呀?”看到王仲明回来,武亦东接下暂停键问道——他今天的对手是牛犊三人帮中的老大金伍中,虽说在牛犊三人帮中金伍中实力并非最强,但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武亦东碰上他一样是难有机会,一番乱战之下大龙被屠,于是不得不交棋认输。输了棋,原本想去看王仲明的比赛,没想到王仲明早在他之前就已经收工了事儿,所以便和其他输了棋而不需要等赛后抽签的中国棋手逛街游玩去了。

“时间。”王仲明在自已的床上躺下,同时随口答道。

“时间?......韩国棋手?......还有姓这个的吗?”武亦东一愣,奇怪问道,他不记得D组的棋手中有人叫这个名字呀。

“有,时寒冰。”王仲明笑道。

“呃......还真有姓这个的,不过姓时叫间,这也太怪了吧?”挠了挠头,武亦东奇怪的自言自语道。

“呵,怪什么怪,我说的是时间,明天我轮空。”王仲明笑着解释道。

“啊.....,嗐,我说呢,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怪名字。那你明天打算怎么办”武亦东这才恍然大悟,笑着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去看比赛了。”王仲明答道。

“......,好吧,那我也陪你一起去看。”想了一想,武亦东说道。

“哦......,你不回国吗?”王仲明不解问道——这次来首尔参加比赛的棋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自费参战,棋既然输了,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所以大部分会在最短的时间回国,以省下高昂的住宿费,武亦东也是自费参赛。当然也要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不回,说过要看你怎样打进本赛,当然要言而有信,陪你到底了。”武亦东笑道。

“呵,你就那么对我有信心?”王仲明笑道。

“呵,没有信心大老远的跑首尔干嘛来,你虽然不肯说你是谁,但我也有脑子,自已会猜。总之。反正都来到首尔了,也用不着在乎那三五天。”武亦东故作神秘的笑笑,一副‘什么事儿我都知道’的样子。

猜到了吗?......也许吧。

王仲明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第一轮比赛结束后有一半的棋手被淘汰。留下来的有一百六十多人,用不了篮球场那么大的场地,所以第二轮的比赛是在韩国棋院自已的场地,终究租借篮球馆的费用也是相当可观的。

一百六十多人。虽说比第一轮时少了一半,但人数也还是相当可观,韩国棋院没有足够容纳这么多棋手的比赛室。所以依组这些棋手被分到四个房间,其中D组的比赛场地设在三楼,这里原本用来做棋手日常的训练室,在四个比赛区里是最大的一个。

崔实源来到赛场,今天他的心情很好——昨天的比赛没有太多的亮点,所以他写的那篇《五十九手,奇妙征子,一招致命》成为所有关于三星杯报道中最为读者所喜欢的文章,当然,其他记者也有报道这盘三星杯历史上最少手数结束的棋局,但其他人只是知道个结果,而不知道棋局的进行(按规定,比赛的棋谱是由获胜的一方在比赛结束后整理并交给比赛主办方,所以那些记者最早也是昨天下午才看到比赛的棋谱,哪儿象他中午就将稿子写好并发回报社),所以,说心理话他很希望今天王仲明还有比赛,那样他就可以重点观察,说不定又可以抢到独家,让主编大大的再夸奖自已一番,他很想看看,李德铭口中这个能够成为‘传奇’的人物还能创造出什么样的‘传奇’,不过既然人家抽到了轮空,他也没有办法,只有再去另找目标了。

走进棋院大门,忽然看到前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咦,那不是王仲明吗?他怎么来了?”心中纳闷儿,崔实源加快脚步追了上去,“王老师。”追到近处,他开口叫道。

王仲明停了下来,旁边的武亦东也停了下来,“哦,是崔记者,这么巧呀。”认出叫住自已的是谁,王仲明点头打着招呼。

“呵,是呀。今天您不是轮空,怎么不去游玩购物,还来棋院看比赛呀?”崔实源笑着问道。

“呵,游玩购物总会有机会,不差这一天半天。”王仲明答道。

“呃......,呵,也是呀,比赛还早着呢。”崔实源笑道——离预选赛结束还有三天,的确是还有的是机会。

“呵,崔记者,我想你是搞错了。”虽然不认得崔实源,不过昨天比赛时这个人在赛场里到处溜达,现在王仲明又称对方为崔记者,武亦东还猜不出对方的身份是什么吗?他是个自来熟的人,当既插话道。

“呃,是吗?不知哪里有错?”崔实源不解的问道。

“呵,王老师的意思是说他本赛的时候还会来首尔,那时每轮比赛中间都有一天休息,所以到时候再来逛街购物也不晚。”武亦东笑着解释道。

“呃......,呵呵,有趣,如果王老师真的能够出线,我一定把这段话写进报道里,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崔实源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道——他只以为这是武亦东的大话,心想中国人怎么这么会拐着弯儿吹牛呢?

“呵呵,真的?那引用我的话是不是还有版权费可拿?”武亦东闻言笑道。

“呃......”崔实源一听之下傻了眼——这样的要求他以前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呵,你还真当真了?啊,开玩笑的。我的话你随便用。”看到崔实源呆住的样子,武亦东乐得是前仰后合。(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八章 布局功力

进入韩国棋院后王仲明先去女子赛区和金钰莹打招呼,今天金钰莹的对手是韩国女子棋手李宣花,虽然在女子棋界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棋手,不过比起李荷娜,尹恩惠还是要差一些,属于那种能够制造麻烦却难以造成实质威胁的人,金钰莹过这关问题不大。

给金钰莹打气后,王仲明又去看了魏国清,溥家齐等人,他们俩个的运气比陈启楷要好得多,今天对阵的一个是韩国棋院院生,一个是日本棋手,虽说能进入第二轮的棋手实力都不会太弱,但和国青双璧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截。

最后来到的是D组所在的三楼赛场,此时离开赛时间还有不到四分钟,除了比赛的工作人员和采访比赛的记者还在赛场里走动,大部分棋手已落座就位,默默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本田速人的腰板挺得笔直,双手支在膝盖上,两眼紧紧盯在盘棋上,偶尔抬起眼来扫过对面一眼,目光中带着凌厉的杀气。

虽然以前没有交过手,但陈启楷是谁他再清楚不过,围甲一台曾经获得十三连胜的胜率王,等级分最新排行榜上的第九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对手。

所以正因为如此,本田速人胸中的斗志才会被彻底的点燃——真正的勇士,就该向最强的对手挑战,一头雄狮,如果面对的是猫是狗,这样的胜利得到了又有什么意思?自已是日本年轻棋手中的最优秀者,日本围棋的复兴是自已肩上无法回避的责任,既然如此,就让对面的这位中国棋手成为自已在世界棋坛展现风采的第一个祭品吧!

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对方的战意,陈启楷亦也是毫不示弱,当本田速人的目光望过来时,他也是毫不退让的盯回去。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迸溅出无形的火花,棋盘上的战争还未开始,双方的心理战,气势战就已经斗得是难分难解。

这张棋桌两旁分别是李元豪和朴泰衡,虽然一样在准备着自已的比赛,两个人的目光也时不时的瞄向中间这张棋桌旁的两个人,每个人都清楚,今天D组这轮比赛的重头戏就在这里,二虎相争,到底谁会成为幸运儿呢?想必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绝不仅是他们俩个。

孙浩先一步到了。端着相机四处转悠着捕捉着镜头,虽然其中绝大部分都派不上用场,不过沙里掏金,谁知道哪片云彩有雨呢?

“嗨,孙记者。”离着有七八步远,武亦东摇着手对着口型无声的打着招呼。

“嗨。”孙浩也以同样的方式打着招呼。

双方走近,“武哥,这么早就来看棋呀?”孙浩压低声音问道——因为是在棋院比赛,所以来看比赛的人会很多。不过由于上午比赛的进程通常比较慢,所以一般看棋的人也会在比赛开始后一个小时或半个小时以后才来,否则看着疏疏落落的几颗棋子摆在棋盘上有什么意思?

“呵,我也说好好睡个懒觉睡到自然醒再来看棋也不迟。只是他坚持一定要一早就来,我也没办法呀。”指了指王仲明,武亦东笑道。

“呃......呵呵,王老师。您还真是用心呀。”孙浩叹道——显然王仲明是要利用今年轮空的机会好好观察D组中几位主要对手的情况,为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所谓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这就是最好的注解。

铃声响起,棋手们纷纷按下棋钟的按钮,比赛开始了。

礼貌性的欠身行礼,本田速人拈起一枚黑子重重地落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啪的一声,即使在赛场众多的落子声中也显得格外的响亮。

十秒钟后,陈启楷便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的左下角星位——在职业棋手的对局中,这样的落子速度可谓神速,显然,陈启楷是要在行棋的气势上压过对方。

黑棋走右下角小目,白棋走左上角小目,黑棋右下角守无忧角,双方形成星无忧角对星小目的开局——星无忧角开局在现在的中韩棋手比赛中很少出现,不过日本棋手却并不少见,喜欢的棋手觉得这样的开局稳健而不失速度,而不喜欢的棋手则觉得给对手留下右边星位附近绝好的分投点,开局就先损了半手棋,所以这是在职业棋手中观点分歧很大的一种开局,本田速人此战使出星无忧角,就是想以已之长,击敌之短,利用日本棋手对此布局的深入研究而占到主动。

陈启楷第六步走的是右边星位右一路的分投——此外还有靠上一路又或者下移一路的分投,前者强调对星位发展的限制,后者则侧重于削弱无忧角的威力。

黑棋左上角内侧小飞挂白棋小目,白棋应以三间低夹——现代围棋强调子效和速度,所以流行的多是一间低夹或一间高夹等比较紧凑的招法,以期对对方挂角之子构成尽量大的压力,类似三间低夹这种松缓的夹攻方式现在并不多见,陈启楷走出这样的招法,可见他是要破坏对方的布局构思。

黑棋左上角二间反夹,这是日本棋手比较喜欢的从容下法,比较常见的还有四路飞压,二间大跳等等,但那样的下法很容易在布局阶段就形成激烈的战斗,不利于发挥日本棋手布局强的特点。

白棋左上角四路小尖,黑棋上边三路拆二,白棋角上三路尖顶——如果是二间低夹,白棋可以飞罩,黑棋挂角之子基本被吃住,但此时白棋是三间低夹,就算外边被封住,黑棋还有在三路跳或角上二路小飞的活动空间,所以虽只一路之差,情况却是有天地之别。

黑棋右下角隔三拆逼——就开拆的幅度而论,下边星位一带似乎要更广一些,但由于右下无忧角的发展方向在右边,所以本田速人还是选择更加积极的逼攻。

白棋右边三路拆二,黑棋右上角小尖——白棋更积极的下法是拆三挂角,但黑棋势必打入求战,右边黑子众多,挑起战斗对白方并无好处可言。

白棋走下边星位,右边和下边的大场双方各占一个,黑棋既然抢了拆三,白棋自然要抢下边。

黑棋左边小飞挂角,白棋角上尖顶,黑棋四路挺头,白棋下边单关跳,黑棋拆二,白棋边上五路跳起,黑棋五路跳,行棋至此,双方的落子都是中规中矩,各自摆开阵势,成为要打持久战的架势。

白棋右下角三路拆,紧紧逼住黑棋的无忧角,这是经营下边地域的态度,另外还有左下角二路扳粘的下法,不过那就是另外的一盘棋了。

略一思索,本田速人拈起一枚棋子落在左下角的三三,这一招体现出了他的机敏——此时问对方应手的时机绝佳,白棋若是以下边白阵为重而挡在右边,则黑棋左边二路扳,不仅将白角掏去一半,而且使边路四子加强。

陈启楷思考再三,不能忍受被对手如此先手沾光,于是左边二路立,阻断黑棋的归路。

黑棋左下三路点,白棋四路接,黑棋三路爬——白棋既然不让黑棋从边路渡过,在别的地方自然要付出代价,就局部而言,双方此时的应接属于常规招法,一个取空,一个求攻,双方各有所得,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黑棋这里活出后,当初白棋右下角拆逼的价值相应变小,单就这个回合的应接,黑棋小有所得。

白棋左下角三路冲,黑棋二路挡,白棋左边断——这是不常见的下法,一般情况下白棋是先在边路扳头,黑棋二路反扳后再断,接下来大致是白棋取角,黑棋活在边路,但在本局的场合配置,右下二子很弱,必须还得再补一手,如此黑棋抢到先手,在大势上白棋就要落后了。

黑棋角上二二打吃,白棋三路扳头,黑棋一路提子,白棋二路立下——改变行棋的次序后白棋得到下立,使得当初拆边的一子效率有所提高,不过得以先手活角,以黑棋的立场也是可以满意的。

得到先手,黑棋左上角二路扳,白棋角上扳,黑棋右上五路镇头,显而易见,本田速人依然掌握着序盘的主动权。

“厉害呀,本田速人下得很漂亮呀。”武亦东轻声赞道,虽然处在不同的立场,他也不能不佩服本田速人的布局功力,开局到现在并没见黑棋施展怎样特别的手段,但布局已有领先的感觉。

“是呀,白棋右下拆二稍有问题,被黑棋三三点角后稍有落空,黑棋抢到右边镇,一则威胁右边二子,二来扩张上方阵势,三则间接照顾左边四子弱棋,一举三得,是全局瞩目的要点,只是在走这步前似是该左上五路飞,和白棋交换一手后再走镇为好,虽然这个交换失去了黑棋三路拆一的变化,但鉴于左边黑棋四子薄弱,左上黑棋二子基本不可能出动,所以放弃这个变化并无可惜,再在黑棋直接走右边的镇,便留下了白棋上边四路点的压缩手段。”王仲明轻声答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九章 各展所长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很多,但能够真正在比赛中掌握并使用出来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黑棋的飞等于放弃了左上角黑子的活动空间,似乎是一步损棋,但正因为先有这个损失,所以才能防止对手可能存在的反击。

本田速人在布局阶段的一帆风顺使得他满足于抢到此时全局最重要的好点,却忽略了在此之前所应做的交换。

日本棋手擅长的是布局,而中韩棋手的强项则在于中后盘的搏杀,所以尽管意识到自已布局阶段失分,陈启楷并不紧张,因为他知道,进入中盘战斗就该是自已展现实力的时候了。

白棋右边星位左一路跳,黑棋右下五路跟着跳,本田速人的构思是借威胁右边白子的同时扩张和加强上边及右下的模样。

陈启楷当然不能坐视黑棋的模样变成实地,右上角二四侵分,白棋一头扎进黑棋模样的大本营,中盘战斗就此宣告开打。

黑棋右边星位上一路刺,白棋三路挡——此时试应手正是时机,由于右上角还没有定型,白棋不可能放弃边路一子而接在四路,现在白棋三路挡,以后就留下星位冲的弱点了。

问完应手后,黑棋右上角三路小尖——白棋挡在右边,角空的价值也就相应变小,本田速人当然不可能去尖三三。

白棋右上二路爬,黑棋二路扳,白棋三路断,黑棋二路退,显而易见,本田速人希望的是白棋在角上做活——如果白棋尖三三的话,黑棋外边四路打吃补强,白棋还需要二二尖补活。于是黑棋左上角五路飞,扩张右上模样,如此顺风满帆,是黑棋的理想图。

问题是,陈启楷是货真价实的职业一流棋手,在布局阶段或许因为中日两国棋手对围棋理解的不同而在选择判断上出现偏差,但进入中盘后,力量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白棋上边星位左一路点——没有马上去活右上角,陈启楷抢先在上边肩冲削势,选点正是刚才王仲明指出的那个。

“牛!”挑起大拇指。武亦东向王仲明赞到,由衷地佩服对方的先见之明——假如先前有五路飞和白棋左边补的交换,此时白棋的点就成为明显的无理手,不要说是本田速人这样的职业高手,就连自已也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将其全歼。

看到白棋点在上边,本田速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大概也有些后悔刚才少做了一个交换,不过此时再飞显然已不赶趟,他只能先顾眼前。

黑棋上边三路挡。白棋四路靠压,黑棋三路向左长,白棋四路接,黑棋星位拐。白棋五路长,至此就看出少走一个交换的差别了,白棋在扩张自已模样的同时将黑棋的模样压缩一半,经过这个回合的折冲。白棋的形势大步赶上,黑棋已很难说有什么优势了。

黑棋右边星位左上一路贴。

“咦?为什么不吃角呢?”不象王仲明和武亦东,孙浩自开赛以后就满场的转悠。也不知逛到了第几圈儿,他又一次来到本田速人和陈启楷这局棋盘,看到黑棋不去吃角而走在边路,便好奇的向王仲明请教道。

“黑棋吃角,白棋就在边上四路虎补,如果把右上角白子和黑子的交换全部拿开,相当于黑棋补在三路小尖,而这步棋显然是一步缓手。”王仲明答道。

和落子后可以移动的象棋或国际象棋不同,围棋的棋子一旦落下,除非被气紧提吃,否则就再也不能移动,所以棋子的效率高低是由最后的定型所决定,也因此才有刚才明明的好手,转眼间变成了废棋,也有刚才俗不可奈的庸招,几步后又成了光芒四射的妙手的情况,高手之所以能成为高手,就在于他们擅长于把已方落在盘上的棋子效率变高,让对方落下的棋子效率变低,就是在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中,棋局才分出了胜负。

白棋右边三路横顶,黑棋二路下立,白棋五路横顶,黑棋六路长,白棋右边星位左边七路跳,黑棋右上八八位大飞,白棋中间天元左一路跳,黑棋天元位上两路跳。

棋下到这里,铃声响了,午休的时间到了,棋手们纷纷写下封手,将封手交给裁判,然后按下棋钟,离开比赛场去休息——所谓封手,就是在比赛时间较长,中间需要暂停休息时,由该要落子的一方将要下的那步棋记在纸上封存,待到后续开战时再由裁判打开,将棋子摆在盘上,由此便可以避免对手可以利用午休的时间进行思考,无形中占到用时的便宜了。

午休时间,赛场必须清空,除留下两位工作人员看守外,其余任何人等不得入内,以免出现作弊。

王仲明等自然也是随比赛棋手一样离开赛场,到棋院附近的餐厅饭店用餐。

“王老师,一起吃呀?”崔实源从后边追了上来,笑着向王仲明提议道。

“呵,我没问题,老武,你呢?”王仲明征询武亦乐的意见。

“呵,我当然更没问题了,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崔记者生在首尔,长在首尔,又是专跑围棋的记者,平常肯定没少到韩国棋院公干,对这附近的环境肯定非常熟悉,就请你给我们推荐一家物美价廉而且环境又好的餐馆吧。”武亦东笑着说道。

“呵,那还用说。要说物美价廉而且环境又好的餐馆这附近还真有一家,如果没有我带路,你们二位肯定找不着,咱们走吧。”崔实源当仁不让地头前领路,发挥起他地头蛇的作用,东绕西绕,穿着几条小街,果然发现了一家铺面不是很大的餐馆,所谓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若非是有人带路,恐怕没有谁能找到这里。

“呵,这里别看地方有点儿偏,但老板的厨艺一级棒,而且原先是韩国棋院的雇员,和棋手的关系很好,所以棋手们比赛时常常喜欢到这里用餐,来晚了只怕连座位都没有了呢。”一边把二人往餐厅里让,崔实源一边热情地介绍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章 直白

餐馆不大,总共也就二三十平米的样子,半边是厨师的料理台,半边是食客吃饭的地方,王仲明等人进去的时候店里已经有五六位客人,崔实源熟络的与那些人打着招呼,估计大部分都是来棋院看比赛的韩国棋手。

“崔记者,好久不见啦?”料理台后的店老板看到客人进来笑着问道,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的个头,长着一张是典型韩国人的面孔。

“是呀,有一个多星期,是不是想我了。”崔实源笑着打趣道。

“去,想你?你长的漂亮呀?呵呵,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店老板笑骂道,随后看了眼崔实源背后的两人问道。

“呵,给您介绍,这两位都是参加三星杯比赛的中国选手,这位是王仲明王先生,这位是武亦东先生,这位是这家餐馆的老板,金大钟。”崔实源给双方介绍道。

“噢,原来是中国朋友,两位好。”金老板马上友善的向王仲明和武亦东打着招呼,不过这时他说的却是中国话。

“你好,呵,没想到你的中国话说的这么好。”王仲明微笑点头,武亦东则笑着称赞道。

“呵,金老板开餐馆前在棋院外事部工作,中国话当然好了。”崔实源笑道。

三人就坐,崔实源对这家餐馆的确熟悉,热心的为王仲明和武亦东推荐了几道这家餐馆的招牌菜,味道不错,比较适合中国人的口味。

“王老师,武老师,你们两位上午好象一直是呆在三楼的赛场吧?”一边吃饭,崔实源一边问道。

“是的。”王仲明答道。

“主要看的是哪位棋手的比赛呢?”崔实源再问。

“本田速人和陈启楷。”王仲明答道。

“呵,王老师您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他们俩位激斗,您正好可以观看他俩的棋路,为下一轮的比赛做准备呀。”崔实源笑着说道。

“哈哈,崔记者,你这句成语用的就有点儿不是地方了,这怎么能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这明明应该叫做‘吉人自有天向’,又或者叫做‘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才对。”武亦东笑着纠正道。

“呃......。这是成语吗?”崔实源一愣,他中国话说的虽然不错,不过终究不是研究语言的专家,武亦东说的这两句话听得他是满头雾水。

“呵,怎么不是成语,约定俗成就是成语,难道这方面你比我还清楚?”武亦东笑着问道。

“呃.....,是我孤陋寡闻了,请问这两句成语是什么意思?”崔实源虚心求教道。

“呵。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大概意思就是‘运气不需要理由’。”武亦东得意地当起了老师,虽然他也知道自已的解释并不准确,但绕晕个韩国人还是绰绰有余。

“......呃......。原来是这个意思,受教了。”将信将疑,崔实源点头谢道,不管怎么说。他今天是学到了两句中国的‘成语’。

“呵,别听老武胡解释,你说的不错。他们俩个第二轮就碰面,对我而言的确是个利好。”王仲明淡然笑道,虽然他不觉得这种好处有多大的用处,但好处终究是好处,没有否认的必要。

这就是高度呀。

“上午本田速人和陈启楷的比赛进行了有六十多手,您觉得形势如何呢?”崔实源问道。

“噢,黑棋点左下角后形势开始领先,不过在扩张上方形势时少走了一个交换,被白棋走到四路点的要点,形势被追近不少,接下来黑棋追击右边白子,此时谈孰优孰劣为时尚早,不过中午封盘前白棋中腹跳和黑棋的单关如果不做交换可能会更好一些,因为这两步的交换使得黑棋一子起到了侵测左边白地的作用。”王仲明答道。

“呃.....,我还以为那是必须的交换呢......,依您之见,如果不那么下,白棋该怎么走呢?”崔实源求教道。

“在做互跳的交换前,先活动右上角是机会,具体的说,就是上边三路压,此时黑棋不能用强,只能二路退,然后白棋右边四路尖,黑棋只能六路飞,然后白棋右上角尖三三,黑棋不能反抗,只有上边四路顶,于是白棋角上三路挤后二路扳虎,先手活角后再处理右边弱子,实战的下法因为中间多了个交换,双方在中腹的发言权有了变化,白棋再从右边四路尖,黑棋就不一定要走六路飞退让了。”王仲明答道。

“......这样下是不是白棋好呢?”崔实源问道。

“倒也不能那么说,终究黑棋二路多了颗子,对白棋右边弱子的威胁也会相应加大,所以关键还是在于双方正面战场的攻防,不过若是黑棋的攻击没有得到明显的收获,那些白棋实空上就可以领先了。”王仲明答道。

“......原来如此......,”虽然没有拿纸笔,崔实源却将这些话牢牢的记在脑子里,等下午比赛写观战记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用上。

餐馆的门又开了,从外边进来两位新的客人,“还好,还有空桌。”走在前边的那位庆幸的扭头对后边的伙伴叫道。

“吴灿宇,朴志炫,真巧呀!”崔实源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人是谁,马上热情地招手叫道。

“崔记者,呵,您好呀,咦,王老师?”扭回头来,先看到正在招手的崔实源,视线一转,发现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王仲明,吴灿宇惊讶地脱口叫道。

“你们好。”王仲明一一点头打着招呼,在小餐馆里碰上两位也出乎他的预料,今天并非是韩国棋院的正常比赛日——不然的话,三星杯第二轮的预选赛也不会放在这里了,吴灿宇和朴志炫都是已直接进入本赛的棋手,就算是对自已将来可能碰到的对手感兴趣,也是在倒数一二轮,出线前景比较明朗的时候吧?

“您好。”认出是王仲明,两个人错愕之下向前几步,非常恭敬地向王仲明行礼问好。

两个人恭敬的态度让崔实源大感意外,他知道吴灿宇曾经败在王仲明手下两次,此时的恭敬倒还容易理解,可朴志炫呢?

王仲明的韩语只是个皮毛,两位年轻棋手的中国话也是二五把刀,好在旁边有一位通晓两国语言的崔实源,在他的帮助下沟通进行的非常顺利。

却原来朴志炫院生时是在吴永权的道场修习,所以和吴灿宇算得上是同门师兄弟,今天没有比赛,他去吴永权的道场是探望老师,探望后离开时,恰好吴灿宇也想到棋院看两个是要好朋友的比赛,于是相约一起前往,没想到路上堵车,二人赶到棋院时已经中午封盘,朴泰衡和金伍中又因为参加比赛没把手机带在身上,找不到那两个人一起吃饭,所以才到这里先解决五脏庙的问题,谁成想会碰到王仲明了呢。

“既然大家都认识,不如就一起吃吧。”崔实源提议道。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几个人一起动手,将两张方桌拼在一起,五个人坐下来空敞得很。

“王老师,很高兴您来参加三星杯的比赛,希望您能顺利出线,这样我就有正面向您请教一局的机会了。”坐下以后,朴志炫不改本色的直接说道。

“......正面.....,什么意思,志炫,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把话翻译了一半,崔实源忽然发觉不对劲儿,他不解地向朴志炫问道——正面的请教一局?难道说之前有过侧面或者间接的交流?而且,朴志炫可是新鲜出炉的世界冠军,被世界棋坛公认为已经可以被称为超一流棋手的人,按道理,能被称为‘讨教’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手在棋界的辈份很高,另一种则是对方的棋力很强,总之,只有在非常重视对方的情况下才可能用到‘讨教’这个词,问题是,王仲明是中国的业余棋手,在棋界辈份上自然和朴志炫没有关系,那么,朴志炫所讲的意思会是第二种吗?然而,以朴志炫的实力,放眼整个世界棋坛,有几个人有资格让他说出这两个字呢?

“噢,我曾经在网上和王老师下过一盘棋,虽然王老师不承认,不过我确信就是他。王老师,事到如今,您还要否认吗?”朴志炫一如既往的板着脸严肃问道。

“啊......真的吗?王老师,这是真的吗?您真的和朴志炫曾经在网上交过手?”朴志炫说的是韩语,周围吃饭的年轻棋手们全都听到,不约而同地一起把头转了过来,错愕地望向王仲明,崔实源更是大吃一惊,忙不迭的一连声催问道。

“呃.......,呵,是吧,我承认。”笑了笑,王仲明答道——他想不到朴志炫会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儿讲出来,话说的这么直白,自已否认管用吗?当初的否认是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但现在自已已经参加了三星杯,所谓的低调完全失去了意义,既然如此,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一章 次序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午休后,棋手们重新回到赛场落座,比赛工作人员打开信封,将封手摆在棋盘之上,下午的比赛开始了。

陈启楷上午所下的封手是白棋右上角三路压——和王仲明所推荐的招法完全一样,唯一可惜的是,之前多了中腹单关互跳的交换。

黑棋上边二路退,白棋右边四路小尖——这两步棋也与王仲明预估的次序完全一样,但因为中间多了一个交换,本田速人的应招便不会那么老实本份了。

黑棋右上五路压,紧凑——之前的跳的交换白棋出头之路畅通,右边这块白棋已经不容易攻到,既然如此,黑棋也就不必执着于强行分断攻击了。

白棋右上四路挤,黑棋五路挡,白棋三路断,黑棋三三打吃,白棋二路立,黑棋角上二路贴,白棋角上四路断打,黑棋星位接,白棋右边二路拐吃,黑棋上边二路挡——就局部的变化,白棋吃住边上黑子做活,收获很大,局部可以满意,但返回头来再看,如果右边已经形成这样的变化,白棋绝不肯去做中间白黑互跳的交换。这就是围棋平衡性的奥妙所在,某些地方占了便宜,其他地方就可以退一步,局部的最强手不等于全局的最好一招,辩证法则,据说,欧美人之所以学习围棋很困难而学象棋很快,就是因为难以理解东方哲学这种模糊变通的地方,总以为一是一,二是二,黑是黑,白是白,好一定是好,坏一定是坏,却不知时过境迁。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成不变,一加一一定等于二。

右边的攻防告一段落,全局的焦点又转回到棋盘的左边,白棋左边星位左一路横顶,陈启楷开始打这边四颗黑子的主意——就局部攻防的手段而言,这步横顶似有是俗手之嫌,不过若是按常识性的招法而在二路小尖,那么黑棋二路挡,白棋七路跳,这样的攻击白棋围空较大。但黑棋四路和六路的小尖都是先手,这块黑棋就很难受到严厉的攻击了,但白棋这里若是不走,黑棋很可能马上二路托退定型,故此本田速人此时的横顶是实战好手,先手补强自已,同时又含有后续攻击的意味。

白棋右下角二路托,黑棋角上扳,白棋二路退——这是极大的官子。不仅将下边的白棋变成实地,而且以后角上还留有三路断的收官手法,陈启楷开始拼抢官子。

看到这一招,王仲明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对这步棋不是很赞同。

“怎么?白棋托退不好吗?这里不是现在全盘最大的地方吗?”武亦东见王仲明在摇头,他轻声问道。

“这里的确是最大的地方,但走之前应该先对左边黑棋五子攻一下儿,比于五路点。黑棋大致是六路靠,白棋向下退,黑棋五路顶住。经过这两个回合的交换后白棋再拉回右下白子,以后留下左边四路拐的后续攻击手段,黑棋要马上安定还需要费一番脑筋。现在白棋直接抢大官子,黑棋若是马上补强左边,白棋就失去了持续威胁的目标,这对白棋上边和下边的围空难免会产生影响。”王仲明答道。

话音未落,本田速人的应手已经落在盘上,左下六六位跳,扎扎实实地补强自已的弱棋。

“.....,这盘棋白棋难下了。”王仲明叹道——这是细棋格局,双方基本都没有死活问题,接下来能拼的只有官了。

白棋左边六路跳,陈启楷扩张左上阵势的同时也对左下六颗黑子慢慢施加压力,但黑棋已经先占到棋形要点,所以多多少少有点儿背后推车的感觉。

黑棋左上角二路点,白棋三三接——官子手筋,此时白棋只能接住忍耐,以后黑棋就留有二路爬回的大官子了。

左上角便宜到后,黑棋左下角一路跳,将二子救回,这一手不仅自身价值极大,而且使得白棋四路出现断点,整体棋形变薄后左边的六颗黑子就更加安全了。

白棋左边中间六路点,黑棋六路冲,白棋七路退,黑棋五路拐——面对对手的强攻,本田速人早有准备,沉着应战。

白棋若是马上七路搭,黑棋七路冲后再六路顶,左边黑棋已经活了,白棋的攻击不能说没有效果,但如此一来,棋盘上就再没有难解的地方,实空就有不足的感觉了。

经过深入的思考,陈启楷意识到形势并不乐观,一般分寸的下法不足以争胜负,自已必须拿出强手!

白棋左边六路弯顶,这就是陈启楷长考后的决断,假如黑棋老老实实的五路挡的话,那么同样在七路扳住封头,不仅白棋的目数好了一些,而且黑棋边上的眼位也和顶到此处有很大的分别,对职业高手而言,在细棋格局下这一点点的出入就足以决定一盘棋的胜负。

黑棋下边五路刺——胜负的关键时刻,本田速人毫不示弱,不象大部分的日本棋手那样,他并不回避乱战。

白棋左边五路挖,黑棋上侧五路打吃,白棋七路反打,手筋——白棋如果接住的话,下边四路的断点就成为沉重的负担,由于被断开后左边的棋吃很紧,所以白棋自顾不暇,哪儿有功夫去攻对方?

黑棋左下角五五位提子,白棋下边五路挤打,黑棋六路反打,白棋提子——由于双方都不肯妥协,棋盘上突然出现了劫争,棋局瞬间变得激烈起来。

黑棋左上六路刺,寻劫,白棋粘位,黑棋提劫,由于这个劫价值太大,被黑棋提通后白棋还欠着一个断,所以陈启楷只能七七路接住,暂时忍耐,不过终究还是留下了下边四路的断点,对以后中间的战斗和下边的收束都造成了影响。

黑棋中间七路贴,由于气紧,白棋不能动劲儿,只能九路跳夹,虽然暂时吃住的黑棋二子,但这周围的味道很差。而且这两步的交换使得左边黑棋已经获得安定,所以在全局上并不吃亏。

抢到先手后,黑棋左上八路小飞,由于先前白棋互跳的交换,使得黑棋可以深入破空。(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二章 错失战机

白棋下边中间七路双——由于自身弱点棋形存在种种缺陷,面对黑棋的侵入陈启楷难以强硬反击,这一步双补强自已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但下边终究还存有劫争的余味,

黑棋左边二路挡,补活。

白棋左边下一路扳,黑棋挡,白棋左上七七路靠,最顽强的抵抗招法。

黑棋下边星位右侧五路小飞斜吊,扩张已阵兼浅削敌势,是双方阵势消涨的要点。

白棋下边星位右一路并,防守。

右下抢到先手后,黑棋左边七路冲。

“漂亮呀,本田速人这是越战越勇呀。”看到黑棋左右出击的活跃战法,武亦东赞叹道,高手从棋盘上的招法就可以看出对局者的状态,从冲击白阵的手法上显示出本田速人此刻信心很足,完全不惧于与陈启楷斗力。

“的确是很有斗志,不过这样的下法还是有相当的风险。如果是井上宏野那样的棋手,恐怕会走右下角四路小尖,先守住自已的空,白棋若昌左上八八位虎补,黑棋就左上角二路爬回收官,以后正常收官,黑棋盘面领先十目以上,是黑棋明显领先的局面。”

“......,白棋也有左上角二路扳后再在二路夹的拼命下法,以下黑棋二路冲,白棋三路打吃,黑棋一路提子,白棋一路倒虎,黑棋若是一路团眼,白棋左上角二二拐,由于上方实空被破,黑棋反而得不偿失,但黑棋可以先走二二挡角,白棋抛劫,黑棋提子后,由于黑可以在左边一路打吃消劫,所以此劫白重黑轻,完全没有怕的必要。白棋若是一路扳防黑棋渡过。黑棋就上边粘住补活,全盘仍角是黑棋的简明优势。当然,黑棋实战的下法也不能说就不好,不过终究给了对手把局面搞乱的机会,这一方面说明本田速人的斗志旺盛,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在平稳局面下的控制能力还有待加强。”王仲明小声做出评价。

——年轻棋手有冲劲儿,这是年轻的好处,但某些时候,经验的作用也是无可取代。本田速人的确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棋手,不过比起那些成名已久的前辈名家。终究还是嫩了一些。

对于黑棋的冲,陈启楷理所当然的八八位切断——反击,形势并不乐观的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对手的搜刮欺凌,到处的占便宜。

黑棋左边中间八路卡打,白棋外逃,黑棋上边打吃,白棋逃,黑棋天元位上一路打吃。白棋逃,黑棋左上六路打吃,白棋逃,黑棋追打。白棋提子,黑棋上边五路虎,白棋四路接,黑棋六路虎——这一连串的下法属于一本道。利用弃子,黑棋破掉了左上白棋不少的实空,但白棋得到上边四路的接。黑棋本身的棋型也产生了薄味。

白棋上边三路冲,黑棋二路挡,白棋右下角四路夹,黑棋三路接,白棋四路退——黑棋既然破了白棋左上的空,陈启楷也马上还以颜色,将右下角黑棋的模样也给破掉,就实地得失而言,双方大体相当,但不可否认的是,与王仲明提出的参考图相比,实战的变化的确是变得理加复杂了。

黑棋左上角五路长,继续破空。

白棋上边中间五路冲,黑棋挡,白棋右下角三路靠,黑棋二路扳,白棋三路长,黑棋二路爬,白棋星位挤,黑棋三三接,白棋五路跳方整形,双方进行的仍然是互相破空的战斗。

黑棋右下四路虎补,防白棋在这里挖断,白棋七七路飞——压缩黑地的同时,白棋下边也增加了不少的实空,棋盘上的形势变得更加复杂。

“是不是白棋扳回来了?”武亦东紧张地问道——虽然对本田速人的才能很佩服,但武亦东终究是中国人,以他的立场当然希望中国棋手获胜。

“还没有,白棋错过了一个机会,在右下封空之前,白棋应该先在上边定型,具体说就是六路挤,黑棋左边接,白棋六路打吃,黑棋接,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五路长出,白棋上边二路右边断,黑棋二路接,经过这个交换后再走右下封空,这样下以后黑棋左上角二路粘时,白棋可以角上二路尖守空,如此双方盘面差距大至在七八目左右,形势极度细微,现在白棋直接封空,以后角上的定型可能会出现变数。”王仲明答道。

就象为王仲明的解说做证明一般,本田速人马上走了左上角的二路粘。

白棋上边中间六路挤,黑棋接,白棋上边二路右边断,白棋二路接,白棋左上四路鼓,黑棋四路挡,白棋三路点,黑棋接,白棋上边中间六路打吃,黑棋接——虽然行棋的次序不同,但最后所形成的结果却是王仲明刚才所讲基本一致。

但是,黑棋却已经不敢走上边五路的打吃了。

假如白棋真敢那么做,黑棋将左上角二路爬回,白棋提子,黑棋跳点,白棋虽然冲入了黑空,自身却是只有一只眼。

没有办法,陈启楷只有左上二路小尖,先守住角空,于是黑棋上边二路打吃,白棋左上三路接,双方局部的折冲告一段落。

表面看起来,似乎这个结果和王仲明所讲没有分别,白棋守住了角空,而黑棋也得到了左上角二路粘的大棋。但是,白棋若是在黑棋粘住二路子之前先在上边定型,由于有打拔二路子的后路,白棋上边中间四路打吃时黑棋不敢拉回左上角黑子,只能长出一子,如此白棋上边二路可以多打一下儿,以后同样如实战的进行,黑棋最后需要在空里再走两步才能将白子提掉,换言之,白棋可以先手便宜两步。

实战的下法,陈启楷错过了这个次序,让本田束人一手将上边的黑空补净,全盘的实空对比,黑棋盘面约好十目左右,虽然双方的差距略有缩小,但黑棋形势领先的局面并未改变。

黑棋左下角二路接,全盘此时最大的官子,抢到此点后,比赛基本进入到小官子阶段,陈启楷想要扳回形势的难度更大了。

白棋左边一路接,黑棋二路弯,白棋下边一路挡。

黑棋右下七路冲,白棋八八位扳头,黑棋四路冲,白棋右上角一路扳——此时若是不动脑筋的马上接住的话,黑棋将在右上角一路立,不仅黑地增加两目,而且在白空中还留下了二路扳渡的官子手段。

黑棋角上一路打吃,白棋接,黑棋上边一路打吃,白棋右下角四路接住二子,这个回合的交换,白棋稍有所得。

黑棋左下四路断,终于,本田速人发动了久已藏在白空中的定时炸弹。

白棋下边五路断打,黑棋四路拐,白棋三路贴打,黑棋提子,白棋四路打吃,黑棋接住,白棋提劫,黑棋右下六路冲——黑棋也有左边四路团,白棋三路接,黑棋再提劫的变化,双方将形成对杀,但如此一来白棋也产生了劫杀黑角的手段,如果是形势不利,黑棋肯定会选择这个变化以一拼输赢,问题是黑棋此时形势有利,本田速人自然不肯冒这种风险。

白棋右下角六六位挡,黑棋提劫,白棋四路打吃,黑棋接住,白棋下边五路补棋——由于劫材不足,本田速人只能空中补棋,由此角上已经定型,黑棋领先的优势更加稳固。

黑棋右边中间八路扳,白棋九路退,黑棋右下三路挤,白棋六路接,黑棋右边一路大飞,全盘可收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假如白棋二路虎补,黑棋将在中间八路并刺,白棋左边中间二路挡,黑棋一路立,白棋左上二路立,这样的进行黑棋盘面大约多出八、九目,虽然双方的差距只有一目半到两目,但此时已进入小官子阶段,对职业棋手而言,这样的差距已经足够将领先优势保持到终局了。

陈启楷也意识那样的下法自已必输无疑,

哪里肯老老实实的束手待毙,听天由命。

白棋右上中间七路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陈启楷选择了放手一搏。

黑棋八路并——面对陈启楷的拼死反扑,本田速人十分冷静,他知道对方的棋已经开始出破绽,只要自已抗过这波反扑,胜利便会属于自已。

白棋六路并,黑棋八路接——由于气紧,白棋右边五路的冲断不能成立。

白棋七路断,黑棋右边二路小尖,白棋三路接,黑棋二路扳,白棋提子,黑棋二路接,白棋中间向上跳,黑棋挖,行棋至此,陈启楷停钟认负——白棋虽然能冲吃黑棋二子,但中间只有一个眼位,右边一路靠后虽有连续扑的打劫,但这个劫关系到白棋整条大龙的死活,劫材明显不够。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本田速人向对面的陈启楷躬身致意,这盘棋虽然是他赢了,但赢的也是非常的艰难,对方不愧是中国等级分排名前十的一流棋手,在比赛中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棋局自始至终咬得一直很紧,自已能够取得胜利,其中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三章 命运无常

在比赛记录上签下自已的名字,陈启楷起身离坐,他的对局虽然完了,但比赛还没有结束,本田速人也是一样,站起身来开始观看其他棋手的比赛情况。

朴泰衡的棋比他俩结束的还要稍早一些,今天的对手虽比昨天强了许多,但离对他造生威胁还是差了些,一场激烈的攻防战后,朴泰衡通过转换得到了十目以上的优势,从而轻轻松松的结束了战斗。

同样是D组重点人物之一的李元豪还在埋头苦战之中,他今天的对手同样是一位韩国棋手(没有办法,参加三星杯的韩国棋手占总人数的一半以上,人海战术的后果在把对手们淹没于韩国棋手的重重包围之中的同时也使得韩国棋手们之间也无可避免的陷入自相残杀之中),名气虽然不是很大,但实力却是不弱,与李元豪斗得是难解难分,棋盘上死子累累,形势却是难分上下。

“怎么样?”看到王仲明和武亦东也站在旁边不远处观战,陈启楷靠近后低声问道。

“大杀小输赢,胜负只在一线之间,谁输谁赢都不意外。”王仲明轻声答道。

轻哦了一声,陈启楷也站在一旁观看,不大会儿的功夫,朴泰衡和本田速人也踱到了另一边,大家都默不做声的观看着两个人的战斗。

十分钟后,李元豪进入了读秒,十三分钟后,他的对手也进入了读秒,赛场内大部分的对局已经结束,越来越多的人围在这盘棋的周围观战。

电子棋钟的读秒声音催促下,那位韩国棋手变得慢慢紧张起来,左手支在棋桌,右手按在棋笥之上食指和中指间捏着一枚棋子下意识的翻动着,对面李元豪则相应冷静的多,尽管形势复杂。他的脸色还算正常,两眼盯着棋盘一眨不眨,显示出很强的心理素质。

“......七,八,九......”,仓促间,在马上就要数到‘十’的时候,那位韩国棋手下出一子,子落棋盘,忽又感觉不妥。下意识的想伸手将棋子移动,却又想起这是正式比赛,旁边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所谓‘落子无悔’,哪儿有那样的规矩,收回手来握紧拳头狠狠的在自已大腿上捶了一下儿,他是连连的摇头。

运气呀......武亦东轻声叹道。

对职业棋手而言,刚刚落下的这步棋是一步非常低级的误算,显然那位棋手在读秒声的催促下慌了神。忘记应走的一个过门儿而直接将棋子落在正在计算中的那个位置。

同样,对职业棋手而言,任何一步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形势的逆转,对手落子后如此强烈的反应。正说明这步失误的严重性。

利用打将延时,付出三枚劫材的代价,李元豪得到三分钟的计算时间,在细致而又谨慎的计算后。他确信自已抓到了机会。

打入!

利用对手失误而留下的一丝缝隙,李元豪投入一子,一时间风云色变。原本已被吃住的一块棋竟然恢复了生机,对手虽然使尽浑身解数做出最强烈的反抗,但终究无法阻止这块棋变为打劫。

本来就是旗鼓相当,形势几乎就谈不上差距的局面突然在自已的大本营里出来一个生死劫,这样的出入让谁来也难以撑住,最终那位棋手虽然不顾一切地将劫打赢,却被对方连走两步,将自已的一个角破得是干干净净,棋局至此输赢已成定局,李元豪经过一番苦斗,终于是有惊无险的进入到了第三轮。

至此,D组十八位的参赛者存活下来的还有五位,种子选手除陈启楷外,本田速人,朴泰衡,李元豪悉数过关。

“真是好运气呀。”陈启楷苦笑叹道——那步棋对职业棋手来说是绝不应该犯的错误,不过在实战比赛中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不要说这种还稍稍有点儿技术成份在内的失误,当年淡路修三九段对马晓春时甚至还有过一次自紧一气,被人家提掉十多颗棋子的事情,自已也曾经有过对手被叫吃而全无感觉的情况,只是可惜的很,今天的比赛,运气之神显然并不站在自已这边。

“.....,强者运强,就算没有那步失误,估计李元豪也能拿下,他的对手实力不错,但心理素质不行,出错是早晚的事儿。”王仲明轻声道。

“......,也对。王老师,我是退场了,现在D组里只剩下你一位中国棋手了,我的仇就全靠你来报了。”点了点头,陈启楷赞同道,虽然今天的这盘棋输了,但他并不觉得有多沮丧,对手本田速人的实力的确很强,和自已只在伯仲之间,谁胜谁负都很正常,这一次对手的发挥自已更好一些,输了也在情理之中,最多下一次比赛碰面再找回来罢了。

“请D组今天比赛的胜者过来一下儿。”正说话间,端着装纸阄盒子的李德铭来到了D组比赛的场地,高声招呼着棋手过去。

本田速人,朴泰衡,李元豪还有另外那名过关的韩国棋手来到李德铭跟前,王仲明则没有过去,因为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今天已经轮空一轮的他明天必须要上场参加比赛,所以做阄时,李德铭已经替他把写有1字的纸团拿出,至于下一轮碰到谁,就要看那四位的手气了。

有过昨天的经验,今天抽签进行的很快,四个人各自从纸盒里取出一个纸阄然后同时打开,本田速人抓到了二号,另外过关的那位韩国棋手抓到了四号,朴泰衡抓到了五号,而代表轮空的那个纸阄则幸运的落在李元豪的手中。

“明天的比赛,王仲明对朴泰衡,本田速人对金敏镐,李元豪轮空,大家明清了没有?”将抽签的结果记录下来,李德铭向众人宣布道,几位棋手纷纷点头表示明白,确定所有人都知道了,李德铭离开D组,去其他的小组主持抽签。

朴泰衡来到王仲明身前,“王老师,明天就是咱们俩的比赛,我会拿出自已最大的力量来战胜您。”他非常认真地说道。

“呵,很好,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吧。”王仲明淡然笑道——从这一轮开始,比赛才真正变的有点儿意思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四章 第三轮

第三轮的比赛仍然在韩国棋院进行,经过两轮的比赛,留在赛场上继续奋斗的棋手有六十多位,说起来人数也不能算少了,但和首轮比赛时数百位棋手同场竞技时的热闹景象就差得很远了。

参赛棋手人数减少,相应的场地也不了那么大了,比赛分为A、B两个区域,王仲明所在的D组设在二楼。

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王仲明来到了自已的赛场,一部分人已经在座位上坐下等待着比赛开始,更多的则是聚在一起聊着闲天儿——六十多位选手中,韩国棋手占了近三分之二,人海战术的威力不容小觑。

看到王仲明来了,那些年轻棋手不约而同地都停下了交谈,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回事儿?吃早饭后忘了擦嘴,还有食物残渣留在脸上吗?

王仲明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嘴角,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心里更是奇怪。

“呃......李先生,他们怎么了?为什么我来了就都不说话了呢?”见李德铭正捧着笔记本核对比棋手的名字和座位,王仲明向他请教道。

“啊,是王老师......,您好,他们是在谈您的事情,您是不是和朴志炫曾经在网上交过手?”回头见是王仲明,李德铭眼中也现出惊异的目光,语气恭敬的问道。

......,看来昨天中午在小餐馆里的谈话已经传开了,也难怪那些韩国棋手看向自已的眼神非常古怪,恐怕他们很难相信被称为皇太子的朴志炫会输给一位中国的业余棋手——哪怕是在网上。

在他们的眼中,自已更象是一个运气很好的暴发户吧?首轮碰上的是实力较弱的台湾棋手,次轮靠抽签轮空,没花半分力气就混入了第三轮,而如陈启楷那样论实力完全有可能打入三星杯十六强的强手却止步于预选赛的第二轮。除了运气,还能用什么去解释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出这个幸运儿曾经在网上战胜过朴志炫的消息,而且消息的来源,据称还是朴志炫自已主动讲出......真的还是假的?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呵,这个问题你还是找机会去问朴志炫本人吧。”

知道了那些韩国棋手怪异反应的原因,王仲明也就不再放在心上——相信又或者不相信这个传言,说到底还是自已这次三星杯预选赛之路走的太过顺利,没有经过强者的考验,单凭一两句话就能解开人们心中的疑问吗?玉兔登月。中央电视台发布多少的月面照片尚且有人提出质疑,说那是摄影棚里的作品,相比之下,那些韩国棋手的疑问又算得了什么?

信不信,还是拿比赛成绩说话吧。

找到自已的位置,朴泰衡已经早一步到了,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慢慢的吹着,显得是非常的悠闲。

“早”。以韩语打了个招呼,王仲明在他对面坐下。

“早”,朴泰衡也答道——他也听到了那些韩国棋手的议论,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上次吴灿宇从北京回来就和他讲过这件事情,只是一来王仲明没有承认,二来朴志炫是很有名气的棋手,他自然也不去跟别人讲。就他的心理。得知王仲明曾经赢过朴志炫以后,一方面对王仲明的实力提高了警惕,另一方面要与之一较高低的心情也更加强烈——牛犊三人帮中。原本以他的名气最响,但进入今年的下半年后,吴灿宇就象是打了兴奋剂似的状态奇好,不仅在各项比赛中四处出击,连连得胜,而且在三星杯的国内选拔赛中连战连捷,直接得到了参加本赛的资格,而自已和金伍中虽然表现也很不错,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比起吴灿宇的神勇,他们两个就逊色的太多。虽然都是常常混在一起的哥们儿兄弟,彼此间一样存在有好胜心,看到小老弟的风光,他们俩口中为吴灿宇称赞期许,内心深处却也憋足了劲儿,绝不想被甩在后边。此次在比赛中与王仲明碰面正是自已的机会,赢了王仲明,不就等于间接证明自已的实力并不逊色于吴灿宇,甚至不比朴志炫差吗?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李元豪也到了,虽然今天没有他的比赛,但今天比赛的胜者很可能就是明天他的对手,所以他早早的赶来棋院,为的就是观察竞争对手们的最新表现,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

“朴前辈,加油。”他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向朴泰衡鼓劲儿道——虽然明天可能就是对手,但今天却是要一致对外,无论谁能把王仲明挡在进军本赛的路上,都是韩国棋手的胜利,在这个问题是,韩国人所特有的民族情怀表现得淋漓尽致。

“谢谢,后面两轮的比赛,你等着我吧。”朴泰衡笑着应道。

又过了两分钟,本田速人还有另外那位进入第三轮的韩国棋手也到了,两个人行礼后落座,谁也不再说话,而其他还在闲谈的记者也纷纷就位,赛场的气氛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铃......”,剌耳的铃声宣布了第三轮比赛开始了。

这盘棋王仲明还是持黑。

第一步,黑棋占右上角星位。朴泰衡则应以左下角星位。

第三步黑棋走右下角小目,白棋占左上角小目。

第五点,黑棋走右边星位右下一路,布阵为中国流,朴泰衡走的则是左边星位上一路,布的也是中国流,只不过一个是低中国流,一个是高中国流。

以中国流应中国流的布局并不多见,因为中国流布局强调的是速度和均衡,因此在同样中国流的对抗中,执黑的一方更容易发挥先招的效率,朴泰衡身为职业棋手,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知道而仍然要下,一方面体现出韩国棋手重视实战,轻理论的风格,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对这个布局有自已的研究心得。

黑棋左上角四路外侧大飞挂角——这是中国流布局特有的一种挂角方式,此外常见的还有左下挂角,上边星位开拆等等。

白棋左上角四路小尖——最早的时候应付黑棋的挂角白棋通常是走单关守,小尖和单关的分别在于对边路影响,单关侧重于守,而小尖则侧重于攻。

黑棋上边星位拆回,白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回敬了一下右下角外侧的四路大飞挂。

黑棋右下角单关路,白棋星位拆回,棋盘对角同型,分别只在守角的方式不一样。

黑棋右上角右侧四路单关跳,补强自已,静观对手如何动作,所谓堂堂之阵,皇皇之师,王仲明这是要和对手比布局修养,看谁对棋的理解更深刻。

朴泰衡有样学样,同样左侧守单关角。

黑棋右上角三路小尖,继续加强本阵。

连续模仿几招,到了这步,朴泰衡能再模仿了——假如白棋也跟着左下角小尖的话,黑棋可能会左上角三路点,白棋三三挡,黑棋四路大飞逃,这就是小尖守角的弊端所在,接下来黑棋二路小尖,很容易就能在边路活出一块,而黑棋右下是单关守角,白棋并没有与之相当的侵入好点。

继续模仿下去不利,朴泰衡于是变招,白棋右边中间五路镇头——这就是低位中国流的弱点,白棋可以轻松限制其向中腹发展的方向。

对黑棋的镇头暂且不理,黑棋左下角二五侵分,以攻对攻。

白棋左下角三路并——普通也是二路靠的下法,但此际并不适合,黑棋可以三路挖粘,待对方补角后在边路从容拆二,白棋的攻击难有成效。

黑棋下边三路大飞,当然,白棋应法坚实,黑棋走的就要轻灵,尽量不能给对方施以整体攻击的机会。

白棋左下边三路跳——朴泰衡期待对方于二路挡,而后白棋三路压,在中间筑成厚势,配合左边的高中国流,全盘棋子的布置熠熠生辉,布局大获成功。

看出对手的企图,王仲明当然不会上当,黑棋下边五路跳出,看轻侵角之子,目标直奔中腹。

白棋下边中间三路尖顶,假如黑棋二路下立,则白棋顺势二路挡下,以后再伺机三路挖断攻击。

黑棋四路挤,白棋三路接,黑棋下边二路爬——如果白棋马上二路扳断,黑棋有三路冲的反击,白棋的棋形成而崩溃。

朴泰衡思考良久,确定直接冲击黑棋的弱点不能成立,于是改走六路尖冲,如果黑棋向上贴的话,白棋就可以马上二路扳断了。

黑棋左下角三路冲,防住白棋二路扳的强攻。

白棋下边中间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六路挡住,放弃攻击,封取外势。

黑棋左下角二路爬,白棋二路挡,黑棋四路贴,求活。

白棋的本手是五五位挡,接下来黑棋五路扳是先手,白棋六路挡后黑棋已活,表面看起来似乎白棋阵容齐整,形势不错,不过黑棋左边六路点再从二路潜入,白棋并没有特别有力的攻击手段,当然,这属于双方正常的应对,白棋也谈不上什么不好。(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五章 一念之贪

对于正常进行的结果朴泰衡并不满意,他知道对手的中盘力量极强,连有‘少年壮士’之称,直算深度号称韩国年轻棋手第一的吴灿宇在其面前也没讨到过便宜,自已的正面战斗力比吴灿宇还略有不如,一旦成为以攻孤治孤决胜的局面,他并没有必胜的信心。

白棋下边中间五路拐——朴泰衡在封锁外围前想先便宜一手,哪怕是仅仅多得一目,在以后的战斗中自已也可以有更大的回旋空间。

黑棋四处路拐吃,白棋二路扳,黑棋顶,白棋二路接,看起来朴泰衡达到了目的,局部黑棋还需要再补一手才能活棋。

但是,朴泰衡对对手的反击估计不足。

黑棋左下角六六位靠,白棋外扳——在朴泰衡的计算中,黑棋只能走五路双的定型,白棋挡住后,黑棋再走角上二路夹活棋,这样自已就达到了先手封锁外势的目地。

问题是王仲明没那么老实,左边五路扳,明知自身未活,却仍然先要冲击白棋的外围。

黑棋这意外的一手让朴泰衡陷入了长考,之前所有的构思都要推翻重来。

第一感,是白棋左边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六路向上长,以避免中间被连打突破,但黑棋角上四路挖是手筋,白棋只能三路打,接下来黑棋角上三三断,白棋团打,黑棋长出,白棋二二贴,然后黑棋左边三路断是最后的一击,要么角死,要么边路被吃通,白棋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白棋的攻击大失败。

这一招行不通,朴泰衡能走的只有六路冲。

黑棋五路冲,白棋提子——即使是稍有实力的业余爱好者也可以看出被提掉的一子是恶筋,也难怪之前朴泰衡根本没有去想黑棋会走扳出的反击。但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恶筋’,白棋的战略意图反而遭受重大的挫折。

黑棋左下四路冲,白棋三路挡,黑棋三路上方单断,严厉,由于朴泰衡的一时贪心,白棋反而面临困境。

白棋左边二路立,唯此一手——二路虎似是活棋的形,但被黑棋二二一夹,白角几乎无法动弹。

黑棋左边五路打吃。白棋接,黑棋二路挡,白棋角上虎,黑棋一路扳,白棋二路接,黑棋三三位扑,白棋提子,黑棋角上一路点入,妙手——白棋如一路挡阻断。则黑棋下边已经先手活棋,接下来可以左边三路虎补整形,白棋攻了一圈儿,不仅没有吃到下边。左边成空的大本营也被人家打散,实空上的落后一眼可见。

所以思考再三,白棋只能委屈的补在二二,然后王仲明在下边一路立。将棋补活,这个结果和直接作活相比,不仅白棋中间被打成了愚形。而且左边多了五颗黑子。

白棋左边三路断,不得已——黑棋这里补断是先手,白棋必须马上活角,然后黑棋二路一飞,白棋就再也找不到攻击目标了。

黑棋左上角三路点——高位中国流小尖守角这个棋形所特有的狙击点,如果没有那个小尖,黑棋反而不会侵入的这么深了。

白棋只有三三挡角,这里是双方棋子的根据地,被对方得到,白棋二子反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先手得到角上的交换后,黑棋左边中间三路托,王仲明的意思很明显——不管你从哪边扳,我只要在边路活出一块就已经够了。

白棋上侧三路扳,黑棋二路反扳,白棋四路接——这里朴泰衡不敢动强,假如二路断打后吃住上边黑子,则黑棋拐打是先手,然后左下二路拐打逃出,白棋只能活角,黑棋边上补棋,这样活的反而更大。

黑棋左边二路虎,王仲明也不追求更高的效率,就是一门儿心思的码眼活棋。

白棋左边中间三路长头,黑棋三路打吃,问对方的应手,白棋五路打吃,黑棋二路渡过——这里不能提子,否则被白棋二路拐下,黑子反而全部被歼。

白棋左边提二子,黑棋左上三路拆一,显而易见,这块棋已经活了。

好厉害呀!

比赛开始后,李元豪就游走于D组的两盘比赛之间,此时回来看到棋盘上的局面,不由得暗自惊讶——此时局面,中下边白势壮厚,但左边阵地被彻底破坏,且黑棋上边与右边黑阵都是原封未动,单靠中下边的厚势,白棋显然无法与之对抗!

比赛刚刚进行了不过七十余手,黑棋便已经占到了明显的优势,以朴泰衡的实力竟然下成这样,难免不让人产生‘不可思议’的感觉。

对比赛陷于难局朴泰衡早有心理准备,对方终究是曾经两胜吴灿宇并战胜过魏国清,溥家齐两位中国国字号队员的强手,中,日,韩三国棋手中,韩国棋手在布局方面的相对较弱是棋界共识,所以序盘落后并不意外,只是一念之差就让形势恶化到如此地步,也的确让他深感意外。

白棋右下角四路碰——这是朴泰衡仔细判断过形势后下出的胜负手,这里普通的招法是边上三路靠下,但黑棋二路扳过,虽有委屈之感,但白棋也没有后续的攻击手段,只是把黑棋压缩在角部双方互围,无异于坐等认输。

白棋的碰是想制造头绪,创造战机让中下边的厚味发挥威力,此时黑棋如果三路扳,白棋势必三路反扳求战。

洞悉对手的意图,黑棋没有去守边空,而是五五位冷静地单长,虽然右边受损,但黑棋这个头挺出来后对中腹白棋的势力也起到了消弱的作用。

白棋三路下立,黑棋角上三路挡,白棋五路贴,黑棋六路长,这步棋看似很缓,但却是积蓄力量的一手,以后如能得到二边二路大入的潜入,那么中间五路的断打就将成为白棋致命的弱点。

白棋右上四路碰,与右下的碰是同样的意图,目的是制造纷乱,以发挥白棋全盘厚味的威力,假如黑棋右边三路扳,那么白棋也三路反扳。

就在这最紧关结要的时候,铃声响了,午休封盘的时候到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六章 ay by_by

观战的人离场,不需要写封手的棋手也离场,赛场里只留下比赛的相关工作人员和写封手的棋手。

想了一想,王仲明将封手的位置写在纸上,重又核对了一遍坐标,没有错误,这才按下电子棋钟的暂停键,再将信纸放进信封封好,用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笔在封口处划了三道线,至此封手工作才算完成。

写完封手,王仲明起身离座,赛场外,金钰莹和韩彩娟正等着他——到了第三轮,有一部分未能晋级的棋手已经提前回国,六十多人的代表团还留在首尔的只有不到一半,此外还有一部分订好了返国的机票正抓紧最后的时间逛街购物,所以上午在赛场的中国棋手只有十几位,人少吃饭没有意思,所以她们俩才在赛场外等着。

“去哪里吃呢?”这是第一个问题。前两天都是跟着大队人马在一家饭店吃,连吃两天,两个女孩子想要换换口味儿。

“跟我走吧。”想起昨天崔实源介绍的那家餐馆,王仲明说道。

两个女孩子本就没有拿定主意,既然王仲明有好介绍,她俩自然不会有异议。

带着两个人,王仲明按着昨天的记忆找到了那家小餐馆,推门进入,和昨天的情况类似,小餐馆的生意不错,好在还留着两张空着的餐桌。

“唔,王先生,您来啦,呵呵,还带着两位美丽的女士,真是捧场呀。”老板金大钟认出是昨天崔记者带来的客人,他热情地招呼道。

“呵,那也是因为您这里厨师的手艺好吧。”和老板寒暄着,王仲明和两位女士在其中一张空桌边坐下。

“哎,这个老板会说中国话呀。”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看到一位有着典型韩国面孔的大叔口中说出极为流利的中国话,两位小姑娘颇为惊讶。

“呵,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家现在是餐馆老板,以前可是韩国棋院外事部的职员呢。”王仲明笑着小声解释道。

因为是外国客人,看不懂韩文的菜单,而店里的招待又不会中国话,所以这一次老板出柜台亲自来招待。

王仲明翻看菜单,看图识字的点着菜,两个女孩子则对这位会说中国话的韩国大叔很感兴趣。“大叔,您以前真的是韩国棋院的职员吗?”韩彩娟好奇的问道。

“呵,是呀,”店老板笑着答道。

“那为什么不干了呢?您中国话说的这么好,棋院应该很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吧?”金钰莹不解的问道。

“呵,没办法。不小心出了车祸,腿出了问题,在外事部门工作,得照顾形象呀。”店老板指了指自已的右腿,有点儿自嘲的答道。

“啊,对不起。”金钰莹连忙道歉,怪不得刚才店老板从柜台后过来时感觉有点儿怪。原来是腿有问题,也是,棋院的外事部门经常要有接待外国客人的任务,腿脚不方便,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

“呵,没关系,七八年了,早就习惯了。”店老板笑笑答道。

“七八年?哇。那您还真是老前辈呀!”韩彩娟夸张的叫道,用以化解刚才小小的尴尬。

“呵呵,当然,估计我在棋院工作的时候,你们两个小姑娘还没有出生呢。”店老板笑着说道。

这话倒也不能算是吹牛,以店老板的年纪,就算不对也差不到哪儿去。

“嘻嘻。您中国话说的这么好。以前常去中国吧?”金钰莹对这个风趣的韩国棋院前雇员很有好感,笑着问道。

“是呀,那时每年少则五次六次,多的时候十次八次也有。还有一次连年都是在中国棋院过的呢。”店老板颇为自豪的答道。

“是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呀?”韩彩娟好奇的问道。

“嗯,得有十年了吧?呵,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了,不过我有那时的视频,只是存在釜山家里的电脑,不然就可以给你们看了。”挠了挠后脑勺,店老板想了想后答道。

“是吗?,没关系,您可以把视频发到我的邮箱,等回国以后就能看了。”韩彩娟有点儿遗憾,但眼珠一转,马上就冒出了一个主意。

“呵,好呀,那你把邮箱给我,哪天回家时我发给你。”店老板倒是好说话,马上把笔递来,让韩彩娟把她的邮箱写在点菜的菜单上。

饭菜很好,做为韩国棋院的前雇员,店老板对于比赛期间棋手的饮食需求非常了解,推荐的几道菜很合几个人的口味,让金钰莹和韩彩娟两人连连称赞。

席间简单了解了一下儿女子组的比赛情况——今天两位女棋手的情况比较好,遇到的对手实力虽然不弱,却也不是很难对付,上午比赛她们俩个棋局的形势已经领先,下午再战,只要不出现太大的失误基本可以拿下,只不过这轮过去,下一轮很可能就要碰到此次三星杯预选赛中最强大的对手,韩国排名前两位的女棋手李荷娜和尹恩惠,如果这一关能再闯过去,第五关反而会相对轻松许多。

“王老师,您呢?朴泰衡很强呢。”说完女子组的情况,金钰莹关心的问道。

“呵,他的确很强,不过,今年的三星杯已经对他说‘by_by’了。”王仲明淡淡一笑。

下午的比赛准时开始,先将信封交给王仲明,确认封口的记号没有问题后,比赛的工作人员这才将封口撕开,“p,3,”,他高声宣布道。

右上角五路扳,这就是王仲明上午离开赛场时留下的封手。

白棋四路退,黑棋三路立,白棋五路拐——午休的一个半小时里,朴泰衡把这里的变化算了再算,想了再想,早就想到了对手可能采取的应对。

黑棋右边二路飞——就在朴泰衡以为对手会在六路长时,王仲明再一次走出让对手意想不到的招法。

比赛到了下午,来棋院看比赛的人渐渐增多,武亦东和陈启楷也来到了赛场,看到黑棋走出这一步,武亦东不解地问道。

“黑棋长,白棋势必在右边二路跳下,如此白棋实空极大,虽说全局形势黑棋仍然占优,但双方实空上的差距被拉近了许多。现在黑棋二路飞,先抢实空,就是逼白棋必须在中腹围出大空,换言之,若是围不出大空,这盘棋也就基本结束了,看来王老师是不打算和朴泰衡打持久战,想早点儿收工吧。”陈启楷局面的棋局解读能力比武亦东强许多,虽然可能下不出王仲明的招法,但对于已经下出来的招法,大部分他还是能看懂的。

虽然对黑棋继续抢空的招法没有准备,不过对朴泰衡而言,此时的选择却并不困难,中腹和边路的要点一人一个,现在黑棋既然硬抢边路,那白棋也只能选择中腹。

右上角六路打吃,黑棋五路接,白棋八路单关跳,朴泰衡一方面防六路断点,另一方面围中央腹空。

黑棋右下角六六位拐,步调绝好,右边掏,中间消,中腹白棋到底能围出多少空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白棋右下角二路扳,黑棋反扳,白棋边上三路碰,在这种棋子近距离贴身战是韩国棋手擅长的地方——如果黑棋二路扳,白棋虎,黑棋三路打吃,白棋四路贴,如此右下角将产生二路夹和边线二路跨的狙袭手段。

不过这样的小花招瞒不过王仲明的法眼,对白棋在右边的纠缠不理不睬,黑棋左边二路粘,先抢大棋。

左边二路冲是一步很大的棋,不仅是目数的问题,关系到外边中腹白棋的厚薄,不过白棋若是在这里落子的话,黑棋必定在上边守空,双方互围,白棋的实地干着急不够。

韩国棋手的胜负感都很强,朴泰衡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是日本棋手或许会按步就班的该怎么走就怎么走,耐心地等待着对方出现失误(如果对手不犯错,那么输也没办法,但朴泰衡绝不会那样坐以待毙。

白棋上边星位右两路四线打入,这是朴泰衡的胜负手,必须继续战斗才可能有扭转形势的机会!

黑棋左边四路扑,先手利,救回二子的同时还将白棋必左下角的联络分开,先手价值高达十目,明知这里的价值极大,白棋却不能去抢,朴泰衡心里简直疼得要死。

白棋左下角一路挡,活角。

黑棋上边中间六路跳,补强自身并将头向中腹挺进,一方面压缩白棋中间的潜力,另一方面瞄着右边靠后反扳的逆袭。

白棋左上角二路潜入,搜根的同时间接防止黑棋右边的靠断,假如黑棋一意孤行,白棋就能利用三路的先手小尖将分断的黑子吃住。

黑棋下边二路大飞,王仲明继续执行抢空的战略计划,同时瞄着五路断打的袭击。

白棋二路外靠——如果马上补断,黑棋二路的大飞是官子,而白棋则仅仅是单官,虽说这步单官并非没有价值,不过两者之间的交换,显然是白棋大亏,所以白棋必须想办法给予反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da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qda阅读。)

————?

第九百八十七章 无以为续

黑棋三路扳,白棋二路断——一般人很容易想到三路顶断的反击,就局部而言,这的确是强而有力的手段,不过局部的强手并不等于全局的要点,白棋四路退,黑棋需要后手补角,如此白棋上可以先手对上方三颗黑子发起攻击了。

黑棋二路长,强手,有夺去白棋眼位之意——白棋如里角上二路打吃后扳虎,黑棋有下边三路夹后单接延气的手段,接下来吃角和外边枷吃三子成为见合,白棋将无以为续。

白棋六路飞,朴泰衡是想利用角上的余味先手将外围补强,然后再对上方黑棋发起最后的总攻。

假如黑棋补角,则右下角白棋的反击成攻,虽说对上边的攻击能否够奏效尚难断言,至少朴泰衡是得到了一个机会。

黑棋下边五路跨,间不容发之际,王仲明也亮出了真功夫,时机绝妙,由于左边有打断,此时白棋只能左边扳住,经此交换,右下角白子已无法动弹——白棋角上二路打吃,黑棋接,白棋二路扳虎,黑棋三路打吃,白棋二路接,黑棋角上二路扳,白棋三三打吃,黑棋二二长,白棋星位提子,黑棋一路扳,白棋差一气被吃,而如果没有先前跨和扳的交换,白棋提子前可以先在一路立,黑棋崩溃。

终究还是没有抢到先手啊!

朴泰衡心中一沉——形势本已不利,关键时刻又落了后手,这下儿更麻烦了!失策呀,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补住中间,那样虽然同样是后手,至少角上的损失会小一些。

黑棋下边六路打吃,白棋五路接,先手交换过后。黑棋上边八路跳,全局最瞩目的绝好点,补强自身兼消白势,一举两得。

白棋在天元位镇围取腹空是此时价值最大的一步,不过黑棋上边再补一手,白棋就再没有翻盘的可能。

用掉自已最后的保留时间,朴泰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要拼命!

白棋上边五路八位点,强袭。这是白棋最后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拼,以后就再没有拼命的机会了。

黑棋上边四路挡,白棋中间七路飞点,黑棋接,白棋上边五路长,黑棋五路长。白棋四路冲,黑棋三路挡,白棋左侧三路断,黑棋右侧三路接——不管三七二十一。朴泰衡先把黑棋二子分断再说。

白棋右上三路尖——左边加补一手吃住黑棋二子不难,问题是接下来黑棋右边六路靠断,转眼间就将左上的损失从右上得到了补偿,一数空。仍然是黑棋遥遥领先的简明优势,所以明知左上棋型散乱味道很差,朴泰衡只能先守右上。把空撑住了再说。

黑棋左上五路小尖,理所当然,王仲明出动残子。

白棋七路双,防黑吃住中间三子棋筋。

黑棋左上二路飞靠,白棋上边中间二路扳,黑棋二路挡,白棋左上角二路尖顶,黑棋左边五路小尖,白棋上边二路倒尖——左边黑棋已无法吃住,朴泰衡这一步一是防止黑棋五路点完后再四路挤的回家后路,二是破掉这块黑块边上的眼位准备吃棋。

黑棋左边七路虚夹,以攻为守,中间那串黑棋虽然没有眼位但气却很长,想要吃住没那么容易。

白棋左边六路穿象眼,黑棋七路冲,白棋虎,黑棋六路断,白棋八八位弯冲——棋形虽然难看,但不把这几颗棋筋逃出,还不如马上交棋认输痛快。

黑棋上边三路退,白棋一路渡过,黑棋五路打吃,白棋九路长——面对朴泰衡的搏命招法,王仲明弈得是次序井然,让对手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对于黑棋的打吃,白棋不敢接住,否则被黑棋九路扳头,利用弃子先手加强上边的黑棋,然后右边二路一点,有中间那条铜墙铁壁般坚实的棍子做后盾,上边白棋棋子虽然众多,奈何却是英雄气短,命在旦夕。

黑棋提子,白棋接——有这两步棋的交换,左上黑棋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

黑棋上边三路打吃,白棋二路接,黑棋一路补,白棋一路提子,黑棋三路挤,白棋二路弯,黑棋中间九路贴,白棋十路长——至此朴泰衡终于逃出棋筋,问题是能否吃住上边黑棋呢?这块黑棋固然是做不出眼位,但左上角的白棋是不是就没问题呢?

黑棋上边一路立,白棋一五位粘,黑棋一路打吃,考验——其实也不能算做是考验,就局部死活题而言,白棋放弃五子而补角什么问题也没有,但若是放弃这五子而被黑棋吃通,那么先前的拼命还有什么意义?

白棋上边一路接——还是那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都拼到这个时候了,朴泰衡哪儿可能放弃?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走到山穷水尽,他才不会放弃呢

黑棋左上角一路托,杀棋的要点,对一般的业余爱好者,这是可以称之为妙手的高招,但在职业高手眼里,那只是最基本的攻防手筋。

白棋一路打吃——白棋不能粘,否则被黑棋二路扳粘,白角简单被杀。

黑棋二二反打,白棋左边二路扳——白棋不能直接打吃,否则黑棋一一位提子,白棋若是防扑,角上是刀五死棋,若是补角,则黑棋补吃白棋的尾巴。

黑棋一一位提子,白棋上边二路粘,黑棋星位断。

下到这里,朴泰衡停钟认负,虽然韩国棋手向来以顽强称著,不过棋下到这个程度还不交棋,那就是百分百的耍赖了。

假如棋局继续,白棋只能二路先粘,黑棋虎住后,角上最佳的结果也是打劫,问题是黑棋右边点、靠之类的有好几个本身劫材,而白棋一旦劫败就是左上角全部被吃,到哪里找这么大的劫材去呢?

厉害呀.......

盯着看这盘棋的李元豪心中再次叹着——虽然也觉得白棋对上边黑棋的攻击有些勉强,换自已来下,应该也能够应付得过去,只是他万也想不到左上那么大个的白角会成为打劫活。

他是在什么时候就已经算出左上角是劫活的呢?

这个问题让李元豪好奇无比。(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八章 开导

如果走成实战最后的样子,角上的死活对职业棋手而言完全谈不上难度,问题是怎样走成实战的结果呢?

记得有那么一个故事,是说一家工厂的电机出现问题,请来的工程师忙了半天,用粉笔在电机壳上划了一道,然后吩咐工人将此处的线圈拆掉三圈儿,结果电机恢复了正常工作。事后工程师寄来账单,要价一千美金,工厂主管大感不满,认为只不过是用粉笔划道线凭什么要这么多钱,遂要求工程师说明账单的明细内容,而工程师的回答是‘划一道线,一美元,知道把线划在哪里,九百九十九美元。’

做死活题,是职业棋手的基本功之一,做对并不稀奇,但对手是职业棋手中的佼佼者,绝非是任人随意捏扁搓圆的橡皮泥,哪儿那么容易就随着你的指挥而起舞,配合着你的想法而行动?

李元豪抱着肩膀怔怔地站在过道里发呆,脑子里胡思乱想,自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王仲明第二轮轮空,自已第三轮轮空,换言之,不论本田速人那盘棋的最后结果为何,第四轮的比赛都将在自已与王仲明之间展开,显而易见,这将是自已此次三星杯预选赛中要过的第一道真正难关,自已闯得过去吗?

“元豪,怎么了?”不知道是第几次轻声呼唤,直到胳膊被人拽了一下儿,李元豪才回过神来,转头去看,却原来是《韩国日报》的记者崔实源,他连忙行礼回话,为自已的失神而道歉。

“噢,没关系,没关系。”崔实源连忙摇手笑道——赛场里要保持安静,虽不严格禁止交谈,但说话声音都要尽量压低。所以刚才他叫李元豪时声音也不大,只是连叫几声也没有反应,这就有些奇怪了。

“......刚才在想什么呢,怎么那么出神?”崔实源好奇问道。

“呃......,没什么。”迟疑了一下儿,李元豪摇头否认道。

“是吗?......不可能吧?不要骗我,是不是感到压力了?”崔实源是什么人?记者!每天跑新闻,找消息,做的就是和人打交道的工作,李元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再怎么掩饰回避,又怎么可能骗过崔实源的一双眼睛。

“呃......”李元豪不说话了,人情事故方面,他哪里可能是经验丰富的崔实源的对手,对崔实源的眼睛盯着,他实在是说不出谎话。

“呵呵,走,到外边呆会儿,和崔哥好好聊聊。”崔实源知道自已已经突破年轻棋手的心防。只要再加一把劲儿,就可以让对方说出心里话,赛场终究不是聊天儿的地方,他笑着拍了拍李元豪的肩膀。两个人走出了赛场。

来到楼下,崔实源先去小超市里买了两瓶饮料,一瓶递给李元豪,一瓶自已拧开。两个人在路边花坛的水泥台上坐下。

“说吧,刚才愣神想什么呢?是不是看到王仲明赢了,感到有压力了?”喝了一口饮料。崔实源笑着向李元豪问道。

“呃......,是的,您说的没错。王仲明的实力真的是很强。虽然仔细研究过他的棋谱,但现场观战和在棋盘上自已拆解,感觉上完全不同。只是在旁边观看就已如此,坐在棋盘对面时又会是怎样呢?”李元豪想了想后答道。

自已一个人拆棋时,虽然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研究,但因为早就知道结果为何,思路难免受到影响,现场观战时,因为不清楚棋局的走向,注意力自然比拆棋时更专注些,至于坐在棋盘对面时,自已就是比赛的参与者,棋局的胜负与自已有着直接的关系,专注力当然会更强了,所以在思考方面,旁观者的范围一般较广,而对局者的算路则更深,旁观者只要觉得一种下法可行就可以了,而对局者则必须要知道那种下法可行才成。没有责任的人可以异想天开,有责任的人必须脚踏实地,台下看戏的人和台上演戏的人心理状态绝不会一样,想到明天就要与王仲明纹枰对擂,一争高下,李元豪这样的年轻棋手心中若是没有波动才是怪事儿呢。

“呵,这种事情只要到了明天上午不就知道了吗?”崔实源笑道——他虽然没有参加世界大赛或者职业比赛的经历,不过对职业高手的采访他却做过不少,对那些一流高手们在大赛中的心理历程不说是了如指掌,但也是耳熟能详,尽管都是一些纸上谈兵的理论空谈,但此时用来辅导李元豪这样的年轻人应该还是够用的。

“呃......”李元豪闻言一愣,心说,这是在安慰自已吗?

“呵呵,有压力是正常的,没有压力才是不正常的,王仲明已经用他的胜利证明他的实力,面对强者,交手前心里感到紧张并不完全是坏事儿,因为那表示你已进入到临战状态,紧张,总比松懈强吧?”崔实源笑着问道。

“呃......,您这么说好象是有点儿道理。”想了一阵,李元豪点头说道,的确,紧张是一把双刃剑,好处是可以提升自已的专注力,发挥出自已的潜力,而坏处则是脑中那根弦若是绷得太紧,搞不好自已会先崩溃,但不管怎么说,紧张是因为了解对手,重视对手,这总比漫不经心的全无准备强的多。

“呵,岂止是有点儿道理,是太有道理了!平常心知道吗?”崔实源笑着问道。

“知道。”李元豪答道,学围棋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

“呵,知道平常心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吗?”崔实源继续问道。

“嗯......,一九六五年日本第四期名人战,时年二十三岁的林海峰取得了名人战的挑战权,而卫冕名人的则是当时正如日中天的一代大豪坂田荣男,赛前舆论一致认为坂田荣男必胜,而坂田荣男也讲出‘绝不会有二十三岁的名人’的豪言壮语。比赛的第一局,林海峰虽养精蓄锐,全力以赴,却还是败下阵来,输棋以后,林海峰焦虑而又沮丧,原本不是很强的信心受到了更加沉重的打击,为此在第二局开始前,他来到自已的老师吴清源那里求教,而吴清源传授给他的就是这三个字‘平常心’。”李元豪答道。

“呵呵,说的不错,那你知道‘平常心’的出处吗?”崔实源再问。

“呃......不知道。”李元豪摇了摇头,他的志向是成为一位职业棋手,又不是成为围棋文化的研究者,这种围棋典故知道就可以了,何必搞得那么清楚呢?

“呵呵,‘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终于有被自已问住的时候,崔实源得意的摇头晃脑吟颂着。

“呃......,什么意思?”李元豪迷惑的问道。

“呵,‘平常心’是佛教用语,也即是在一切环境当中不起分别执着,在一切行为当中不起分别执着,是‘无为、无争、不贪、知足’等等观念的汇合,是对自已能力充分认识以后的一种态度,‘没有能力,争了也白争;没有能力,贪也贪不到’。吴清源将这三个字赠与林海峰,就是教导自已的徒弟,告诉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很高的成就,仅仅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能够同当时棋坛第一高手在七番棋的舞台上争胜负,老天对他已经很厚很厚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急的呢?不要怕输棋,只要懂得从失败中吸取教训,那么输棋也是有好处的,今天失败一次,明天便多一分取胜把握,与坂田九段那样的高手弈棋,赢棋,输棋都有好处,只看是否懂得珍惜这份机缘,保持住一颗平常心,不要患得患失,自已把自已的心情搞乱。”崔实源答道。

“原来是这样......”,李元豪恍然道——到底是学中文的大学生,懂的东西就是多。

“呵呵,可不,就是这样。现在知道了吧,感觉到有压力没什么不对的,连林海峰那样号称棋坛常青树,在棋战一线屹立三十余年而不倒的围棋大家同样也有过你现在这种心浮气躁,想赢怕输,对自已没有信心的时候,你又何必因为有这样的情况而不安呢。王仲明虽不是职业棋手,但他的实力已经达到职业一流棋手的高度,所以,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战胜他,只要想着怎样去战胜他就好,在棋盘上尽情地展现自已的才华,至于最后的结果,就由老天爷去作主好了。”崔实源笑道。

“......,你的意思,是‘尽人事,听天命?”听完崔实源的话,李元豪想了想后迟疑问道。

“呃......,可以呀,连这句话你都知道呀?”惊讶的望着李元豪,崔实源赞道。

“呵,是权老师跟我说的。”李元豪不好意思地答道。

原来如此......崔实源明白了——不只自已看出李元豪的问题而开导他,包括李元豪的老师也一样在想办法开导,问题是道理只是道理,李元豪真的能够理解吗?(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九章 事关已身

两人回到楼上赛场时,所有的比赛都已宣告结束,本田速人不出意外的战胜对手,由于D组余下的三人中只有他没有轮空,所以直接晋级第五轮,可以休整一天,静候另外二人中的胜者前来挑战。女子组中,金钰莹半目险胜李荷娜,韩彩娟则两目半输给了尹恩惠,结果算是忧喜参半,第五轮比赛如不出意外,女子组的两个名额将被中、韩两国平分,而元老组的比赛,由于参赛人数比其他组的都少,这一轮已经决出了名次,孙贤周宝刀不老,连过四轮,成为通过预选赛进入三星杯本赛的第一人。

比赛进入到关键阶段,赵林昌关心比赛的情况,亲自来赛场探望棋手,看最新统计的战报,心情很是不错,和赛前预估的情况相差不大,在普通组的十四组比赛中,韩国棋手有十六人,占总数的近三分之二,余下十名棋手中中国棋手有八名,日本棋手有两名,从人数上看,韩国棋手占据绝对的优势,达到赛前预订的出线名额估计不成问题。

看过了统计总表,赵林昌再看具体的名细,待看到D组的比赛情况,赵林昌的脸瞬间阴了下来。

“总长,哪里不对吗?”旁边陪同的李德铭发现赵林昌变颜变色的样子,以为是自已统计制做的表格哪里有问题,连忙急着问道。

“朴泰衡怎么输了?”指着表格上的记录,赵林昌压低声音问道——他和黄德志与大枝雄介打的赌是朴泰衡最后出线,现在朴泰衡输了,岂不等于自已被提前出局,就象玩麻将时多抓了张牌,成为只能看着别人和牌的‘相公’?

“呃......,”李德铭闻听后一时不知所以,棋手比赛。输输赢赢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说是实力相当者之间的比赛,就算是实力悬殊,不也有过工藤纪夫胜李昌镐,华学明赢大竹英雄的事例吗?朴泰衡在D组中虽也是出线大热门之一,但论实力远非一枝独秀,比赛进入到第三轮,即使靠运气混到这时候的也绝非是好应付的角色,输棋,很奇怪吗?

“问你话呢。”见李德铭没有马上回答。赵林昌不满地催道。

“呃......,他是中盘负于中国的王仲明,听朴泰衡自已讲,他是在序盘时有一步下的有点儿贪心,对对手的反击估计不足,在对手抓住机会抢先打破地势均衡,自那以后就再没有转机。”总长催问,李德铭只有按自已的理解答道。

“......,可恶!”原来是因为失误!赵林昌气得低声骂道,他又想起打赌那天黄德志把赌注押在王仲明身上时所说的理由‘因为这个人运气一直很好’......。是呀,这个家伙运气的确是真的很好,首轮碰到实力最弱的台湾棋手,次轮轮空。第三轮好不容易碰到了有实力的对手,对手却又序盘失误,第四轮呢?看表格,对上的又是李元豪——棋院的院生。真的能挡住这个人继续向前迈进的脚步吗?

“呃......,总长,您是担心这一组的出线权被王仲明得到吗?”李德铭哪里去知道三个人打赌的事情。他试探着问道。

“啊.....,噢,是,是的。”被李德铭这一问,赵林昌意识到自已的失态,他自然不能把自已打赌的事情说出,只好顺着李德铭的话讲下去。

“总长,您也别着急,咱们不还有李元豪呢吗。”李德铭劝道——身为韩国棋院的一员,他总不能在这时候给领导添堵吧?尽管他自已心里想的并非如此。

“李元豪.......,是呀,也只有靠李元豪了。”听了李德铭的开解,赵林昌轻叹一声——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能征惯战的猛将没了,自已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虽然这次跟别人的打赌自已赢不了,但赢不了也不等于一定输呀,假如李元豪能灵光护体吉星高照,接连战胜王仲明和本田速人拿到出线权,自已和大枝雄介与黄德志岂不就打成了平手,谁也不丢面子?

想到这里,赵林昌的心情算是稍稍好了一些,“李元豪呢?”赵林昌向李德铭问道,他想在明天比赛前给李元豪打打气。

“噢,刚才我见他好象是和《韩国日报》的崔记者下楼去了,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吧......?哎,在那儿呢!”李德铭扭头一边向赛场里观看,一边回答道,眼光扫处,果然发现了李元豪的身影,他连忙举手向赵林昌示意道。

回到赛场,有些刚刚下完棋的棋手还在复盘研究,李元豪在各张棋桌旁转悠,听那些棋手的探讨争论,以他院生的资格难以参与那些职业高手们的讨论,即使有什么想法也只能闷在心里慢慢的琢磨。

“李元豪。”正在转悠之中,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已的名字,回头看,发现是李德铭在向自已招手,于是连忙走了过去。

“李老师,找我有事儿吗?”中、日、韩三国棋手的习惯都差不多,对于不太熟悉,年纪又长于自已的人称作’老师‘总不会有错,李元豪问道。

“噢,不是我找你,是赵总长找你,跟我来吧。”李德铭说道,随后转身在前边领路。

赵总长?肯定是赵林昌了,他找自已干嘛?

跟在李德铭后边,李元豪心里嘀咕着,做院生这么多年,他也只见过赵林昌一次,感觉上那个人很严肃,很严厉,找自已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李老师,请问赵总长找我是什么事儿呀?”他向李德铭请教道。

“呵,不要紧张,应该是关于明天比赛的事情。”见李元豪有些紧张,李德铭笑着安慰道。

“明天比赛的事情?.....”李元豪更是纳闷儿,自已又不是什么知名棋手,甚至还没拿到职业证书,有什么值得赵林昌这样的棋院高层的特别关注吗?

“朴泰衡今天输给了王仲明,你就是D组唯一的韩国棋手,估计总长是想给你打气加油吧。好了,到了。”李德铭笑着说道,而眼前正是赵林昌办公室的房门。(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章 责任

敲响房门,“请进”,屋里传出赵林昌的声音。

推门进入,办公桌后赵林昌正望向二人,“总长,李元豪来了。”李德铭禀报道。

“好,你忙你的事儿去吧。”点了点头,赵林昌吩咐道。

李德铭离开,屋里只剩下赵林昌和局促不安的李元豪。

“呵呵,坐。”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位自已此时唯一可以指望的年轻人,赵林昌从桌后走出笑着招呼着对方——说实话,对这位韩国棋院的院生第一名他之前没有太深的印象,身为事务局的总长,虽称不上日理万机却也是差不到哪儿去,每天睁开眼来就有数不完的事情在等着自已去解决。在天才棋手层出不穷,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韩国棋坛,李元豪身上的星光并非是那么的耀眼,要知道李昌镐,李世石十三四岁时就已得到国内冠军头衔,与职业一流棋手们同场较技,更不要说被称为棋中神话的王鹏飞在那个年纪已经夺得了世界冠军,相比之下,十六岁的李元豪的这个院生第一完全是不值一提,根本不可能引起赵林昌特别的关注,但正所谓病急死投医,死马当活马治,这个时候,也只能靠这位年轻人了。

李元豪不安的坐下,心中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赵林昌也在对面坐了下来,“呵,不要紧张,找你来,就是随便聊聊。嗯......,三星杯预选赛赛程过半,你有什么感想?”他温和的笑着问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手太多了。”李元豪想了想后答道——三星杯预选赛,中、日、韩三国参赛的职业一流棋手加起来少说也在四十名以上,他一个院生。平时哪儿有这样的机会,今天趁着轮空的机会只是全场转转,就见识到不少新奇的招法,让自已大开眼界。

“呵呵,当然,世界比赛嘛,比赛到现在,感觉还顺利吗?”笑了笑,赵林昌问道。

“噢,还好。”李元豪答道——第一轮轻松过关。第二轮对手官子战时出现低级失误,第三轮轮空,这样的过程,除了称之为顺利外还能是什么?

“呵,好呀。不过话说回来,比赛过半,能进入第四轮的棋手实力比前三轮不可同日而语,你有没有面对苦战的心理准备?”赵林昌笑着问道。

“嗯,我有。”李元豪认真地点头答道。

“呵呵。好,那有没有取胜的信心呢?”赵林昌再问。

“这个......,”李元豪犹豫了。

想赢棋是一回事儿,能赢棋是另外一回事儿。虽然韩国棋院院生的实力之强人所共知,虽然院生前五名的实力完全能够与大多数的职业棋手相抗衡,但李元豪很清楚,朴泰衡并非是普通的职业棋手。那是能够跻身于一流职业棋手行列的人物,自已再怎么有自信,也不敢说自已的实力能强过朴泰衡。而朴泰衡也输在王仲明的手下,自已凭什么说有战胜对方的自信呢?

“......呃......怎么?......没有信心?”赵林昌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满地问道。

“是的,不过,我会尽全力去争取的。”情绪是可以感染的,赵林昌的不满马上便被李元豪感觉到了,他知道肯定是自已的态度不符合对方的期望,赶忙补充说道,希望能让赵林昌满意。

“仅仅是争取就够了吗?”赵林昌对这样的回答还是难以满意,他追问道,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对方。

“呃......”在赵林昌目光的盯视下,李元豪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他不知道对方需要得到的是什么答案,也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回答——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而且每天近一半的时间都花在围棋上的普通少年,他怎么可能搞得懂一个身居高位的成年人的内心想法呢?

“知道韩国围棋什么时候才成为韩国的骄傲,成为可以在世界上代表韩国的一张名片吗?”赵林昌松缓了一点语气问道。

“嗯......,应该是首届应氏杯上曹熏铉先生的夺冠吧?”李元豪有些迟疑的答道,他不明白赵林昌为什么扯到这个话题。

“对,说的不错。在那之前,韩国围棋是什么样子呢?”赵林昌问道。

“呃......,应该是不太好吧......?”李元豪更心虚了,那个时候不要说是他,连他爸在哪里还不知道呢,现在的他哪儿有心思去想那些呢?

“岂止是不太好,根本就是差!”赵林昌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那个时候日本六大超一流正值全盛期,中国聂马两大超一流棋手异常活跃,而韩国呢?除了曹熏铉九段外,其他人在世界棋坛上根本是毫无名气,所谓围棋三强,当时不过是一种面子上的说法,实际上就是中日争霸,哪里有韩国棋手立脚的地方?!”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氏杯开战了,经过重重阻碍,曹九段终于闯进了决赛,而他的对手聂卫平正处于他个人职业生涯的最高峰,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上创下十一连胜的壮举,其中包括五次是与超一流棋手的对决,甚至有传言,应昌期之所以会出资举办应氏杯,就是为了聂卫平而设立,在决赛五番棋开始前,舆论几乎是一边倒,认为聂卫平可以轻松取得比赛的胜利,而前三盘的比赛中,聂卫平也的确以二比一的优势领先,只要再胜一局就可以将比赛结束。”

“.......,论实力,并不占优,论气势,也不占优,这种时候曹九段想的是什么?他想的是‘尽人事,听天命’,只要自已尽力了,就可以无愧于心,输就输了吗?没有,因为他知道他是当时韩国唯一的超一流棋手,他就是韩国围棋的象征,他的输赢不是他自已的事儿,而是韩国围棋的荣誉,所以,他不能输,他只能去拼!狭路相逢勇者胜,形势不利,更需要拿出勇气去与对手战斗!正是在这种精神力量的支持下,他没有放弃,他没有听天由命,他知道韩国围棋需要的是顽强的斗士,而不是温文尔雅的大师!就这样,在后两盘的比赛中,他以命相博,力挽狂澜,终于创造了奇迹,连胜两局,夺得了应氏杯赛的首届冠军,而正是因为他的胜利,韩国国内才掀起了围棋热,无数少年以他为偶像才投入到学习围棋的热潮中,从而为日后韩国围棋的兴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涌现出李昌镐,刘昌赫,李世石等一位又一位天才棋手。听了这些,你有没有什么感悟?”讲完了过去的典故,赵林昌向李元豪问道。

“......您的意思,是不是要求我在以后的比赛中立足于一个字‘拼’?”沉吟半天,李元豪不太有信心的问道。

“......怎么是我的要求呢?你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赵林昌纠正道。

“......”李元豪又一次陷入沉默——赵林昌此时的教导和方才崔实源讲的完全是对立的嘛,一个是主张给自已加压,一个则是主张要自我减负,一个强调的是胜利是唯一,一个讲的则是不论胜负结果如何,只要有收获就是成功,那么两个人到底谁说的才是正确的呢?

“......你知道明天你和王仲明的比赛有怎样的意义吗?”见李元豪默不作声,赵林昌换了个角度继续问道。

“......输了,就被淘汰出局。”李元豪答道。

“......呵呵,到底是年轻人,想的太简单了,你这样回答,就说明还一直将这盘棋视为你自已与王仲明之间的事情。”听了对方的回答,赵林昌笑着说道。

“呃......不是吗?”李元豪一愣——不过是预选赛中的一盘棋,不是两位棋手之间的事情,难道还有别的隐情?再怎么样,这盘棋的性质也不可能去和首届应氏杯的曹聂争霸比吧?

“当然。你应该知道王仲明是业余棋手吧?”赵林昌问道。

“......,对,知道。”李元豪点头道。

“你也应该知道他的实力很强,对吧?”赵林昌再问。

“......,对。”李元豪继续点头,心想,如果不强,恐怕你也不会特意找我吧?

“他如果进入本赛,会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呢?”赵林昌再问。

“这个......不知道。”仔细想了想,李元豪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还没拿到职业证书的棋院院生,能够打进三星杯的本赛就已经是此刻最大的梦想,哪里敢在这种问题上随便乱讲呢?要知道那可是赢过朴泰衡,吴灿宇的人啊!

“我可以跟你讲,他要是真的打入本赛,以他的实力,进入第二阶段的比赛也绝非没有可能。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赵林昌给出一个结论,再提出一个问题——他并不认为前面的那个结论是对的,但为了激发李元豪的斗志,把问题说的严重些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一种领导的艺术罢了。

“......意味着什么?”李元豪下意识地问道。

“意味着他在三星杯历史上创造一个记录——业余棋手打入本赛并进入十六强!”提高语调,赵林昌郑重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一章 热血沸腾

“创造一个记录?......”李元豪不由自主地轻声重复道。

“对,创造一个记录。”赵林昌的语气更加沉重,他的目光也变得深邃,里面充满了忧虑。

“......三星杯从创立到现在已经举办了很多届,旧的记录被打破,新的记录诞生,如此经年累月,有些记录已经几十年没有更改了,而业余棋手在三星杯本赛中的成绩便是其中一项,有史以来,曾经有两位业余棋手打入过本赛,但在本赛的第一阶段只赢了过一盘棋,没能晋级到第二轮。若是王仲明做到了,你能想象影响会有多大吗?”赵林昌继续问道。

“.......,”李元豪还是没有答话,但他的眼神说明他知道那一定很大,只是他没有办法去形容。

“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拼尽一切力量去阻止他实现那个目标,本来,这个任务我是寄托在朴泰衡身上,但他失败了,接下来的比赛中,能够阻止王仲明前进的只有你和本田速人两个,本田速人是日本棋手,我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去指望他,所以这个重任只能压在你的肩上。我知道,这个任务对你来说难度很大,但你就在这个位置上,也就是说天意让你扛上这个责任。就象当年,命运选择了曹熏铉,他接受了挑战并赢得了胜利,从而开创了韩国围棋兴盛的局面,你呢?现在命运也选择了你,你会怎么做呢?王仲明如果过了你这一关,接下来再战胜本田速人,他就可能成为创造记录的名人,而这个机会,同样也是你的!想一想,打败王仲明,再打败本田速人。进入三星杯的本赛,只要再赢两盘棋,你就可以创造一个记录,创造一个奇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现在是院生第一,不出大的意外,再过一个月你就会拿到职业证书,成为职业棋手,而成为职业棋手后。就算在以后的三星杯赛里取得更好的成绩,不要说打入本赛,哪怕是进入八强,四强,乃至于登上最后的决赛舞台,其影响力恐怕也比不上你现在进入本赛。所谓‘人生能有几回搏’,机遇在你面前,就看你抓的住抓不住,此时不拼。还等什么什么时候?”赵林昌语重心长地说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人生能有几回搏’,说的真好啊!是呀。再过一个月的时间,自已就要拿到职业证书,成为职业棋手——业余棋手打入三星杯的本赛可以称为壮举,但职业棋手打入三星杯的本赛够得上新闻吗?有了职业身份。明年即使进入三星杯十六强在报纸上也只占个小角,而今年若是进入本赛可能就是至少半个版面的专访!

“......总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明天.....,不,不只是明天,我要打败王仲明,打败本田速人,夺得出线权,再在三星杯的本赛继续拼搏,闯进十六强!三星杯是韩国企业投资举办的比赛,三星杯的记录理所当然应该由韩国棋手来书写!我一定要赢,我一定会赢!”被赵林昌的话语气激励,李元豪身上年轻人的热血被点燃起来,他挺起胸膛目光坚定地大声说道,如出征前的战士,要闯龙宫的英雄。

“好,说的好,我喜欢的就是这样有斗志的年轻人,中国有一句俗话,叫做‘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论实力和比赛经验,你比不过本田速人,也可能比不上王仲明,但只要你敢于和他们拼,你就会有机会。自古英雄出少年,围棋史上有许多著名棋手就是在你这个年纪开始在棋坛展露手脚,领一时风骚,成一代霸主,我希望你也能够借此机会可以一举成名,如能战胜王仲明和本田速人打入本赛,我会庆功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敬酒贺功......,呃,忘了,你今年十六岁,没有成年,还不能喝含酒精的饮料,好,我就陪你喝一杯可乐,如何?”赵林昌也是豪气大长,笑着向李元豪许着愿。

“谢谢您的鼓励,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完成您交待的任务,为了韩国围棋的荣誉,也为了我自已的这十多年的努力!”李元豪答道。

回到酒店自已的房间,本田速人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直入肺腑,说不出的清凉爽快。

脱掉皮鞋,换上拖鞋,他在床上躺下,脑子里过着刚才与那位韩国棋手的对局,心中反复计算和检讨着棋局的得失。

——尽管比赛前他信心十足,坚信这次比赛的出线权一定会被自已拿到,但他也知道,信心不等于结果,比赛前不是谁的嗓门儿大,谁的音调高谁就能得到胜利,第二轮以后,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已的对手实力明显变强,陈启楷那一战就胜得非常辛苦,甚至不比不久前碁圣战的决赛轻松。

好在下一轮轮到自已休息,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所谓坐山观虎斗,静候两位对手中有哪一位可以在后天与自已决战,一位是棋院院生,一个是业余棋手,看起来这次三星杯自已的运气不错,先是苦战淘汰了陈启楷,再次是自已最头痛的韩国最强棋手被王仲明干掉,第五轮,不管面对是谁,自已进入本赛的概率至少也可以达到八成吧?

不过话说回来,朴泰衡被王仲明淘汰还真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以韩国棋手在比赛中那种特有的拼劲儿,朴泰衡战胜王仲明至少应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没想到结果却是恰好相反。可惜,今天自已这盘棋的对手实力也很强,比赛进行的很艰难,直到官子阶段凭借一个妙手,自已才占到一目便宜得以获胜,棋局结束时,王仲明和朴泰衡那盘棋早已结束。而自已和朴泰衡又没什么交情,看来比赛的棋谱只能通过大枝雄介团长明天向比赛组织者索要了。

正胡思乱想间,外边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本田速人翻身下床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却是他刚刚正在想着的那位。(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二章 治病

“呃,大枝老师。”没料到门外站着的是大枝雄介,本田速人忙躬身行礼。

“呵,知道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吗?”晃了晃右手中攥着的一张纸,大枝雄介笑着问道。

“......棋谱?”本田速人眼睛一亮,这种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只是瞥见一个小角,他也马上认了出来——大枝雄介身为日是本代表团的带队团长,这个时候会拿个无关紧要的东西来向自已显摆吗?

“呵呵,聪明。”大枝雄介笑着称赞道,也不用本田速人邀请,径自走进了房间,“把棋具拿出来,我也很想知道王仲明是怎么赢的朴泰衡呢。”他吩咐道——本田速人是日本代表团此次三星杯预选赛的希望,对于本田速人的比赛情况他本就是非常关心,更何况其间还有与黄德志,赵林昌二人的赌约,这份关心就更加了一个‘更’字,第三轮比赛,王仲明与朴泰衡相遇,其中的胜者便会是本田速人最大的敌人,如此重要的对局,他怎么可能漠不关心,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已的好奇心,另一方面则也是为了帮本田速人备战,他派人专门盯着王仲明和朴泰衡那盘棋,比赛结束不到五分钟棋谱便整理好了。

本田速人连忙把棋具拿出,接过大枝雄介递来的棋谱便摆了起来。

“......,怪不得黄德志对这个人很有信心,我原以为他只是运气好,看这盘棋,还真是有些实力。”两个人都是职业棋手,虽然大枝雄介上了些岁数,但功底还在,粗略地将棋局的进程摆过一遍,他便已经可以做出大致的判断。

“......。左下角扳出的冲击非常诡异,一般人很难想到,也难怪朴泰衡会中刀吃亏,换成我,恐怕也不会想到黑棋这种先送一子的‘恶’筋反而会是打开局面的强手.....,不过话说回来,尽管算不到这步棋,我也不会犯这样的失误。”本田速人说道。

“呵,那倒是。”大枝雄介闻言笑道——对本田速人的说法他是完全赞同的,倒不是他认为本田速人的实力强过朴泰衡。而是日韩两国棋手对围棋的理解和风格倾向的问题,简单的说,日本棋手,行棋讲求一个‘正’字,所谓的‘正’,也就是本手,正型,不走捷径,不寻偏门左道。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棋道的最高境界,换言之,日本棋手的观念中,‘不出错’比‘下出妙手’更重要。相比于胜负结果,他们更在意棋下的是不是漂亮,棋局的内容是否充实,以不能经得起后人的检验。所以在对局中如果出现类似于左下角那样的形状。绝大部分日本棋手估计根本不会去想能不能再多占一点儿便宜,而是想也不想就直接虎住,棋型漂亮厚实。即使有稍缓的感觉也不以为意,因为那是本手,是正型。而韩国棋手的想法就不一样,在他们的观念中,没有什么所谓的分寸,本手,能拿到的便宜一定先拿到自已手里,能占的好处一定先占到了再说,也因而如此,韩国棋手在类似这种正常情况下双方均可接受的时候也要千万百计去寻找更紧凑,更复杂,更有可能占到好处的招法,即使会冒很大的风险。两种风格和对棋的追求更好?没有人说的清楚,是不犯错正确,还是出妙手更重要?这更象是哲学家该去探讨的问题,不过朴泰衡会犯的错误本田速人不容易犯却是真的.....当然,反过来讲其实也一样。

“......,总之,王仲明这个人不能轻视,这盘棋虽说朴泰衡因为布局不久动了贪心而一直陷于苦战,全盘都没有象样的扳回机会,不过反过来说,王仲明在这盘棋中的表现也的确出色,除了左下角抓住对方微小的失误而一击得手,面对白棋右边袭扰以及左上对黑棋四子的击冲应付的也是极其冷静,判断清晰,计算精确,不仅将朴泰衡的拼死一击化解,并且反将白棋的左上角吃住,这样的局面控制力,完全是第一流棋手的表现。所以,如果他明天过得了李元豪这关而和你争夺D组的出线名额时,你在序盘阶段一定要下得尽量厚实,不让他有出奇招的机会。”大枝雄介大笑过后,关心的叮嘱道——朴泰衡的实力与本田速人基本属于同一级别,或许本田速人稍高一点,但也不过是五点一对四点九那样的微差,王仲明能赢朴泰衡,自然就也有赢本田速人的可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王仲明与日本棋手交手的资料,也不知他对日本棋手的风格是否也如韩国棋手那样熟悉。

“嗯,谢谢您的教导,我会牢记于心,不给对手以任何机会。”本田速人正色答道。

三星杯预选赛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但生活不只是比赛,比赛以外的事情还在正常的进行中,权灿熙把手里的笔放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左右活动了一下儿酸痛的脖子,低头再看了一次桌上的试卷,心中很有一种成就的感觉。

把桌子整理一下儿,权灿熙站起身来,伏案工作了三四个小时,该去解决一下儿生理问题了。出了办公室的房门,却见院生训练室的门口还有灯光——谁这么刻苦,都快九点了怎么还在用功?

上完厕所后权灿熙没有马上回自已的办公室兼卧室休息,而是来到了院生训练室,站在门口向里望去,却见一个单薄的身影正伏在棋盘前苦思冥想,或许是怕浪费电,屋顶的八盏灯只开了一盏,惨白的灯光照在那个人的身上,多少显得有那么一点儿凄凉的感觉。

“元豪,怎么还不休息?明天你不是还要比赛吗?”认出屋里正在用功的少年是谁,权灿熙出声问道,打开两盏灯后走了进去。

“呃......,权老师。”权灿熙突然出现吓了李元豪一跳,他连忙站起来叫道。

“嗯,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休息?”点了点头,权灿熙阴着脸问道——今时不同往日,平常用功到半夜,只要身体承担的了倒也无所谓,但明天还有比赛,且对手还是刚刚战胜了朴泰衡的王仲明,休息不好,影响到比赛状态怎么办?

“嗯......,我在研究王仲明和朴泰衡的棋谱。”李元豪喏喏答道——他何尝不知道比赛前一天,良好的睡眠休息比临阵磨枪更重要,他也想早早上床睡觉,养精蓄锐,奈何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便全是先胜王仲明,后胜本田速人,打入三星杯本赛,晋级十六强时的情景,记者们的采访报道,棋院高层的表扬赞赏,同伴们的羡慕目光,想到在庆功宴上赵总长当着所有人的面向自已举杯庆贺时的情景他就兴奋得身体打颤,又哪里可能睡的着?所以翻来覆去在床上折腾了半个小时,他干脆起来重又跑回训练室复盘研究。

“......,从棋院回来你不是一直在拆解这盘棋吗?”权灿熙问道。

“......,是。”李元豪点头答道。

“五六个小时的时候,难道还没有研究透吗?五六个小时还想不通的问题,再加上两三个小时就能想通吗?”权灿熙严肃的问道。

“......”李元豪摇了摇头,他明白权灿熙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对高水平的棋手而言,一盘棋中看不懂的地方很少,但也正因为如此,一旦出现看不懂的地方,必定是极其难解又或者属于观念,棋风,境界等等玄之又玄的东西,五六个小时没搞明白,不要说再加两三个小时,就是再加上两三天也未必搞的清楚,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比赛前浪费时间和精力呢?

“那还不赶快回去睡觉去。”权灿熙以命令的语气斥道。

“可是,可是......”李元豪迟疑着没有动。

“可是什么?”权灿熙语气变得更加严厉——现在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比赛不是玩儿过家家,自已这儿可以有商有量,明天到了比赛赛场,难道你的对手会因为你的睡眠不足,精力不济而手下留情吗?

“可是.....,我睡不着呀。”李元豪无奈的答道。

“睡不着......,到楼底下绕着楼跑圈,直到跑不动了的时候再上来。”权灿熙愣了一下儿,旋即吩咐道——他这样的棋坛老将有过太多这方面的经验,小孩子自我心理调整能力差,大道理说的越多,反而会让其精神更亢奋,既然如此,反不如让其把多余的精力化为体力释放出来,释放完了,人累了,自然也就能睡着了,虽然代价可能是明天起床后腿疼脚软,好在围棋比赛拼的是脑力,只要有一只手还能活动,还能把棋子往棋盘上摆也就够了。

“这......”李元豪不解,疑惑地望着权灿熙,不知道老师说的是假还是真。

“还不快去!”权灿熙眼睛一瞪,拿出了当老师的威严,见他真的要发火,李元豪哪里还敢迟疑,忙出门下楼,跑圈儿去了。

.......唉......,这小子,明天到底行不行呀?

听着脚步声一路向下直到楼外,权灿熙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三章 一言为定

第四轮的比赛规模比上一轮又小了一半,韩国棋院最大的那间比赛室已经能够容下,虽然参赛棋手此时留下的只有三十几位,但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无不是此次三星杯预选赛中的佼佼者,人少了,比赛却进入到了白热化,再有两轮,各组的出线名额便要决出,也因而赛场内的肃杀气氛比前几天更加凝重。

一步步地走进比赛场的大门,李元豪的眉头微微皱着,虽然他是十六岁的少年人,但几乎天天泡在道场里用功训练学习,体能方面比起同龄人自然差了一些,昨晚绕着大楼跑了四圈,当时只觉得气喘心跳,腿沉脚软,回到宿舍倒在床上连手指头都没力气动一下儿,果然没过几分钟便昏昏睡去,却没想到后遗症如此严重,第二天早晨起来两条腿是又酸又痛,只是穿条裤子也要下很大的决心,好在权灿熙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没有让他自已坐公交车来棋院比赛,而是亲自开车把他送棋院楼下,不然的话,这一路上倒车转车加步行,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不过尽管腿上酸痛的要命,但他的精神却很不错,维护韩国围棋荣誉的使命就抗在他的肩上,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赢棋,就是去和对手去拼,哪怕是飞蛾投火,也要拼个轰轰烈烈!

“咦,李元豪,你怎么了?摔跤啦?怎么走道一瘸一拐的?”迎面正碰上李德铭,见李元豪走道的样子有些奇怪,便关心的向他问道。

“呃.....,没事儿,就是昨天晚上做运动,量有点儿大了。”李元豪笑笑答道。

“是吗?呵,看样子运动量还不是一般的大......,会不会影响到比赛呀?”知道对方行动异常的原因,李德铭笑着问道。

“当然不会。我已经答应赵总长今天要赢,我是不会食言的。”李元豪非常认真的答道。

“呵呵,好,那我就等着看你今天的表现了。”李德铭笑着鼓励道——原来昨天赵林昌找李元豪真的是为其加油打气,不过话说回来,连朴泰衡都没办到的事情,交给这么一个小孩子来做,靠谱吗?

找到自已的座位坐下,李元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带着矿泉水瓶。不过此时他并不敢喝,一方面口还没有那么渴,另一方面也怕喝多了走肾。

“这么早就落座待敌,看来你是志在必得了?”座下还没有两分钟便有人凑了过来,扭头看,却原来是《韩国日报》的记者崔实源。

“当然,既然参加比赛,自然要力争获胜,有我无敌了。”李元豪理所当然的答道。

“呃......。人家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诚不欺我也,昨天下午见你还是心情忐忑。犹豫不安,仅仅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就象变了个人似的?吃伟哥了?”崔实源一愣,见李元豪来的挺早。他本来是想过来为他加加油,谁想看这意思,李元豪根本就用不着别人的鼓励嘛!

“什么伟哥?什么意思?”李元豪听不懂对方的意思。不解的问道。

“呃.....,呵呵,别管什么意思了,总之你能有这样的信心就好,今天这盘棋如果赢了,我给你做个专访。”这才想起对方只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醉心于磨练棋艺,脑子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尴尬地笑了笑,崔实源忙把话题转开。

“好,那就一言为定。”李元豪伸出手来,要与对方击掌为誓,免得对方以后不承认。

“好,一言为定!”崔实源稍有迟疑,但还是伸出右手在李元豪的手上重重一击——让他写一篇专访不难,难的是写完以后报纸会不会登,若是打入三星杯的本赛,成为三星战历史上第三位闯入三十二强的业余棋手这自然不是问题,但就算能过今天这一关,明天还有本田速人在前边等着,李元豪闯得过去吗?不过话虽如此,气可鼓而不可泄,此时此刻,他当然不会扮演什么智者的角色去提醒对方冷静了。

陆陆续续,越来越多的棋手入场了,又过了五六分钟,中国棋手到了。

“嗨,崔记者!”远远的看到正在与李元豪聊天儿的崔实源,孙浩笑着径直走了过来。

“呵,孙记者,这么有活力,早晨一定吃的不错。“崔实源笑着与之寒暄道。

“呵,连着四天早晨吃的都是一样,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行呀。说实话,真的很佩服你们韩国人,早餐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样,怎么就吃不腻呢?”孙浩笑着诉苦道。

“呵呵,这就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来首尔吃不惯韩国的食品,我到北京时还吃不惯你们的中餐呢,每次出差都必须带着几包农辛拉面,不然日子长了真受不了。”崔实源笑着反击道——在饮食文化方面,他绝不承认韩国会输给中国,韩国泡菜有申遗,中国有吗?

“呵,中餐的种类多了,吃不惯这种可以换另外一种,城隍庙小吃,光水牌就能写满一面墙,我就不信里边找不到对你口味的,大老远的旅行包里还塞着几包拉面,累不累呀,莫非你以为北京那么多的大型超市,还买不到几包韩国生产的拉面?你要是愿意,下次去北京我天天早晨带你去吃小吃,一个月内有重样的,所有的早点我请客,怎么样?”孙浩也是毫不示弱,马上拍着胸脯叫阵道。

“好,那就这么订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崔实源叫道,两个人也击掌约定,只不知道这个赌约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

说笑间,王仲明,金钰莹等人也过来了,几个人点头致意,互相打着招呼。

“王老师,今天中午还是一起吃饭去呀?离棋院步行五分钟有一家新开张的中餐馆,应该会和你们的口味。”崔实源问道。

“好,我没什么意见,你们两位呢?”王仲明对饮食方面倒是要求不高,比赛期间,中午本就不能吃的太饱,韩餐中餐,分别不大。

“没问题,随你。”金钰莹自然是无所谓,孙浩却是举双手赞成。(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四章 斗气

铃响第一遍,这是提醒棋手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未到赛场的棋手加快了脚步,已经到了赛场的则纷纷回到自已的座位。

李元豪的脸板得象是刷上了一层浆,但就是这样,他还是在心里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已要表现得更冷酷一些,今天这盘棋的对手是自已本次三星杯上碰到的第一个真正扎手的人物,论实力,自已未必占上风,所以更要在气势上表现得更加强大,让对方不敢小瞧自已!

“阿你阿塞哟。”轻声的问候,语调不是很标准,王仲明在对面的座位坐下,向李元豪点头打着招呼,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您好。”李元豪以生硬的中国话回礼,不过脸上还是保持着僵尸一般的冰冷样子。

......这个小家伙和我有仇吗?

看着对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王仲明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经历过无数次赛场恶斗的他很容易就能分出什么是真正的气势,什么是装出来唬人。

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对方没有客气的意思,自已也没必要浪费表情,王仲明于是闭目养神,准备比赛。

三分钟后,再一次铃声响起,这一次才是正式的比赛铃声。

睁开眼,稍稍向对面点头致意,王仲明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

十秒钟后,李元豪也同样拈起一枚白子重重地落在棋盘右下角的星位,用力之大,几乎让人担心棋子会否被直接拍碎。

......,用这么大的力气?......有必要吗?知道的这只是一场预选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世界大赛的番棋决战的最终局呢!

——比赛前五分钟,赛场允许记者拍照,不约而同地拍下相机快门后,孙浩和崔实源互视一眼。心中都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棋手对弈落子并没有具体规定,理论上即使第一手把棋子落在角上一一路也不违返规则,不过围棋的属性除了竞技外还有文化,规则上虽没有限制,但不等于约定俗成的礼节,比如第一手占空角时要落在棋盘的右上角,如果是小目,目外,高目等占角方式,应当置于棋盘右侧的一边。将挂角的正面让给对手,以表示对对手的尊敬。反过来讲,白棋第二手棋如果也是占空角,一般是在左侧的棋盘,当然也有出于布局构思的考虑占右下空角的时候,不过往往是右上角黑棋走的是小目,目外,高目等存在方向问题的占角方面,但这盘棋。黑棋的第一步走的是星位,而星位本身并不存在方向的问题,所以白棋占哪个角并不影响布局的展开,故此。李元豪此时的作法显然不是出于构思的需要,而是一种斗志的体现,他是想通过这样的做法告诉对手,‘你是我的敌人。我要打败你!’

黑棋占左上角星位,白棋占左下角三三,二连星对星三三。双方选择的都是一手占角方式。

第五手,黑棋占上边星位,三连星!

这是被激怒了吗?

两位还没有离开的围棋记者心中同时想到——现代的年轻棋手由于很小就开始接受专业化的系统训练,基本功一般都很扎实,防守功夫都非常好,所以类似三连星这种以大模样作战为主的布局体系在职业棋手的比赛中并不常见,除了因为下这种棋所冒的风险极大,一旦攻击失误,搞不好就会鸡飞蛋打,全盘落空,而不似其他布局那样,即使稍有失误,只要没到马上崩溃的地步就还可以继续坚持下去,寻找扭转棋面的机会。

王仲明此时走这样,难道是想以一场酣畅淋漓的攻杀战回敬对方以第二手占右下角发出的挑衅吗?

白棋左上角小飞外挂黑棋星位,黑棋一间低夹,白棋三三点角——因为左下角是白棋的三三,所以跳起后反夹或者尖冲之类的战法并不理想,所以李元豪选择的是最简单的点角转换。

黑棋右侧挡,白棋三路爬,黑棋四路挺头,白棋二路立,黑棋五路飞封——这是三连星布局中最经典也是最常见到的角上定式之一,白棋先手掏角,实空很大,而黑棋外势漂亮,上边星位之子的位置更是恰到好处,双方都可满意。

白棋右上角外侧小飞挂角,黑棋一间反夹,以前在武宫正树与赵治勋的对局中常常能够见到类似的局面,赵治勋有一段时间常常直接点三三,走与左上角同样的定式,让棋局变成彻底的实地对模样作战,待对方大模样快要合拢时再深深打入,以孤棋死活来一决胜负。这样的战法李元豪自然不会不知道,不过他很清楚自已并没有有着‘钻地鼹鼠’之称的赵治勋鼎盛时期那种石上生草的治孤本领,所以他不会选择那样的战术。

白棋右上角一间反夹,双飞燕!

在两边都有黑子的情况下,此时三三小尖的最强硬的招法,在许多的教科书中都有类似的结论,这样的下法当然也是成立的,不过如此一来开局伊始就成了乱战,而乱战,正是韩国年轻棋手最喜欢的。

所以王仲明没有走三三小尖,而是五五上尖!三连星布局强调的是堂堂正正的正面战斗,而不是纠缠于边角小利,锱铢必较。

白棋此时若是三三点角,黑棋左侧挡,白棋爬回,黑棋五路跳封,白棋虽又得一角,但黑棋有二路点的狙击,另外上边的二路扳粘或者下立都是先手,被隔断的白子基本无法动弹,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刚才直接点角进去呢。

李元豪既然走了双飞燕就不会想着去点三三。

白棋上边三路拆一,李元豪的想法是直接在黑棋三连星的大本营里生根,若是能就地作活那就最好了。

黑棋此时常识性的攻击是上边三路尖顶,白棋四路长,黑棋六路跳,一边攻击,一边将左上黑阵变成实空,这是很正常的进行,倒也不能说哪方好或不好,不过全局已被打散,与其他普通的布局没什么两样。

黑棋四路飞点——这里是布局构思的关键之处,决定着棋局的走向,王仲明在考验对手的布局功力。

白棋若是三路接,明显被利用,黑棋接下来三路并,白棋三子棋形笨重且无眼位,虽不至于有生死之忧,但做活或者出逃之时,难免要付出很多代价。

不接而边上四路冲呢?黑棋五路扳头,白棋反扳,黑棋五路接,白棋四路接,黑棋三路立,虽比直接三路接好些,但终究还是没有安定,处于黑棋的攻击火力的射程之内。

想来想去,白棋二路向边上飞——既然向外突围会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直接接住又不甘心被先手压迫,李元豪决定在边路求活,假如黑棋三路冲断的话,他就按照断哪边吃哪边的格言抱吃来断之子,先活出一边,然后再冲击对方外围的封锁线。

黑棋上边星位旁三路尖顶——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如果围棋只有一种下法,那下棋还有什么意思?冲击白棋三子的手法很多,王仲明现在选择的是整体压迫——棋走正面,堂堂正正,三连星布局攻击的要诀不在于如何犀利凶狠,而是如同泰山压顶般的步步紧逼。

白棋二路挡,黑棋三路冲,考验李元豪的时候到了,此时白棋如果二路渡过当然没事儿,但被白棋四路先手一打,黑棋上边的势力连成一片,潜力无穷,而白棋上边数子被压于二路,活是活了,却是极其委屈的活法,棋谚有曰,‘两番收腹成犹小,七子沿边活也输’,此时白棋上边的情况虽比七子沿边强些,但布局阶段大部分的棋子就被压制在二三路,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能忍受,那就反抗,本就是抱着和对方拼的想法,李元豪怎么可能按照对方设计的路线行棋?

白棋四路冲,反击!

白棋要抢出头,黑棋自然二路立下,白棋二路接,黑棋三路小尖——边空虽破,但黑棋冲下一子,将空转到了右上角,而边上白子数子还没有安定,仍然是黑棋攻击的目标。

白棋上边五路扳头,黑棋四路拐,白棋二路爬,黑棋三路退,白棋再爬,黑棋再退——对于白棋的连爬,没有扳住的必要,白棋这样的走法在实地上虽有所得,但黑棋的外围也相应变厚,而就棋理而言,厚味出现的越早,其威力也就越大,所以这样的交换以黑棋的立场是欢迎的,黑棋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眼位问题,下一招如果白棋还爬,黑棋就必须要在二路扳,不能让白棋在边路先手就地活掉。

经过了上边一连串的尖换后,白棋上边中间六路飞——边上有一只铁眼,中间有挤打的先手,这块棋的安全暂时不会有问题了。

黑棋右上角七七位镇,攻击的急所,一方面威胁上边白棋大龙的眼位,另一方面限制右上白子的活动空间,白棋虽无生死之忧,但想要处理好却绝非易事。(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五章 棋入中盘

白棋中腹天元右上两路单关跳,黑棋右下小飞挂角,白棋另一侧单关跳,黑棋右上八路飞罩——黑棋上边有五路尖断的强手,白棋虽能做活,但却是后手,换言之,黑棋随时都有先手切断的权力,只不过此时马上去走并不便宜而已,但这却是悬在李元豪头顶上的达摩克斯之剑,隐而不发,放在那里不动比立刻出动威胁要大的多。

接下来,白棋若是九九位压,则黑棋顺势向下长,这里走的子越多,黑棋右边的阵势就越稳固,况且上边随时还留有被先手切断的弱点,考虑到这一点,看似必然的这招压实在是很难下出手来。

白棋七七路冲——不愿意走损失在先的招法,又不可能花一手棋去补被分断的弱点,李元豪决定以攻对攻,以韩国棋手最擅长的乱战来寻找摆脱被动的机会。

黑棋中间向下攻,白棋七路向右长,黑棋五路跳——以局部棋型、形而言,黑棋应该再向上移一路,但那样被白棋于同住尖顶,右边的棋型反而要出问题了。

白棋五路贴,黑棋五路双——另一种应法是四路接,这样的下法对白棋中间三子的威胁要大一些,但以后黑棋上边五路尖断时,由于有六路的冲,白棋右上六六位的小尖反击很严厉,黑棋反而动不了劲儿。

白棋右边三路靠——由于上边有五路小尖的狙袭手段,李元豪必须在这里紧紧纠缠,让对方没时间去发动上边的手段。

黑棋二路扳,白棋二路断,表面看起来白棋似乎可以四路单接,黑棋补断,白棋二路先手扳后可以夹攻右下黑子,另辟战场。实则却是另有玄机——不去上边的断点,黑棋直接在二路挺头是攻击的强手,从气势上看,白棋必须四路冲以追究对方脱先的责任,黑棋右边二路小尖,白棋右上二路打断,黑棋中间六路大跳包围,如此就算白棋可以在右上角活棋,黑棋的外围也必定变得铁厚,接下来上边五路尖断。黑棋中间成空的潜力实在是太恐怖了些,看出黑棋有如此逆袭强攻的手段,李元豪扭断腾挪,以求变化。

黑棋右边四路打吃,白棋三路长,黑棋二路爬,白棋星位打吃,黑棋二路打吃,白棋四路提子。黑棋三路接,白棋右下四路尖冲——手筋的结果,白棋争得右边出头的要点,而黑棋右边变也成了实地。双方各有所得。

黑棋天元位跳,白棋上边中间四路叫吃——棋行中腹,上边的五路尖断马上就要成为现实,李元豪不得不立即补断。一个是中腹攻防要点,一个是单官连结,这样的先手交换心情再好不过了。

黑棋右下角点三三——马上在四路冲。白棋退一步后可在六六位挡住,黑棋三子也没有活,这样的战斗对白棋没多大的威胁,这步点三三表面看象是在抢实地,实则是为边路的冲断做准备工作。

白棋右边三路挡,黑棋二路扳,白棋下边拐,黑棋二二虎,白棋二路打吃,黑棋接,白棋上边星位左一路高拆四——右下角四路压是本手,但这只是得到联络而已,下边若是被黑棋投入打散的话,双方的实空差距就被拉开了。

然而,抢占实空棋形就会出现薄味,这种问题是没可能两全的——当然,如果对局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那就不在讨论之列了。

黑棋右下四路冲,白棋五路退,黑棋再冲,白棋六六位扳,黑棋六路断,战斗变得更加的复杂起来。

铃声响了,午休封盘的时间到了,离开棋桌,王仲明到门外楼道去等着金钰出来一起去吃饭,走出赛场门口,却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手里提着一个便当盒站在那里,“......呃......,权老师。”认出是权灿熙道场的当家人,王仲明忙恭敬地行礼问好道——权灿熙在棋界的辈分非常高,甚至连黄德志见了他也要以晚辈自居,或许是从事围棋教学工作者的本能,王仲明刚开始在世界棋坛展露头脚时权灿熙对他非常欣赏,每次来韩国比赛时再怎么忙也要赶来探望。

“......呃.....,你是?......”权灿熙迷惑地上下打量着王仲明,他不记得自已以前见过这位中国棋手。

“......噢......,我叫王仲明,今天李元豪比赛的对手。”王仲明这才记起自已整过容,权灿熙不可能认出自已,于是连忙笑着自我介绍道。

“王仲明呀.....噢,知道了,知道了,呵呵,你好呀。”没有认出对方是谁,但这个名字权灿熙却是听得太多了,对方认出自已的事儿倒是用不着奇怪,自已开办道场几十年,桃李满天下,不仅韩国棋手,日本,中国,东南亚,欧美也常有人慕名而来在道场学习,在围棋教育界,自已也算是个知名人士,这位王仲明既然是在北京最大的棋社棋胜楼工作,知道自已再正常不过了。

“呵,您好,您老身体可好呀?”王仲明问道。

“呵呵,托你的福,很好,很好。呵,这次比赛你的表现很出色呀,赢了朴泰衡,不简单呀。”权灿熙笑着称赞道。

“呵,您过讲了,我那是运气好,对了,您这是......?”目光落在权灿熙手里提着的便当盒上,王仲明问道。

“噢,元豪昨天晚上做运动活动量大了点儿,今天走路有点儿不方便,我给他买好便当,他就不用上楼下楼的跑腿了。”权灿熙笑着解释道。

“您老可真是细心呀,这样的事儿都想到了。”几十岁的人了,还亲自跑来为自已的学生做好后勤,王仲明很有些感慨。

“权老师,您怎么来啦?”正说着,崔实源,孙浩,金钰莹等人也从赛场里出来了,崔实源见到权灿熙,连忙紧走几步跑来恭敬地行礼问候道。

“呵呵,给元豪送午饭,你们这是去吃饭吧?呵呵,快去吧,去晚了,好位子就没了。”权灿熙笑着答道。

寒暄几句,双方告辞分开,王仲明等人下楼找到方吃饭,权灿熙则继续留在门口等人。(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六章 一定要赢

为什么这个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直到几个人的身影从楼梯拐角处消失不见,权灿熙还在纳闷儿,人上了年纪,记忆力大不如从前,许多事情变得模糊,反应也不是很快,现在想来,那个王仲明看到自已时好象不是那种见到传说中的名人错愕兴奋的反应,倒更象是碰到多年不见的长辈时的那种激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脑中正在纳闷儿,李元豪也写好封手从赛场里出来了,“老师,您怎么来了?”看到权灿熙,他忙忍着腿上肌肉的酸疼紧走出步赶过来叫道。

“呵,你不饿吗?”扬起手里的便当盒,权灿熙笑着反问道。

“呃......,这么远您还想着我的午饭......,老师,我......”虽然有私家车,但道场离棋院的距离并不近,为了给自已送午饭大老远的跑来,李元豪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动。

“呵,我什么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昨天晚上又那么大的活动量,现在一定很饿吧?虽说吃的太饱会影响到大脑思考,不过饿着肚子也一样会影响到专注力,真要是觉得感动的话,就好好的比赛,战胜对手,晋级下一轮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对方想说的是什么,权灿熙笑着制止到。

“......,老师,我一定会拿下今天的比赛的!”有什么比取得成绩更能让老师高兴的呢?李元豪激动的说道,他下定决心,这盘棋再怎么困难,他都一定要坚持下去,将对手击败,以此做为感谢权老师多年来悉心教导的礼物。

“呵呵,看你这么有精神,我也就放心了。给,我回去了,晚上回来等着听你的好消息。”拍了拍李元豪的肩膀,把装便当的袋子递到对方的手中,权灿熙转身下楼。

“老师,我一定会带好消息回去!”在权灿熙身后,李元豪深深的一躬,用自已最大的音量喊道。

权灿熙回过身,笑着挥了挥手,然后走下了楼梯。

直起身来。李元豪伸手抹了抹眼睛,他的眼圈已然有些微微泛红。

棋院是个安静的地方,虽说现在已是午休时间,但如此大的叫声还是引起一些没有外出吃饭者的好奇,人们纷纷转头向这边观望,想搞清楚到底谁突然犯了癔症。

“呃.....,李元豪,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了?”李德铭负责今天赛场午休时的值班任务,听到赛场外的叫声。他也推开门好奇的向外看,见李元豪正在抹眼泪,他忙问道。

“......没事。”摇了摇头,李元豪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挠了挠头,李德铭是满头的雾水。

下午续弈,比赛工作人员将李德铭的封手摆在棋盘上。

白棋右下角七七位打吃——对自已力量不是很自信的人很可能会走另一个方面的打吃,那样黑棋长出。白棋接着压,如此右边的白棋安全肯定是没有问题,但下边的白阵也将破绽重重。补不胜补,李元豪在抢占下边大场时就已经预料到黑棋会在这里发动冲击,心里早有准备,午间封盘时更是花了七分多钟重新验证了一遍自已的算路,确信没有问题,所以才写下封手,他确信,黑棋的冲击没什么了不起,自已一定能够应付过去,而只要右边白棋顺利处理好了,自已就可以将局面扳平。

黑棋长出,白棋七路压,问题的关键在于黑棋两子能不能逃出。

歪着脑袋,一手托着下巴,孙浩紧紧盯着棋盘,棋子贴身时的肉搏战是韩国棋手最擅长的部分,每到这种时候,韩国棋手就会象刚刚打了兴奋剂般的兴奋,更有对自已战斗力极有信心的年轻棋手为了走成乱战局面甚至不惜主动下出一些过分的招法,李元豪是院生第一,在崇尚暴力围棋的韩国年轻棋手中力量肯定非同一般,此刻故意卖出破绽让黑棋冲断,这里是不是埋藏着什么陷阱呢?两个人直接比拼力量的结果,到底谁会更强呢?

“嗨,怎么样了?”不知什么时候,武亦东来了,见孙浩正在盯着棋盘愣神,他轻轻捅了捅对方的腰眼儿小声问道。

“呃......,不好说,你来的正好,这两颗黑子到底跑的了跑不了呀?”见是武亦东到了,孙浩连忙问道,虽说他也算得上是一位业余高手,但和武亦东这种业余顶尖比起来就差的太远了。

“嗯......”,武亦东将目光转向棋盘仔细观看,“直接跑是路不掉,黑棋七路扳,白棋六路断打后滚包,黑棋将全军覆没,如果六路长后再四路夹,白棋三路下立,二路两边的拐黑棋无法同时防住.....,被黑棋切断时明明感觉是白棋头痛,怎么切断后反而黑棋也很难办呢?围棋真是太奇妙了。”看了一会儿,武亦东感叹道,

“......,你的意思是说黑棋这里就没有好的处理办法吗?”孙浩忙问道。

“呵,对王仲明有信心点儿好不好,他既然下去冲断的招法,就不会没有准备,等着看好了。”武亦东笑着答道——比局部算路?连号称少年壮士的吴灿宇都没斗过王仲明,李元豪的计算力难道会比吴灿宇更强?

一分钟后,王仲明给出答案,右边四路夹,局部攻防的妙手!

“攻的漂亮,守的也漂亮,妙呀。”看到这一子落在盘上,武亦东连声赞叹。

“妙在哪里?白棋三路冲怎么办?黑棋若是三路贴,白棋二路立,黑棋不一样没办法同时防住两边的拐吗?”孙浩问道。

“呵,黑棋干嘛要贴呢,直接五路粘就行了,白棋就算三路拐,黑棋有外边的断打,可以轻松逃出。”武亦东笑着解释道。

“......这个我也算到,问题是白棋三路拐后右边二路扳粘怎么办?黑棋三路接白棋就在角上二路接,角上变成杀气,感觉上黑棋气不够吧?”孙浩问道——连他都能看到这步棋,没理由李元豪看不到。

“呵,你这就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了。黑棋干嘛要接回三子呢?白棋二路扳粘,黑棋就直接活角,接下来白棋若外边补断,黑棋就六路接,白棋右和边的两处断点无法两全;白棋若是角上三路断,黑棋就外边打吃后再吃住外边两颗白子,白棋还需要右边后手补断,这样的结果黑棋同样可以满意。

“......原来如此......厉害,厉害。”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孙浩一边声的赞叹,也不知道他赞叹的是谁。

李元豪显然也是算到三路贴的反击效果不佳,因此没有做无益的抵抗,白棋右边七路长,联络。

黑棋三路挡,白棋六路打吃,黑棋提子——暂短的贴身战斗告一段落,白棋将弱子拉出,黑棋右边吃住二子实地极大,总而言之,白棋变厚了,双方实空的差距却更大了。

投资需要收回利息,丢掉两子换回来的厚味需要在攻击中体现价值,李元豪将目光盯向中腹的三颗黑子。

天元位上一路尖顶,黑棋向左长,白棋右下九九位点——李元豪要通过对中腹黑子的攻击将下边白阵撑起来。

粘就变重,如果存在后续的手段,变重也要逃出,但此时上边白棋没有死活问题,王仲明自然不会有接住的想法。

黑棋右下角五路打吃,白棋四路退——若是五路挡,黑棋接子,白棋六路挡,这样会给黑棋留下四路断的打劫,此劫名为‘观花’,黑棋输只是损目,白棋输则是整体崩溃,所以白棋根本玩不起。

黑棋六路提子,白棋中间穿通,双方各有所得,算是正常的分寸。

黑棋下边星位右一路打入,这就是六路提子带来的利益,白棋下边的阵势广阔,如果全成了实空,黑棋也受不了。

白棋五路小尖,攻击。对李元豪而言现在白棋的实空本就不足,他自然不能让黑棋轻易就将白棋的宝库破掉。

黑棋下边三路托,白棋左扳,黑棋四路断。

“怎么看起来有一种下让子棋的感觉?”看到这两招,孙浩小声说道。

“呵,是呀,而且是让六子,七子以上的让子棋时常见的手法。”武亦东也是在笑——高手下让子指导棋时,常常会使用扭断之类的手法考验下手一方的神经,这些招法大多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本身并没有特定的目标或方向,完全是视对手的应对再决定自已的下法,对手应的正确,大家互不吃亏或者吃亏也不大,可一旦应对稍有问题,就会招致沉重的打击。

扭十字,长一边——李元豪是院生出身,对这样的让子棋招数自然非常熟悉,照格言五路挺头,先保住右下这二十余目实空再说。

黑棋左下角三路碰,腾挪,保留三路和二路两处打吃,王仲明再问对方的应手。

白棋下边三路长——本手,如果白棋在角上纠缠,黑棋就会于同处打吃后二路贴下对杀,碰角的交换起到防白夹吃的作用,如此黑棋将下边白空完全掏掉,大成功。(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七章 冲击无果

白棋下边的三路挺头杜绝了对手在这里的一切借用,不失为冷静的一招,不过左下角要遭受损失也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白棋星位扭断,战斗在继续。

黑棋下边三路长,白棋向下二路立。

黑棋下边四路压,再问对方的应手,王仲明此时施展的是典型的游击战法。

“呵,这是真的拿李元豪当下手了吧?”武亦东的话说的有些戏谑的成分,不过这种东一拳,西一脚的战法的确是最让下手最头疼的战术。

对黑棋的问应手,白棋不能在下边星位处三路打吃,不然被黑棋二路立下后将被先手弃子包打,接下来黑棋左下二路立将角吃住,白棋实空不足,中腹厚味的潜力又受到限制,还谈什么争胜负。

白棋四路扳,虽然明知会被借调,但李元豪也只能扳出反击。

黑棋左下四路冲,白棋五路长——如果能直接抱吃黑棋二子就再好不过了,问题是黑棋角上二路立,角上实空损就失太大。

黑棋下边三路断,白棋五路抱吃,黑棋左下提子,角上白棋还残留有活棋的手段,不过什么关系到下边官子的收束,所以活棋的时机是个问题。

白棋右上角点三三——这一步是李元豪一直盯着的狙击点,如果能在这里活出一块,双方实空上的差距就追上来了。

“角上是死是活?”以孙浩的计算力只靠脑子计算,恐怕花上半个小时的时间也未必找到最佳的方案,这是实战中的诘棋,白棋有二路贴,四路长等等的先手,棋形复杂,对双方而言都是严峻的考验,白棋活了。固然是极大的成功,但若是死掉,也就等于失去了上边一路扳粘的先手官子。

“死活暂时看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右边三路挡肯定不行,被白棋一扳一尖,有上边二路挡的先手,活个角问题不大,虽然是最低程度的两眼活,但活了就是活了。”武亦东答道。

不知道最好的招法是什么。那么将肯定不是最好的招法排除也是一种思路,当然,这是计算力不够者面对复杂难解局面时的决策方式,如果算的清楚,自然就不会去赌这种不靠谱的运气了。

黑棋上边二四路跳——下右边的定型时王仲明就已经计算过这里的死活,等对手下出后再去计算,那是业余棋手的习惯。

白棋上边三路冲,黑棋二路退,白棋右边三路拐。黑棋四路虎,白棋上边三路冲,黑棋二路接,白棋四路挤打。

李元豪眼睛紧紧地盯着棋盘的右上角。他知道他要成功了——接下来黑棋右边四接,白棋角上边二路挡,黑棋需要五路接,白棋右边二路一虎。角上的空间做出两只眼来足够用了。

“活了吗?”孙浩的眼睛瞪成了包子,难道王仲明在这里出现了误算?如果三三这颗白子真的没办法净吃,那么就照武亦东说的那样走也好。至少白棋比现在活的要小多了。

武亦东没有回答,他的脑中也在紧张的计算中,看棋形似乎黑棋必须要接星位之子,以防被白棋提子做眼,但黑棋若是不接呢?角上空间那么大,白棋能不能做出第二只眼呢?

但是,还没等到他算清楚,王仲明那里已经落子——上边五路粘,黑棋真的就象武亦东猜的那样接在了上边。

“咦......”,看到步棋,李元豪脸色大变,终究是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棋手,尽管努力的想要模仿那些久经战阵顶尖高手的模样,但面对预料之外的强手,他还是无法掩饰自已内心情绪的波动。

白棋右边二路挡——再怎么震惊,棋还得要继续下下去,白棋如果马上提子,黑棋显然会马上在二路点,所以就象刚才武亦东讲的那样,‘不知道正确的招法是什么,那就用排除法,将肯定不正确的排除掉好了。

黑棋右边二路夹——虽然白棋已经先挡下了,黑棋还是不为所动,依然夹了进来,接下来如果白棋四路提子,黑棋就三路卡打,中间的这只眼是假眼,而角上的空间只够做出一只眼来。

所以,白棋只有三路接——如果黑棋一路渡过的话,白棋先手打吃后二路挡角就可以活出来了。

但是,黑棋右上角二二跳入,漂亮的解决了战斗,至此,黑棋不仅将角吃住,而此顺手占到了上边的五路接,虽然这只是一步单官,对白棋上边的眼位产生了影响,此外,白棋还失去了上边一路的先手扳粘,虽然此时价值不大,但终究还是损失。

李元豪一张脸涨的通红,右上角的冲击不仅没有达到希望的目标,而且还损失了官子,虽说以后还留有右边一路立的官子收束手筋,不过即使右上角放着不动,这样的手筋也还是存在,自已所做的一切,用喜欢拿中国俗语开导学生的权老师的话讲,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吧?

右上角的冲击失败,双方实空的差距进一步拉大,李元豪仍然没有摆脱苦战的命运。

白棋左下角二路扳,黑棋反扳,白棋一路虎,黑棋左边三路小飞。

“咦?为什么吃角?”左下角的变化比右上角简单的多,孙浩很轻松的就算清楚了——黑棋下边二路立,因为接下来有二路打吃破空的手段,白棋只能五路提子,然后黑棋角二二靠,白棋一路扳,黑棋立,白棋二路拐,黑棋一路托,白角造不出第二只眼来。见王仲明不吃角而飞边,他觉得很难以理解。

“呵,这就是差距了。”武亦东笑道,“你只看到角上对杀白棋不行,却忽视了此时全局的重点——黑棋全盘的空已经领先很多了,再抢实空意义不大,反过来,白棋若想翻盘,唯一的指望就是在左下中腹围成大空,所以现在黑棋的重点就是把棋走厚,限制白棋中腹厚势发挥作用。假如象你那样马上吃角,白棋左边三路点,二路夹都是先手,黑棋被封锁在角上,被白棋大规模扩张中腹,虽然形势还是黑棋占优,但变数就多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八章 绝地反扑

边和角见合,黑棋既然选择了边,白棋就不能再把角放弃,不然真就成了鸡飞蛋打,丢了西瓜,也没捡着芝麻。

白棋下边中间二路扳,黑棋挡,白棋粘——这是最高效的补法,因为有一路小尖的先手,角上的白棋可以两眼活。

黑棋左上角二路扳,白棋二二扳,黑棋接——这步棋不仅是一步价值极大的官子,同时还有催促对方早点定型的意思(棋定型了,变化的范围也就变少了,而变化减少了,出现意外的机会也就相应变少,而这样的局面,自然是形势占优一方所欢迎的)。

白棋左边二路托,黑棋扳,就本手而言,白棋应该在二路接,如此黑棋外边需要补断,白角先手活,若在序盘阶段,这样下是常识,也是一般的分寸,白棋谈不上吃亏,但这样的交换走完,黑棋全盘走厚,接下来只是无并关死活的官子收束,翻盘的难度就更大了。

白棋左边三路断,李元豪斗志还在,他怎么可能轻易妥协,这步断是在寻求变化,不让黑棋轻易连通。

黑棋三路打吃,白棋四路长,黑棋二路打吃,白棋四路拐打,黑棋一路提子,白棋四路连——通过扭断,白棋将上边的黑棋上下分断,不过被黑棋边路提子,实地上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少。

黑棋左上六路小尖,走厚的同时也是在消弱白棋中腹的势力。

白棋六路靠,黑棋八路跳,上边这块黑棋并不是那么攻到。

白棋左边中间三路夹——付出实空受损的代价,李元豪瞄着的就是这一招,有所忍就必有所图,院生第一位的棋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欺负的。

黑棋如果在二路虎,什么问题自然也不会有,不过被白棋四路先手一打。黑棋就被压在了边路,对高手而言,这样的退让近乎于是一种屈辱。

黑棋四路贴,当然的反击,左上白棋也没有净活,王仲明怎么会轻易放弃攻击的目标!

白棋左下三路顶,黑棋五路飞——有趣的一手,大多数棋手的第一感会是四路挺头,那样白棋五路跳,黑棋中间五路长。白棋双,黑棋六路压,早晚会出现上边白子和下边黑子交换的结果,到底哪边更大?由于带着虚目,短时间内想要算清并不容易。

白棋左下四路扳,黑棋中间五路长,白棋左下三路打吃,黑棋下边六路点,白棋提子。黑棋左上角一路扳——黑棋中间五路长时,正常情况下白棋需要在角上补棋作活,但左下被黑棋四路断,当初白棋左边三路夹也就失去了意义。安全固然是安全了,赢棋却也别想有指望了,所以棋下到这个时候,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要先走左下再说。只是这样一来,黑棋也开始正正式式对白棋的左上角发起攻击。

白棋中间五路粘,黑棋左下五路压。白棋中间六路拐,黑棋虎头,白棋八路靠——那么大的一条龙如果被无条件的吃住肯定不行,李元豪拼尽全力冲击黑棋的外围封锁线,希望找到摆脱困境的机会。

只是,王仲明杀心即起,又哪儿那么容易放下屠刀。

黑棋左下四路打吃——在发起最终的歼灭战前,王仲明先做准备工作。

白棋左下二路夹,黑棋四路提子,白棋二路渡过——虽然左上白棋处境危险以极,但若是被黑棋左下轻易活出,胜负也就失去了悬念,初、中级的业余棋手算不清形势,遇到危险时会马上做活,就算认为形势稍差,也会先做活再说,但专家棋手看到做活会输掉则会使用胜负手,宁肯冒着更大的危险,也要赌一赌运气。

黑棋左下三路接,白棋一路渡过,黑棋中间八路扳头——做好了准备工作,王仲明终于开始动手吃棋了!

“活的了吗?”杀大龙永远是棋局中最让人紧张,也是最能够让人热血沸腾的时候,尤其对观战者而言,还有什么比手起刀落,大龙殒命更刺激的胜利呢?孙浩轻声向旁边的武亦东问道。

“不好说,看不清楚。”武亦东摇了摇头,虽然业余棋手大多嗜杀,武亦东的棋风更是以凶悍称著,不过在这样的局面下也不敢妄下断言,淘汰赛时并不设观战研究室,对进来看棋的人数也有限制,所有的计算只能在自已脑子里想像,如果他现在就能得出明确的结论,也就不会在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了。

“你也看不清楚?......”孙浩无语了——这里是比赛现场,小声的交谈几句没有问题,但说的多了,比赛工作人员肯定会过来提醒的,看来这个疑问只能等两位棋手在棋盘上给出答案了。

“......,怎么了?啊,杀大龙了?”正在这时,崔实源也绕了回来,发现自已走了没有多久棋局突然变成这样也是大吃一惊。

“是呀,这样一来,大概再有十几手就能分出胜负了。”武亦东答道——十几步后的局面,他大概就能看明白了吧?

白棋中间八路双,黑棋九路冲,白棋九路断——若是七路挖粘被黑棋外边虎补,黑棋外围的封锁线就没了破绽,所以,虽然一样算不清白棋大龙的死活,李元豪凭着做过无数道死活题训练而成的本能选择了最顽强的抵抗。

不过,武亦东算不清楚,李元豪算不清楚并不等于别人就算不清楚。

黑棋九路打吃,白棋接——只能接,李元豪如果想通过反打做活左边大龙,那么黑棋提子是带响的,接下来白棋若是补活,则黑棋中腹提勇,上边和右边的两块白棋同时面临危机,二者必死其一,同样是一个‘输’字。

白棋接后,黑棋中间靠下九路虎,白棋向下的出路已被彻底割断,接下来就得看上边有没有机会了。

白棋七路打吃,黑棋八路接,白棋七路冲。

“为什么不六路打吃?那不是先手眼吗”崔实源的棋力和孙浩相差无几,到了这种地方也有头大的感觉。

“白棋六路打吃,黑棋就七路挤打,白棋提子,黑棋就五路拉出,白棋虽然先手提掉一子,但却是一个假眼。”武亦东答道。

黑棋七路扳头,白棋六路反扳,黑棋六路打吃,白棋接,黑棋向上挺头,白棋左边五路挡——一番冲击,李元豪终于吃住三颗黑子,似乎治孤成功。

但是,黑棋左上角二路打吃,白棋反打,黑棋一路提子,白棋左上角的眼位却没了,被吃住的三颗黑子名为弯三,做死活题时,这是最标准也是最基础的棋形。

“死了。”棋下到这时,不要说是武亦东,孙浩和崔实源也一样看明白了。上边的黑棋已经活了,李元豪要想翻盘,只有寄希望于与下边的黑棋对杀,但是,这样的任务有可能完成吗?

轻叹一声,崔实源摇了摇头——黑棋下边虽然也没有两只眼,不过先前所做的交换使得这块棋的气极长,凭直觉,双方对杀,黑棋气长不只一口......,说起来王仲明的算路还真是恐怖,左下角做交换时,大概已经算清上边白棋大龙的死活了吧?

“漂亮!”虽然没有叫出声,但孙浩和武亦东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在他们看来,虽然李元豪的实力不比朴泰衡强,但和这样的院生比赛难度反而可能更大,因为做为院生,比赛表现出色那是露脸,下的不好也谈不上丢脸,所以基本没有心理负担,完全是以挑战者的姿态向对手发起冲击,无所畏惧,什么棋都敢下,而又因为经验不够,对棋局的掌控能力不够,常常会挑起没有必要的乱战,自已头痛的同时也让对手头痛。而象朴泰衡这样小有名气且有相当比赛经验的职业棋手下出来的棋虽然更加严谨,破绽更少,但棋路反到更容易预估,能够大致猜到他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发力(虽然知道并不等于能够防住)。中国武术界有那么一句话,‘乱拳打死老师傅’,年轻棋手的神经刀恐怕连棋手本人也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会挥出来吧?

白棋左边中间二路弯——事关已身,比赛中的棋手在具体的攻杀计算中通常要比观战者深得多,崔实源,孙浩等人只是凭感觉就觉出对杀白棋不利,李元豪身在局中,更是对此心知肚明,如果是日本棋手,可以现在已经投子认负,体面收场,但李元豪并不甘心......,收气时,或许对手会出现失误也不一样,自已已经在赵总长面前许下誓言,而且已经答应带着好消息回道场,就这样结束自已在三星杯上前进的脚步,他不甘心!

黑棋左边二路接,白棋三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中间七路挖,黑棋打吃,白棋六路靠——李元豪露骨的破眼强攻,此时的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仔细计算或者判断得失,总之,现在的进行全凭直觉,怎么狠怎么来,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那就全看天意了......比赛前三轮,自已一、二轮遇到的对手实力一般,第三轮又轮空,运气不是一直很好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这轮不能继续好下去呢?(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九章 看不下去了

黑棋中间提子,白棋左上角三路粘,黑棋一路点,破眼。

白棋中间提劫,黑棋六路接,白棋九路扑,黑棋提子,白棋打吃,黑棋接,白棋再打,黑棋提劫——所有的进行都在双方的计算之中,黑棋没有失误,白棋也没找到妙手。

白棋左边四路冲,黑棋五路接,白棋提子,黑棋接,白棋左上一路挡,黑棋一路角上拉回。

白棋左边一路扳破眼——黑棋此处立是先手,接下来连续扑打,角上白棋杀敌不成,反倒先以身成仁了。

黑棋中间七路打吃,白棋接,黑棋六路冲吃,白棋卡打,黑棋长,白棋贴打,黑棋左下角五五位团,作眼——双方都有一只眼,虽然白棋是弯三,眼更大些,但再大的眼也只是一只,归根到底双方还是要以比气长短一决胜负。

白棋左下六六路接,黑棋中间提子,白棋左下五路卡,黑棋四路接住——黑棋全部结结实实的连带在一起,什么挖,扑,卡之类的收气手筋都不存在,唯一存在变数的只是中间一个单片劫,不过关系到双方七十余子的死活,白棋想要找到足够的劫材撑到收紧外气并打赢这个劫的希望实在是比从飞机上扔下一块石头砸在某个特定人的脑袋上高不到哪儿去。

但再怎么小的希望,也比完全没有希望强吧?

白棋右边一路立——本着拼命到底的想法,李元豪继续纠缠。

黑棋一路扳渡,白棋一路扑,黑棋提子,白棋二路打吃,黑棋右边一路紧气,白棋角上一路提劫,黑棋角上二路挤。白棋四路提子,黑棋角上提劫——已经死掉的大龙变成劫活,通常情况下应该是大逆转的,问题是在这之前左上白棋大龙被屠,这里白棋的成功就成为枝节末梢的小事儿,不值一提了。

白棋角上一路扑,黑棋提子,白棋提劫,黑棋边路提二子,白棋角上再提子。

黑棋右下角二路打吃。白棋二路反打,黑棋提子——不去寻找劫材打赢右上角的劫,而是先抢大官子,这样的招法说明王仲明已经做过了形势判断,确定吃住左上白棋大龙之后黑棋已经胜定,用不着跟对方在这种地方继续纠缠,鸡毛蒜皮,能够让你占到的便宜就让你占到好了。

白棋右上角粘劫,黑棋上边二路接。历尽千辛万苦,李元豪终于在右上角取得了成功,唯一可惜的是,这个成功来的是实在太晚了。

白棋上边二路跳。黑棋二路冲,白棋一路渡,黑棋三路压,白棋右下角一路立——李元豪拼命的抢着官子。

“唉。看不下去了。”摇头叹道,崔实源转身离开了这张棋桌——现在双方的差距是靠收官子能追得回来的吗?连他这个货真价实的业余棋手都看得出来,身为院生第一名的李元豪会不知道吗?

侧过身。让过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走开的崔实源,孙浩是偷偷暗笑,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有些小人作风,不够大气,不过身为中国的围棋记者,中国棋手赢棋不是就应该开心的吗?

“呵,李元豪斗志已失,估计再过不了多就就会认输了。”崔实源走开了,武亦东也终于可以放松一些了,虽说这几天和崔实源处的不错,而且感觉这位《韩国日报》记者也是位可以交朋友的那种人,但怎么说人家是韩国记者,韩国棋手输了,当着人家的面一付开心的模样,多少还是有点儿不自在。

黑棋上边三路粘,白棋六路并,黑棋五路尖——都是一些价值两三目棋的小官子,就算全让给白棋也不够,何况黑棋还要占到其中的一半。

白棋右边中间三路弯,黑棋上边五路打吃,白棋五路反打,黑棋右边二路贴。

白棋左下一路扳。

黑棋不予理会,上边六路拉出一子——这一招说明王仲明已经把收气的结果全都算清,让对方先行收气,对杀获胜的也仍然是他!

白棋左下角二路紧气,黑棋左上角四路断,白棋上边二路顶,黑棋右下角四路挖,白棋三路打吃,黑棋接。

白棋下边中间七路打吃,收气,黑棋上边五路拐,收气。

白棋提子,黑棋点眼,白棋下边提二子,打二还一,黑棋提回。

结果很清楚了,由于双方都有眼位,对杀的关键在于中间那个单劫,问题是黑棋打二还一之后,外围白棋想要收气先要打赢处边的这个单片劫,所以结论就是黑棋以摇橹劫对杀胜,如果别处有一个价值巨大的天下劫,这里的摇橹劫或许还能成为非常渺茫的一个希望,但那只是理论上的可能,事实上,哪儿那么容易找到一步棋价值达到一百七十多目的地方呢?

所以,李元豪认输了。

就算他再怎么顽强,再怎么不服输,也不可能真的走到对方将三十多颗白子从棋盘上提掉的时候——三十多颗棋子,就算是从棋盘上拿走也要花不少的时间吧?

看到这边举走示意,李德铭和负责裁判工作的人员一起走了过来。

“元豪,你还好吧?”不用看棋盘上的结果,单看双方的神情脸色,就已经知道胜负如何了。李德铭俯下身,关心的向少年棋手问道。

“还好。”李元豪勉强咧了咧嘴,笑笑答道,但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叹了口气,李德铭直起了身——他早就知道赵林昌把希望寄托在李元豪身上不怎么靠谱,不过李元豪是D组唯一的韩国棋手,他又怎么敢去泼赵林昌的冷水呢?回想起中午时李元豪对着楼道大声呼喊“我一定带好消息回去”后转回身红着眼圈抹眼睛时的样子,他的心情也是百感交加,五味杂陈。

“黑棋中盘胜,请签字确认。”——裁判没有立场,只负责裁定和记录比赛的结果,将比赛结果的记录单分别交给两位比赛棋手,他职业性地提醒道。

接过记录单,最上边是裁判写下的对局结果,再下面是王仲明的签名,李元豪拿起笔,在下一栏执白者的位置上签下自已的名字,脑中空白一片,完全是以本能在执行自已的义务。(未完待续。。)

第一千章 联日抗中

“铃.....”,桌上的电话响了,赵林昌随手把电话接起。

“喂,总长,比赛结果出来了。”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是李德铭的声音。

“哦,结果怎样?”想起自已昨天吩咐过让李德铭在王仲明和李元豪的对局结束后马上向自已汇报,赵林昌于是问道。

“王仲明中盘获胜,明天将和本田速人争夺D组的出线权。”李德铭以最简洁的语句将事情的要点讲述清楚。

“什么?!这个李元豪,昨天不是都答应我今天一定要赢吗?”赵林昌闻言脸色大变——李元豪出局,也就意味着明天无论谁赢谁输,自已都将是赌局的失败者,唯一的希望破灭,自已实在是所托非人。

“呃......”电话那边李德铭无言以对,如果赛前棋手的保证可以成为决胜的依据,那么在世界大赛,双边对抗赛又或者重大头衔战的开幕仪式上,有几位棋手在发表赛前感言时不表示自已的目标是战胜对手,夺取最后的冠军?要是那样的话都能成真,职业棋手们何必每天费心费力于训练研究,找几位教成功学的讲师学学怎么在人们面前吹牛许愿不打草稿不就完了?

“......,好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话已出口,赵林昌也意识到这种话不该对下属说,顿了一顿,他吩咐道。

“是。”那端李德铭挂断电话,心中却是颇有些为李元豪不平——拼尽全力与对手苦战四五个小时,阐思竭虑,费尽心思,结果只是因为没能赢棋就被训斥,这也太不公平了,想起前段时间电视里播放的日本连续剧《半泽直树》,里边的情节真是和现在的情况类似呀——银行职员按照高层的指示将钱货给公司。因种种原因货款无法收回,结果责任落低层职员身上,而下达指示的高层却一点儿事没有,而这就是所谓的‘功劳都是上级的,错误都是下级的’业界传统......,现在看来,不只是银行业,哪个行业没有这样的潜规则呢?以李元豪棋院院生的肩膀本就不该去担负与本田速人,王仲明这样的强手对抗的使命,现在棋输了就怪罪人家办事不力。这也太过分了。

放下电话,赵林昌愣了一会儿,手指在桌面了敲了又敲,脑子里盘算半天,终于拿定了主意——打赌失败还是小事,王仲明打入三星杯本赛才是大事儿,现在D组中的韩国棋手已经全军覆没,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日本棋手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中、日、韩围棋三强鼎立,三方之间的关系微妙,即是敌人对手。同样也是朋友和伙伴,至于什么时候是对手,什么时候是伙伴?那就要看当时的情况了。就现今世界棋坛的状况是中、日联手抗韩,但具体到三星杯D组的比赛中。刚应该是日、韩联手抗中......想必日本方面也不想看到中国的业余棋手打进三星杯的本赛吧?

想到这里,赵林昌拿定了主意,所谓事实比人强。又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事情的进展和自已希望的不一样,那自已也只能正视现实了,放下架子了。

掏出手机,调出电话簿,赵林昌找到一个号码拨出,不大一会儿电话接通,“喂,赵总长,是有好消息给我吗?”大枝雄介在电话的那一边爽朗地笑着问道。

“呵,我能有什么好消息?认赌服输,我是输家,不过你能肯定我的高丽参一定会落在你的手里吗?”赵林昌笑着反问道——自已可以有眼线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将消息汇报,大枝雄介自然也有他的信息管道,自已知道王仲明刚刚赢了李元豪,大枝雄介得到这个消息未必就比自已能晚多少。

“呵,当然,有本田速人在,我要是连这样的底气都没有那还当什么代表团的团长?”大枝雄介笑着反问道——他的确是有这样的底气,以本田束人的实力和这两年的状态,不要说进入三星杯的本赛,就算是打入三星杯的八强也谈不上意外。

“呵呵,好,你能有这样的信心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儿,那个王仲明也绝非善与之辈,他两胜吴灿宇,前天又赢了朴泰衡,本田速人对上他,真的有十成十的把握吗?”赵林昌话峰一转,笑着提醒道。

“呵,说十成十是有点儿夸张,不过也差不到哪儿去,不错,王仲明的实力的确很强,做为一名业余棋手,他在这次比赛中的表现完全可以用‘出色’两字来形容,但西方有一句格言,‘雄鹰有时飞的可能比鸡都低,但鸡永远不可能飞得象鹰那样高’,王仲明再怎么强,也只是一位业余棋手,走到现在这一步,基本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不错,在此之前他曾经有过战胜吴灿宇,赢了朴泰衡的战绩,当然,还有刚刚结束的与李元豪的比赛,不过,那都是你们的韩国棋手。倒不是我觉得这两位棋手的实力有问题,而是说王仲明对于韩国棋手的风格比熟悉,擅长应付韩国棋手那种比较激烈棋风,但本田速人是日本棋手,虽然他的个人风格也比较倾向于战斗,某些方面甚至比韩国棋手还象是韩国棋手,但他骨子里还是日本棋手,下的还是日本围棋。而从现有收集到关于王仲明的资料,他并没有与日本棋手交手的记录,换言之,他未必适应日本棋手的风格,更何况是本田速人这种经过改进,融合了韩国棋手比较激进思想,侧重于实战的风格,故此,即使王仲明单以实力而言有可能对本田速人构成威胁,但在明天的遭遇战中也会因为不适应对手的风格而败北——论实战比赛的经验,他有可能比本田速人更多吗?论关键比赛时的心理素质,他会比本田速人更强吗?对一位业余棋手,三星杯的出线权可能是其一生中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王仲明的心理压力会有多大?他是否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象前几轮比赛那样超水平发挥?反之,本田速人是经历过碁圣战五番棋决战磨炼的人,碁圣战五番棋最终局的比赛,难道不比三星杯出线权名额的压力更大吗?本田速人既然能够经受得住碁圣杯的考验,预选赛最后一轮比赛的压力他会抗不住吗?综上所述,如果让我对明天的比赛做一个预测的话,那么我相信本田速人的赢面至少在八成以上。”大枝雄介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分析的头头是道,显然不是在接到自已电话听临时想出来的,看来大枝雄介对王仲明的重视并不比自已少多少呀——听完大枝雄介的一番言论,赵林昌心中想到。

“呵呵,八成,那和必赢的确是差不了多少了。希望你能心想事成,本田速人吉星高罩了,总之,等会儿我就会派人去准备礼物,至于明天那枝高丽参落在你,还是黄德志手中就是你们两位的事儿了。”赵林昌笑着说道。

“呵呵,那是当然。我已经特意把行李箱腾出足够的空间来装你的礼物,高丽参越大越好,我的行李箱可是很大的哟。”大枝雄介笑着打趣道。

“哈哈,当然,你要是有本事拿到,我肯定不会记你失望的。好了,先这样,咱们就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了。”赵林昌笑着答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和大枝雄介通过电话,是不是也该打听打听黄德志的反应?他放弃实力与名气更强的陈启楷不用,却押注在王仲明身上,显而易见,这位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中国围棋的掌门人比自已或者大枝雄介对王仲明了解的更多,什么运气好?纯属是胡编所造,第一轮碰台湾棋手,第二轮轮空可以说是运气,难道第三轮赢朴泰衡,第四轮胜李元豪也是靠运气吗?就象赌场里玩骰子,一次掷出三个六的豹子是运气,连着两次还是豹子,还让看场的人以为你是运气就未免太把人当傻子了!

想到这里,赵林昌又拨通黄德志的电话。

“喂,赵总长,是不是告诉我你已经在准备礼物呀?”电话刚一接通,里边就传来黄德志调侃的声音。

“呵呵,你和大枝理事怎么都一样,接通电话第一句都是问这个?我说,咱们有点儿追求成不成?”赵林昌笑道。

“呵呵,没办法,你我皆凡人,生在天地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好不容易贪到你点儿好处,能不总惦记着吗?”黄德志笑着反问道。

“呵,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哎,说实话,你对王仲明为什么那么有信心?你就觉得他明天一定会赢呢?刚才我给大枝理事打电话,他可是对本田速人非常有信心,说至少有八成的胜面能赢,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吗?”赵林昌笑着问道。

“是吗?他真的是这么讲吗?......呵呵,可以理解,不过等过了明天下行,他就会知道他错的有多严重了。”黄德志听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没如赵林昌想的那样急着去驳斥。(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章 说者无心

“就这么一句?”赵林昌惊讶问道。

“还要几句?”黄德志奇怪的反问道。

“呃......,大枝雄介讲,本田速人的比赛经验一定比王仲明多,而刚刚结束不久的碁圣战又让他有了重大头衔赛的挑战成功经历,心理素质得到了充分的锻炼,王仲明却没有类似的经历,所以,就算王仲明在技术上有威胁到本田速人的实力,但在实战比赛中,其它方面的因素则会扯到他的后腿,因此大枝雄介才做出判断,认为本田速人的赢面在八成以上。他说了那么一大堆道理才做出结论,你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这是不是有点儿违反比例原则呀?”赵林昌不满的说道。

“噢.....,这样呀?呵呵,所以我才说等过了明天下午,他就会知道错的有多严重嘛。调查的基础信息都错了,得出来的结论会可靠吗?总之,最多还有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你耐心等着看戏就好了,反正你现在已经成了观众,正好可以静下心来慢慢欣赏呀。”黄德志笑着答道。

“什么?......调查的基础信息都错了?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讲得再清楚一些?!”听到这个回答,赵林昌心头一震——韩国棋院搜集资料信息的能力比日本棋院效率虽然高一些,但也没高到质的程度,黄德志说日本棋院调查得到的信息是错的,那韩国棋院搜集到的就是正确的吗?莫非王仲明身上还有日韩两国棋坛所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又足以颠覆先前所做出的判断和结论?

“呵呵,还怎么讲得再清楚呀?再清楚就没有秘密。再说,什么事情我都说出来的话,你手底下的那么多职员不就没事儿可做了?呵呵,说的已经不少了,有什么事儿。明天下午再说吧。”黄德志却是没有为赵林昌除忧解难的意思,笑着打了个哈哈,随即挂断了电话。

“.......,”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倒底卖的是什么药?!——右手握着手机,赵林昌保持着这个姿式足足有三四分钟没有动一下,脑子里如车轮一般飞快的转动着。

发呆良久,他放下手机,又抄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喂,宣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对着话筒吩咐道。

两分钟后,林宣根到了,“总长,有事儿吗?”他问道。

“关于王仲明的调查有没有什么进展?”赵林昌开门见山的问道。

“关于王仲明的调查?......总长,您之前不是说三星杯即将开赛,要做的工作很多,调查的事情暂停吗?”林宣根一愣,不解地反问道。

“呃?是吗?.....我有下过这样的指示吗?.....噢......,我的确说过.....。那也就是说,对王仲明的调查还停留在两个星期以前的程度,没有新的信息出现?”赵林昌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一拍额头。这才想起自已的确下过这样的指示——三星杯预选赛参赛棋手有三百多位,其中来自他国或者首尔以外地区的棋手占到一半以上,组织和接待工作非常重,考虑到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即使找到一些新的资料对D组中的韩国棋手对王仲明的备战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所以他才做出这样的指示,以集中更多的人力去完成三星杯预选赛的组织工作。

“嗯。如果说有进展,就是多了三星杯赛上的三张棋谱。”林宣根是个说话作事很严谨的人,略一沉吟,他谨慎地答道。

“......”听了这样的回答,赵林昌不知道自已该哭还是该笑——在韩国首尔举行的公开比赛,如果韩国棋院连参赛棋手在比赛中的对局棋谱都搞不到,棋院的职员还不得羞愧到全体辞职?

“好吧,不管以前了,现在重启调查。”虽然哭笑不得,但命令是自已下达,怪不到林宣根头上,他下达新的指示。

“呃.....,三星杯预选赛马上就要结束了,调查王仲明还有必要吗?”林宣根闻言不解问道——之前对王仲明的调查他已经发动了几乎所有能发动的资源,但动静虽大,收获却是寥寥,一个月前和两个星期前并无大的分别,他很怀疑即使再投入更多的精力就会有更大的收获,如果和之前的情况差不太多,那么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而是多重要的问题,有新的情况发生,我认为王仲明的情况很可疑......”赵林昌于是把刚才与大枝雄介和黄德志通话的内容大致向林宣根叙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的确是很可疑。”听完赵林昌的讲述,林宣根也陷于沉思之中。

“说说,怎么可疑?”赵林昌问道。

“嗯.....,是这样,您和黄院长通话时曾经转述大枝理事对明天本田速人与王仲明的比赛预测和分析,其中讲到本田速人的两个优势,一个是比赛经验多,二是有重大头衔的番棋决战经历,心理素质强,而黄院长的回答是‘调查的基础信息都错了,得出来的结论会可靠吗?’,从这句话中可以得到两个信息,一是黄院长不认为王仲明的比赛经验少,二是王仲明的心理素质不会比本田速人差,而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或许黄院长是在暗示王仲明可以有过与’碁圣战‘份量相当的重大比赛经历。”林宣根一边思索着一边答道。

“嗯,有道理,和我想的一样。所以,你接下来再对王仲明展开调查时要换一种思路,不要总想着在业余棋手的圈子里找线索。”点了点头,赵林昌做出具体的指示。

“.....,您的意思,王仲明有可能是职业棋手?”林宣根试探着问道。

“对,他不仅有可能是职业棋手,而且‘王仲明’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化名,总之,要把调查的范围扩大,清楚了吗?”赵林昌叮嘱道。

“是,清楚了。对了,调查是否保密?要不要向日本方向透露?”林宣根马上问道。

“嗯.....,保密,日本方面.....知道这些信息也对明天的比赛起不了作用,就不用管他们了。”赵林昌想了想后挥了挥手,示意林宣根可以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章 无颜

第四轮比赛结束了,总体而言,比赛的进程和赛前的预测相差不大,比赛越到后期,留下来的棋手实力也越加坚强,因此爆出冷门儿的情况反而更难出现。

至于王仲明赢了李元豪,如果是在比赛的第一轮或第二轮,或许会有人将之视为爆冷,不过在其第三轮战胜朴泰衡之后,还有谁会为第四轮的比赛结果感到意外?

四轮比赛过后,人数较少的组已经决出出线者,人数较多的则还要下最后一轮,普通组中已经决出的棋手韩国有三人,中国有两人,日本有一人,倒也和现中日韩三国在世界棋坛上的位置相符合。

没有必要抽签了,还需要下最后一轮比赛的对手已经决定,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又或者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是前进一步踏进三星赛本赛的大门,还是临门一脚把球踢飞?不管怎样,明天一战答案就将知晓。

“走啦,已经出线了的,还有明天要参加第五轮比赛的今天晚上集体会餐!老话说的好,皇帝不养饿兵,今天晚上吃饱喝足,明天全力冲刺,能拿几个出线名额就拿几个!”第五轮比赛中普通组还有四位中国棋手,如果这四位棋手都能出线,那么中国代表团出现前所要达到的目标便已经实现,黄德志知道什么时候该给棋手们鼓励,和刚到韩国时不同,请个位数的棋手吃一顿晚餐,棋院的活动经费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耶!”知道今天晚上吃饭不用花钱,一些年纪较轻的棋手开心的叫了起来,已经拿到出现名额的人固然是心花怒放,明天还需要再努力一把的人又何尝不是斗志倍增。

“黄院长,我也参加会餐行不行,自费!”武亦东凑热闹的叫道,他是为数不多的第一轮淘汰后还留在首尔的参赛者。钱反正已经花了不少,还在乎这一点儿干嘛?

“呵呵,行,怎么不行,也不用你自费了,三瓜两枣,也不差你那一点儿。走吧。”黄德志心情正好,公款报销,十多个人一起吃饭,帐面上又看不出来。这时候讲什么原则,守什么本份,岂不是太扫兴了吗?他笑着说道,招呼着大家离开棋院,先回酒店,然后去找地方吃饭去。

“王老师,恭喜你呀。”下楼梯时,崔实源也从楼上下来,见到王仲明。他紧走几步跟上,两个人一起下楼。

“呵,谢谢。刚才在赛场里没看到你,去哪儿了?”王仲明笑笑后问道。

“噢。我去楼上发了个传真。对了,刚才在楼上碰到一位熟人,听那个人讲,比赛开始前的晚上。赵总长和大枝雄介,黄德志两位代表团的团长就你所在的D组出线者为谁打了个赌,赵总长押的是朴泰衡。大枝雄介押的是本田速人,黄德志押的则是你,这事儿是真的吗?”看了看周围,见大家都在往楼下走,没有人注意后边,崔实源压低声音向王仲明问道。

“呃.....,是吗?黄院长没和我说过呀。”王仲明摇了摇头答道。

“应该错不了,那个人说他等会儿还得去商店买高丽参,明天赵总长就要把这枝做为赌注的高丽参交给大枝雄介或者黄德志呢。”崔实源答道。

“呃......,呵呵,怪不得他这么大方今天要请客吃饭。”听了崔实源的小道消息,王仲明笑道——以赵林昌的身份地位,送出的礼物肯定值不少钱,白白赚了一笔,也难怪他会乐得合不拢嘴。

“呃,你对这个消息好象并不怎么意外的样子?”见王仲明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惊讶或者奇怪的反应,崔实源好奇的问道。

“有什么好意外的?黄院长平时也喜欢和别人打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赌,他和赵总长,大枝雄介理事都是老朋友,这种事儿很正常。”王仲明答道——虽然有被人当做工具的嫌疑,不过这种程度的被利用实在也算不了什么,如果这都要计较的话,那什么事儿也都不用做了。

“呃.....,我不是说那个。”崔实源一愣,他明白对方想法的重点和自已有偏差——哪个国家都有喜欢赌的人,韩国人就连好朋友之间下棋也常常喜欢押上小金额的现金以增加趣味性,所以那三个人打赌本身并不是重点!

“那你说的是哪个?”王仲明问道。

“我说的是,你似乎并不觉得黄院长押你能够获得出线权是意外——要知道那个时候比赛还没有开始,无论是棋界专家,还是普通棋迷,D组中一致认为出线的大热门是本田速人,朴泰衡,陈启楷三位,当然,现在朴泰衡量和陈启楷都已经淘汰出局,你明天要和本田速人争夺出线权已经成为事实,但四天前,黄院长就认为你比陈启楷机会更大,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吗?”崔实源解释道。

“......,很神奇吗?......呵呵,你是想说黄院长会算命吧?呵呵,我和你的想法一样。”王仲明笑笑。

“.......”崔实源翻了翻白眼儿——他从那位韩国棋院的职员口中听到那三位位高权重者打赌的事儿便准备将之做为三星杯比赛中的花絮写出来发表,碰到王仲明本打算再想挖出些有意思的内容补充,却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难道自已写稿件时真的要把黄德志写成位‘黄半仙’?

“咦,那不是李元豪吗?”说话之间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出了棋院大楼,王仲明忽然看到马路对面的的水泥台阶上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人,身边还放着两听啤酒,其中一个已经空空如野,另外还有一个握在那个少年手中,看样子已经喝了一半。

“呃.....,真的是他,怎么回事?他从来不喝酒的呀。”崔实源闻听顺着王仲明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果然是李元豪,他奇怪的自言自语道。

“......该不会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吧?”王仲明怀疑道。

“......,说不定......,他对今天的比赛很看重,棋输了,心情难过也在情理之中。”崔实源叹道——虽说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实力再怎么强大的棋手也都有走麦城的时候,但李元豪终究只是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棋手,三星杯预选赛坚持到第四轮并不是见容易的事情,眼看再有两轮就能闯入本赛,成为三星杯历史上第三位以非职业身份进入三十二强的棋手,结果却是功亏一篑,中途倒下,心理受到的打击恐怕比成年棋手重上几倍吧?

“.....,还是看看他去吧。从来不喝酒的人喝起酒来很容易醉的。”想了一想,王仲明说道——之前对这位韩国的年轻棋人谈不上什么好感,不过,曾已何时,自已也有过李元豪此刻的经历,看到对方如此痛不欲生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感慨。

“好。”崔实源本来就想过去看看情况,现在王仲明主动提出,他自然不会反对,两个人过了马路,来到李元豪的近前。

“李元豪,你还好吗?”扶着李元豪的肩膀,崔实源轻声问道。

李元豪抬起头来,他喝的已经不少,眼光都有点儿发散了,“......呃.......,崔记者,是.....,是您呀,正好.....,坐下来.....喝......”聚了半天的焦,终于认出摇自已肩膀的是谁,李元豪大着舌长说道,同时伸手摸索着把地上那听还没打开的啤酒递向崔实源。

“好啦好啦,还喝什么喝,都醉成这样了,我送你回去。”把啤酒从李元豪手里夺下,崔实源气道——这幸而被自已看到,若是没有,照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搞不好对方今天就会醉得露宿街头,万一过马路时再发生什么意外,后果将不堪设想。

“回去?.....回哪里去?”酒醉三分醒,李元豪虽然醉得连认人都很困难,但心里却明白的很。

“道场呀,你现在不是住在道场吗?”崔实源说道,伸手要去搀李元豪起来。

“不,不回去.....,回不去呀.....我没脸去见权老师!”猛的把崔实源的手甩开,李元豪叫道,同时眼泪也从脸上掉了下来,“回不去呀.....,中午还保证说要带好消息回去,可是.....,可是.....”悲从中来,李元豪声音哽咽着,从崔实源手中抢回啤酒,他往口中灌着。

望向王仲明,崔实源无奈地苦笑摇头,他不知道王仲明能不能听懂李元豪说的是什么,不过身为棋手,对方肯定能猜到李元豪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做为今天比赛的对手,即使知道李元豪会成为这个样子,难道人家就可以手下留情,让你晋级吗?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送他回去吧。喝成这个样子,一个人呆在外边太危险,你知道他住哪里吗?”王仲明的确听不懂李元豪刚才说的是什么,不过听不懂并不等于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该如何处理。

“知道,他现在住在权灿熙道场,只是,他不愿意回去。”崔实源答道。

“为什么?”王仲明问道。

“唉,因为他向权老师说会带好消息回去,谁想棋输了,他觉得没脸见权老师。”崔实源叹道。

“......,不管那个了,我去叫出租车,你告诉他随便去哪里好了,等到了道场就随便他闹。”王仲明闻言苦笑——因为输给自已就没脸回家去见师长?自已就那么的不堪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章 意外到访

崔实源怎么和李元豪说的不知道,总之,等王仲明叫停下一辆出租车时,李元豪已经不再赖在台阶上不动弹,两个人合力把李元豪扶进出租车里,崔实源一起坐在后边,王仲明则坐在副驾驶位上,说清地址,汽车重又开动,飞驰而去。

嘴里唠唠叨叨说着醉话,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李元豪便靠着车门昏昏睡去。

“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你在,要把他送回去得费大劲儿了。”见李元豪安静下来,崔实源向王仲明感谢道,李元豪虽然身体单薄,但也有百十多斤,加上喝醉了酒,身体不听指挥,一个人扶着绝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没什么,说起来他这样也有我的责任。”王仲明笑笑答道。

“呵,你能有什么责任。比赛就是要分胜负,见输赢,不是你赢他,就是他赢你,他的志向是成为职业棋手,在胜负世界里生存,既然如此,这一关是他早晚都得过的,不是你,一样会有别人。”崔实源笑着说道。

“呵,你倒是挺想的开的。”王仲明说道——道理谁都懂,不过事情不是落在自已身上,没有经历过那种痛苦的人,又怎么会真正明白那是怎样的痛。

“对了,晚上你们不是还要有会餐吗?去元豪回去不会耽误到你吧?”崔实源问道。

“噢,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耽误就耽误了吧。你有孙浩的号码吧?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替我和黄院长说一声就行了。”王仲明今天有比赛所以没带手机,他向崔实源说道。

“ok”,掏出手机,拨通孙浩的电话,崔实源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向孙浩大致说了一遍,随后挂上了电话,“好了。他说他马上向黄院长汇报。”

走走停停开了二十几分,车停在权灿熙道场所在的楼下,付完车费,两个人把李元豪架了出来,此时年轻人睡的已是一踏糊涂,眼皮艰难的撩开,“这是哪儿?崔记者,你们家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呀?”茫然无神的四下看了一圈,他迷迷糊糊的问道。

“呵,是呀。等进去后你看着就更眼熟了。”笑着应付着李元豪的问话,三个人进入大楼,登上电梯,崔实源按下楼层号,不大一会儿,‘叮’的一声,地方到了。

“王老师,您先扶着他,我进去跟权老师说一声。”把睡眼惺忪。醉得连自已都站不稳的李元豪交给王仲明,崔实源先进入道场去报信儿。

不大一会儿功夫,屋里脚步声传来,门打开。权灿熙和崔实源在前,后边跟着几位和李元豪年纪相仿的年轻棋手一起走了出来。

“王先生,麻烦你了。”示意几个年轻棋手把李元豪送回宿舍休息,权灿熙向王仲明感谢道。

“权老师您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算不了什么。”王仲明忙客气道。

“呵呵,话虽如此。还是非常感谢,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权灿熙笑着邀请道。

“这....不会太打扰吧?”到了人家门口,得到人家的邀请,若是过门而不入,未免有失礼貌,王仲明迟疑道。

“呵呵,怎么可能呢,听说你是在北京规模最大的棋胜楼工作,进来坐坐,正好也可以看看这里的情况,交流一下儿彼此的经验。”权灿熙笑着侧身邀请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打扰了,权老师,您先请。”盛情难却,王仲明与权灿熙进入道场,崔实源也随着跟在后边。

王仲明以前也来过权灿熙的道场,不过那已是在十几年前,现在道场无论规模和师资情况都远非那时可比,正所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带着两个人在道场里转了一圈,一边转,权灿熙一边向王仲明介绍着道场的情况,看的出来这位老人对道场有着很深的感觉,一言一语,都充满了无限的自豪感。

转完一圈,三个人来到办公室坐下,权灿熙吩咐人送来三杯茶水,这时送李元豪去宿舍的几个年轻棋手也回来了,“情况怎么样?”权灿熙问道。

“他已经睡着了,李胜基留在宿舍陪着他呢。”其中一个年轻棋手回答道。

“嗯,那就好。”知道李元豪有人陪着,权灿熙也就安心的多了,刚才看李元豪的样子,估计没两三个小时醒不过来,等醒来以后,心情大概也会平静一些了吧。

“权老师,元豪为什么会这样?您中午回来时不是说他斗志很高吗?难道是比赛输了?”另外一位少年棋手关心问道。

“......,等他醒了,不要提比赛的事情,知道了吗?”沉默片刻,权灿熙吩咐道——这种事儿瞒是瞒不住的,与其让那些小孩子乱猜,不如直接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呃.....知道了......,真的是,看元豪早晨离开的时候信心实足的样子还以为一定会赢呢,没想到......那个王仲明真有那么强吗?”两个少年棋手点头应道,转身出门离开,口中还在小声的嘀咕着。

“呃......,小孩子不懂事儿,王先生不要见怪。”不知道王仲明韩语水平如何,担心他听懂那两位少年棋手说的话,权灿熙歉意的说道。

“呃......”王仲明感觉莫名其妙,他的韩语水平仅限于简单的日常用语和与围棋相关那些,想要搞明白那两位少年棋手说什么就未免难了一些。

“呵,刚才那两个孩子说的是本来以为李元豪会赢,输给你他们觉得很意外。”崔实源忙笑着解释道。

“这样呀......,呵呵,这也算不了什么,没什么好奇怪的。”明白了事情的原因,王仲明笑笑答道,童言无忌,少年棋手总是相信自已看到见到的事或人,李元豪既然是院生第一,在这些人中自然有很高的人气,盼着他赢而不是自已才是人之常情。

“不过话虽如此,这还很失礼的行为,等会儿我会好好说他们的。”权灿熙说道,他不能让客人以为自已道场教出来的学生就这么不懂礼数。

“呵,不必了,所谓不知者不罪,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王仲明笑着制止到,为这点儿事儿教训学员,实在是小题大作了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章 客串讲师

“不知者不罪......,重点还是不知道呀.....说起来,李元豪受这么大的打击,很大程度也是对你的不了解呀。”王仲明的大度是人家的风度和心胸,但不能因为客人的大度就抹去主人责任,权灿熙叹道——因为希望,所以才会失望,希望越大,失望也才会越大。年轻人对自已与对手的评估主观成分往往偏重,预测的结论常走极端,要么过于乐观,要么过于悲观,而随着年纪的增长,比赛的增多,经验的增加,这种偏于主观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少,才会将胜负的结果看淡,达到心随境转,宠辱不惊的超然境界,只是,在通往那个境界的道路上天知道还要摔多少个跟头,吃多少的苦头。李元豪的情况大致也是如此,也许,他并没有低估王仲明的实力,但是,他肯定是高估了自已的水平,假如,赛前他把王仲明定位于与朴泰衡,陈启楷,本田速人同等级别的职业一流棋士等级,而把自已视为具备冲击一流棋手实力的职业二流棋手的位置,那么今天的输棋虽然还是会很痛苦,但也不会颓废成现在这个样子。

还怎么了解?......听了权灿熙的话,王仲明暗自摇头——前段时间听刘志峰讲有不少人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自已的情况,收集关于自已的资料,其中也包括来自韩国棋院的努力,为此,国青队甚至还特别下达了封口令,他很难相信,那些已经得到的资料会没传到李元豪那里。

“呵,既然如此,我有个提议,一来可以让那些小孩子们长长见识,二来也可以间接安抚一下儿李元豪,让他的心情可以快一点儿恢复正常。”崔实源眼睛一转。开口说道。

“什么建议?”权灿熙连忙问道。

“呵,我想,王老师是北京最大棋社的讲师,在围棋教学方向一定有非常高的造诣,今天来权老师的道场虽然是个意外,但也未尝不是一种天意,既然如此,不如请王老师临时加一节课,向道场的学生们讲解一下儿刚刚与李元豪结束的这盘棋,一方面可以让院生们了解到王老师的实力。免得误会李元豪比赛时没有尽力,另一方面再将讲课的内容录下,等李元豪酒醒后好好观看,自我反省,意识到自已的差距,从而有助于他从失败的阴影走出来,二位看怎么样?”崔实源提议道。

“哦......,可以吗?”听到崔实源的建议,权灿熙眼睛猛的一亮,把头转向王仲明。满脸都是期待。

“呃......,好吧。”想想回去以后也还是参加晚餐聚会,既然如此,留在这里讲节课也算不了什么。人家老头子这样望着自已,只差没有亲口出声要求,这就当是自已对他以前照顾自已的报答吧——王仲明想到。

“啊?......,呵呵,太好了。太好了。你们俩先休息,我马上去安排。”没想到王仲明这么痛快就应了下来,权灿熙大喜过望。马上离开办公室去布置临时的公开课。

五分钟后,自战解说开始了,训练室里挤满了在道场训练的院生还有闻言赶来旁听的棋迷,对于将道场最强学员打败的这个人,每个人都很感兴趣。

崔实源责无旁贷的成为王仲明的解说搭档——王仲明对围棋方面的韩国常用术语还算是比较熟,不过考虑到今天讲解的对象中有相当一部分实力很强的韩国棋院院生,讲解过程中难免会有人提出问题和想法,那时就需要有人帮忙翻译沟通,而在场众人中只有崔实源和权灿熙的中文水平可以担起这个责任,王仲明总不能让人家几十岁的老头子当自已的副手吧?

虽然没在讲台上帮忙,权灿熙却也没有闲着,他自已有一部家用便携式DV机,坐在第一排,权灿熙亲自调好角度进行录像,此外崔实源也贡献出他那部功能强大的智能手机,交由台下另一位坐在前排的学员拍摄,两个角度同时工作,相信不会错过一个关键的镜头。

简单的背景介绍后,王仲明开始讲解今天比赛的棋局,此时,除了崔实源以外,现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盘棋是怎样的进行,和预计的一样,讲解开始不久,底下的院长们就踊跃发言,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本来在韩国这种重礼节,长幼,尊卑的国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老师在台上讲解时,通常情况下学生都是在下边认真听着,直到讲解告一段落老师停下来询问时才提出问题,但这堂课却有不同,一方面这些院生对王仲明的实力本就存疑,另一方面知道院生最强的李元豪因为输给了这个人而酗酒醉倒,至今还躺在宿舍的床上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所以潜意识中就有想出难题,把这个人问倒,让其在众人面前出丑丢面子的想法,故此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犀利,用词也是非常直率和露骨。

如果是平常时候,要是学员们如此没有礼貌,权灿熙早就站起来斥责批评,让这些年轻人懂得师道尊严,不过今天例外,他很想知道这位数次战胜职业一流棋士的中国业余棋手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长于比赛的人和实力强大的人并不必然等同,就象当年有着‘电钻’之称的梶原武雄,平生没有得到一项重大比赛的桂冠,但谈及同时代的棋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否认他是当时的第一流。战胜吴灿宇,陈启楷,朴泰衡等人的战绩可以证明这个人实战比赛的能力,而听其对棋局的回顾和反思,才可以了解其对围棋理解掌握的程度。所以权灿熙并没有站出来阻止,而是任由那些年轻棋手提出一个又一个问题——问的问题越多,越犀利,也就越有利于了解这个人的真正实力,终究在实战比赛中想法再多,落在棋盘上的棋子也只是一枚,而那一枚棋子背后所暗藏的思路,才是千金难买的财富。

面对年轻棋手们提出来的刁钻问题,王仲明是应对如流,除了偶尔需要向崔实源交流几句以确定问题的重点,其他时候几乎都是随手应答,十几二十几手的参考图一摆就是七八个,给人的感觉,好象所有的问题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渐渐的,提问的人少了——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通过方才一连串的提问和回答,这些院生已经知道自已和这个人的差距有多么大,苦思冥想出来的犀利招法在人家那里被轻描淡写的化解,而人家摆出来的反击手段自已则几乎难有还手之力,让人常常会不由得冒出‘围棋原来还可以这样下’的感叹,可想而知,实战比赛中自已碰上这个人,只会比李元豪输得更惨!

想不到,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一边听着讲台上的解说,权灿熙心中一边在不停地赞叹着,作为一名在沉浸在棋艺世界中四五十年的老者,他见过的高手实在是太多了,他是识货的人,他很清楚,就凭王仲明此时在讲台上解说的那些东西,以及应付学员们提出来各种招法的答案,足以说明这个人不仅对围棋的理解极为深刻,而且同时也是一位实战家,有着出色的大局观,力量又是出奇的大,如果拿网游中的角色设定来做形容,那就是战士,刺客与魔法师的混合体,无论是远攻近战,潜行刺杀,几乎找不到弱点,这样的人,不要说陈元豪输的不冤,就算明天本田速人败在其手下也完全没有需要意外的必要。

“好了,棋下到这里胜负已定,接下来虽然还下了几十手,不过和胜负都没有关系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那么这节课就结束了。”不知不觉中,自战解说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而外面的天色已稍稍变暗,王仲明最后总结道。

“哗.....”,权灿熙带头鼓掌,满屋的学员也跟着热烈的拍起巴掌——这些学员虽然没有李元豪那样强的实力,但大多数也有近两三年的院生经历,讲师水平的高低他们自有判断,权灿熙道场平时也经常有请职业棋手来进行指导讲座,类似棋局讲解也次数不少,但能够把棋局讲的如此透彻的人却是不多,而在讲解透彻的同时还能有着极大技术含量的人则更是少之又少(韩国棋手多属实战派,追求的是具体的技战术,相应的,在棋理方面的研究就不是那么重视了),从没有听到过这种高水平的讲座,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们都感到受益良多。

王仲明,崔实源,权灿熙离开训练室返回办公室,背后还传来学员们热烈的讨论声,也不知是在对刚才棋局的见解不同还对讲课的这个人的感想。

“呵呵,王先生,崔记者,很感谢两位给孩子们讲的这节课,时间晚了,就让我做东请你们一起吃晚饭吧。”把DV机收好,权灿熙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章 新的神话

一方面天的确有些晚了,另一方面在道场教了一节课,身为道场负责人如果没有一点儿表示,权灿熙心里肯定过意不去,所以王仲明接受了这个邀请,崔实源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于是三个人离开道场,来到楼上的越南餐厅,权灿熙熟练地点了一桌子的菜,丰盛的程度足以显示出他感谢的诚意。

“明天你还有比赛,就不请你喝酒了,我就以茶代酒,祝你明天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举起茶杯,权灿熙向王仲明说道。

“呵,谢谢,借您吉言,希望能够心想事成、”茶杯碰在一起,王仲明感谢道,两个人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崔实源手快脚快,而且很有眼力见儿,马上端起茶壶为两个人把茶杯斟满。

“呵呵,

王老师,有传闻,说您前些日子在国青队训练时曾经和国青队的队员打升降赛,最后的结果是怎样呀?”不失时机,崔实源打听起了消息。

“呃?呵呵,倒是有那么件事儿,不过那属于国青队的内部训练资源,等下次刘志峰来首尔时,你还是问他吧。”王仲明笑笑,把皮球踢给了别人。

“呵呵,好吧,您的保密意识可真强呀。”崔实源笑道——话虽如此,他还是得到了有用的信息,至少与国青队队员打升降赛的事情得到了证实。

喝茶,吃饭,吃了好几天的韩国菜,忽然改吃越南菜,感觉上还是满新鲜的。

“王先生,看你刚才讲解对局,反应迅速,计算准确,基本功非常扎实。肯定是很小时就接受了非常严格的训练,不知道你是多大的时候学棋的呢?”三句话不离本行,权灿熙开口问道。

“噢,大概五岁吧。”王仲明答道——在这种问题上是没有必要瞒的,因为再怎么瞒也不可能瞒得了从事了大半辈子围棋教育的权灿熙的,基本功这种东西说起来简单,却是基础的基础,就象弹琴,绘画,练武。需要很小的时候就要磨练,人在年幼的时候思想单纯,记下的东西很容易成为身体的本能,成为类似于条件反射似的情况,而过了一定的年纪,理解力虽然提高了,学的东西也更多了,但那些最基础的东西反而没办法真正耐得心下来去学去练,这也就是许多业余高手实力很强。在复杂的攻杀战中甚至不输于大部分的职业棋手,但进入后半盘的官子战时便常常被职业棋手磨垮,这就是吃了基本功不够扎实的亏。

“五岁,这么小。就算是现在,恐怕也没有多少家长会让孩子这么小就学棋吧?”崔实源感叹道。

“是呀。学棋是件很辛苦的事儿,当然,如果只是做为一种业余爱好就不一样了。那么当初你学棋时是什么目的?是想成为职业棋手呢。还是仅仅做为一种爱好?”权灿熙点了点头赞同道,然后继续向王仲明问道。

“呵,那个时候哪儿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下棋很有意思,想学而已。”王仲明笑笑答道——五岁大的孩子,哪儿有什么自已的人生目标或者未来追求,前一分钟可能还想着当宇航员,后一分钟可能就想当电影明星,不过话说回来,象他这样不需要别人的督促就一门心思只想着下棋的小孩子还真是不多。

“是吗?呵呵,好学之不如乐学之,难怪你的基本功这么扎实。为什么没有走职业这条路呢?以你的天赋,再加上乐学之的努力,我想最多十一二岁就能达到很高的水平,就算有所延误,十三四岁肯定也具备冲击职业段位的实力,以我对中国段位赛情况的了解,十五岁之前成为职业棋手对你而言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权灿熙笑笑问道。

“这个呀.....,呵呵,时也,运也,命也,只能说这是命运的造化吧。我十一岁时参加过定段赛,不过那次没有成功,并不是所有的家长都认为学过围棋就一定要成为职业棋手,人生的路很多,没必要一条路走到黑。所以那次冲段失利后我就没再继续学棋。”王仲明淡淡笑笑,随后答道。

“可惜,可惜,以你这样的才能如果一直学棋而没有中途耽误的话,说不定就是另一个‘棋坛神话’了。”听了王仲明的回答,权灿熙慨然叹道——他从事围棋教学这么多年,教过的学生可谓数不胜数,但最终能成为职业棋手的人不过也只有六十几位,绝大多数中途放弃者除了才能的确有限,或者意志不够坚强,难以承受胜负世界的残酷外,其中相当一部分却也是因为父母家长对孩子未来前途的担心而不再学棋,而当学员是由于这种原因而放弃学棋时,他都会难过的几天乐不起来,尤其是那名学员有相当的天赋,只是一时的运气不好时更是如此。现在得知王仲明的经历也是如此,仅仅是因为一次定段赛没有下好就放弃了职业围棋之路,他心中更是唏嘘不以,为一位天才棋手就此泯灭大感心痛。

“呵。”王仲明咧嘴笑笑,多少有点儿不太自然——哪来的另一个‘棋坛神话’,神话不可能在同一个时代出现,除非自已能自已跟自已成为对手。

“呵呵,所谓塞翁失马,焉之非福。虽然错失了成为另一个‘棋坛神话’的机会,但现在不就有了另一个创造神话的机会吗?以王老师的实力,如果明天击败本田速人进入三星杯本赛,未必就不能打入十六强,到那时难道不就是一个神话吗?”崔实源笑道——既然D组的韩国棋手已经全军覆没,那么与其让日本棋手出线,还不如让王仲明打入本赛更好,做为一位围棋记者,后者的出线显然比前者更有新闻价值。

“呵呵,说的是,说的是。来,让我们为一个新的神话诞生而干杯。”听了这话,权灿熙这才展开笑颜,伸手举杯提议道。

“干杯!”三支茶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三个人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章 斗法

第五轮比赛,也是本次三星杯预选赛最后的一场比赛如期开始,由于有些人数较少的组别已经决出了出线名额,这场比赛的参战人数比之前少了许多,不过人数虽少,留下来的却都是每个组中精英中的精英,基本上都是中、日、韩三国职业棋界一流高手,在门口处黑板上贴着的对阵名单上,零星几个韩国棋院院生以及王仲明名字后面括号中那个‘业余’标识显得格外的醒目。

赛场显得比昨天宽敞了许多,终究少了一大半的参赛选手,每张棋桌旁的空间也大了一倍有余,空间的增加也使得赛场肃穆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最后一战紧张和兴奋神情在一些年轻棋手的脸上难以控制的显露出来。

因为是最后的关键之战,中,日两国代表团的团长早早就来到赛场坐阵指挥,双方碰面,少不得一番唇枪舌剑,斗的是不亦乐乎。

“嗨,黄院长,最后一战了,不知道赵总长的高丽参到底是归你还是归我呢?”简单的寒暄过后,大枝雄介凑近对方压低声音笑着问道。

“呵,听说人参泡酒对舒经活血很有好处,我家里珍藏着几瓶好酒,刚好可以派上用场,等下次你来北京时,我请你喝人参酒,怎么样?”黄德志笑着说道。

“好酒?呵呵,虽然未必有你多,不过我也有收藏几瓶,听说泡酒的工艺非常讲究,不是把人参往酒瓶里一塞就行,泡的不好,药酒的功效就会大打折扣。这种辛苦的事情,还是由我来做吧。”大枝雄介笑着答道。

“哈哈,日本的好酒和中国的好酒概念不同,人参酒嘛,还是酒精度数高的够劲儿。所以你的好意还是心领了,只是这种程度的辛苦,我还是承担的了的。”黄德志笑道。

“呵呵,正是因为以前人参酒都用高度数的烈酒泡,这一次改用度数低些的日本清不好吗?说不定别有风格,您一喝就舍不得放下酒杯了呢。”大枝雄介笑道。

“哈哈,既然你我互不相让,那到时候咱们就听天由命,看谁人品更好吧。”黄德志哈哈笑道。

“两位团长,聊的这么开心。拍张照片留念好吗?”崔实源不失时机的凑过来举起相机提议道。

对于这样的要求,两位代表团的团长当然不会拒绝,转过身来面向镜头,两个人还配合着握着手,摆出友好的造型,点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合谐主题,不过至于心里真实的想法如何,那就只有他俩自已才知道了。

比赛时间快要到了。棋手们纷纷在自已的位置落座,王仲明也是如此,由于今天比赛的局数较少,他和本田速人的棋桌设在赛场的第一排。

本田速人比他早到了几分钟。一张脸阴沉着,象是谁欠了他几千块钱似的,见王仲明到了,他欠身行礼。礼数上却是半点儿也不含糊。

还礼后坐下,两个人并没有再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孙浩从哪里转了过来。找了个角度,举起手中的相机,‘咔嚓’一声轻响,将这剑把弩张的一幕记录下来。

给两位代表团的团长拍完合影后,崔实源也转了过来,同样拍下双雄对峙的镜头后,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孙浩,“看到这一幕,有什么感想没有?”他向孙浩小声问道。

“什么感想?......火星撞地球,今天这盘棋一定火爆。看本田速人的样子,第二轮对上陈启楷时也没这么严肃。”孙浩小声答道。

“呵,那还用说,这是最后一战,今天这盘棋输了,前边四天的辛苦都等于是零,不拼,能行吗?”崔实源笑道。

——冠军以外,都是失败。

想起这句话好象是哪位巴西足球国家队主教练所讲,话听起来是很霸气,但那届实力强大的巴西队却连世界杯八强都没能进入,本田速人是否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面对今天这盘棋?他的运气是否会和那位主教练一样,落得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下场?

孙浩笑了笑,心中想到。

铃声响起,比赛开始了,这盘棋还是由王仲明执黑先行。

第一步,黑棋右上角小目,本田速人应以左上角小目。

第三步,黑棋占左下角左侧目外。

对角型布局现代职业棋战中已不太多,因为现在的职业比赛用时趋短,为了留下更多的时间用在复杂的中盘战斗里,职业棋手们在序盘阶段往往喜欢采用套路性的招法,比如中国流,迷你中国流,小林流等等,对这些布局套路的研究有时甚至能深入到中盘战斗之时。而对角型布局由于难以控制,很容易导致复杂的战斗而难以形成套路,所以现在的职业棋战中棋手较少采用这种开局。现在黑棋马上战对角,而且走的还是不常使用的目外占角,王仲明显然是不打算和对方比套路研究,而是要和本田速人比一比序盘功夫。

没有太多的犹豫,白棋左下角小目挂入——可以说这是正常的一手,也可以说这是气合的表现,一般常识,空角最大,分角缔角次之,边线再次之,所以白棋马上占右下角是最普通,也是最正常的招法,不过具体到左边,由于左上角是白棋,整个左半边棋盘是白棋二打一的情况,所以对黑棋的目外马上挂入也是符合棋理的招法,无可厚菲,但黑棋第三手就走对角目外,肯定是有预定的行棋方案,本田速人此时走小目挂入,很有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

黑棋左上角小飞挂,白棋二间高夹——右下角此时虽然空着,但双方都没有去抢占的意思。

黑棋左上角五路象步飞——既然选择了冷门儿开局,王仲明就不打算走寻常路,这步象步飞棋形轻灵,带有几分诱招的意味。

白棋左上角三路尖顶,黑棋四路长,白棋上边三路跳——就局部棋形,白棋四路靠是急所,如果黑棋处扳,白棋挺头的话,则白棋二间高夹之子正点在黑棋的腰眼儿上,自然结果不错,不过黑棋有星位挖后弃角取势的下法,由于右上角和左下角有黑子的配合,这样的结果黑棋不错,本田速人不愿意让对手一开局就把局面迅速打开,所以先守住角地,稳扎稳打。

黑棋左下角四路一间高夹,这一步另外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大斜飞压’,与大雪崩,村正妖刀并称为三大难解定式。

来了,终于来了!

本田速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不自觉的正了正身子,目光紧紧地盯住棋盘的左下角——布局阶段小目挂目外,就一定要有被对方走大斜飞压的觉悟,如果没有这样的准备,当初就该直接占空角。他既然明知对方会走这一招还要走小目挂,就是要和对方比拼序盘功夫,而复杂难解的大斜千变,就是最好的一道考题!

白棋左边四路靠压——大斜定式的基本起手式,有着‘来吧,谁怕谁!’的意思,如果想避开复杂激烈的战斗还有其他的选择,比如下边的三路并或四处路尖顶后再三路扳等等,不过这样一来黑棋就可以抢到左边星位拆兼逼的战略要点,被逼攻的白子要逃太笨重,要是不理,被黑棋加补一手后左边的模样又太大,完全可以满意。

黑棋左下角星位挖,白棋外打,黑棋左边三路接,白棋下边三路接,黑棋五五位断打,白棋左边四路长出——至此成为大斜定式的基本形,所谓大斜千变,所有复杂的招法基本都是从这个棋型演变而出,在这个号称最复杂的定式中有着太多的变化和陷阱,即便是顶尖的职业高手,稍不留神也可能转瞬间便落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黑棋左下角三三爬,白棋下边三路爬,黑棋四路长,白棋二路小飞,黑棋左边三路爬,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六六位贴,黑棋下边四路单并——一般业余棋手很难想到的冷静着招法,步调虽慢,却是坚实无比。

白棋下边三路小尖,黑棋二路靠,白棋二路夹,黑棋六路扳,白棋七七位反扳——本田速人的预期是黑棋连扳,白棋打吃时黑棋包打,白棋接住,黑棋五路虎补,白棋下边拆二,黑棋中间挺头,白棋左边三路扳,黑棋二路扳,白棋三路退......这个变化也是大斜定式的一型,由于左边白棋可以简单做活,黑棋的攻击谈不上成功。

黑棋左边四路扳——大斜定式变化复杂,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很多时候一个次序的微妙改变就可能引起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也因为如此,大斜定式不仅是对棋手计算力的考验,同时也是对棋手大局观的考验。

白棋下边六路打吃——对手选择了左边,白棋自然要抢下边的要点,就棋理而言,黑棋的扳与白棋中间的打头交换有违棋理之嫌,在本田速人的观念中,这样的进行自已没有不好的道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七章 手筋对手筋

黑棋下边六路夹——对白棋痛快之极的兜头一打,王仲明却是早有准备,这步夹紧凑之极,表面看起来似是被动的跟在白棋的攻击后防守,但仔细看下去,才发觉这一招的难缠。

首先,白棋的第一感是七路虎,所谓棋争正面,这两手棋的交换白棋并无不利之处,问题是黑棋接下来五路打吃让白棋非常难受——如果七路接,黑棋就断开打劫,由于下边黑棋有三路接的劫格,白棋面临崩溃;如果补断防劫,那么被黑棋中间先手提掉一子,双方棋型厚薄完全不同,攻守之势逆转,序盘苦战已成必然。

果然是早有准备......

常规的招法于已不利,本田速人自然不会看出是陷阱还往里边跳。

白棋七路单粘,不给对方以借劲儿整型的步调,不过虽然避免了这面的借劲,却没办法躲过另一面的沾光。

黑棋左下六路卡打,白棋接子,黑棋接打,白棋接——中间白子被黑棋先手打成一团,棋型难看之极,对讲求棋型美观的日本棋手而言,可谓是难受之极,不过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本田速人也只有暂时忍耐。

黑棋下边三路接,白棋一路渡,黑棋下边四路压,白棋三路跳,黑棋四路靠,白棋扳头,黑棋五路长,白棋三路虎补——先左边包打通快一番后,黑棋再转而处理下边的弱子,由于自身的棋形的姿态不佳,本田速人只有步步防守,几无还手之力。

黑棋中腹天元左下两路镇,攻击的要点,被打成一团的九颗白子棋型笨重,眼位全无,处境非常窘迫。

“......。早知道会成为这样的结果,刚才还不如避开大斜呢。”看到中间白棋遭到黑棋的猛攻,崔实源暗自摇头轻叹——高手行棋,不怕吃子,而怕被攻,所指的就是类似于现在这种情况,弃又不能弃,跑又很辛苦,一个字‘累’,两个字‘太累’。

“那也是马后炮呀。当初白棋跨出时,谁也不可能想到会成为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因为害怕战斗就在边路妥协,那也就不是本田速人这种十九二十岁的年轻棋手下出来的棋了。”孙浩笑笑答道——序盘战之所以难,难就难在无法把握的地方太多,很多时候并不存在那种唯一的,非此不行的下法,更多时候是这样下错,那样也下很好的情况。而且,就带你设计了非常完美,非常漂亮的构想,对手也完全有可能以最笨拙的招法打破你的构思。逼得你必须改变自已的招法以应对意外的局面,所以,中韩两国棋手才比较偏重于中后盘的研究而尽管把布局套路化,系统化。就是因为中盘战斗有具体的目标,具体的手段,无论再怎么复杂。那种此局面下‘最好’的下法还是能够找到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无论怎么研究也很难有唯一的定论,又或者说你研究的再怎么深入,对手只要避开不下就能让你前功尽弃的序盘研究呢?从实战的角度,这种将布局套路化,中盘复杂化的思想的确是有利于年轻棋手尽早的出成绩,不过相应的,棋手的巅峰期来的早,去的也早也难以避免,而近年来中韩棋手一冠王的大量涌现,‘今年灿烂,明年平淡’的现象也说明了这一点,棋坛的力战家,胜负师,乱战之王一大堆,能够长时间处于顶端的数来数去其实还是有限的几位,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还是工厂流水线式的短时间培养出一大批下棋的机器?这实在是一个难以取舍的问题。

白棋下边七路压,黑棋七路跳,白棋愚形突围而黑棋外围整形,不说具体的形势优劣,双方的心情就有大不相同。

白棋天元位左下一路靠,黑棋天元位右下一路跳,白棋中间扳头,黑棋左边六路跳,白棋七路抱吃,黑棋六路挺头——一番攻防战后,白棋中央抱吃一子,暂时摆脱了遭受急攻的危险,但黑棋借攻击之便将下边孤棋走畅,同时左边顺势补棋,步调顺畅之极。

“怎么会下的这么苦?......”同时参加第五轮比赛的还有另外一位日本棋手,大枝雄介两边来回转圈观战,等第二圈绕回来时,却见比赛已行棋至此,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苦苦思考。

本田速人也一样在长考——下边黑方的孤棋虽然没有明确的眼位,但出头在外,想要马上形成攻势并不现实,而左边黑棋如果被再补一手,双方实空上的差距就太大了。

序盘战自已输了一招,要想扳回劣势,就必须拿出自已的力量,马拉松比赛不同于百米竞速,起跑时抢在前边的并不等于终点冲线时还是在前面!

慎重的计算后,本田速人信心十足地落下一枚白子——左边五路冲,出动白子,宣布中盘战斗正式打响!

黑棋左边六路扳,白棋六路断,黑棋七路长,王仲明正面迎战——虽然抱吃一子,中间这块白棋暂时没有死活之忧,但并不等于以后就没有生死的问题,所以黑棋此时不会退让。

白棋左上二路点——这是本田速人长考十三分钟后下出的苦心一招。一般人很容易有五路打吃然后一直冲下去的想法,觉得弃去二子,先手得角再经营上边模样也不错,但在白棋冲到二路时黑棋有六路打吃然后二路夹的巧手,如此白棋边上四子与外边两子无法两全。现在白棋先点,如果黑棋老实的二路挡住,那么以后黑棋再六路断打时白棋就不会逃跑而是直接五五连回,这样黑棋大空左边还漏着风,而外边还需要再补一手,这样白棋就可以满意了。

黑棋左上角星位挤——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白棋的二路点固然是巧妙的手筋,但想凭这一招就难住王仲明,未免就太天真了些。

这步棋也是一步问应手的手筋,如果白棋不肯放弃角空而三三接,那么黑棋二路捅下阻渡,挡白棋五路打吃时黑棋就上边四路靠出作战,白棋两边无法兼顾,马上就会面临崩盘。(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章 软钉子

本田速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白棋上边三路接,顾全大局。

黑棋左上角三三打吃,白棋立下,黑棋二路冲,白棋角上二路拐——通过弃去角上一子,黑棋得到二路冲的先手。

黑棋左上三路跳,穿象眼。

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五路长,白棋三路倒冲,本田速人在这里暗藏杀机——黑棋边上一路扳,这里的白棋做不出两只眼,就算二路打吃,黑棋三路点后二路立也是一样,不过白棋有五五位反挤的杀招,吃棋不成,黑棋反而玉碎。

黑棋一路扳,不过是往角上——围棋是一种讲求均衡的智力游戏,在对局双方都不存在误算的情况下,那么有得便必有失,有失也必有得,如果只是一方单方面得利,一方单方面吃亏,那么双方也不就能称之为对手了。本田速人并非无能之辈,在走左上二路点时自然也算到了此刻的结果,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走那一招,想要在左边黑棋的势力范围内活出一块,必然要在左上角付出相应的代价。

白棋左边星位左一路小飞,占到此点,这块白棋已呈活型。

黑棋左上角二二扳,白棋提子,黑棋一路打吃,白棋接,黑棋六路虎补,白棋一路立,黑棋接,白棋四路接,至此,本田速人的如愿以偿的在左边黑棋的势力范围内活出一块,而黑棋在将左上白空掏掉的同时依然掌握着先手,单以实利而言,白棋得到的多些,从这个角度将,本田速人发起冲断的挑战是成功的,不过就全局的形势而言则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黑棋上边三路一间紧逼——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在实空上取得平衡。王仲明第一波的攻击再度展开。

白棋上边四路尖——这个时候二路托是不能考虑的,先不说黑棋有内扳的强攻,就算平平易易的外扳粘住,上边黑棋的模样也足够漂亮了。

黑棋左边中间二路点,白棋上边四路压——如果白棋马上左边挡,则黑棋于同处贴起是绝好点,以后白棋只能顺着缝隙往外钻,外逃的过程中,黑棋上边也会自然成空。

黑棋上边六路飞,补棋的同时继续保持对左上白棋的整体攻击。

白棋左边二路挡。补活。

黑棋上边中间三路跳,白棋挖,黑棋二路打,白棋粘,黑棋左上二路小尖——黑棋的攻击在继续,白棋仍然没有摆脱被动的局面。

白棋上边中间六路靠,黑棋七路扳,白棋反扳,黑棋八路退。白棋左上六路尖顶——本田速人尽全力整形。

黑棋七七位打吃——如果贪心的在五路冲的话,白棋打吃便成为先手,待黑棋接住后白棋就可以于上边四路大跳反夹,由于角上扑后有连续追吃的先手。白棋上边有一个眼位,上边双方的力量对比白棋占优,局部的主动权就被白棋抢到了。

白棋上边五路打吃,黑棋中间八路拐——由于上一步不是冲。对白棋的打吃黑棋不必非得接,这一步补在中腹的效率显然要高多了。

白棋上边七路提子,黑棋六路提子。白棋上边星位右两路大跳——虽然同样让白棋抢到夹攻的要点,但中间被黑棋拐头,双方的姿态就大不相同了。

黑棋上边三路并,白棋挡,黑棋二路扳,白棋二路反扳,黑棋二路接。

棋下到这里,午休封盘的时候到了。

留下对手继续在棋盘前苦思冥想,王仲明离开了赛场。

赛场外,黄德志和先出来的一众中方棋手聚在一起聊天儿说话,另一旁,大枝雄介也和他那边的人讨论着什么,看他的表情很严肃,大概是日本棋手在最后一轮比赛上午阶段的情况不是太理想吧?

“仲明,中午想吃什么?”见王仲明出来了,黄德志笑着问道。

“呵,看这意思,您老是打算中午请客呀?”王仲明笑着反问。

“当然,昨天晚上聚餐你没赶上,今天给你补上。”黄德志笑道。

“哦,既然如此,那就客随主便,您请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了,只要饭费不超过一枝高丽参,您应该就不会心疼吧?”王仲明笑笑反问道。

“呃......,呵呵,这事儿你也知道了?哈哈,没关系,只要你这盘棋拿下对手,不要说一枝高丽参,就是再加上一枝,这钱我花的也开心。”黄德志先是一愣,随后笑道,目光转向旁边不远处的大枝雄介,眼角还促狭地眨了两眨。

大枝雄介虽然年纪不小,但耳不聋,眼不花,这边的交谈他自然也都听到了,两国棋手交锋,带队者为已方棋手打气加油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也没什么话好说,不过黄德志眨的那两下儿眼睛挑衅意味十足,实在是让人恼火的很。

人到齐了,中方人员离开棋院找地方吃午饭去了,又过了三四分钟,本田速人才从赛场里出来。

“速人,感觉怎么样?”大枝雄介连忙迎上去关心的问道。

“......有点苦,下午的比赛需要再加把劲儿。”本田速人表情严肃地答道。

“嗯,那就好,走,吃饭去。”拍了拍本田速人的肩膀,大枝雄介说道——形势的确不利,但好在棋盘还算广阔,比赛进行了一百多手,棋盘的右下角居然还空着,只要本田速人斗志不失,这盘棋离分出胜负还早着呢。

说起来,黄德志以午餐代替晚餐请客的作法还是挺精明的,比赛对局期间,没有哪位职业棋手会敞开胃口大吃大喝,所谓饱了困,饿了乏,太饱或者太饿对下午的比赛都不利,所以所谓吃掉一枝高丽参的花费根本没有可能,况且就算有那么高档次的饭店,黄德志也不会带着一大帮棋手去消费。

“哎,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儿?听孙浩说你送李元豪回家去了?”饭吃到一半,黄德志问道。

“是呀,昨天那盘棋对他的打击很大,借酒浇愁,酒量偏偏又不大,两听啤酒不到就醉了。”王仲明答道。

“哦,是吗?......说起来这孩子其实不错,实力很强,又有上进心,只可惜这次比赛运气不好,和你分在一组,不然以他的实力,未必就不能拿到本赛的入场券。”黄德志听后摇了摇头,表情中颇有几分惋惜之意。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是种子,总会发芽的,看他自已的造化吧。”王仲明笑笑答道——虽然并不是容易的事儿,但只要有一定的天分再加上肯下苦功,成为普通的职业棋手对李元豪这样的院生并不算难,不过要想成为优秀棋手,单是天分和努力就不够了,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最多也就是昙花一现,然后就泯然众人矣了。

“呵呵,也对,时也,运也,命也,这次失败就当是他成为职业棋手前的一次磨炼吧。不过话说回来,他之所以精神上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头上还顶着业余棋手的帽子吧?如果事先知道你是谁,虽然输了棋还是很难过,但也不会难过到要以酒浇愁的地步吧?”笑了笑,黄德志说道。

“......,您说的也对,心里落差肯定是有的。可是这顶帽子我戴着也不只一天,有些人,比如说第一轮碰到的那位台湾棋手就没这么大的反应,还有朴泰衡,同样是输了棋,他的心态就平和的多。”想了想后,王仲明答道。

“台湾的那位棋手就算了,本来就是来打酱油的,有他不多,无他不少,倒是朴泰衡,的确是个人物,年纪不大,人已经相当的成熟,两三年内,必定成为中国棋手在世界赛场上的主要对手之一。加上朴志炫,吴灿宇,金伍中三个,韩国围棋最强国的地位更加稳固了。”黄德志忽然叹道。

“是吗?问题还真是严重。”王仲明笑笑,他只是表示赞同,却并没有去接话头。

“是呀。虽然咱们这边也有孔方,陈启楷等优秀棋手,但人数还是太少,至于魏国清,溥家齐,现在终究还是嫩了一些,离和那四个人正面抗衡还早的很。而等到他们真正能抗起这个责任时,恐怕还需要至少四五年。怎么样,听了这些,有什么想法没有?”黄德志笑着问道。

“有什么想法?呵,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顿饭干脆还是我请客吧。”王仲明笑道。

“呵呵,不过是一顿便餐,酒都没有,哪儿来的好酒?想喝好酒,等回北京以后随便让你点,至于这顿饭,你还是省省吧。”黄德志笑道——王仲明只是说参加这届三星杯,至于三星杯后怎么样却从来没有提过,所以趁热打铁,他想借这次机会把事情敲定,让王仲明正式恢复职业身份,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他只好暂时收兵,以后再另找机会劝说了。

“呵呵,那就好,不管怎么说,今天先替你把高丽参赢回来,听《韩国日报》的崔记者讲,当时打赌的还有大枝雄介先生,不知道他的赌注是什么呢?”王仲明笑着把话题转开,那种让人头疼的事儿,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章 折磨

下午一点整,第五轮的比赛继续进行,当着两位对局者的面,比赛工作人员打开装着封手的信封,和本田速人核对后,将一枚白子落在天元位下两路的虎刺上——这是一步俗手,同时也是必然的一招,被黑棋上边拐头后,中间白棋出头的路非常狭窄,勉强逃出,只会背上沉重的负担,就地作活方不失为冷静的判断。

黑棋下边五路拐,白棋中间冲,黑棋挡,白棋上断,黑棋向右退,白棋上边星位右下一路小尖——转了一圈儿,本田速人终究还是得回到上边,如果被黑棋从这里分断,白棋就要处于三面作战的境地,饶他是日本年轻一代棋手中以力战著称的高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难以应付。

黑棋下边四路打吃,白棋接,黑棋四路跳——棋形轻灵,普通的想法是在四路长,希望白棋会应在下边,如此黑棋先手走厚中腹后可以抢占右边大场,但形势落后的白棋很可能先在中间抢攻,棋局就变得非常复杂了。

白棋下边四路打,黑棋五五位退,白棋五路提子,黑棋七路小尖——实战黑棋的下法将重心放在棋盘的右侧,右下角虽大,但相比于对大局的控制,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黑棋右下角三路靠,白棋二路扳,黑棋外侧二路点——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一般而言,角的价值最大,边次之,中腹再次之,但在这一局棋中却是个例外,对局双方似乎对这个右下角都不怎么感兴趣,一个能占而不占,一个得到了却又要主动放弃,的确是很值得玩味。

白棋右下角三三打吃,黑棋右边三路贴,白棋下边三路扳渡——实质极大的一步棋。

从实空的角度。这步棋的价值至少在二十目以上,堪称巨大,不过走到这步棋,本田速人的脸上去没有半点儿放松的表情。

抱着胳膊,从下午续战开始就站在旁边观战的大枝雄介也是满面的严肃,没有半点儿喜悦的神情。

......这个王仲明不好对付呀!

如果是一般棋手,当白棋在右下角行棋时大概很难抵抗实地的诱惑而竭力纠缠,至少不会让白棋如此轻松的就取得这么大的一块实地,但这位棋手却是判断清晰,行棋果断。当取则取,当弃则弃,不贪图小利,使得本田速人的力量无从发挥。

如此娴熟老练而流畅的掌控全局手法,恐怕在超一流棋手中也只有井上宏野才下的出来吧?

黑棋上边中间七路打吃,棋型的要点,上边白棋再一次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白棋右上角一间高挂——就本手而言,接住最为稳妥,上边这块白棋并不会有死活之忧。不过那样是单方面被攻,对职业棋手而言是绝不能忍受的屈服。

黑棋上边六路提子,白棋五路挡,先手交换过后。王仲明放缓了行棋节奏——上边的这块白棋存在弱点,但如何攻击却是个难题,本田速人终究是一流棋手,形势尽管不利。却也是应对得法,不容半点放松。

本田速人默默地等待着,他知道对方肯定会对上边这块白棋发起攻击。而他等待的也就是这个,所谓富贵险中求,被攻有风险,攻击同样也有风险,职业棋手的大龙是很难吃住的,棋谚有云,棋长一尺,无眼自活,这块白棋虽没有明确的两个眼位,但横跨近四分之一个棋盘的这样一条大龙,真要去吃的时候又谈何容易?一块棋要活只要算到一个可以摆出两个眼位的方案就行,而攻击的一方却要把所有可能失败的方案都考虑到,所以才有‘活棋容易吃棋难’的说法,而只要对方的攻击稍有疏漏,让自已脱先抢占大场,那么形势或许就此可以扭转。

“怎么攻呀?”王仲明在长考,崔实源沉不住气,向下午来观战的武亦东小声请教道。

“......,还是不要问我了,这种地方,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讲的清楚的。”武亦东摇了摇头,即使是以他的实力,也不敢轻下结论。

八分钟后,王仲明终于落子——右上角四路靠。

在场的众人中,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一招。

这不是送礼吗?——孙浩,崔实源等棋力较弱的人想到的是不是王仲明手滑,棋子放错了位置,把把三路的点下在了四路的靠。

但本田速人的反应却先是错愕,而后又变得冷峻,盯着这步棋,随后也陷入长考。

“......白棋五路扳不就行为,本田速人为什么要长考?”孙浩不解的向武亦东问道——他不觉得这里的变化很复杂,他都能算的清楚,何况是本田速人这样的职业高手。

“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想的五路板是行不通的——你扳,黑棋就三路立,白棋只能三路挡,黑棋五路断,白棋二路立,黑棋外边六路长,中间,还有上边的白棋都没有完全安定,这样下危险太大。至于黑棋断时白棋固然可以直接二路收气,但黑棋外边长时白棋还需要补棋去吃黑棋两子,但就算吃到这两颗黑子局部也只有一只眼,黑棋以后角上二路飞还是价值极大的先手官子,被黑棋这样两边沾光,白棋活了也是生不如死。换个次序,这就相当于黑棋三路点时,白棋本该在四路挡,保持外侧棋型的完整,而你的下法则等于在三路挡,让黑棋在四路多冲一下儿。”武亦东解释道。

“啊.....。”孙浩这才恍然大悟——什么叫高手?这才叫高手,前边一个甜枣抛给你,后边就把你的口袋全给掏空,所谓清风未动蝉先知,暗算无常鬼不知,象自已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所谓高手和人家真正的高手碰到一起,真的是怎么吃亏的都不知道。

长考之后,白棋走的是上边三路虎——在普通的业余爱好者眼里,这样的交换可能是再高兴不过了,但对高手而言,能上扳的地方却只能走下板,心情绝对不会好到哪儿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十章 胜负手

黑棋右上角五五位扳,白棋五路断打,黑棋星位打吃,白棋提子,黑棋六路长——多弃一子的好处在于黑棋星位的挤打是绝对先手,而黑棋若是直接五路飞靠,白棋扳头,黑棋四路顶时,白棋肯定会六路打头而不是三路提子,实战的下法虽然白棋多提一子,但这块棋本来就吃不到,那眼位再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棋上边中间三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二路挡,黑棋一路立——这是白棋先手权利。

白棋中腹提子,经过慎密的计算后,本田速人毅然决实地自补一手。

“补活?是不是太缓了?”崔实源惊讶道,韩国棋手大多喜欢乱战拼杀,追求棋子的效率,崔实源也是如此,在他看来,现在白棋的形势并不乐观,如此老老实实的补棋,未免也太悠闲了一些。

“呵,这是冷静的一手,也是斗志的体现,此时右边黑棋阵势庞大,大部分棋手可能会直接在右边分投落子,以破坏对方的模样,这当然也是一种思路,不过由于中间白棋未活,被黑棋于同处长的话,白棋整体只有一个眼位,一旦被黑棋形成左右缠绕的局面,以王仲明的攻击力,两块白棋必有一块要被屠,现在本田速人行将中间白棋补活,接下来就可以视对方补棋的方式深入破坏而不必两面为难。当年与吴清源同时代的木谷实就是使用此种战术的大高手,其特点就是酷爱实地,行棋极其坚实,常常有意让对方形成大模样后再深深打入,以孤棋治理一争胜负。当然,喜欢这种战术的职业高手并不少见,但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象木谷实那样极端,即使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有着钻地鼹鼠之称的赵治勋也自认为难以做到老师那样的程度,有一次他与吴清源比赛,赛后复盘时,吴清源指着自已的一块棋向木谷实问,‘你没有打入,是不是我还没有补棋?是不是我这里一补,你就会打入进来?’木谷实则笑着回答,‘呵呵,你对我真了解,这都让你看出来了’。虽只是一个小故事,却说明了木谷实思路的极端,只不过他这样的下法需要极强的忍耐力和强大的计算力,本田速人现在是在模仿着木谷实的战术,忍耐力是有了,就不知道他的计算力是不是足够强大。”武亦东答道。

“呵,真服了你了,一步棋能说出这么多东西,其实一句话就可以讲清楚了——本田速人是要破釜沉舟。要在右边与对手一决胜负。”孙浩倒是善于总结,一句话就将问题的重点讲清了。

黑棋右边星位上一路高拆——占到全局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大场,黑棋的优势毋庸置疑。不过正如武亦东所讲的那样,本田速人必定会放出胜负手打入破坏,所以,形势是黑棋占优。但胜负却是这里的战斗结束后才能判断。

白棋右下角四路扳,本田速人开始冲击黑棋的外围,为其后的胜负手做着准备。

黑棋四路扳白棋五路长。黑棋二路打吃,白棋三三提子,黑棋五路接,白棋上边六路长,黑棋六路贴,白棋右边三路断——假如黑棋三路打吃,以后白棋角上的一路扳就是先手便宜了。

黑棋右下角六六冲打——讨价还价,黑棋可以忍受一路扳的被便宜,但在那之前先要便宜两目。

白棋右边星位右上一路托——若是被黑棋右下角补棋,白棋就失去了直接打入的可能,最多只能从外边吊吊削削,而那种程度的收束是不可能将形势追上的,所以本田速人明知勉强,却毅然决然的三路托了进去,这就是胜负手,是生是死,是输是赢,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还是力战逆转,力挽狂澜?所谓砂锅捣蒜,一锤子买卖,全看这一下儿了

“来了,终于来了!”大枝雄介的眼中发出炽热的光芒,关键时刻,本田速人终于展现出无愧于职业一流棋手的魄力!

黑棋右上三路扳,白棋四路断——这里是黑棋子力集中的地方,正面作战凶多吉少,所以本田速人采取的是腾挪战术,对白棋而言,只要能逃出一部分,把右边黑棋的潜力破掉就是成功。

黑棋五路打吃,白棋四路长,黑棋三路贴,白棋五路断打,黑棋星位长,白棋五路冲,黑棋六路挡,白棋提子,黑棋四路打吃,白棋五路接住,黑棋七路长——一连串的交换后,侵入白棋被打成一一团大饼难看是很难看,不过只要能够顺利逃出,那就是胜利!

白棋右上角三路断,黑棋二路打吃,白棋中间五路压——如果黑棋四路退,白棋就可以中间联络了。

但是,黑棋中间天元位右一路长!

“好狠呀!”观战众人脑中不约而同的冒出同一个念头。

如果黑棋四路退,让白棋中间联络回家的话,接下来右下角提通二子,一番折冲下来,白棋虽有所得,双方的实空差距拉近了一些,但就全局而言,仍然是黑棋稍占优势,胜负结果需要看最后的官子收束,而现在黑棋中腹长头,正面切断白棋回家联络之路,这是寸土不让的硬吃态度,换言之,要么白棋在黑棋的包围下活出一块,要么大龙被吃,前者白赢,后者黑胜,一翻两瞪眼,完全不给对手,也不给自已留下任何妥协的空间!

“算准了没有?!”

“到底有没有棋?!”

......

立场不同的观战者心里有着不同的想法,但有一点大家都清楚,最多不出十步,谁拿到D组的出线权答案就将揭晓。

双手扶着双膝,本田速人的双眼仅仅盯在棋盘上,他两颊涨红,就象是刚喝了半斤烈性白酒似的。他没料到对手会在稍做退让形势也不坏的情况下会突然使出强手要强行屠龙,如果拿不出办法,那就是自已的失败!

将最后的二十分钟自由支配时间一次用掉了一半,本田速人这才拈起一枚白子重重的落在棋盘上——右边三路长,保留几个方向的先手打吃,乱中求变。

黑棋右边四路单长切断白棋右边与中间的联络,先确保将中间八颗白子吃住。

白棋右下角四路接——中间白子已经救不回来了,也只能收下右边黑棋三子做为补偿了。

黑棋右边二路跳,走到这步棋,也就宣布棋局正式进入到官子收束,再往后,大家只要一门心思点着目数走棋就行了。

“怎么会这样!”大枝雄介的脸色变得铁青——按理说吃住右下黑棋三子价值很大,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问题是中腹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就象中国成语故事中的买椟还珠,花下重金,买了一盒珠宝,把外边包装用的木盒留下,却把里边盛着的珍珠还给人家,早知道这样,不贪那一压之利而直接中间先手点后打吃联络不好吗?虽然形势不利,至少官子战还可以拼一下儿。

“嘿,赢了!”兴奋地捅了一下儿孙浩,武亦东小声报喜道,现在的局面,不要说王仲明那样的高手,就算自已上去接着下后半盘也有必胜的自信。

棋桌旁,本田速人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看来黑棋的应招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白棋右上角六六位打吃,黑棋边上提子,白棋中间八路挖,黑棋八路内打,白棋右下四路冲,黑棋五路挡,白棋三路冲——一步接着一步,本田速人似乎是在按照既定计划在一张一张揭着底牌。

看到白棋的三路冲,王仲明愣了一下儿,抬起头来望向本田速人,似乎是在怀疑对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感觉到对方目光的异样,本田速人心中一震,一种不好的念头立刻涌上了心头——他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有过数百盘职业比赛经验的棋手,对于棋手在棋盘上的反应,他也是非常的熟悉,那不是发现对方走出妙手而导致意外结果的震惊,而是感到对方的行棋不可思议的惊讶。

马上再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本田速人举起拳头在自已腿上狠狠砸去,同时脑袋左右连摇,悔痛之情溢于言表。

误算了!

当初之所以敢五路压,就是以为有现在的手段,然而做出这个选择的计算基础却是错误的!

黑棋右边中间三路冲,白棋五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右下七七位挤,黑棋七路接,白棋打吃,黑棋接,白棋上边六路退,黑棋接——本田速人的错觉在于以为中间可以形成对杀,却忘了自已气紧的问题,本来右下黑棋三子已被吃住,结果连冲两步,反把自已的气给撞紧,不仅让人家的三颗黑子死灰复燃,而且白白又总上了四颗白子。

“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又遇顶头风,这下儿,官子也不用下了。”孙浩偷笑道——这里的实空损失至少在十六目以上,现在不要说武亦东上去敢言必胜,就算是他这种算不上高手的‘高手’,也一样有信心将优势保持到终局。(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疑问

白棋左下角二路扳,黑棋二二挡,白棋接住——棋还在下,但每个人都知道大势已去,本田速人现在做的不过是在调整自已的情绪,而比赛随时都可能结束。

大枝雄介离开了——从胜负的角度,这盘棋已经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本届三星杯预选赛的目标已经落空。

黑棋右上角二路小飞,白棋三路团,黑棋二路退。

白棋左下角一路扳,黑棋左边中间三路贴,白棋四路扳,黑棋一路立,白棋左下角二路打吃,黑棋反打,白棋左边中间三路扳,黑棋四路断,白棋星位粘,黑棋二路拐吃。

下到这里,本田速人停止了落子。

如果继续下下去的话,双方盘面差距在二十目以上,且棋盘各处基本都已定型,这样的局面,就连以顽强著称的韩国棋手也不好意思继续磨下去,本田速人这样的日本棋手就更不可能了。

“恭喜。”本田速人用向对手的祝贺表示这盘棋的结束——必须要说,就比赛礼节方面,日本棋手做的是最到位的,即使刚刚经历了一盘刻骨铭心的惨败,也能够保持职业棋手所应该有的风度。

“谢谢。”王仲明微笑点头。

“您下的很漂亮,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再次向您请教。”本田速人非常认真的说道——虽然中国话说的很生硬,不过因为是比赛常用语,所以他的发音还算标准,至少周围附近的人都能听懂,而他的表情更表明他态度的认真。

“会有的。”王仲明答道。

发现这边两位对局选手在交谈,李德铭和负责比赛裁判工作的人员走了过来,“请问比赛是不是已经结束了?”他向两人问道。

“是的,王先生中盘胜。”本田速人主动答道。

“是吗?”李德铭向王仲明求证,待得到属实的回答后。他向还留在旁边的崔实源挤了挤眼,做了个‘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

崔实源笑了笑,伸出右手大拇指向他比了个‘你真牛’的手势。

“哎,怎么个意思?你们俩该不会拿这盘棋打赌了吧?”孙浩眼有多毒,一眼就发现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捅了捅崔实源,他好奇的问道。

“没有。”崔实源摇了摇头答道。

“没有.....,那你们俩人刚才又挤眼,又比手势的在干什么?”孙浩问道。

“呵呵。说起来话长,比赛开始的前一天,我曾经采访过他,因为接机的时候赵总长对王仲明的态度显然比别人更重视,所以我就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而他的回答是‘因为那个人很可能在本次三星杯上书写一段神话’,让我尽可能盯紧一些。当时我当然不会相信,以为他的话未免太过夸张,不过现在的事实证明赵总长的重视是对的。而他的眼光比我准多了,现在王仲明打入三星杯本赛,成为三星杯历史上第三位以业余棋手身份通过预选赛进入本赛者,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他向我挤眼。是在炫耀他的眼光,我向他挑大拇指,自然是要满足他的虚荣心了。”崔实源笑着答道。

“.....,没想到。比赛之前你们就已经把王仲明列在需要重点观察的选手之一,韩国棋院的的信息情报工作的确是厉害呀。”才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一段花絮,孙浩笑着说道。

“呵。信息情报工作的再好,也盯不住棋手的真材实料呀,说实话,真没想到王老师的棋这么厉害,朴泰衡,李元豪,本田速人,连赢他们三个人,即使是职业一流棋手也未必做得到,而他一个没有职业背景的业余棋手居然能够做到,称为奇迹也一点儿不为过......,哎,孙记者,说真的,他真的没有职业背景吗?”说到最后这个问题时,崔实源下意识的向孙浩靠近了些,声音也压的更低。

“什么意思?.....”孙浩警惕了起来——对方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因为在此之前两位以业余身份通过预选赛打进三星杯本赛的棋手一位曾经是中国国少队的正式队员,另一位则与李元豪一样,是那一年韩国棋院院生的A组第一名,这两位都是可以称为‘职业的’业余棋手,同样是业余棋手,王仲明此次三星杯预选赛中的对手包括日、韩两位的一线职业一流棋手,还有一位韩国棋院院生第一名,份量比那两位先行者在预选赛时的对手重的多,要是崔实源没有这样的疑问,那才真让人觉得意外呢。不过,他是中国的围棋记者,对类似这样的问题,就算知道正确答案肯定也不会跟外国的同行讲。所以,装糊涂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呃.....,”盯着孙浩,崔实源真不知道自已该还怎么解释,对方也是专职的围棋记者,对棋界情况的了解未必会比自已少,至于中国围棋的事情,肯定是比自已熟悉的多,他很难相信,以一位受过专门训练的围棋记者,怎么会没有一点儿这方向的疑问?优秀的记者不就是靠新闻嗅觉敏锐,擅长于从别人习以为常的事件中挖掘出题材吗?难道中国最大的专业围棋刊物《围棋天地》下的记者就是这样的水平吗?

“怎么了?......呵呵,别误会,你那样问我,我怎么回答?要说怀疑,你肯定不是第一位,但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谁拿出证具来证明他有职业背景,现在已知的消息,也只有他少年时期曾经接受过职业培训,曾经是一位冲段少年,此外,从那以后直到今年年初进入棋胜楼,中间的部分基本就是空白,我知道的其实也就是这些。”孙浩也知道对方不信,他笑着解释道。

“就这么一点点儿?.....,你就没想过调查一下儿?”崔实源怀疑问道——如果是他,知道有这么一位实力强大到连对上职业一流棋手也能如砍瓜切菜般轻松取胜的业余棋手,肯定不会视而不见,一定会想办法搞清楚那个人是怎么达到那么高的水平的。

“今天以前没想过,今天以后应该会吧.....呵,不说这个人,对了,你日语怎么样?”孙浩笑着把话题岔开,身为专职的围棋记者,被崔实源在这种问题上紧追不放,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日语,比中国话还要强一点儿吧,怎么了?”崔实源答道——作为围棋记者,日语和中国话是必修的两门语言,相比于博大精深的中文,日语学习要容易的多。

“本田速人现在没事儿,不如咱们俩去采访他?”孙浩提议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刨根问底

大多数结束对局的棋手一样,本田速人没有马上离开赛场,而是四处转悠着看别人的比赛——刚刚输了棋,心情低落,看别人的比赛,让自已的脑子忙于复杂的计算和判断之中,倒也不失为一种调整心理的办法,虽不能治本,至少可以让自已暂时逃开。

“本田先生。”正在看中、韩两位棋手鏖斗的本田速人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低声的向自已问候忙转过身来,却见面前站着两位胸前挂着相机,肩上挎着单肩背包的年轻人,这些日子常在赛场里见到这两位,他自然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记者。

“呃,有什么事儿吗?”本田速人忙客气的低声问道。

“噢,能采访您吗?”说话的是崔实源,他的日语水平比孙浩强的多。

“呃......,好吧。”迟疑了一下儿,本田速人点头答道——虽然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想接受记者采访,不过那样的做法有可能会被人误会为耍大腕。

还有比赛在进行,这里显然不是适合采访的地方,三个人离开了赛场,崔实源对韩国棋院的环境很熟悉,前边带路,不大一会儿就找到了一间空着的会客室,“就这里吧,”,三个人进入里边坐下,房门关上,室里非常的安静。

“您好,本田先生,我是《韩国日报》的记者崔实源,这位是中国《围棋天地》杂志社的记者孙浩,感谢您接受我们的访问。”崔实源首先表明自已的身份,然后对本田速人的配合表示感谢。

“配合记者的工作也是职业棋手的义务,有什么问题请尽管提吧。”本田速人客气地说道。

“好,那我们开始吧。”与孙浩交换了一下儿眼色,崔实源说道,两个人打开各自的录音笔放在会客茶几上。

“本田先生,请问您对自已此次三星杯预选赛之行的评价是什么?”孙浩先问道。

“评价吗?......非常失望。”想了一想。本田速人正色答道。

“非常失望?能具体解释一下儿吗?”孙浩追问道。

“来首尔之前本来想得到三星杯本赛的入场券,结果却止步于最后一轮,这样的结果,我无法对自已的表现满意。”本田速人答道。

“没能晋级成功,我们也觉得非常惋惜,对今天的比赛,您觉得问题出在哪里?”崔实源问道。

“嗯......左下角的大斜定式后比赛就陷于苦战之中,说到底,还是我自已的用功不够,研究不够深入。”迟疑了一下儿。本田速人答道——内心强大的人不会为自已的失败找借口,优秀棋手的胜负心体现在棋盘上,而不是停留在嘴巴上,比赛既然结束就要正视现实,坦然承认自已的不足不是软弱,而是对自已的信心。相比之下,本田速人输棋后的反应比李元豪成熟的多。

“呃.....,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左下角定式下完之后棋局就一直落后。中间没有好转的时候吗?”孙浩惊讶问道——

现在的围棋比赛用时趋短,以前的职业比赛每方三小时是主流,现在则是两小时为主流,而且有些比赛棋手的自由支配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或一个半小时。用时短,固然有利于节省经费,便于电视转播等等好处,但棋手用时紧张。无法象过去那样深思熟虑,反复计算清楚后再落子,故此对局趋于复杂。乱战,而失误也相应增加,很少有哪一盘棋会是从头到尾的完胜局,简而言之,如果说以前棋手追求的是‘比对手少出错’,那么现在棋手追求的是‘让对手出更多的错’,所以一般棋下来,形势反复数次属于常态。而现在本田速人的说法,是他从棋局开始后就一直没有领先的时候,这到底是谦虚还是客气呢?

“没有,黑棋左边的四路扳很新颍也很有力,回去以后我需要更深入的研究。”,本田速人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对局结束了已经有十几分钟,他的脑子早已冷静了下来,仔细回想,除了在应对黑棋的那步四路扳时感觉有问题外,其他时候自已的应对并没有明显的失误,至于最后的那个撞气,虽说有自已出现错觉的因素,但就算没有那个错觉,形势也是一样黑棋有利,所以那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不能算是真正的败招。

“那么你对今天的对手有什么评价呢?”崔实源问道。

“......很强,与精确的计算力相比,给人留下更深印象的还是对棋局走向的控制力,自开局以后,一直是在不停的攻击之中,招法华丽,一波紧跟一波,根本不给对手以喘息的机会,分寸拿捏之准确,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位业余棋手。”本田速人沉吟着答道。

‘很难相信他是一位业余棋手’!

听到本田速人这个评价,崔实源眼睛一亮。

“这么说,本田先生您是在怀疑王仲明先生有职业背景?”崔实源连忙追问道。

“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对崔实源这个问题,本田速人显得非常慎重,“......他的棋路很正,大局感非常强,攻防转换运转自如,虽然自始至终一直在主动挑战攻击,却完全没有勉强的感觉。我不否认业余棋手的实力也可以达到很高的水平,但业余棋手的实力通常是体现在战斗力上,而不是对棋理的把握上,所以,如果说王先生有职业棋手背景,我不会感到半点儿意外。”

否定式的肯定,本田速人没有证据,但有着棋手的直觉,专家棋手有专家棋手的行棋特点,而这些特点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业余棋手是很难模仿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崔实源把目光转向孙浩,后者咧嘴一笑,看来也没有异议。

接到李德铭打来比赛结束的电话,赵林昌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里边是包装精美的盒子,不用问,盒子里装的肯定是这次打赌他答应付出的赌注,一枝价格不菲的高丽参。

在比赛对阵表前,大枝雄介和黄德志两个人在交谈着,从两个人的站姿上就不难看出谁是今天的赢家——黄德志两只手背在背后,胸挺着,肚子腆着,满脸笑容,连额头上的皱纹都乐开了,而大枝雄介则是耸拉着肩膀,面色阴沉,说话有一搭无一搭的。

“呵呵,二位,聊着呢?礼物我可带来了,不知道该交给哪位呢?”离着还有七八步远,赵林昌笑着向二人打着招呼——早在本田速人和王仲明的对局结束时李德铭就已经将结果向他做过汇报,虽然事非所愿,并非本田速人获胜,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也只能接受,而既然事情要做,那就要做的漂亮,对于象他这样的人来说,公开场合的表演还不是轻松以极的事情。

“呵呵,别说你不知道该给谁,不然你随便把东西交给我们俩,给错了的话就再送一份怎么样?我想大枝理事是不会反对这个建议的,对不对?”黄德志笑着反问道。

大枝雄介勉强笑了笑——做为失败的一方,他可不觉得这个调侃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那也只好赌一赌我的人品了,‘不是他,就是他’,黄院长,东西就交给你啦。”赵林昌自然不愿意再多花一笔钱,装模作样的用手指在两个人身上点来点去,口中念念有词,最后把纸袋塞在黄德志的手里。

“呵呵,不错,不错,认赌服输,赵总长真是位守信之人。大枝理事,你答应的东西什么时候可以交给我呢?”接过纸袋,掏出里边的盒子看了一眼,口中连连称赞,随后话锋一转,又向大枝雄介讨要起赌注。

“放心,少不了你的。”大枝雄介无奈的答道——好歹他也是日本棋院的常务理事,一家大型株事会社的会长,这点信用都没有,他怎么管理一家大公司呢?

“呵,黄院长,慧眼如炬呀,这次打赌你是最终的胜者,说说,到底是你的运气好,还是你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呢?”比赛完了,黄德志今晚就会带队乘坐飞机返回北京,所以想要多打听一些消息就要抓紧现在的时候,如果不抓紧时间,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运气好那是肯定的,不知道的秘密肯定也是有的,实力加运气,这不就是取得成功最关键的要素吗?”黄德志笑道。

“呵,运气好我们都相信,那不知道的秘密是什么呢?现在比赛已经结束,赌局也有了结果,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了?”赵林昌笑着问道。

“对呀,输我们也要输个明白。”大枝雄介也插言配合道——王仲明先胜朴泰衡,再赢李元豪,今天又战败本田速人,任谁也不会相信能取得这样成绩的人靠的只是运气,当初黄德志打赌时不选中国职业棋手排行榜第七的陈启楷而选择王仲明,肯定不会是头脑一时发热,更不会是他所讲的什么相信王仲明是个好运的人,故此大枝雄介也很想知道真正的理由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内伤

“呃......呵呵,所谓的秘密其实也算不上秘密,王仲明有那样的实力,所以我就选他喽。”黄德志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在这次比赛开始之前,你就知道他的实力其实比陈启楷更强?”大枝雄介惊讶问道。

“呵,当然,我想你们俩位都知道为了备战三星杯,王仲明在国青队随队训练了两个月吧?”黄德志笑着答道——答了等于没答,说了等于没说,这就是领导的一种能力,诚实是一种美德,不过这种美德绝不是在这种时候来体现的。

“呵,嘴还真够严的。对了,王仲明的实力这么强,而且在三星杯上又取得这样的成绩,按照你们中国棋院的政策,应该是可以转为职业棋手吧?你有没有打算让他转为职业棋手?”尽管黄德志巧言托辞,但至少透漏出了一个信息——在黄德志的心中,王仲明的实力的确在陈启楷之上,赵林昌笑着问道。

“呵,我当然是有这样的打算,不过他愿意愿意,那就不好说了。”黄德志笑了笑,随后叹道——这倒是他的心里话,如果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其成绩,大概比任内拿到两个世界冠军还大些吧?

“真的吗?难道他不愿意?”大枝雄介奇怪的问道——如果只是成为普通的职业棋手,那么日子未必比业余顶尖高手过的好,这种情况不论中,日,韩三国棋坛都是如此,但以王仲明此次在三星杯预选赛上的表现,他如果进入职业棋界肯定能够成为频繁出现在棋战一线舞台上的一流棋手,同是靠下棋为生,那日子就不是业余棋手能比的了,终究职业比赛无论从数量。还是奖金方面都比业余比赛多得多,分别只在于你有没有本事拿到。

“呵呵,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个人的选择还是要尊重的。”黄德志笑笑答道,话虽如此,他的笑容中却是带着几分自嘲——如果能强求的话,难道他会不想吗?

李元豪今天没有到训练室参加训练——醉酒是昨天下午的事儿,昏睡几个小时以后,他早就已经醒了。不过酒醒了并不等于人就恢复了,真正受到打击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内心。

输了,我怎么会输了呢?!

脑中挥之不去的,是昨天与王仲明对局中的点点滴滴,哪一招有问题?哪一步走错了?如果当时自已下的不是这里而是那里,形势会不会就此扭转?

执着的人很容易钻牛角尖,而一旦钻进牛角尖里就很难跳出来,偏偏李元豪就是这样的人。这既是优点,同样也是缺点,优点在于一旦决定做某件事儿,那么就会坚持下去。中途绝不轻易放弃,缺点则是一旦自已的信念受到了打击,伤害也会比一般人更重。

昨天酒醒以后,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盯着屋顶的天花板怔怔的发呆,除了中间权灿熙探望他的时候坐起来一会儿,其他时间都是如此。如果不是还能看到他的胸口还有呼吸时的一起一伏,真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今天的情况也是如此,草草吃了一碗泡面,他又倒在床上发呆,对他的情况权灿熙自然知道,中间也来劝过他几回,但却是没什么效果。想来这样的打击也只有时间才能治愈,便也吩咐其他人暂时不要去打扰,让他自已一个人呆着。

“当当。”有人在敲宿舍的房门。

躺在床上,李元豪听而不闻,只是在想自已的心事。

敲了一会儿,见里边没有动静,屋外的人轻轻推开房门,“有人吗?我进来啦。”随后是进屋的脚步声。

是谁呀?不给开门儿就自已进来了?!

没有办法,李元豪只有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时间同宿舍的学员正在楼上的训练室里用功,难道是有人回来拿东西?

“呵,原来你要屋里,怎么不开门儿呢?害得我以为屋里没人,差点儿走了。”来人看到了刚从床上坐起来的李元豪,笑着和他说道。

“呃.....,崔记者,是您呀,您怎么来了?”让出来者是崔实源,李元豪无精打彩的问道。

“回家时路过道场,想起你昨天喝醉了,所以顺便上了看看你,怎么样,好些了吗?”在床上坐下,崔实源从自已的包里取出一些饼干、薯片之类的零食放在床上示意让对方一起吃。

“谢谢。”摇了摇头,李元豪表示自已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

“呵,还没缓过劲儿来吗?”对方不吃,崔实源自已吃,撕开包装,他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笑着问道。

李元豪勉强笑笑,没有答话。

“呵,三星杯预选赛结束了,想知道结果怎样吗?”崔实源问道。

李元豪还是没有说话,只不过他的眼神说明他对这个问题有兴趣。

“本田速人输了,王仲明拿到了本赛的入场券。”崔实源答道。

“哦。”李元豪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更大的反应。

“呃......,没有想法吗?连本田速人都输给了王仲明呀!”对于李元豪此刻的反应很奇怪,崔实源惊讶的问道,他以为自已带来的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连本田速人那样的高手都败在了王仲明手下,李元豪的输棋还算得了什么?一个是已经公认为职业一流的高手,一个还只是韩国棋院的院生,登上报纸,读者注意到的只会是前者吧?听到这样的消息,就算不会开心,至少也能松一口气吧?

“能有什么想法?就算是本田速人也输了,也不能改变我输给了王仲明的事实。”李元豪惨然道——别人的输赢和自已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别人输给了王仲明,自已同样败给王仲明就会消失?在别人眼中或许的确是这样,不过在自已的心里,那永远是客观事实的存在。

“......,唉,你是不是把自已看得太重了?”盯着李元豪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崔实源认真的说道。

“呃......?”李元豪一愣,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崔实源,不清楚对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四章 振作

“你是不是觉得自已是韩国围棋的救世主?”崔实源非常直接地问道。

“啊......,您说什么?”李元豪吓了一跳,这顶帽子太大,他的脑袋可戴不下,事实上,不要说是他,就连被称为‘皇太子’的韩国年轻一代最强者朴志炫也不敢以韩国围棋的‘救世主’自居,在童年时代刚学棋不久时,他或许还做过类似这样的梦,幻想着以一已之力打遍天下高手,成为无敌于世的棋坛王者,但那终究只是小孩子梦想,等到他真正进入到围棋世界,才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深奥广阔,而当进入韩国棋院,成为韩国棋院的院生之后,他更明白自已的才能在这个精英汇集的团体中实在算不了什么,不要说和吴灿宇,朴泰衡,金伍中那样的优秀前辈相比,在院生之中充其量也就是中上之选,现在能够成为院生第一,主要靠的还是他比别人更加能吃苦,更加肯用功的缘故,而靠着刻苦用功成为一名优秀的棋手或有可能,但想成为天下无敌的一代霸主,棋坛的救世主,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说出去,只会被人当成疯子。

“呵,先回答我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韩国围棋的荣辱和未来都系在你一人身上?”崔实源笑笑问道。

“呃......,当然不是。我没那么自大。”李元豪连忙摇头,生怕对方误会。

“是吗?真的吗?”崔实源以怀疑的目光盯着李元豪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又没有疯。”李元豪气道。

“呵呵,既然如此,不过是输了一盘棋,怎么感觉象是到了世界末日似的呢?”崔实源笑着问道。

“呃......”李元豪答不上来了。

“呵呵,有那么一句话,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你之所以这么沮丧。说到底还不是对战胜王仲明抱有的希望太大?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以你的实力是不该输给王仲明的?”崔实源再问。

“......”,李元豪还是没有答话——这让他怎么回答呢?承认?,事实摆在眼前,不承认?那为什么要沮丧?

“哈哈,无声就是默许,你不回答,说明你心理肯定有这样的想法。那我再问你,如果昨天你输的不是王仲明,而是本田速人。你是不是还会这么痛苦?”崔实源问道。

“这个......,痛苦肯定还是会有,但应该不会这么强烈吧.....”沉吟着,李元豪答道。

“原因呢?”崔实源再问。

“......,本田速人是日本年轻一代棋手的代表人物,而且在不久之前还在碁圣战五番胜负中战胜上阳三生九段,成为日本棋史上最年轻的碁圣位拥有者,输在他的手下,是很正常的事情。”李元豪答道。

“那么王仲明呢?仅仅是因为人家没有拿到过碁圣位那样的冠军?还是因为人家没有那一纸职业证书?和本田速人相比。你觉得他们俩的实力谁更强?”崔实源又是一连串的发问。

“这个......,我今天没去棋院看棋,不知道他们两的对局情况,不过既然比赛的结果是王仲明赢了。说明至少他的实力不比本田速人弱吧。”李元豪迟疑道。

“看,你不是很明白吗?王仲明的实力至少不比本田速人弱,那么输给本田速人你能接受,输给王仲明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呢?”提高声音。崔实源质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李元豪喃喃道——崔实源说的道理他其实也明白,不过道理归道理。心情归心情,并不是每一个人在每一个时候都能做到冷静理智......真要是那样,那个人和机器还有什么分别?

“你呀.....说到底,你还是在为人家业余棋手的身份而耿耿于怀。这方面,你比人家本田速人可就差远了。”崔实源叹道。

“.......我的实力本来就比不上本田速人。”李元豪答道,他还以为对方说的是棋力,比赛经验方面的事情,这方面他当然是没办法和人家去比了。

“谁说那个了,我是说在面对比赛的胜负上!”崔实源纠正道。

“......,他怎么样呢?”李元豪好奇道,所谓同是天涯伦落人,同样是败在王仲明的手下,人家是怎样的反应呢?

“据我了解,在来首尔参加三星杯前,本田速人对赢得出线权的信心很强,完全可以用‘志在必得’四个字来形容,在一次棋友后援会上,他甚至讲出如果此次比赛不能出线,他将把满头的黑发全部剃掉,怎么样,对这次比赛的决心,他不比你差吧?”讲出一段小花絮,崔实源向李元豪问道。

“.......,应该是吧......”,李元豪点了点头答道,对崔实源讲的小花絮他并不怀疑,因为剃发以明志是日本人常见的作法,象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时因为输给了中国队,小林光一,加藤正夫,藤泽秀行三位主将就曾一起相约剃了个光头,所以本田速人会许诺出不了线就剃头的誓言并不意外。

“他的实气比你大,知名度比你高,这你也不会否认吧?”崔实源再问。

“......是。”李元豪只能点头。

“所以按理来说,同样是输棋,他受到的伤害和打击其实比你更大吧?”崔实源问道。

李元豪继续点头,这一点儿他无法否认,就好象打赌,百万富翁和街头乞丐同样是压上全部家当,谁会觉得那是公平的赌局呢?

“呵呵,可是,就算输掉了比赛,本田速人还能保持棋手的风度,不仅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向对手表示祝贺,而且随后不久还接受了我的采访,如果是你,做得到吗?”崔实源问道。

“......第一个应该可以,第二个......,”崔实源的声音越往后越低,显然是没什么底气。

“所以啦,职业不职业,不仅仅是有没有那一纸证明的问题,而且还包括对待比赛胜负的态度问题,假如都象你一样,输一盘棋就痛不欲生,连日常训练都不参加,这象是职业棋手该有的态度吗?”崔实源责问道,他当然不是回家顺路来探看李元豪,而是受权灿熙之托——昨天王仲明在道场临时讲课后,这位老师对王仲明非常有好感,特意嘱咐他今天比赛结束后要尽快把结果告诉他,崔实源是个守信的人,比赛结束后给权灿熙打了电话,汇报完情况后,他顺便也问了李元豪现在的情况,权灿熙唉声叹气,将李元豪受打击太重,至今也没恢复过了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又托他来安慰李元豪,终究他现在二十多岁,又是做围棋记者的,和李元豪之间的代沟不大,容易找到共同语言。权灿熙所托,他自然不好意思推辞,所以才有现在的探视。

李元豪羞愧地低下头去,他知道自已现在的作法不对,因为输了棋心情不好就不参加日常训练,这绝不是职业精神的体现,被对方责骂是应该的。

“还有,你现在的样子不仅是对自已的不负责任,同时也是对你对手的不敬,估计你已经把昨天那盘棋反复想过了无数变了,凭心而论,你觉得那盘棋输了,是因为人家下的好,还是因为你下的差?”见李元豪低下了头,崔实源的语气稍稍放缓了一些。

“这个......,两方面的原因都有吧.....”李元豪犹豫了一下儿,然后答道——正如崔实源所讲的那样,现在他的眼睛只要闭上,那盘棋的情况便会跳入在脑海之中,但凡感觉有点儿问题的地方他都是反复想过了无数遍,有些已经有了答案,有些则还存在疑问,但不管怎样,他都无法否认对手棋艺的高超。

“你觉得王仲明算不算得上是一位强手?”崔实源问道。

“......是。”迟疑了一下儿,李元豪点头答道——开玩笑,在正式的世界比赛中连赢朴泰衡和本田速人那样的棋手如果都算不上强手,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够资格称得上强手?

“既然如此,败在强者手下,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吗?想知道我在赛后采访本田速人时他的回答是什么吗?”崔实源问道。

“想。”李元豪马上答道。

“他说,‘不可否认,棋输了,我很失望,但这盘棋王先生的表现非常出色,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说到底,还是自已的用功不够,回去以后,我会认真反省,提高自已的实力,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次与王先生交手’,听听,听听人家的回答,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不觉得差距很大吗?”崔实源表情严肃的问道。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错了。”李元豪羞愧答道——本田速人输了棋,想到的是自我反省,想的是在以后的交锋中怎样取胜,而自已却是以酒浇愁,自怨自艾,把自已关在宿舍不去见人,相比之下,的确是差得太多了。

“知错就好,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趁热打铁,崔实源追着问道。

“......我要去训练室。”想了一想,崔实源从床上下来。

“呵呵,这就对了。走,我和你一起去。”崔实源脸上露出笑容,把背包挎起,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道场宿舍。(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五章 看法

来到道场,两个人先去办公室见权灿熙,推开门儿,权灿熙正戴着老花眼镜在电脑前搜寻着什么,听到有人进来,他这才把头转了过来。

“权老师。”李元豪忐忑地叫道——因为自已的不成熟,老人家不知操了多少的心,看着鬓发班白的权灿熙,想着自已输棋以后的所作所为,他心中满是不安和内疚。

“呵,上来啦。”见是崔实源带着李元豪进来,权灿熙如往常一样和善的笑道,似乎一切也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不同。

“嗯。”李元豪点头道——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已该说什么,什么样的语言才能表达为自已给别人造成麻烦的歉意。

“既然上来了就去训练室吧,虽然有特别的原因,但该进行的训练课目一项也不能落,听到了吗?”明白对方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权灿熙装做板起脸来吩咐道。

“......,听到了,那我过去了。”深深地向权灿熙鞠了一躬,李元豪离开办公室去训练室了。

李元豪离开了,权灿熙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呵呵,崔记者,谢谢了,要不是你,不知道元豪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振作起来。”他请崔实源坐下,笑着向对方感谢道。

“呵呵,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权老师拜托的事儿,我哪儿敢不尽力呢。”崔实源笑着答道,话里话外,多少有点儿自得的意思。

“呵呵,到底是当记者的人,脑子活,办法多,会说话。说说,你是怎么把他劝好的?”倒了杯水给对方,权灿熙问道——现在学棋的孩子们年纪越来越小。残酷而激烈的竞争使得学员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平时倒还显不出什么,一旦遇到大的挫折,便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发生,李元豪的事儿即不是第一起,也不会是最后一起,所谓活到老,学到老,他也想多掌握一些调整年轻人心理的窍门儿。

“呵,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拿本田速人做例子,告诉他本田速人怎么发对比赛失利的,听完以后,元豪有所感悟,知道自已现在做法的不对......”崔实源简言意赅,三言两语将事情的过程讲了一遍。

“唔,原来是这样......,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没想到本田速人的输棋反而成为打开元豪内心之锁的钥匙,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听明白事情的经过,权灿熙感叹道——如果今天本田速人赢了,不知道崔实源还找不找得到别的现成例子来劝说李元豪。

“呵呵。谢就免了吧。我想他嘴上说的漂亮,心里恐怕也很难受吧。不过真的很佩服他,能够在输棋后短短几分钟内就能平心静气的讨论自已的失利,换成是我。反正是很难做到的。”崔实源也是感慨道。

“嗯,这就是日本棋手和韩国棋手对待围棋认知的不同,日本棋手把围棋称做棋道。是做为一种艺术来追求,作为艺术,强调的是过程的美感,努力的去拼搏,在棋局中展现自已的想法,只要觉得自已尽力了,那么最后的结果便是天意,而在韩国棋手眼中,围棋是竞技较量,追求的则是最后的结果,棋输了,一切便等于零。记得曹熏铉先生在回国初期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短暂的低潮期,在那段时间,他便深深感受到两国大众对于围棋胜负观念的不同,他在文章中写到,‘在日本,人们会对胜利者给予热烈的掌声,对失败者则是耐心的鼓励,而在韩国,人们只会把目光盯在胜利者的身上,而对失败者不闻不问’。正是在那样的刺激下,曹熏铉才打消了重返日本的打算,留在韩国,用自已的实力来证明自已的王者地位。而这样的情况,在日本棋坛则很难想象。”权灿熙说道。

“是呀。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日本围棋才渐渐走向衰落,世界围棋最强国的地位为韩国所取代。”崔实源补充道。

“呵呵,求道派和胜负派的分歧久已有之,我到是不认为求道派的理念有什么错误,所差的其实还是棋手实力问题。韩国围棋虽然现在处在领先地位,但我们也绝不可放松大意,一位天才出手的出现,便足以打破原有的格局。就好象王仲明此次在三星杯上的表现,其所造成的影响,便完全可以用地震来形容。”权灿熙同意崔实源的看法,不过他的目光看得要更远一些。

“......,对了,说到王仲明我想起一件事儿,在赛后采访本田速人时,他曾经说他很难相信王仲明是一位纯粹的业余棋手,因为王仲明的对局中常常出现只有职业棋手才能下出来的那种专家味很强的棋,而那样的棋,只有从很小时间就接受专业训练后可能作到,权老师您觉得他讲的对不对呢?”崔实源忽然问道。

“呃,他是这么说的吗?”听了崔实源的转述,权灿熙眉毛一挑,惊讶的问道。

“没错,当时和我一起采访的还有一位中国的围棋记者,此外采访的过程也都有录音,错不了的。”崔实源答道。

“这样呀......,实话说起来,我也有那样的感觉。记得昨天他在道场所做的自战讲解吗?其实在听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的思路带有很深的专家味道,倒不是说他的算路有多深,而是思考的方法,周密,细致,扎实,所谓大处着眼,小处着手,这是经过严格训练后才能养成的习惯,业余棋手通过努力当然也可以达到很高的水平,但在一些细微的地方往往就没那么重视.....,不过他也说过,十一岁参加段位赛时,他学了六年的棋,或许他真的是位天才,短短的六年时间就把基本功练得非常扎实?”抚了抚下巴,权灿熙喃喃道。

“......很难相信,就算是天才,儿时六年的时间也不可能把基本功打的这么扎实,连本田速人都觉得相形见拙吧?!”崔实源叫道。

“.......,那该怎么解释呢?难道他真的曾经是职业棋手?”权灿熙自言自语道——他本身就是围棋教育家,见过太多的有才能的孩子,而以他的观察研究,六年时间打基础,对职业棋手而言实在是太短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六章 凯旋

三星杯预选赛结束了,就结果而言,韩国是最大的赢家,十九个出线名额中韩国棋手得到了其中十个,占据了半壁河山,中国棋手在普通组中有六人晋级,加上女子组的金钰莹总共有七人出线,达到了赛前预定的目标,至于日本,只有高尾正义一人突出重围晋级成功,总算是没在比赛中被剃光头,保留了一丝围棋大国的尊颜,至于最后的世界组名额,则被来自法国的棋手阿德加斯所获得。

对于这样的成绩,日本棋院自然不会满意,原本寄予厚望的本田速人却在关键的最后一轮意外败在王仲明手下,失去了晋级的资格,所谓的保二争三也就成了笑话,但事实就是事实,不满意又能如何?日本棋手在世界大赛的上表现不佳已经成为常态,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拿到最多出线名额的韩国虽然也基本达到了赛前制订的目标,不过认真说起来也不是非常的满意,十个出线名额中有两个是元老组的,一个是女子组的,谁都知道从这三个组里出来的棋手不可能在本赛中走的太远——元老组棋手都是四十岁以上的棋手,水平虽高,如孙贤周,老一辈的超一流棋手,没有人敢在比赛中轻视他的实力,奈何年纪已大,精力和体力方面都没办法和二三十岁的棋手去拼,养精蓄锐后的爆发固然非常厉害,奈何状态难以持久,而本赛时第一阶段的比赛仍然采取的是分组战,三十二位棋手分为八个小组,每组四人内部循环,连续三天,小组的前两名进入十六强。和预选赛时不同,本赛阶段的每一位棋手都是第一流的强手,就算是实力相对较弱的两位女子棋手和欧美棋手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比赛的强度比预选赛要强的多的多,象孙贤周这样的老棋手,下第一盘棋问题或许不大,但接下来的两盘棋还能保持早佳的状态就很让人怀疑了,至于女子棋手,倒不是什么重男轻女,最强的女子棋手实力大致也就相当于男子二流中上左右的样子,在三星杯本赛这种一流,超一流棋手云集的地方,能赢一盘便已经可以称为曝冷了。所以除去这三个名额。真正有意义的还是普通组里杀出来的七位棋手,七对六,韩中双方的差距并不象表面显示的那么大。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关键就在于D组的那个出线名额,假如不是王仲明得到这个名额,而是被朴泰衡或李元豪得到,双方的成绩对比不就成了八对五了吗?八对五,这样的结果才符合世界围棋最强国的面子吧?

完成了比赛任务,各国棋手返回。比起前往首尔时六七十人规模浩大的代表团,此时十几个人的返京队伍显然是小的太多了,经过五天的连番激战,许多人身体都很疲劳。但精神面貌却普遍不错,尤其是带队的黄德志,更是红光满面,印堂发亮。一边走路一边和旁边的人说说笑笑,可谓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就要到出口了。黄德志转过身来,“停一下。”他举起手来叫道。

不明所以,大家停了下来,不知道老头子要做什么。

“马上就要到出口了,外边有很多记者还有迎接的人,大家重新排下队,整理一下儿仪表,拿到出线权的站在前边,王仲明,干嘛那么靠后,往前一点儿好。”原来黄德志是想给接机的人们一个良好的印象,实现了赛前订下的目标,代表团的回来就叫凯旋,凯旋之师当然要有凯旋之师的风貌,这种时候不风光,那还等什么时候风光。

“呵,没关系,走在后边挺好的。”王仲明笑笑答道——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院长身边那么风光的位置还是让给别人吧。

“好什么好,让你到前边就到前边来,外边欢迎的人中有一半都是冲着你来的,你躲在后边算什么事儿。”黄德志把脸一板,故意装出不满的样子说道,伸出手来连连招着,看意思他不过来队伍就不往前走了。

“呵,王老师,您就听黄院长的话到前边去吧,这次三星杯预选赛还有谁的风头比您高,您不走在前头,我们怎么好意思走前面。”魏国清,溥家齐等人也起哄道——所谓命也,运也,他们两个的实力虽然比不上陈启楷,但分组时的运气却是比陈启楷好多了,组内尽管有也实力很强的对手,不过和朴泰衡,本田速人那样的强手就要相形见拙了,故此陈启楷第二轮被淘汰出局,他们俩个却是一帆风顺,一路打到第五轮并拿到了出线权,心情自然是好的不得了。

“呵,王老师,别客气了,我收到消息,银海集团专门组团到机场接机,庆祝你进入三十二强,此外京城棋社方面也来了很多人,你要是不走在前边,也对不起他们呀。”孙浩也笑着劝道。

“呃......,好吧。”盛情难却,这么多人都要自已走在前边,再推着不干的话未免就显得有些矫情了,王仲明只好往前几步,来到黄德志旁边。

“呵呵,这就对了。都准备好了没有?好,开步,走!”黄德志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向后边排成松松散散的两排人大声叫道——没办法,代表团不是纪律部队,棋手也不是军人,如果真的坚持排出横平竖直两条线的标准队型,恐怕再过十分钟也没办法出发了。

半分钟后,一行人的脚步终于迈过出机口的大门,通道外,足足五六十人组成的欢迎团正等在那里,有人拉着横幅,上面写着‘欢迎中国棋手凯旋归来’,还有人手里捧着鲜花,看到代表团的人从通道里出来,欢呼声立时响起,记者们端起相机也马上开始工作,喀嚓喀嚓,按动快门儿的声音此起伏落,不绝于耳,灯光闪烁,让人眼花缭乱。

接机的人很多,棋院方面以孙学刚为首,棋社联盟方面则以陈淞生为首,此外还有曹英,董亮等人,银海集团方面则是由孙学刚带领,总数有二十多人,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的文化衫,上面印着同样的文字‘王仲明后援会’,手里举着的标语牌也是别出心裁,什么‘我是明迷我骄傲’,什么‘仲明仲明,永远光明’,在所有人中显得尤其醒目。

“呵呵,小组出线就冒出这么多粉丝,要是进了十六强,那得是什么样子?到时候来机场迎接你的粉丝会不会比明星都多?”看到那二十多位银海集团组织的粉丝团,黄德志一边笑着向人们挥手致意,一边侧过头向王仲明调侃道。

“呵,夸张了点儿。”王仲明笑笑,粉丝团,的确是夸张了点儿,出线的棋手那么多,只有自已有粉丝来组团迎接,看在其他人眼中,心里不知会怎么想呢?也不知道这是孙学刚的主意还是廖井丹的意思,还真把自已当成明星来捧呀?

双方的距离很快接近,最先迎上来的是捧着鲜花的人们,这些人显然事先经过排练,每一位得到出线权的棋手人手一束,不多也不少。当然,做为领队的黄德志肯定也有一束,领导领导,没有功劳也有苦功,有了成绩,什么时候也不能少了领导的!

“院长,您辛苦了。”送花的人们完成了任务退到两旁,孙文东带着其他的人迎了上来——论年纪辈份,在场很多人都比他更高,不过他代表的是中国棋院,自然是当仁不让。

“呵,只要有成绩,辛苦也乐意,怎么样,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家里还好吧?”黄德志笑着问道。

“还好,一切正常。”孙文东答道。

“呵呵,恭喜恭喜,此次预选赛再创佳绩,实在是可喜可贺,黄院长你带队领兵,可说是居功至伟呀。”陈淞生笑着伸出手来向黄德志说道。

“呵呵,陈老,您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这次拿到七个出线名额,说到底还是棋手们个人的努力,我只是尽到一个保姆的角色。居功至伟,这个帽子太高,我的脑袋太小,戴不起呀。”黄德志笑着说道。

“跟我还说这个。怎么样,成绩这么好,什么时候请客吃饭,意思意思一下儿?”陈淞生笑道。

“哈哈,好说好说,过两天,肯定少不了你的。”黄德志笑着许诺道。

简单的寒暄后,黄德志去应付别人的祝贺,陈淞生则来到了王仲明面前,很久没有见到王仲明了,看着王仲明的脸,老人家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呵呵,小王,比赛的感觉怎么样?还适不适应呀?”握住王仲明的手,他关心的问道。

“还好,比想象中容易一些。”王仲明淡淡地答道——他清楚陈淞生早就知道自已是谁,为了让自已能早日重返棋坛,私底下也是没少费心思。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行的,你是天生的棋手,只要你自已肯,没有什么能拦住你的。”陈淞生慨然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七章 美梦

孙学刚带着他率领的粉丝团也上来了,“王老师,祝贺你打入三星杯三十二强。身为‘光明社’的副会长,我深感骄傲。”握住王仲明的手,孙学刚激动而兴奋地摇着,那样子,哪儿象是工作多年,已经做到公司副部长级别的管理干部,简直就象二十几岁的追星族一样。

“等等,什么光明社?那是什么组织?”王仲明奇怪问道——新华社,路透社,塔斯社他倒是经常听到,但光明社?......光明牛奶吗?

“呵呵,光明社是刚刚成立的粉丝后援团,其追捧的偶象就是你呀,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一个‘明’字,所以后援团的名字就叫做光明社,不才身为光明社的副会长,至于会长,嘿嘿,当然是廖室长啦。”孙学刚笑着解释道。

“......,她可真够闲的。”王仲明闻言苦笑摇头。

“呵呵,怎么能说闲呢,要知道你可是咱们银海集团赞助参加三星杯比赛的唯一一人,从某种角度来看,你其实就是银海集团的形象代言人,你在三星杯上取得好成绩,间接也就等于为银海集团做贡献,据统计,自你在第一轮比赛五十九击败台湾棋手创下三星杯历史上的最短手数对局记录后,国内共有十七家报纸,五十二次报道了你在比赛中的情况,其中十一次提到了银海集团,对银海集团而言,这就是一种软广告,其产生的效果,即使投入上百万的资金也未必达的到。所以不光是廖室长,集团高层提到你也是赞赏有嘉,引以为豪,而在基层员工中也掀起了一股围棋热,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报名参加业余围棋兴趣活动小组的人就达到了四百多人。以至于员工活动中心不得不将一间库房腾空改建为棋室,就这样还是人满为患,去晚了的人都找不到座位下棋。而之所以有这样的景象,还不是因为你在三星杯上的出色表演?廖室长也是顺应群众的呼声,才组织成立的这个粉丝后援团,需要特别讲明的是,她成立的这个后援团完全是以个人的名义,和她的身份无关,粉丝们加入这个组织也不是因为这个粉丝团是廖室长建立,而是出于对你的喜爱和支持。”孙学刚笑着释道。

“呃......真的吗?”王仲明怀疑道——只不过是一个三星杯预选赛的出线。有必要这么反应吗?仅仅是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三天时间就增加了四百多位围棋爱好者,那么推之于全国,岂不是成千上万?

“呵呵,小孙说的我完全相信,仲明,你知不知道,自你在三星杯上的消息见报后,棋胜楼头一天就新增了一百二十三位会员,以后每天都以更高的速度增加。到你击败本田速人拿到本赛的入场卷时,新增会员数已经超过了三位数,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这个月至少还能再增加两千名新会员。”陈淞生笑着讲到——三千名会员。光是入会费就能达到六万多块,对一家民营棋社而言,这可不是一个小数。

“呵,不要说你们棋胜楼。我的乌鹭社也是一样,虽然没有你们那样夸张,每天新加入的会员也比过去明显增加。短短五天的时间,已经比过去一个月增加的人数都多。我也问过其他棋社,情况也都差不多,总之,托你的福,北京的棋社都过上了好日子,曹英,你说是不是呀?”董亮也笑着插口说道,为陈淞生做着证明,不止如此,他还把曹英拉了进来。

“呃.....,是呀,这几天陶然居的新增会员明显是增加了不少。”曹英的表情多少有点儿不自然——先前选拔赛打着的是修理王仲明的旗号,结果修理人家不成反而被人家修理,尽管自已知难而退,放弃去首尔参加三星杯预选赛的机会,但自已的弟弟曹雄却还是不服气,依然前往首尔参加比赛,虽然不是分在一组,也要间接的和王仲明别一别苗头,比一比高低,结果人家五轮过后,连胜朴泰衡,本田速人等职业一流高手进入本赛,而曹雄则在第三轮败在日本棋手高尾正义手下,提前返回北京,面子输了,里子也输了,此时见到王仲明,要说他心里不别扭那才叫怪事儿呢。只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由于王仲明在三星杯上的表现,北京地区的确掀起了一股围棋热,虽然就规模上比不了当年聂卫平在中日围棋擂台赛时造成的巨大影响力,但近十年来,还从没有一位棋手,一场胜利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要知道他现在除了陶然居总经理的身份外同时还是京城棋社联盟副会长,在公开场合,他也只能对王仲明的贡献表示肯定。

“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结果,如此说来,参加三星杯算是对了。”听完三位棋社经营者的介绍,王仲明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已三星杯之行的意义重大,照几个人的说法,不要说全国,单单是北京地区,短短五天之内新增加的围棋人口就肯定已经过万。当初决定参加三星杯时,自已根本就没想到过这个问题,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想必黄德志听到以后,晚上喝酒也能多喝两杯吧?

“当然是对的了,不只是预选赛,到了本赛也一样一路赢下去,你的成绩越好,我们的日子也越好过,如果能进入冠亚军决赛......,哈哈,估计棋胜楼所有的房间都改成棋室都不够用了。”陈淞生笑着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在脑中想象着未来棋胜楼红火的情景——想也知道,王仲明是棋胜楼的人,有这块金字招牌在,同样是大批的新会员加入,谁的吸引力会超得过他?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哈哈大笑。

“......,”

看着兴奋得无以复加的老头子,董亮和曹英面面相觑,他们俩当然明白陈淞生为什么如此开心的原因,不过盼着王仲明能够在三星杯中打进决赛,这个梦做的也太美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多事儿

跟随在黑色奥迪车后,车身印着‘中国棋院’字样的旅行中巴驶进中国棋院的大门儿,车门打开,魏国清,溥家齐等棋手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上面下来,脚踏实地,魏国清扯开嗓子,“兄弟们,我回来啦!”,其他几个年轻棋手也受其感染纷纷加入其中,一时间院内长嚎短叫,惹得连楼上都有不少人推开窗户,好奇的想知道下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瞎叫唤什么,你还乡团呀你。”先一步从奥迪车上下来的孙文东笑骂道——这样的情景,很容易让人想起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大反派胡汉三那句极有名的台词‘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不过话说回来,这部电影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重播了,现在的年轻人看过的大概也没有多少吧?

“呵呵,算了,就让他们抽会儿疯吧,年轻人嘛。”从另一边下车的黄德志笑着劝住了孙文东——不张扬,不冲动,那还叫年轻人吗?有了成绩心里开心想要发泄一番那是人之常情,换成林海涛,陆一鸣那样的成名棋手,你就是逼着让他们喊叫,他们还未必喊的出来呢。

“呃......,好吧。进了楼里就不许再抽疯了。”黄德志发话了,孙文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瞪了几个乱叫的年轻人一眼后吩咐道。

“yes,sir!”把空着的右手横举右额太阳穴处,做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学着军事片里特种兵受训时的样子,魏国清一副的严肃郑重,只不过这种样子并不能让人感到军人的气质,换来的却是周围人一片的笑声。

“.....,行了行了,耍什么宝。你还小呀你。”孙文东也没办法保持自已严肃,笑骂了一句,然后陪着黄德志向楼里走去。几个年轻人更加得意,也不急着回去,对着楼上窗口认识的熟人又是招手又是大叫。

“呵呵,这帮混小子。”扭回头来,看了一眼陷于人来疯状态的几个年轻人,黄德志轻声骂道,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呵,等会儿见了刘志峰。得让他好好修理一下儿这几个家伙,只是三星杯出线就开心成这个样子,等进了十六强还不得把房顶儿掀了。”孙文东笑着说道。

“你就别想了,他现在应该是高兴还高兴不过来,这时候你还指想望他训斥魏国清?”黄德志笑着提醒道。

“呃......,呵呵,倒也是,还是您站的高,看的远。”愣了一下儿。孙文东笑着拍马道——他知道黄德志现在的心情好,那些小子不要说是在院子里闹腾,就算进到楼里也如此叫唤,估计也就是说口头说两句了事儿。

正说着话。前边刘志峰迎了上来,原来是听到魏国清的叫喊,知道去首尔参加三星杯最后的一批人回来了,所以才赶过来迎接。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文东刚还说让你教训一下儿那几个小子。不要刚取得点儿成绩就飘飘然的,话音还没落,你就过来了,真是不经念叨呀。”黄德志笑着向刘志峰说道。

“呃,是吗?呵,主任说的是,所谓老要张狂少要稳,先让他们得意一会儿,等回去以后我好好教教他们。”愣了一下儿,目光扫过还在院子里吵吵闹闹的那几个年轻人,刘志峰笑着应承道。

“噢,那倒不必,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意思一下儿就行,用不着专门儿去讲,怎么说也是得胜归来,有功劳也有苦劳,开心的过头一点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孙文东连忙说道——让刘志峰这么一说,自已岂不是打压年轻人本性的恶人?虽然在那些年轻棋手中自已的形象本就是一个严厉刻板的主任,但自已也没必要刻意去增加这种印象吧?

“呵呵,明白,明白。哎,对了,怎么没看见王仲明?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刘志峰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他笑着应付着,随后奇怪的问道。

“当然是回棋胜楼啦,预选赛结束了,难道你还指望他继续住宿舍呀?”黄德志答道——当初让王仲明随国青队训练的理由是备战三星杯预选赛,现在人家打入了三星杯本赛,随队训练的理由已经不在,再留在国青队中,名不正,言也不顺。

“呃......,唉,好不容易过了两个月的轻松日子,这下儿又要累了。”刘志峰叹道——王仲明在国青队时虽是陪训的名义,但起到的作用却相当于几位助教,先不说在集体研究时他的想法常常能引发众人的思路,单只是给了队中所有人一个明确追赶目标就已经帮了很大的忙。现在王仲明离开了国青队,没有了这个‘超级陪练’,那些年轻棋手还能保持那时拼命学习的干劲儿吗?

“呵呵,那本来就是你的工作,累也得受着。”黄德志笑道——要想让王仲明在棋院长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肯公开他的身分,但就算是那样,人家要进也是进到国家队中,总不可能让人家堂堂的超一流高手到国青队做你的副手吧?

棋胜楼所属的两个人双双打入三星杯本赛,取得这样的成绩,身为棋胜楼的当家人陈淞生自然不会小气,早已在远望楼设下酒宴给王仲明接风洗尘,同时也是给他们俩庆功祝贺,京城棋社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差不多都请来了,四席三十多位,这顿饭可没少花钱,不过话虽如此,陈淞生却一点儿也没有肉痛的感觉,相比于二人给棋胜楼带来的收益,这点儿钱实在是九牛一毛,算不了什么。

接风宴中的主角自然是两位进入三星杯本赛的棋手,前来祝贺的人再怎么闹也不好意思为难一个女孩子,敬酒时,金钰莹那里只是意思一下儿,所谓‘你随意,我干杯’,但到了王仲明这里就没那么好说话,我一杯你也得一杯,虽说宴会用酒度数不高,三十二度的孔府家酒入口绵香,不似二锅头那样的烈性,但架不住左一杯,右一杯一波又一波的轮流进攻,王仲明的酒量本就不高,十几杯酒下肚,便觉意识有点儿迷糊,听别人说话的声音就象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墙,光看见口型变化,却听不清说些什么。

“陈老,不行了,再喝下去就要醉了,我得回去休息了。”趁着意识还算清醒,王仲明向正喝在兴头上的陈淞生小声说道。

“呃......,真的不行了吗。”陈淞生忙问道。

“真的不行了。”摇了摇头,王仲明答道。

“这样呀......,”看王仲明的样子的确是快要醉了的样子,不过祝功宴上没了主角,这酒还怎么喝呢?陈淞生有些迟疑。

“陈老,我和见雪送王老师回去吧。”因为不是被敬酒的主要目标,金钰莹此时还很清醒,担心王仲明喝酒太多伤身,忙主动请缨,接受送人回家的任务。

“......,好吧。你回去以后也早点儿休息。开车小心点儿。”掏出车钥匙递给陈见雪,陈淞生叮嘱道——陈见雪喝的是果汁,开车是没问题的。

“是,让心吧,我会把两位贵人安安全全的送回家的!”陈见雪接过钥匙,调皮的保证道。

发现两位主角儿要离开,来客们纷纷挽留,王仲明笑着抱拳致谢,但去意坚决,在金钰莹和陈见雪的保护下离开了远望楼,出了大门,被楼外的小风一吹,酒精的作用马上发挥了出来,王仲明只觉得眼皮发沉,双腿无力,钻进车内,倒在后座的椅子便晕晕睡去。

“呵,想不到这么一个大男人酒量那么小,一瓶孔府就不行了。换成我,再来两瓶也没事儿。”把王仲明在后座上安置好回到司机位上,从后视镜中发现王仲明已经睡着,陈见雪笑着说道。

“切,能喝酒也算是本事吗?那么能喝,刚才那帮人敬酒的时候你怎么不替王老师挡几杯?”金钰莹不满地哼道。

“我倒是想呀,问题是爷爷也喝了酒,到时候总得有人开车送他回家吧。”陈见雪笑道。

“借口!我虽然没学过开车,但也知道现在有一种职业叫‘代驾’,一个电话打过去,十分钟内就有人赶来替你开车。再说了,除了代驾以外,满大街跑的还有一种汽车的名字叫做‘出租车’,招手就停,给钱就走,难道你还怕车放在停车场里一晚上会丢?!”金钰莹不忿地质问道。

“呃.....,呵呵,我承认那是借口,问题是别人向他敬酒,我凭什么去挡呀?你都没站出来,我那不成了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儿吗?”陈见雪笑道。

“呃......,牙尖嘴利!看到时候我怎么治你!”金钰莹一时被问愣住,想想也是,那种场合下主动站出来替别人挡酒意味着什么?自已不作,陈见雪又怎么能越俎代庖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酒后真言

王仲明在牡丹园租的房子并没有退,原本打算就是只在棋院随队训练两个月,两个月后还要回来,虽说这两个月的空闲期房租仍然要交,不过那点费用对王仲明而言完全谈不上压力,此时酒醉回家,自然还是回到这里。

说起来,王仲明的酒品算是不错的了,有的人喝多了后爱哭,有的人喝多了后爱唠叨,有的人喝多了后喜欢闹事儿,而王仲明喝多了后则是睡觉,车开到楼下,他在后座已经是睡得不知所以。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两个女孩子总算是把王仲明架到了楼上,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房门,两个人将王仲明弄到床上后累得也是呼哧带喘,“不行了,我得歇会儿。”来到客厅,一屁股倒在沙发上陈见雪叫道,而金钰莹的情况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坐在对面也是一动也不想动。

“莹莹,口渴了,倒杯水呀。”倒在沙发上,陈见雪叫道。

“去,一个多月都没人进来,哪儿来的水呀?你想喝生水吗?”金钰莹没好气儿的答道。

“没水你不会烧呀,别告诉我一个月没进来,你就忘了厨房在哪儿了。”陈见雪说道。

“知道当然是知道,但现在太累,想喝开水,等我缓过劲儿来再说。等不了,就自已去。”金钰莹翻了个白眼给对方。

“切,怎么说这里你也算得上是半个主人,哪儿有主人闲呆着,让客人忙活着干活的?”陈见雪当然不会起来烧水,依然赖在沙发上和对方磨嘴皮。

“懒的理你,反正任你说破大天,我现在也不会伺候你。”金钰莹哼道。

“......,没人性呀!”陈见雪悲苦地夸张惨叫道,想想。如果不是被金钰莹抓差点名送王仲明回来,她现在应该还在远望楼享受美味佳肴呢。

“哎......等等,刚才你说什么?......这间屋子一个多月都没人进来?”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陈见雪忙向金钰莹问道。

“是呀。怎么了?”金钰莹想了想后确认道——房门钥匙在王仲明手中,就算房东想进来也得先和本人联系,而王仲明住棋院宿舍后除了前两个星期的周末回来一趟,随后备战紧张,就再没回来过。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呀!一个月多月没进来人,也就是说这里一个多月没人打扫,那还不到处都灰尘!”触电般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陈见雪一边忙着查看衣服上有没有沾到尘土,一边抱怨地叫道。

“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谈不上洁癖,听说自已身上可能沾到尘土,金钰莹也忙着跳起来紧张检查着,不过两个人的觉悟显然来的太晚,金钰莹还好,只是坐的地方沾到些土。拍拍掸掸也就没什么了,而陈见雪一件白衣后边都变成了灰色,拍来拍去,颜色是淡了一些。却是没办法完全去掉。

“算了,别折腾了,这灰只能用水才能洗掉,等会儿去我家换件衣服好了。”见效果有限。金钰莹放弃了努力。

“真的是,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为了给你们接风。特意才穿的。”陈见雪哭丧着脸抱怨道。

“呵呵,赖谁?谁让你不管不顾,进来就抢沙发的?好啦,反正脏都脏了,也不差这一点儿,咱们打扫一下房间吧。”金钰莹兴灾乐祸道,歇了一会儿,她现在也不累了,到卫生间找来抹布,又端来一盆清水,两个人当起了义务钟点工。

人有事儿做就不觉得时间过得长,两个女孩子打扫起房间,不知不觉中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正在忙碌中,忽然听到卧室里传来手机的铃声,想必是有人在给王仲明打电话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替王仲明接电话,卧室里的王仲明却已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从衣袋里摸出手机,眼睛也不睁开,他迷迷糊糊的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我呀,你喝酒了?!”电话里传来是范唯唯的声音。

“呵,是呀,陈老在远望楼摆祝功宴,京城棋社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差不多都请到了,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喝了这位的总不能喝那位的。”王仲明笑着解释道。

“真是的,明知道自已喝酒不行还硬撑,一点儿都不知道照顾自已,好啦,既然喝多了就早点儿休息,明天下午我在家,你来找我吧,我给你做好吃的。”范唯唯嗔怪道。

“明天下午去你家?好,没问题.....对了唯唯,你准备做什么菜呀?在韩国这些日子总吃一些清淡的东西,都快变成兔子了。”王仲明笑笑问道。

“想吃油性大的呀,红烧肉怎么样?”范唯唯想了想后问道——她现在的厨艺可是相当不错,一般的家常饭已经难不住她了。

“红烧肉,呵呵,好呀,唯唯,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脑海中显现出红烧肉肥肥腻腻的样子,想想着将那一块块肉放进口里咀嚼时的感觉,王仲明笑着说道。

“切,喝醉了才敢说这样的话,平时清醒的时候怎么逼你你都不肯说呢?你是喜欢红烧肉还是喜欢我呀?好啦,不和你说了,副导演叫我呢,明天下午见,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王仲明随手把手机扔在一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客厅里,两个正在打扫房间的女孩子怔怔的僵在那里——王仲明喝多了酒,并不知道屋里还有别人,说话时并没有压低音量,所以尽管卧室的房门关着,他这边的谈话内容金钰莹和陈见雪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唯唯?除了范唯唯还会有谁?红烧肉?花钱请客吃饭并不奇怪,但象范唯唯那样的明星在家亲自下厨,如果不是有非常特殊的关系,这种事怎么可能想象?还有,‘唯唯,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是什么意思?所谓酒醉三分醒,如果不是心中有所想,又怎么可能说的出来?而且‘越来越’,这岂不是说原本就是喜欢,而现在则加了个更字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章 “歌神”

预选赛的成功还不值得棋院为棋手们开庆功宴,一是原先没有这方面的计划,二来万里长征此时只是迈出了第一步,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不过棋院不开庆功宴并不等于棋手自已不会庆祝,刘志峰很清楚那些年轻棋手的心思,当天晚上便没有安排训练,任由孩子们去找地方闹腾。

有主教练的默许,大部分还是大男孩儿的国青队员们还不得撒了花儿?魏国清,溥家齐两个人出钱做东,十几个年轻人,包括女队的五六个女孩子包下湘南人家最大的一个有点唱设备的包间,从六点钟就开始了庆功会。

席间,魏国清和溥家齐少不得要大谈而特谈自已在三星杯预选赛上的经历,在场众人中大部分都也去了首尔,只不过运气没有他们俩好,多数没过第三轮便被淘汰而不得不返回北京,此时听了他俩的三星杯征战记,无不是惊叹,羡慕还有着些许的妒忌,尤其是到他们俩个谈到与各自组中的韩国种子选手时的凶杀恶战,听得更是津津有味儿,不时的出言提问,慨叹连连。

“魏哥,这么开心,唱一个吧。”因为不用担心回去晚了明天挨刘志峰的训,大家都是放开了肚子喝,段宜康虽然酒量不错,但连着喝了四瓶啤酒,却也是满脸通红,舌头打结,听魏国清讲完其在三星杯上的壮举后扯着嗓门儿起哄道。

“哈,唱就唱,彩娟,帮我找,海阔天空。”魏国清也不推辞,向旁边的韩彩娟吩咐道。

常去练歌房玩儿,虽然用的不是同种品牌的设备,但软件操作却是大同小异。难不住他们,用了不到一分钟,韩彩娟便把要找的曲目调了出来,并将麦克风递在魏国清的手中。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怕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扯开嗓子,魏国清便唱了起了。说起来他的嗓门真的很大,但乐感方面却实在是难以恭维,偏偏自我感觉良好,唱破了音也浑然不知,完全陶醉在自已的音乐世界之中。

“好耶,魏哥,唱得好!国青队歌神肯定非你莫属。”一曲唱罢,段宜康带头鼓掌叫好,而更多的人则是连连摇头。为自已在这样的折磨中活了下来而庆幸。

“呵,真的吗?嘿嘿,虽然我觉得自已唱的的确不错,不过‘歌神’。是不是有点儿过了?”魏国清笑着自谦道,不过这样的自谦却是任谁也感觉不到半点儿谦虚的成分。

“不不不,真的,‘歌神’这个词用在你身上真的是再恰当不过了。因为别人唱歌都是要钱,可你唱歌却是要命呀。”黄茉莉笑着打趣道。

一句话引起满屋子人的同感,笑声四起。有人甚至夸张地捂起了肚子。

“去,没眼光,家齐,管不管你老婆。”成为被调侃的对象,魏国清悻悻地向溥家齐求助着。

“我管她?呵呵,你就别害我了。”瞧了一眼黄茉莉,溥家齐笑道。

溥家齐不配合魏国清的威胁,黄茉莉笑得更是开心,气得魏国清一个劲儿的翻白眼。

“呵,好啦,我说句公平话。”河智苑笑着插口进来,“实话实说,魏哥唱歌的水平的确是有点儿抱歉,但为大家表演助兴,却是诚意可嘉,你们这样拿他开涮,难免也让人有不厚道的感觉。所以我提议,请齐哥也表演一个,让他们俩PK一下儿,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歌神’!”

“这个主意不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冠军只有一个,‘歌神’也只能有一个,PK!”河智苑的提议,段宜康自然是全力支持,在他的鼓动下,一众年轻人整齐的拍着巴掌喊着口号‘家齐哥,来一个,家齐哥,来一个!.....”,大有不逼溥家齐唱支歌就不会停下来的意思。

溥家齐被逼的没辙了,自家事自家知,他知道自已的唱歌水平与魏国清是半斤对八两,实在是没资格笑话对方,但满屋子的人这样起哄,所谓盛意难辞,他也只好起身离座,来到点唱机前,见他准备表演了,众人也不再起哄——要起哄,也得等人家唱完了才行呀。

魏国清点唱的是《海阔天空》属于励志歌曲,如果自已也表演类似的歌曲,显然是肯定比不过嗓门极大的对方,不能力敌那就智取,溥家齐明智的选择了唱情歌《一场游戏一场梦》。

“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虽然你影子还出现在我眼里,但我的歌声中早已没有你......”。

溥家齐表演的很投入,甚至比魏国清还要认真,只是,认真不等于能够把歌唱好,要知道唱歌和下棋一样,虽然人人都可以下,但想要做到好却需要相当的天赋,溥家齐在围棋上的天赋可说上乘,不过嗓音方面的条件就实在是一般了,歌唱到一半,就已经有人哀求着请他饶过大家,不要再折磨大家的耳朵了,而韩彩娟更是夸张的捂着耳朵向黄茉莉哀求,那凄惨的样子,简直象是到了世界末日似的。

放下麦克风,溥家齐放弃了表演,终究他不是魏国清,脸皮没有那么厚,“呵呵,我说不唱,你们非得要我唱,结果唱了后又这样打击我,你们也太难伺候了吧?”他不满的抱怨道。

“呵呵,齐哥,别怪我们不捧你的场,实在是唱的太难听了,真等你唱完了,只怕我们都得进精神病院。”河智苑笑着答道。

“嘿嘿,家齐,好兄弟,有你垫底儿,什么样的歌我都敢唱!”魏国清半点儿没有为难兄难弟分忧解难的意思,他落井下石地嘿嘿笑着调侃道,其他同伴更是充分发挥出挖苦人的才能,把溥家齐的表演说得是一文不值,不仅拿出去赚不到钱,倒贴也未必有人肯听。

“什么呀,我是棋手,又不是歌手,歌手中能唱到这样水平的有谁?,你,你?还是你?有本事你们也上来唱呀!”溥家齐撇了撇嘴,挨着个点那些闹得最厉害的家伙。

没有站出来,每个人都看出来了,现在不论谁站出来表演,都肯定会被其他人批的体无完肤,出头的椽子先烂,谁也不肯当那个傻子。

“哈哈,没话说了吧,所谓术业各有专攻,你们听说棋手中有谁唱歌唱的好的?国清,你说是不是?”见没有人站出来挑战,溥家齐信心大涨,一边继续宣扬自已的理论,一边还争取同盟军。

“那是,棋手嘛,主要精力都放在怎么把棋下好上,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花在唱歌上?所以,歌唱的好的棋肯定不灵,棋下的好的唱歌肯定不行,你们谁反对?!”魏国清当然要站在溥家齐一边,谁让两个人的歌声都是让人不忍卒听呢?不过他的脑子还算清醒,知道中国棋院所属的四五百位职业棋手中总会有几个人唱歌唱的好的,故此把溥家齐的理论又延伸一步——在座的都是职业棋手,谁愿意承认自已花在唱歌上的时间比棋上的时间更多呢?谁愿意承认自已的棋不灵呢?所以就算明知自已唱的比这两个人强的多,却也不能站出来加以反驳。

“我!”就在两个人洋洋得意,以为联手将反对者的嚣张气焰打消下去时,忽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个人诧异的扭头看去,心说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挑战‘国青双璧’的地方,但一看才知道,却原来是临时充当点唱机操作员的韩彩娟。

“呃......,你凑什么热闹呀,我们说的是男棋手,你别自已往枪口上撞。”见是韩彩娟,魏国清的气势一下子降低了不少,想也是,韩彩娟,黄茉莉,河智苑等等女队的棋手都很喜欢唱歌,而且唱的也很不错,把她们圈在被攻击的范围内,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事儿。

“我也没说是女棋手,我说男棋手中也有歌唱的很好,棋也下的很好的人,你们俩做不到就不要以为别人做不到,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不知道,只能说你们经的少,见的少好不好。”魏彩娟鄙夷的说道。

“呃.....,谁,你说那个人是谁?!”魏国清和溥家齐两个人诧异的交换了一下儿眼色,齐齐向魏彩娟问道——棋下的比他俩好的肯定有,歌唱的比他俩好的肯定更多,但棋下的好而歌唱的也比他们俩好?不信,职业棋手的圈子那么小,而国内水平比他俩高的棋手基本也都在中国棋院,如果有那样的事儿,绝不可能韩彩娟知道而他们俩不知道。

“嘻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光听我说你们俩肯定也不会服气,等等,等我把证据拿出来。”韩彩娟笑着说道,然后叫河智苑帮忙把她的包包拿过来,打开拉链,从里边取出手机和数据线,再将手机与点唱机的外接usb接口连在一起。(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视频

还有证据?......魏国清和溥家齐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俩现在在国内职业棋手积分排行榜中一个是第十五,一个是第十八,而这次在三星杯预选赛中战胜的好几位棋手都是要计入等级分的,换言之,等新的积分榜公布时他们俩的排位很可能还会上升几名,那么魏彩娟所说的能够让他们俩服气的人会是谁?

其他人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他们都是住在棋院里的人,也参加过几次棋院组织的新年联谊会,但凡有点儿表演才能的人差不多都会被推到台上表演节目,就连魏国清和溥家齐这种五音不全的家伙都曾经合作表演过男声二重唱《春天里》(当然,那是在他们俩加入国青队的第一年,自那以后,就算拿不出节目,也没有人敢让他们俩上台了),所以,歌唱的好的人他们基本都知道,而那些人中似乎没有谁敢说比现在的魏国清和溥家齐实力更强吧?

经过一番调试,魏彩娟终于通过点唱机的电视屏幕将手机里存储的视频文件调了出来。

“咦......,这应该是棋院的新年联谊会吧?”看到电视屏幕上显示的舞台背景,魏国清奇怪的问道——那个舞台他曾经也上去过一次,不过坐在底下当观众却是有好几次,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对.......,不过看布景,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吧,这种风格早就不流行了。”魏国清新年联谊会上的经历也就是溥家齐的经历,他点了点头,更加肯定地说道。

“这个是黄院长吧?哈,唱的还是《空城计》,多少年了,还是拿这个打酱油!”其他人也好奇的围过来看视频,段宜康一眼认刚刚走下舞台表演节止的黄德志。他笑着叫道。

“看,还有丽红姐呢,嘻嘻,这么年轻,看样子那时比咱们年纪还小呢!”河智苑指着台下一个扭过头来正和后边男子交谈的小姑娘笑道。

“你们看,后边正和她说话的是不是林老师?哈,想不到那个时候他们俩个就勾搭在一起了。”

.......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被认了出来,什么赵恒,什么孙文东,什么刘志峰。看到那些人年轻时的样子,年轻的棋手们发出一次又一次的叫声。

“彩娟,你是从哪里找到这段视频的?呵,估计刘教练看到后肯定会感慨万千的。”魏国清好奇的问道。

“呵,这次去首尔的时候,我和钰莹姐还有王老师一起去韩国棋院后边的一家小餐馆吃午饭,餐馆老板是韩国人,但中国话讲的非常流利,知道我们是参加三星杯的棋手就和我们聊了起来。却原来他曾经是韩国棋院的职员,以前经常来北京,还参加过一次新年联谊会,并且还录了像。我觉得很有意思,就请他把当时拍的录像发到我的邮箱,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很守信用的人,我回北京的第二天就收到了这段视频。”韩彩娟把得到视频的经过简单的介绍了一遍。

“呵。到底是女孩子好说话,如果是我的,估计那位餐馆老板才懒得理我呢。”段宜康笑着说道。

“......。哎,你说的那位棋下的又好,歌唱的又好的人是谁呀?林老师和陆老师说的是相声,孙老师唱的是《打虎上山》,赵老师歌唱的是比我和国清强点儿,但也是强的有限。”看了一会儿视频,溥家齐问道——林海涛,陆一鸣还有孙浩比自已强那是毋庸质疑的,问题是这三位表演的都不是歌曲,自然是无从比较,至于赵恒,唱的一曲《牡丹之歌》的确不错,有点儿蒋大为原唱的味道,不过要说他在棋上的水平比魏国清又或者溥家齐强,恐怕他自已也不会赞同吧?

“别急,我用快放。”接下快放键,视频以四倍的速度进行,整体进度快到三分之二时,韩彩娟将速度调回了正常,“注意,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提醒道。

所有人都提把注意力提到最高,十几双眼睛都死死地盯在点唱机三十二寸的显示屏上。

三十二秒后,又一个节目结束了,“国青队,出节目,国青队,出节目”,台下的观众们大声起着哄,那情景和他们参过的几次联谊会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谁怕谁,乌龟怕铁锤!真当我们国青队没能人了吗?主将出马,一个顶俩!”林海涛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用力地挥着手臂高声叫道。

“嘻嘻,真想不到,原来林老师年轻的时候这么能闹,看样子比魏哥还能折腾呢。”黄茉莉笑着说道。

“呵,用词不当!什么叫能折腾,那叫有活力好不好!”把自已和林海涛相比,魏国清是一点儿都不介意,他纠正着黄茉莉的用词,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在林海涛的鼓动下,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怀里还抱着一把吉他,而在他站起的同时,观众席里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就是这个人吗?他是谁?”由于是背对着镜头,一时大家都认不出这个人,不过前有魏彩娟的提示,现在又有观众们的热烈反应,大家都意识到这个人应该是魏彩娟所说的那个文武双全的高人。

“急什么,有点儿耐心,马上不就知道了。”魏彩娟看过这个视频,自然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她还想卖这个关子。

想想也是,十几秒钟的事儿,等了那么半天,还差这一会儿吗?

抱着吉他的年轻人从左边来到舞台中央,中手扶住话筒,对着麦克风轻声说道,“一场游戏一场梦”,随后在椅子上坐下。

“啊,王鹏飞!是王鹏飞!”虽然王鹏飞在棋坛消失时,在坐的大部分人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不过作为世界棋坛上的传奇人物,有谁会认不出来他?!

“......说什么此情永不渝,说什么我爱你,如蜾依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已.....”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热烈的掌声有如排山倒海,中间还夹杂着女孩子疯狂的尖叫声。(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削发明志

“怎么样?服不服?”视频放罢,韩彩娟得意的向魏国清和溥家齐问道。

“......,服,口服心服外带佩服。”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无奈的答道——棋上的成就,不要说现在的他们,就算再过十年,恐怕也比不上这位传奇棋手一年的战绩,至于唱歌的水平,影像资料就在那里,硬说自已唱的更好,那不是把别人都当成聋子吗?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招,不过话说回来,王鹏飞真是个奇才,棋艺那么高也就罢了,还能自弹自唱,唱得还这么好,真是多才多艺,怪不得被称作棋坛神话呢,如果不当棋手,肯定会是一位天皇巨星,比现在的那些天王天后还要风光,彩娟儿,把视频发给我。”河智苑赞叹道,马上向韩彩娟说道。

“我也要。”黄茉莉不居人后,也忙着叫道。

“我也要,我也要。”其他的女棋手也争着叫着,不只是她们,一些男棋手跟着在叫,一时间屋里子闹闹吵吵,别提有多热闹了。

“等等等等,这么多人,一个一个人传我得费多少流量呀!两百多兆的文件呢!”韩彩娟开始还打算满足两位好友的请求,用手机把视频发过去,但见到这么多人都吵着要自已发,她为难的叫道。

“好办呀,他们不就是想要王仲明表演的那段吗?你不会把视频剪辑一下儿,单把那部分截出来,那样最多也就有十来兆,然后上传到土豆视频里,谁想要谁就到那上边自已下载不就完了,这样的视频网站审核的很容易通过,快的话,两三个小时就能下载了。”段宜康脑子转的很快。马上便提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嗯.....,这个办法不错。好,等会儿回去我就去办。”韩彩娟欣然应道。

每周的星期五是日本棋院的对局日,故此这一天的棋院比平时要热闹得许多,离比赛开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大部分棋手都在对局室外聊天儿说话。

“高尾老师,祝贺您打入三星杯本赛。”一位三十多岁的棋手面前围着四五个年轻棋手,那些年轻棋手七嘴八舌的向着这位棋手说着赞叹祝贺的话,脸上满是羡慕,崇拜的神情。而这位三十多岁的棋手则是面含微笑,和这些年轻棋手应和着。

——这位三十多岁的棋手名叫高尾正义,论名气虽不及井上宏野,上阳三生,但也是日本棋坛中生代的一员骁将,曾经得到过一次本因坊战的头衔,并有两次名人战挑战的经历,近五年来,只有一次缺席名人战和本因坊战的循环战。在日本棋坛,名人战和本因坊战循环战又被称为‘黄金座椅’,只要进入其中一个,一年的收入即可无忧。所以争夺极为激烈,而是否能够进入两大循圈战更是被视为一流棋手的重要指标之一,(象本田速人,尽管已经得到碁圣战的桂冠。但因为还没进入过名人战的循环赛,所以在有些人心目中还不能算作是真正的一流强手)。此次三星杯预选赛,日本棋院组织了总数达四十多人的代表团赴韩参战。结果只有高尾正义一人突出重围,得到了小组出线权,从而使日本围棋避免了全军覆没的惨境,故此被许多人视为英雄而大加赞扬,他虽不是一个自大的人,但听到的多了,也难免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呵呵,谢谢,这一次能够打入本赛也是我的运气不错,小组赛中没有碰到太强的对手。”高尾正义客气道,脸上含笑,但任谁看也知道那是高手的自谦。

“高尾老师,您太谦虚了,您和赵津善的对局棋谱我们都已经拜读过了,那盘棋您的表演真是精彩之极,从始到终,妙手不断,让对方没有一次象样的反击机会,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达到您那样的境界。”其中一位年轻棋手叹道——赵津善是韩国知名棋手,曾经在智运会上拿过一次世界冠军,虽然自那以后就再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成绩,属于那种典型的一冠王,但世界冠军就是世界冠军,在小组赛里,那也是实力非常强劲的对手。

“呵呵,境界的追求不能着急,也不能强求,所谓铁杵磨成针,功到自然成,只要你们刻苦用功,磨练棋艺,早晚会有一天能够达到的。”高尾正义笑着说道,摆出过来人的样子教导着后辈棋手。

“是,是,高尾老师教训的是,我们一定会刻苦用功的。”年轻棋手们恭敬地说道,对于高尾正义的指教万分感谢。

“呵呵,这就对了,切记,一分辛苦一分收获,棋道修习是没有任何捷径可走的。”对于年轻棋手们的反应,高尾正义是非常的满意。

正说话间,又有棋手到了,年纪轻轻,却剃了一个光头,看头顶的青茬,显然是刚剃没有多久,说不定超不过一个小时。

“咦,那不是本田速人吗?他怎么这个样子?”认出是本田速人,高尾正义惊讶的自言自语道,要知道本田速人今年还不到二十,正是好美爱帅的年纪,虽然并不似大多数普通年轻人那样对外表非常在意,但也绝不会一点都不在乎,年纪轻轻剃这么个大秃瓢,在众多棋手中显得是分外的醒目,难道他的审美观突然改了吗?

“呵,这个我知道。去首尔前,在他的棋迷会时他曾经说过,如果这一次拿不到三星杯本赛的入场券,他就削发谢罪,他现在这样做,就是履行赛前的承诺。”有知道内情的年轻棋手笑着向高尾正义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呀。呵呵。”得知事情的原委,高尾正义颔首笑道——到底是年轻人,口气太大,说话不给自已留余地,这一次也算是让他得到点儿教训,知道有些牛皮是不能吹的。

抬头看到高尾正义还有好几个人在看着自已,本田速人忙走过来躬身行礼问候——他虽然名气不少,但在棋院的辈份却是不高,见到前辈而不主动行礼,是会被别人指指点点的。

“呵呵,速人呀,为什么要留这么个发型呢?现在已经进入十月,你不觉得这样会太凉快了吗?”高尾正义点头还礼,然后笑着向对方调侃道。

“这个.....,削发明志,这是对在三星杯上惨败的自我反省。”本田速人非常认真的答道——既然剃了秃头,他就没想过要在别人面前隐瞒这件事情,再说过,这件事情是想隐瞒就隐瞒得了的吗?在最后的一轮比赛中败在中国的一位业余棋手手下(虽然对这位业余棋手的出身背景有所怀疑,但中国棋院的对外公开资料中,职业棋手名录中的确没有王仲明这个名字,所以只能算做是业余棋手),若不是因为高尾正义发挥正常,战胜了赵津善而进入本赛,使得日本围棋避免全军覆没的惨境,否则的话自已就成罪无可赦的罪人,相比于使日本围棋蒙受耻辱的过错,剃光满头的青丝实在是算不了什么,至于因此而受到他人的嘲笑,他觉得那是自已应该付出的代价——没有压力,也就没有动力,没有动力,又哪儿来的斗志?头发总有一天还会长成原来的样子,希望那一天自已已经洗雪前耻,重整旗鼓

“呵呵,速人君的责任心真的是很强呀,如果你们也都象他一样对自已的要求这么强,日本围棋可能早就恢复到昔日的荣光了。”点头笑着赞许道,高尾正义向旁边的几位年轻棋手说道。

“呃.....,高尾老师您说的是,这方面我们的确是比速人差了许多。不过话说回来,速人,你怎么会输给一位业余棋手呢?说实话,比赛前我还和板井打赌,赌你能够拿到出线权,结果害得我要出钱给他买一件高档西装,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其中一位年轻棋手先是恭敬地回答高尾正义的训戒,随后又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向本田速人说道。

“呃......,对不起,是我的错,这样吧,等今天的比赛结束后,我请你吃饭怎么样?”本田速人马上向那位年轻棋手致歉道,虽然对方打赌输了把账算到自已头上的行为很没道理,不过他没有心情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呵呵,虽然离弥补我的损失差得很远,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也就不再追究了。这事儿先放一边,前边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怎么会输给一位业余棋手呢?”

那位年轻棋手却是不肯放过本田速人,继续追究道。

“这个.....,虽然王先生是一位业余棋手,但他的实力很强,绝不比职业一流棋手差,我承认那盘棋的发挥我不是很好,不过就算发挥的好,估计胜负也在五五波之间,总之,高尾老师,如果在三星杯本赛上碰到这个人,您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有半点轻视之心。”本田速人非常诚肯的向高尾正义说道,他不希望自已所犯的错误在其他日本棋手身上再犯。(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实力与棋风

“轻视?......呵呵,谢谢你的提醒,不过,那样的错误我是不会犯的。”高尾正义微微一愣,心说,你一个连预选赛都没有通过的后辈也敢教训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碍于自已的身份,他也不好驳斥,以免给人以刚愎自负的感觉,故此淡然而笑,做出超脱豁达的样子。

“不敢,高尾老师,没有别的事儿的话那我就先进去了。”本田速人棋上的才能很高,但人际关系方面的事情就迟顿的很,没想过自已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否妥当,见比赛的时间快到了,他向高尾正义说道。

“呵呵,请自便。”高尾正义摆了下手中的折扇,笑着答道,于是本田速人向他鞠了个躬,又向其他几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进了对局室。

并不是每个人都服气本田速人的,一年前,他还是一位和大部分年轻棋手没有分别的新秀,表现尽管也很出色,但与其他年轻棋手相比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进入这一年后,人还是那个人,精神面貌却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棋风更是随之大变,在讲求棋理的正统日本风格中掺杂入韩国,中国棋手侧重实战,追求效益的风格,胜率也因此大幅提高,不仅以百分之六十九点七的胜率成为今年的胜率王,而且还在碁圣战五番棋中以二比三的比分险胜上阳三生挑战成功,想想一年之前大家都还差不多,一年之后差距就拉开到这么大,真的会服气那才叫怪事儿呢。

“居然还好意思提醒高尾老师小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才取得一点儿成绩就把自已当成高手,要我说,他也就是因为运气好才得到了碁圣战头衔,现在运气过去了就现出了原型。要不然怎么连一位业余棋手也下不过?!”见本田速人进到了对局室,其中一个年轻棋手压低了声音不忿的哼道。

“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速人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另一位年轻棋手有不同的看法——如果把本田速人说的很弱,那么在碁圣战中败给他的上阳三生岂不是很没面子?再说,再怎么不服气,百分之六十九点七的胜率在那儿摆着呢,只凭着运气就能达到这样的胜率,岂不是说自已这些职业棋手也都是草包?

“切,强什么强。要我说,他也就是棋风比较怪。加入了韩国棋手那种不讲道理的暴力围棋的成份,咱们日本棋手不太适应,所以让他赢了不少棋,但到了世界赛场上,碰到了适应暴力围棋的中韩棋手,他那套在日本屡试不爽的招术就不灵了。等再过一段时间,等咱们也适应了他那些招术,他还能象现在那样风光吗?”先前那位年轻棋手不服气的辩驳道。

“.....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过要说本田速人的实力有水分似乎也说不过去。这次三星杯上他不是也战胜了陈启楷吗?陈启楷总不能算是弱手了吧?高尾老师,您说呢?”另外那位年轻棋手答道,觉得自已回答的力度不够,难以说服对方。所以向高尾正义求助道。

“哦......你们俩个说的都有道理。要说本田速人没有实力肯定是不错的,但要说他的实力有多强,则还需要时间的考验。你们应该都知道当年的新布局时代吧?”笑了笑,高尾正义反问道。他是有名望的棋手,说话不能率性而为,要考虑到自已的影响。

“知道。当然知道了。一九三四年,平凡出版社出版了木谷实、吴清源、安永一合著的《围棋革命,新布局法》一书,标志着新布局时代的正式来临,在其后的秋季大手合中,吴清源先生和木谷实先生大胆使用新布局法,胜率竟意外的高,大手合战绩公布之时,吴清源名列榜首,木谷实则紧跟其后成为第二名,一时间,新布局名声大振,棋手们竞相模仿,一时间绝大多数的比赛中到处都展开壮丽的‘空中战’。”一位年轻棋手马上答道,对于日本棋手,这段历史属于ABC类的常识,没有谁会不知道。

“呵呵,说的很对,那么对新布局的作用又是怎样的评价呢?”高尾正义笑笑问道。

“对于新布局的作用历来有很大的争议,当时赞同者认为新布局开阔了棋手的眼界,拓宽了棋手的思路,是一种进步,而持批判态度的棋手则认为新布局太过标新立异,冒险和缺陷的地方太多,至于现在的观点,一般是认为新布局只是一种布局构思,使用新布局的确可以使棋局变得丰富多彩,更加的复杂,但真正决定棋局胜负的却不是使用的是新布局或者旧布局,归根到底的还是棋手自已的实力,就象新布局时代虽然使用新布局的棋手很多,可能够称为成功的其实还是只有吴清源和木谷实两位先生,而他们两位当时就已经是一流棋手,即使不使用新布局,也一样可以达到很高的胜率。”那位年轻棋手答道——到不是他对这个问题有过什么专门的研究,只是历史上对这个问题有过无数次的讨论,就象中国围棋论坛上的古今之争和职业业余之争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人挑起,永远不会有真正停歇的时候。

“呵,你说的很对,新布局只是一种布局的方法,本身谈不上好坏,事实上,就连新布局革命的发起者之一的吴清源先生自已也说过,‘无论是怎样的布局,五十手后都是普通的棋局’,真正决定胜负的是棋手个人的实力,后来出现的中国流,三连星,还有现在所谓的韩国流,其实都可以视为新布局理论的一种发展,不是说使用韩国流的招法棋手就强,而是棋手的实力只要足够强,无论使用什么样风格都会强,就象武士对决,新布局和旧布局就象武士手中的长枪或者剑,使用长枪的就一定比使用剑的有优势吗?”高尾正义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前辈垂询

虽然在三星杯预选赛上铩羽而归,但本田速人的状态却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或者今天他的对手实力算不上很强,又或者在三星杯上聚集下来的怒气需要找到发泄的目标,总之,这一天本田速人在棋盘上的表现几乎可以用‘气势如虹’四字来形容,相比于其他大部分日本棋手,他的棋风本就属于力战派的那一类,这一局行棋则是更加的强硬,一番激战之后,中盘硬屠对方大龙而胜,从开局到终局,总共只用了一百二十一手,认输之时,他的对手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想不明白不过是一盘普通的比赛对局,本田速人有必要下的这么狠吗?

棋局结束的早,在对局结果确认书上写下自已的名字,时间还不到下午两点半,没有心情去看别人的比赛,本田速人走出了对局室,来到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他掏出一支香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淡淡的烟雾在眼前慢慢的扩散开来,而思绪也从方才棋局的紧张计算中解脱出来,重又陷入到沉思之中。

不要看表面上没有什么,但这并不等于三星杯的失利对他没有影响,职业棋手没有好胜心是不可能的,而越是优秀的棋手,对于胜负的执着也是越强的,所谓求道派和胜负派的差别只在于对胜负结果的态度上,但在比赛对局时,没有哪位棋手会为了下的漂亮而故意把棋输掉的。

本田速人虽然从小接受的是日本围棋的教育,但他并不认为自已是求道派,在他的心目中,围棋是胜负的艺术,首先是胜负,其次才是艺术,如果不能取胜,也就谈不上什么艺术。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冷静理智是做为职业棋士的风度,不过那不等于他不在乎输赢的结果。

回到日本以后,他不是没有听到别人对此次日本棋手在三星杯上表现的批评,虽然他只是代表团四十多位成员中的一位,不可能为日本棋手的整体表现不佳负责,但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做为代表团中人气最旺,出线呼声最高的人气选手,不可避免的还是有很多人把责任赖在他的头上。觉得若不是他输给名不见经传的王仲明,日本就可以有两位棋手出线,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成绩,但总比差点儿被剃了个光头强吧?

当然,支持他的人也还是有的,那些人认为,凡是能参加三星杯预选赛普通组比赛的人水平虽分强弱,但都具有相当的实力,棋手的状态总有起伏。一连五天的比赛,谁能保证自已的状态和发挥总能处在最好的阶段?尚且最后一轮的对手虽是业余其手,但在第三轮时曾经战胜过牛犊三人帮中的朴泰衡,由此便可证明那是一位实力相当强大的对手。本田速人偶然输掉一盘也无可厚菲,谁还能保证自已不输棋吗?小林光一输给过车泽武,李昌镐输给过芮乃伟,聂卫平还输给过睦镇硕。难道有谁会认为那几位输掉比赛的棋手水平不如他们的对手吗?本田速人本人已经尽力了,只是这盘棋输的不是时候罢了——换言之,如果本田速人每一轮碰到的是这个人。而且同样也是输了,社会舆论也会抱持同样的看法吗?

“呵呵,好亮呀。”大多数棋手此时都在对局室里进行比赛,休息区里很安静,只有本田速人一个人对着窗户一边吸咽一边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传来的爽朗笑声把他的回忆打断。

本田速人回头,见后边不远处站着一位头发花白,六十多岁的老者,身材不高,最多不到一米六,身体瘦弱,估计分量超不过九十斤,不过人虽瘦,精神却好的很,一双三角眼虽是不大,却是精光四射,灼灼有神。

“啊,坂田老师!”认出来人是谁,本田速人连忙站起,将手中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恭恭敬敬的向对方深施一礼。

——坂田浩二九段,日本老一代棋手中的代表人物,曾经的日本围棋的象征,在他四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一共拿到过大小四十多项比赛的冠军,单以冠军的数量而论,历史上仅次于赵治勋和坂田荣男,位列第三,而这些冠军中不仅包括本因坊,名人,棋圣战等日本国内的重大比赛,还有一次应氏杯,一次富士通杯两项世界大赛的桂冠,故此在日本棋坛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此次三星杯本赛被列为特邀棋手,外卡的直接获得者便是其影响力的体现。现到老前辈在和自已说话,本田速人自然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呵呵,年纪轻轻,为什么要剃个亮头?我老人家每天盼着多长点儿头发都长不出来,你却把长的好好的头发都剃掉,实在是太浪费了。怎么的,就那么想变成和我一样的老头儿?”来到本田速人的近前,坂田浩二摸了摸自已头底稀疏的头发笑着问道。

“呃......”本田速人不知道自已该如何回答——人上了年纪,头发掉的多长的少是正常生理现象,坂田浩二自然也逃不掉这样的生命规律,只是老人家可以答自已的光头开玩笑,他又怎么可能对前辈棋手乱说呢?

“呵呵,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示意本田速人也坐下,感觉这里的空气不是很好,他抬起手来扇了几扇,“吸烟不是什么好习惯,以后能不吸还是不要吸了。”

“是,我以后一定注意。”本田速人赶忙答道——这里是休息区,并不禁止吸烟,但老人家不喜欢,他又怎么敢反驳辩白?有理的事儿未必合情,合情的事儿也未必合理,就算自已没有犯错,也没必要惹老人家不开心吧?

坂田浩二满意的点了点头,懂得尊敬长辈,聪明而又有才能的年轻人有谁不喜欢呢?“你在三星杯上的事儿我也听说过了,输给了业余棋手,是不是压力很大呀?”他笑着问道。

“嗯.....,还好。”本田速人犹豫了一下儿答道。

“还好是什么意思?”坂田浩二不解问道。

“嗯......,就是有压力,但我能扛得住。”本田速人答道。

“哦,呵呵,能扛得住就好。不要有太多的想法,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既然以围棋为职业,就得承受这样的压力。说实话,现在的比赛虽然更加激烈,但要说到压力,其实比以前要小的多。大正时期,比赛不仅单纯是棋的胜负,更是关乎棋手的荣誉,输了棋说不定就此改变手格,下次与对方就要被当成下手。而为了保持不败的形象,本因坊秀哉甚至十几年不接受挑战,怕的就是万一失手,让名人本因坊的棋界至尊的地位受到动摇,哪儿象现在,不管赢多少,输多少,下一次在比赛中碰到还是以平先对阵。呵呵,这或许是我个人的偏见吧。”坂田浩二笑笑说道。

“呃.....,呵呵。”本田速人笑笑,没有答话,他其实也赞同坂田浩二的看法,现在棋手身上的压力和以前棋手的压力并不一样,虽然都是压力,但重点并不相同,以前的棋手多将棋视之为道,棋输了,打击的是棋手的信念,现在的棋手多将棋视之为技,棋输了,打击的是棋手的信心,虽只一字之差,高度却是天地之别,说起来老一辈的观念或许更高,但现代职业化的发展,使得棋手不得不把重点放在‘技’的方面,就好象在以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肚子填饱视为经营宗旨的快餐店里大谈而特谈满汉全席的丰盛与美味,错当然没错,只是用的地方不对。

“呵呵,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王仲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听说他不仅赢了你,而且还赢了朴泰衡,此外第四轮赢的还有韩国棋院院生第一的李元豪,表现极其出色,他的棋谱我还没看过,不知道对局的具体进行,不过他既然能连赢你们这样的三位强手,肯定不仅仅是运气好好么简单。比赛之前,你对他没有特别的准备吧?”坂田浩二笑着问道。

“准备是有做过,不过也不能算是特别,因为比赛之前,我所在的D组中的热门是我,朴泰衡和陈启楷,此外再就是李元豪,虽然有人讲说王仲明实力很强,很可能是个黑马人物,不过说实话,那时我的注意力主要都集中在朴泰衡和陈启楷身上,对王仲明并没有太在意。”本田速人非常认真的答道——在老前辈面前他不打算隐瞒自已的失误,因为他也很想从经验丰富的前辈棋手那里得到有益的教导。

“唔,那就难怪了。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你,比赛中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要你在比赛前对组内所有的棋手都付出同样的精力去对待,显然很不现实。现在说说,具体这个王仲明是个怎样的人?”点了点头,坂田浩二并没有指责本田速人的意思,他继续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对比

“王仲明这个人呀......怎么说呢......,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不象业余棋手的业余棋手。”仔细想了想后,本田速人答道。

“......哦.......,这还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评价。为什么这么说呢?”坂田浩二闻言一愣,饶有兴趣的追问道——这句话是到底是夸奖还是在贬损呢?业余棋手就业余棋手好了,人家公开资料上写的就是业余棋手,还怎么个不象?

“是这样,我感觉他的棋有很强的职业味道,但他的个人资料显示又的确是业余棋手,所以我才讲他的不象业余棋手的业余棋手。”本田速人进一步解释道。

“很强的职业味道?怎么讲?”坂田浩二的好奇之心顿生——本田速人年纪虽轻,实力却并不简单,如果单以实战争胜的能力而论,其排位列于日本前五也不夸张,他既然说那个人的棋有职业的味道,那就肯定是有职业的味道,如果连这也不相信,那未免也太小瞧本田速人的职业素养了。

“他的棋几乎可以用滴水不漏来形容,和他下的那盘棋我反复研究过很多遍了,从始至终,几乎没有象样的机会,他对于大局的掌握给人以一种炉火纯青的感觉,事实上在对局时,有时我会产生一种是不是在与井上老师对战的错觉。”本田速人答道。

“呃......你是在拿王仲明和井上做比较吗?”坂田浩二这一次是真的大吃一惊——本田速人口中的井上老师不用问肯定是井上宏野九段,而井上宏野是谁?是现今棋圣位桂冠的持有者,日本棋坛的头号棋手,世界知名的超一流棋手之一,不说别的,只是拿王仲明的棋与其做比较,就足以说明在本田速人心中王仲明处于怎样的位置。

“......,是。虽然对井上老师有些冒犯,不过那的确是我当时的感觉。”点了点头,本田速人非常郑重的答道。

“呵呵,有意思,想不到你对王仲明的评价这么高,嗯......照你这样的说法,你和王仲明的这盘棋不是输在技术上,而是输在对棋局的掌握能力上?”坂田浩二问道。

“是的。”本田速人点头答道,心中不由暗自佩服老前辈的敏锐,所谓生姜还时老的辣。虽然还没有看过实战棋谱,但只凭自已大致的描述就能一针见血的发现问题的重点,这份功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已才能够达到。

“嗯.....,你认为他的实力完全是职业一流棋手的水平?”坂田浩二更加惊讶的问道——本田速人的回答讲他不是输在技术上,而之前又说对那局棋反复研究多遍,没有发现自已有象样的机会,换言之,这也就间接等于承认对方在技术方面与之相当。因为以他的水平都没能发现明显的问题。而本田速人六岁学棋,师从日本著名围棋教育家山本重一,九岁就成为全日本小学生冠军,基本功之扎实在日本年轻棋手中可称首屈一指。无论什么样的棋手,但凡能够达到他那样的技术水平便已足够进入一流棋手的行列,更何况这个人还有与井上宏野那样以大局控制力而著称的超一流棋手的大局观。

“......,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犹豫了一下儿,本田速人点头肯定道。

“唔......,那个人多大年纪?”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坂田浩二双臂抱在一起想了一会儿后忽然问道。

“多大年纪......估计三十几岁,应该超不过三十五吧.....”没想到坂田浩二会问这种问题,本田速人颇觉意外,他在棋上的天赋虽然很高,但和人打交道的经验却是不多,至于判断他人的年纪,能够把误差控制在五年之内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儿了。

“不超过三十五吗?......”歪了歪脑袋,坂田浩二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似是在脑海中搜寻很久以前的记忆。

看坂田浩二陷于沉思之中,本田速人也不敢出想打扰,只好坐在旁边耐心的等待,等着坂田浩二自已恢复正常。

就这样,一个在苦思冥想,一个在静静等待,一老一少两个人在休息区默不作声,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足足过了有五六分钟,坂田浩二才渐渐回过神来。

“坂田老师,您在想什么?”本田速人这才敢提出问道。

“哦,你说那个王仲明的棋有着很多职业棋手才有的烙印,而资料又显示他是一位业余棋手,所以我在想他会不会是职业棋手退役下来的,按着这个思路,再去想符合这个年龄段的棋手有哪些。”坂田浩二答道。

“那您想到了谁吗?”本田速人连忙问道。

“想到一些,不过大多数都对不上号呀,要不是年纪不对,要不就是实力对不上,你应该很清楚,想要达到职业水平,不单单是靠自我的修练就能做到,还需要经过大量实战对局的磨练,至于到达到职业一流棋手的水平,更需要参加高水平的比赛,与强手切磋较技,经历过无数的胜负煎熬才有可能,而王仲明如果能做到这些,他肯定早已是中国棋院所属的高段棋手,而以我对中国围界的了解,选择退役转行的多是二、三段以下的低段棋手,高段棋手很少有放弃职业段位的,而且高段棋手退役,无论在中,日,韩棋坛都是很重大的事件,如果发生,我肯定会有印象的。”坂田浩二答道。

“......难道他真的是一位无师自通的天才,没有经过实战比赛的锤炼就能达到职业一流的水准?”本田速人自然明白前辈所言非虚,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低段棋手晋级为高段棋手,除了粉丝和棋手本人的亲朋好友大概没有多少人留意,但如果一位高段棋手退出棋坛,肯定会引来各方的关注,就好象明星大腕捐几十万善款不过是一日新闻,热闹一阵,很快就被别的热点淹没,但这位明星若是利用做善事之名将几万善款占为已有,那可能就是媒体几个星期的追踪目标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蹲守

“天才?!......”听到这个词,坂田浩二眼睛忽的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顺......坂田老师,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近在咫尺的距离,坂田浩二的变化本田速人很容易就感觉得到,他知道自已刚才无意间的一句话可能触到前辈记忆中的大门,如果那扇大门打开,或许就能得到有关王仲明身世背景的线索。

“......莫非是那个人......?不可能,不可能......”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本田速人的问话,坂田浩二深陷于自已脑中的世界中,口里喃喃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哪个人?......”坂田浩二越是如此,本田速人心中越是好奇,他连声追问道。

“......天才......,现今棋坛,头上顶着天才光环的人很多,但真正当得起‘天才’两字的人却是屈指可数啊。”被问良久,坂田浩二这才惊醒过来,轻叹一声,感慨万千。

“......”听到坂田浩二的感叹,本田速人默然无语,他知道老前辈的感慨并非是在无病呻吟,活跃在棋战一线,他很清楚现在棋界的繁华并非是棋道的进步,更多的还是围棋职业化,商业化的深入,流水线上涌现出来的棋手虽然有着成才快,出名早,实战能力强的特点,但大多数千人一面,没有自已独到的东西,进入职业棋界,一旦新锐棋手身上的那股锐气失去之后便没有棱角,不几年就光华散尽,泯然众人矣。这种情况就好比速生林与寒带针叶林的不同,速生林可以在短短五六年内长到十数米高,成林成材。有着轮伐期短,经济效益高的特点,但木质疏松,制浆,造纸,为建筑、家具,装修等行业提供普通一般性的原料不是问题,可若是做高档家具的材料就难为大用了。而寒带针叶树木的特点则与之相反,成长期长,三五十年也难以成材。但木质坚硬细密,盖屋建房打造家具,使用百年也不是问题。原本他对这样的论调并不怎么赞同,觉得这是上了年纪的老棋手思想守旧,沉湎于往昔风光岁月的怀念,但随着比赛经验和与棋手交流增多,他也渐渐觉得老棋手们的想法并非全无道理,所谓沙里淘金,不要看现在年少成名的棋手很多。但两三年后还能活跃在人们视线中的却难有几位,‘天才’,这两个字在现今商业化的社会中的确是贬值了太多。

感叹之后,坂田浩二又陷于沉思之中——当本田速人说出‘天才’二字时。他脑中便立刻闪过一个人的影像,不过只在片刻之后,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以前也数次参加过三星杯。知道预选赛的后半段赛程一般是安排在韩国棋院进行,那时会有许多棋手现场观战,其中肯定不乏阅历丰富的中老年棋手。如果真是那个人,没理由一位都认不出来吧?

见坂田浩二又不说话了,本田速人正想再问,却听到谈笑声由远及近走来,扭头望去,却原来是井上宏野和上阳三生结束了各自的对局准备离开棋院回家。

“井上老师,上阳老师!”本田速人连忙站起向两人问好。

“原来是速人呀,呵呵,刚才听人说你因为输了棋剃了光头,我还以为是别人编故事,没想到是真的。”井上宏野笑着打趣道。

“呃.....”,本田速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起那天在居酒屋两位老师面前豪情万丈吹牛发誓的样子,要说不觉得羞愧,那脸皮也太厚了。

“坂田老师,您也来了。”目光落在旁边的人身上,认出是坂田浩二,井上宏野和上阳三生连忙向他行礼问候——坂田浩二在棋界辈份很高,他在棋坛纵横扬威之时,井上宏野和上阳明三生才不过此时本田速人的年纪,所以尽管现在他们俩个已经成为日本棋坛数一数二的头面人物,见到坂田浩二后仍然是非常恭敬,以师长之礼待之。

“呵呵,是呀。比赛完了?”坂田浩二向二人点头笑笑问道。

“是的。您和速人聊天儿,我俩没打扰到您吧?”上阳三生问道。

“没有。对了,刚才和速人聊到三星杯,据他说,赢他的那个叫王仲明的棋手很不简单,你们俩对这个人了解吗?”坂田浩二问道。

“王仲明.....,这个人以前的确听到过,不过并没有见过,如果说了解,恐怕速人比我们了解的更多吧?”两个人诧异的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和坂田浩二答道。

“是吗......”听到这个回答,坂田浩二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呃......,您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吗?”见坂田浩二是这样的反应,上阳三生奇怪的问道——既然和本田速人之前聊过,那么肯定知道王仲明已经年过三十,如果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让坂田浩二这样的老棋手生出爱才之心并不奇怪,虽然以业余棋手的身份战胜本田速人的表现很让人惊艳,但以坂田浩二见多识广的资料,也没必要如此的失望吧?

“是呀。”坂田浩二叹道,他本以为井上宏野和上阳三生知道更多的资料,但显然这两个人并不比自已知道的更多。

“呵,说实话,我们俩对这个人也很好奇,不过话说回来,等三星杯本赛开战,咱们就可以见到他了。”井上宏野笑道。

“嗯.....,倒也是呀。”听了井上宏野的话,坂田浩二笑了笑——他是极有身份的棋手,而越是有身份的棋手,对自已的言行越是慎重,故此,虽然他已经在怀疑那位赢了本田速人的中国业余棋手是某位自已曾经熟识的人,但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他不愿意随便乱说。

到底是哪个人呢?......

本田速人却是满腹疑云——从刚才的对话可知,坂田浩二肯定已经想到了些什么,但关键时刻他却闭口不谈,而自已又不敢去追问,实在是蹩的难受呀。

北京,紫金庄园外,一辆破旧的白色捷达车停在路边,车内坐着两个人,一个十几二十,一个四十好几,一个趴在放向盘上四处观望,一个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相机。

“师傅,您真的确定王仲明下午肯定会来?”观望了半天儿,年轻人有点儿累了,扭过头来向旁边的中年人问道。

“当然,怎么,信不过师傅?”继续摆弄着相机,那位中年人将镜头举在眼前仔细的瞧着,一边瞧一边随口答道。

“呃.....,呵,我怎么敢呢。不过话说回来,师傅您上午好象没接到报料电话吧。”年轻人不敢挑战师傅的权威,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呵,想知道怎么回事儿吗?”中年人转过头来看着年轻人狡黠的笑着问道。

“呃......,师傅,我现在身上只有五十块钱,您就不能学一回雷锋吗?”看到中年人阴险的笑容,年轻人打了个哆嗦,可怜吧吧的央求道。

“呵呵,学本事不需要教学费吗?五十块钱少是少了点,请师傅吃顿兰州拉面总够了。说,想不想学?”中年人得意地问道。

“好吧,成交......,真是的,不知道上辈子干过什么坏事儿,怎么找了个您这样的师傅,人家师傅带徒弟是吃香喝辣,您也是带徒弟,怎么讹起徒弟来一点儿都不带手软的?”无奈地接受了不良师傅的要挟,年轻人不满的抱怨道。

“呵呵,宁请一顿饭,不教一口春,如果不是你师傅,就五十块钱谁教你这种吃饭的本事?!听着,一个小时前,你有没有看到小助理从超市里出来手里拎着什么?”中年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总算还是很讲信用,得了好处便讲起了诀窍。

“嗯....,青菜,鸡腿,猪肉,水果.....,差不多就是这些吧?都是很普通的食材呀,怎么了?以前小助理也经常自已买食材呀。”年轻人不解的问道。

‘梆’,在年轻人脑袋上敲了一下儿,中年人现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笨呀你!重要的不是她买什么食材,而是她买的量!”

“......,呃......,噢,明白了,师傅到底是师傅,真的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经此提示,年轻人这才恍然大悟——平时小助理买食材量都不大,基本也就是两个人一两天的量,而今天小助理买的却是很多,两个购物袋都塞得满满,以至于每走一段路都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由此可见,肯定是下午或者晚上家里来客人,所以才要买这么多的食材做准备吧?

“.....,可是,就算下午或晚上有客人来访,您怎么肯定那个人就是王仲明呢?”想了一会儿,年轻人再次问道。

“笨!做咱们这行的,靠的就是消息灵通,嗅觉灵敏,你就没看报纸,不知道昨天三星杯比赛结束,王仲明从韩国回来了吗?”中年人再次给了徒弟一个板粟哼道。

“呃......,师傅,咱商量一下儿,以后别打脑袋行不行,本来就不聪明,您再总这么敲,真敲傻了,以后您讹谁去呀。”捂着隐隐发痛的脑袋,年轻人小声的抗议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混水摸鱼

不用问,这两个人正是姚土狗和田义元,此刻守在紫金庄园大门口外,为的就是等待独家消息,从发现范唯唯的小助理外出去超市买菜回来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不过对于习惯于长时间蹲守的狗仔记者,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哎,来了!”正所谓功夫不负苦心人,耐心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左顾右盼之中,田义元突然惊喜的叫道,姚土狗精神为之一振,马上坐副驾驶坐上挺起身来,半举着相机顺着田义元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十几米外,手里拎着一个装着礼物的纸袋正走向紫金庄园的大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姚土狗马上将镜头对准王仲明按下快门儿,‘咔嚓咔嚓’的一连串轻微的声响,把目标的行动记录下来,而田义元也没闲着,举起早就准备好的dv机拍摄起来,虽然距离离的较远,拍摄的效果并不理想,不过到时候与照片配套,一样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王仲明并不知道自已被人盯着了,门口没有停留,径直走进了小区内,拍到了他进入小区的照片后姚土狗并没满足,见王仲明离开了自已的视线,马上拉开车门儿跳了下去,左边扶着挂在胸前的相机,他快步追了上去,田义元跟着姚土狗学了大半年,和姚土狗的配合已经非常默契,当即也跳下汽车跟了过去。

盯梢跟踪是狗仔记者的看家本领,姚土狗在业界虽算不上一流高手,但也是在这一行干了二十几年,技巧还是很熟练的,更何况是有心算无心,王仲明没想到过了近三个月后,居然还有娱记盯着自已,所以全然没有在意直接来到范唯唯住的那栋楼下。按下楼门旁的门禁对讲按键,十几秒后,楼道门打开,他随后走了进去,而这所有的过程,都半点不落的被姚土狗拍到。

王仲明进了楼,姚土狗直起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时田义元也凑了过来——两个人动静太大,担心被跟踪的目标发现。所以刚才他和姚土狗拉开相当的距离。

“怎么样师傅,拍到了吗?”田义元兴奋的问道——小区门口拍到进来的镜头并不能完全证明王仲明是来见范唯唯的,但有王仲明进入范唯唯所住楼房的镜头,那说明力可就大多了。

“嗯。”姚土狗点了点头——虽然他现在用的不是数码相机,没有办法马上检查拍摄到的图像,不过二十多年的偷拍经验,他对自已捕捉镜头的功力很有信心。

“嘿,太好了,这下儿又能卖个好价钱了。”田义元开心叫道——三个月前的那场炒作他们手中的积攒的资料成了抢手货。很发了一笔小财,只不过自那以后就再没有那样的好事儿,此次又一次得到独家资料,他不由得又怀念起那时的好日子。

“......。只是这样的照片,卖也卖不到多少钱呀。”姚土狗终究比徒弟懂得多,知道什么样的爆料会值什么样的价格,他轻轻摇了摇头。显然,这种程度的照片离他希望的目标还有相当的距离。

“呃.....,那怎么办呢?......”听师傅这么说。田义元也有点儿失望,他知道,范唯唯肯定不会送王仲明下楼,自已和师傅就算守在楼下也不可能拍到两个人在一起的镜头。

“混进楼里去。”姚土仔想了想后答道。

“啊,怎么混进去呀?”田义元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姚土狗的意思是两个人进到楼里,守在范唯唯所住房门附近,范唯唯虽然不会送王仲明到楼下,但至少会送他到电梯口,到那时拍下两个人在一起的镜头,那可就是威力强大的震撼弹了。只不过这里是高档小区,每栋楼房门口都设有门禁系统,要么是有该楼居民的磁卡,要么是里边有人开门儿,否则就只能在外边呆着。不过即使想在外边长时间呆着也不大可能,小区里到处都是摄像头,非本小区的住户在小区里转悠的时间久了,肯定会有保安过来问怎么回事儿,而现在,监控室里说不定正有人在屏幕上盯着二人呢。

“想办法呗。”姚土狗哼道,眼睛在小区里四下张望。

还能想什么办法?......田义元心中纳闷儿,不知道师傅还有什么高招。

其实姚土狗还能有什么高招,无非是连蒙带混罢了,等了十来分名钟,发现来了几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手里拎着菜篮,一边走一边聊着闲天儿,看方向正是朝着范唯唯所住的那栋楼,心中一喜,忙拉着田义元在后边慢慢跟着,几个老太太聊得开心,也没留意后边跟着两个陌生人,到了楼道门口,走在最前边的老太太摸出一张磁卡在识别区上一按,嗒的一声轻响,楼道门开了,老太太们鱼贯而入,姚土狗和田义元这才紧跟几步,进了楼门。

“咦,你们俩是住这里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在小区里的时候没有留意,不过进入楼里后就不可能不被发现了,但这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平时常喜欢在小区里遛弯活动,虽然住楼房的人关系不似平房区那样熟悉,不过低头不见抬头见,常住一栋楼里的人总还是有点儿印象的,老太太中的一位警惕的问道。

“我们是报社的记者,是来采访范唯唯的,呵,她可是现在最红的歌星,几位阿姨也应该知道吧?”受到质问,姚土狗并不紧张,把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晃了晃,非常坦然的笑着问道。

“噢,知道,不就是住在谭姐家对面的那个女孩子吗。”一个老太太指着另外一个老太太说道——上了年纪的人最容易被骗,见姚土狗一脸的坦然便觉得这个人很老实,于是放入了戒心。

姚土狗心中暗喜,扭过头来向田义元得意的挤了挤眼睛——正愁混进来后不知道范唯唯住在哪层,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么简单问题就解决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重启飞海鸣

参加三星杯预选赛回来,王仲明并没有马上回棋胜楼上班,陈淞生给他和金钰莹放了三天的假,让他们可以好好休息,将连续五天参加高强度比赛的疲劳消除。

足不出户,王仲明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了两天,很意外,这两天金钰莹既没有来看他,也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第三天早晨起来倒时接到了个电话,但不是金钰莹而是林海涛的,前几天他到成都参加西南王杯邀请赛昨天晚上才回到北京,所以今天邀王仲明来家里作客——李丽红早已知道王仲明的身份,所以没有必要再瞒着她。

林海涛的新家还是第一次去,知道他有一个儿子,王仲明路上先去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和玩具,虽不知合不合小孩子的喜好,至少是心意到了。

敲开门,开门儿的正是林海涛的儿子,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眼睛又黑又亮,留着一个蘑菇头,说话奶声奶气,非常的可爱,“爸爸,王叔叔来了!”可能是看到王仲明手里提着的玩具包装盒上印着的花花绿绿图案,小家伙扭回头来向着屋里兴奋的大声叫着。

脚步声响,林海涛趿拉着拖鞋出现在门厅,“呵呵,来就来吧,干嘛还买这么多东西?”他笑着向王仲明说道。

“这是给你儿子的又不是给你的,你美什么呀。”王仲明笑着把装着玩具的袋子交在小孩子的手中,小孩子犹豫地望向林海涛,林海涛笑着点了点头,“还不快谢谢王叔叔”,他吩咐道,小孩子这才开心地叫了一声‘谢谢王叔叔’,接过玩具便一溜风地跑进屋里,大概是迫不及待的向他妈显摆去了。

玩具给了小孩子。零食交给林海涛,两个人来到了客厅,听到外边的动静,李丽红从厨房里也出来了,身上穿着碎花的围裙,两只袖子挽着,手上沾着水珠,显然是在洗菜准备做饭,“嫂子好。”王仲明忙叫道——虽然这两个月在棋院经常碰面,但总是互称老师。现在突然改口,还真有那么点儿不习惯。

“呵呵,来啦。老林请你来也不早说一声,怪得我之前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坐,快坐。”李丽红热情的招呼着王仲明,有她在的时候,林海涛显得是格外的笨拙。

小孩子趴在一边玩玩具,李丽红又回到厨房忙活。林海涛和王仲明则在客厅里闲聊。

“哎,时隔这么多年重返赛场,有什么感觉呀?”林海涛笑着问道——有那么一句老话,‘关上门儿当皇帝’。在自已家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能有什么感觉,你以为会象中了五百万似的欢天喜地?”王仲明笑笑答道。

“呵,倒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三星杯的预选赛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吸惯了粉的人改溜冰,完全不会有感觉了。”林海涛笑道。

“......,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又是溜冰又是吸粉儿。你是不是想到拘留所里体验生活吗?”王仲明叱声以道——这样的言论,象是一位知名度极高的棋手应该讲的吗?不看其人,只听其声,还以为是哪个刚才戒毒所里回来的道友呢。

“呵呵,比喻而已,凭这个就要进局子,岂不是搞文字狱吗?再说了,这里就你,我,还有我儿子,我不会说,我儿子肯定不会说,难道你会去报警?”林海涛哂笑道,他才不以为这算是什么事儿呢。

王仲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林海涛摆出一付耍赖的样子,谁能把他怎么样?

“叔叔,这个怎么玩儿呀?”小孩子捧着新得到的玩具跑过来向王仲明求助道,那是一个奥特曼玩具,可以变成三种形态,小孩子动手能力有限,扳来摆去,明知可以变形却怎么也无法成功。

“呵,叔叔教你。”把小孩子抱在自已腿上坐下,王仲明搂着他摆弄起玩具——包装盒上有玩具的玩儿法,四五岁孩子的玩具难度再怎么高也不可能难得住成年人,小孩子倒也乖巧,坐在王仲明的腿上,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王仲明双手的动作,似是要把每一个环节都记在脑中。

十几秒钟后第一个变形成功,小孩子发出一声欢呼,把玩具拿在手里一边摆弄,一边连声称赞王叔叔的厉害,虽然使用的词语极其简单,极其幼稚,但言真意切,绝对是发自于内心的崇拜,完全没有一点儿的保留。

“真乖。老林,说起来你儿子可是比你可爱的多了。”捏了捏小孩子胖嘟嘟的脸蛋,王仲明赞道。

“呵呵,我这把年纪要还是可爱,你就不怕吐了吗?”林海涛笑道。

王仲明也笑了——想想也是,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以四五岁小男孩儿的语气说话,那场景该是怎样的恐怖呢?

正逗弄小孩子,李丽红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呵,小王,看不出来你和跃跃还挺投缘的呀。这么喜欢小孩子,还不早点儿结婚,自已也生一个?”看到儿子和王仲明玩的挺开心的,李丽红笑着说道。

“呃.....,早就听嫂子你在棋院有‘现代红娘’的美称,现在看来还真是名符其实,在自已家里也不忘着工作。”王仲明微微一愣,略感尴尬的说道。

“呵呵,还不好意思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是三十大几的人了,一个人总这么单着也不是回事儿呀,哎,和唯唯的事儿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公开关系,谈婚论嫁呀?”李丽红笑着问道。

“呵。”王仲明笑了笑,没有回答。

见王仲明不好意思了,林海涛也感心里好笑,但也不想让王仲明太难为情,他白了老婆一眼,“说什么呢。人家有人家的计划,你操哪儿门子的心呀。怎么,饭做好了?”

“好什么好,没盐了,我去楼下买包盐,小王,你坐呀,一会儿让你尝尝嫂子的厨艺。”李丽红笑着答道,摘下围裙换了双鞋,她出门儿下楼去了。

“哎,听说你不准备继续在国青队随队训练了?”老婆出门后,林海涛问道。

“是的。之前随队训练主要是为了适应比赛的气氛和恢复自已的状态,两个月的时间,目的基本已经达到,继续下去,意义已经不大了。”王仲明答道——所谓‘高处不胜寒’,围棋的世界也是如此,当水平达到一定的境界,棋手对围棋就会有自已独特的想法和认识,而这些想法和认识往往是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达不到那个层次,也就难有相同的语言,好比小学生之间可以谈四则运算,到了高中再谈这个,未面就让人感到乏味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样?自已修练?”林海涛关心的问道——一个半月后,三星杯本赛就要开战,那时的对手和预选赛的对手不可同日而语,这时候怎么能放弃训练呢?要知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棋手也是一样,一天两天显不出来,时间长了,怎么能保证自已的竞技状态呢?

“是的,怎么说我现在还是棋胜楼的讲师,总不能光领人家的工资不给人家干活。和陈老已经说好了,以后每天只有一节课,其他时间都由我自已安排,另外孙文东那里也讲好了,所有最新棋谱资料每星期都会给我一份,至于志峰那里,每个星期都有一天我会去当培练。”王仲明答道。

“唔,这还差不多,不过感觉上还是差了一些......哎,不如这样,把一鸣叫上,以后咱们三每个星期都碰一次面,重启‘飞海鸣’研究会,怎么样?地点就在我这儿,不用担心其他人知道。”林海涛想了想后提议道。

“嗯.....,我是没问题,你们俩呢?”王仲明沉吟一下儿后问道——重启研究会对他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儿,他每天只有一节课的任务,每周抽出半天时间自然不是问题,但林海涛和陆一鸣还是奋斗在棋战一线的职业棋手,比赛任务繁重,偶尔半天的时间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每周如此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呵呵,安啦,你当我是现在灵机一动才想出来的吗?得知你三星杯预选赛出线时的消息我就和一鸣商量过了。这个主意他也是非常赞同,就差你的答应了。”林海涛笑道,为他的先见之明而得意——‘飞海鸣’研究会重启对他们俩其实也是有很大的好处,要知道棋下到他们这种级别,单靠苦练用功对实力的增长几乎已经没有效果,更多的还是要靠触类旁通,以他山之石攻玉,在交流中产生灵感,提升自已的境界。而这种灵感的火花往往只有在与同等级的棋手争论中才能产生,所以提出这个建议也不仅只是想帮助王仲明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这就叫命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了吧,以后具体时间由你来定,我那里没有问题。”王仲明答道——想当年,三位中国最有前途的年轻棋手汇聚一堂,谈棋论道,指点江山,是何等的惬意豪情,抚今追昔,转眼十几年的光阴就已过去,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令人不胜唏嘘。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陈海涛大喜。

正说话间,门口钥匙声响,李丽红回来了,右手拿着开门儿的钥匙,左手拎着装着两袋碘盐的塑料袋,此外腋下还夹着一张报纸,“哎,小王,怎么搞的,怎么这样的照片都被人拍到了?”进了房门儿,来不及回厨房放下东西,她便急着跑进客厅叫道。

“呃.....,怎么了?”王仲明闻听一愣——前些天参加三星杯赛期间拍过不少的照片,难道那些照片会有问题?不可能吧?

“给你看!”把报纸递在王仲明面前,李丽红说道。

接过报纸,满腹狐疑的看去,这一看顿时是脸色大变,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了?”见老婆急忙火燎,而王仲明看到报纸后脸色又是变得极其难看,陈海涛心中也是非常好奇,他起身离座,把头探过去看报纸上的内容,这一看,他也是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报纸上文章的内容一时半会儿看不明白,但配文的图片却是一清二楚——电梯口,一男一女亲密的搂在一起,女的伸出一根食指按在对方的鼻尖上,似是在嗔怪着什么。

太认识了。

照片中的女子是当红明星范唯唯,而与之相拥的男子正是此时在自已家中作客的王仲明。

原来李丽红去楼下小超市买盐,路过报摊时恰好听到卖报人吆喝‘看当红明星范唯唯秘会情人,六月情史一朝曝光!’,听事情有关范唯唯。她好奇心起,当即买了一份边走边看,待看到整整半个版面的专题文章和所配的照片,李丽红顿时是大吃一惊,也不敢在超市里多逛,只买了两袋食盐便急匆匆的赶回家里,向王仲明报信儿。

怎么会这样?!

看到照片上的情景,王仲明马上便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候拍的——从韩国回到北京的第二天,他应范唯唯之邀到其家中相会,临走之时。范唯唯把他送上电梯,在等电梯上来时,范唯唯搂着他的腰撒娇耍赖,其间便有拿手指顶着他的鼻子的一幕,不过记得当时楼道里没有一个人,而且居民楼里只有电梯内装有监控探头,外边的楼道内并没有类似设备,这张照片是怎么拍下来了?

最初的震惊后,王仲明连忙细看文章的内容。里边写的是自已进入紫金庄园与范唯唯约会的过程,其间还配有其他照片作说明,只不过那些照片没有两人相拥的那张那么大了,此外旧闻新炒。三个月前与范唯唯绯闻再一次被挖了出来,添油加醋,梦笔生花,有了新的照片配套。其可信度比那一次强的何止百倍。

“小王,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一下儿你马上就要成了公众人物了吧?”李丽红关心的问道——上一次不过是捕风捉影,最有力的一张照片仅是范唯唯探视病人。喂王仲明吃苹果而已就被八卦媒体足足炒做了近一个月才渐渐消停下来,而这一次居然拍到了两个人亲热的抱在一起,而地点又是在范唯唯住处的楼梯口,这样的情况,范唯唯的经纪公司公关能力再怎么强,怕也是百口莫辩,无话可说了。

“......,唉,我也想知道呢.....,看来今天晚上不能回家了。”王仲明长叹一声——上一次报纸上午刚刚登出范唯唯的绯闻,没过半个小时就有记者找到棋胜楼要采访自已,这一次那些记者连地址都不用再问,直接就可以奔向目标,只怕自已回去时,楼底下已经有一大堆陌生人在守候吧?

“回不了家,那你怎么办?要不然在我这儿凑和几天?”林海涛看出对方的担心,于是提议道。

“.....,呵,还是算了吧,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没办法,看来还得继续住棋院了。”王仲明苦笑摇头——林海涛家里虽有客房,自已住一两天问题不大,但以上次经历的风波估计,这一次至少两三个星期完不了事儿,而林海涛经常要外出参加比赛,家里只有李丽红和他的儿子,自已住在这里总是不太方便。

掏出手机,王仲明拨通刘志峰的电话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

“喂,怎么个意思?回了北京以后连过来一趟照个面都不舍得,太过份了吧?我就那么面目可憎吗?”首先传过来的就是刘志峰极其不满的抱怨声。

“呵,谁说的呢,我这不正打电话向你问好吗?对了,我住的那个宿舍床位是不是还在?”王仲明陪笑道——棋院的管理虽然不是很严,但终究也是一个单位,记者想要进去采访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所以他打算继续住在棋院直到风头过去,故此他现在是有求于人,姿态不得不放低一些。

“床位?在还是在呀。怎么了?”刘志峰感到很意外,以为对方昨天收拾东西回去时落了什么东西。

“呵,好呀,给我留着,我可能在宿舍还要再住一段时间。”王仲明忙说道。

“呃.....,你不是不继续随队训练了吗?怎么又要回来住?”刘志峰不解问道?

“唉,说来话长,总之,下午我到了棋院再说,千万给我留着床位呀!”叹了口气,王仲明叮嘱道。

“OK,床位我可以先给你留着,不过到时候可不可以住,咱们再聊。”刘志峰也不笨,听王仲明的语气显然是碰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儿,所以才不得不求自已暂时收留......嘿嘿,有事儿求到自已就好办!挂断电话,刘志峰心中暗喜。

“怎么样?住处搞定了?”通话结束,李丽红关心问道。

“差不多吧。不过听刘志峰的意思,好象是打算想趁火打劫。”王仲明脸色沉重的答道。

“呵呵,认了吧,这就叫命。”林海涛兴灾乐祸地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章 刁难

常言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昨天去棋院把行李搬回家时还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过来,谁想人算不如天算,今天却还要回去,早知如此,昨天又何必费那道手呢?

给刘志峰打完电话后,王仲明又播范唯唯的电话,关机——想也知道,此时此刻,那些消息灵通,腿快脚快的媒体记者肯定在不停的拨打她的电话。

想了想,王仲明再拨小助理的电话——小助理身上有三只电话,一只是范唯唯的,一只是她自已的工作的,另有一只是她的私人电话,范唯唯的那只此时就算没关机肯定也已被打爆,工作用的那只记者们大多也都知道,好在还有那只私人电话只有她的家人,朋友知道,否则王仲明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怎样与范唯唯取得联系。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王老师,出大事儿了!”电话那边是小助理紧张焦急的声音。

“我知道,刚才我也看到报纸了。唯唯在不在,她怎么样了?”王仲明连忙问道。

“唯唯姐现在正在公司和张姐她们开紧急会议,公司楼底下围的全是记者,足有三十多人,而且还陆续不断往这边赶呢。”小助理简单地介绍着现在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王仲明喃喃道——连长年跟在范唯唯身边也算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小助理都如此慌张焦急,可想而知现场的棋况会是怎样的混乱。

“是那个叫姚土狗的狗仔记者搞的鬼,不知怎么那天他混进楼里拍下你和唯唯姐的照片。对了,你那里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有记者找上门去了?”小助理问道。

“噢,我现在在外边,家里的情况还不清楚,我打算这几天先住棋院。”王仲明答道,并将自已的应急方案讲出。

“嗯。先躲躲也好,估计现在你家和棋胜楼都有记者蹲守了。对了,你的电话可能很快就被记者盯上,最好暂时先办一个新的号码。”小助理说道——到底是在娱乐圈里的人,对于怎样应付绯闻炒作有相当的经验。

“好,等会儿去棋院前我先买个新号,然后发短信给你。”王仲明答道。

电话挂断,一扭头,林海涛和李丽红两口子正看着自已,“呵呵。有国难奔,有家难回,你怎么混得这么惨呀。”林海涛兴灾乐祸地笑道——他倒是不觉得这全是坏事儿,至少王仲明不得不继续在棋院呆下去了。

“什么人性呀。”王仲明叹道。

再和陈淞生打电话,把事情和对方讲了一遍(纸里包不住火,事情闹的这么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陈淞生也是大吃一惊。不过终究是经多见广的老人,当即答应让王仲明继续住在棋院,棋胜楼这边的事儿用不着担心,他会想办法安排的。

吃过午饭。王仲明也没心情在林海涛家里多呆,刚刚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有六七个陌生号码打来,有小助理的提醒,他一个没接。于是手机嘀嘀之响一直没停,发过来要求见面采访的短信一个接着一个,到最后。王仲明只有把手机一关了事儿。

林海涛还是满够朋友的,知道王仲明此次出来全无准备,行李衣服等等全留在家里没带出来,很多生活用品需要临时去买,所以亲自驾车送王仲明去棋院。

经过超市,两人下车采购,里边有手机专柜,在那里办了一个新的电话号码,换上新的芯片再充值五十,王仲明发了条短信到小助理的私人手机上,过了不到一分钟,电话便打了回来。

“嘻嘻,明哥,干嘛呢?”电话那端传来的是范唯唯清脆声音,听声音,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慌张。

“还干嘛!正买住宿舍的东西呢。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王仲明不解的问道。

“呵,不笑还哭呀。这才多大的事儿呀,至于这么紧张吗?”范唯唯笑着反问道,似乎是在笑话王仲明小题大作。

“......,这还是小事儿呀?”王仲明一时石化,不知该怎样反应——他是棋手,并不习惯被镜头追逐的生活,而范唯唯是演艺明星,工作就是在镜头和观众面前展现自已,现在事情闹的虽大,类似情况在演艺圈却是司空见惯,所谓隔行如隔山,演艺圈的事儿,不是王仲明所能完全理解的。

“嘻嘻,安啦,其实事情也没那么严重,本来我早就想借出新专辑的机会公开咱们俩的关系,因为你不愿意才没做,现在也好,正好把事情公开。嘿嘿,这就叫天意,怎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咱们俩的关系吗?”范唯唯得意的笑着答道。

“呃......谁说的,我只是担心影响到你的演艺事业,你愿意,我当然不会反对了。只是你的经纪公司呢?他们会支持吗?”王仲明问道。

“嘻嘻,事情发展到现在,也由不得他们不支持啦,好了,不多说了,你先在棋院住下,等我把关系公开后,你就可以轻松些了,咱们晚上再说,拜拜。”范唯唯笑着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口袋,王仲明不由得苦笑摇头——自已是不是把事情看得太重了呢?

买好东西,林海涛把车开进棋院的大门内,刘志峰则早在大楼前等着了——今天是星期六,本来他在家休息,接到王仲明的电话后知道对方要继续住在棋院,虽不知个中原因为何,但于他而言却是一个好消息,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反过来讲,如有所求,必会礼下于人,即然如此,不趁这个机会捞点儿好处,岂不是对不起自已?所以放下电话后就跑来棋院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然后乐悠悠的坐在大楼门口的台阶上叼着香烟哼着小曲儿慢慢等候,大有姜太公渭水直钓,等鱼上钩的架式。

按了一下车笛,林海涛把汽车在楼门前停下,认出是林海涛的车,刘志峰把烟头在台阶上摁息扔进旁边的绿化带里,随后站起身迎了过来。

“呵,你们俩怎么在一起?他忽然改变主意,是不是你捣的鬼?”看着两个人下来,刘志峰向林海涛笑着问道。

“呵,我倒是希望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儿,问题是心有意而力不足呀。”林海涛笑着答道。

“是吗......,嘿嘿。”原以为是听从林海涛的劝说王仲明才改变主意要继续住在棋院,刘志峰本来还稍有担心,怕没办法向王仲明提出要求,现在得知林海涛只是帮忙搬家,心里顿时就踏实了许多。

“你那是什么表情?典型的奸商造型。”林海涛笑着问道,他大概也看出刘志峰心里正在打什么主意。

王仲明也下了车,和刘志峰打了个招呼,就打算从汽车后座上拿行李。

“哎,等等,别着急,先坐下来聊会儿呀。”制止住王仲明的行动,刘志峰笑着说道,那样子真的和奸商一般无二。

“等把东西搬进宿舍再聊吧。”王仲明说道——等东西拿进宿舍,想把自已赶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呵呵,不忙不忙,聊完了再搬也不晚。看,阳光明媚,秋风席席,咱们三人席地而谈,岂不是风雅趣事吗?”刘志峰却是早有准备,哪里肯让对方钻这种空子,他拉着王仲明的胳膊把他拽到台阶上坐下,至于林海涛,则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乐得在旁边看笑话呢。

没有办法,王仲明也只能在台阶上坐下,此时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由对方摆弄了。

“老林,来一根。”刘志峰掏出烟盒掏出一支递给林海涛,至于王仲明则并不吸烟,所以就可以省下来了。林海涛也不客气,接过烟来便点上,三个大男人坐在楼前台阶上,一位是在棋院无人不识,无人不知的超一流高手,一位是国青队的主教练,还有一位是在三星杯预选赛上的风云人物,这样的情景实在是难得一见,好在今天是休息日,棋院里的人不是很多,否则的话不知道会招来多少人的侧目。

“想聊什么快说,到底让不让我住下来?”王仲明催道。

“呵呵,宿舍嘛,空着也是空着,住不住问题不大,不过呢,你也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住进宿舍,总得有个说法吧?”刘志峰笑着问道。

果然如此,这就是故意刁难呀!虽说棋院的宿舍不是谁想住就能住,不过那只是公开的规定,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以刘志峰国青队主教练的身份,区区一间宿舍的使用算得了什么?有谁会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去挑他的刺儿?再说了,黄德志,孙文东还都等着自已在三星杯上放卫星呢,有他们俩个在后边做靠山,就算有人不满不也一样会被压下去?

“你想要什么样的说法呢?”王仲明反问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刘志峰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退而求其次

“嗯.....先问一下儿,你先前不是打算回家自已修练,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要住棋院宿舍呢?”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在提出自已的要求前,刘志峰想先搞清楚对方改变主意的原因。

王仲明一脸苦笑——因为那样的原因而躲在棋院避风头,这让他怎么好意思讲呢?

“呵呵,红颜祸水呀。”林海涛在旁边笑着插口道。

“红颜祸水?什么意思?是不是上车不买票,被人追债呀?”刘志峰一愣,条件反射般的问道。

“想什么呢你!是不是港台苦情片看太多了?!”王仲明不满斥道——‘上车不买票’在两性关系上有着特别的意义,难道在对方心中自已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烂男人吗?

“呵呵,到底怎么回事儿呢?”刘志峰不好意思的笑笑,刚才自已的问题实在是对对方人品的怀疑,不过话说回来,谁让自已的老婆没事儿总喜欢看八点档的电视连续剧,自已虽不是八卦之人,但长期被迫被动陪看,潜移默化之间也受到了影响,故此在听到林海涛的提示后第一反应就是‘情债’。

“他和范唯唯在一起的事情被记者拍下照片还发在了报纸上,现在一大波记者在追着范唯唯,另外一波记者守在他家楼下,所以,除了棋院他还能往哪儿躲?”林海涛笑着说道,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事情的关键便解释清楚了。

“什么?......原来这事儿是真的呀?”刘志峰顿时惊讶叫道——三个月前那次事件他也有所耳闻,他也曾经私下里向王仲明求证,不过王仲明总是王顾左右而言他,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所以他只是心中存疑却不能肯定,而现在对方居然因为这个问题而要逃到棋院避难,看来是被记者抓到了真凭实据。

“呵呵,当然是真的。两个人在电梯前搂搂抱抱,亲亲热热,嘿,那个亲热劲儿,连我这个结婚七八年,孩子都会打酱油的人看着都不好意思呀!”添油加醋,林海涛模仿着照片上的情景,只不过一个大男人摆着那种妖娆的造型,实在让人有一种冲上去在脸上狠踩两脚的冲动。

“我这里着急上火,你就别兴灾乐祸了。”踩别人的脸未免过份了一些。但踢一下儿对方的腿还是可以的,王仲明不满的哼道。

揉了揉被踢疼了的腿,林海涛嘿嘿笑道,“老刘,想不想看当时的照片?我告诉你报纸的名字。”他悄声向刘志峰说道,不过所谓的悄声却恰好可以让王仲明听到。

“去!有事儿说事儿,一个大男人,别那么八婆。好了,现在原因你已经知道了。兄弟有难,你总不会袖手旁观吧?”又给了林海涛一脚,制止住对方的胡说八道,王仲明向刘志峰讨好道。

“嘿嘿。怎么,现在知道是兄弟了?”刘志峰阴策策地笑道,心中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呵呵,咱们什么时候不是兄弟了?”知道对方是在为以前自已隐瞒身份的事情而故意刁难。但王仲明也只有耐心巴结。

“嗯.....,这还差不多。”刘志峰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象是得到了胜利。“不过话说回来,亲兄弟,明算账,要住国青队的宿舍不难,问题是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只是一转眼,他马上又摆出锱铢必争的奸商嘴脸。

“呃......,你想要什么好处?.....住宿费?”王仲明迟疑问道。

“切,我会在乎那点儿住宿费?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刘志峰闻言哼道,表情中颇有忿忿不平之感。

“呵,不要,嫌少,不当,嫌小,你是不在乎那点住宿费,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麻烦哟。”林海涛兴灾乐祸的插口道。

“那你提你的条件吧。提醒你,不要狮子大张嘴,条件太高,大不了我找廖井丹帮忙,到银海集团的员工宿舍住一段时间,那里有保安看着,比棋院还安危的多。”知道肯定会被勒索,但王仲明也不想任人摆弄,他向刘志峰威胁着。

“呵呵,放心,我又不是不通人情事故的人,不会趁火打劫让你太为难。这样吧,除了之前的约定,以后每次国青队的集体研究会你都必须参加,ok?”想想也是,王仲明是银海集团围棋协会的技术顾问,和廖井丹的关系又非同一般,把他逼的太急真的去找廖井丹帮忙,廖井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那时自已岂不是鸡飞蛋打,弄巧成拙?所以刘志峰收回请对方做国青队助理教练的想法,退而求其次,只希望让对方参加集体研究会。

“好,成交。”这样的条件还真不能算苛刻,王仲明马上应道,生怕刘志峰又想出什么新的条件。

“哼,庆幸去吧,也就是我人品好,心肠软,换成别人,肯定不会让你这么轻松过关!”刘志峰悻悻道,没有达成最大的利益,他心里总是有点失望,想来想去,他只有把原因归之于自已不是当商人的料,这种讨价还价的事情对他来说太勉为其难了,如果自已有孙文东一样的能力,说不定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呵,谢谢,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怎么样,现在可以搬东西了吗?”王仲明苦笑道——这也能算是人品好吗?匆以善小而不为,匆以恶小而为之,也就是自已先前的威胁起到了作用,不然的话,这个家伙能那么轻易放自已过去吗?

“可以,太可以了,来,我帮你一起搬。”刘志峰笑道,不管怎么说,王仲明住在棋院宿舍,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许多,参加国青队的集体研究会,对国青队的那些小伙子们肯定大有好处。当即他从台阶上跳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当先走向汽车搬东西。

“呵,怎么说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问题,虽然有被摆了一道的感觉,不过志峰也算是厚道了,呵,走吧。”林海涛也笑着站了起来,王仲明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发布会

对于王仲明的去而复回,国青队的队员们是兴奋不以,一起生活了近两个月,他们早已适应了队中有这样一位高手,能让棋手真正信服的只有实力和战绩,先前一系列所谓《雷霆救兵》的挑战以及刚刚结束三星杯预选赛上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其实力的强大,本田速人,朴泰衡,日韩两国年轻棋手中的顶尖人物都被王仲明以堂堂正正的招法干掉,谁若是再敢质疑他的实力,恐怕最先不乐意的怕就是这些年轻人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尽管不想把自已重回棋院宿舍的真正原因讲出,但该来的总还是会来——国青队的年轻棋手们对八卦报纸或许没多大兴趣,不过并不等于他们就没有其他的信息来源,住进宿舍没有多久,韩彩娟,黄茉莉,河智苑等女队棋手就拿着报纸跑来问东问西,铁证面前王仲明完全无力抵抗,只能承认报纸上所言非虚,自已和范唯唯的确是关系匪浅,但再要多问,他就不肯回答。不过即便如此,那几个小姑娘也是兴奋得大呼小叫,想不到这种以往只有在电影电视中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自已身边。

不得不佩服娱记们的能力,在王仲明在棋院住下的第二天便有人找上门来要采访他,好在被门口的保安拦住没能成功,不过自那以后,越来越多的人想方设法要混进棋院内找王仲明,但有了之前的例子,黄德志特别指示要加强棋院内部的安全管理工作,尤其是宿舍区,更是给负责打扫卫生的大妈加了工资,让她们盯住每一个出现在楼内的陌生面孔,一旦发现便严加询问,若是记者则马上驱逐离开,绝大部分蒙过门卫混入棋院大楼的人都在这一关上栽了跟头。至于那极小一部分在被发现前见到王仲明的幸运儿,也不过一个电话便被叫来的保安请出楼外,让王仲明不由得生心感慨——有组织罩着就是好呀!

王仲明躲在棋院里不出来,那些记者拿他一点儿招儿也没有,但范唯唯就不行了,她是艺人,要拍戏作秀,本来以前公开行程时就是媒体记者追逐的目标,此时曝出这样的猛料更成为各家媒体报纸必争的头条,其热火程度比三个月前那次有过之而无不足。记者们争相采访提问,听到一句两句便大作文章,就算什么也没听到,亦也能妙笔生花,编出一段有声有色,吸引眼球的故事。对于这样的追逐炒作,范唯唯本人闭口不谈,完全交给经纪公司去处理,而她的经纪人张姐则是虚言以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一概以‘这是范唯唯的私事,自已也清楚’应对。留下足够的模糊空间,让那些记者去猜想编造。只不过每位圈内人都知道,这样的情况不会继续太久,因为有范唯唯参演的一部大制作电影《红尘风雨》后期制作完成。发布会的宣传造势活动要在全国展开,做为影片的女主角,范唯唯必定要出席宣传活动。而以往的惯例,每当这种时候就是娱记们发挥作用的时候,出于宣传的目的,艺人们往往会放出一些劲爆的内容以争取版面,吸引读者的注意,故此,许多有经验的记者都在磨拳擦掌,养精蓄锐,等待着这一天的到了。

星期六的上午九点,《红尘风雨》的宣传发布会正式在环球影院的小礼堂招开,没过八点半,两百人的礼堂已经被受邀的记者和嘉宾们坐满了一半,而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脖子上挂着《娱乐快报》胸牌的姚土狗和他的徒弟田义元。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用在此时的这对师徒身上再恰当不过,不久前拍到的那张照片不仅卖到了一个很好的价格,而且还让两个人的名气在圈子里得到大大的提升,已经有好几家八卦杂志发出邀请,希望跟他们合作,如果双方谈成,两三年内在四环内买套房子或许差点儿,但换了新车肯定没问题了。

“嗨,土狗,真不够意思,发了财也不说请哥们吃顿饭,太不仗义了吧。”,两个人前脚走进小礼堂的门口就人招手向他叫道,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一位叫做秦晓明的同行。

“呵呵,什么发财,就那么点儿钱,再怎么着也比不了你呀。”带着徒弟姚土狗迎了上去,口里谦虚着,脸上却是得意非常。

“别装蒜了,说,那张照片是不是卖了有五位数?”凑近姚土狗的耳朵,秦晓明压低声音笑着问道。

“嘿嘿,商业机秘,无可奉告。”姚土狗故做神秘的笑道。

“切,装什么神秘,哎,那张照片你到底是怎拍下来的。”行有行规,秦晓明也知道类似这种独家照片的价格买家是不希望公开的,因为一旦公开,以后再有类似的独家曝料者就能进行对比而狮子大开口了,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只是随口一问,姚土狗不愿意回答也就算了。

“呵呵,怎么的?想学两招?好呀,学他,叫我一声‘师傅’我就教你。”指了下儿田义元,姚土狗牛哄哄的笑道。

“啊?师傅!太不公平了,人家叫声‘师傅’就能学一招,我还得请您吃‘兰州拉面’!何着不当徒弟比当徒弟还划算呀?!”田义元不满的夸张叫道。

“......,土狗,我鄙视你,连自已的徒弟都这么小气,你呀,就算有百万身家也是个吝啬鬼!”听到田义元的抱怨,秦晓明鄙夷的哼道,很显然,怕这家伙根本没打算把拍到独家照片的过程讲给别人听。

“呵呵,等我有了百万身家的时候再说吧。对了,该来的人是不是已经到了?发布会应该可以准时招开吧?”姚土狗脸皮厚的很,这样的挖苦完全算不了什么,他笑着改变话题问道。

“差不多吧。等会儿你打算提什么问题?”秦晓明问道。

“呵,套我话呀?”姚土狗半开玩笑似的警惕笑道。

“切,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别以为人家都是傻瓜,你这家伙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盯着范唯唯,这次发布会上范唯唯又是女主角,你心里想的什么别人就不知道吗?别忘了,发布会上的发言都是由主持人指定,你这次拍到范唯唯私会情人的事儿圈子里尽人皆知,人家主持人不点你的名你怎么办?我问你想问的问题就是想帮你个忙,如果点到我发言提问,我就替你把问题问出来,这是公开的宣传发布会,不管谁提出的问题第一时间都会被人知道,我现在套你的话有什么用。”秦晓明哼道。

“嘿嘿,认识你这么多年,才知道你是这么好心眼的人呀。”重新打量着对方,姚土狗做出惊讶的样子。

“切,有眼不识金镶玉,狗眼看人低,怪不得人人都叫你’土狗’呢!”秦晓明哼道。

“去!我的绰号是这么解释的吗?好吧,看你这么热心,我就透露一下儿给你吧。”姚土狗笑骂道,想想也是,今天来这么多媒体记者,未必轮得到自已说话,而此次《红尘风雨》的制片方和发行商都是娱乐界的大牌公司,和银海集团不同,在娱乐圈的势力极大,除非自已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不然还可以学上次在棋胜楼的作法站起来捣乱。

“嘿嘿,这还差不多。”秦晓明露出了笑脸。

后台化妆间里,范唯唯坐在镜前接受着化妆师的化妆,门推开,小助理匆匆从外边走了进来,站在她的旁边。

“那个人有来吗?”范唯唯问道。

“来了,我一眼就看到了。”小助理答道。

“呵,咬着就不放,怪不得叫‘土狗’呢。”范唯唯笑道。

“是呀。面目可憎,言词可恶,看到他的样子就想啐他一脸雪花膏。”小助理恨恨哼道,想着刚才看到姚土狗和别人谈笑风声的样子,她心里就在冒火。

“呵,那么大气干嘛。他那样的人,你不理他他还想法儿编故事,你要是啐他一口,他还不得编出花儿来。”范唯唯笑道。

“我也知道,可看到他还是有气。对了,要不要跟主持人说一声,请他等会儿别让姚土狗提问,省得他到时候故意刁难。”小助理问道。

“用不着。他要问什么我猜得到,我早就等着呢。而且就算他不问,也有别人问,张姐已经安排好了。”范唯唯笑道——小助理是她的亲信,不过公司的安排有些属于机密,她也不能事先让小助理知道,虽然小助理的忠诚不用怀疑,却难免有一些有心人可能通过小助理的言谈行事来猜测她的行动。

“是吗?唯唯姐,莫非你打算今天就把事情公开了?”到底是亲信,小助理马上就想到范唯唯这句话背后有什么含义。

“呵呵,本来上个月就已经打算公开了,现在公开了也好,以后就不用见个面也要偷偷摸摸的了,不是吗。”范唯唯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正面回应

九点钟,宣传发布会准时开始,一众剧组人员和制片发行方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一一上台落坐,每一位上来都有来自于台下的掌声欢迎,而掌声的热烈程度也反应了这个人的人气,到于范唯唯,无疑是所有人中人气最旺者,即使在满台的明星艺人中也是光彩四射,引人注目。

“真的很漂亮呀。”看着刚刚以极其优雅的姿态在台上坐下的范唯唯,田义元不由得叹道,虽然作为一位狗仔学徒,他盯梢跟踪范唯唯不知道已经有多少次,但看到此时的情景仍然有惊艳的感觉。

“漂亮?.....,当然是漂亮了。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醒醒吧,就算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人家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瞟了一眼徒弟,姚土狗当头一瓢冷水就泼了过去。

“呃.....,师傅,您这也太打击人了吧?自古常言说的好,‘宁欺十年老,不欺十年小’,您怎么就知道我以后就不会发达的?”田义元不服气的小声反驳道。

“就你?呵,看不出来。”鄙夷的看了徒弟一眼,姚土狗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徒弟的的雄心壮志。

“早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田义元哼道。

“有上进心是好的,不过等你证明了自已的时候,黄瓜菜也早都凉了。”姚土狗挖苦道。

“......,您说的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王仲明不就一个教人下棋的吗?论收入也不是很高,论外型也不是多好,范唯唯怎么会喜欢上他了呢?”田义元不得不承认师傅的打击是有道理的,他纳闷儿的问道。

“你这么关心,等会儿不会自已问吗?”姚土狗哼道。

“我?......嘿嘿,师傅在旁。我怎么敢造次呢。”田义元一愣,以为师傅又是在挖苦自已,忙讪笑着连连摇头。

“该机灵时不机灵,不该机灵的时候装机灵!等会儿坐的分开一些,别人举手你也举手,想好自已要问什么!”姚土狗瞪了一眼徒弟然后吩咐道。

“呃......,是。”得知师傅给自已争取提问发言的机会,田义元的心情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连忙取出自已的记事本来去准备自已的问题。

类似这样的宣传发布会有着比较固定的程式,无非是记者提问。剧组的主创人员回答问题,为了现场效果好,发布会的主办方常常会事先会与受邀到场的记者有沟通,可以问什么问题,不可以问什么问题,总之,这其实只是一个形式,采访后每一位到场记者都会收到一份通稿和相应的好处,如果勤奋。记者可以自已写稿,如果犯懒,大可以把通稿改几个字直接发出去。

这次发布会也是一样,主持人最先指定提问的都是有沟通的记者。那些记者的问题主要围绕着影片的本身,比如影片讲述的故事,想要表达的思想,演员对角色的诠释。拍摄过程中有什么趣闻花絮等等,对于这类问题无论是制片,导演。还是演员都早有准备,有问有答,会场的气氛其乐融融,讲到一些有意思的地方,还会引起在场众人的会心笑声。

不过随着发布会的继续,记者们的问题有渐渐脱离主持人控制的趋示,当与影片直接有关的问题问得差不多时,记者们的矛头开始转向演员们的个人生活,而首当其冲的则是这部影片的女主角。

“范小姐,上个星期六在《娱乐快报》头版刊出一篇文章,内容是讲您和一位王姓男子在家中约会,并且配有照片,照片上您与王姓男子非常亲热,请问此事是否是真?”有一位记者站起后问道,问题提出后,台下记者和受邀嘉宾中间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显然很多人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主持人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范唯唯——这个话题和今天宣传会的主题没有直接联系,如果范唯唯不愿回答的话他可以代为拒绝。

范唯唯微微一笑,将摆在自已面前的麦克风稍稍移近一些,看到这个动作,记者们的心中为之一喜,因为这预示着对方要回答了——不管否认还是承认,只要有了正面表态,那就是可以上娱乐版头条的新闻!

“文章的内容是真的,照片的内容也是事实。”范唯唯轻声说道。

一石击起千层浪,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在人群中顿时引起一片惊讶之声,在记者席那里尤其如此,那些记者的神情明显一变,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而紧张起来,一个个眼睛发亮,如同是饿了一天看到食物的野猫——没有几个人会想到范唯唯如此直接了当,完全没有任何掩饰的正面承认,如果说是为了宣传新片而故意的炒作,对范唯唯这种级别的明星而言付出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请问王姓男子是谁?你们何时交往?交往了有多久?”记者们已经顾不上提问发言需要得到主持人许可的限制,有人直接就站起来问道。

“这个问题有必要回答吗?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范唯唯微笑着向对方反问——那篇文章刊出已有快一个星期,如果连这还不知道,干脆就别做娱记这一行了。

“呃......呵呵,话虽如此,还是请范小姐证实一下儿吧。”那位记者尴尬的笑笑,然后提出要求。

“呵,好吧,他姓王,叫王仲明,是北京最大棋社棋胜楼的一位围棋教练......先向张总和魏导说一声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为棋胜楼打广告的意思,实在是这位记者的问题让我不得不说。”范唯唯微微一笑,先回答记者的提问,然后向坐在旁边的制片人和导演致歉,两个人自然是微笑回应,全无不快之感——虽说记者的问题和范唯唯的回答与影片本身无关,不过影片的女主角此时曝出情感故事,明天媒体报纸肯定会铺天盖地的报道此事,其对影片的宣传效果或许比连开十场发布会都大,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暗中偷笑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调查方向

记者的提问还在继续,几个人后,主持人伸出的右手终于指向了田义元这边。

田义元连忙站起,心中砰砰直跳,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得到发言提问的机会,尽管已有准备,但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好在之前把要问的问题都记到了本上,除去已经被别人问过的外还有好几条,不然的话被突然叫起而又问不出问题岂不是很丢脸?

“范小姐,您是一线明星,拥有很多的追求者,其中不乏明星大腕,富家豪门,而王仲明只是一位围棋讲师,既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也没有巨额的财富,请问他到底是靠什么打动了您的心?”

这个问题好答也不好答,好答是因为没有标准的答案,完全可以让人自由发挥,不好答则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会反映出一个人的思想追求,答好了会给自已加分很多,答的不好,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已在大众眼中的形象。

“呵,家庭背景不能选择,金钱和财富是身外之物,我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他多么富有,家势背景多么显赫,我看中的只是这个人......,不知道你相不相信缘分?”范唯唯忽然反向田义元提问。

“呃.....,我还没有交女朋友......”,没想到范唯唯会反客为主,田义元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喏喏的尴尬答道。

会场里响一起一阵哄笑声,很多人心里都在想跑娱乐新闻的人怎么还有这么单纯的?

狠狠瞪了一眼正向自已投来求助目光的徒弟,姚土狗便把脑袋扭向一旁,摆出一付‘我和这个人不熟’的样子。

“呵呵.....”,范唯唯也是掩口而笑,“......,看来这个问题是有点儿难为你了。这么说吧,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相信的。就象你们已经知道的,我和王老师第一次见面是在今年的三月,但早在那之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事实上,我的成名曲《还有明天》的词作者就是他,只不过他把这首歌的歌词送给我时,我还只是艺校里的一个为自已的前途感到迷茫的普通学员,所以在我心目中,他就是我的贵人,如果当时没有认识他,没有他为我写的这首小诗。或许我的人生就是另外一种样子。”说到这里,范唯唯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那种幸福的感觉让每一个人都能感到。

这可是最新的消息,以前从来没人发现,会场里又是一片骚乱之声。

“那你们最早是怎么认识的呢?为什么认识以后,直到今年的三月份才第一次见面呢?”田义元好奇的问道。

“网络。QQ聊天......呵呵,能够在成千上万的人群中遇到一个人,这也是天意吧?不过那时电脑技术没现在这么发达,没有视频聊天。就连语音也没有,所以尽管在网上认识了五六年,却是只见文字而不见其人。至于为什么今年三月份才第一次见面,那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我需要在短时间内提高自已的棋艺,于是到棋胜楼聘请辅导老师,结果遇到的恰好就是他。”范唯唯笑道。

“呃......,这还真是缘份呀。”田义元不由得感叹道。“既然你们之前只有在网上聊天而没有看过视频,那你们是怎样认出彼此的?”

“呵,那个时候是他认出了我。而我并没认出他,原因也简单,就是那首《还有明天》。不过话虽如此,他当时却没说什么,只是尽着辅导老师的本份教我下棋。直到几个月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他在网上下棋所用的网名与当初QQ上的匿称一样,一番追问下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范唯唯笑道。

“这么说,你和王老师的感情是出于感恩吗?”另有记者问道。

“当然不是了,感恩和感情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我分的很清楚。王老师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不夸张的说,在他面前,许多被称为天才又或者巨星,明星的人不过是一颗流星。在他从事的领域中,没有谁比他更成功,更难得的是,虽然有着远非常人所能想像的能力和成就,他却能保持一颗冷静平淡的内心,不张扬,不浮躁。”范唯唯答道。

“呃......,范小姐,恕我愚钝,我有点儿想不明白,王老师是棋胜楼的围棋讲师,他所从事的领域应该就是围棋教育吧?而据我所知,北京地区与棋胜楼规模相当的棋社就有四家,和他一样的围棋讲师至少有二三十位,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说在他所从事的领域中没有谁比他更成功呢?”实在是忍不住了,反正现在发布会的秩序有失控的趋势,姚土狗高声问道——相信别的记者不可能问出这种有技术含量的问题,终究没有人比他做的功课更足了。

看到是姚土狗提问,范唯唯微微而笑,“呵呵,看来你对王老师的了解还挺多的,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所知道的王老师只是你现在看到的王老师,围棋讲师是他现在所从事的工作,并不代表着他的过去,至于更多的事情,呵,就要靠你们去挖掘了。”

回答了,却又不一次性回答完,越是这样越是让记者们好奇,关于王仲明更多的问题提出,但范唯唯却不再象刚才那么配合了,目光转向主持人轻轻点了点头,主持人会意,及时宣布发布会结束。

发布会结束,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上,范唯唯走出会场坐上保姆车离开了环球影城,从会场一直追到停车场也没得到更多新闻的记者们有的连忙联系主编汇报情况,有的干脆直接找个地方坐下来马上赶稿。

姚土狗望着保姆车离开的方向一直没动,直到田义元拉他的胳膊,“师傅,你怎么了?鬼上身了?”小学徒奇怪的问道。

“去,你才被鬼上身了呢!”伸手在田义元头上敲了一下儿,姚土狗哼道。

“哎哟.....,师傅!不是说好了不许打头吗?您怎么又打呀!”揉着发痛的额头,田义元大声抗议着。

“呃.....,是吗?......呵呵,不好意思,我忘了。”姚土狗愣了一下儿,然后歉意地说道,不过歉意的只是说话用词,他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

“真是的,又来这一招......,不过话说回来,刚才您发什么呆呀,是想起什么来吗?”田义元抱怨道,对姚土狗这种欺负徒弟的行为很不满意。

“嗯......,哎,你说,刚才范唯唯说咱们知道的只是咱们现在看到的王仲明,这话是什么意思?”姚土狗忽然向田义元问道。

“什么意思......,可能是说王仲明除了现在咱们查到的身份外还有别的身份吧?”田义元想了想后答道。

“嗯......,有道理......,不过那会是什么身份呢?”点了点头,姚土狗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那就不清楚了......,但听范唯唯的意思,好象他的那个身份非常牛逼,要不然也不会说在那个领域没有谁比他更成功。”田义元猜测着。

“‘没有谁比他更成功’......换种说法,也就是说他在那个领域是NO.1......,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范唯唯所说的那个应该是竞技领域吧?”一边抚着下巴,姚土狗一边喃喃道。

“这个......,或许吧。”想想师傅说的是有道理,田义元也疑惑起来,“师傅,现在怎么办?是不是继续去盯着范唯唯,看能不能再发现点儿什么?”他提议道。

“......,没用,现在盯着范唯唯的人少说得有七八组,咱们就算盯着也拿不到独家消息。”摇了摇头,姚土狗答道——每个人都知道的新闻还能算是新闻吗?那样的新闻就拿到了能卖到好价钱吗?费力而不讨好,这样的事儿不是聪明人该干的。

“不盯着范唯唯?那就去盯王仲明?”田义元又问。

“......没用,王仲明现在在中国棋院宿舍长住,根本就不回牡丹园那边,他不出来,咱们又混不进去,盯也白盯。”摇了摇头,姚土狗否决道。

“不盯范唯唯又不盯王仲明,那接下来咱们做什么?”田义元无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有事儿去做吧?

“......,对了,记得上次你盯王仲明没有盯住被他耍了,被甩脱的地方是一家整型医院,对不对?”忽然,姚土狗眼睛一亮,向田义元问道。

“是呀,那一次说起来真的很奇怪,我感觉他和那家医院的院长肯定是一伙儿,不然不会那么巧,前脚刚刚被人从楼道赶后,后脚他就从那个楼道下楼坐车跑了。”回想起上次被耍的事儿,田义元还在忿忿不平。

“就先从那家医院的院长下手好了,不管怎么说他和王仲明关系肯定不浅,查一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想了想后,姚土狗果断地做出决定。

“好,说走就走,我到要看看,那个院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得知师傅要去查曾经害自已失手的家伙,田义元斗志昂然,马上去停车场将车开来,两个人坐上车上了三环便向东城赶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单刀直入

对于那家坑了自已的医院田义元是印象深刻,这或许也是正是身家狗仔记者的基本功之一,虽然时间过去了近三个月,虽然自那次之后就没有再去过一次,但只是开着车绕了一圈儿,他便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没错,就是这儿。”指着医院门口挂着的牌子,田义元说道。

“北京丽人美容整形医院.....,美容整形医院,王仲明不是围棋讲师,怎么会和美容整形医院的院长拉上关系呢?”仔细地看着牌子上的字迹,姚士狗纳闷儿道——一名优秀的狗仔记者,脑中必须比别人多一个问号,只有这样才能发现别人所不易发现的问题,若是没有这样的意识,岂不是和那些只会跟着别人屁股后瞎跑的笨蛋一样吗。

“.....也许那位院长是个棋迷吧?常去棋胜楼下棋,一来二去就混熟了吧?”田义元说道。

“.....,可能吧,不过四大棋社之一的百胜楼离这儿不远,想要下棋的话也不该舍近求远吧?”姚土狗心里还是存有疑问。

田义元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呀!“接下来怎么办?是在这里蹲守吗?”他向姚土狗问道。

“傻呀你!”又是一个暴粟敲在田义元的后脑勺上,疼得小学徒嘴直歪歪,显然刚才在环球影城的抗议完全没有效果。

“我怎么又傻了?”知道抗议无效,田义元捂着脑袋问道。

“人家医院院长又不是公众人物,王仲明又窝在棋院里不出门儿,他要是不去找王仲明,咱们在这里盯到什么时候?当然是登门拜访,单刀直入了!”姚土狗教训道。

“呃......,嘿嘿,要不说您是师傅呢。高,真是高。”挑起右手大拇指,田义元忙恭维道。

“废话!下车!”得意的哼了一声,姚土狗下了汽车向医院走去,田义元连忙关好车门追了上去。

美容整形医院的客人大多是要预约,所以里边不象综合医院那样总是有很多人,进入楼内,便有护士主动迎上了问二人有什么事情,姚土狗说明来意,是要找院长有事儿要谈。于是护士将二人带到院长办公室,敲了敲门,李亮还真在里边,听说是报纸记者找自已,他是满头的雾水,搞不清楚记者找自已干嘛?

请两个人进到办公室坐下,给两个人每人倒了一杯水,李亮在他俩对面坐下,“姚记者。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他问道。

“呵,请问您认识王仲明吗?”姚土狗笑着问道,他还真是单刀直入。

“王仲明?”李亮一愣——他开的是整形美容医院。客户中常有明星,演员之类的公众人物,在看过对方的名片后知道对方是跑娱乐新闻的记者,本以为是想要从自已这里调查哪位明星演员的隐私。没想到人家是来找王仲明的,“噢,我有一位朋友的确是叫这个名字,不知道和您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能够直接找到自已。对方肯定会是有所依据,自已否认没有意义,反而会造成更多的麻烦。

“您看,是不是这个人?”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从数码相机中调出一张照片,姚土狗请李亮再次确认。

果然是有备而来呀......,照片都拿出来了,李亮知道否认也没有用,很爽快的便认了下来。

“呵,请问您和王仲明的关系怎么样?对他的情况是不是很了解?”姚土狗忙问道。

“噢,关系,应该说还不错吧。到于说了解,那得分和谁比了。”知道对方是娱记以后,李亮本就已经提高了警惕,见对方问的仔细,他含糊以对。

“呵,能问一下儿你们两位是怎么认识的吗?”姚土狗再问。

“这个......,我想这应该算是私人问题吧?”笑了笑,李亮反问道——你问我就一定要答吗?虽说你是娱记,但自已应付过的娱记也有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呃.....,呵呵,这的确是个私人问题,不过我想应该算不上个人隐私吧?”姚土狗笑着问道——对方是和自已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这个年纪的男人有经验,有阅历,而且身为一院之长,手底下是管着人的人(虽然丽人医院的规模不是很大,但也有二十多号人呢),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呵呵,也是,不过我总得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吧?”李亮哈哈一笑,向姚土狗反问道。

“呵,李院长,您既然是王仲明的朋友,想必也知道他和当红明星范唯唯之间的关系吧?”姚土狗问道。

“噢,看过一些报道,不过这是他的私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李亮摇了摇头,先要把自已摘出来。

“呵,李院长,先不要急着否认,您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半个小时前,范唯唯已经在新片发布会上公开了她和王仲明之间的关系,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中午的报纸可能就会有相关的报道,所以您没必要替他们俩位保守秘密。”姚土狗笑着说道。

“什么?”李亮脸色一变,前几天王仲明是给他打过电话,让他记住他的新号码,虽然那时说过是因为与范唯唯私会的事情被狗仔记者发现,但却没讲过是不是趁此机会将事情公开。

姚土狗也不多话,将录音笔取出,快进到有关范唯唯的那部分让李亮听了一遍。

听完录音的内容,李亮轻叹一声——不管怎么说,事情既然已经公开,想必王仲明的个人问题很快就能彻底解决,做为正当红的一线明星,范唯唯能够主动向媒体公开与王仲明的恋情,可见她对王仲明的感情是真的,王仲明能够走出初恋无果的阴影而获得那么优秀女人的真心,身为朋友,他怎么能不为好友感到开心,欣慰呢?

“呵,现在可以讲讲关于王仲明的情况了吧,我想许多读者会对他的过去很感兴趣。”见李亮的脸色转暖,姚土狗知道对方此时的心情很好,趁热打铁,他笑着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编故事

“这个......稍等,等我先打个电话。”李亮没有那么容易被忽悠,现在知道的只是一个录音,但录音中范唯唯只是承认了与王仲明在交往,并没有明确透露其过去的生活经历,而现在姚土狗想要问的却正是这些,他自然要先联系过本人再说。

“哦,请便。”姚土狗做了个请的手式——他是娱记又不是检查官,难道还能限制别人的通讯自由吗?

取出手机,李亮拨出一个号码,铃响多遍,却没有人接听——这个时间正是王仲明进行日常训练的时间,为了避免干扰,手机是不会带在身上的。

把手机放下,李亮笑了笑,“对不起,现在联系不上王仲明,我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把他的过去公诸于世,所以很抱歉,我现在不能接受你们的采访。”他面带歉意的说道。

“呃.....,您刚才打的电话是王仲明的号码吗?”没想到李亮会这么做,姚土狗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一次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他连忙问道。

“是的。这个时候他可能正在训练,电话没人接。”李亮答道。

“噢.....可不可以把号码给我,我直接找他联系采访?”姚土狗忙问道——王仲明原先用的号码一直关机,以他的经验当然猜到对方换了句码,只不过那个号码既便在棋胜楼也仅有几个人知道,而那仅有的几个人的戒心又是极高,不光是他,其他的狗仔记者想尽办法也没能套出,如果这一次能得到王仲明的新手机号,也可以算是一种收获。

“这个......,呵呵,抱歉。这不太合适。这样吧,这里有你的名片,我会尽快和王仲明取得联系,问清他是什么想法,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再和你联系接受采访吧?”李亮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把电话号码告诉个陌生人,从座位上站起,他打算送客出门。

“呃......好吧......”看来在没有跟王仲明取得联系之前,李亮是不肯再说什么。姚土狗也只有站起身来,“那先这么着,您尽快和王仲明取得联系,无论成以不成,麻烦您都给我打个电话,”

“没问题,那两位走好,我就不远送了。”李亮满脸笑容,把两个人送到门口后说道。随后关上了院长室的房门。

姚土狗和田义元两个人无奈的大眼瞪着小眼儿,这一次来丽人医院严格说来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丽人医院的院长私交很好,这从李亮有王仲明新换的手机号码就可以得到证实。不过这个情报到底有大的新闻价值呢?如果在范唯唯公开与王仲明关系之前,这或许还能引起读者的兴趣,但事情既然已经公开,那也就失去了新闻效果——当然。如果范唯唯与王仲明的相识是通过这个人,问题是范唯唯说的很清楚,认识王仲明是在网络上,和王仲明第一次见在是三月份聘请围棋辅导老师之时。‘缘分’,那样的情节已经够曲折,够能抓住读者们的心,自已难道再编一个月老牵线的故事去狗尾续貂吗?

“这样写你觉得怎么样?”拿不定主意,姚土狗把自已的想法说出来后向田义元问道。

“要不说您是师傅呢,高,真高。我敢肯定,没有一个同行能想到这种桥段,写出来后肯定会大吸眼球!”田义元听后佩服的连声叫好,佩服自已的师傅头脑灵活,眼光独到,能够在没有事情的地方找出事儿来。

“呵呵,好,那让你来写你会怎么写呢?”虽然是徒弟的称赞,姚土狗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虽然在他看来这个桥段有点儿老套,有点儿狗血,但只要读者爱看就足够费心去动笔了,自已又不是文学青年,也没指望这辈子能得诺贝尔文学讲,用不着那么在意故事的文学艺术性,合不合情,合不合理,管它呢!

“这个呀......,我就写范唯唯到丽人医院做整容手术,因而认识了李亮,而在闲聊的时候,李亮得知范唯唯想要学棋,于是就把自已的朋友王仲明介绍给了范唯唯,没想到两个人却是不曾见过面的有心人,于是在不经意间促成了一段曲折浪漫的爱情传奇故事......,师傅,怎么样,我的这个构思怎么样?”田义元想了想后兴奋的问道。

“唔......,有点儿意思.....,不过说范唯唯来丽人医院做整容手术可能会有麻烦,搞不好会被她告名誉诽谤,咱们没有她进出丽人医院的证据,写出来可能没有报纸敢登。”仔细琢磨了一下儿,姚土狗摇了摇头。

“嗯.....,也是呀,那就改成她陪朋友来医院做手术怎么样?”田义元想了想后对自已的构思做出修改——为了提高销量,曾经有一家报纸捏造新闻,说范唯唯做过隆鼻手术,结果被范唯唯提起告诉,并提供了国内一家知名整形整容医院提供的检查报告,证明其从未做过相关手术,诉讼的结果自然是那家报纸败讼,不仅要在二十家全国发行的报纸上刊发不少于两百字的道歉信,而且还得陪范唯唯两百万的精神赔偿费,自那以后,便没有哪家媒体敢动这方面的脑筋了,所以,手中没有直接证据而编这样的故事,编辑再怎么喜欢也得掂量一下儿会不会成为被告,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谁会没事儿喜欢给自已找麻烦呢?

“嗯,这个还差不多......,哎,那你说,王仲明和李亮又是怎么认识的呢?”点了点头,姚土狗又忽然问道——编故事也是一个技术活,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想到哪里就是哪里就成,必须兼故逻辑性,真实性,和趣味性,如果编出来后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假的,以后谁还会用你的稿子?

“这个.....,就说王仲明曾经也在丽人医院做过整容手术好了。”眼珠转了转,田义元答道——王仲明并非是公众人物,就算因报道不实引起官司,官司输了报社也不会赔很多钱,再说既然已经能够证实王仲明和李亮的私人关系非常好,打起官司来也未必会输。

“......

做过整容手术......,虽然牵强了一些,不过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哎,王仲明是不是真的做过整容手术呢?如果是真的,咱们这样写就不会有问题了。”姚土狗犹豫道。

“......不如拿他的近景照找行家问问,如果真的做过手术,咱们就有太多的故事可以写了!”田义元眼中一亮,向姚土狗兴奋的提议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说做就做,马上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照片!”这里就是整容医院,顺便问一问也耽误不了自已多少时间,姚土狗和田义元马上找了把长椅坐下,取出随身的相机寻找里边有关王仲明的照片。

“哎,你们俩位和李院长谈完了?”正在两个人忙碌时,刚才带着他们俩上院去见李亮的那位护士路过,见他俩坐在那里摆弄相机,连忙走过来问道——这里是美容整型医院,来往客户中不乏身份敏感者,万一被两个人拍下照片流失出去,人家来找医院的麻烦怎么办?

“已经谈完了。刚才真是麻烦你了。”姚土狗连忙笑着表示感谢。

“噢,没什么,那是我的工作。两位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女护士客气但警惕的问道——这两个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记者,不仅人手一部相机,而且还都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单肩包,里边不知道装着多少东西。

“呵,没有了,我们就这要走.....,哎对了,不知道您在这儿工作有多长时间了?”听出对方要赶自已离开的意思,姚土狗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搭讪道。

“噢,丽人医院成立不久我就来了,算起来大概也有六七年了吧。”得知这两个有可能造成客户心理不安的家伙马上就走,女护士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随口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六七年了......,这么说你也该算是这家医院的创业元老了吧?”姚土狗忙恭维道。

“呵,我不过就是一个护士,哪儿算得上什么元老。”女护士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很受用,因为话说回来,这家医院里比她工作时间更长的人还真的没有几位。

“呵,太谦虚了,您这要都不算元老,那还有谁敢称自已元老?对了,您在医院里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不是医师,但在美容整形方面的经验知识也是非常的丰富吧?”姚土狗继续笑碰上吹捧道。

“那也得分和什么人比,和一般人比起来,说是专家也不为过。呵呵,是不是有朋友想要做美容护理?我们医院有年卡,办理后每个星期都可以来做专业护理。”三句话不离本行,女护士这就推销起产品来了。

“呵呵,谢谢谢谢,我回去以后一定问问周围的朋友有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对了,我这里有张照片,以您专家的眼光,能不能看出他有没有做过整容手术呢?”姚士狗汗颜道,忙把刚才找到的最清楚的一张王仲明的近景照拿出来给女护士看,否则以对方的敬业精神,怕再纠缠五六分钟,自已不花钱办张卡都不好意思出门儿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有仇

接过相机,女护士将屏幕拿近仔细反复的看了三四遍,“做过。”她肯定的答道。

“真的?你能确定?”姚土狗和田义元都是脸上一喜,齐声问道。

“当然,吃这碗饭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儿眼力都没有怎么可能!不过话说回来,给这个人做手术的一定是一位顶级专家,以我的眼力也是反复查看才发现一点点的痕迹,如果在日常生活中,未经提示,就算是我只怕也未必一眼能够发现。”对两个人质疑自已的专业水平非常不满,女护士翻了个白眼儿后说道。

“呃.....,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对女护士的白眼姚土狗哪儿会介意,他连声谢道,拿回相机,他拉着田义元快步离开了医院。

参加完国青队的集体研究会,王仲明回到了自已的宿舍,有门卫和楼道清洁大婶的双重关卡,想混进来找他采访的记者基本都被阻挡在外,虽然终究避免不了类似于韩彩娟,黄茉莉,河智苑那种喜欢八卦的小姑娘找来问东问西,不过比起三个月前那次被狗仔记者守在楼下,连出门儿去超市买点儿东西都有人盯着的情况就好得太多了。

这一次住进国青队的宿舍完全没有任何依据,不过同样和上次不一样的是,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不满,想要与棋院领导争个理,为什么那个能住我不能住,理由其实也很简单——人家是进入三星杯三十二强的棋手,你是不是不服?好呀,等你什么时候能进世界大赛三十二强,也一样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所谓‘人生而平等’不过是存在于道学家幻想里的空中楼阁,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有社会的地方就有阶级,不管你服不服,信不信。这就是社会的现实,而在以成绩为王的胜负世界中,没有实力,拿不到成绩,想要得到领导的青睐,做梦去吧!

他现在每天的生活很规律,也很简单,按时起床,按时锻炼,按时吃饭。按时训练,虽然不象上一次随国青队时那样需要按照国青队的流程来安排自已的作息时间表,但说实话,住在棋院这种地方,每天除了训练,研究,吃饭,睡觉外还能再做些什么?好在他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换成普通人。这样的生活怕是一个星期下来就受不了了吧?

在床上坐下,先倒了杯水喝下,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打开,里边有一个未接电话。看号码原来是李亮,于是王仲明回拨过去,铃响两遍,电话接通。“谢天谢地,你可算回电话了”,刚一接通。就传来李亮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王仲明问道,他想不出来,自已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李亮如此激动的了。

“知道不,范唯唯上午已经把你和她的事情向媒体公开了?!”李亮问道。

“哦,这事儿呀,我知道,昨天晚上她已经跟我说过了。”王仲明淡然答道。

“嘿,我这爆脾气,你昨晚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李亮气道。

“呵,唯唯和我通话一般都在十点以后,那个时候都已经睡觉了,难道让我把你从床上吵起来吗?”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呃......,不打电话,发个短信也可以呀!”一想也是,李亮只得悻悻道。

“呵,强词夺理。反正早晚你也会知道,用得着在意这一点点儿时间吗?不过话说起来现在的媒体工作效率还挺高的,唯唯说发布会是九点开始,现在才十一点半,不到两个小时消息传得连你都知道了。”王仲明叹道——照范唯唯所讲,平面媒体再怎么快,也得是过了中午后才能刊登相关消息,李亮早在那之前就已得到,真当得起‘神速’二字.......,为这种事情,报社应该还不值当发特刊吧?

“不是的,是有两个记者找上门来找我打听关于你的事儿,发布会的事儿也是他们告诉我的。”李亮笑着答道。

“呃.......,不对呀,记者怎么会找到你那儿?唯唯没说她会在发布会上把我的事情公开,更不会把你给牵连进去呀?”听了这个情况王仲明不由一愣——他现在住在棋院,不会被外界打扰,而范唯唯是演艺明星,早就适应这种被媒体追逐的生活,而且有专门的公关团体,不怕被外界打扰。但李亮不同,他是美容医院的院长,有着自已的正常生活,以范唯唯的聪慧和应对媒体记者的经验,肯定不会把李亮的抖出来,而且,记者们关注的应该是范唯唯和自已之间的事情,把李亮说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那我怎么知道,带头的那个记者年纪有四十多岁,姓姚,你有印象吗?”李亮问道。

“姓姚,四十多岁......,我知道了,那个人是个狗仔记者,专跑明星八卦新闻,圈子里都叫他姚土狗。这个人因为追我和唯唯的新闻已经很长时间了,中间发现我或者唯唯到过你那里也就不奇怪了。”猜到那个记者是姚土狗,王仲明也就明白了,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碰上姚土狗这种咬上就不撒口的人,还真是够让人头痛的,听廖井丹讲,她曾经派人教训过这家伙一顿,搞到他一个多月都下不了地,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自已还有些不忍,觉得廖井丹未免暴力了一些,现在看来,那时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呀。

“噢,这样呀......,怪不得找到我后上来就问你过去的事情。那现在怎么办?你和唯唯的事情都已经公开了,你自已的身份是不是也干脆借机公开算了,反正你也说过,既然你已经出现在三星杯赛场,被人认出来是早晚的事儿。”李亮这才恍然大悟,停顿了一下儿,他又向王仲明问道。

“这个......,就算要公开,也轮不到让姚土狗来说。看到那个人我就烦,没理由让他赚。”迟疑了一下儿,王仲明决然答道,他知道独家消息在狗仔记者那里可以卖到很高的价格,所以就算纸里包不住火,自已的事情早晚也会让人知道,但也决不会便宜给姚土狗这样龌龊卑鄙的人。

“好,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李亮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年底

到了姚土狗也没能从李亮那里得到更多的情报,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终究李亮不是公众人物,狗仔记者所擅长的恐吓威胁对人家没用,而花钱收买.....人家开美容整形医院的,不说是日进斗金也差不到哪儿去,他能开的出的那个价格人家根本连听都懒得听。

好在对这样的情况他早有心理准备——如果有原版故事固然最好,没有,那就自已去编好了,反正这种事儿圈子里谁没干过呢?

文章发出,而且也见了报,不过与范唯唯公开自已的感情生活相比,这样的小道消息实在是太小儿科了,要知道北京地区的报刊又不是只有《娱乐快报》一家,靠跑娱乐新闻为生的狗仔记者也不是只有他姚土狗一个,他会编,别人也一样会编,反正这个时候各种扑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满天飞,真的假的,除了当事人谁知道呢?反正大家都在猜测会被范唯唯这样的当红大明星看中的男人倒底是何许人也,当事人既然不肯站出来澄清,也就怪不得他们胡编了。

王仲明一如既往的继续呆在棋院里过着他不是职业棋手,却等同于职业棋手的生活,除了不参加正式比赛外,其他时间与真正的职业棋手一般无二,对此,其他人看久了也就习惯了,终究在棋院住宿的大部分职业棋手都是这样,如果说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恐怕就是王仲明和林海涛与陆一鸣的关系了——如果没有比赛,这两位超一流棋手一般都是在自已家里而很少来棋院,而自从王仲明第二次住进国青队宿舍后,这两位来棋院的次数明显比过去多了,而且每次来棋院几乎都会到王仲明那里呆会儿,并且每周都会有一天三个人借用棋院的一间办公室单独摆棋研究。一研究就是四五个小时,中间不让任何人进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林海涛和陆一鸣对王仲明如此看重?这两位超一流棋手一向是特立独行,有时连黄德志的面子都不给的,难道他们俩位改了心性,思想觉悟提高了,想在黄德志退休之前为他打造一个奇迹,让王仲明在三星杯中大放异彩,给他任上的功绩中添上重重的一笔?

不管怎么说,王仲明在棋院的生活单调而又充实,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的一门心思都放在棋上,至于外界的传言绯闻,他听到也只当没有听到。

周而复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十二月中旬。和往常一样,这一天王仲明又一次参加国青队的集体研究。在讨论完以溥家齐为主导研究的小目高挂二间高夹小飞变招后。时间到了四点半,整理研究成果的事情年轻棋手们自已会做,王仲明收拾好自已使用的棋具正想离开,却被刘志峰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儿吗?如果是请客吃饭就免了。”王仲明问道——棋院食堂大师傅的厨艺或许不差,不过做惯了大锅饭,小炒的水平比饭店的就差了些。吃过几次也就那样,没什么兴趣,而若是去外边吃,王仲明可不想被八卦记者粘上。虽说事情过去了近一个月,热度下降了不少,但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还有类似于姚土狗那样敬业的狗仔记者还没放弃怎么办?

“呵,不节不午的,我没事儿请你吃饭干嘛?我钱多了没地方花了?”刘志峰笑道。

“那到底什么事儿呢?”王仲明问道——自已只答应对方每周参加国青队的集体研究,替他主持研究会议,却没有答应过其他事情,看对方笑成这个样子,八成又是想给自已找事儿。

“呵呵,别急,马上就知道了。大家静一静,先都坐下来,我有事儿要讲!”刘志峰笑道,随后拍了两下巴掌,示意屋里的人都先安静下来。

不知道刘志峰要做什么,年轻棋手们暂时停下了讨论,各自找地方坐下来等着听他讲话。

刘志峰来到讲台中间站住,等到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这才开始讲话。

“各位,再过两个星期,元旦就要到了,依惯例,棋院要在三十一号举办庆元旦联谊会,每个部门都要出节目,咱们国青队也不例外,现在叫住大家,就是要讨论今年的联谊会咱们出什么节目。”刘志峰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个!

王仲明倒没怎样,那些年轻棋手却一个个兴奋了起来,

“教练,今年的奖励是什么呀?”

“教练,可不可以一个人报几个节目?”

“教练,能不能和国青队以外的人组合表演呀?”

......

“我就一张嘴,你们十多个人一起说,我回答谁的?!一个一个的来。首先,据小道消息......,小道消息的意思就是非常靠谱,但要是错了,我是绝对不会负责的意思,今年的联谊会设有一个一等奖,两个二等奖,三个三等奖,一等奖的奖品是一部平板电脑,品牌可能是苹果的,二等奖是智能手机,品牌未定,但市场价格肯定不会低于三千,三等奖是数码相机,价格应该在一千到两千之间,总之,今年的奖品力度比去年明显高出一截,绝对有力!”制止住年轻棋手们的喧叫,刘志峰笑着说道,丰厚的奖品引起年轻人们又一阵的欢呼,似乎眼前已经摆着那些东西,只待自已伸手去拿了。

“呵呵,真有那么开心吗?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奖品虽好,你们也得有本事去拿才行呀,刚才开会的时候,中国象棋,国际象棋,桥牌还有后勤的那些人可都是磨拳擦掌,对这些奖品眼红的很呢,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此时正该研究怎么夺取大奖呢,你们要是拿不出能出彩的节目,就只能眼吧吧的看着人家把奖品拿走吧。”刘志峰给兴奋的队员们泼着冷水——设的奖项虽多,但棋院各个部门加起来也有十来个,就算一个部门出两个节目,那也有二三十个节目,除去通不过审核被淘汰的,十七八个总还是有的,百分之三十的获奖机率,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只怕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了,去年国青队便是颗粒无收,完完全全当了观众,今年虽说又新进来几位队员,情况是否就会比去年强呢?

“至于一个人想报几个节目,当然可以,人尽其材,物尽其力,能者多劳嘛,只要你们当中有谁有这个本事,我反正是倾全力支持,多多益善,不过话说回来,报名归报名,能不能上台表演就不是我说了算,那得通过联谊会第三组委会的五人小组审核。”刘志峰笑着答道。

“那五人小组成员是谁呀?”有年轻队员问道。

“噢,其他的人不清楚,不过代表围棋部的是李丽红,想拍马屁走后门儿的早点儿下手。”刘志峰笑着答道——这样的走后门儿他倒是不反对。

“明白,谢教练指点。对了,如果我和丽娟合作上台表演节目而且又得了一等奖怎么办?是不是会发两个IPAD?”魏国清叫道——听说审查小组成员中有李丽红,他的信心大增,要知道李丽红是棋院有名的红娘,最喜欢给人保媒拉线,其影响力可是不只限于围棋部,如果她松口应允自已可以上台表演,估计另外四位评委都会给她这个面子,那么自已就有得到大奖的机会了。

“去,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就你那嗓子谁敢放你上台表演?.....还有,组合表演是允许的,但不管组合有几个人,奖品只有一件,至于怎么分配,那是你们自已的事儿,棋院不会管的。”刘志峰笑骂道。

“教练,别这么埋汰人好不好,要说唱歌,我是差了那么一些,可谁也没有出节目只能唱歌呀?联谊会又不是青歌赛,我可以表演跳舞呀,到时候彩娟唱歌,我在旁边伴舞,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我敢保证,那肯定是今年联谊会上最出彩的节目,就算拿不到一等奖至少也能拿到三等奖,这我懂,怎么说也得给领导点面子,您说是不是。”魏国清大言不惭的吹嘘道。

“噫!......”毫无悬念,这番吹嘘换来的是屋内十多位年轻人几乎完全一致的嘘声——自已在歌厅自娱自乐的跳跳扭扭倒也没什么,上了台在几百号人前扭腰摆胯,那是随便谁都办得到的吗?不说别的,单是舞蹈动作的编排就是魏国清这种外行人办得到的吗?

“起什么哄呀,我这个创意难道不好吗?这叫扬长避短,永于挑战,再怎么着也比你们光看不动手的强吧?觉的我不行,你们倒是出节目呀,如果你们能有更好的节目,我愿意当你们的啦啦队长!”面对近乎百分之百的嘘声,魏国清一点儿也不气馁,理直气壮的向其他人质问道。

这番质问到是问的许多人低下头去,终究不是所有的人都具有魏国清那种张扬的表现欲。

“好啦好啦,你愿意报名你就报吧,反正到时候丢脸的又不是我。”刘志峰笑道——舞蹈跳的再难看,总比听那鬼哭狼嚎式的歌声强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人算不如天算

见刘志峰同意自已所报的节目,魏国清心满意足的坐下,却于怎么和韩彩娟商量选歌编舞,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对于联谊会上出节目的任务,刘志峰所抱的是‘好不好是能力问题,干不干是立场问题’的态度,节目是一定要出的,至于能不能通过审核到时候上台表演,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当然,要是有谁能得奖,他肯定是再欢迎不过了。

有魏国清前边打头,其他人也活跃了起来,这个报名要唱歌,那个说要表演相声,还有的几个人凑在一起要搞个小合唱,总之,十几个人差不多人人有份儿,都把名字和节目记在了刘志峰的小本本上。

看了一看,核对了一遍屋内所有的人,刘志峰的目光最后落在王仲明身上,“呵呵,王老师,大家都这么踊跃报名参加节目,你是不是也该报个节目,为大家做个榜样呀?”他笑着问道。

“呃......,棋院的联谊会,和我有什么关系呀?”王仲明一愣,国青队十来个人,出五六个节目还不够向上级交差的吗?虽说这么多节目中能通过审核的恐怕超不过两个,但这似乎无关对方身为国青队主教练的责任吧?

“呵,怎么会没关系呢?你现在呆的地方是不是棋院吗?你现在住的地方不是国青队的宿舍吗?所以说起来你就是国青队的人,不信你问大家是不是这个道理?”刘志峰笑着向其他队员问道——他对自已手底下的这帮年轻人还是很有信心的。

“没错,教练说的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老师您现在不就坐在国青队的训练室里。不算国青队的人我和他急!”魏国清第一个站出来呼应着刘志峰的号召。

“对,王老师,您大概是没参加过棋院的联谊会吧?其实没什么,就是大家年底聚在一起玩玩乐乐,热闹一下儿而已。”溥家齐怕王仲明不了解联谊会的情况,把报名参加节目想的太难,所以也出声解释道。

“王老师。您要是实在没节目可出,不如就参加我们的组合吧,大不了小合唱时您不出声光对口型

。”段宜康热情的邀请到——到也是。他的那个小合唱组合现在有五人之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王仲明在里边出功不出力也显不出来。

“去。说什么呢你。王老师用得着沾你的光吗?不知天高地厚,说话前也不掂量一下儿自已能吃几碗干饭。不知道王老师最有名的学生是谁吗?人家随便露一手就能把整个棋院都镇住了!再说了,你那个组合算上你已经有五个人了,真得了奖到时候怎么分?还不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刘志峰闻听后是又气又笑,他当然知道王仲明的才艺,那是足以冲击一等奖IPAD的能力,和这几个攒鸡毛凑胆子,仗着人多想要混水摸鱼过关的家伙组成一队。岂不是扯人家后腿吗?

眼里看着刘志峰发威,王仲明心中苦笑。

这个家伙,教训队员就教训队员好了,干嘛把范唯唯拉出来,现在有几个人不知道自已和她的关系,用得着拐弯抹角,还什么‘最有名的学生’。

被刘志峰连挖苦带损,段宜康尴尬地坐回到自已的位子上,旁边引来的自已一干伙伴们的笑声,“好心没好报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他小声的嘟囔着,只不过没有谁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看,大家都觉得你应该代表国青队出个节目,所谓盛意难全,看在大家都这么热情的份儿上,你就答应下来吧。”得到国青队全体队员的支持,刘志峰再次向王仲明提出要求。

“这个......”王仲明有点儿犹豫,就他本意而言并不想报名表演节目,但所有的人都以期待的目光望向自已,他实在不忍让这些年轻人失望。

“好吧,我可以出个节目,只是没有乐器呀。”犹豫再三,王仲明说道——如果没有乐器,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出节目。

“乐器?什么乐器?”魏国清诧异问道,他想不到王仲明多才多艺,居然还懂乐器?不说别的,就冲这一手,哪怕只是初级爱好者的水准,也足够拿到三等奖了。

“吉他。”王仲明答道。

“原来是吉他呀,哈,那就不是事儿了,王老师,我把我的借给您用不就完了。”得知王仲明会弹的乐器是吉他,魏国清一拍大腿笑道——那天在庆功会上看过王鹏飞在联谊会上自弹自唱的视频,他是心生羡慕,于是和韩彩娟去乐器行买了一把吉他和一本初级教材想要自学成材,奈何看人家自弹自唱洒脱轻松,等自已试过了才知道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十根手指头僵硬的就象木头似的,弹来弹去,总是乱七八糟的噪音,经过两天的练习,在溥家齐和左右两边邻近宿舍队友的强烈抗议下,他不得不称认自已在音乐方面没有天赋,早点放弃即是对自已的一种解脱,也是对同屋室友的负责,自那以后,那把花了三百多块钱买的吉他就被用报纸裹好塞到床下,省得看着心烦,也省得被别人看到拿来笑话自已,也正好那时王仲明不在棋院,故此并不知道他还曾经有过么么一段失败的尝试。

“呃.....,这么巧呀?.....”王仲明愕然,前边已经说有了乐器就要出节目,而魏国清偏偏就有吉他,自已总不能食言而肥,说过的话不算数吧?

“呵呵,什么巧呀,这应该叫做天意,现在没话说了吧?”刘志峰得意的笑道。

“......行,你厉害。”王仲明无奈摇头——人算不如天算,自已也只有认命了。

“呵呵,不是我厉害,而是群众的力量大呀。总之,这次国青队能不能在联谊会上拿到大奖就全靠你了,你得实惠我有面子大家HAPPY,这不是很好吗?”刘志峰笑道,同时在本上写下王仲明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章 等人

联谊会出节目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当天晚上,魏国清就把他那把原本想当成文物的吉他送到了王仲明那里,所谓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出节目,王仲明也就不会食言,每天吃完晚饭后都会抽出时间在宿舍里练习十五分钟的弹奏,让魏国清郁闷的是,在他手里怎么搞也没办法搞定的吉他到了人家手里就变得极其听话,弹拨挑压,悦耳的曲子便充斥了整个房间,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有其他宿舍的人跑来探头探脑,想要搞清是谁在练习弹奏,和自已买回吉他热情正高时屡屡被人抗议的情景简直是天差地别,不由得心中哀叹——上天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棋下的那么牛也就罢了,为什么音乐方面还有如此高的才能!也幸而对方三十已过,如果年轻个七八岁,实在无法想象自已这一代甚或到再下一代的棋手还有没有出头的的机会。

王仲明在为联谊会做准备,其他人也都没闲着,为了得到大奖IPAD,魏国清,溥家齐,段宜康等等都卯足了力气排练节目,相似的情况,其他部门的人差不多也是这样,当然,所有的练习都是以不影响正常的比赛训练为前提,这是原则问题。

节目审核也在按步就班的进行中,以李丽红为首的五人审核小组每天中午都会抽出时间对报名参加表演者的节目进行审核,由于联谊会的时间预估为两个半到三个小时之间,因此必须限定出演节目的数量,不能谁想上就上,一轮审核下来,有不少节目落马的,很不幸,魏国清和韩彩娟的二人表演便在其中,虽然魏国清千哀万求。韩彩娟央告撒娇,李丽红却铁面无私,严守原则,一点儿也不通融,而理由则是——谁喜欢看个大猩猩抽羊角疯呢?所以,歌伴舞最终变成了女声独唱,又一次让魏国清郁闷了好几天,好在溥家齐的运气没比他强多少,想表演郭德纲的单口相声《任老道》,因为时间太长也被砍掉。而段宜康和其他几位队员凑成的‘F4’则顺利过了关,终究毙了国青队的好几个节目,总不能不给人家一点儿的表现机会吧?

至于王仲明的吉他弹唱,没有参加审核便已经被李丽红宣布通过,理由也很简单,尽管王仲明是国青队推荐的节目,但其身份终究是棋院的客人,对于客人,很到点儿特别照顾也属正常。更何况还有特别的理由,这次的联谊会必须让他上台露面。有人不服气,认为审核小组看人下菜碟,对其他努力准备表演的人不公平。不过这样的牢骚显然对李丽红没有多大的压力,一句话,‘觉得我的作法不妥,向黄院长告状去呀!’。结果到底没有人那么做,一来王仲明以业余棋手身份在三星杯中打入三十二强,是黄德志眼里的大红人。二来谁会因为这种事儿去惹李丽红不快?县官不如现管,把王仲明拉下马来,难道你的节目就能过关吗?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两个星期过去了,元旦到了。

联谊会的会场设在湖广会馆,以往棋院的元旦联谊会都在这里办,双方的关系好的很。

下午一点是联谊会的预定开始时间,早在那之前,除了留下来值班看家的人外差不多都赶到了,依照事先划分好的区域大家纷纷就座,而国青队的位置则在前边靠左的地方,与国少队前后只隔一排。

“老刘,呵呵,听说这次联谊会你们报了七个节目,结果只有一个通过审核,六个落马,是不是真的呀?”把手底下那帮小孩子安排坐下,见刘志峰带着国青队员们到了,蔡其昌笑着打趣道。

“谁说只有一个,明明是两个!四十多岁的人了,连数都不会数,不怕让小孩子笑话吗?”刘志峰反唇相讥,纠正着对方的错误。

“去!谁不会数数呀。你倒真会给自已长脸,谁不知道王仲明是以客人的身份免除审核,跟你们国青队有什么关系?”蔡其昌笑道。

“怎么没关系?他现在住在国青队的宿舍,就算是国青队的人。你说客人就客人呀?呵,我还说他是我们国青队的编外顾问呢!”刘志峰哼道——国青队的人数在棋院各个队伍中算是比较多的了,十多个人里只有一个节目入选实在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而国少队的人数和国青队虽差不多,却有三个节目通过审核,也难怪蔡其昌这家伙得意了。

“编外顾问?.......呵呵,什么时候国青队有这样的职务了?噢,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凭空就蹦出了这么一个职务,那我倒要问问,这个编外顾问待遇如何,有无顾问费?如果不是太高的话,国少青也想请他来做顾问呢。”蔡其昌笑着问道。

“切,想的美,你以为你想让人家干人家就得干呀?人家和我什么交情,和你又是什么交情?想让人家当你的顾问,中午吃多了吧你?!”刘志峰不屑的哼道。

“呵呵,看把你给得瑟的,人家不就是在你国青队随队训练的两个来月吗,你用得着这么挟功自傲,好象有多大功劳似的。不过话说回来,王仲明在国青队谁得到的好处多点儿还不一定呢!”蔡其昌撇了撇嘴角笑道——整支国青队十多名棋手基本被人家挨着着修理了一遍,升降赛居然被打到让先倒贴目才好不容易撑住没有趴下,万一要是运气不好被打到让二子,这脸往哪儿放呀!

“......懒的理你。”被对方击中了弱点,刘志峰恼怒道——以王仲明超一流棋手的实力把国青队里实力较弱的棋手打到让先倒贴目再正常不过,问题是他明明知道却不能说,被人家笑话也没有办法。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他准备找段宜康问一问,看他们那个小合唱是不是已经磨炼成熟,能不能出色发挥,拿不到一等奖也能拿到个三等奖,省得被蔡其昌笑话,说国青队里无人。

“呵呵,聊个天儿嘛,干嘛那么认真。对了,你的编外顾问哪儿去了?怎么没看见他。”见刘志峰斗嘴没斗过想要溜,蔡其昌忙笑着拉住他问道。

“噢,他说他在外边等人,一会儿进来。”刘志峰答道。

“等人?等谁呀?”蔡其昌好奇道。

“谁?嘿嘿,想知道吗?”见蔡其昌来了好奇心,刘志峰存心报复,凑近过来,故做神秘的问道。

“废话,当然想知道了。”蔡其昌说道。

“你想知道我就得说吗?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嘿嘿,‘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刘志峰得意的哼道,口里哼着小曲儿,溜溜达达的转身离开去找段宜康了。

“呃......多大人了,还玩这个,幼不幼稚呀你!这么喜欢唱,怎么不上台去唱呀!”被刘志峰搞了这么一手,蔡其昌是哭笑不得,在看周围,国青队的小伙子们正捂着嘴偷笑,他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骂道。

会馆门外的停车场,王仲明向远处张望着——一个半月过去了,娱乐圈的热点已转移到别人身上,没有娱记再特意盯着他(当然,是不是有类似于姚土狗那种咬上就不撒口的人就不知道了),总之,可以自在的自由行动的感觉就是好呀!只是不知道范唯唯那边的情况是否好些?是不是一出来还是有好几拨记者在盯梢跟踪?

两个星期前,接下在联谊会上表演节目的任务后的当开晚上通话时他就把事情向范唯唯做了汇报,没想到范唯唯对这件事儿非常有兴趣,想到到时候也跑来当观众,看自已的表演。王仲明劝她,每逢节假日肯定是艺人最忙的时候,尤其是象她这样的明星,肯定有数不清的演出邀请等着她去参加,没必要来这种内部联欢会凑热闹——若是算出场费的话,恐怕整个联谊会的费用都不够她露个面的吧?但范唯唯却说这些年每到这种日子她差不多都是在赶演出,跑秀场,早就烦了,今年要给自已放个假,过个自已喜欢的元旦节。拗不过她,而且因为这些日子风声紧,两个人一直没有见面,心里也有在想,所以便答应了下来,而现在,他就是在等范唯唯的到来。

手机铃声响起,是范唯唯打来的,“喂,我看见湖广会馆的招牌了,你在哪儿呀?”

“噢,我在停车场门口,你拐过来就能看见了。”王仲明答道,声音还没落下,已经看到范唯唯的那辆红色宝马车出现在视野中。

车在停车场里停下,开车的是小助理,范唯唯则推开后门儿下来,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紫色的大衣,头上是一顶棕色的帽子,一付大号的墨镜几乎遮住了近四分之一的面孔,凛冽的寒风吹过,就象旷野中的一朵小花,惹人爱怜,见王仲明走过来,她自自然然的伸手揽住对方的左臂,“等久了吧,冷不冷呀?”(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家属

“呃.....,冷到是不冷,只是.....”被范唯唯这样小鸟依人般的靠着感觉当然很好,这种时候谁还会在意冷或不冷?换成狂热的粉丝,不要说被这样亲热的搂着,可能只要能面对面的说上一句话,恐怕就有人能在寒风中站两三个小时吧?不过话虽如此,王仲明的理智还在,他忙左右张望,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

“嘻嘻,只是什么?是不是怕有狗仔记者偷拍?安拉,拍就让他们拍好了,反正谁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范唯唯冰雪聪明,哪儿会看不出对方担心的是什么,不过这种担心在自已公开两个人的关系以后便已经成了多余,如果不是怕会影响王仲明的备战训练,她早就想去棋院见他了。

“呵.....,倒也是呀.....,不过你这样秀恩爱,我怕进去后很多人会受不了。”想想也是,王仲明笑笑说道——说实话,比这更亲热的动作他们俩也有过,只是那都是在私密空间,又或者象坝上草原那种地广人稀,一眼望去三四里地内见不到一个人影的地方,象这种在大厅广众,众目睽睽下恋人间的亲密动作,他真的不太适应。

“嘿嘿,受不了就快去找女朋友呀,我会祝福他们的。”范唯唯理所当然地坏笑道——以前拍戏走秀时类似这样的动作常有,但那是表演拍戏,与和自已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呀.....,那是一回事儿吗?”王仲明苦笑摇头——妒忌,羡慕,这种事儿是有了女朋友就能改变的吗?

“嘻嘻,那是怎么回事儿,你解释给我听呀。”范唯唯嘻嘻笑着赖皮的问道,胳膊却是抱得更紧了。

“......,调皮。”轻轻按了下儿范唯唯小巧精致的鼻尖。王仲明也只能任由对方耍赖皮了,两个人一起向会馆里走去。

由于今天的联谊会,湖馆会馆的场地被棋院全部包下,除了湖馆会馆的工作人员差不多都是棋院的人,而棋院的人有几个不认识王仲明?至于范唯唯,虽然戴着帽子又用黑镜遮住了一部分面容,不是很熟的人很难一眼认出,但尽管如此,人漂不漂亮,有没有气场却不是这种简单的装束所能掩盖的。

“哎。那个女人是谁呀,真漂亮。”

“哇噻,超级大美女呀!”

“搂得那么亲密,是不是他女朋友呀?”

“.....女朋友.....,该不会是范唯唯吧?我的天,真的是她!”

......

人多眼杂,总有人喜欢八卦,而范唯唯的明星气场又是无法掩饰的强大,再加上前段时间其与王仲明的故事在棋院也是传得活灵活现。故此二人进入湖广会馆的大门后没走十几步便被人认了出来,有人兴奋地叫着,更有人急着忙着掏出手机拍照摄像,还有人激动的打着电话。告知亲朋好友自已和大明星的距离就在咫尺之遥。

对于这样的场面王仲明多少还是有点儿尴尬,但范唯唯却是非常习惯,向认出自已而陷入兴奋状态的人们微笑点头,更远地方的则是抬起手来象小孩子似的抓挠打招呼。而这样的回应则让那些人更加的激动,纷纷涌上来想和她的距离拉的更近。

小助理忙紧赶几步跑到前边,伸出双手以防止那些热情的粉丝因情绪过于激动而出现意外。

“小孙。用不着。”范唯唯制止了小助理的防护行为,她看得出这些人和狂热的粉丝不同,她完全能够控制住现在的场面。

外边院内的叫喊声引起了会馆里边人们的注意,许多人跑出来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当看清是大明星范唯唯与王仲明一起通过人群正向自已这边走来时,于是便也加入到兴奋的行列之中。

孙文东被黄德志派出来了解情况,见了现在的场面,他也是吓了一跳,他万也想不到范唯唯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事先全无思想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领导,虽然一时慌乱,但也不至于乱了分寸,一边吩咐人快去向黄德志报告,一边快步迎了上来,“呵呵,王老师,这位该不会是你的那位吧?”他向王仲明问道。

“呃.....,也可以这么说吧?”王仲明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答道。

“仲明,这位是?......”见孙文东的样子象是领导,范唯唯一边报之以微笑点头,一边向王仲明问道。

“噢,这位是棋院围棋部的孙主任。”王仲明连忙介绍道。

“您好,孙主任,我是范唯唯。仲明这些日子住在棋院,一定没少受您照顾,实在是很感谢。”范唯唯笑着说道——她现在完全是以王仲明家属的姿态出现,只差在‘仲明’前边加上‘我家’两个字了。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王老师在三星杯上大放异彩,为国争光,棋院对他这样的杰出人才提供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已应该做的,真正慧眼识英的还是黄院长。”孙文东哪里敢揽黄德志的功劳,忙谦虚的客气道。这时黄德志得到消息也迎了出来,自是一番客套寒暄,而有了这两位领导出面坐镇,兴奋的人们也渐渐恢复了秩序。

进入会馆内,黄德志想请范唯唯到中间领导所在,看表演效果最好的位置坐下,但范唯唯持意不肯,表示自已今天只是做为王仲明的女朋友来看表演,自然是王仲明坐在哪里,她就坐在哪里,而王仲明却是不想和那些领导坐在一起(领导嘛,年纪自然都不会小,而上了年纪的人又喜欢聊天儿,和他们坐在一起,自已只有被修理的份儿了),黄德志也不是不懂人情的人,知道没理由让人家女孩子不呆在男朋友身边而陪着几个糟老头子,所以到最后,两个人还是在国青队的地盘坐下。

“范小姐,我们是您的粉丝,见到您真是太开心了,可不可以给我们签个字?”刚刚坐下,韩彩娟,黄茉莉,河智苑等一干女队的队员已经跑了过来,手里拿着纸笔请求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登台

给粉丝签名是明星常做的事情之一,范唯唯自然是再熟练不过了,虽然今天她并非是以明星的身份出现,但类似这样的请求能满足的她还是会尽量满足的。

接过纸笔,“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范唯唯笑着问道。

“我叫韩彩娟。”能被心目中的偶像交谈而且被问及姓名,小姑娘幸福的感觉就象在作梦,她连忙答道。

“韩彩娟?......呵呵,我记得你,你的男朋友是不是魏国清?”听到这个名字,范唯唯想了想后问道。

“呃.....,是呀,您怎么连这也知道?”韩彩娟一愣,惊讶的叫道,其他人也是个个纳闷儿,想不通范唯唯对韩彩娟的事情怎么会这么了解,虽然范唯唯有在主持电视围棋节目,听说过韩彩娟的名字并不奇怪,但连人家男朋友是谁都晓得,这就太神奇了点儿吧?

“呵呵,我还知道你们俩的感情非常好,为了他当孩子王的事儿,你还哭得一整天没吃一点儿东西,是不是?“范唯唯笑着问道。

“呃......,王老师,是不是您说的?!”韩彩娟终于明白了,望向王仲明,她羞中带气的问道。

“呵......嘿嘿,好象是吧。”王仲明挠了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道——住在棋院不同于住在牡丹园方便,再加上那段时间又被娱记盯着,所以备战三星杯预选赛时他只和范唯唯见过一次面,不过见面虽少并不等于联络就少,每天晚上九十点钟左右,两个人都会通话聊天儿,闲聊之中,少不了会谈到他在棋院的生活训练以及和他人的相处关系,魏国清向他挑战失败受罚而韩彩娟向其求情的事儿自然也在讨论的话题之中。没想到范唯唯在这里就用上了。

哄笑声中,范唯唯完成了签名,除了韩彩娟外,其他人也是一样,有些身上没有带着纸的人情急生智,干脆脱下身上的外套让她把字签在上面,场面之热闹简直堪比超市大减价。

“好啦好啦,不要再挤了,回去了,回去了。都回自已的座位上去,范小姐是来陪王老师的,你们霸着人家干嘛,都有点儿眼力价儿好不好!”见跑过来要签名的人太多了,刘志峰主动站出来担当起维持秩序的工作,在他的努力下,混乱的现场终于得以恢复,来得晚而没有来得及得到签名的人也只有带着遗憾回去,而幸运的得到签名的人则是兴高采烈。不停的向旁边的人炫耀着自已的战利品。

“您就是刘教练吧?谢谢你,不然还真的有点儿吃不消呢。”连续给十几个人签字那也是一项体力活儿,范唯唯的手腕都有点儿酸了,刘志峰此时的挺身而出无疑帮了她一个大忙。不然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只怕再有半个小时也无法轻闲。

“呵呵,不客气,如果真的要谢的话。嘿嘿,就给我留个签名吧。”变魔术一般,刘志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记事本还有一支签字笔递了过来。如此行为,不出意外的得到周围人们的一片嘘声,刘志峰老脸一红,把眼睛一瞪,就近的几位年轻棋手屈服于淫威而不得不闭上了嘴,但离得比较远的并不害怕,仍旧扮着鬼脸以表达对这种假公济私行为的鄙视。

“你也来添乱。”对刘志峰的这种行为王仲明也同样不满,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追星可以理解,你一个快四十的人了还搞这个,太幼稚了吧?

“嘿嘿,这是给女儿要的,都是家属,理解万岁。”刘志峰讪笑道,为自已追星的行为做着解释。

这样的解释让范唯唯掩口直笑,问清刘志峰女儿的名字,她在记事本的封面上写下赠言,同时叫过小助理,从她的包里取出一张自已的照片,签上名后夹在笔记本中递还给刘志峰的手中,特别的待遇让刘志峰大有面子,一张嘴笑得怎么也合不上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联谊会开始的时间到了,在舞台上客串主持人的有两个,一个是赵恒,另外一位则是李丽红,赵恒常上电视作节目,在主持方面很有一套,李丽红亦也是准备充分,两个人配合默契,妙语连珠,把整个联谊会主持的有声有色。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唱戏的,唱歌的,跳舞的,说相声的,表演三句半的,还有耍杂技,变魔术的,有的非常精彩,引来台下观众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有的则非常差劲儿,可说是惨不忍睹,让人有冲上去将其拉下台来的冲动。

不知什么时候,魏国清潜了过来,“王老师,再有一个节目就到您了,去做准备吧。”——尽管自已的节目没能通过审核,他还是毛遂自荐的到后台当起了跑腿传话的帮闲,虽然就要工作就是按照编排好的出场节目单通知表演人员提前到后台作准备,完全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但他干起来却是非常起劲儿,乐此而不疲。

“噢,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点了点头,王仲明表示自已知道了,魏国清离开,又去找下一个人通知去了。

回过头了望向范唯唯,“唯唯,我去做准备了。”王仲明小声说道。

“嗯,去吧,加油,好好表现。”范唯唯笑着鼓励道,同时晃了晃手中的DV机,示意自已会把整个表演录下来。

王仲明于是离开座位到后台做演出准备。

台上的表演仍然在继续,是国际象棋部一位棋手表演的高派快板《武松打虎》,虽只是其中一个片断,但一板一眼显得很有章法,显然是曾经受过专业培训,尽管离真正的演员水平还有相当大的差距,不过在这次的联谊会上也算得上是上乘之作,拿到奖品肯定是不成问题。

表演结束,掌声一片,尽管相对而言国际象棋部的人不是很多,但这位棋手出色的表演却弥补了这方面的弱势。

“IPAD这下儿没指望了。”

“唉,咱们只能争取第二名喽。”

......

窃窃声四声,听到那些人的唉叹,范唯唯暗自好笑——还想争第二名?等王仲明上了台,你们就知道什么叫绝望了!

快板表演结束,演员鞠躬下台,赵恒和李丽红重又来到台上。

“呵呵,李老师,刚才的节目觉得怎么样?”赵恒笑着向李丽红问道。

“太精彩了,没想到蒋志涵还有这么一手,就那么几块竹板居然能打出那么多的花点儿。”李丽红连连点头赞道。

“外行了吧!呵呵,李老师,这我就得教教你了,快板呀,‘三分板,七分唱’,快板的花板只要你肯下功夫去练就能练出来,无非是人家练两三个月,你是练半年八个月罢了,但这个唱才是真功夫,整个段子唱下来算不了什么,但要唱出味儿来,那可就难了,小蒋的爷爷是快板三大流派高派传人,小蒋从小就受到中国传统曲艺的熏陶,说是还没学会说话就先学会唱板儿那是夸张了点儿,不过其实也差不多了,听说他爷爷还曾经打算把自已的一身本领都传给他,可惜六岁时他迷上了国际象棋而且一发而不可收拾,结果老人家的愿望终究没能实现。”赵恒笑着说道。

“噢?还有这么段故事呀?老人家的失落可想而知,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的愿望实现了,那么咱们的国际象棋队岂不是少了一位实力派骁将?”李丽红打趣道。

“呵呵,这话不假。其实棋手中多才多艺者很多,只是因为他们的才华主要体现在一个方面,所以其他方面的才华往往便很少有人知道。”赵恒赞同道。

“是吗?蒋志涵的节目已经表演过了,那肯定是够资格拿奖的人了,那除了他以外,谁还有这样的本事呢?”李丽红故做好奇的问道。

“呵,当然有了,接下来出场表演的这位可是非同一般,棋不仅下的出色,在上个月刚结束的三星杯预选赛中打入三十二强,而且才艺出众,自弹自唱堪称一绝,你想想,如果不是这样样的本事,咱们的大歌星会芳心暗许,放着演艺圈儿那么多明星大腕的追求不理,而要和他交朋友?呵呵,范小姐,是不是这样呀?”说着说着,赵恒还玩起了台上台下的互动,把目光投向观众席中的范唯唯,他笑着问道。

“是!”范唯唯大大方方的应声道,很给赵恒的面子,这样的回答顿时引起台下观众们的一阵热议之声——联谊会开始前的那一幕,傻子也知道赵恒口中的那位范唯唯所喜欢的人是王仲明,这个人虽不是职业棋手,实力却比大部分职业棋手都强便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谁知道才艺上还有过人之处,竟然能让范唯唯倾慕进而喜爱,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好,现在有请我们多才多艺,人气超高的实力派大将王仲明上场表演——特别声明一下儿,刘志峰教练昨天叮嘱我,一定要把王仲明的节目算成是围棋部国青队出的。刘教练,你托我办的事儿我可都做啦。”李丽红提高声音宣布道,同时还不望把刘志峰想走后门的事儿抖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完美演出

“噫!”哄声四起,显然这是送给刘志峰的,其中还包括国青队中的一些人——走后门儿不丢脸,走后门儿被人家广而告之就不同了,刘志峰尴尬之极,偏偏爆料的是李丽红而不是赵恒,后者他还可以比比手势,做个‘等着以后看我怎么报复’,而前者做这样的动作,只会让自已更加丢脸,没有办法,他只好把头垂下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见。

好在王仲明的出场替他解了围——既然知道王仲明今天会登台表演节目,范唯唯怎么会不出把力?在演艺圈里打拼多年,虽然不是造型设计方面的专家,但所谓久病成良医,她在这方面的心得和眼光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为此她特别为王仲明准备了演出服,其效果哪儿是棋院的那些业余者所能相比?

烟色的长袖衬衫,深灰色的长裤,褐色的皮鞋,鼻梁上架一副无框墨镜,怀着横抱着黑底烫金吉他——说起来,这身行头只有那把吉他最廉价,魏国清买的时候连教材也只花了三百二十块钱,如此廉价的乐器音色自然也谈不上多好,范唯唯本想让小助理抽时间把自已那把送到棋院让王仲明用,但王仲明觉得这样做会让魏国清失望,所以就没有答应。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出场也让台下许多人的眼前一亮,不得不说,气场这种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具备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比尔盖茨穿件路边十块钱买的体恤也是业界领袖,赵本山全身皮尔卡丹还是苞米茬子味儿’,全身新衣站在舞台中间的王仲明给人的感觉就象是一位天生的歌声,刚还显得有点儿杂乱的剧场内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感觉没有人再哄自已,刘志峰暗自松了口看,抬头看。发现是王仲明救了自已,他苦笑摇头,“呵,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上台还是那么拉风。”他心里暗自感慨着。

“都干嘛呢!还不给我捧场!”短暂的感慨后刘志峰向手下的那些年轻人小声叫道,既然要把王仲明的节目算成是国青队出的,国青队上下全体自然要全力捧场了!

早就进行过排练,国青队员们马上按照事前练习的口号叫了起来,十几个人在可以容纳几百号人的小剧场里虽不算多。但整齐划一,声势却也不小。

他们这边一叫,旁边国少队的小队员们也凑起了热闹,此外女队的队员们也尖声叫喊,气氛是可以感染的,在他们的带动下,其他部门和王仲明不熟的人也有的跟着借机乱叫。

来到舞台中间,魏国清快手快脚的搬了一把折叠椅摆好,王仲明坐下后先向台下的观众们轻轻点头。待到声音稍稍低了些时,他右手扶着麦克风调整了一下儿角度,“追梦人,送给想要与我一起追逐梦想的人”。他声音虽轻,却是非常清晰的说道,目光望向观众度上正持着DV机对着自已的范唯唯望去。

台下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也顺着他的目光方向望去,处于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就连见惯大场面,常常被镜头所包围的范唯唯也觉得脸上发红,心跳加速。却是甜滋滋的美,放下DV机,举起左手向台上的王仲明连连摆动,台上台下的互动不知道让多少年轻男女羡慕不以,只恨自已为什么不是台上或者台下的那个人!

轻拨琴弦,一串音符通过麦克风的放大传入观众们的耳中,知道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人们停止的议论,静静等待着。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尘世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天始,春雨不眠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

暂短的前奏过后,王仲明开始了演唱,声音与乐曲完美的融合,仅仅是短短两三句歌词就把台下观众带入歌曲所塑造的意境中,在脑海中,人们似乎看到了旷野山巅,冰雪大地,绿草丛林中范唯唯一袭白衣轻舞飞扬,长发飘飘,肌肤胜雪,明眸浅笑,款款而行,对面处,则是王仲明浅吟低唱,满目深情,两相映照,如诗如画,似梦似幻。

没有人出声,就连在别的节目表演时磕着瓜子,吃着零食的人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仔细听着,生怕稍有疏忽就错过最美妙的一瞬。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春雨不眠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停下,王仲明的表演结束了。

台下一片安静,所有的人还沉迷在那如诗如画的意境中而不能自拔,台上的王仲明也没有动,似乎是在回味自已所营造出来的那个梦。

“啪,啪,啪啪啪啪.....”掌声响起,是范唯唯在鼓掌,她的脸上带着笑意,离得比较近的人却似乎能够看到她眼中含着泪花——那是幸福的泪花!

王仲明并不是一个性情外露的人,让他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亲近简直比让他从二层楼上跳下去都难,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数百双目光注视下的舞台上向自已表露心声,这怎么能不让她心情激动,喜极而泣。

“啪,啪,啪啪啪啪.....”如梦初醒,范唯唯的掌声让一时陷于幻境的人们清醒了过来,他们拼命的拍着巴掌向台上的王仲明表示自已的热情与热爱,更有人感觉这种程度的行为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激动扯开嗓子大声叫喊,其热烈程度比刚才那个快板表演几乎翻了两翻,简直可以和明星演唱会的现场媲美了。

”太感动了,太感动了,王老师怎么这么厉害,棋下的那么好,歌也唱的这么好!”激动地一边拍着巴掌,韩彩娟一边向身旁的河智苑说道。

“是呀,真的想不到,这样的演唱水平都可以灌唱片了。”河智苑也同样激动的叫道。

站起身来,王仲明向台下躬身致谢,举起右手,向范唯唯所在的方向挥动,范唯唯亦也挥动手臂回应。

看在眼里,刘志峰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用问,这次联谊会的一等奖非王仲明莫属了,虽然对他能否代表国青队上台表演,那重要吗?重要的是他就在国青队中!(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不奇怪

元旦节,不光是棋院办联谊会庆祝,很多单位公司也是一样,陶然居自然也不会例外。

白天要开门儿做生意,所以聚会是在晚上,茶话会的形式很俗,却不能不说是很多人所喜欢的,没有中国棋院那么多的棋手和员工,曹英让人把一楼大厅重新布置一下儿,将桌椅围成一个方形,中间留出空地做为表演场,桌子上摆满瓜子花生,苹果桔子等等干鲜果品及各种饮料,棋社的员工和受邀而来的客人坐在后面边吃边聊边看员工们自已排演的节目,倒也是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孙浩赶到陶然居时联谊会已经开了有一会儿,四个年轻人正在场地中间随着强劲的音乐声跳着街舞,舞技虽谈不上高明,但热情却是实足,扭臀摆胯,臂摇腿抬,引得观看的人们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

“曹哥。”随着音乐的节奏,孙浩晃着脑袋来到曹英旁边打招呼。

“呵,来啦?”回头看到了孙浩,曹英笑着说道,手指了指旁边空着的椅子,示意让对方坐下。

“怎么这时候才到?今年棋院的联谊会能开这么久?是不是陪着那个姓陈的小丫头不舍得过来?是就早说,别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儿。”对孙浩的姗姗来迟,曹雄很有些不满,以调侃的语气挖苦道——他是棋院注册的职业棋手,自然也有资格参加棋院举办的联谊会,不过此次三星杯预选赛上自已铩羽而归,而自已要别苗头的对象王仲明五轮过罢却打入了三星杯本赛,由于事先夸下了海口,自感无颜去面对那些损友,更知道王仲明会参加今年的联谊会且还要上台表演节目,他哪儿还有心情去呢?要知道王仲明的成功也就等同于他的失败,王仲明越是风光。他也就越觉得丢脸。

“呵,雄哥,别介呀,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我孙浩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再说见雪今天也没去联谊会,我就是想陪也没机会呀。”孙浩坐下后向曹雄笑道。

“哦?怎么回事儿?她不是向来喜欢热闹吗?”曹英听到后奇怪问道。

“唉,还不是为了姐妹意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王仲明和范唯唯的事儿,他们俩的关系公开。金钰莹心里怎么会舒服?金钰莹不想在联谊会上见到王仲明,陈见雪自然也是共同进退,站在自已姐妹一边了。”孙浩叹道。

“哼......,斯文败类,人品太次。”听了孙浩的话,曹家兄弟脸上神情都是一阴——‘业务上打击不了对手,那就在道德上打败他!’,这是相声名家郭德纲说过的一句话,王仲明现在在中国棋界堪称名人。此次接连战胜朴泰衡量,本田速人等知名职业棋手进入三星杯本赛,还有谁敢质疑他业余棋界第一人的地位?想在棋盘上打败这个人这辈子大概是没有指望了,但这并不等于他俩心里的怨恨就此能够消除。

“呵。你们俩这是先入为主,王仲明其实没那么差。”孙浩笑道,他自然知道这两兄弟一个因为金钰莹,一个因为范唯唯对王仲明敌意重重。不过情场如战场,输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要说这兄弟俩也真是够悲催的。居然在情场上败在同一个人的手下。不过话说回来,自已固然和曹家兄弟是朋友,可和王仲明的关系也不远呀,所以自已还是努力保持中间立场为佳。

“没那么差?......,你还想怎么差?杀人放火?抢银行?劫飞机?切,他也得有那样的本事儿呀!”撇了撇嘴,曹雄哼道。

“呃.....,那还是人品问题吗?”孙浩傻眼道——这得多大的仇呀,这都够枪毙的过了!

“不是人品问题吗?”曹雄反问道。

“呃......,呵呵,也对呀。”孙浩愣了一会儿后干笑道——可不吗,如果不是人品方面有问题,普通人又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儿呢?

“不过人品问提摆在一边,他这个人的确是很有才,招女人喜欢也很正常,雄哥,输在这样的人手底下,依我看也没什么好冤枉的。听我的,算了,认命吧。”孙浩笑着劝道。

“认命?认什么命?切,他不就是棋下的不错吗?是,我承认,这方面他是比我强,可那又怎么着?他再强还能强得过朴胜熙,强得过赵元武吗?”曹雄第一句话回答的气还很粗,到了后边气势却弱了下去,显然,三星杯预选赛上的失利让他再无底气去与王仲明一较高低。

“呃......,呵呵,雄哥,你这就有点儿抬杠了吧?”孙浩笑闻言咧嘴苦笑——朴胜熙,赵元武,韩国超一流棋手,一个是九冠王,一个七夺世界冠军,拿王仲明和这样的人去比,你到底是想贬人家呢还是想给人家脸上贴金呢?

“怎么了?谁抬杠了?”曹雄嘴硬道。

“......,呵呵,好好,雄哥您说是就是,咱不抬杠,不过话说回来,朴胜熙、李元武棋下的是强,但他们俩会唱歌吗?上次LG赛后联谊会上我听过,说有多难听倒也不至于,但充其量也就是卡拉ok的水平,比起王仲明,根本连提鞋的份儿也不够呀!”孙浩笑着说道。

“切,有病呀你!”以为孙浩是在替王仲明吹牛,曹雄翻了个白眼儿,不屑的哼道。

“雄哥,别不服呀。咱们也常去ktv唱歌,说实话,你那嗓子比朴胜熙、赵元武还不如呢,至少人家那歌还是在调儿上。”孙浩笑道。

“胡说八道!哥,你评评理,我唱的有那么差吗?”曹雄气恼的向曹英求助道——下棋比不过人家也就罢了,连唱歌也比不上人家,自已还好意思活下去吗?

“你呀.....,唉,浩子说的是有点儿夸张,你唱歌没那么差,普通人的正常水平吧。不过王仲明唱歌的确是比你强的太多,打个比方,在唱歌方面,你是业余初段,人家是业余七段,基本就是职业水平了。”曹英叹了口气,淡然说道。

“呃......,真的假的?有那么大差距吗?”曹雄惊讶道——按现在普遍的看法,业余七段可以让业余初段九子而互有胜负,这样的实力差距可谓是天地之别,事实上,在普通业余爱好者眼中,业余六段便已是‘成神’,更何况更高一级的业余七段呢?故此曹英用围棋语言来描述两个人之间唱歌方面的差距,曹雄便叫了起来。

“呵,当然是真的了。说实话,两位下午没去参加联谊会真的很可惜——谁能想到王仲明面子那么大,居然让范唯唯亲自跑来为他捧场,而他也真不是盖的,抱着吉他唱了一首《追梦人》,技惊四座,满场皆惊,一曲唱罢,掌声响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停了下来,一大帮姑娘小子叫好叫到嗓子都哑了,那场面,简直和歌星演唱会没有两样!”孙浩表情丰富的形容道。

“......,有那么邪乎?......”被孙浩说的,曹雄也没有自信,他将信将疑的问道。

“那是,我这里有录像,可惜是从中间录的,不过当证据是足够了。”孙浩掏出自已的手机,调出里边的视频递给曹雄,里面就是他当时拍的王仲明表演时的片段。

看完手机里的视频,曹雄傻了眼,他没办法不承认人家唱的就是好,面对这样的视频证据如果还硬掰自已不比人家差,人家不笑话自已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才怪呢。

相比于他,曹英的反应则要轻了许多,似乎对王仲明有这样的表现并不意外。

“呃.....,曹哥,很淡定呀?!”对于曹英的反应孙浩很有点儿意外,他原本以为对方至少会有点儿惊讶才对吧?不由暗自佩服对方的定力,怪不得人家年纪没比自已大多少,却能管理这么大的一家棋社呢。

“呵,什么淡定呀。我不过是以前见过他表演节目而已。”曹英淡淡一笑,取出自已的手机,将里边的一段视频调出递给了孙浩。

不明所以,接过曹英的手机,孙浩低头看了起来,却原来是王仲明自弹自唱表演《一场游戏一场梦》的内容。

“呃......,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看完视频,孙浩算是明白曹英为什么不会吃惊了,他连忙问道。

“在银海集团产业基地参加三星杯中国区业余棋手选拔赛的赛前联欢会上。”曹英答道。

“是吗?能发给我一份儿吗?”孙浩向曹英问道——今天联谊会上录像的人很多,自已这只拍了一半的实在没什么好吹牛的,而曹英手机里的这个却是蝎子屎——独一份儿,等过完节拿回去给棋院的那帮小子姑娘一看,肯定能让自已成为最受欢迎的人!

“想要你就给自已发吧。”曹英随口说道——他又没想过拿这东西卖钱,孙浩既然提出请求,朋友面子,没必要拒绝,大过节的让人心里不痛快。

“呵,那就谢谢啦。”曹英既然答应了,孙浩也就不再客气,马上熟练的操作手机,他将这段视频转发到了自已手机上。(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本战在即

元旦过后,三星杯本赛也将开始,短暂的休息后,黄德志再一次带队出征,赶赴首尔,队员中有上届比赛的亚军林海涛,由中国棋院直接推荐的两位棋手陆一鸣及孙浩,还有通过预选赛打上来的孔方,宋青云,陶希琨,魏国清,溥家齐,王仲明及金钰莹,连带随行工作人员和记者,总共一十五人。

飞机上,王仲明和金钰莹的位子在一起,很久时间没有见面,见了面,感觉上都有一点不自然,尤其是王仲明,心里总有一点歉疚,他知道金钰莹对自已有好感,他也知道金钰莹是位很好的姑娘,棋下的不错,追求上进,性情温柔,相貌也是甜美漂亮,如果自已最早认识的是她,也许自已的感情就会放在她的身上,奈何,如果终究只是如果,已经发生了的事是不能假设的,就象刘文正歌曲《迟到》中所唱的,‘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中,早已有个她,哦,她比你先到’,这个先到不是时间上的先后,而是进入到心中的先后,金钰莹很好,问题是她的容貌实在是太象纪嫣然了,所以面对她时,心中总难免把她的影子与纪嫣然重叠在一起而无法认人确定那到底是男女间的爱情还是对逝去初恋情人的一种精神寄托,相比之下,与范唯唯的交往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就象林海涛曾经说过的那样,一个人的情感总要找到栖息的地方,而范唯唯则早一步打开他的心结并闯入了那个空间。冥冥中自有天意,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命运,避不开,躲不掉,就象自已原本打算再也不碰围棋,而现在却坐在前往首尔的飞机上一样。只是,当看到金钰莹那微显憔悴的面容时。心中却避免不了的隐隐发痛。

“金老师.....”,王仲明轻声叫道。

“嗯。”金钰莹应声道,头却是低着,两只手互相握着放在膝上,手指紧紧的纠缠着。

“......听说前些时间你病了一场,很严重吗?”开了口,总要说些什么,王仲明努力寻找着话题。

“还好吧,不小心着了凉,在家休息了几天就好了。”金钰莹淡淡的答道。

“哦......那就好.....”说到这里。王仲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安静,非常尴尬的安静,也不知道安排机票的人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让他们俩坐在一起,这种时候旁边就算是个陌生人也会轻松吧?

“......那个.....”也许是受不了这种沉默的压力,金钰莹忽然开口,却是欲言又止。

“什么?”王仲明忙问道。

“......那个唯唯姐还好吗?”金钰莹轻声问道。

“噢,还好。”王仲明答道,同时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从这句问话里。可以感觉到金钰莹应该是已经接受了现实。

“......,她真是个幸运的女孩儿,我很羡慕她。”金钰莹轻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限的哀伤。

“......。金老师......,我应该早就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踟蹰一会儿,王仲明终于说道。

“呵,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呢?感情上的事儿。本就没有对或错,唯唯姐又漂亮,又能干。比我强的太多,你和她在一起是对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恭喜你呀。”金钰莹笑着说道,虽然表情有点儿不太自然。

“......谢谢。”王仲明点头,心中的歉疚之感更深。

“.....呵,你没必要觉得不安,没事,我真的没事儿。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真正喜欢的是唯唯姐,只是我自已不甘心罢了。刚回北京你喝醉酒时和唯唯姐通电话我都听到了,感情的事儿不能勉强,我已经想通了。其实以前咱们俩的关系不是就很好吗?师徒也好,同事也好,开开心心的就好?”金钰莹笑道。此时的表情比刚才自然了许多。

“嗯......,说的对,你能看开就好。”也不知道金钰莹是不是真的看开了,王仲明只有盼着对方是真的想开了。

“呵,是呀。对了,这次三星杯本赛是在哪里举行?是不是还在韩国棋院?”金钰莹展颜笑道,并适时转换着话题。

“噢,三星杯比赛,除了预赛,八强战以外,其他阶段的赛事一概都是在三星研究院进行,不过那是以前,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是这样。”改变话题,王仲明也是如释重负,他随口答道。

“是吗?三星研究院,以前我还从来没去过呢。你知道那地方怎么样?”金钰莹好奇的问道。

“那个地方呀?......呵呵,怎么说呢,那是一个喜欢的说一百个好,不喜欢的说一百个不好的地方,喜欢的棋手如芮乃伟曾经说过,如果韩国棋院搬到那里就好了,而不喜欢的棋手如马晓春甚至因为讨厌这个地方而不愿再参加三星杯的程度,虽说马晓春九段向来以性格超然,特立独行而闻名,但能让他因讨厌一个地方而放弃世界大赛的地步也是前所未闻。”王仲明笑笑答道。

“是吗?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金钰莹瞪大了眼睛,难以致信的问道,她很难相信,马晓春那样的著名棋手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的。呵,当然,也有人说是因为在三星杯的比赛中败在李昌镐的手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所以才会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以至于不想再见的程度。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呵,恐怕只有他自已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马晓春的职业生涯还真是有点儿悲剧色彩,本来,以他的天赋和实力足以成为棋坛一代霸主,可惜,巅峰期的前半段正逢中日围棋擂台赛风云突起,聂卫平十一连胜异彩独放,完全遮盖了他在国内棋坛的战绩,好不容易耗到聂卫平状态下降到,从胜负师变成了‘勺子王’,却又冒出了个五十年一见的少年天才李昌镐,在世界棋战中仅仅闪耀了一年便被打压下去,从此再没翻身。既生瑜,何生亮,这,也许就是命呀。”王仲明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入驻营地

“命呀.....”,金钰莹喃喃道。王仲明所说的那段历史她自然也知道,所谓时也,运也,命也,过人的天赋,高超的棋艺是成为棋坛霸主的基础,但拥有那样的基础并不等于就能成为棋坛的霸主,如日本历史上围棋四哲之一的幻庵因硕,无论是资历,辈份,名望,棋力都足以入主棋所,成为九段名人,领袖日本棋坛,奈何生不逢时,正当他对名人棋所虎视眈眈,志在必得时,却突然冒出来一位大器晚成的怪才,被称为日本围棋三圣之一的本因坊丈和,不仅棋艺了得,而且心思慎密,胸有城府,棋盘外的政争手段也是极为高明,结果数次冲击不仅没能成功,反而丢了爱徒赤星因彻的性命,最终意兴萧索,失去了雄心壮志。此时想来,马晓春的情况也真有几分相似之处,风华正茂,锐气正旺的年轻时候正逢聂卫平,日本六超和韩国曹熏铉等人全盛时分,在世界棋战舞台被压得死死,几乎无法出头,待到好不容易熬到这些上一辈的超一流棋手渐渐老去,统制力下降,难以再压制他的爆发时,却又出了个李昌镐,实力不弱于他而年纪却小了十岁,马晓春能够期待时间将聂卫平,小林光一,赵治勋等人击败,但此时时间上的优势却在对手那方,也难怪自三星杯上二比三失利后,马晓春面对李昌镐便一蹶不振。

“不过话说回来,你对三星研究院好象很熟的样子,以前去过?”愣了会儿神,金钰莹忽然好奇问道——王仲明六月份的时候随银海集团围棋交流团去过一次韩国,十月份的时候参加三星杯预选赛又去了一次韩国,第二次没有三星研究研的行程,莫非是六月份的那一次?

“是呀。”王仲明笑了笑——那个地方他怎么会不熟呢?只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情景是否依旧。

飞机抵达仁川机场时已是华灯初上,一弦弯月高高挂在天空,显得很是清冷,风不大,但也有四五级的样子,吹在身上谈不上刺骨,却还是有几分寒意。接机的是韩国棋院事务局的次长林宣根,先在大田儒城吃了晚餐,等再赶到三星研修院时已经是接近凌晨一点了。

车子驶进一个封闭的院落,然后在一栋房子前停下。棋手们纷纷下车,在林宣根的引领下进入大门,在前台报上姓名,随后房门钥匙马上就递了过来,效益可谓极快。

王仲明和魏国清,溥家齐分在一个房间,三个人领了钥匙来到自已的住处,打开门,屋子很大。原来是个套间,客厅里有电视和厨房用品,卧室有两个,一大一小。小房间里设有床铺,大房间里却没有,只有几套被子放在一边,显然这是用来打地铺的。

“哇。这也太扣门了吧?连张床都不给。是不是给咱们搞错房间了?”魏国清夸张的叫道——他以前从来没有睡着地铺,看到房间里空落落的样子,觉得很不可思议。

“呵。睡地铺是韩国人的一大生活习惯,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弄两张床进来算不上什么事儿,不过那样一来,又怎么会让你感受到韩国的文化传统呢?”溥家齐笑着说道。

“切,什么文化传统,睡个觉也睡出文化来了?韩国人喜欢睡地铺,别人也要跟着睡地铺吗?那到了非洲食人族,是不是去访问的客人也要跟着一起吃人肉?”魏国清对溥家齐的观点是嗤之以鼻,非常的不屑。

“抬杠。”对于魏国清的论调溥家齐只给了简单明了的两字结论,这如果也要争,那还有争得完的吗?别的不说,单是每顿每餐肯定都少不了的泡菜就足够吵个十天半个月的了,大晚上的,谁有那么大的瘾。

“你才杠头呢。”魏国清哼道。

“呵,好了,快一点了,早点儿洗洗睡吧。国清你不习惯睡地铺,那就住小房间吧,我和家齐住这里。”看了眼手表,王仲明笑着安排道,虽然比赛后天开始,明天还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但早点调整总是好的。

“呃,那哪儿成呀,王老师您住小房,我和家齐睡地铺,什么习不习惯的,要是让刘教练知道您睡地铺我睡床,还不得把我给骂死。”魏国清哪里肯干,他不过是发发牢骚,真要那么做,他哪里敢呢。

“呵,那好吧,早点儿睡。”在这种问题上没必要纠缠,魏国清和溥家齐在国青队时本就住在一个宿舍,如果让他们俩一个睡地铺一个睡小屋,恐怕他自已更不习惯吧?于是叮嘱了一句,王仲明回到小屋,放下行李,脸洗刷牙,准备上床睡觉。

“当当当,”,正在洗手间里刷牙,忽听外边有人敲门儿,随后传来脚步声,是魏国清从大卧室出来去开门儿。

门被拉开的声音,然后是魏国清的问话,“呃,有事儿吗.....”,显然外边的来客是并不是中国代表团的人。

“噢,你好,我是《韩国日报》的记者崔实源,听说中国围棋代表团到了,所以过来打个招呼。”外边传来的中国话很流利,不过可以明显听出那是外国人说的。

崔实源?......不就是那个非常热情,曾经主动带自已去前韩国棋院职员开的小餐厅吃饭的那个记者吗?想不到这个人还真是敬业,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守在外边等着中国代表团成员的到了。

忙漱口擦脸,王仲明从卫生间出来,访客已被魏国清让进屋内,仔细一看,不是崔实源还能是谁?

“呵,崔记者,你好,没想到新年后第一次来到韩国,最先见到的熟人是你呀。”王仲明笑着向他问好道。

“呃,王老师,是您呀,呵呵,这就叫缘分吧。”认出刚出来的人是王仲明,崔实源忙行礼问好。

“呵,是呀,这么晚还在工作,很辛苦呀,请坐。”既然是认识的人,自然不能打了招呼就把人家扫地出门,王仲明请崔实源坐下,此时溥家齐也从里屋出来,大家相互介绍,彼此认识。

崔实源是今天下午进驻三星研修院的,而在三十二进十六比赛期间,他都会一直呆在这里做深入报道,对他这样的新人而言,这算是一项非常难得的任务,为了做好报道,写出好的文章,早在得到通知时他就已经开动脑筋,做足准备,今天是各国棋手报到入住的日子,所以他才大晚上的也不睡觉,等的就是尽早和棋手们打招呼,听听那些人的心声想法,旅行路上有什么趣闻花絮,今晚写出稿件,明天就能在报纸的早刊上与读者见面了。

得知崔实源等会儿不能睡觉还得赶稿件,魏国清和溥家齐都是非常佩服,赞叹对方的敬业精神,很难想象,做记者的工作也可以拼到这种程度,有这样的干劲儿,做什么事儿会不成功呢?

“对了,王老师,听朋友讲,您和一位非常有名的歌手在交行,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呀?”聊着聊着,崔实源忽然问道——不能怪他八卦,实在是这件事大有文章可做,三星杯本赛开始之前,读者们的兴趣一般都在参赛棋手身上,歌星和棋手,恐怕很少人会想到从事这两个行业的人之间会蹭出火花吧?

“呃.....,这事儿也传到韩国来了?”王仲明笑笑——国内传很正常,传到国外,就让人感到有点儿意外了,难道真的是音乐无国界,演艺明星的影响力不会因国界而受到限制吗?

“呵,这么说,这事儿是真的了?”崔实源笑着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呵,就在前几天棋院开新年联谊会的时候,范唯唯还到会场为王老师加油助威呢。”魏国清抢着说道——他这样性格的人是记者的最爱,不用去问,自已就会不断的爆料。

“是吗?呵呵,有喜欢的人到会场鼓励加油,王老师表演时一定会大受鼓舞,表现出色吧?”崔实源笑着说道。

“当然啦,你当时是没在,当时那场景,简直是帅呆了,别看王老师现在沉沉稳稳,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可上了舞台,真的是实足的明星范儿,那作派,那嗓音,我敢说,如果那时你在现场,保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所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说的也不过如此。”魏国清夸张的形容道。

“呵,吹的过了呀。”王仲明笑着阻止道。

“王老师,您太谦虚了,家齐,你说我是在吹吗?”魏国清说的正在劲头儿上哪儿肯住声,他向溥家齐求证道。

“呵,夸是夸张了点儿,不过基本符合事实,反正我是从来没见到过象王老师这么会唱歌的人,专业领域我是外行不清楚,不过我敢说,在围棋界,不可能有比王老师唱歌水平更高的人了,中国没有,韩国,日本我不了解,但就我所知,也不大可能有。”溥家齐表情非常认真的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不知者不怪

“这....,真的吗?据我所知,韩国棋手中李光朴的歌喉相当不错,每次在卡拉ok聚会,都是名符其实的麦霸,拿到麦克风后,几乎就没人能抢的过来,日本棋手中,据我所知川口能活九段的歌技也相当了得,曾经灌过唱片,而且销量听说也很不错,王老师演唱方面的实力难道比他们俩位还高?”崔实源充满怀疑的问道——他常参加聚会,自已也喜欢唱歌,歌喉虽算不上多好,但也在大多数人的平均水准以上,说王仲明歌唱的不错他不意外,但要说很好,好到在围棋界没有对手的程度,他就觉得不大现实了......或许是这两位年轻棋手的夸大之词吧?也对,有几个年轻人不喜欢吹牛呢?

“呃.....,是吗?麦霸算不了什么,无非是常泡歌厅,知道的歌多,什么都会唱,但会唱不等于唱的就好,不说别的,我们认识的人里就有两位麦霸,点歌机里的歌曲几乎没有难得住他俩的,可惜,这次新年联谊会连个三等奖都没捞到。”魏国清不以为然的说道——会的多就等于做的好吗?通才不等于专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多了去了,所谓十八般武器拿得起来,放的下去,但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又所谓一招鲜,吃遍天,懂得再多却不深入也只能是花架子,就象棋院里多的是定式专家,实战中碰到自已还不是一样被杀得稀里哗啦!

“崔记者,你说的川口能活九段曾经灌过唱片的事儿我不知道,或许吧,他唱歌是很有一套,不过我没听过,但王老师的才艺不仅是我,而是当时数百位棋院同仁都亲眼见过的。”溥家齐没有魏国清那么激进,笑着解释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相信自已的眼睛总没有错吧?

“哦......呵呵,倒也是呀。”挠了挠头,崔实源不好意的说道——他是记者,又不是评论家,有必要和人家为这种见仁见智,主观成份很重的事情争论吗?

“呵,你不是记者吗?要我说你不如做个调查,看看到底谁的歌唱的最好。”魏国清想到一出就是一出,脑中灵光一闪。就提出这么个主意。

“呃......别说,你这个提议真不错,应该会有很多读者对这个调查很感兴趣吧?”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了魏国清的提议后,崔实源眼睛一亮,真把这个提议记在心里了。

“你们俩呀,还嫌崔记者不够忙吗?给人家出这种主意,感情搜集资料。对比评判用不着你们俩动手。”王仲明闻言后是摇头叹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的早晨到了,或许是昨天睡的太晚,王仲明和魏国清及溥家齐来到餐厅准备吃早餐时那里并没有几个人。早餐没什么特别,反正就是那几样,虽不是很合中国人的口味,不过偶尔为之也不失为一种体验。就象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偶尔吃一顿青菜小粥反觉爽口一样,只是若是如此一直下去过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没有几个人受得了吧?

“三位。早上好!”刚刚坐下没吃几口,崔实源也到了,眼皮微肿,估计离开他们的住处后真的是连夜赶稿,故此睡眠不足,精神有些委顿。

“早上好,一起吃吧。”几个人点头回应,魏国清邀请到。

崔实源在空着的位子坐下,把服务员叫来,随便点了份早餐,也跟着三人吃了起来。

“没睡好呀?”见崔实源一边吃东西还一边打着哈欠,王仲明问道。

“是呀,赶稿赶到快三点半,脑子太兴奋,快到四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崔实源答道。

“没睡饱就接着睡呀,今天又没有比赛,晚起点儿应该也没关系吧。”魏国清说道——之所以要在比赛前一天到赛场报到,为的就是怕棋手休息不好,影响到比赛的发挥,所以今天的除了晚上五点半的开幕式以外并没有安排其他行程,棋手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放松自已的神经,调整自已的状态,至于游泳唱歌,睡觉读书,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既然如此,崔实源又有什么事情可做?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到屁股不好吗?

“唉,没有比赛你们棋手可以休息放松,我们当记者的哪儿有那样的好命,天天都有写不完的稿子,要是有了新闻而因为我起晚了没有赶上,不被主编骂得狗血喷头才怪呢。”也许是昨晚聊的很好,崔实源和两位年轻棋手的交情也飞速加深,他叹息着诉着苦水,如果留着的不是短发,那样子,很容易让人想起《祝福》里的祥林嫂。

“呵,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你羡慕我们,我们还羡慕你呢,我们有位朋友叫孙浩,和孙老师同名,跟你一样,是《围棋天地》的记者,一天到晚在棋院里闲逛,东逛逛,西转转,和这个聊几句天,跟那个吹吹牛皮,等到了月底月中忙活两天写几篇稿子,一个月就这么混过来了,我就想呀,就那么点儿事儿,长个脑袋会写字就能干了,哪个主编那么缺心眼,居然给他开那么多的工资,要是给我一半,那点儿事我就给全包了。”魏国清笑道。

“喂喂喂,背后莫说人,说人必被捉,我不在你就这么造我的谣,想抢我的饭碗,太不仗义了吧?”就在魏国清说的起劲儿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边响起,回头看,却原来是孙浩本人,一脸的愤怒,显然对魏国清贬低自已工作的贡献极其不满。

“嘿嘿,抱歉抱歉,没想到你也来了,所谓不知者不怪,你也不用那么大反应吧?”被人抓住了现行,魏国清显得非常尴尬,抓耳挠头,不好意思的向孙浩道歉。

“不知者不怪是这么用的吗?......,好,既然你这么能耐,等吃完了饭你给我写一篇中国棋手入住三星研修院第一天的稿子,要求不高,一千字就行,好不好无所谓,我按最高稿酬给你算钱,怎么样?!”孙浩怒道——不知者?是不知自已会出现还是不知道记者工作的辛苦?今天就叫你知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绝对实力

“啊.....,饶了我吧。让我写一千字,你不如直接打死我算了。”魏国清顿时是一脸的苦相——写记叙文和写棋评不同,写棋评只要把自已对棋局的见解和想法通过文字如实表达出来就行了,读者关心的主要是技术方面的东西,内容充实就是好文章,但记叙文呢,不仅要把事情讲清楚,而且还要生动,有趣,有文采,现在的年轻棋手大多从小时候就开始接受专业训练,而为了尽早冲段成功成为职业棋手,有些棋童的父母甚至让孩子连小学都不上完,故此大部分年轻棋手的文化教育程度都不高,魏国清也是如此,上到小学四年级后便休学全力投入训练,故此读书看报问题不大,但让他自已独立写出一千字的记叙文,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切,你当我不想呀?!要是法律不管,我早就动手了!”孙浩哼了一声,在桌旁也坐了下来,招手叫来服务员,给自已点了份早餐。

有了孙浩的加入,早餐变得热闹起来,除了王仲明外,其他几位都是第一次来三星研究院,听说这里虽然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宿,餐饮,娱乐,健身,应有尽有,可称是休假疗养的好去处,以前只闻其名,未见其景,今天既然来了,一定要好好玩儿玩儿,也不枉此行。

这样的提议自然不错,几个人商量着一会儿去玩儿什么,有说去打网球的,有提议去室内游泳馆游泳的,也有说到健身房活动身体的,热热闹闹,一顿早餐足足吃了半个多小时才告结束。

结束了早餐,四个年轻人去打网球,王仲明则一个人去了电脑室——那种体力活动并不适合他。

电脑室里的人也不多。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地方王仲明坐了下来,打开电脑开关,还不错,或许是考虑到接待的客人中有相当一部分的中,日棋手,所以这里的电脑是多系统启动,开机时依照提示可以自由选择中,日,韩三种系统,故此不懂其他两国文字的人也可以正常使用电脑。

登录上网找了个游戏平台。王仲明玩起了斗地主,这种游戏简单易学,趣味性强,用来打发消磨时间再合适不过了。

“呵,王仲明,真的是你呀?”玩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又有一个人进入电脑室,看到王仲明在玩纸牌游戏,走过来笑着打着招呼。

王仲明闻声回头。来者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却原来是吴灿宇的父亲吴永权,于是连忙站起向对方行礼问好。“吴老师,您好,您怎么会在这儿?”

“呵呵,三星杯第一阶段比赛我是裁判长。年纪大了,棋下不动了,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吴永权自嘲般的笑道——他的儿子现在已经步入一流棋手的行列。做为大半辈子都在与围棋打交道的老棋手,他早已满足了。

“呵,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您能做的事儿还有很多呢。”王仲明笑着说道。

“哦....,这是曹操《龟虽寿》里的诗句吧?呵呵,没想到你不仅棋艺高超,文学方面的修养也是极好,这样的词句随口即来,佩服,佩服。”吴永权颇感惊讶的赞叹道。

“呵,我是中国人,记得这样的诗句算不了什么,您是韩国人,只听一句便把诗句的出处讲了出来,这才真正让人佩服呢。”王仲明笑着说道——论学历,其实他也只有小学程度,不过在离开职业棋坛的那些日子,为了消磨时间,排解心情,他一方面到处旅游,另一方面读了大量的书,得益于那段时间的积累,他现在的阅读量可能比绝大部分的中文系大学生都多吧?

“呵呵,我这也是退出一线棋战后才研究中国古诗词消磨时间才凑巧知道的,哪里有什么好佩服的。”得到王仲明的称赞,吴永权心情极好,笑着谦虚道。

“呵,学问就是学问,哪儿有凑巧不凑巧的。对了,灿宇呢?他没有陪您吗?”王仲明问道。

“他呀,在隔壁玩乒乓球呢,呵呵,没想到黄院长那把年纪乒乓球打得那么好,轻轻松松把他还有金伍中,朴志铉三个打得找不着北,十一分制没有一个能得分超过两分的。”吴永权笑道。

“呵,和黄院长拼乒乓球那是自找苦头,乒乓球是中国的国球,黄院长小时正是乒乓球热最热的时候,学校乒乓球队和围棋队就在隔壁,休息的时候小队员们经常交流,所以黄院长的基本功很好,虽然比不了那些专业运动员,比起一般人就强的太多了。每年棋院组织的秋季运动会,他都是雷打不动的冠军,现在上了年纪,体力和反应应该是比不了从前,但靠着几十年的功底,我想围棋界里能赢他的恐怕没有几个。”王仲明笑道。

“.....,原来还有这种事儿呀?呵呵,有意思。咦.....,听说你不是去年八月份才进入中国棋院随国青队训练,怎么会知道黄院长这么多的事情?”得知黄院长的球技所来,吴永权笑着说道,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解的向王仲明问道。

“呃.....,呵呵,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王仲明先是一愣,随后笑着答道——黄德志的球技他是亲身体验过的,那时自已还在国青队里,运动会时报名参加乒乓球赛,为此也曾经认真练了一个多月,结果在比赛中碰上当时还正处于壮年的黄德志,一番苦斗,最终以三比零的总分被击败淘汰,不过平均每一局自已也能拿到五六分,比吴灿宇,金伍中,朴志铉几个强太多了。

“哦,是吗?......”,吴永权有些怀疑,因为他感觉刚才对方讲说黄德志事儿时的语气似乎是亲身体会,亲身经历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所谓道听途说,人家住在棋院三四个月,曾听说过黄德志以前的事情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呵,别玩牌了,过去玩乒乓球吧,那边还有一张空桌,咱们俩交流交流。”吴永权提议道。

斗地主已经玩了有半个小时,王仲明也想换换了,更何况吴永权做为前辈提出这样的邀请,拒绝也未免有失礼貌,所以他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儿便同意了。

两个人来到隔壁的乒乓球室,这是一间五十多平米的房间,房间内一字排开摆着四张乒乓球案,其中三张都有人在使用,而最里边的那张案子上黄德志正在耍帅,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右手横持球拍左右格挡,不管来球怎样,都是轻描淡写,悠悠然然的轻轻一挥便将来球挡回,而对面的吴灿宇咬牙切齿,轮圆了猛扣猛打,却始终无法攻破对方的防守,最后终于扣杀失误,没有判断好来球的速度,球碰在球拍的边缘斜着高高飞去,落点已经在球案两米以外。

“噫!可惜!”桌案旁,金伍中和朴志炫两个叹道——在外行人眼里,吴灿宇的攻势打法凌厉无比,似乎随时都可能攻破对方的防守,却偏偏是雷声大,雨点儿小,黄德志就是那么毫无花巧的挡挡拨拨,乒乓球便听话的弹回对面的桌案。

“好球!”吴永权大声叫道,同时拍着拍掌走了过去,“看到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巧和计谋都是没用的。”——这时候还不忘记借机教育晚辈。

“是,没想到黄院长的球技这么高超,我服了。”别看吴灿宇年纪轻轻,正值能动能闹的年纪,此时却额头汗水冒出,面色潮红,喘气不以,而对面的黄德志则是好整以暇,气不喘,脸不红,两相对比,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

“呵呵,年轻人,别那么轻易就放弃呀,我这儿热身还没完呢你那里就说服了,会让我老人家笑话的。”黄德志笑着和吴灿宇调侃着,吴灿宇脸上更红,只是自知实力差距太大,想靠体力磨垮对方根本没有可能,斗志既失,战意全无,苦笑摇头,把球拍交给朴志铉,他站到一边喘气儿去了。

”呵,仲明,你也来了,正好,兵对兵,将对将,这些年轻人,还是让你这样的年轻人来对付吧,我坐壁上观,省得到时候他们说我老人家依老卖老,仗势欺人。”看到吴永权后边跟过来的王仲明,黄德志笑着说道,离开球桌,将手里的球拍交到王仲明的手中。

王仲明只好接过乒乓球拍,心中好笑,什么兵对兵,将对将,什么叫依老卖老,仗势欺人,怎么听怎么象是老家伙在吹牛皮?如果真说欺负人,难道自已上去对付朴志炫就不是欺负人了吗?假如对方的乒乓球技和吴灿宇相仿佛,一面倒的结果便不可避免。

“王老师,您好,请多指教。”见王仲明替代了黄德志的位置,朴志炫恭恭敬敬的向他躬身说道。

“不必客气,请多指教。”王仲明还礼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碰面

比赛开始,朴志炫发球,王仲明挥拍反击,黄德志,吴永权等人在旁边笑呵呵的观战,一边看还一边做着点评。

“呵,朴志炫不是王仲明的对手。”黄德志说道。

“呃?怎么讲?志炫打的不是挺好的吗?”吴永权不解问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其实也属于看热闹的那一类。

“呵,你看,王仲明个子虽然大,但动作一点儿也不笨拙,接,推,削,攻有模有样,显然是曾经在乒乓球上下过些功夫,朴志炫基本功虽然不错,许多刁钻的球也能接过来,不过他的球路太过单一,基本上都是球从哪个方向来,他就回向哪个方向,很容易被对手摸清规律,所以前几拍儿还可以和维持僵状态,但几拍儿过后,等王仲明适应了他的打法,那就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了。”黄德志笑着点评道。

仿佛就象是要印证黄德志的点评似的,球桌旁王仲明的攻势突变,不仅攻击线路更加刁钻诡异,而且力量也大了几分,面对突然的变化,朴志炫明显准备不足,几个回合下来连连漏接,三局两胜,简简单单就败下阵来。

朴志炫下去,又换上来了金伍中,他的球技明显比那两位强些,但与王仲明还是有一段差距,比分交错上升过了五平后,其球路便被王仲明所掌握,于是接下来又是一面倒的打击,金伍中很快也败下阵去。

这张球案上的水平明显要高于其他两桌,那两桌上打球的人干脆停下来围在这张球桌旁看热闹,无形中,消遣解闷打发时间的游戏变成了中韩两国棋手之间的交流赛,两边的棋手分别为自已的人加油叫好。

“呵,好热闹呀。”就在王仲明击败又一名站出来发起挑战的年轻棋手,连续四次保住擂主的位置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大家顺着声音望去,却原来是韩国棋院事务部总长赵林昌。

大人物到了,人们纷纷与之打招呼,王仲明自然也停了下来,顺便也喘口气——论球技,那些韩国年轻棋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体力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一连打败四位对手,他一样会感到累。

“呵。赵总长,怎么今天才来呀?”黄德志笑着迎了上去与之握手寒喧。

“呵,没办法,俗事缠身,本来想昨天亲自去仁川机场迎接你们,可惜被别的事儿耽误了,只好让根宣代劳了。怎么样,一切还满意吗?”赵林昌笑着问道。

“呵呵,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不满意,早就投诉了,对了,日本代表团应该到了吧?带队的是谁?是不是大枝雄介。我可是还等着他的赌注呢。””黄德志笑着问道——昨天中国代表团成员进驻三星研究院时日本代表团还没有到,而下午五点半是三星杯的开幕式,所以日本代表团肯定是中午之前到达,否则万一班机晚点。赶不上开幕式,没有办法完成抽签分组仪式怎么办?

“呵,你是诸葛亮吧?能掐会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大枝理事刚刚带队进来,你这儿就已经知道啦?!”赵林昌半开玩笑的夸张笑道。

“真的?呵呵,好呀,冤有头,债有主,一会儿就找他要债去。”黄德志笑道。

“呵,你还怕他赖账呀?有我当人证,他想赖也赖不了......,咦,这不是王仲明吗?”赵林昌笑道,一扭头看到正拄着球拍休息的王仲明,他愣了一愣,很快就笑着问道。

“对,仲明,和赵总长打个招呼。”黄德志把王仲明叫过来和赵林昌打招呼,双方见面,赵林昌连连点头称赞,眼中满是赞许之色——不仅怎么样,人家已经打进三星杯三十二强,事实就是事实,自已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客气一番后,黄德志和赵林昌离开乒乓球室去找大枝雄介讨要赌债去了,王仲明也把球拍交给吴灿宇,自已回房间休息去了。

回到自已的房间门口,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却听得楼道脚步声响,回头看,几个拉着行李箱的人正向这边走来,最前边的是一位干瘦的矮小老头,人虽瘦小,精神却很不错,一边走着一边还和旁边的接待人员说说笑笑,后边跟着的三位中年人偶尔也是插上几句,虽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看那位三星方的接待人员掩口而笑的样子,估计是在说什么小笑话。

——来的是日本围棋代表团,除了其中一位,其他三位都是熟人,走在最前边的那个精神很好的矮小老头是坂田浩二名誉棋圣,后边跟着的三个中年人一位是井上宏野,一位是上阳三生,至于不认识的那一位,肯定是通过预选赛打入三星杯本赛的高尾正义了(王仲明退出职业棋坛时,高尾正义还只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普通八段棋手,两个人在世界赛场上根本没有碰面的机会)。

既然照了面,这样自顾自的开门进去就显得太没礼貌了,王仲明于是转过身来面向几人来的方向,待到距离接近到五六步时,他躬身致意。

看到有人向自已行礼,坂田浩二忙停了下来,日本人是非常讲究礼貌礼节的,别人主动行礼而没有反应,那是很失礼的行为。

回礼过后,坂田浩二抬起头来疑惑地打量着王仲明,“你是?......”,他迟疑问道。

“您好,坂田老师,我是王仲明,中国棋手。”王仲明忙答道——简单的日常用语他还是能应付的。

“王仲明......,噢......,想起来了,是在预选赛最后一轮淘汰了本田速人的那位王仲明吗?”愣了一下儿,坂田浩二想了起来,露出惊讶的神情,重又上下打量起王仲明来。

“他就是王仲明吗?......”井上宏野和上阳三生也是第一次见到王仲明,和坂田浩二一样,他们俩也好奇的打量着王仲明,想知道这个把本田速人淘汰的中国业余棋手是何许人也。

“没错,他就是王仲明。”高尾正义证实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十章 有所感

“噢,那盘棋我运气比较好。”王仲明谦虚道。

“呵呵,如果那是运气的话,我怎么就没碰到过几回?”坂田浩二笑道——那盘棋他让本田速人给自已摆过,以其在围棋上数十年的功力,是运气还是实力,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呵,总能碰上的话,运气还能称之为运气吗?以坂田老师的造诣,大概对运气这种东西也不会放在心上吧?”王仲明笑着答道。

“呃......呵呵,有道理,有道理,你是住在这里吗?”坂田浩二开心笑道,指了指对方身后的房门向王仲明问道。

“是的。”王仲明点头答道。

“好,那么,晚上见。”觉得这个人有些意思,坂田浩二点头致意——楼道终究不是说话聊天儿的地方,还是先去房间住下,反正下午五点半的开幕式还会见面,那时再聊也不晚。

“晚上见。”王仲明应道,坂田浩二于是带着几位日本棋手向前走去,错身经过时,他向井上宏野和上阳三生一一点头致意,两个人也还之以礼,目送几人走远,王仲明这才打开房门,回屋休息。

日本代表团的房间在走道的尽头,坂田浩二和井上宏野与上阳三生住一间,高尾正义则和代表团团长大枝雄介住一间,打开房门后服务员离开,几个人把行李放好来到客厅坐下(日本人同样喜欢睡榻榻米,这一点和韩国人的习惯一样,历史上韩国曾经是日本的殖民地,也不知道这种生活习惯到底是谁传给谁的)。

盘腿坐下,坂田浩二捶着自已的大腿,“唉,不服老不行喽。”他叹了一声,自嘲说道——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精神虽还旺盛,但身体机能的衰退却不是意志所能控制的,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又再坐了三个小时的汽车,虽然车是高级轿车,坐在里边极为舒适,但颠簸了这么久,年轻人都会觉得累,更何况他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不过上了年纪的人在外人面前都喜欢逞能。不愿意被人看出老态,所以一路上都是强打精神,显出精力旺盛的样子,现在屋里没有外人,他也就不再端着架子,反正自已这付样子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是呀,不如您先躺下休息一会儿,等午饭的时候我们叫您。”井上宏野笑着提议道。

“唔.....。算了,离午饭时间也没多久了,躺下还得起来,不折腾了。”看了下儿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坂田浩二摇了摇头,不打算费那个劲儿了。

想想也是,井上宏野也就不再劝了。三个人于你是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起来。

“坂田老师,您不觉得那个王仲明有点儿奇怪吗?”聊着聊着,上阳三生忽然问道。

“奇怪?......怎么讲?”坂田浩二不解问道。

“怎么说呢?......其实就是一种感觉。您真问有什么理由,我却也说不清楚。”上阳三生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答道。

感觉奇怪,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种情况在一向思维严谨,行事稳重的上阳三生身上并不多见,坂田浩二颇觉意外,“宏野,你觉得呢?”他向井上宏野问道。

“嗯.....,是的,刚看到王仲明的时候,一瞬间我曾经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仔细再看,却又肯定以前没见过这个人,三生,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井上宏野答道,然后向上阳三生问道。

“呃.......,你也有这样的感觉?我还以为只是我自已有过那样的感觉呢。”上阳三生惊讶的叹道——一个人的感觉或许是错觉,两个人也是这样,总该是有什么原因吧?

“嗯,这个人的气场很强,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在见到坂田老师时的反应?坂田老师在棋界德高望众,一般棋手见到他时都会毕恭毕敬,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而王仲明虽然同样很有礼貌,却没有那种见到高高在上的前辈棋手的紧张和兴奋,如果说他不认识坂田老师也就罢了,问题是他是主动向坂田老师行礼问好,而且随后的寒暄对话亦也是不卑不亢,应对得体,一般人中,恐怕没有几个能做到这样吧?”井上宏野提醒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另外两个人也想了起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儿,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他们都是在棋坛很有地位的超级棋手,不要说业余棋手,就连一般的职业棋手见到他们也会不自觉的会被他们的气场压住,但王仲明刚才的情况显然不是那样。

“呵呵,你们俩大概是想的太多了,王仲明是业余棋手,严格算起来又不算是围棋界的人,见到你我能够保持一颗平常心也很正常,不是吗?好啦,别说这些了,时间差不多了,吃饭去吧。”坂田浩二打断了两个人的讨论,笑着说道。

“......好,吃饭去。”井上宏野笑道——倒也是,人和人不同,或许有人的神经就是那么大条也不一定。

于是三人起身出门,到对面叫了高尾正义,几个人一起向餐厅走去。

下午五点半,本届三星杯的开幕式在三星研修院的多功能中心召开,参加比赛的各国棋手及记者和工作人员齐聚一堂,虽然天还没暗,大厅里的灯却已全部打开,将室内照得是如同白昼,连地面上掉落一根头发丝都能看到,不只如此,为了照相拍摄的效果,在中间舞台左右两侧房顶还特意设置了两盏大功率聚光灯,光线左右交叉落下,人站在那里连个影子都没有。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儿,还不到五点,不少棋手就到多功能中心门口等着,正式场合,大多数棋手穿的都是正装,西服革履,衬衣领带,有些人不习惯于这种严肃刻板的装束,外边穿的虽然也是西服,脖子上却没有打领带,更有年纪较小的魏国清,傅家齐等人干脆穿的就是运动服,胸前一左一右‘中国’两个鲜红的大字则是非常的醒目。

孙浩和崔实源两个忙的不亦乐乎,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拿着录音笔,给这位棋手拍完照片找那位棋手采访问话,到场的棋手没有一位放过,就连那位金发碧眼的法国棋手阿德加斯也是一样,虽然两个人都懂法语,不过好在欧洲人大部分都会讲英语,连比划带猜,居然也让他们完成了采访。

五点二十,王仲明也来到了多功能中心,和相识的棋手打着招呼,“仲明,呵呵,听说你上午在乒乓球室大出风头,连着打败四位挑战者呀?”正和陆一鸣聊天儿的林海涛发现王仲明来了,笑着招手叫道。

“那叫什么出风头。”王仲明笑着走了过去——现在的年轻棋手比赛训练之余的消遣要么是吃饭k歌,要么是上网打游戏,有几个会把打乒乓球做为爱好,赢这样的对手有什么意思,好歹把黄德志这个级数的对手打败才算有一点儿成就感。

“呵呵,那不叫出风头还什么叫出风头,上次联谊会上一曲《追梦人》迷倒一大帮少男少女,若不是你的女朋友是范唯唯,都不知道门底下塞进去多少封求爱信了。现在又用乒乓球把那些年轻人修理的灰头土脸,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陆一鸣笑着插口道。

“呵,修里年轻人算得了什么,不如晚上咱们打一场,我给你们俩修理我的机会。”王仲明笑着反击道。

“切,想的美,你那套还是留着在年轻人那儿逞威风吧。”陆一鸣笑着拒绝了王仲明的邀战——别人不知道他还不如道吗?当然黄德志在棋院号称乒乓不败,王仲明则是永远第二,是黄德志之下的第二高手,现在黄德志上了年纪,而王仲明正在当年,恐怕这棋院乒乓球第一的名头已经换位,自已和对方在球桌上比高下,岂不是自找苦吃吗?

“呵,多大的人了,还在乎这种事儿。上午干嘛去了,怎么没看到你们俩?”王仲明问道。

“噢,打高尔夫球去了,你有没有兴趣?想学的话后天一起去?”林海涛说道——王仲明没打过高尔夫球,如果一起去球场打球,开始阶段肯定不是自已和一鸣的对手,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在这个人那里享受当‘老师’的感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有机会就不能放过。

“呵,听说那叫贵族运动,不是一般人玩的了的。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已经是冬天,草都该死了吧,高尔夫球场还营业?”王仲明笑了笑问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贵族运动,太落伍了吧?至于草皮,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有一种草皮叫耐寒草皮,零下五度还可以保持绿色,高尔夫球场就在三星研修院前边不远,步行三五分钟就能到了,现在是冬天,高尔夫球场的淡季,不仅费用比平时少,而且不用预约,到了就能打球,怎么样?”陆一鸣笑着劝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约战

“谢了,如果你们二位请客,我倒是乐于一试。”王仲明笑道——如果有人买单,他倒是不介意当一回学生。

“呵,想学本事还不肯掏学费,人太扣了可不好。”林海涛笑道。

正在他们几个讨价还价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转头看去,却见两个穿着韩国传统服装的人向这边走来,一个是白色,一个是红色,红白相应,色彩鲜明,由于在场大部分人穿的都是西装,故此这几个人的出现显得非常惹眼。

“朴老师,赵老师来了!”这里是首尔,人数最多的就是韩国棋手,看到这两个人过来,人们纷纷致意问候,而那几个人也点头含笑回应——朴胜熙,赵元武,韩国棋坛当今的领军人物,两个人的出现立刻引来一大批记者和工作人员上前拍照,一身白色韩服的朴胜熙帅气实足,气度不凡,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和熟识的人说笑打着招呼,旁边的赵元武虽不象朴胜熙那样招摇,但也是步履轻松,神态从容。

“嗨,林先生,陆先生。”发现林海涛和陆一鸣在前边不远,朴胜熙高声打着招呼,和赵元武一起走了过来。

“呵呵,两位好呀,什么时候到的?”——四位超一流棋手经常在世界比赛中碰面,彼此都非常熟悉,林海涛笑着向二人问道。

“四点半,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就过来了。”朴胜熙答道,目光转向落在王仲明身上——四位超一流棋手在一起寒暄问候,正常人都应该识趣的闪到一边吧?这个人为什么踏踏实实的站在这里却完全没有不自在的感觉?莫非是中国棋院的官员?

“噢,还不认识吧?呵,他是王仲明,这次三星杯的参赛选手之一。”看出朴胜熙眼中的疑问,林海涛心中暗笑,忙给对方做着介绍。

“王仲明......。噢,就是连续击败朴泰衡和本田速人获得小组出线权的那位棋手吧?”听到这个名字,朴胜熙马上就想到了前两个月在三星杯预选赛中大出风头的那位业余棋手,心中大感惊讶,望向王仲明的目光也现出了几分赞许。

“您好,朴先生,赵先生,幸会。”王仲明向二人主动问好,态度从容,不卑不亢。

“呵呵。你好,王先生,三位之前在聊什么,聊得似乎很热闹呀?”赵元武中国话一般,只会简单的问候,朴胜熙则高明了许多,一般的交谈沟通不成问题,他向王仲明问道。

“噢,没什么。他们两位今天上午到三星研修院前边的高尔夫球场打球,回来后觉得那里不错,正拉着我想后天陪他们去打球呢。”王仲明答道。

“是吗?”朴胜熙颇觉诧异——所谓鱼找鱼,虾找虾。又所谓人分三六九等,木有花梨紫檀,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交际自有其范围和规律,也就是所谓的圈子。圈子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围棋界是一个圈子。职业围棋是一个圈子,职业棋手中间还分有圈子,象刘禹锡的名篇《陋室铭》中所写‘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人达到一定的层次,交往的对象自然而然就会有了划分,不到那个层次,你就是削尖脑袋往里钻也钻不进去,而他们棋手这个圈子则往往是以棋力和资历为标准,想进入超一流棋手这个圈子,至少也得是一流棋手才不会被轻视,而林海涛和陆一鸣会邀请王仲明去打高尔夫球,这交情可不是一般深呀。

“是呀。呵呵,问题是我们想教他打球,这家伙却一毛不拔,非得要我们俩个掏钱请客,你评评理,这种行为是不是很无赖?”陆一鸣笑着告状道。

“呃.....呵呵,这我就不方便插口了。不过高尔夫球我和元武也很喜欢打,不如这样,后天我请客,我和元武一组,你们三个一组,咱们来个中韩高尔夫球友谊赛,输了的请赢了的吃晚饭怎么样?”朴胜熙很意外王仲明与林海涛和陆一鸣的交情,要知道陆一鸣对王仲明的称呼是‘那家伙’,如果不是关系近到可以称兄道弟的程度,是绝不可能用这个词的,故此他对王仲明也是另眼相看。

“呵呵,好呀,不过话说回来,二对三,似乎你们有点儿吃亏呀。”陆一鸣当即接下了挑战,不过接受之后才想起这个友谊赛的不公平,多多少少显得有点儿虚伪。

“哈哈,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和元武是那家高尔夫球俱乐部的会员,每个月至少来打两次球,对这个球场所有的赛道都了如指掌,听刚才讲,你们两位是想教他打球,可见他只是一位初学者,让他加入,你们也未必占到便宜。”朴胜熙笑着答道。

“原来如此,好呀,这么说就没有谁占谁便宜的问题了,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后天一较高低上下!”陆一鸣伸出右手笑着说道。

啪!朴胜熙右手重重击在陆一鸣的手上,发出一声脆响,就算是把这件事儿敲定了。

“呵,仲明,后天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击掌为证后,陆一鸣向王仲明说道——他对自已和林海涛的球技很有信心,觉得至少不在对方手下,不过这里是人家的主场,优势总还是对方多些,所以关键说不定就落在王仲明身上。

王仲明无奈苦笑,自已一句话没说,就被陆一鸣给拉上了贼船,他不知道高尔夫球的输赢规则是怎么算的,不过他清楚的很,这类比赛绝不是靠人数多就能管用的,好在就算输了也是三个人一起惠账,学新鲜东西掏学费也是应该的。

几个人在这里商议后天高尔夫球赛的事情,旁边自然有不少人听到,一些年轻棋手心底暗自叹服,超一流高手就是超一流高手呀,大赛在即,心里想的却是比赛以外的事情,这样的心理素质,什么时候自已才能达到呢?

五点二十五分,多功能中心大厅的门打开了,人们纷纷而入,各自按照工作人员的安排入席落座。(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开幕发言

五点二十五分,多功能中心的门打开,棋手们蜂拥而入,在工作人员们的安排下纷纷就坐,第一排是黄德志,大枝雄介,赵林昌,林宣根等各国棋院高层,第二排和第三排是人多势众的韩国棋手,第四排是中国棋手,而日本棋手则在五点二十八分才进入大厅,仍然是坂田浩二在前,井上宏野,上阳三生,高尾正义在后,看到坂田浩二进来,许多棋手站起向他问好——这里的棋手虽多,论辈份却没有人比他更高,不少年轻棋手甚至是他重孙辈的,吃完午饭后又睡了一个下午,体力和精力都恢复了不少,此时出场,端得是神采奕奕,气度洒脱,远处的挥手致意,近处的躬身问好寒暄,尽显前辈棋手的风采。

一番热闹后,众人重新落坐,而开幕式开始的时间也到了。

开幕式依惯例先由赵林昌致词,内容无非是一些陈词滥调,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好在赵林昌也知道自已并非是开幕式上大家关注的重点,所以致辞也很简洁,讲了不到五分钟便收尾结束,把时间交给真正的主角们。

“现在,抽签仪式开始,请叫到名字的棋手到台上。”主持人高声宣布,同时有两位礼仪小姐端着一个红漆木箱来到台上,侧身而立,以标准的立姿笑容面向台下众人。

第一个被叫上台的是上届冠军朴胜熙,正式抽签前,棋手总是要说上两句,他也不会例外,而且做为现在韩国职业棋坛的第一人,不说两句主持人也不可能放他过去。

“呵呵,既然主持人一定要让我说两句,那我就说两句好了。前两届三星杯承蒙后辈棋手们的谦让,我才连拿了两届冠军,但我也是人,也知道回报,所以这一届如果我没能拿到冠军,我就会说‘看,我也让你了’。”朴胜熙想了想后说道,幽默的言语引来台下众人的一片哄笑。

“呵,朴老师真是幽默,未思进。先思退,未思成,先思败,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先给自已找好退路了。那么请问朴老师,在您看来,本次比赛除您之外,谁最有可能夺冠呢?”主持人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对方,笑着问道。

“哦。现在的年轻棋手越来越厉害,和他们的比赛也越来越觉吃力,或许再过两三年,这个世界就会成为年轻棋手的天下吧?从这个角度。我希望朴志炫,孔方能够成功,如果你要问他们俩个谁的希望更大,因为我是韩国棋手。所以肯定是朴志炫了。”朴胜熙答道。

他这番话倒是谁都不得罪。

第二个上台的是上届的亚军林海涛,主持人同样向他提出了在此次三星杯上对自已设下的目标。

“噢,我的目标不高。只要比去年前进一步就可以了。”林海涛对着伸过来的麦克风说道。

“呵呵,比去年再前进一步,那不就是冠军了吗?林先生您这次比赛是志在必得吗?”主持人笑着问道。

“身为职业棋手,既然参加比赛,目标就是第一,当然,棋道深奥,胜负难料,心想事成并不容易,但目标总比没有目标好吧?”林海涛答道。

“呃.....,听您的口气,似乎对这次比赛夺取冠军的信心不是很足呀?该不会是我的理解错误吧?”主持人故做惊讶的夸张问道。

“呵呵,

谦虚是一种美德。”林海涛笑着答道。

“原来如此。那么请问您觉得此次比赛中夺冠的最大热门是谁呢?这时您不必谦虚,说是您自已也不会改变我们对您品德的看法。”主持人笑着问道。

“呵,您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好意思不说是自已呢?反正等会儿其他人中这么说的也肯定少不了。”林海涛笑道。

“啊,您还真不客气。好吧,那除您以外的人呢?”主持人向台下做了夸张的表情,然后向林海涛问道。

“除我以外呀.....呵,朴胜熙,赵元武,陆一鸣,孙浩,李光朴,井上宏野,上阳三生,朴志炫,孔方等等都是很难缠的棋手,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得到冠军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点了很多人的名字,林海涛说道。

“林先生,点这么多人的名字,您这是怕得罪人吧?不过您这样的回答做为预测是不是太笼统了一些,能不能再精确一点儿,比如说请范围缩少到一位?”主持人笑着问道。

“呃....,呵呵,你还真聪明,我这么点算计都被你看看出来了。好吧,既然必须要指定一个人,那我就指定一个人好了,王仲明。拜托各位在进入决赛前把他干掉,那样我在这届三星杯上的愿望就更容易实现了。”略一迟疑,林海涛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向台下众人拱手拜托道。

台底下的人一阵哄笑,很多人都把林海涛的话当成是在开玩笑,只有几个人把目光投向王仲明,脸上现出凝重的表情。

棋手一个跟着一个的上台,先被主持人问询感想然后再从两位礼仪小姐端着的纸箱中拿出一个纸卷,纸卷展开后,上面印着一个英文字母和一个阿拉伯数字,英文字母从A——H共有八个,而阿拉伯数字则是1到4——本届三星杯赛三十二进十六强采取的是分组淘汰制,四人一组共有八组,英文字母表示的是组别,阿拉伯数字则是棋手在小组中的位置。

轮到坂田浩二了,整了整身上合体的西装,坂田浩二精神抖擞地迈着四方步走上了舞台,见他上台,主持人隔着老远就恭敬地躬身致意,面对年已六旬却依然奋斗在棋战舞台的老者没有人不从内心深处报以深深的敬意。

“坂田老师,请问您对自已在此次比赛上的表现有什么期待呢?”循例,主持人向坂田浩二问道。

“呵呵,承蒙三星杯组委会的照顾,把外卡送给了我,让我可以再一次来到三星研修院,这里的环境我很喜欢,清幽静雅,睡下后让人有一种不知白天黑夜的感觉。没有比赛的时候,一觉可以睡到十点多钟,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希望各位到时候手下留情,让我下一次可以再来这里好好享受春天的景色。”坂田浩二笑着答道——三星杯十六进八的比赛还是在三星研修院进行,他这样的回答就是表示打算在第一阶段的比赛取胜过关,如此答复引来台下棋手们一阵热烈的掌声,正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以六十二岁高龄,在一流,超一流棋手云集的三星杯本赛赛场还能发出如此豪言,不管结果如何,他是否还具备那样的实战能力,单是这份豪情就足以让众人赞叹了。

主持人也是连连击掌称赞,待到台下掌声渐渐稀疏,他才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不是对着坂田浩二,而是面向台底下的观众,“呵,刚才坂田老师请希望各位选手手下留情,让他可以晋级下一阶段比赛,我很想知道如果在比赛时碰到坂田老师,各位有谁会照坂田老师希望的那样去做?”

笑声响起,棋手们互相交换着眼色,却没有人站同来回答。

没人回答也就是回答,主持人从观众席上收回了目光,“坂田老师,看他们现在的反应,似乎是虽然尊重您的愿望,但却没有谁想要配合您实现这个愿望呀。”他打趣道。

“呵呵,那就没办法了,既然他们不愿意配合,我也只好自已去努力争取了。”坂田浩二面含微笑而答,语气从容却透着一种淡然的自信——虎老威风在,虽然六十多岁的老棋手想要在这种高水平的世界级比赛中取得好成绩极难,但谁要敢在比赛中对他轻视,则必将会吃尽苦头。

“呵呵,我个人也非常希望下一次在三星研修会见到您。那么接下来,请问您觉得除您之外,谁是此次比赛的夺冠最大热门?”主持人笑着问道。

“噢,日本棋手很久没有在世界赛场上拿过冠军了,这与日本围棋世界三强的地位很不相符,所以这一次我们可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在三星杯上打出好成绩,为日本围棋正名,故此我就斗胆预测一下儿,井上宏野能够拿到冠军吧,不要问我有什么理由,我自已相信就好。”——之前每一位棋手都要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坂田浩二早有准备,马上说出自已的答案。

对这样的答案确实没什么好说的,预测嘛,其实就是一个字‘猜’,猜对了叫预测,猜错了就叫蒙,反正表示的是心中的一种倾向,对不对,见仁见智,反正没被‘猜’到的人不会放弃努力,被‘猜’到的人也不会放松警惕,总之一句话,‘仅供参考,概不负责’

坂田浩二下台了,排在他后边上来的是朴志炫,几个月不见,这位韩国围棋已经登基的皇太子越发显得沉稳,面对主持人的提问是墨如金,往往人家问了一大串的话,到他那里回答的只是简单一两个字,如此反应,让经验丰富,口才了得的主持人也连连摊手表示无奈。

“......请问这次比赛中你最想碰到的棋手有哪位呢?”这样的结果让主持人很有一种挫败感,不甘心于这样的结果,他提出一个之前对别的棋手没有问过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我的目标

“王仲明”,出人意料之外,对这个问题朴志炫的回答非常快,似乎连思考的过程都没有。

“王仲明?......”主持人一愣,这是他自开幕式开始以来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前边林海涛说王仲明是自已最大的潜在敌人,希望别人能够替他先把这个对手解决,那时包括他在内,很多人都觉得那是林海涛在开玩笑——事实上,许多经验丰富的棋手都喜欢在赛前感言时以玩笑的话语应对敏感的问题,但朴志炫不同,他的性格内敛,不擅交际,所以说出话来的必定是心里的实话。

放着台底下那么多一流超一流的成名高手不提,单单说想最想和王仲明交手,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

“呃,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最想在比赛中碰到的对手是王仲明呢?”主持人连忙问道,而这也是台底下许多人心中的疑问。

“......,他曾经在网上赢过我一盘,我想找回来。”朴志炫还真是老实,主持人问,他也就真的答了。

什么......,嘈杂声顿时响起,人们的目光纷纷投向王仲明——这件事情在圈子里虽然也有传闻,但大部分人只是听说而非亲眼见证,许多人只以为那是以讹传讹的误传,又或者是朴志炫偶然失手(网上下棋偶然性本来就比面对面的对局高的多),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谁想这件事儿不仅是真的,而且朴志炫对这盘棋的失利非常在意,显见那盘棋的失利并非偶然,否则的话朴志炫也不至于如此在意。

王仲明苦笑,心说,何必呢,不过是网上的一盘棋。干嘛要说出来呢?朴志炫既然也常在网上下棋,输过的棋肯定也有不少,其中估计就有在座棋手的功劳,不提那些人偏盯着自已,是怕别人忘了自已吗?

开幕式继续下去,又过了十来位棋手,主持人终于叫到了王仲明的名字。

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王仲明迈步走上了前边的舞台。

“您好,王先生。”近距离打量着王仲明。主持人显然是想发现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会得到林海涛和朴志炫的认可?

“您好。”王仲明点头应道。

“讲问您在三星杯中的目标是什么?是否也包括夺得冠军?”主持人问道。

“借用前边林海涛讲过的话,‘既然参加比赛,目标就是第一’。”王仲明微笑答道。

“可是林先生当时说的话是,‘身为职业棋手,既然参加比赛,目标就是第一’呀。”主持人诧异道——刚才孔方,高尾正义,吴灿宇。金伍中等一流棋手上台发表感想时也只是说自已在三星杯只是要尽力下好每一盘棋,争取多一盘向其他顶尖高手学习的机会,却也不敢把目标定在夺魁争冠之上(当然,心里是不是真的那样想的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想王仲明只是一位业余棋手,按照以前的情况,基本可以划分在与女子棋手及元老棋手,外国棋手那个类别。划在这个类别的棋手,能在小组赛中脱颖而出进入十六强几乎和中了五百万大奖差不太多,而他居然还在想着能拿到冠军。简直是痴人说梦!

“呵,棋手就是棋手,职业和业余的分别在哪里呢?在我看来,那只是以是否以技艺或技术做为主要的收入来源所做的划分,规则不变,职业棋手和业余棋手下的都是一种棋,并没有本质的不时,至于参加比赛的精神,也不会因为参加者的身份,资历而有所不同。没有人喜欢输,坐在棋盘上,全身心的投入到棋局中,对自已所下的每一步棋负责,这就是职业精神。我想林海涛应该不会否认我的想法吧。”王仲明笑了笑后答道,同时抬头望向林海涛。

“呵,侵犯版权,我要收你的版税。”林海涛笑着提高声音回应道。

掌声响起,黄德志适时的带头鼓掌,他自然知道王仲明把目标锁定冠军并非是在信口开河,痴人说梦,但此时他没必要站出来向众人公开王仲明的身份,说其本就是货真价实的职业棋手,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以是否以某种技艺或技太做为主要的收入来源做为划分职业业余的标准,此时的王仲明还真不能算是职业棋手。

听明白了王仲明所说那些话的意思,其他棋手也是纷纷鼓掌表示赞同——参加比赛目标就是冲着赢得胜利,而每一盘棋若是都能得到胜利,冠军不是自然而然就到手了吗?说赢取冠军是大话吹牛,那么说要努力下好每一盘棋争岂不是也等同于无意义的废话吗?

“呵呵,王先生讲的很有道理。那么讲问您觉得除您以外,谁会是此次比赛冠军人选的最大热门呢?”主持人依例问道。

“陆一鸣吧。本来我想说林海涛的,不过他既然要收我的版税,我也就没必要讲他的好话了。”王仲明答道。

一言出口,哄堂大笑,台底下林海涛愤怒的将两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张开对在一起,做出‘鄙视’的手势。以表示自已对对方这种牙眦必报的小人行径的不满。

“......,这个人在台上很放得开,似乎是很习惯这样的场合,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捅了捅身边的上阳三生,井上宏野压低声音问道。

“是呀,尤其是刚才谈论对职业精神的看法,丝毫没有半点儿心虚胆怯,在这种场合还能有如此信心,这个人不简单呀。”上阳三生也悄声答道。

“嗯,对这个人一定要非常小心,说不定和林海涛说的一样,这个人可能就是此次三星杯上最大的一匹黑马。”井上宏野说道。

台上的流程还在继续,“呵呵,王先生还真是风趣,好了,该问的问题都已经问了,现在开始抽签,请从箱内取一张字签吧。”主持人笑着引领道。

王仲明来到纸箱旁将手探入里边取出一束纸卷,然后在众人面前展开,‘F4’,一个非常好记的号码。(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分组

抽签仪式结束,结果通过屋顶安装的投影仪投放在舞台后背景的大屏幕上。

A组,金俊亨,朴胜熙,玉泽滨,溥家齐

B组,孙贤周,陆一鸣,吴灿宇,廖恩铉

C组,上阳三生,魏国清,车恩吾,朴志炫

D组,李在胜,金钰莹,元晟真,林海涛

E组,阿德加斯,安泰旭,井上宏野,李明浩

F组,坂田浩二,金伍中,韩在赫,王仲明

G组,孙浩,赵元武,尹恩惠,申在勇

H组,孙方,李光朴,高尾正义,权秉元

从抽签结果上看,各组棋手实力分布比较平均,没有特别强或者特别弱,B组有孙贤周和陆一鸣,G组有孙浩和赵元武,算是稍强一些,相形之下,王仲明所在的F组倒是被归于偏弱,倒也是,坂田浩二虽然久负盛名,但终究是上了年纪,心有意而力不足,仅仅是从日本到三星研修院的路程就让他足足休息了一个下午才缓过劲来,一整天的比赛,对他这样老棋手的精力和体力都是极大的考验,金伍中和韩在赫在韩国棋界算是中坚棋手,实力堪称一流,但在世界赛场上还没有特别出色的成绩,至于王仲明......谁让他现在头上顶着的还是业余棋手的帽子,被人看低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抽签结束,开幕式也告结束,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所有棋手都来到了餐厅参加晚宴,晚宴是自助式的,长长一溜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食品、饮料和水果,人们把喜欢的食物放进盘中回到桌上边吃边聊,气氛非常轻松。

“王先生。”正在和金钰莹边吃边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端着一盘食物的坂田浩二走了过来。笑吟吟的向王仲明打着招呼。

“啊,坂田老师。”王仲明和金钰莹连忙站起,向坂田浩二躬身致意。

“呵呵,没必要那么客气,我可以坐下来吗?”看了看王仲明,又看了对面的金钰莹,坂田浩二和善的笑着问道。

“噢,当然可以,您请坐。”棋坛老前辈想要坐下来一起聊聊怎么可能拒绝,金钰莹很有眼力见。马上说了两句,端着盘子到魏国清,溥家齐那里吃饭去了。

在对面坐下,喝了口杯中的酒水,坂田浩二润了润嗓子,“王先生,听了刚才你对职业和业余的见解,感觉非常有道理,非常佩服。”他笑着说道。

“坂田先生。您太夸奖了,我刚才不过是逢场作戏,随便说说而已,您这样夸奖。实在是愧不敢当。”王仲明忙客气的谦虚道。

“呵呵,随便说说就能说出这样的道理,那就更要佩服了。”坂田浩二笑道——这不过是个引子,人上了年纪。说话喜欢多转几个弯子,不会象年轻人那么直接,单刀直入固然爽快。却失之婉转和趣味,非智者所为也。

王仲明再三客气,只说不敢。

“呵呵,有没有道理,见仁见智,不一而论,不过话说回来,能有那样的见识,若没有相当的生活经验怕是很难体会的到。职业棋手理解业余棋手的生活还好说,终究职业棋手不是天生,也是从业余棋手过来的,但职业棋手的生活,却不是业余棋手所能体验的。王先生能讲出那样的话,莫非是曾经做过职业棋手?”坂田浩二笑着问道。

“呃......,呵,坂田先生何出此言?中国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在中国棋院生活了也有三四个月,耳濡目染,见多了职业棋手的日常生活和比赛,有一些感想也很正常。”王仲明微微一愣,然后答道——坂田浩二有此一问,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人老成精,没那么容易应付的。

“是吗?呵,倒也是有此一说。能问一下儿你今年多大了?”对于王仲明所答非所问式的回答坂田浩二似乎并没放在心上,他依旧是笑呵呵的问道。

“三十一。”王仲明答道——这是公开资料上有的,没必要保密,只是对方问这种问题干嘛?

“唔.....,那你学棋有多少年了?”点了点头,坂田浩二若有所思的问道。

“从五岁算起,中间有断有续,十五六年总该是有了。”王仲明慎重的答道。

“十五六年....不容易呀,为什么不做职业棋手?以你的实力,我想那根本算不上问题吧?”坂田浩二问道。

“呵,怎么说呢,一旦爱好变成了工作,也就失去了乐趣,感觉不到乐趣,也就失去了坚持的兴趣。”王仲明淡然笑道——这话倒也不完全是假话,事实上很多在事业上做到极致的人都有这样的感慨。

“唔......,原来是这样.....,能有这样的感悟,也是很难得的了。率性而为,不失为名士本色,只是,为什么又要参加三星杯呢?”点了点头,坂田浩二非常赞同的说道,他在棋坛打拼四五十年,何尝没有那种‘下棋,真是一件苦差事儿’的感慨,但一位业余棋手能有这样的感觉,未免就奇怪了一些,他心中的问号又增加了几个。

“呵,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王仲明一声长叹,这一次他可是发于内心。

“呃?何出此言?”坂田浩二大感好奇,马上问道。

“呵,不是还有那么一句话吗,‘谎话重复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理’,本来没有的事,说的人多了,也就变成了真事......”,王仲明于是把业余第一之争的事情讲了一遍,黄德志逼宫的事儿他却是一字未提。

听着王仲明的讲说,坂田浩二不住的点头微笑,这个故事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觉得很有意思,如果是在日本棋界,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绝不可能发生。

“有趣,如此说来,你参加三星杯赛的过程

还真是曲折呀。不过话说回来,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好事多磨’,‘苦尽甘来’,想必在这次三星杯上,你肯定会有非常耀目的表现。”听完王仲明的叙述,坂田浩二笑着说道。

“呵,那就得看坂田老师会不会手下留情,给我这种机会了。”王仲明笑道——两个人同在F组中,早晚要有一战,三星杯本赛第一阶段的比赛是双败淘汰制,每位棋手只要连输两盘便会被淘汰出局,所以这话固然是一种谦虚的表示,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呵呵,刚刚在开幕式上我还向台下各位参赛棋手求情,希望大家给我春季再来三星研修院的机会,没想到你却让我给你机会,这让我很为难呀。”坂田浩二笑道。

“呵,一点儿也不为难,正常发挥,保持住您的最佳状态就好,相对于能否晋级下一阶段的比赛,我更在意的是能与您手谈一局。”王仲明笑道。

“是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倒是乐意之极。那我们就彼此祝愿,在未来几天的比赛中有个好运,好在每个小组的晋级名额有两个,大不了你排第一,我排第二,只要能够晋级,其他的事情我倒是不会在意。”坂田浩二笑着举起了酒杯——他的酒杯里盛的是香槟,对于他这种嗜酒之人,那基本等同于汽水的存在,就算一整瓶喝下去,却也不必担心会影响明天的比赛状态,至于王仲明,他喝的本就是橙汁,更不会是问题。

酒杯碰在一起,两个人会心而笑——真要是这样的话自然最好,只是,小组赛中还有金伍中和韩在赫两位韩国一流棋手,他们俩个会答应他们俩的计划吗?

另外一张餐桌上,F组中的另外两名棋手也在交头接耳,一个是金伍中,一个是韩在赫,同为韩国一流棋手,两个人本就熟识,此次抽签又抽到了同一组中,彼此即是竞争对手,又是一起携手共同对外的队友,碰到一起,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哎,看到没,他们俩个聊得很投机呀。”捅了捅金伍中的腰,韩在赫用目光向王仲明与坂田浩二那一桌示意道。

金伍中扭头望去,正看到两个人碰杯时的情景,“呵,能和坂田老师聊得那么投机,他还真不是一般人。”转回头来,金伍中笑道——棋界很讲辈份,尤其是在日本和韩国,相比于韩国,日本人的等级观念更重,前辈棋手说话时,未经许可晚辈棋手根本就不敢插话,否则必定受到严厉的斥责,坂田浩二是老派棋手,这种观念更是深入骨髓,在这个宴会中能够与之谈话聊天者除了几位带队团长和几位超一流高手以及吴永权等棋界宿老外,其他年轻棋手也只有行礼问好的份儿,而放着那么多空位不坐,却偏偏与王仲明坐在一起,不能不说这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你猜他们俩在聊什么呢?”韩在赫好奇问道。

又扭回头看了一眼,金伍中转过头来,“你听得懂中国话?”他向韩在赫问道。

“不懂。”韩在赫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我听的懂?”金伍中又问道。

“呃.....总比我强点儿吧?”愣了一下儿,韩在赫说道。

“谢了,你这么捧我我很开心,不过让你失望了。‘你好’,‘再见’,‘吃了吗’,这些我都懂,其他的,那就抱歉了。”金伍中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越解越疑

的确,要说金伍中一句中国话不懂肯定是错的,但那也仅限于一般的日常问候用语,要让他听懂两个人用中国话正常交流,未免就太强人所难了,更何况两张餐桌间还有相当的距离。

“呵,我说的是让你猜,又没说让你听。”韩在赫纠正道。

“噢,是猜呀,那就是可以随便瞎蒙了?......估计是在商量明天怎么给你点颜色看看吧。”眼珠转了转,金伍中笑着说道。

“开什么玩笑!要说给点颜色也是给你吧!”韩在赫不满的哼道——按照这届比赛的规则,第一轮是每一组的第一名对第二名,第三名对第四名,坂田浩二抽到的是F1,金伍中抽到的是F2,自已抽到的是F3,王仲明抽到的是F4,所以明天的比赛是坂田浩二对阵金伍中,自已则是对阵王仲明,因为是第一轮比赛,棋手的精力和体力都处于最佳状态,坂田浩二虽然年老体弱,但功力深厚,棋上的造诣上不输给当今任何一位超一流棋手,养精蓄锐后的倾力一战,只怕没有任何一位棋手敢说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若说明天的比赛的难度,金伍中其实比自已更高,不过等熬过了第一轮比赛,坂田浩二的精力和体力就会受到很大的消耗,第二轮,第三轮就是另外的情况了。

“呵呵,以坂田老师的威名,就算败在他的手下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倒是你,如果明天输给了王仲明,你还能笑得象现在这么开心吗?”金伍中笑着问道。

“我会输?想什么呢!我敢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第二轮第一个拿到晋级十六强的名额。”韩在赫不忿的说道——在他想来,明天战胜王仲明后,大后天自已碰到的很可能就是赢了金伍中的坂田浩二。而那时的坂田浩二经过第一轮与金伍中的苦战,精力和体力能够支撑下半盘好棋就很不容易了,这样的进程设想虽然有点儿对不起朋友,但比赛就是比赛,对不起也没办法。

“呵呵,别想的太美了,朴泰衡,本田速人都不是吃素的主,你觉得你比他们俩更厉害吗?”金伍中笑着问道——论实力,韩在赫与他。与朴泰衡,与吴灿宇基本在同一个水平,虽有差距,却也是微乎其微,预赛中朴泰衡,本田速人既然败在王仲明手下,那么同样等级的韩在赫在实力上显然谈不上任何优势。

“切,我运气比他们好,不行吗?”韩在赫不忿的说道。

“呵呵。行,怎么不行。”金伍中也不跟他较真儿,顺着他的意象哄孩子般的说道,见对方如此敷衍自已。韩在赫气得牙直痒痒,只是那又能如何,难道给人家脑袋上来一巴掌?

除了他们以外,其他人也在交谈聊天儿。

“林先生。很奇怪,为什么你要把王仲明视为这次比赛中最危险的对手,其危险等级居然排在我的前边。这让我觉得很没面子,能不能给我个解释,让我心里能够舒服一些?”端着盛满香槟美酒的高脚酒杯,朴胜熙半开玩笑的向林海涛问道。

“呵,如果我的回答是——他就是那种最危险的对手,你的心里是不是能够舒服一些了呢?”林海涛笑着反问道。

“呃......,你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听了林海涛的回答,朴胜熙一愣——他本以为林海涛刚才在台上的讲话是逢场作戏的笑谈,现在拦着林海涛讨要说法也只是在开玩笑,但林海涛的回答显然是在表示刚才的那番话并非是在信口开河,这怎么可能呢?

“玩笑还是真的,我现在说了你会信吗?”林海涛又是一个反问。

仔细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以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这个领域属于微反应专家的业务范围,显然不是朴胜熙所能办到的。观察了足足有十几二十秒,朴胜熙还是放弃了,“不信。”他摇了摇头。

“呵呵,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我说是真的你不会信,我说是假的你也未必会信,既然如此,不如一路走下去,如果有机会在比赛中碰上他,亲自检验一下儿他的实力不比我说什么都强吗?

“......”听了林海涛的回答,朴胜熙却是更纳闷儿了,要知道他和王仲明不在一个分组中,如果两个人在这次比赛中能够碰面,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两个人都能够在小组赛中出线,共同进入到十六强中,朴胜熙是韩国排名第一的超一流高手,以这五年在世界比赛中的成绩,他也是最好的一位,换言之,若是有世界职业棋手等级分排名的话,他肯定是在前三之列,以这样的实力,三星杯小组出线算不上多大的挑战,而王仲明呢,一位业余棋手,虽然具有职业一流棋手的实力,但进入三星杯本赛的棋手中又有几位不是具有职业一流棋手实力的人呢?一个法国棋手,两位女子棋手,除去这三位,另外二十八位哪一个好惹?F组中不说老当益壮的坂田浩二,金伍中、韩在赫在一流棋手中也属于佼佼者,哪一个也不比本田速人,朴泰衡弱,预选赛中的好运能够延续到本赛中吗?

“听你的口气,似乎对王仲明非常有信心呀?”朴胜熙问道。

“呵,我没有有信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信心,如果他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的话,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挡得住他。”林海涛笑道。

“......,你也挡不住吗?”朴胜熙难以至信的问道——林海涛可不是一个轻易服人的人,就算在去年的三星杯决赛中败在自已手下,赛后的发言也只说这次比赛自已发挥的更好,而现在,这么一个人居然如此推崇另外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儿匪夷所思。

“呵,不清楚,没有在比赛中交过手,不敢说。”林海涛答道——这两个月在棋院的研究会里虽然和王仲明下过几盘棋,双方互有胜负,不过谁都知道研究会里的手谈切磋和真正赛场上的死活相搏是两回事儿,所以他才如此回答。

但这个回答应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堂堂之阵

一夜无话,三星杯本赛第一阶段第一轮的比赛在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准时开战,孙贤周与陆一鸣,孙浩与赵元武强强相遇,是第一轮比赛中的重头戏,故此被安摆在直播大厅中进行,观战者可以通过闭路电视直接在研究室内观看比赛的进行,其他对局则被安排在另外两个房间,虽然和预赛最后一轮的参赛人数相差不多,但本赛终究是本赛,待遇规格大有不同,不仅桌椅棋具高档许多,每一局棋都单独安排了记录员,省去了棋手记谱的辛劳。

F组的比赛在第二赛场,坂田浩二对金伍中,韩在赫对王仲明,两张棋桌相距不过两米,一转头,彼此都能看到。

坂田浩二昨天晚宴后便回到住处早早睡下,一夜休息,精力和体力都得到了最大的恢复,此时身穿一套合体的银灰色西服,打一条红色的领带,另一支镶钻的银色领带夹,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是神采奕奕,比实际年龄小了不只五岁。

来到自已的比赛桌时,金伍中已经先一步到了,见坂田浩二到了,金伍中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向对方躬身致意。坂田浩二还礼,然后再在自已的位子上坐下,等他坐下,金伍中才重又坐回。一抬头,发现隔壁王仲明和韩在赫均已就位,坂田浩二又向王仲明微微欠身致意,当王仲明同时欠身致意时,他脸上露出微笑,同时举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曲起相对,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伸开,比了个‘ok’的手势,王仲明见状微笑。右手中食二指伸开比了个‘v字,这样的无言交流被崔实源手急眼快的拍到,放下相机,他捅了捅身边的孙浩,“坂田先生和王老师两个人今天的状态似乎都很好呀。”他悄声说道。

“意料之中啦,不过坂田先手居然会比这种手势,还真是让人意外。”孙浩笑道——第一轮比赛,每个人都憋足了劲儿想要取得一个开门儿红,不要说老当益壮的板田浩二,有可能成为三星杯历史上颜色最黑的黑马的王仲明。就连那个法国棋手阿德加斯不也是跃跃欲试,满脸的兴奋吗?

离九点半开有五分钟,身为裁判长的吴永权发出指示——猜先。

猜先有猜先的规矩,虽然并非是明文规定,但做为一种礼仪,受到过专业训练的棋手都知道,一般而言,比赛中由段位高者或头衔身份高者,又或者情况相同但年龄长者抓白子。由另一方来猜,具体到王仲明与韩在赫这一盘,由于王仲明是以业余身份参战,所以依惯例是由韩在赫抓子。王仲明来猜。

伸手在棋笥里满满抓了一把棋子扣在棋盘上,韩在赫抬头望向对面的王仲明,王仲明拈起两枚黑子并排放在盘上,表示他要猜的是双数。

韩在赫移开手。用一根手指把棋子一对对的摆开,总共六对,双数。王仲明猜对了。

理所当然,王仲明把装着黑子的棋笥拿到自已这边——三星杯比赛是韩国举办的比赛,使用的自然是韩国规则,而韩国规则中先行一方贴还六目半,比起中国的三又四分之三子,应氏规则的八点要少一目,这样的好处没理由让给人家不要,终究,这是正正式式的比赛。

猜先仪式完成,棋手们各自默声不语,静静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吴永权低头看着腕上的手表,当表盘上的秒表指针指向十二时,他高声宣布,“比赛开始!”

向对面的韩在赫微一欠身,王仲明伸手从棋笥中拈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右上角的小目上。

韩在赫应的很快,十几秒后便落下棋子,左上角小目。

黑棋占左下角小目——比较常见的布局是占右下空角,这样容易连片布阵,而且有很多套路可以事先准备,对角型布局则比较难以把握,且要形成这样的布局必须要有对方的配合,若是对方第二手棋不走左上或是右下,而是直接落于左下角,那么再多的准备也都成了一场空,所以现在比赛中这种类型的对局并不容易见到。

不过话说回来,黑棋这样下也有非常充分的道理,一是占空角,本来就有一手棋的价值,另外在传统理论中有‘相向小目,先挂者有利’的说法,如果白方第四手抢占空角,那么黑棋左上挂角,可以在棋盘左边占得主动。

对于这样的布局韩在赫显然并不熟悉,中,日,韩三国棋手中以韩国棋手最热衷于对布局套路的研究——这样的研究并非没有意义,比赛时间缩短是一种流行趋势,棋手们更愿意把时间用在复杂的中盘战斗中,因此把布局套路化后就可以将时间节省下来了,但带来的负作用就是容易限制棋手在实战布局时的临机创造力,所谓有一利必有一弊,有一弊必有一利,是好是坏,实在是很难说的清楚。

白棋占右下角三三——对于不熟悉的布局,韩在赫决定‘快’字当先,三三位置低又是一手占角,随后可以迅速向边上展开。

黑棋左上角三路小飞挂角,王仲明依棋理而行。

白棋左下角一间高挂——这手棋有问应手的意味,直接应对黑棋左上的挂角容易落于被动,所以韩在赫先挂左下角,看对方的应对再决定如何处理左上角。

黑棋左下角一间低夹,白棋左上角五路小尖——秀策的小尖,在不贴目时代这是标志性的一招,这步棋的特点是厚实稳健速度却慢,所以自实行贴目制后便渐渐被职业棋手所放弃,可当贴目达到六目半或七目半的大贴目时代,反而在白布局中屡屡出现,这也算是旧招新用的一种现象吧。

黑棋左下四路飞起,白棋左边五路小尖,黑棋左下角三路小尖,白棋左边四路飞罩——定式的一型,其后的下法是黑棋左边二路小尖,白棋六路飞补整形,如此黑棋在左下角得到很多的实地,而白棋棋形舒展漂亮,双方各有所得,均无不满。

韩在赫脑中想的进程也是这个。

但王仲明并没有让他如愿。

黑棋左边四路冲,白棋五路挡,黑棋五路断——黑棋直接冲断马上发起正面挑战!

“......好生猛呀!”看到这一招落在盘上,韩在赫也是心中一惊,他倒不是怕对手的冲断——韩国棋手向来以凶狠好战,作风顽强而著称,乱战恶斗善斗几乎就等于韩国棋手身上挂着的标签,而这种风格在年轻棋手身上则是更加明显,虽然在局部力量上,韩在赫比起有少年壮士之称的吴灿宇稍有不足,但也是韩国年轻棋手中数得上号的力战派代表人物之一,明知道自已的长处是什么,却一开局就主动发起这样的挑战,这倒是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豪气还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的蠢行呢?

白棋左边四路退,黑棋五路压,白棋四路跳,黑棋五路长,白棋四路接,黑棋左下三路爬,白棋左上角四路飞罩——看起来白棋的行棋步调不错。

黑棋左下七七路飞,棋形的要点,韩在赫才忽然发现自已的判断似乎有问题,被对方在急所一击,白棋左下三子几乎无法动弹,而左上角黑子还有二路小飞做活的余地,虽不能说白棋不好,但到了后半盘那就成了隐患了。

白棋右上角小飞挂角,黑棋上边三间低夹,白棋左上三路紧逼——虽然感觉布局上被对手摆了一道,但韩在赫并不在意,这方面的技术本就是韩国棋手的短板,等到了中盘激战时,自已自然就能给追回来。

黑棋上边四路靠,白棋三路退,黑棋五路跳,先走强自身,以静制动,看对方怎么活动右上一子。

白棋二间大跳——常识性的招法是一间跳起,但韩在赫不愿意被对方顺调四路飞起,一边攻击一边占取实空,由于上边黑棋三子并不容易攻到,白棋那样的走法很容易落空。

黑棋右上角五五位靠,白棋右边三路跳下——这里是黑棋子力多的地方,就算韩在赫对自已的力量很自信,却也不敢正面交锋恶搏。

黑棋右上角六六路扳,白棋四路接,黑棋六路接,白棋右上角三三靠——这么大的一个角韩在赫当然不肯就这样被对方吃掉,这步靠就是在问对方的应手。假如黑棋求稳在星位长,那么白棋二路立,角上就轻松活了。

黑棋角上二路扳,白棋星位虎,黑棋上边打吃,白棋右边四路接,黑棋接子,白棋上边二路打吃,黑棋三三接,白棋上边四路接,黑棋右上六路跳,白棋右边星位右一路拆三,一番讨价还价,白棋逃出了上边一子,而黑棋先手活角且占到中间路的要点双方得失大致相当。

得到先手,黑棋左边五路压——假如白棋四路退的话,黑棋肯定会左上活角。

韩在赫怎么可能如此听话,白棋左上角三路挡,抢空。

黑棋右下四路大飞挂角,王仲明这盘棋的布局堂堂正正,招法简明,却有一种含而不发的沉稳力量。(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信心的一手

封盘的时间到了,棋手们纷纷离开赛场去餐厅吃饭,王仲明也起身离座,留下对手继续在盘前思考。

三星研修院里举办世界比赛不知道有多少次了,知道棋手在比赛期间为了不影响脑部供血,中午一般都只吃一点东西而不会太饱,所以提供的食物也是以清淡为主,喝了一碗米粥,吃了几片萝卜,王仲明也就不再吃了。再看对面,金钰莹吃的更少,清可见底的米粥还有一半留在碗里。

“怎么了?胃口不好?”王仲明关心问道。

金钰莹摇了摇头,“不是。”她轻声答道。

“......不顺利吗?”王仲明问道——既然不是胃口的问题,那就是比赛的问题了。

“嗯,李在胜的棋很硬。”金钰莹应声答道。

“噢,呵,韩国棋手十个有九个是这样,很正常。”王仲明笑了笑,比赛到了这个时候,棋手只能靠自已了,金钰莹能够打进三星杯三十二强已经很不容易了,在本赛中就算是一盘不赢,也没有谁会觉得她不行的。

“是呀.....,那你有没有对付韩国棋手的办法呢?”金钰莹问道——身为职业棋手,虽然实力在三十二强中属于垫底儿的那个层次,她还是想在比赛中取得成绩,就算没办法打入十六强,也至少要赢一盘棋,而她所在的D组中,在林海涛那是别指望有机会创造奇迹,能指望的也就是在李在胜和元晟真两位韩国棋手身上找到机会了。不过今天上午的比赛已经证明这样的机会并没有那么容易得到,相比于女子棋手,男子一流棋手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呵,你觉得在一流棋手那里,会有这种可能吗?”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你就说有,给我一点儿安慰不行吗?”金钰莹皱了皱鼻子不满的哼道——她怎么会不知道棋下到一流水准,技术方面一般不存在明显的短板。或者说即使存在短板,也是很难被抓住的,而且每个棋手的特点都不一样,同样的韩国棋手,不就有以忍耐见长,官子功夫天下一品的李昌镐也有以棋手阴狠,浑身上下都是飞刀的李世石,拿对付李昌镐的招去对付李世石固然不灵,拿对付李世石的招术去对付李昌镐同样也未必管用。只是她现在需要的仅是精神上的鼓舞,又不是技术上的指点。要那么理性干嘛,就象面对满天的星斗,女孩子想到的是牛郎织女的浪漫故事,你讲什么大熊星座,除了被斥为无趣外还想得什么什么评价?

“呵呵。”王仲明笑笑,没再说话,这方面的确是他的弱项,花言巧语,哄人开心。希望下辈子可以有那方面的基因吧。

正在和金钰莹边吃水果边闲聊时,金伍中和韩在赫也到了,看两个人的表情,一个眉头紧锁。心不在焉,一个眉飞色舞,指手划脚的比划着什么,从两个人的反应。可以很容易看出他们俩个对上午比赛棋局形势的判断。

“看起来坂田老师真的是宝刀不老。”看到两个人在不远处的一张空桌上坐下,金钰莹压低声音向王仲明说道。

“呵,坂田先生全盛时期号称前五十手天下第一。这话虽有夸张的成功,但也说明他在布局方面有独到的功夫,现在年纪老了,精力和体力比不了从前,但棋上的造诣比那时却是更加精深。”王仲明淡然笑道。

“如果他的精力和体力还能保持以前的程度,那他岂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金钰莹好奇的问道。

“呵,序盘布局的选择太多,棋风所好不同,同样的局面可能就会有截然不同的判断,所以所谓前五十手天下第一只是一种形容,没必要较真儿,况且围棋不是只下五十手就能结束。”王仲明淡然而笑——日本棋手成名一般比较晚,但全盛时期也比较长,王仲明在世界棋坛展露手脚时,坂田浩二还处在全盛期的后半段,那时二人交手,虽然序盘阶段坂田浩二常常能占到上风,但比赛的最后结果却往往是他笑到最后,换言之,若说坂田浩二的全盛期是被王仲明一手所终结其实也不过分,而到了今天,坂田浩二的棋艺固然更加精湛,但王仲明也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年轻棋手,此时再战,前五十手天下第一未必就是坂田浩二的专利。

“看你说的,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家年纪大了,体力不行了。不过话说回来,韩在赫的心情怎么那么好?你那盘棋的序盘出问题了吗?”金钰莹白了对方一眼,忽又担心的问道。

“呵,这我怎么知道,或许他刚刚捡了个皮夹子吧。”王仲明笑笑。

“切,怎么可能,谁去赛场比赛还带着钱包?”金钰莹对这样的解释嗤之以鼻——捡到钱包也会交到工作人员手中还给失主,以韩在赫的素质,总不可能据为已有吧?

下午一点,比赛继续进行,棋手们纷纷落坐,在工作人员的主持下剪开信封,取出里边的封手。

“M13”,经过与韩在赫的核实,工作人员高声宣布,将一枚白子落在盘上。

下边星位右下两路的三线投入,这就是韩在赫中午花了十多分钟后写下的封手——左边黑棋势力极强,对黑棋的挂角如果按常规在右边四路飞应的话,那么黑棋拆回,左边连角带边,黑棋的模样就太大了,所以在长考之后,韩在赫才写下这步封手,这是他最擅长的战法,反守为攻,借着对黑棋四路子的攻击,顺调将黑棋左边的势力消除。

看你怎么办吧!

棋子落在盘上,韩在赫信心实足,在他看来,自已这步棋进可攻,退可守,黑棋若是三路逼攻,自已就跳起外逃,对方若是靠压走厚,自已就扳起治孤,总之,无论对方怎样应对,都将进入自已所擅长的中盘缠斗,而只要处理好这枚白子,那么左上角白棋的实空就将成为自已立于不败之地的本钱。(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别扭

对方的应招来得比韩在赫要快的多,他本以为自已这深思熟虑,进退得宜的好手对方不花个十分八分钟根本不可能做出决断——五十手左右通常是一盘棋由序盘进入中盘的关键阶段,这个阶段的落子往往直接决定这盘棋的走向,而通算起来,他的那步封手正是这盘棋的第五十步,为了这步封手他用掉了十多分钟,以他的经验,这种地方一般棋手就是花十五乃至二十分钟去计算构思也很正常,而从封手落在盘上到王仲明的应招出手,中间隔了最多也没超过三分钟,就此刻的局面而论,完全可以称之为神速!

黑棋下边星位右一路肩冲——上午封盘前的十多分钟的里,韩在赫思考了至少十个变化图,每个变化图计算至少十步以上,却偏偏没有想到这一步,这倒不是怪他的疏忽,而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构思。

初看这一步,韩在赫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对对方落子的果断和神速而略感惊讶,不过那只是一般的惊讶而已——职业棋手和业余棋手的最大分别不是棋力的高低,而是面对棋局时的思考计算方式,职业棋手思维慎密冷静,讲求的是‘谋定而后动,致胜不迟疑’,尽量要把棋算清楚后才落子(尽管在现在比赛用时缩短的情况下想要真正做到是越来越难),相形之下,业余棋手冲动,感觉方面的成分就多了一些,杀到兴起,不要说三分钟一步棋,三秒钟一步的对着拍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王仲明既然是业余棋手出身,实力虽强,但身上留有业余棋手的习惯也很正常。

然而,当韩在赫开始思考怎样应付这步棋时。几秒钟后,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后背不由自主地挺直起来。

好华丽的招法!

待看懂这步棋背后所表示的含意时,韩在赫完全惊呆了,对方的气魄和才气实非自已所能及也。

很显然,对方这样的走法是看轻挂角一子而志在中腹,自已之所以没有算到这步棋就在于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弃子。

什么样的棋最厚?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可说是五花八门儿,不过在职业棋手那里基本只有两个答案,一个,是已经有两只铁眼的棋。一个,是可以弃掉的棋,前者,两只铁眼已是活棋,攻也无用,后者,可以放弃,攻有何用?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自已率先打入黑阵。就是想通过攻击对方挂角之子进而消除左边黑阵的势力,可现在人家不要这颗黑子,一心一意的把宝押在中腹的模样,这让韩在赫很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

如果知道黑棋会有这样的招法。自已还不如直接在四路星位分投呢。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白棋下边四路冲,黑棋五路扳,白棋五路扳。黑棋六路退,白棋三路拐,黑棋四路退。白棋三路爬,黑棋四路退,白棋四路接,黑棋七路飞——王仲明露骨的撑起中腹的模样,眼看着黑棋的腹空越来越大,韩在赫却是一点儿招也没有。

白棋右下角六路飞——中腹黑势茫茫,一时无从下手,韩在赫只有先大围右下角,捞足实空后再想办法去消腹空。

黑棋右下角三路外碰,问应手,时机拿捏巧妙之及,韩在赫虽然反应强烈,但却是无能为力——对方既然打算弃子,那么这里的纠缠便只是虚晃一枪,若是陷于局部的纠缠而不能脱身,被人家先手将外围走厚,那么既便能够多吃几子也是得不偿失。

白棋右下角三路长,明知道先手被利,韩在赫也只能暂时忍耐。

黑棋右下角六路压,厚重而且坚实,由于右下角有碰和长的交换,这里存在太多的利用,局部白棋竟然没有适当的应手。

不好走的地方就先放着不走,韩在赫只能脱先。

白棋右下角二路小尖,黑棋上边二路打吃,白棋反打,黑棋一路提子——这是白棋应有的权利。

白棋右边中间五路飞,黑棋六路压——这个交换实非不得已,韩在赫很想马上侵入中腹消空,但黑棋在这里有太多的先手,被人家搞出点儿乱子出来那就麻烦大了。

右边抢了一手后,白棋上边中间六路大跳——这是最大限度的侵消了,再远一路,对手必将分断反击,黑棋中腹的势力实在太强,就算运气好能在中腹活出一块,左上白棋也势必被对方顺调破去。

黑棋左边四路扳头,白棋三路扳,黑棋四路接,对白棋的侵削,王仲明只是以厚实的招动法一步步的推进,不急着去封收腹势,而是远远瞄着白棋联络上的弱点,随时准备发起致命的一击。

白棋上边中间五路尖顶,韩在熙只有先补去自身联络上的弱点,只不过补得了上边,却补不了左边。

黑棋左上三路挖,王仲明开始追究对方棋型上的薄味。

白棋二路打吃,黑棋三路打吃,白棋二路接,黑棋左上角八八位跳镇,转了一圈儿,王仲明这才正正经经的开始收取腹空。

“下的真别扭啊!”韩在赫在心里抱怨着,他是韩国棋手,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棋子互相纠缠,双方谁也搞不清楚的乱战斗力局面,但这盘棋自已却还没来得及找到发力点,就已经被对方封住腹空,刚刚八十余手,就跳过中盘战斗,直接进入到官子收束阶段,使得自已空有一身的力量,却全然没有用武之地。

白棋右下角四路长,黑棋四路压,白棋三路扳,黑棋三路反扳,白棋三路接,黑棋右边中间五路扳——白棋右下角围出了不少的实空,但黑棋也顺势将右边的缺口封住。

白棋上边中间七路小尖,黑棋右边中间三路靠,白棋二路扳,黑棋四路退,白棋三路扳,黑棋上边中间八路压——让韩在赫更加郁闷的是,这盘棋不仅进入官子战的时间很早,而且还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地方,韩国棋手所擅长的那种局部收束小巧手段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而只是数着目数去收空,对能打入三星杯本赛这个级别的棋手而言,想要犯错也难呀。

白棋上边中间七路长,黑棋右边四路拐,白棋二路虎,黑棋上边中间八路压——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一方地,难赢棋’,讲的是只围一块空赢棋很困难,别人侵侵消消,掏掏捞捞,几块棋加起来很容易就超过你一块棋,但那也有一个前提,就是这块棋是不是够大,如果真的太大了,照样是赢棋没商量。

现在棋局的情况就是这样,黑棋除了右上活了个小角外,所有的空就是左下至中腹这一块,但就是这一块空便已经超过白棋全盘实空的总和,眼看着对手一步步的走向终点,韩在赫却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白棋右下六路冲,黑棋挡,白棋下边三路跳,黑棋左边三路尖,白棋二路打吃,黑棋接,白棋二路扳,黑棋二路弯。

白棋上边中间七路长,黑棋四路长,白棋四路当,黑棋右上角三路断。

白棋左边中间七路靠,黑棋下扳,白棋上边二路尖,黑棋右上二路长,白棋右边二路扳,黑棋三路顶,白棋二路渡过,黑棋下边四路压,白棋三路长,黑棋三路冲,白棋二路挡,黑棋三路挡——棋盘上眼见的大官子一个接着一个被收掉,而随着大官子的数目越来越少,韩在赫的希望也同样变得越来越渺茫。

白棋右边四路冲,黑棋四路打吃,白棋二路接,黑棋五路接。

白棋上边中间八路拐头,黑棋九路扳,白棋左边一路爬,黑棋二路退,白棋左上角七七路退,黑棋左上角五路靠,白棋四路提子,黑棋五路接,白棋左上角五五位顶。

黑棋左下角二路立——全盘最后一个可以称之为大官子的地方。

白棋上边二路跳,黑棋二路冲,白棋一路渡,黑棋二路冲打。

白棋左边中间六路挖,黑棋右上八八位挡,白棋左边六路接,黑棋六路当,白棋左上六六位挡。

黑棋下边四路接,白棋二路接,黑棋上边三路挤,白棋二路接,黑棋三路打吃,白棋上边中间七路压,黑棋八路接。

白棋右边四路打吃,黑棋提子。

白棋上边一路接,黑棋打吃,白棋接上。

黑棋左边一路打吃,白棋一路接上。

黑棋右下六路冲,白棋五路挡,黑棋上边中间六路尖顶,白棋左上中间七路接,黑棋八路接。

至此,韩在赫停钟认负。

如果继续收束下去收至单官,黑棋的盘面大致好十四目左右,扣去六目半的贴目,白棋要输七目半,就算是以顽强著称的韩国棋手也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了——指望人家有着职业实力的人在价值一两目的小官子阶段损掉八目,未免就太异想天开了吧?

刚到下午两点,没想到有人的比赛结束的这么早,还在研究室里和其他棋手讨论比赛的吴永权接到消息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休息日

赛场内此时其他的比赛大部分还处于中盘战斗阶段,结束比赛的两个人相对而坐,默不作声,扭头向旁边坂田浩二和金伍中的那盘棋望去,那两个人的战斗正在激烈时刻,金伍中执黑,坂田浩二执白,此时黑棋的一条大龙正被白棋追杀,坂田浩二双目炯炯有神,身体靠在沙发坐椅的后背上,左手把弄着一柄竹柄折扇,神情悠闲,哪里象是一位已经年过六旬的老人,在他的对面,金伍中则是将右手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攥紧的拳头抵在自已的脸上,眼睛盯在棋盘上不时的咬着嘴唇。

看这样的情况,坂田浩二似乎还占到了上风,不愧是曾经的日本棋坛第一人,宝刀未老,金伍中第一轮比赛碰到他,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好运气,不过看金伍中的样子,形势虽然不佳,但他的斗志未失,坂田浩二想在短时间内拿下对方估计也不容易。

吴永权终于赶到了,来到棋桌旁,看了眼棋盘上的情况,表情颇为诧异,“输了吗?”他轻声向两位对局者问道。

“输了。”韩在赫点头答道,表情有些羞愧。

“下了多少手?”吴永权再问,不过这次询问的对象是记录员。

“总共一百六十三手。”看了眼刚刚记下的棋谱,记录员答道。

“一百六十三手呀......”吴永权摇了摇头喃喃道。

听了记录员的回答,韩在赫更是羞愧的把头低了下去——昨天晚上还在向金伍中夸下海口,说自已今天一定能够战胜王仲明,明天与金伍中争夺十六强的晋级名额,谁想今天却是第一个被人家斩下马来,所用手数居然没超过两百,更令人沮丧的是,吴灿宇与王仲明下的那两盘棋他都看过。虽然两盘棋都输了,但人家吴灿宇至少是经过一番凶杀恶斗,输也输的痛快,输得壮烈,而自已这盘棋卯足了力气却是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找到,被人家一个尖冲,形势便急转而下,自此就再无翻身之机,整盘棋的感觉,就象是一头水牛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一样。空有一身蛮力,被人家用鼻环轻轻一拽,就不得不乖乖的跟着走。

第一轮的比赛结束了,金伍中到底没有敌过坂田浩二的深厚功力,二百八十八手后以盘面四目的差距落败,不过取得胜利的坂田浩二也不好受,韩国年轻棋手的顽强精神让他也是大吃苦头,双双进入读秒,直到五点半才好不容易收完最后一个官子。累得老头子腰酸背疼,一个劲儿的揉脖子揉眼睛,早就失去了上午走进赛场时的那种风度和神采。在下午的续战中,金钰莹并没有创造有奇迹。三目半败在了李在胜的手下,至于公开直播的两盘棋,陆一鸣战胜了孙贤周,赵元武击败了孙浩。年轻棋手的碰撞中,溥家齐赢了玉泽滨,魏国清输给了上阳三生。孔方败给了李光朴,中韩棋手的第一轮碰撞,双方互有胜负,大体相当。此外吴灿宇战胜了廖恩炫,朴志炫战胜了车恩吾,第一轮双双获胜。

“坂田先生,恭喜您。”赛后遇到坂田浩二,王仲明向对方表示祝贺。

“呵呵,谢谢,明天你我就要交手了,希望你要打起精神,不要以为我是老头子了就掉以轻心。”坂田浩二笑着说道。

“呵,坂田先生既然好心提醒,我怎么也不会让您失望,希望您今晚能够休息好,明天的赛场上能够继续保持今天的状态。”王仲明笑着答道。

“哈哈,说的好。明天的比赛我很期待,希望能下出一盘足以载入史册的名局。”坂田浩二笑道,微一躬身,然后离开赛场,估计是回住处休息去了。

“老当益壮呀,他这是向你发起挑战呢。”不知什么时候,林海涛来到了王仲明的身旁,望着坂田浩二走远的身影,他小声的说道。

“呃......,你的意思,是他已经看出我是谁了?”扭过头来见是林海涛,王仲明小声问道。

“呵,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呀。人老多疑,你在三星杯上的表现那么抢眼,要说他没有一点儿联想,你觉得可信吗?话说回来,你今天这盘棋下的还真是非常漂亮,尤其是下边四路尖冲的那一手,想不让人佩服都难呀。”林海涛笑着答道。

“呵,偶尔下出一盘好棋算不了什么,你今天的情况怎么样?”王仲明笑笑问道——韩在赫是一流棋手,赢他并没什么好自豪的。

“呵,轻松过关,明天过了李在胜,进入十六强算不了什么,你呢?”林海涛自信满满的答道,身为超一流棋手,有这种自信再正常不过了。

“我?你觉得我会输给坂田先生吗?”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你?......,呵,我希望你输,问题是你会听我的吗?”林海涛瞟了王仲明一眼,笑着问道。

“呵,那你会输给金钰莹一盘吗?”对于林海涛的问题,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呵呵,狡猾。”林海涛当然不会放水,对于王仲明这种反守为攻的作法,他也只能‘呵呵’了。

第一天的比赛无风无雨,基本没有太大的冷门,王仲明赢了韩在赫在通常情况下会被视为爆冷,但他曾经两胜吴灿宇,又在预选赛中战胜朴泰衡和本田速人,那么在本赛中击败与那几位处于同一等级的韩在赫也就谈不上意外了。

与预选赛不同,本赛期间每轮比赛中间都有一天的休息,这一天棋手可以自由行动,出去玩的出去玩,守在客房睡觉的睡觉,上网玩游戏的玩游戏,而王仲明已经约好和林海涛,陆一鸣等人去打高尔夫球,答应了的事儿不能反悔,叫上上阳三生和井上宏野,五个人步行离开三星研修院,向前天林海涛去过的高尔夫球场走去。高尔夫球场离的不是很远,五六分钟后,几个人已经站在了门口。(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十章 对角星

所谓的高尔夫球对抗不过是一个噱头,无论林海涛还是陆一鸣的球技都只能算是业余中的业余,至于王仲明,更是连规则还搞不太清楚的门外汉,所以尽管人数最多,扮演的却还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真正的对抗还是在日韩的四位超一流棋手之间进行。上阳三生和井上宏野球技不错,但朴胜熙和赵元武占有主场之利,仗着对球场的熟悉,双方斗得是难解难分。

记者们的耳目总是非常灵通的,听说中,日,韩三国的数位超一流棋手相携去打高尔夫球便闻风而来,发现六位超一流棋手中居然还有一个王仲明,无不感到诧异万分——要知道那个圈子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去的,你就是亿万富翁,高官显贵,在这些醉心于棋道的超一流高手心中也算不了什么。

比赛结束了,朴胜熙与赵元武的组合拿到了第一,上阳三生与井上宏野排名第二,林海涛,陆一鸣,王仲明则毫无悬念的垫底,赢得了对抗的胜利,两位韩国超一流棋手比在比赛中赢了棋还要兴奋(也难怪,对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超一流高手而言,棋盘上的胜负经历的实在是太多,倒是这种休闲娱乐的消遣反而更容易让他们体验到游戏的乐趣),晚上做东请客,请大家好好的吃了一顿,

回到房间,魏国清和溥家齐正在用客房的电视打电动游戏,电视屏幕上的两个小人拳来脚去,打的是不亦乐乎,盘腿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则是大呼小叫,身体摇来晃去,似乎那样的动作可以为屏幕上的小人加速一般。

“王老师,赢了吗?”听到房门响动,扭回头来见是王仲明进来,魏国清随口问道。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儿没停,发出一个大招,将溥家齐控制的小人打得凌空飞起。

“呵,说的是高尔夫吗?你觉得那有可能吗?”王仲明笑笑,脱下外套放在一边在旁边坐下来问道。

被对手打得血条全无,溥家齐只有无奈的放下游戏手机,“王老师,原来您也会输,输了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呀?”他笑着问道。

“真的?王老师,您真的输了?天呀。终于也有您不行的时候了!”听溥家齐这样说,魏国清夸张的叫道,从地上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欢呼着。

王仲明被这两个人的反应搞得是哭笑不得——自已在国青队里混的就这么差吗?

“拜托,你们俩就这么盼着我输吗?我输了对你们俩有什么好处吗?”王仲明问道。

“呵呵,没好处,但就是喜欢,就是开心,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溥家齐笑道。

“对。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儿,王老师你是人,不是神,总有你不行的地方!”魏国清也是兴灾乐祸的叫道。所谓损人不利已,白开心也是开心。

“呵,你们呀,两个神经病。”王仲明笑骂道——什么时候自已成全知全能的神了?有谁能够做到长胜不败。永远不输呢?长胜不败绝无可能,永远不输倒是很容易实现,‘不赌无输。不做无错,’就如今天,自已不去高尔夫球场,这两个家伙也就没有笑话自已的机会了。

“呵,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不神经,怎成神。”魏国清不以为意,反以为荣,昂起头来,做出英雄状。

“切,别耍宝了,帅吗?倒也是,比猪八戒是强多了。”溥家齐挖苦道,被人说成神经病还如此沾沾自喜,恐怕不是真神经也差不了多少了。

“呵呵,你见过这么帅的猪八戒吗?”又摆了个自已为帅的造型,魏国清继续耍着他的宝。

“当当当”,三个人正说笑着,外边传来敲门声,魏国清跑去打开门,外边站着的是崔实源,“崔记者,有事儿呀?”,他忙着问道。

“呵,没事儿,就是串个门儿,聊聊天。”崔实源笑着走进门来,和屋里的另外两个人打着招呼——上午他出去有事儿,不知道众多超一流高手一起去打高尔夫球的事儿,等办完事情回来以后听到这个消息时,人家早打完了,错过这个机会,他是痛心疾首,后悔不以,于是跑来问问情况,看看能不能挖到些素材。

对于王仲明打球输了的事儿,魏国清和溥家齐也是非常好奇,见崔实源把话题引到打球的事情,自然是全力配合,三个人软磨硬泡,王仲明也没有办法,只好把打球的过程讲了一遍,说到自已在离球洞三米外四次击球没能入洞的情景时,乐的三个人是前仰后合,差点儿没笑断了肠子。

第二轮的比赛如期开战,这一次十六盘棋中被选定在大厅直播的两盘棋分别是上阳三生对朴志炫,坂田浩二对王仲明。

对于上阳三生对阵朴志炫的这盘棋上直播大家并不意外,一位是日本棋坛久经战阵的超一流高手,另一位是刚刚在BC卡杯夺冠的韩国围棋未来的领军人物,两个人之间的对阵要名气有名气,要实力有实力,可谓是旗鼓相当。

但对于坂田浩二与王仲明的这盘棋上直播很多人就觉得有点儿奇怪了,坂田浩二名气虽大却已过气,王仲明则是业余棋手,论份量其他十四盘中有比这盘棋重得多的多的,为什么能上大厅直播,被观战者同步观看,实在是让人疑惑。

不过,直播的选择不是由棋手所决定的,身为参赛棋手,只能服从比赛组织方的决定,反正进不进入十六强又不是直不直播决定的,重要的还是自已的成绩,赢不了对手,什么都白搭。

被直播的比赛和其他比赛不在同一个地方,坂田浩二和王仲明的对局是在直播间里进行,直播间里的面积很小,只够摆两盘棋,与大赛场不同,这里的屋顶安装有摄像头,可以将棋盘上的进程直接传到外边的电视屏幕上。

今天的坂田浩二还是穿着前天战胜金伍中的那套胜利服,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很难想象,这是前天刚刚经历过六个多小时苦战的六十多岁的老棋手。

坐在棋桌前,微闭着眼睛,他似乎还在回味着前天那盘胜利的余味,如果可能,他很想让这样的胜利再继续下去,只不过,今天的对手和前天那位不可同日而语,想要从那个人手中夺取胜利,怕是没那么容易喽。

脚步轻响,王仲明来了,合体的西装,没有打领带,来到自已的坐座,他没有马上坐下,而是深深的鞠躬,向坂田浩二表示敬意。

“呵呵,听说你昨天在高尔夫球场上玩的很开心呀?”微笑还礼,坂田浩二向王仲明问道。

“呵,是很开心,不过我想同场的其他人更开心吧。”王仲明坐下后苦笑答道。

“呵呵,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开心就好。”坂田浩二笑道。

“倒也是。坂田老师您昨天没有外出吗?怎么一整天都没看到您?”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睡了半天,又打了半天的谱,呵,人老了,玩不动喽。还是留在研修院里养精蓄锐,为今天和你的比赛做准备了。“坂田浩二笑道。

“是吗?呵呵,太好了,希望您今天能够继续保持前天的状态,让出一盘可以载入《围棋年鉴》的名局。”王仲明笑道。

和昨天一样,首先进行的是猜先仪式,不用问,这一次是由王仲明抓子而由坂田浩二猜,坂田浩二猜的是双,而王仲明手中的棋子共有五枚,所以王仲明拿的仍然是执黑先行。

猜先结束,两人不再说话,双方各自屏息凝神,调整呼吸,等待着比赛时间的到来,轻松的气氛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其压力,使得旁边做记录的小棋手也觉得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儿,这两个人的气势怎么那强?坂田浩二也就罢了,终究是曾经纵横棋坛四十余年的超级棋手,虎老雄风在,有这样的气势也不意外,可王仲明呢?这个人的气势居然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坂田浩二,这怎么可能呢?

九点半,比赛准时开始。

听到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的声音,睁开微合的双眼,王仲明向对面的坂田浩二微一躬身,坂田浩二也还之以礼,王仲明这才伸出手来探入棋笥,从中取中一枚双面鼓的日式黑色蛤石棋子,轻轻放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

略一思索,坂田浩二执白落子于左上角小目。

黑棋第三步落在棋盘的左下角星位,对角星——对角型布局在现在的比赛中已经很少见了,而对角星则更是凤毛麟角,几近绝迹。

看到对手走出的是对角星,坂田浩二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王仲明选择这种不常见的下法很满意,身为艺术围棋的追求者,他不喜欢那种套路化的下法,现在年轻棋手总是习惯于频繁使用常见的下法,千篇一律,比的不是对围棋的理解,而是谁事先研究的套路更多,没有那种进行创作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乏味。而现在,王仲明主动走对角星,也就是打算不走寻常路,要和自已比比序盘的功夫。(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序盘斗法

白棋占右下小目,对角星对对角小目,一场比拼序盘功力的较量就此展开。

黑棋左边左上角小飞挂角,白棋右下角小飞守角——象坂田浩二这种有着四十多年比赛经验而且是喜欢不走寻常路的求道派老棋手什么样的开局没有见过?对角星虽不常见,但并不等于坂田浩二没有应对的经历,事实上,什么样的开局对他这种以序盘功夫自豪的老派棋手没有多大分别,因为就算是最常见的布局他也会想尽办法下出新意来。这步守无忧角稳扎稳打,先占实地,以静待动,视对方的行动再决定自已的对策。

黑棋左上角大斜飞压——这是预定的战法,利用对角星利于战斗的特点先行发起攻击。

白棋左上四路尖顶——靠压是大斜飞压最常见的下法,黑棋必将在星位挖,引发复杂的战斗,由于有左下角和右下角星位的配合,就全局的配置而言显然是对手所欢迎的。坂田浩二经验何等老道,哪里会看不到这一点,这步尖顶就是想避开复杂的战斗,如果黑棋五五位扳的话,白棋就可以在上边三路扳了。

黑棋上边三路立——黑棋五五位扳也是可行的招法,白棋三路扳后黑棋可以占到左边星位附近的拆边,双方将形成实地与外势对抗的格局,但这属于一本道的下法,如果是一般的对手,王仲明或许会选择这样的下法,但这盘棋的对手是坂田浩二,曾经号称‘前五十步天下第一’的日本求道派老棋手,难得的学习机会,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过!

白棋五路跳——黑棋的三路立下使得大斜飞压变成了一间低夹的一形,白棋的下法有五五单长,飞和跳的两种下法,三种下法各有优劣。而坂男浩二实战中所走的下法是日本棋坛三圣中的秀策最早下出,据说走出这步棋时秀策长考达半日之久,时至今日,却成了常识性的定式招法之一。

黑棋上边五路单长,白棋五五位接,黑棋六六位压——这是常见定式之外的一手,普通的下法是黑棋左边拆二,白棋角上三路尖顶,不过在顶尖高手眼中,其实并不存在什么定式这种东西。在进行角部的争夺时,他们考虑的是这步棋在具体这盘棋的配置下是否最好,而不是这步棋是谁下出来的,是不是定式书上所谓的正解,现在的许多年轻棋手不明白这个道理,往往喜欢在边角定式中下太多的功夫,准备所谓的布局飞刀,并将之视为求胜秘诀,如果他们知道曾弈出无数布局新手。在大雪崩定式中走出被称为革命一招的内拐下法的吴清源当时是在对局中临机下出,而之前并没有深入研究,不知心中该做何感想。

王仲明的这步压就是配合右上星位之子下的一步,属于场合下的一招。是好是坏,看的就是以后的应用了。

白棋左边三路靠,黑棋二路扳,白棋二路长。黑棋角上三三靠,白棋二路扳,黑棋二二反扳。白棋三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上边二路接——另外的下法是左边二路冲下,则黑棋角上二路打拔一子做活,这个变化白棋实空较好但却是后手,所以坂田浩二选择的是接住上边。

黑棋二路渡过,白棋左边二路拐,黑棋星位提子,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上边三路断,白棋提子,初棋无劫,黑棋二路接上,同样的理由,白棋也只能星位接住。黑棋角上一路立,活角。

白棋左上六路扳头,黑棋七路扳,白棋退,黑棋压,白棋再退,黑棋再压,白棋退,黑棋右上四路高拆二守角。

研究室里的两台闭路电视中各自直播着一盘棋的比赛,左边的是上阳三生和朴志炫的那盘,右边的则是王仲明与坂田浩二的那一盘,由于是上午,在研究室里观战的人不是很多,早于比赛开始后五分钟,非相关人员不得进比赛现场,黄德志,大枝雄介等人都在这里看比赛。

“这个应接有点儿意思呀。”直播的是两盘棋,研究也是分为两桌,从上阳三生和朴志炫的那桌回来,看到这边左上角的应接,大枝雄介饶有兴趣的说道。

“呵,是呀,外边取势,里边掏空,内外兼得,这不是一般的黑呀。”黄德志笑着赞同道。

“呵,黑,是黑,不过黑的太过份就容易惹麻烦。坂田先生上了年纪,中后盘的战斗力有所下降,但序盘阶段的嗅觉却是灵敏依旧,黑棋上边模样撑得这么大,白棋肯定是要进去的。

“进去肯定是要进去的,不过怎样进去是个问题,王仲明的力量可不简单,一招不慎被抓住,只怕就很难再翻过身来喽。”黄德志的立场当然是站在王仲明这一边了,他笑着说道。

“呵呵,是吗?那就看看坂田先生的这里有什么高招吧。”大枝雄介笑道。

白棋上边六路点,如研究室里的几人所料,坂田浩二开始在上边动手,这步点非常机敏,时机绝好,坂田浩二果然是宝刀不老,趁着上边黑棋还比较空虚,晚一步被黑棋上边再补一手,这步点就再也别想走到了。

黑棋左上接,白棋右边星位右一路拆边,这是此时盘上最大的大场,一方面扩张已阵,一方面限制右上黑棋的发展潜力。

黑棋右边星位左上一路斜吊,扩张上边形势的好点,有此一招,上边黑棋的模样变得恐怖起来。

白棋上边星位右上一路打入——序盘战不是光靠感觉就可以打好的,没有力量,没有胆魄,只想用所谓的棋理就想处于优势根本没有可能,近些年来日本的年轻棋手在与中韩棋手的对抗中处于下风,就是因为过于相信理论的威力,却不知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碰到人家不跟你讲道理,你懂得再多也是白费。坂田浩二的棋艺是经过无数次的盘上征战才磨炼而成,鼎盛时期的力量丝毫不逊色于中,韩棋手,这一步深深打入就是他力量的体现。

黑棋右边四路飞压,白棋三路爬,黑棋四路长头,白棋右上拆二,坂田浩二继续抢占实空。

于是,黑棋上边星位左上一路拆逼,第四十九手,中盘战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逃孤

白棋右边五路单关跳——被攻就跑非是高手所为,坂田浩二虽然上了年纪,但斗志并不比年轻棋手差,跑之前先跳起问对方的应手。

黑棋右上角七七位镇,一眼可见的全局要点。

白棋上边中间二路托,黑棋外扳,白棋三路顶,黑棋四路长,白棋右上三六点位——被黑棋占到中腹要点,白棋必须活动上边一子,不然被吃掉就太大了,不过这个变化也早在坂田浩二的计算之中,这步三路点入是腾挪治孤的好手,黑棋若是三路挡下坚持分断,那么白棋二路先手扳粘后五五位飞封,将右上角占为已有,黑棋反而得不偿失。

王仲明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黑棋四路压,白棋三路长,黑棋四路接,王仲明坚持走厚外围,不给对方以转身的机会。

白棋右上角二七路小尖——如果再贪心往角上爬,黑棋此时三路拐下和刚才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白棋只是破掉了角空而已。

黑棋角上三路拐,白棋二路扳,黑棋反扳,白棋二路接,黑棋上边中间二路打吃,白棋二路反打,黑棋一路提子,先手,局部白棋不活。

白棋右上二路小飞,瞄着角上的二路断,间接补活上边的白棋。

黑棋右下三路拐,针锋相对——白棋若是敢在三三位断的话,黑棋就冲下去,右边这块白棋眼位受损,生死堪忧。

虽有断点却不敢断,断点也就等于不存在,白棋只有在上边中间一路立,把上边这块棋补活。

“不简单呀,与坂男先生对局序盘阶段不落下风,不容易呀。”看到棋局至此的进程,大枝雄介叹道——对于坂田浩二的情况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虽然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老棋手的体力或许能够恢复,但精力方面的消耗却绝不是那么容易补回,而对手是名为业余,实则却拥有不逊色于职业一流棋手实力的强者,如果不能在序盘取得领先优势,中后盘可就难下了。

“呵呵,是呀,上边的打入,右上的二路小飞,坂田先生下的都非常好。当得起老当益壮,功力深厚八个字,但黑棋右边五路的斜吊亦也是胸怀大局的好手,三路拐,间接补棋亦也是值得玩味的好手,双方序盘的较量旗鼓相当,招法也是非常漂亮,这盘棋,有的下呀。”从大赛场来到研究室拆棋的吴永权评价道。他是韩国人,这盘棋并不持立场,身为老棋手,他很希望坂田浩二能够拿下此局。进入三星杯十六强中,让那些年轻人知道生姜还是老的辣,但王仲明棋上的才华亦是深得他的欣赏,支持谁不支持谁。实在是让他为难呀。

黄德志只是微笑不语——这盘棋离分出胜负还早的很,不能说白棋好又或者黑棋好,但只要王仲明序盘顶得住坂田浩二的冲击。这盘棋最后的结果就不会有太大的悬念了。

黑棋左下角左侧大飞守角——此时作形势判断,白棋左边应一手有十五目左右,上边有五目,右下角十一目强,右上九目,全盘总计四十目左右,黑棋左上角五目,中央二十五目左右,右上两目,总计三十二目,因此,这盘棋的关键就在于左下角能围出多少的实空。

白棋左边三路拆三——这一步表面看似重复实则却是非常必要的一手,如果急着去抢下边的大场而被黑棋抢到拆二,左上这团白子虽不至于有死活问题,但被黑棋中腹先手封锁,那就不是二三十目的问题了。

黑棋右下角三路一间紧逼,仗着中腹的厚味,王仲明的行棋非常积极,直接在下边星位附近拆也是一法,不过那样的下法比较平淡,对对手的压力较小。

白棋右下角五五位跳,先补强自身。

黑棋右下五路跳,扩张下边的阵势。

白棋上边星位右下一路跳,这步棋价值很大,即破黑空,同时又瞄着黑棋右边的弱点。

黑棋左下角三路小尖,也是价值极大的一步,与上边的五路跳出属于见合的好点,双方各得一个。

白棋右边中间五路并,看似补强,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一方面补活右边,另一方面准备突破黑棋中腹的封锁。黑棋若是七路跳方防守,白棋有七路空挖的强手,接下来中腹突破和分断右上角黑棋两者见合,端的是非常厉害——坂田浩二年轻时候也是一位以力战闻名的棋手,现在虽然老了,但要是让他逮到机会,他肯定不会介意来一场屠龙表演。

对坂田浩二的算计王仲明洞若观火,自是不会上这种当,黑棋右上角二路靠,直接就地做活。

白棋三路长,黑棋上边中间三路尖,白棋二路接,黑棋右上角三路接,角上有了眼位,中间的分断也就不怕了。

经过形势判断后,白棋下边星位左下一路打入——虽然突破了中腹黑棋的封锁,但黑棋下边的阵势却又扩张了起来,不把这里的空打掉,就不足以争胜负,这一子有两个目的,一是直接从这里破坏黑方在下边一带成空,二是借劲侵占左下黑角,两者必得其一,选点之妙,显示出坂田浩二的深厚功力。

黑棋右下角二路尖,白棋二路挡,黑棋三路拆一,局部攻防要点,白棋若贪恋此子向外逃出,则黑棋利用攻逼手段在左下角和中腹一带定型成空,如此就能达到围出二十五目实空的目的,白棋若是放弃此子而抢占左下角地,则黑棋放白后手做活,从外部封住,造成更大的外势,同样达到围出二十五目实空的目的。

白棋左下角三三点——经过一番思索,白棋选择了抢角,坂田浩二的胜负感并没有随着年纪的变老而变得迟顿,直接逃出,一手棋也难以获得安定,反不如先抢实空,把能捞的都先捞到手,然后再看对方怎么来攻了。

黑棋左边三路挡,白棋二路托,黑棋外扳,白棋二路退,黑棋左边二路立白棋角上挡,黑棋下边三路虎,白棋角上二二弯,补活——就如双方所预计的那样,白棋活角,而黑棋获得了先手。

黑棋右边中间四路冲,白棋三路挡,黑棋七七路跳,这是自重的下法,黑棋中腹的势力重又变得完整起来。

摆在坂田浩二面前的是一道难题,黑棋中腹和下边都有成大空的潜力,无论哪一边围出大空自已的受不了,所以,单是破中腹或者下边的黑势都不算难,难的是两边同时兼顾,而这,正是本局的胜负关键所在。

苦思了二十分钟,坂田浩二终于落子,白棋下边中间六路大飞——硬逃下边白子会被黑棋镇头攻击,中腹会成大空,再远一路会被黑棋大吃,实空不够。

面对坂田浩二这苦心的一手王仲明也不敢大意,此时再做形势判断,白棋左下角六目,右边由于黑棋的二路扳粘是先手,所以只有六目强,右下角十一目,上边有五目,左边有十五目,加上黑棋贴还的六目半,共计五十目弱,黑棋左上角五目,右上角五目,上面十一目,右边连边带中腹厚味有五目强,全盘共计二十六目强,同时黑方全局非常厚实,因此黑方必须在下面一带成空二十五目以上并争取先手,而且不能让白棋再增目,如此才能取得胜利。

形势判断清楚,决策也就定了下来,黑棋左边二路托——问应手的好机会,白棋若二路扳,则黑棋三路断后弃子先手补强外围,那时黑棋就会大吃下边白棋两子了。

意识到反击抢空的风险太大,坂田浩二不敢外扳,只好二路单退,暂时忍耐。

黑棋右边中间四路冲,白棋四路接。

两个先手交换后,黑棋左下八八位飞镇,王仲明这才开始发起正面攻击。

下边两颗白子的处理此时成为此局胜负的关键,若是顺利逃出,则黑棋实空不足,若被黑棋大吃,则败局已定,棋桌前,坂田浩二早已没有上午刚刚进入对局室时的潇洒,此时眉头紧锁,不时的摇头叹气,其情景,通过设在对局室屋顶上的摄像头也能看到。

“真的是很辛苦呀。”研究室里,看着坂田浩二不时摇晃的头顶吴永权感叹道,以六十多岁的高龄还奋斗在棋战一线,与相差三十多岁,实力强大的对手争胜负,精神固然可嘉,却也是非常吃力的事情。

“白棋向右逃出路渺茫,估计只能设法和左边联络了,不过如果联络很让人头痛,直接跳肯定不行,是不是先在四路点一下儿呢?”黄德志以为对方说的是棋盘上的情况,他摆了一手后问道——如果直接在六六位跳,黑棋五路跳点后割下下边白子,白棋实空损太大,而中间还需再走一手才能确实联络,所以这个参考图很容易就被排除在外。

“先点.....,嗯,这恐怕是唯一的治孤手段了吧。”仔细摆出种种变化,大枝雄介点头说道。

研究室里的人可以凭感觉随意摆棋,而对局者则是落子无悔,错了就再无改正的机会,坂田浩二又花去了十分钟的时间反复验算,确定自已的算路没有错误,于是这才脑有成竹的落下一子,位置正是黄德志所推荐的左下角四路点!(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绝妙手

“好!”

看到坂田浩二在实战中走出大家研究后共同得出的结论,研究室里的人同声赞道,好象他的成功就是他们三个的成功——终究他们三个人的年纪比坂田浩二小不了多少,而且都是曾经的职业棋手,虽然职业生涯远比不上坂田浩二那么光彩夺目,但坂田浩二的表现很容易就让他们回忆起还是棋手时的岁月,此时此刻坂田浩二的成功就是他们的成功。

对这招棋王仲明却是早有准备,黑棋四路贴,反击。

研究室里摆了那么久,这步棋当然不会没有算到,白棋六六位跳,上边联络,下边挤断,两者必得其一,似乎已经脱离困境。

黑棋下边五路长,白棋六路接,这两步交换后,黑棋突然点在左下角的一路。

“啊,什么意思?!”突然看到这一步,研究室里的三个人都是大吃一惊,刚才摆了十多分钟,谁也没想到黑棋还有这一步。

不过,他们三个终究都是曾经的职业棋手,虽然早就远离棋战一线,但几十年的功力终究不是吃素的,左下角不过是方寸之地,之前没有算到只是没有去想,现在看到了落在盘上的那枚黑子,只是短短的三五秒钟便知晓了王仲明的意图所在。

“妙呀,想不到,想不到,黑棋居然还有这样绝妙的一手!坂田先生怕是顶不住了。”吴永权最先叹道。

看到三位老先生感慨惊讶的样子,同样在研究室里的崔实源和孙浩哪儿会放过,马上凑了过来。

“吴老师,这个角不是活的吗,这步点有什么用?”看到棋盘左下角的棋型,崔实源不解问道——如此简单的死活题,不要说是职业棋手,就算是网上的K级棋手下也不可能走错。难不成王仲明在指望坂田浩二老眼昏花,一不小心把棋子放错了位置。

“呵呵,白棋当然是活的,不过,正因为是活的,这步棋才是绝妙的一手。”吴永权笑道。

“呃....,这话怎么讲呢?”两位记者更加好奇,连忙问道。

“呵呵,说这步棋妙,就是妙在时机上。对这步棋白棋此时只能于角上一路挡,接下来黑棋下边一路扳继续问对方的应手,白棋就很难办了,应法无非两种,一个是二路接,一个是一路打吃,先说二路接,黑棋一路接便成为绝对先手,白棋必须提子做活。本来这个交换是走不到的,现在黑棋走到了就等于先手便宜一目——平白无故的被对手便宜一目,对职业棋手而言这是无法忍受的先手沾光。那么一路打吃呢?由于气紧,黑棋三路挤打将成为绝对先手。白棋四路的卡便成了后手,于是黑棋外边分断,白棋这团子凶多吉少,怕是再无生机。

“原来是这样呀?.....”两位记者顿时是恍然大悟。这才搞清楚黑棋这一步的妙味所在。

被黑棋的妙手击中,坂田浩二顿时是脸色大变,心中也不由得赞叹对手的才华。

不过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棋还得继续下呢。

白棋左下左四路跳点,好棋,既可以逃出中腹数子,又不让对方去吃左下角,如果黑棋贪吃白角,比如说左下一路扳,则白棋四路挤,黑棋三路接,白棋先角上延气,然后三路团断,左右两边的黑棋都有被紧气的顾虑,即使对杀能胜也未必便宜。

黑棋左下五路冲,王仲明不上当。

黑棋外围没有断点,白棋没有办法,只好回到左下角一路挡,补活。

黑棋左边三路顶,白棋五路飞,黑棋下边中间五路跳,从容围空。

白棋左下五五位虎,黑棋四路团断,白棋中间五路冲,黑棋四路挡,白棋六路压,坂田浩二希望对方五路退,自已就可以先手收官,胜负还有的一争。

可是,王仲明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黑棋右下角二路飞点,关系到角上的根据地,白棋只有二路挡。

黑棋左边中间二路爬,白棋二路扳,黑棋三路断,收官手筋。

白棋四路打吃,黑棋四路打吃,白棋接。

黑棋右下角一路扳,白棋打吃,黑棋接,白棋二二跳,黑棋二路打吃,白棋一路退,黑棋下边中间五路退。

短短几招,王仲明一路先手收官,坂田浩二虽想抢回先手,却是有心无力,一点儿机会也都没有,当黑棋五路退时,全盘已进入官子收束阶段。

此时做形势判断,白棋右下角十一目,右边六目强,上面五目,左下角五到六目,左边十二目,加上黑棋贴还的六目半,共计四十五目强。

黑棋,左上角六目,右上角五目,上边十一目,下边一块二十八目,右边和中腹的厚味五目,共计有五十四目强,双方实空上的差距有九目,此时白棋虽得先手,但黑棋处处坚实,白棋无隙可乘。

白棋左边一路扳,黑棋右下角三路贴,白棋下边二路挤,黑棋二路虎,白棋右下四路顶,黑棋右边二路扳,白棋二路挡,黑棋二路接,白棋三路接。

黑棋右上角一路扳,白棋打吃,黑棋接,白棋二路虎,黑棋左边二路接——绕了一大圈后,黑棋回到了左边。

“好精细的官子呀,完全是无隙可乘!”大枝雄介叹道,这一阶段的官子王仲明下的是严密无比,让对手根本没有把局面搞乱的机会。对职业棋手而言,五目的差距便已是大差,几乎等于没有翻盘的机会,何况此时的差距达到九目,而且后半盘的收束对于六十二岁高龄的坂田浩二绝非机会所在。

“呵,这盘棋坂田先生大概是没有机会了,说起来白棋这盘棋的表现也是非常的出色的,上边的点,右边的跳和二路小飞,还有左下的点角,都显示出非常顽强的斗志,可惜,仅仅因为左下角黑棋的一个妙手,局面就变得不可收拾。”黄德志感慨的叹道。

“坂田先生是尽力了,有左下角一路点的妙手,这盘棋便已可以列入名局之列,以坂田先生的豁达,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吴永权笑道。

每个人都知道,虽然比赛还在继续,这盘棋却已经可以结束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坐山观虎斗

棋局又进行了一百多手,坂田浩二坚持到了小官子阶段,其间王仲明虽有退让,但九目的优势足够让他选择最安全的应对运转,职业级的棋手一旦专心专意的防守,神仙来了也没招,坂田浩二也是一样,收官便宜一两目对全局形势的改变毫无意义。

下到第二百六十三手,坂田浩二停钟按负,棋盘上留下的只有几个一目半目的官子,就算对手全都收错,这棋也是不够了,他是老派日本求道派棋手,自是不愿把棋走尽。

“恭喜你。”揉了揉疲惫酸痛的后颈,坂田浩二向王仲明说道——三星杯三十二进十六强阶段的比赛是双败淘汰制,王仲明小组赛中连胜两局已经进入十六强,而一胜一负的坂田浩二还需要和金伍中与韩在赫的胜者再下一盘,由于第二轮与第三轮之间并没有休息,无论体力还是精力都大不如前的坂田浩二怕是很难过这一关了。

“多谢指教。”王仲明躬身还礼。

“呵呵,说什么指教,以你的实力,当今棋坛恐怕没有人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喽。”坂田浩二笑道——他早就怀疑王仲明是那个曾经消失于棋坛的那个人,今天的结果,则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第二轮的比赛结束了,金伍中战胜了韩在赫,一胜一负,明天要与坂田浩二再战一局,以夺取F组的另一个出线名额,金钰莹败在元晟真手下,终究没能实现在本赛中赢一盘的目标,朴胜熙,林海涛,陆一鸣,井上宏野,赵元武,李光朴提前晋级。朴志炫也战胜上阳三生进入十六强。全俊亨,溥家齐,孙贤周,吴灿宇,魏国清,上阳三生,元晟直,李在胜,安泰旭,李明浩。孙浩,申在勇,孔方,高尾正义等则是一胜一负,还需要再下一盘。

第三轮选定的直播对局是孔方和高尾正义,吴灿宇与上阳三生,孔方和吴灿宇是中韩两国年轻棋手中最优秀的代表人物,高尾正义和上阳三生则是日本围棋的中坚力量,此一战既是中韩两国棋手携手抗日。同时也是年轻一代棋手向中生代棋手的挑战,对记者而言,有着太多的噱头和文章可写。

已经出线的还有已被淘汰的棋手不需要再下第三盘棋,所以这一轮比赛的研究室里是格外的热闹。远非前两轮比赛时研究室里孤零零几位老棋手和一堆围棋记者摆棋研究的清冷景象,人头攒动,巨星如云,屋内所设的几张棋桌几乎都占满了。

王仲明刚一进入研究室就被林海涛叫了过去。同一桌旁坐着的还有朴胜熙,陆一鸣,井上宏野。赵元武等人,对于他与这么多超一流棋手坐在一起研究棋局,其他们有的只是羡慕却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想要进入那个圈子需要的是实力和战绩,不是谁都有资格坐下去的,人家已经通过从预选赛到此刻一路的胜利证明了自已的水平,眼红你也只能在旁边看着。

这几位超一流棋手摆的是孔方和高尾正义的这盘棋,相比于吴灿宇与上阳三生的那盘比赛,他们更关心被视为林海涛,陆一鸣接班人的孔方,一直以来被和韩国的‘皇太子’朴志炫做比较的中国年轻棋手的代表人物的表现,去年‘皇太子’朴志炫夺得BC卡杯已经实现了零的突破,一只脚迈过了标志着超一流棋手的那条线,那么孔方随后能否突破这一关与他的竞争对手再次站在同一台阶上?

刚刚开始不久,棋盘上没有多少棋子,棋手们多是随意闲聊,见王仲明在棋桌旁坐下,人们纷纷向他祝贺,祝他打入十六强,创造了一个新的记录。

对于这样的祝贺,王仲明只有苦笑应对,在他而言,进入十六强怎么可能算是突破呢?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也都是好意,除了说声谢谢,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吧?

这盘棋孔方执黑,高尾正义则是执白,前四手棋,黑棋占据的是上方相向的两个小目,白棋走的则是棋盘下边的相向小目,棋盘左右上下完全对称,这样的开局倒也少见,不过双方走的都是小目占角,估计这盘棋两个人都打算以稳行棋,终究这是小组赛中的最后一战,输了,自已在本届三星杯中的路也就走到头了。

第五手棋,孔方右下角一间高挂,白棋三路托,黑棋外扳,白棋退,黑棋左下角三路小飞挂角,这种局面,黑棋高挂的下法比较常见,白棋若是同样走托退定式,黑棋就能占到中间星位连片的绝好点。现在孔方走低位挂角,大概是不想走寻常路吧?

白棋下边三间高夹——日本棋手在布局方面多有独到的功夫,高尾正义成为职业棋手也有近二十年的征战经历,也称得上的久经沙场,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孔方序盘不想走套路,他自然不会回避挑战。

黑棋左下角小飞压,白棋左边三路爬,黑棋四路长,白棋三路跳,黑棋左下角三三托,白棋左边四路贴,黑棋星位挡——这样的进行很少见,黑棋走的非常坚实,反映了孔方厚实的棋风。

白棋右下角四路断——通常情况下,白棋左边六路跳是当然的一手,现在白棋马上断是出于实利的考虑,高尾正义可能是认为拿到了实地,让黑走厚一些也可以。

如果黑棋马上左下角三路冲后五路扳冲击白棋脱先的弱点可能一时脱不了手,所以孔方没有马上在左下角行棋,而是走的右边星位右一路拆边,先占大场,同时也是牵制着对方在右下的行棋,若是白棋马上右下补棋,黑棋就再抢大场,双方将形成以速度对抗实地的序盘战格局。

看穿对手的策略,高尾正义针锋相对,左上角三路小飞挂角,他的棋风强调地势均衡,那种极端的取地或者取势都不是他的喜好。

黑棋左上二间高夹——这手棋如果马上右上守角也非常大,而此时的二间高夹则要积极一些,整个上边形成四打一的格局。

此时棋盘上的下法很多,比如说右上角挂,左上角飞压,上边五路象步飞等等,实战中高尾正义选择的是左边二间反夹,看轻挂角之子,将重心放在左边的阵势上。

黑棋左上角四路小尖——定式的一型,走厚自身,进可攻,退可守。

白棋左下六路跳,对这步棋观战棋手们展开了讨论,大多数人的意见是先在角上二路扳,黑棋五路扳,白棋反扳后再四路虎补,如此左边就可以省略一手棋了。

现在白棋马上六路跳起,黑棋三路冲,白棋二路挡,黑棋角上二路立,角上的实地很大。

白棋左边四路小飞,补棋,黑棋左上角三路尖顶,白棋右上角大飞挂角——左下的变化可以简化为白棋六路跳与黑棋角上立的交换,这个交换白棋比较满意,但左边不得不飞守一手,让黑棋得到三路尖顶的攻防要点,又是黑棋比较满意的地方,双方各有得失,好坏未知。此时白棋右上大飞挂角,棋盘已被打散,在大贴目的规则下,以白棋的立场,形成这样的格局算是比较成功的,当然,黑棋也谈不上什么不好的地方,总之,以两个人都是沉着的棋风来看,这盘棋恐怕是要下很久了。

黑棋右上角三路小尖,白棋上边三路拆二,双方走的仍然还是很稳,研究室里的意见是右上角四路尖冲,白棋二路飞角的时候黑棋再一间低夹,这样黑棋要主动一些,实战的下法让白棋在上边拆二则显得委屈,下一手如果左上三路小尖,则白棋五路跳起,白棋的棋型生动,全盘没有弱棋,这样的平稳格局黑棋的贴目负担就比较重了。

孔方没有走上边三路的小尖攻击,而是走右下边的三路拆二,这当然也是一步大棋,从这一招也可以看出,这盘棋他是想和对手比功力了。

“呵呵,初生之犊呀。”朴胜熙笑着说道——日本棋手多喜欢下这种铺地板的棋,高尾正义更是此道的高手,孔方明知对手的长处却偏要主动走成对手所擅长的格局,摆明了是要在和对方斗气。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呵呵,仲明,这小子很有点儿你年轻时候的样子呀。”听了朴胜熙的感想,林海涛笑着向王仲明说道——王仲明刚出道的时候出了名的什么棋都敢下,而且是对手擅长什么,他就偏偏要以对手擅长的技术打败对方,很有点儿《天龙八部》中慕容世家‘以已之道还施彼身”的意思,分别大概只在于那时王仲明的这种战术屡屡能够取得奇效,以致于他的对手碰上他就觉得头疼无比,而孔方的成功效就没那么高了。

“什么意思?现在我很老吗?”王仲明不满的哼道——他今年不过三十出头,连家都还没有成呢,这样的年纪被称为老,实在是很难让人满意。

“呵呵,形似而意不似,孔方的战术没错,不过分寸火候把握上还是差了一点。”陆一鸣笑着插口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模仿对手的棋风,说的容易,真要把握到本质,哪儿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计算速度

白棋左上角四路长——这招棋稍稍有点儿出乎大家的意外,以众人对日本棋手的了解,大部分人觉得高尾正义会在右上角五路跳,加强自身,以静待动,接下来右边的打入和左上的出动两者见合,这才比较符合日本棋手行棋求稳的特点。现在高尾正义马上出动左上白子,好坏先且不论,这种走法倒有点韩国流的味道,由此看来,高尾正义能够打入三星杯本赛并非没有原因,和本田速人一样,他也在学习中韩两国棋手的长处呀。

对于白棋的马上出动,孔方显然是准备不足,大概他也和研究室里的众人一样,以为高尾正义会稳妥的走右上角的跳吧?

对白棋的出动,黑棋走的是左上角二路立,这步棋不仅大,而且还是关系到双方的根据地,不过白棋的长能和黑棋的二路立交换到,总是便宜。

白棋左上角五五位压,紧凑,从棋型上看六六位飞起棋形很漂亮,不过也只是漂亮而已,被被黑棋上边六路跳后,白棋并没有严厉的后续攻击手段,反不如如此朴实的向前推进。

左上角被封头肯定受不了,黑棋只有左上角四路长,白棋六路再飞,由于多压了一步,对黑棋上边一子的压力便大了许多。

黑棋左边四路压,白棋四路顶,行棋至此,白棋棋型生动,充分可战,上边黑棋一子处于白棋的势力范围内,多少显得有点被动。

黑棋左上角二路夹,手筋,白棋三路接,黑棋三路挡——孔方年纪虽轻,却也是从无数次比赛中杀出来的,既然对方打算要大规模攻击上边这颗黑子,他所性就再捞一把实空。看对方怎么来攻好了,一边的白棋其实也不算很厚,上边有二路跳,中间有跨或冲的反击,想要大吃,也没那么容易,搞的不好,说不定反会被给吃炸了。

白棋左上角二路挡,从这手棋可以看出高尾正义下了决心,准备大干一场了。当然,这步棋实地上也很大,否则外边攻了半天,被黑棋二路一跳,仅仅吃掉一个干子有什么意思。

被白棋断了后路,黑子必须得逃了,不然被白棋再补一手死的就太大了。

黑棋上边星位肩冲,白棋四路贴,黑棋五路长——也有六路跳的下法。相比于实战的下法要轻灵一些,而实战的下法更多的是考虑,棋形的眼位,两种下法各有优劣。很难说哪种更好。

白棋上边中间五路贴,黑棋七路跳,白棋六路长,黑棋七路跳整形。白棋左边五路顶防断。

黑棋左边二路爬,白棋二路扳,黑棋中间天元位上一路跳——孔方的赌博取得了效果。黑棋中间跳起后棋已走畅,如果说当白棋左上出动时稍稍占有优势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双方形势不明的情况。

白棋右下角三路打吃——这步棋价值很大。

黑棋右上角八八位飞,看到这手棋,众多高手都连连摇头。

“这步棋走的也太缓了吧?黑棋的形势判断是不是太乐观了?”井上宏野怀疑的问道——中间的黑棋虽然没活,不过白棋此时来攻却也未必能攻出什么,这双飞的一手棋形固然漂亮,而且有攻击上边白棋五子的后续手段,但上边这五颗白子终究也不是一手棋可以攻到的棋型,而若是被白棋破了右边模样,双方实地上的对比就要逆转,总而言之,黑棋的这步飞不能说没有一手棋的价值,但在此局面下,却未免松缓了一些。

“呵呵,井上先先,无事自补,这不是你很喜欢走的吗?”朴胜熙笑着和井上宏野打趣道。

“呵呵,被你这么一说,罪魁祸首倒好象是我似的了。”井上宏野笑道——所谓高者在腹,中腹行棋本就是最难的地方,这种地方的落点需要很深的功力和极强的自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也说不清楚。

白棋右上角五路大飞,棋形非常漂亮的一招。

黑棋右上三路一间跳,白棋四路尖刺,黑棋三路接,白棋上边三路顶——抓住对方的问题手,高尾正义猛抢实地,先压缩黑棋右边的模样,然后补去被黑棋二路托的收官手筋,经过这三步棋的交换后,白棋不把实空追了上来,而且棋型厚实,虽不能说形势就此领先,但白棋无疑要更好下一些。

显然,孔方也意识到形势并不乐观,黑棋下边二路超大飞,抢空。

白棋上边中间六路冲,黑棋挡,白棋中间天元位左上两路象步点,攻击。

“这步棋不大好吧?右上角三路扳打后四路小尖压迫右边黑空,这样不是更简明吗?”王仲明提出自已的看法。

“嗯,有道理,中间这团黑棋让自补一手没有太好的点,白棋去攻却也未必能攻出好的结果,反而可能会招致反击,所谓‘不攻无目,一攻十目’,说的就是这种地方,倒不如先抢官子,让黑棋自补为好。”井上宏野连连点头,对王仲明的看法表示赞同。

“估计高尾觉得现在的形势不坏,不然的话,就算想要攻击中间这团黑子,也没必要走上边的冲。”陆一鸣也发表意见,显然他对实战白棋的下法也不太认可。

果然,意识到形势并不乐观,孔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去补棋,黑棋左边七路小尖,反击,而白棋并没有一眼可见的好的防范手段,形势复杂了。

白棋左上角一路扳,黑棋打吃,白棋接,黑棋二路接——这两步的交换是为了万一有事时上边有渡过的后路。

预备好后路后,白棋中间用八路小尖,黑棋七路接,白棋八路冲——被黑棋反击,防是防不住了,高尾正义索性继续攻击。

黑棋左边七路贴,白棋八路长,黑棋七路再贴,白棋八路再长,几步棋的交换后,白棋左边成空的潜力被消去了大半。

黑棋上边中间七路压,看起来似乎是必然的一手。

“可惜,可惜呀!”王仲明却是连连摇头。

“怎么了?”朴胜熙不解问道:这一子刚刚落下,众人还没来得及细算,王仲明却已经开始摇头,这让他大为惊讶——这个人的计算速度难道比现埤这么多超一流高手还快?(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几起几落

“黑棋连之前应该先在左上五路尖刺,白棋需要双顶补断,接下来黑棋左边五路断,先行冲击白棋上下两处的弱点,两处白棋活棋大概没什么问题,但实空被近一步压缩,损失惨重,待到压缩完成后再回头联络也不迟。现在黑棋马上连回,安全是固然安全了,但冲击力不够,被白棋左边补断后全盘变厚,如此黑棋尽管在实空方面追上来了一些,但是棋却更难下了,终究这块黑棋只有一个眼位,在后半盘的战斗中会成为很重的负担。”王仲明答道。

这个观点得到其他超一流棋手的一致认可,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职业高手的对局中机会往往是稍纵即逝,错过了便不会再有,而如何能把握住机会,更是一名棋手实力和胆魄的真实体现,来不得半点儿水分,就象现在这一盘棋,黑棋尖和白棋双的交换单以技术角度来看并不算难,甚至有俗手之嫌,但有了这个闪换后,黑棋的眼位会丰富了许多,所以才敢在左边强行分断,硬夺便宜,可若没有这两步棋的交换先与外边连通,那么以后再来刺断时人家就未必那么老实听话的单官联络,而上从上边三路跳过,带目连回了。

实战孔方没有走出最强手段而是先行外逃,高尾正义果然机敏的左左边星位右一路五路小尖,不仅护住了上边的断点,而且左边也围出了不少实空,黑棋虽冲入了白阵并消去了对方一定的成空潜力,但自身变重且眼位不足,成为白棋今后攻击的目标,算算总账,所得极为有限,形势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黑棋中间天元位右两路跳——本身并没有目,但孔方不得不走。若是被对方占到此点,白棋中腹便瞬间筑成模样。

白棋右上四路小尖,步伐坚实,一方面压缩右边的黑阵,一方面瞄着中腹的攻击,一旦周围条件成熟,白棋就有凌空挖断的强手。

黑棋右边中间二路飞——孔方其实是不想这样应的,但要是不应,双方实空上的对比就要输了。

白棋右上角二路扳,黑棋挡。白棋星位挤打,黑棋三三接,先手沾光,孔方虽然难受,但也只能忍着。

再次得到先手后,白棋右下四路点,黑棋三路挡,白棋中间星位靠,高尾正义展现出日本棋手擅于大局控制的特点。厚实的慢慢推进,在压缩右边黑空的同时,依旧瞄准中间的狙击目标不放。

黑棋四路扳,白棋五路退。黑棋三路接住,以实地而言,黑棋稍占优势,但全局的厚薄却是白棋更强。中间只有一只眼的大龙成为黑棋沉重的负担,曾有一位知名棋手说过,‘厚也是目’。现在的情况便是如此,实空对比,黑棋领先,但全局形势上却是白方乐观。不过乐观虽是乐观,双方的差距其实并没有多大,高尾正义想要拿下这盘棋也并非易事。

得到了先手,该怎样做才能把优势扩大,进而变成胜势呢?在此关键时刻,研究室里的棋手们纷纷献策,提出各种意见,长于大局控制的井上宏野提出右边中间六路飞,联络自身兼威胁黑棋大龙的办法,棋风激烈的朴胜熙则提出挖,马上分断黑棋强攻的想法,围绕着两种观点,超一流棋手们分成两个阵营摆出种种变化,其结果却是谁也无法说服谁——这种情形在研究室再常见不过了,形势领先但领先的幅度却很小,是继续稳健行棋,不给对手搅乱局面的机会,还是继续施展强手,以期给对手致命的一击,将领先的距离拉大,这本就是围棋实战对局中最难选择的地方,谁对谁错很难说,但怎么样选择却反应了棋手不同的风格。

高尾正义在实战中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白棋上边中间三路跳,这步棋的价值很大,一方面消解了黑棋五路小尖的或四路并的先手,另一方面将上边的空收为已有,倒也不失为一种很实惠的思路,不过要和研究室里众位超一流棋手所热议的两种方案相比,是好还是不好呢?

黑棋右上六路飞,联络——中图这条大龙不安全,黑棋就不敢在别的地方用强,孔方此时老实的补棋是为了以后爆发。

白棋右边七路飞点,黑棋八路接,白棋右上七七位跳点,黑棋七路接,白棋八路挤,黑棋九路接。

“吃相有点儿难看呀。”看到这几步棋的交换,林海涛摇头说道,显然对这样的进行不太认同,当然这样的评价并不是说实战的进行有什么错误,只是在他看来如此走法有失职业一流高手的风度。

“呵,是呀,这几步棋走的有点儿俗,大概是高尾的形势判断比较乐观,想要尽快定型,早一点儿将局面稳定下来,只不过这几步棋捞到的实空虽然不少,但却让黑棋大龙得到加强,双方全局厚薄对比产生变化,很难说是便宜。”王仲明说道。

“赞同,只顾着抢实空,棋却是越抢越薄,这样的下法很难称之为好,白棋领先的优势还没有大到那种程度,黑棋现在大龙没有后顾之忧,右边中间的四颗白子和中间的五颗白子都非常单薄,需要尽快补强,但被黑棋抢到左下二路断吃的大官子,白棋后半盘很难下了。”井上宏野表态道——同样是控制大局走向的本格派风格,他的直接联络,分断黑棋中腹大龙向右回家的路比实战高尾正义捞空兼补强左上的招法要含蓄,而这大概也就是超一流棋手与一流棋手的差距所在吧。

“呵,棋下到这时候,如果是我,恐怕不会去补强中腹或者右边,而是马上接左下二子吧,这两颗白子的价值是逆收七目,相当于后手十四目的大官子,是此时盘面上最大的地方,至于黑棋接下来的攻击,只好见招拆招,看你有什么高招了。”王仲明笑道。

王仲明的答案招来同桌一众超一流高手的笑声——到了这种时候,高手们的意见反而更容易统一,中腹的攻防本就是最难的地方,既然如此,与其求稳而失去领先的优势,反不如再狠捞一把,赌对手能不能够走出最强的攻击手法。

白棋左下角二路接,果然,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实战中高尾正义的决断也是继续抢占全局最大的官子,任由黑棋得到先手来发动攻击。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棋盘的右下——毫无疑问,由于对手连继硬抢大棋而导致实空落后的黑方唯一取胜的机会就是对右边白棋四子攻击,假如这四颗白子被吃住,那么这局棋也就可以马上宣布结束了。

右边原本可以成为围攻黑棋大龙的四颗白子竟然变成了被攻击的目标,不能不感叹实战对局的奇妙。

黑棋右下角五路打吃,白棋四路接,黑棋六路虎——看起来似乎必然的招法却让研究室里的众多超一流高手连连摇头。

“有必要一定要打吗?直接走在七七位不是更好吗?”陆一鸣将前边两步交换的棋子从棋盘上拿开,重又将一枚黑子摆在盘上后向其他人问道。

“赞同,五路打吃什么时候都是先手,现在打了看似先手便宜,但对下边双方棋形的厚薄造成影响,先损了这一手,吃住那四颗白子也未必便宜了。”井上宏野点头道。

高手对局,胜负只争毫厘,仅仅是因为多了个打吃和接的交换就使得棋手对胜负形势的看法改变,其中的奥妙,大概也只有达到极高层次的棋手才能理解吧?

白棋下边中间七路大飞,这一步已有看轻右边四子,准备弃掉的想法,看来对黑棋先打再虎的攻击手法,高尾正义和研究室里众多超一流高手的判断是一致的。

黑棋右下七七位靠,白棋下边六路扳,黑棋八路上长,白棋八八位压,黑棋六六位团,白棋下边五路接,先手——如果此时黑棋脱先,白棋将九路扳入,黑棋断,白棋断打后长出,黑棋棋形崩溃。

所以,黑棋中间九路顶,补棋,吃住白棋四子,黑棋得到了近二十目的实空,此局面下可说巨大,一举打破了双方实空上的均衡,只是白棋弃掉四子后棋形又变得厚实起来,此时必将对左下黑棋发起强攻,以弥补右边的损失,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白棋左下三路小飞——这里是最后的战场,直面的战斗,双方都没有回避的余地。

一眼可见的下法是二路托,白棋必然三路扳下,黑棋断,白棋二路打吃,黑棋二路打吃,白棋一路提子,黑棋四路打吃,白棋二路反打,就局部而言,这个劫白重黑轻,白棋的负担更重,但由于右边白棋弃掉四子后产生了大量的劫材,一旦形成劫争就是必败的局面,所以这个变化不能成立。

黑棋下边三路尖顶——判断打劫打不过,孔方改变了下法,假如白棋四路挡,黑棋二路渡回,那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不过包括他本人在内,谁都知道那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细节决定胜败

通常情况下,黑棋尖顶白棋一定是要四位挡的,这种下与上,内与外的交换白棋断然没有亏的道理,不过实战不是教学,教条不等于棋理,一般分寸的下法只适合在通常的情况下,当周围的情况产生变化而仍然照搬教条,依常识行棋的人只会是初级棋手,而那样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三星杯三十二强的席位中的。

白棋下边二路立,阻渡,强手,因为有右边厚味的支持,高尾正义下出了最强的反击。

假如黑棋四路扳,白棋必定四路断,黑棋需要二路团紧气,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五路长,白棋五路压,黑棋六路长,白棋三路接,黑棋六路冲,白棋二路扳,黑棋挡,白棋三路小尖,收气的结果是黑棋不够,简单失败。

黑棋四路冲,白棋四路贴,黑棋五路长,白棋五路贴,黑棋六路长头,白棋六路贴,黑棋中间八路飞——黑棋左下角是净活,但白棋终究是二路小飞的搜刮是绝对先手,实空方面大占便宜,下边中间的黑棋虽不至于有死活之忧,但势必遭到白棋的欺凌,这样一来,右边吃住白棋四子的便宜又被让了回去,再次判断,居然又成了一盘胜负微妙的细棋格局。

白棋下边星位上两路小飞,黑棋七路长,白棋中间九路拐头,黑棋下边三路小飞,白棋星位下一路尖顶,黑棋二路渡,白棋四路扳,下到此时,高尾正义又回到收官的路上。

“白棋的收官有问题呀,中间的飞起和黑棋七路长的交换似有不妥,应该直接在左下角一路小飞,此时黑棋只能一路内右靠,白棋二路顶,黑棋二路鼓。白棋二路接,黑棋角上二一路跳,做活。现在飞和长的交换后,以后白棋再在一路飞时,黑棋可以直接二路鼓,不做靠与顶的交换,这样目数上的损失要少一些,如果白棋天二一位点入想要吃棋,则黑棋于中间五路挖,白棋打吃就接上。以后左边有断点,中间有挤后团眼,两者必得其一,这块棋死不了。如此,白棋的实空可能就要差些了。”王仲明说道。

“高尾可能觉得飞得长的交换对下边围空有帮助吧,终究这里白棋也围出了几目空,不过.....,可能还是先在左下角收官更好一些吧。”同为日本棋手,井上宏野的立场还是比较偏向于高尾正义的。但棋上的问题一是一,二是二,尤其在收官,死活等具体问题上。完全可以得出唯一的正解,硬拗不仅没用,反而会被别人笑话。

黑棋下边三路打吃,白棋星位接上。黑棋中间八路扳,下边这块黑棋算是回家了。

白棋左下角一路小飞,关键的时刻到了。

黑棋一路右靠——孔方没能走出最强的应手。可能是因为进入读秒时间不够,又或者早在白棋下边二路飞时就已经算好这里的死活应对,没再去深想周围情况变化后黑棋还有更强的抵抗,又或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总之,这步内靠将好不容易追回的形势又让了出去,刚才似乎会立及结束的棋局战线又一次被拉长。

白棋右下角二路飞——由于左下角应对的失误,先手被高尾正义抢到,这步二路飞是此时全盘价值最大的官子,走到这步,直觉上白棋确立的领先优势。

黑棋右下三路压,白棋二路爬,黑棋上边中间三路挡,白棋二路扳,黑棋右下二路扳下,白棋三路断,黑棋二路拐,白棋角上二路打吃,黑棋下边中间二路小尖,白棋二路挡,黑棋右上角二路打吃,白棋二路反打,黑棋一路提子。

右上角的二路提子是全盘最后一个大官子,通算全盘,黑棋约有六十七目,白棋大概在六十三目,黑棋盘面领先四目,而三星杯使用的是韩国规则,先行方需要贴还六目半,所以双方的差距只有两目半。

两目半,一子多一点而已,这样的差距可谓是极小,如果换成一般业余五六段水平的棋手来收,谁赢谁输还很难讲,不过此时对阵的双方是中日两国的职业一流棋手,排名至少在国内前五之列,以他们的水平,两目半已经是很大的优势了。

白棋下边中间七路拐,黑棋左下五路弯——如能早一步走到,下边就不用做一路靠的交换了,而少了这个交换,黑棋就能少损失两目,双方形势的差距也就缩小到了半目,半目胜负,实际上就是没有差距,只是因为比赛必须分出胜负的原因才人为定下的规则,总之,那是钢丝绳上的较量,即便是以官子功夫见长的超一流棋手也不敢保证在实战情况下步步正解,将如此微弱的优势一直保持到棋局终了,不过,落子无悔,过去的终究已经成了过去,要后悔,也得是在比赛结束以后。

白棋左边中间六路长——高尾正义已经数清目数,知道自已领先的优势有多大,此刻稳健的保持联络,不再给对手以任何可趁之机。

黑棋中间天元位下一路虎——这样的补法以后白棋有七路尖后扑劫的隐患,不过此时形势已经落后,也经顾不上讲什么道理了,哪些是仅仅多收一目,黑棋也要拼尽全力去争取。

白棋左上一路扳,黑棋角上二路接,白棋右上角一路立——逆收官,走到这步,白棋的胜势已无法动摇。

黑棋右上角六路冲,白棋挡,黑棋左上二路扳,白棋二路接,黑棋三路接,白棋五路点,黑棋五路挡,白棋下边中间三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右上三路冲,黑棋二路挡,

白棋左上一路渡——棋局已进入只有一目大小的小官子阶段,到了这个阶段,换成任何一位职业棋手来下,只要脑子没有短路,棋局的胜负都已不可更改。

棋局又进行了七十余手,对比赛的双方而言,这只是在走过场而已,最终的结果,白棋以三目半的优势取得了这盘棋的胜利。(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墨宝

三星杯本赛第一阶段最后一轮的比赛结束了,形势几经反复,高尾正义幸运的笑到了最后,进入了十六强,此外不出众人预料,经过两轮激战后,精力和体力被大幅消耗的坂田浩二不敌年轻力壮的金伍中的强力狙击,在形势大优的情况下中盘一招不慎大龙被擒,遗憾的离开了三星杯,未能实现赛前想要春季再来三星研修院的愿望,溥家齐和魏国清在第三轮的比赛中发挥不错,双双战胜对手晋级十六强,特别的魏国清,以半目的微弱优势磨赢了日本著名棋手上阳三生,算是爆了个小小的冷门,孙贤周与吴灿宇的内斗以年轻棋手的胜利而告终,D组的元晟真,E组的安泰旭晋级,G组申在勇战胜了孙浩,加上之前已经过关的棋手,韩国棋手在十六强中占有九席,中国棋手占有五席,日本棋手则还有两位棋手存活,女子棋手,欧美棋手,元老棋手全军覆没,从棋手的组成情况来看,大致倒也反映了目前世界围棋实力格局分布的情况。

比赛结束的当天晚上,韩国棋院再次举办自助晚餐,因为第二天没有比赛对局,棋手们不需要再担心什么,晋级成功者固然是心情喜悦,胃口大开,被淘汰的人却也是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化郁闷为食欲,用大吃大喝来治愈自已心中的伤痛。

正在应付魏国清和溥家齐两个端着酒杯非要同饮庆贺的时候,日本代表团的团长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王先生,恭喜你。”,他点头致意道。

“噢,谢谢。”王仲明忙还礼应道。

“呵呵,其实我应该先向你道歉的。”大枝雄介笑道。

“呃.....,”王仲明一愣。这次三星杯赛中自已虽然大枝雄介见过几次面,不过都属于一般性的接触,问个好,打个招呼那种程度,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呀?

“呵呵,是这样,你可能也听说了,预选赛时我和黄院长还有赵总长曾经为谁能出线打赌,那时黄院长把赌注押在你身上,为此我和赵总长还笑话他病急乱投医。因为怕押错了乱丢面子,所以故意乱选,好输了以后有话讲。现在看来,当时我和赵总长才是有眼无珠,不识真英雄,进入十六强足以证明你实力的强大,误会黄院长的选择是我们俩的错误,看低你的实力,更是我们俩的错误。这杯酒就算代表我的歉意吧。”举起酒杯,大枝雄介一饮而尽,表现得颇为豪气。

“呃.....,大枝先生。这怎么敢当呢,赛前预测,本就当不得真,押谁不押谁。更谈不上什么对错,更何况与您对赌的是黄院长又不是我,没理由向我道歉吧?”王仲明连忙说道——所谓不知者不为罪。大枝雄介看清自已是因为只把自已当做业余棋手,而业余棋手能在预选赛中出线本就属于小概率事件,所以,真正应该表示惭愧的是黄德志而非是大枝雄介,是他利用了双方信息上的不对称而谋取利益,其行为,用‘卑鄙’两字来形容亦不过分。

“呵呵,干嘛要向他致歉?他拿到了我的赌注,该得的都得到了,还有什么可以不满的?”大枝雄介笑道。

“呃.....,呵呵,倒也是呀,不知道赌注是什么呢?”想想也是,王仲明笑着问道。

“噢,是坂田先生亲笔所书的扇面,上面是唐代大诗人李白的《静夜思》,世上独此一份,再无分号。”大枝雄介笑着答道——日本老一辈的棋手视棋为道,所谓棋道,书道,茶道,剑道等等,沾上这个‘道’字,基本就是以‘艺’的高度来对待,故此许多棋手都喜欢同样需要修心养性,平稳心态的书法练习做为平时的消潜和爱好,不少棋手的书法功力很深,远非一般的书法爱好者可比,而坂田浩二的书法更是独树一帜,风格独特,即使在书法界里也相当有名气。折扇是棋手比赛时的常见小道具之一,天热时可以扇风消暑,思考时可以平稳心神,调整状态,复盘时将纸扇折起还能代替手指来指示棋子落点,多些一物,作派和风度比直接拿手指指来点去不知道要潇洒多少倍,也因而如此,著名棋手所书写的扇面便成了围棋爱好者们喜爱的产品之一,很多棋迷都以持有一把棋手题字的折扇而自豪,而棋院也把出售棋手所书写的扇面作为副业收入的一部分,中、日、韩三国莫不如此,只是棋迷爱好者的需求量极大,而那些知名棋手写扇面的目的又都是出于修养的目的,没打算靠这个赚钱,兴致来时才写,没有兴致便不会去做,所以市面上买到的这类产品大多是流水线上的印刷品,真正是棋手手书而成的极少,而且就算是那些扇面大多也只是棋手常写的几个字而已,比如,‘飞翔’,‘平常心’,‘斗魂’,‘流水不争先’等等,象这种由坂田浩二亲笔所写,而且还是完整的二十字唐诗更是凤毛麟角,拿到市场去卖,估计上百万日元也未必挡得住,更可能是有价无市,想买也没有地方,也难怪说出这个赌注的大枝雄介满脸的自豪,若非是他亲自登门相求,找成别人,谁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劳动坂田浩二动笔呢?

“原来如此,呵呵,黄院长这回算是赚到了。”王仲明闻言后笑道,

“呃.....坂田老师的扇面很值钱吗?”大枝雄介与王仲明的谈话用的是中文,虽然谈不上多标准,但魏国清和溥家齐基本都能听懂,看到两个人的表情,他们俩在旁边小声嘀咕着——在他们眼中,坂田浩二只是一个精神头比大多数同龄人旺盛一些的老头儿,写个字就那么值钱吗?

“呵,那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而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打个比方,比如你们两个,就算是怀里抱着满满一堆钞票向坂田先生求字,你觉得他会写给你们吗?”王仲明笑着问道。

“这个.....”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年纪轻,阅历浅,许多事情一知半解,却也知道但凡有真本事的人性格往往古怪,不能以常理视之,所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这个世界上不在乎钱的人有的是,难保坂田浩二就不是那样的人。

“呵呵,说的好!”几个人正在交谈,身穿和服的坂田浩二左手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也许是刚刚洗过澡,又换了舒适的和服,老人家的精神显得很好,完全没有刚刚输了棋的样子。

“坂田先生。”几个人连忙向坂田浩二致意问候。

坂田浩二一一向几人点头回应,目光最后落在王仲明身上,“呵呵,如果是他们俩,就算是抱着成捆的钞票来我也不会多看一眼,不过要是你的话,分文不取我也愿意写付字送给你。”坂田浩二笑道。

“真的吗?”几个人都是一惊,尤其是大枝雄介,当初为了求这个扇面,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虽然以日本棋院常务理事的身份,却也没有权力要求象坂田浩二这种德高望众,辈份极高的棋手去做什么,所以求字之时也要奉上从韩国带回来的高档人参做为润笔,而现在,王仲明无需付出半文,坂田浩二却肯主动赠字于他,这待遇相差也太悬殊了吧?

“呵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当真的。”坂田浩二昂然道,虽是笑言,但一代宗师的气势隐然而现。

“那真是太好了,赵总长,黄院长!”如此雅事,大枝雄介怎么不乐观其成,他马上向在另一旁正和黄德志把酒言欢的赵林昌高声叫道。

这一声不仅把赵林昌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屋内其他众人的注意力也转了过来,不知所以,赵林昌和黄德志一起走了过来,先向辈份最高的坂田浩二致意,然后询问大枝雄介有什么事儿叫他们。

“呵,坂田先生想写一付字赠给王仲,不知研修院里有没有纸墨笔砚文房四宝?”大枝雄介问道。

“什么?坂田先生想要即兴挥毫泼墨,太好了,如此文雅之事怎可错过,你,快去准备。”此次三十二进十六强比赛,韩国棋手九人过关,总数超过中、日两国之和,而且朴志炫,吴灿宇,金伍中等三位韩国年轻棋手中的希望之星也都在其中,所以他此时的心情非常之好,听说坂田浩二要题字祝兴,哪儿有反对之理,马上吩咐工作人员去做准备。

三星研修院是经常承接各种会议,比赛,纸墨笔砚是常用物品之一,工作人员跑出去和研修院招待方提出请求,不大一会儿功夫相关用具就送到现场,腾出一张餐桌将上等的宣纸铺开,王仲明动手研墨,十几下后,淡淡的墨香便在空气中飘散开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诗中隐意

听说坂田浩二要即席写字,不用招呼,一大帮人便都自动围了上来,中老年棋手固然都知道坂田浩二书法作品的难得,那些年轻棋手也乐得趁此机会补补自已文化修养上的不足,一瞬间小小的临时书案旁边围上了十多号人,人人交头接耳,议论着坂田浩二会写什么。

坂田浩二坐在椅上闭目养神,神情肃穆,严肃无比,那种感觉几乎与坐在棋盘前参加比赛前的状态一般无二,见此情景,年轻棋手们无不暗自佩服。

墨已研浓,王仲明退到一边,“坂田先生,墨研好了。”他轻声提醒道。

坂田浩二听到提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来到桌案前,拈起挂在笔架上的狼毫毛笔,先是饱蘸浓墨,再在砚台边将多余的墨水挤掉,将毛笔拿在眼前,细手的将分岔的部分修理整齐后并没有急着马上落笔写字,而是右手持笔端然而立,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在纸上,仿佛是在审视什么。

“为什么还不写呀?”有年轻的棋手等不急了悄声问道。

“不要乱出声,坂田先生那是在构思布局,不然一会儿字写下去写到一半儿纸不够了怎么办?!”吴永权板起脸来教训道。

吐了吐舌头,那名年轻棋手做了个鬼脸——现在的年轻人玩的是电脑,IPAD,手机,不要说是毛笔字,连钢笔,油笔,铅笔都很少碰,哪里会懂得这些。

下棋讲究的是‘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在布局构思的时候一定要慎而又慎,不可有半点疏忽大意,而在执行时则要意致坚决。绝不瞻前顾后,拖泥带水,而书法写作亦是如此,落笔之前必须先有定夺,胸有成竹,落笔之时才能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中间但凡有半点迟疑停顿,便会失于连贯顺畅,坂田浩二此时当众表演。自是打足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一定要写出一幅足以代表自已书法功力水平的好作品。

蓄势待机足有半分多钟,算准了纸页篇幅以及自已所要写的字体大小,坂田浩二这才突然动笔,正所谓运笔如飞,笔尖到处,或勾或捺,或提或按,笔笔如刀。遒劲粗广,力透纸背,转瞬间,一首七言古诗跃然纸上。当最后一笔写完后,老棋手仿佛浑身的力气都已用光,整个人都松驰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方玉石方印,蘸好红色的印泥,重重地按在诗句的左下角。

“呵呵。献丑了。”收起印章,坂田浩二向众人笑着,面色虽略显疲惫,却是一脸的得意,不用问,所谓的‘献丑了’只是他个人的谦辞,实际上,他对自已的这幅书法作品十分的满意。

刚刚写完,墨迹未干,暂时还不能移动,黄德志来到桌前,抑扬顿错地高声念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好诗,好字!”吟颂过罢,黄德志是连声称赞——他的书法造诣比不了坂田浩二,但鉴赏水平却却不一旁,在中国,琴棋书画所谓四大雅趣是古时文人必修之课,现在虽远不比当初,但象他这样的老棋手又是棋院领导与书画界的名人交往却是很多,他这样的高调称赞固然是因应情境,给坂田浩二以面子,但也是由衷钦佩老棋手的书法造诣非常人所能及也。

有了黄德志的带头赞扬,其他人也是纷纷称赞夸奖,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尽管在场众人中真正懂得书法欣赏的连三成也不到,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于棋坛前辈的尊敬与爱戴。

得到这么多人的赞扬,坂田浩二是志得意满,得意非常,脸上又泛起了红光,纸上的墨迹已干,他将压住纸头的铜制镇纸移开,双手拿起,递向王仲明,“呵呵,小小礼物,不成心意,祝你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再接再励,再创一番事业。”他微笑着说道。

听到这样的祝词,王仲明微微一愣,旋即表情恢复正常,“谢谢坂田先生的鼓励,我会尽力的。”接过纸卷,他正色答道。

掌声四起,带头的是黄德志和大枝雄介,现在世界棋坛的形势是中日两国联合抗韩,坂田浩二赠王仲明以书法作品并加以鼓励,倒也不失为一番棋坛佳话。

“坂田先生,王老师,请面向这边!”不失时机,孙浩举起从不离身的照相机向书桌案前的两人叫道,坂田浩二和王仲明闻声配合地转过身来,双双举起墨迹刚干的书法作品让记者们拍照留念。

人群中,陆一鸣悄悄捅了一下儿身边的林海涛。

“怎么了?”林海涛扭过头来不解的问道。

“呵,漏馅儿了。”凑近林海涛的耳边,陆一鸣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什么就漏馅儿了?”林海涛莫名其妙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就是他的身份被坂田老师看穿了。”陆一鸣轻声笑道。

“呃......,你怎么知道?”林海涛一愣——王仲明在三星杯上如此风光,身份被看穿只是早晚的事儿,他好奇的只是陆一鸣为什么此时得出判断。

“你没听刚才的赠书祝词吗?‘祝你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再接再励,再创一番事业。’为什么用再?只有曾经有过才会用再这个字,坂田老师长年研究中国文化,不仅书法水平极高,汉语造诣甚至也比大多数中国人都强,我不认为他会不知道‘再’这个字的用法。”陆一鸣答道。

“呃....,你这么说倒也是有点儿道理。”林海涛恍然道。

“呵,岂止是有道理,还有所赠的这首诗,‘万里长征人未还’说的不是盼着远行的人早日归来吗?‘但使龙城飞将在’,飞将是谁?他的名字里不就是有个‘飞’字吗?中国的古诗成千上万,坂田老师为什么非要用这首诗相赠?要说里边没有特别的含义,打死你我都不信!”(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七十章 指教

“去,要死你自已去,别拉着我!”林海涛哼道,不过他也晓得陆一鸣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坂田浩二的字没那么好求,至于主动赠字与人,至少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过先例——当然,他又不是坂田浩二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知道坂田浩二身边发生的所有事儿,但围棋的圈子很小,若是赠字的对象是棋手,而且还是他国棋手,这种事情没理由自已一点儿耳闻都没听到,如果说坂田浩二心情好,兴致高,一时兴起有了创作欲望,问题是老人家刚刚连败两轮,被淘汰出局,无缘于三星杯十六强之战,此种情况,能够保持住一颗平常心淡然以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坂田浩二居然还有心情给战胜自已、阻止了自已在三星杯中前行之路的人赠诗?(同样是输棋,对坂田浩二这种上了年纪的老棋手而言第二轮还是第三轮区别极大,因为第二轮和第三轮之间没有休息日,坂田浩二的体力和精力绝对应付不了连续两天的高强度比赛,所以第二轮不能过关,第三轮也就更不用抱什么指望,故此,让老棋手未能在此次三星杯中放卫星的责任其实还是在王仲明身上,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坂田浩二此举确实是让人生疑。

“呵呵,有病呀我。”陆一鸣笑骂道。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但他们终究是在人群之众,所谓人多眼杂,只要人多了,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咦,陆老师,您说的‘飞将’是谁呀?”年轻人的耳朵灵,魏国清听到了一耳朵,凑过来好奇的请教道。

“去。哪儿都有你,想知道‘飞将’是谁,回去买本《唐诗三百首》自已学去。”突然伸过来的脑袋吓了陆一鸣一跳,瞪了魏国清一眼,他呵斥道。

碰了个钉子,魏国清悻悻离开,“不就是问个问题,至于这么大反应吗?......名字里有个‘飞’字,现在的棋手里有谁叫‘飞’的?”他小声嘀咕着——听起来象是中国或者韩国棋手名字里才会出现的字,而且他记忆里也确实有几个名字里带‘飞’的棋手。但那些棋手最多也就是和自已实力差不多,当得起诗句中那个可以‘不教胡马度阴山’的飞将军吗?

三星杯三十二强的比赛结束了,参赛棋手们纷纷回国,记者们也离开三星研修院回自已供职的单位报道,崔实源也不例外。

背着沉重的背包,回到《韩国日报》的办公室,《韩国日报》的办公室和许多大公司的普通职员办公场所差不多,都是一个大房间中用半人多高的隔断分成数个较小的空间,每个空间便是一个工作平台。工作平台基本一样,一张写字台,一台电脑,一个文件架。一把带滚轮的可升降坐椅,椅子调到最高时坐在上面,只要把后背挺直就能从隔断上方看到别人那里,只不过基本没人会那么做。

来到自已的工作台前。崔实源把背包扔在工作台下的空地,再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便开始写稿件。

“哟,实源,回来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悠悠然地走了过来,看见崔实源正在赶稿子,笑着和他打着招呼。

“噢,李前辈,您好。”抬头见是负责《韩国日报》政治新闻的记者李朝源,两个人的办公隔间就在隔壁,论资历比自已少说也要深十几年,他连忙站起来恭敬的向对方行礼问好。

“呵呵,你好。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三星研修院采访比赛,情况怎么样呀?”李朝源曾经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围棋记者,在崔实源面前他总是以前辈自居,在自已的椅子上坐下,他笑着向崔实源问道。

“情况算是比较正常吧,十六强中有九位韩国棋手,五位中国棋手和两位日本棋手,朴胜熙,赵元武,李光朴三位超一流棋手顺利晋级,朴志炫没出意料,战胜上阳三生以小组第一名轻松过关,此外吴灿宇,金伍中两位实力派新锐的表现也相当出色,也以所在小组的第二名打入十六强,就形势而言,这届三星杯韩国棋手十六强中的整体实力超过以往,可说是非常乐观。”崔实源答道。

“唔,日本有两个人晋级,不错嘛,比去年强,都是谁呀?”李朝源问道。

“井上宏野,高尾正义。”崔实源答道。

“嗯,井上宏野是现今日本头号棋手,打入十六强很正常,高尾正义以前在世界棋战中的表现一般,这一次进入十六强,运气算是很不错了。”李朝源点了点头评价道。

“呵,全说是运气对他未免有点儿不公,高尾正义的实力还是很强的,虽然败在李光朴手下,但第三轮和中国选手孔方的比赛却是非常精彩,棋局几经反复,最后以三目半的优势取胜。孔方是中国棋坛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其在中国棋界地位和前两年的朴志炫差不太多,去年全年的表现相当抢眼,在中国棋院最新公布的职业棋手等级分排行榜上已经替代孙浩成为中国棋坛第三号人物,高尾正义所赢的这盘棋含金量很大,如果能够继续保持这样的势头,两个月后的十六进八赛中再次晋级的可能性相当大。”崔实源对李朝源的评论并不是非常认同,他提出自已的观点反驳道。

“呵呵,也许吧,或许我对日本棋手有偏见吧。”李朝源笑了笑,并没有和崔实源辩论,终究他已经不跑围棋新闻三四年了,一些观念停留在过去,落伍了也说不定,“那中国呢?”他接着问道。

“林海涛,陆一鸣,魏国清,溥家齐,王仲明,就这五个人。“崔实源答道。

“噢,林海涛,陆一鸣是老牌超一流棋手,世界棋战八强,四强的常客,进入十六强很正常,魏国清,溥家齐,是这几年中国棋坛冒出来的实力派新锐,号称‘国青双璧’,其实力和地位跟吴灿宇,金伍中差不太多,进入十六强虽稍有惊讶之感,但也不至于太过意外,可那个王仲明呢?他不是业余棋手吗?.....我记得以前的三星杯里好象还没有业余棋手打入十六强吧?”李朝源好奇问道。

“是的,您的记忆没错,他是第一个打入三星杯十六强的非职业棋手,创下了三星杯比赛的一个记录。”崔实源点头道。

“唔.....,看报纸上讲,他去年在中国棋院与职业棋手一起训练,并在内部交流比赛中赢过魏国清和溥家齐,是不是真的?”李朝源问道。

“对,已经得到证明,而且那时他和国青队队员比赛的棋谱在网上现在也能找到,总之,那是一位实力极强的棋手,我已经不只一次听人评价,他就是一个没有职业证书的职业棋手。这次比赛和韩在赫与坂田浩二的两盘比赛下的都是非常漂亮,尤其是在和坂田浩二对局时正是下出了定型妙手,一举锁定胜局,黄德志院长,大枝雄介理事两个这那步棋的评价极高,甚至讲说因为有这步妙手的存在,这张棋谱已足以进入本年度十大名局之列。”崔实源说道。

“十大名局之列?.....,呵,有点儿夸张了吧?”听了这个,李朝源笑道,表情有点不屑,似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

“呃.....,因为什么呢?那些一路点真的是非常漂亮,在实战王仲明没走出之前,研究室里没有一个人想到过,而且整盘棋的质量也很高,基本没有特别明显的失误或者缓手。”崔实源不解问道。

“呵呵,那盘棋我没有看,不清楚那步妙手到底妙到什么地步,不过既然能得到黄德志,大枝雄介共同的称赞,想必精彩度肯定是有的,此外我对整盘棋的质量也没有怀疑,你刚才说的应该是研究室里职业棋手们的观点的转述,我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棋谱都没看到就敢在技术方面和职业棋手叫板。”李朝源笑道。

“那为什么说起十大名局你会笑呢?我感觉你神情里不屑的成份很多呀。”崔实源更是糊涂了。

“呵,你说是没错,我是觉得他们老两位对这盘棋的评价过高,太感情用事,说话未免夸张了些。所谓名局是什么?在政治领域评价一位政治家是否够得上伟人有三个基本原则,一是大国,二是大人物,三是大事件——国家不分大小,大国和小国的影响力却是不同的,小国的大事放在大国那里可能不值一提,大国那里的小事到了小国那里可能就变成亡国败家的大事,所以,如果国家不够大,政治家无论怎么努力在世界上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大人物,政治家的份量不够,就无法起到主导作用;大事件,再有能力的人碰不到可以充分展现自已能力的事件也无法让世人看到自已的能力,又怎么让人信服他是一位伟人?”三句话不离本行,李朝源笑着解释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名局的标准

“长见识......不过这和围棋有什么关系呢?”崔实源虚心请教道。

“呵呵,道理是一样的,一盘棋能不能成为名局,同样也要满足三个条件,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是不是合情合理,那就见仁见智了,简单的说,这三个条件就是棋手的知名度,比赛的重要性,对局是否精彩,是否有妙手出现,只有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名局。”李朝源非常自得的说道。

“呃.....,前辈,可不可以解释的更详细一些?”赶紧抢出纸笔,崔实源问道。

“哦,要记录呀?呵呵,解释的现详细一些当然没问题,不过就这样把自已的总结的东西讲给别人,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一些?”李朝源哪肯那么容易就把东西教给别人,想要学知识,不付出点儿代价行吗?

“好,知道了,晚上我请您吃烧烤行不行?”崔实源心领神会,马上说道,心中算计——这次出差采访又白忙活了,补贴费都得进人家的肚子了。

“呵呵,那就不好意思了。”嘴上说是不好意思,李朝源的表情却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在他看来,知识无价,只用一顿烧烤就能换来一个名词的解读方法,自已其实是吃亏的才对——好在这样的知识可以不只卖一次,这次便宜点儿就便宜点儿好了,谁让崔实源也不是有多厚家底儿的人呢。

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接受了别人的好处,就得为别人办事,既然对方答应晚上请客,李朝源自然也不能老是吊人家的胃口了。

“......棋手的知名度不言而喻,就是棋手的名气,如果棋手的名气不大。基本就是个无名之辈,试问有谁会关注他的比赛?没人关注,又怎么会成为名局?二,比赛的重要性,只有重要的比赛才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在棋手内部训练比赛时,肯定会有许多质量很高对局,但那些对局再怎么漂亮,最多也会被归为游戏之作,不为人们所重视。三。对局是否精彩,是否有秒手出现,这是技术方面的因素,棋手再怎么有名气,比赛再怎么重要,但棋下的普普通,毫无特点,又或者错招连连,惨不忍睹。谁又打去欣赏这样的棋局?没人欣赏,又怎么成为名局?”

“......,看看历史上的名局莫不如此,比如因彻吐血局。又称丈和三妙手之局,一方是日本围棋三圣之一的刚腕丈和,一方是日本棋史上大名鼎鼎的幻庵因硕最得意的弟子,名气都是极大。而这盘棋是幻庵因硕想要通过弟子打败丈和而争夺名人棋所之战,意义重大就不用说到,至于棋谱质量。丈和弈出三步妙手,将对手击败,完全符合刚才我所讲的三个标准,所以被称为名局没有任何疑问,当然,这盘棋结束后赤星因彻因为受打击过度吐血而死也有一定的关系,不过对我提出的理论并没有影响。”

“......再有,被称为世纪之战的吴清源与本因坊秀哉之战,一位是历史上最后一位终身制名人,数十年未曾一败,号称为不败名人......当然,这个‘不败’水分很大,因为为了维持这个不败的形象,秀哉很少接受别人的挑战,通常只下授子棋,而以他棋坛至尊的地方,他不想下,别人也没不可能逼他去下,所不战无败,自然是不会输了。另外一位呢,则是东渡日本,被称为百年一遇的中国天才棋手,创下新布局,被后世称为‘昭和棋圣’‘十番升降棋之王’的吴清源,而这盘对局则代表着新生派或改革派向传统派又或者保守派的终极挑战,比赛进行了三个多月,中间数次打挂,为了确保胜利,每次打挂期间坊门都要组织门内高手集体研究,商量对策,而被认为决定此局胜负关键的第一百六十手据称就是本因坊秀哉最得意的弟子前田陈尔最先发现,所以这盘棋实际上是吴清源以一已之力对抗整个坊门,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吴清源还是走出了对角星,天元,三三的新布局,最终仅以两目小负,可谓虽败犹荣,正因为如此,这盘棋被称为世纪第一名局可谓是名至实归。”

“.....,讲过了名局的标准,再来看你所说的王仲明与坂田浩二之战,棋的内容既然得到职业棋手的认同,而且其中出现了妙手,第三条算是符合了,三星杯三十二强进十六之战,虽不能算是重大的关键比赛,但终究是世界比赛,第二条马马虎虎也算够上个边吧。但第一条呢?坂田浩二名气是足够大了,但他终究是六十二岁的老人,过气了,而王仲明呢?只是一位业余棋手,说是名人,成色未免就差了些,所以第一条难以符合。因此这盘棋很难被称为名局。当然,如果王仲明能打入决赛,甚至夺得冠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不过,那样的事情,你觉得可能吗?”李朝源笑着问道。

“呃......您这么一说倒也是....”,被前辈的理论所说服,崔实源也有些迟疑,“不过话说回来,黄院长和大枝理事都这么讲,应该也有他们的理由吧?”

“呵呵,他们自然有他们的考量了,现在所谓的年度十大名局不同于我刚才所说的名局概念,简单的说,就是先打枪,后画靶,先有了全年比赛的棋谱,然后再从中选出十盘作为最佳,用句中国话讲吧,就是‘矬子里拔将军’,不管是不是达到标准,一定会有十盘棋入选,这十盘棋或许在这一年的比赛对局中不错,但一定就是名局吗?韩国小姐选拔,如果参加的全是歪瓜裂枣,同样也能分出冠亚季军,但那样选出来的能被视为代表韩国形象的佳丽吗?”李朝源问道

“......,呃......前辈,您的举例真的是太强大了,我想要反驳都找到不地方。”听了李朝源的解释,崔实源只有满口赞同——连选美都扯出来了,再扯下去,该不会扯到总统选举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候机

“呵呵,年轻人,好好学着吧。怎么样,一顿烧烤换来这样一番真知灼见,值吧?”李朝源笑道,对自已的理论观点能够取得他人的认同而得意。

崔实源苦笑摇头——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自我感觉还真好呀!“呵呵,值,太值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赚得太多了。”心中的想法却哪里敢说,嘴上他还是非常诚肯的感谢道。

“是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好办,我也不是贪心的人,这样吧,两顿烧烤,OK?”李朝源喜上眉梢,显得非常大度的提议道。

“啊.....,那还是算了吧,刚才的话我收回,改成‘听君一席话,胜读五年书’好了。”烧烤可不便宜,请一顿还行,请两顿,肉疼啊!崔实源连忙改口。

“呵呵,瞧你那小气样儿,我开玩笑的,当前辈的怎么会欺负晚辈呢。”看崔实源紧张的样子,李朝源开心的笑道,一付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前辈不欺负晚辈,难道还会欺负老板去吗?真当我是幼儿园的小孩子吗?——崔实源心里嘀咕着,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讲出来的,至少不会在李朝源面前。

“对了,除了这些以外,这次采访还见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吗?”这一篇儿过去了,李朝源继续问道。

崔实源继续讲了下去,比如高尔夫球对抗赛,比如开幕式上的棋手发言,比如餐会上坂田浩二的泼墨题字等等,听得李朝源连连点头,直说有趣。

“.....哎,前辈,有件事儿想请教您一下儿。”聊着聊着,崔实源忽然想起了什么向李朝源问道。

“什么事儿?说吧。”后辈有不懂的事情向前辈请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李朝源不以为然的说道,他在《韩国日报》工作了十多年,算起来也是老员工了,跑新闻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

“是这样,刚到三星研修院的那天晚上和几位中国朋友闲聊,聊着聊着聊到刚刚去过的新年元旦中国棋院举办的新年联欢会,谈到中国中国棋院有好几位唱歌水平很高的棋手,还问我咱们韩国棋手中有没有歌唱的很好的人,我说了几个棋手的名字。对方表示不熟悉,不清楚,其中一位提议,问我可不可能写一篇关于棋手唱歌才艺水平的文章,比较一下儿中,日,韩三国中哪国的棋手更多才多艺,嗓音更好,歌唱的更好。我觉得这个题材有点儿意思。值得一写,不过我负责的是围棋版,这样的题材写出来发表在围棋版面上合适吗?”崔实源问道。

“呃.....,这个题材很有趣呀。写出来一定会受到读者的欢迎。我支持你,到于适不适合,我想就是个版面的问题,依我看。你不妨以连载的形式来做这个专题,看读者的反应如何再决定是否继续写下去,如果这么做。估计版面编辑那里通过不难。”李朝源想了想后提出自已的建议。

“......嗯......,有道理,谢谢,到底是前辈,懂得就是多。”听了李朝源的建议,崔实源思路大开,兴奋地向李朝源感谢道——他是文字记者,不是娱乐版的编辑,当时在三星研修院听到魏国清和溥家齐的提议时他虽然也觉得有趣,但也只是如此而已,终究写这样的文章需要一定的专业能力,至少是音乐鉴赏水平,不然到时候排出了一二三四引起那些被评选棋手的不满而找自已兴师问罪怎么办?所以当时只是稍微过了下儿脑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和前辈提出,又得到前辈的支持,他的兴趣这才真正提了起来。

“呵,那还用说,要不然怎么我是前辈,你是后辈呢。对了,这个专题你打算怎么写?”李朝源得意的先给自已吹两句,然后接出老资格的架式问道,估计是现在心情正好,想要指点一下儿后学晚辈。

“噢,我打算制做一份调查表格发给各国关系比较好的棋手,记者和在棋院工作的工作人员,从他们那里得到唱歌好的棋手的情报,如有可能,最后是能提借视频或录音资料,然后再经过分析研究,以排行榜的形式公布介绍。”因为是临时起意,崔实源想的也不是很周详,只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嗯,不错,这个方法很好,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的年轻人网络方面的事儿应该很会玩儿,为什么不发挥你自已的长处呢?”想了一下儿,李朝源问道。

“利用网络?......”崔实源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儿,他不解地小声重复道。

“呵,还不明白?唉,到底是历练不足,脑子转的不够快。中,日,韩三国都有围棋论坛,上面有的是棋迷和棋手,你把这个题目发上去,肯定会有很多人感兴趣,不需要你组织,就会有人主动参与搜集资料,进行比较,到时候你只要把他们的言论搜集整理,自然就会得到足够的写作资料了,力半功倍,不是比你一个人一个人去发调查问卷快多了吗?”李朝源提醒道。

“呃.....,还有这一招呀,高,实在是高,前辈,您真是太高了。要是这个专题能够见报并受到读者的欢迎,我再请您吃烧烤!”一言惊醒梦中人,崔实源恍然大悟,眼中大放光亮,连声向李朝源道谢。

仁川机场,由于天气的原因,飞往东京的航班延后,乘客们都在候机大厅里等候,离预计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有些性子较急的乘客已经坐不住了,纷纷找机场的工作人员问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才可以登机起飞,当然,得到的回复只有受过严格训练的,极其标准的职业化笑容和基本没有实际意义的安慰和解释,但在候机大厅的一角却有一行人表现得则是非常平静,似乎对什么时候上飞机全不在意,原因到也简单,因为他们中间摆着一副便携式磁性围棋盘,几个人正围坐在旁边热烈的讨论着棋盘上的棋局,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全然没放在心上。

“唉,一群棋痴呀!”负责送机的李德铭心里暗自叹道——他很怀疑,只要有棋具,有对手,这些人能够忘记吃,忘记喝,就这样一直下上一天一夜。这也就是有自已在旁边守着,如果不是那样,或许飞机飞走了他们也不会知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对围棋的投入如此之深,他们也无法达到现在的水平,成为职业一流超一流高手吧?

“啊.....,漂亮,坂田老师真是宝刀不老,完全不是对手,这盘棋我输了。”人群中,大枝雄介直起身来连拍大腿,一边摇着头一边向对面的老者称赞道。

“呵呵,你也不差呀,担任棋院常务理事公务繁多,还能保持如此的状态已经很不简单了。”赢了棋的坂田浩二心情极好,笑着向大枝雄介说道。

“呵呵,能得到您的夸奖我真是太开心了。不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打比赛,有没有可能进入名人或者本因坊战的循环圈?”只是打发时间的游戏所为,输给坂田浩二这样的前辈棋手大枝雄介并不在意,他笑着向周围几个问道。

“嗯,应该说不是没有可能,概率肯定比买彩票高的多了。”井上宏野和旁边的上阳三生相视一笑,然后回答道——进入名人战或本因坊战的循环圈在日本棋界是一流棋手的标志,以现在坂田浩二的精力和体力甚至都无法做到,久疏战阵的大枝雄介就更没有可能了。

“呵呵,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不过听起来还是让我很伤心呀。”大枝雄介笑道,他又何尝不知自已的功底,在做棋手时尚且很难进入这两大比赛的循环圈,更不用说是现在了,他这么问只是开个玩笑,活跃活跃一下儿气氛罢了。转过头,他向李德铭叫道,“李科长,请问什么时候可以登机?”身为日本代表团的领队,他比代表团的其他成员的责任心还是要更强一些了。

李德铭赶紧走了过来,“噢,机场方面说机场上空的云层可能再过半个小时就会离开,请您再耐心等候。”

“噢,还有半个小时呀,好的。”得知再有半个小时就可以登机,大枝雄介松了口气——其他人倒是无所谓,再等两三个小时问题也不大,但坂田浩二年事已高,身体也不是很好,时间太久怕会出问题,所以刚才他才会主动提议要向坂田浩二请教一盘,为的就是分散老人家的注意力,不要因候机时间太长而着急上火,现在既然只需要再等半个小时,也就用不着太担心了。

“坂田老师,再来一盘快棋吧。”转回身来,一边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大枝雄介笑着问道。

“呵呵,不了,还是换高尾来吧,人老了,这样的对局还是教给年轻人来做,我在旁边看着就好了。”坂田浩二笑着摇头道——高尾正义其实也有三十多岁,年纪早已超出年轻人的范围,不过在坂田浩二这们的老棋手面前,被称做年轻人倒也是无话可说。(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雄心万丈

“呃?高尾君呀,呵呵,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前辈教训又被晚辈打击。”大枝雄介的主要目的是陪坂田浩二解闷儿以避免老人家心烦,既然坂田浩二感觉累了不想下了,他也就没必要继续下了——高尾正义年富力强,棋力正旺,刚刚在结束的三星杯比赛中战胜中国三号棋手孔方晋级十六强,心气儿也是最高的时候,此时和高尾正义对弈,除了输还能等什么?

“呵呵,还没有下就高挂免战,大枝,胆色不足呀。”坂田浩二爽朗笑道——大概也只有他这种辈份极高的老棋手才敢对堂堂的棋院常务理事讲这样的话吧?

“呵呵,不是我的胆色不足,而是有自知之明,我也不喜欢总是输棋呀。”大枝雄介很爽快的就承认了自已的实力不足,虽然也是职业棋手出身,但现在的身份终究已经有了改变,有此话做为职业棋手打死也不会说,而做为棋院理事,说出来却无所谓了。

“噢,何着搞来搞去,你就是欺负我老人家精力不济,想在我这儿体验赢棋的感觉呀?”坂田浩二闻言板起脸来,故做不满的质问道。

“呃.....,呵呵,让您老人家看出来了,我还以为我的算计很精明呢。”看出对方是在开玩笑,大枝雄介装出懊恼的样子答道。

“呵呵,真有你的。”坂田浩二果然展颜而笑,到他这种年纪的老棋手,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的呢?

高尾正义也在旁边笑着,大枝雄介不和自已下棋他并没有不快,说实话,如果真的要和大枝雄介对弈,他还不知道自已应该拿出真本事去下还是手下留情,让对方赢一盘高兴呢。

井上宏野和上阳三生也在笑。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队伍中有坂田浩二这么一位老前辈坐镇,感觉就是和平常不一样。

离机场方面所说的预估登机时间还有二十几分钟,下棋的时间是不够了,棋具收起,几个人都坐下来聊天儿,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而然的就到了刚刚结束的三星杯三十二强之战上。

“韩国棋手强势依然。朴胜熙,赵元武实力仍在,朴志炫,吴灿宇,金伍中这一代棋手又开始展露头脚,尤其是朴志炫,皇帝子已经登基,而以他的发展势头,估计最多两年就可能取代朴胜熙的位置。成为韩国围棋的头号棋手,到那时,世界棋坛恐怕很难再有谁能压制他了。”井上宏野说道。

“嗯,本来咱们有本田速人。中国有孔方,都是被认为未来可以与朴志炫抗衡的年轻棋手,可惜,一个没能进入本赛。一个止步于三十二强,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追赶上来,和朴志炫真正对抗。”上阳三生轻叹一声——就实力而言。无论是他还是井上宏野都不会认为自已不能与朴志炫对抗,不过一方是年过四十,已步入职业生涯后期的中年棋手,另一方则是二十几岁,正处于上升阶段的年轻高手,随着时间的继续,谁会成为世界棋坛的主角儿不问可知。

“呵,话说的不错,不过两位也不至于这么悲观吧?我日本围棋源远流长,底蕴深厚,虽这些年在世界比赛上的表现不佳,但并不等于后继无人呀,尽管本田速人遗憾落败,未能进入三星赛本赛,可高尾君不是异军突起,力挽狂澜,不仅打入本赛,而且淘汰了孔方,进入到十六强内吗?朴志炫虽然今年状态极佳,表现出色,并夺得BC卡杯冠军,摘掉‘皇太子’的帽子正式登基,但那也只是心态上的改变,并非是实力上的突然破,终究与他在BC卡杯争冠的是衰退明显的孙浩,即便如此,双方还是苦斗五局,以三比二的微弱优势险胜,所以在我看来,如果十六强战他和高尾相遇,谁胜谁负很难讲,高尾君,是不是这样?”大枝雄介笑着向高尾正义问道。

“是的,如果在十六强上和朴志炫相遇,我有信心战而胜之!”听到大枝难介的问话,高尾正义斩钉截铁的答道——他一向觉得大家都把本田速人视为日本围棋的未来希望很有问题,井上宏野,上阳三生都已过四十,本田速人刚刚二十,这中间明明还有三十岁的一代,而自已,正是日本棋界这一代中成绩最好的棋手,而且在之前的比赛中碰到本田速人,说起来还是自已赢的稍多一些,凭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而忽视了自已的存在?这次三星杯比赛不正是给那些人一个教训吗?你们看好的本田速人连预选赛都没能通过,与本赛无缘,而自已不仅打入本赛且晋级十六强,试问,谁才是日本棋坛真正的支柱?不错,本田速人的才能的确很高,未来肯定会成为日本围棋的一员大将,但那终究是未来,两年?三年?五年?十年?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总之,现在的自已才是日本围棋继井上宏野和上阳三生之后的第一人,此次三星杯战,正是自已向世人证明自已的绝好时机。

“哈哈,说的好,这就是日本棋手所应有的气魄,回去以后,好好想一想,等十六强抽签仪式发言的时候,一定要说几句豪言壮语,让中,韩两国的棋手知道我日本棋手的斗志是怎样的旺盛。

被大枝雄介这样一说,高尾正义心情澎湃,大有得遇明主之感,连忙深深点头,心下打算,等回到日本以后就找和自已认识的剧作家为自已想出几句有气势的赛前发言。

上阳三生和井上宏野相视而笑——气可鼓而不可泄,虽然他们不认为高尾正义碰上朴志炫有任何的优势或者把握可言,但对方有如此斗志总不是坏事儿,同为日本棋手,当然要同仇敌忾,共同进退了。

坂田浩二却是心中暗叹一声......过不了那个人,就算你赢的了朴志炫,有用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待客之道

三星杯三十二强比赛结束回来之后,王仲明没有继续住在棋院,而是回到牡丹园的住处——和范唯唯的关系已经公开,经过近两个月的时间,关注度早已不似刚爆发时那么严重,就象范唯唯所说的那样,娱乐圈的情况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三五天,有着专业团队的幕后策划,三天两头都会有所谓的热点曝出,再知名的艺人,名字能够在报纸版面上连续出一个星期都已经是非常不简单的事儿了,而等热点过去,尘归尘,土归土,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所以只要内心平静,能够淡然面对外界的热闹喧哗,而不被突然降到身上的超高人气所迷惑,也不因热点从身上离开而失落,那么所有这一切其实都有没什么。

推掉刘志峰的挽留费了一点口舌,以其国青队主教练的立场自然是希望王仲明能长时间住在国青队的宿舍,参加国青队的集体研究讨论会了,不过最终也还是没能动摇王仲明的决心——超一流棋手大多习惯于个人的修习研究,所谓‘古来圣贤皆寂寞’,又所谓‘高处不胜寒’,到了那个层次的棋手对围棋都有自已的理解和判断,若非与达到同样等级的棋手交流,很难会有什么收获,其实棋界对集体研究本就有两种不同的观点,有认为棋手本就应当以自修为主,也有认为棋手间就该经常互相交流研究,至于谁对谁错,谁才是正确的,怕是永远不会有明确的答案。当初王仲明之所以来国青队随队训练主要目的是想恢复状态,适应现在职业比赛的情况,而这个目的早在三星杯预选赛时就已达到,之所以后来又在棋院宿舎住了两个月则是因为其与范唯唯的交往被媒体发现,为了躲避八卦媒体记者的追逐骚扰。所以才不得不留在棋院避风,现在风头已过,最主要的理由已经不在,还怎么继续挽留呢?

每周三次去棋胜楼讲棋,工作量比以前少了一半不只,但薪水却是一分也没有减少,对于陈淞生给予这样的待遇王仲明心中很是不安,主动提出要减少工资,但陈淞生却是死活不干,拒绝的理由倒也简单——这两个多月棋胜楼的正式会员人数翻了几乎两倍。而其中绝大部分是因为有王仲明这位打入三星杯十六强的大高手坐镇在棋胜楼才来,所以王仲明是棋胜楼的一面大旗,因为有这面大旗的存在,所以棋胜楼的生意才如此之好,既然如此,不要说王仲明还在棋胜楼讲课,就算一节课不讲,只是挂着个名字在这儿,棋胜楼给那些钱也是赚大了。

对陈淞生的好意。王仲明也只能接受,虽然棋胜楼付给他的薪水以他现在的身价并不算高(以他进入世界大赛十六强的资格,指导棋收费最起码也是四位数起步),但钱财以外还有人情。对他而言,那些薪水够支付牡丹园的房租就已经很知足了。

每月两次的‘飞海鸣’研究会一次也没停过,三人之中只有王仲明还是单身汉,所以研究会的地点理所当然的设在他这里。到了那天,三位超一流棋手共聚一室,谈棋论道。抵足而眠,大有回到年轻时代的那种久违感觉,渴了喝茶水,饿了吃泡面,家里没有女主人,除了伙食差点儿,其他方面倒也没有关系。

明天又将是研究会开始之日,接受两位棋友的抱怨,王仲明提前到物美大卖场采购,饮料汽水,面包香肠,泡面水果,购物篮里装得满满的,提在手里,还真觉得有点儿沉。

“咦,王老师,干嘛呢?采购呀?”正在酱菜台前挑选着腌黄瓜,泡萝卜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叫声,回头看,是陈见雪和金钰莹两个,一人手里提着一个购物篮,里边装着零食,青菜,排骨等等,看来也是在采购。

“呃,呵呵,是呀。”王仲明忙应声道。

两个人走近,看到购物篮里那么多东西都很觉意外,“哟,王老师,明天是不是唯唯姐要过来呀,买这么多东西,您是打算要做满汉全席吗?”陈见雪语气尖刻的问道——对于王仲明与范唯唯的交往,她虽然没有理由说什么,但这并不等于她没有想法,人都有立场,她当然是站在金钰莹这边。尽管金钰莹本人已经想开了,可谁让她有一颗好打抱不平的心呢,平日里阴阳怪气,没少挑王仲明的刺儿,今天又一次碰上,她当然不会放弃挖苦的机会。

“呵,你真有本事,什么时候满汉全席里有香辣牛肉面这道菜呀?”王仲明笑道——男人大丈夫,他才会不去和一个小丫头置气,知道陈见雪是在为金钰莹打抱不平,他只是笑言以对,想时间久了,气总会慢慢的消了。

“切,怎么就不能有呢!不是说情人眼时出西施,有佳人相伴,就连吃糠也都会甜如蜜,把泡面当成满汗全席有什么不可以的?!”陈见雪哼声道。

“瞎说什么呢。狡辩也不是这么狡的。”如此的胡搅蛮缠带金钰莹都看不下去了,背后偷偷拉了陈见雪一把,提醒着女伴开玩笑不要太过份,“王老师,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呢,您该不会是想闭关修行,一个星期都不出屋门半步吧?”——购物篮里的食物如果一个人吃,不要说一个星期,半个月可能都够了。

“呵,明天家里有客人,先准备点儿吃的,省得明天还得忙活。”王仲明答道。

“什么,家里来客人就请吃这个?我说,您这也太扣门儿了吧?”听了王仲明的回答,陈见雪惊讶兼且鄙夷的叫道。

“呃......这和扣不扣门儿有什么关系?”王仲明苦笑无语,他当然知道拿泡面面包招待客人不够隆重,不过除了这些他还能怎样呢?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在厨艺方面他实在没什么天赋可言,菜糊了焦了,盐放多了少了,自已一个人吃倒也无所谓,但拿出来请人家吃就不合适了吧?

“切,活该,自找苦吃,路是自已走的,要不是那么花心,至于这样吗?!”陈见雪极其解气的哼道——看对方的反应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如果王仲明和金钰莹在一起而不是范唯唯,家里来了客人,金钰莹自然可以出手相帮,以她不逊色于大多数饭店厨师的厨艺做出满桌的山珍海味,让客人赞不绝口,但王仲明和范唯唯的事情既然已经公开,金钰莹自然就不可能再跑去王仲明家煮菜做饭了。

“.......”一句话把王仲明和金钰莹说的都成了哑吧,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嗯......家里来的什么客人,我们认不认识?”沉默了一会儿,金钰莹打破僵局问道。

“噢,你们都认识。”王仲明答道——林海涛,陆一鸣,这两个人怎么会不认识呢?

“认识就说呀?男的女的?别不好意思,如果是女的,我们是不会范唯唯打小报告的。”见王仲明语焉闪烁,陈见雪疑心顿起,眼中寒意渐浓,充满敌意的问道。

“呵,打什么小报告,那两个人她也认识。”王仲明心中好笑,这个陈见雪,居然会拿这种事儿来恐吓自已。

“她也认识?.....那到底是谁?我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一说这个,陈见雪的好奇心更重了,她严肃异常的逼问道。

“呃?.....陈老师,麻烦问一下儿,你什么时候入党了?入的什么党?棋胜楼里有党组织吗?我到棋胜楼算起来也有快一年了,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呢?”王仲明微微一愣,奇怪的反问道。

“呃!......,别打岔,重点儿不是这个!好好回答问题,不要转移话题!”陈见雪一愣,意识到自已一时兴起牛吹的太大,好在这种事儿于她也不是第一次,把脸一板,她继续逼问道。

“干嘛呀,人家又不是犯人,干嘛要回答你的问题。王老师,别理她。家里来了客人吃这些总不大好,不如你告诉我有几位客人,哪里人,我做出来,到时候你到我家来取好了。”金钰莹却没有陈见雪那么多事儿,做不了恋人,难道还不能做朋友吗?她笑着向王仲明问道。

“呃.....,这怎么好呢?”听说金钰莹要主动帮自已做饭,王仲明惊喜兼且惊讶,那样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自已家招待客人,却让人家金我钰莹帮忙作饭,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明天也休息,就是做个饭,没什么的。”金钰莹笑笑答道。

“什么没什么!钰钰,你也太好说话了吧?!”陈见雪为之气结,双眼瞪起,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感。

“行啦,你就少说两句行不行,没人把你当哑吧卖了。”金钰莹低声斥道,心中埋怨,怪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别有用心

“好好好,你是好人,我是巫婆,我闭上嘴当哑吧总行了吧?!”这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好心好意替朋友打抱不平,结果反被对方责怪,自已这不是里外不是人吗?陈见雪负气的一跺脚扭过身去,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知道陈见雪的脾气,晓得现在劝也没用,越劝只会火气越大,金钰莹也只好先不去理她。

“呃.....,还是算了吧,不过是两顿饭,怎么都能凑和过去。谢谢了。”惹得姐妹两闹别扭,王仲明心里也过意不去,为了不造成更大的分裂,他决定还是回绝金钰莹的好意,道完谢,他随手拿起一包腌黄瓜就打算离开。

“哎,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反正都是作饭,不就是多做一点儿的事儿吗,王老师,你就客气了,这不是碰上了吗,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等会儿交钱的时候替我们把账结了不就完了。”金钰莹连忙说道。

“这样呀.....,好呀,呵呵,可算是可以吃上一顿正经饭了。那咱们买菜去?”听这么一说,王仲明喜出望外,忙问道。

“走吧。”金钰莹笑道,两个人向副食区走去,走到几步,忽然发现身边少了个人,忙回头,却看见陈见雪还抱着肩膀在那里气鼓鼓的生闷气,金钰莹忙又跑回去把她拉上。

到了副食区,金钰莹内行的向王仲明询问着客人的情况,根据王仲明的介绍的情况点选着食材,反正她点什么,王仲明就往购物篮里放,只是三个人两顿饭,倒也用不着买太多的东西。

采购完了,交钱的事情自然交给王仲明去做了,两个人买的只是一些零食和食材。东西不少其实却没多少钱,交钱的队伍排得挺长,两个女孩子没耐心站着排队,先一步从无购物通道到了外边,买了两盒冰淇淋一边吃一边慢慢等着。

“唉,我说,你该不会为了那么点儿钱就出卖自已的劳动力吧?”瞟了一眼站在等待交款队伍中的王仲明,陈见雪压低声音问道,虽然以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常的交谈那边根本没有可能听到。

“嘴别那么损好不好。什么叫为了钱出卖劳动力?找不自在是不是?!”金钰莹不满的哼道。

“那你干嘛紧着赶着替他做饭,帮忙招待客人?凭什么呀,他和你什么关系,干嘛要那么帮着他?”陈见雪没被吓住,继续问道。

“你呀,总说我笨,到底是谁笨呀?!”金钰莹叹道,心想,平时满机灵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脑子这么木呢?

“呃.....,什么意思?何着你这意思,是说我笨呀?”陈见雪一愣,没想到金钰莹会这么说自已。她不服气的反问道。

“不说你,难道说我呀?”金钰莹笑道。

“......啥意思.....,?”陈见雪更感意外,向来只有自已说金钰莹笨。怎么这次却反过来了呢?

“你也不想想,照你那样的问法,王老师可能说明天谁去他家吗?”见陈见雪一头雾水的样子。金钰莹这才提醒道。

“呃......,倒也是呀......,不过他不是也没告诉你呀?”陈见雪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想了一想,又觉得这样的付出并不值得。

“怎么没告诉呢,他不是说了,明天来的是两个人,而且好吃肉,还要喝酒,那肯定就是两个男人啦。”金钰莹答道。

“呃.....原来是这样,嘿,莹莹,可以呀,看不出来,长本事啦!”听了金钰莹的分析,陈见雪大感意外,以赞叹的目光重新打量着好友,心想,都说失恋可以使人成熟,看来世人诚不欺我。

“什么呀,这就算长本事了?你也太小看人了吧?!”金钰莹笑道。

“这还不算什么?嘿,听这意思你还留着后招呀?快说说是什么?”陈见雪脑子又不是真笨,她连忙追问道。

“呵,那是,你不想知道那两个客人是谁吗?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不等王老师自已来拿,我自已送过去就不成了。”金钰莹笑道。

“呃......,还有这招呀,嘿嘿,我就说你没那么笨呀....好,明天上午等着我,咱们俩一起送去。”陈见雪笑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有你一起陪着,我胆子也可以大些。”对于陈见雪的提议,金钰莹是再欢迎不过了,她马上满口答应。

那边王仲明还不知所以,排队,交钱,提着三个塞得满满的购物袋向这边走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林海涛,陆一鸣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王仲明家中,三个人摆棋研究,交流彼此这段时间的心得体会,无事则长,有事则短,大家沉浸于棋艺探讨之中,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走得飞快。正当三个人为一个变化讨论得正热闹的时候,林海涛突然停了下来,并示意其他两人保持安静。

“怎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陆一鸣不解问道,

抽了抽鼻子,林海涛脸上露出陶醉的样子,“好香呀。”却原来是隔壁人家在炖红烧肉,肉香飘来,当真是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到饭点儿了。仲明,今天准备的是什么,泡面还是三明治?”陆一鸣看了看手表,向王仲明问道。

“呵,你想吃那些吗?”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去,想吃才叫见鬼了呢,问题是不想吃你有什么呢?不是我说你,赶快结婚吧,家里没有女人的日子真不正常。”林海涛笑道。

“呵,你们俩呀,婚姻不是围城吗?外边的想进去,里边的想出来,你们俩不也没少说媳妇有多烦吧?”王仲明笑道。

“烦归烦,该要经的终究还是要经的。女人的好处,你现在还不知道,等你有了女人,你就知道其中的好处了。痛并快乐着,这话你没听过吗?”陆一鸣以过来人的资格教训起人来。

“得得得,不就是嘴馋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把我往坑里拉吗?好,你们等着,我去拿饭去,等会儿添饱了肚子,看你们还有那么多废没有。”王仲明苦笑起身——时间差不多了,该去端菜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共进午餐

但是,没等王仲明从沙发上站起,门外就先先来了敲门声......,是谁呢?三个人都是一愣。

不管是谁,门还是得去开,开门的自然是屋子的主人。

拉开门儿,门外站着的是提着保温桶,拎着菜篮子还端着一口锅的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

“王老师,送饭上门,服务周道吧?!”陈见雪举起手中的大号饭盆,邀功般的叫道。

“呃......,不是说我过去拿吗。”王仲明忙感激的问道。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也拿不了呀。”金钰莹笑道——这话倒真没错,如果是大锅饭,一盆米饭,一盆炖菜,一个人倒也能对付,但金钰莹会做的菜实在是太多,不说七个碟,八个碗,四菜一汤却肯定是有了,就算王仲明先一步到她家去取菜,也一样需要有人跟过来帮忙,除非他打算再跑第二趟了。

“仲明,谁呀,听声音挺耳熟的。”门厅和客厅并不远,三个人在门口的对话屋里的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林海涛于是起身前来观看。

“啊......,林老师,怎么是您呀?!”对林海峰,两个女孩子是再认识不过了,其中的金钰莹更是在不久前与其一起远赴韩国参加三星杯的比赛呢,看到他突然出现在面前,都是大吃一惊,没想到王仲明的客人居然是他!

“呃.....,小金,小陈?怎么是你们俩?这是什么?中午饭吗?”认出是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林海涛也是非常惊讶,指着两个人手里拿着的东西,他奇怪的问道。

“是呀,我家就住后面楼里,昨天王老师说今天家里有客人。请我帮忙准备下儿饭菜,没想到原来是您呀。”金钰莹忙解释道。

“哦,是吗?呵呵,太谢谢了,上次来这儿吃了一肚子的泡面,面包,午餐肉,实在是太差劲儿了,晚上回去以后还得再吃夜宵,被老婆怀疑是不是在编瞎话。呵呵,这下儿好了,快进来,快进来,看看都有什么。”临近中午,肚子里早就空了,得知这么多东西都是给自已吃的,林海涛心中大喜,忙招呼两个小姑娘进来。

进到屋里。却见客厅的沙发上还坐着陆一鸣,两位女棋手更是惊讶万分——这位王老师的面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能把两位超一流棋手招到家中摆棋!

“呵呵,小金。小陈,谢谢啦。”陆一鸣忙着收拾着桌上的棋盘棋子,腾出空地儿好摆食物。

平时在棋院或者在比赛场时,两个女孩子的身份和两位超一流棋手相差极远。在他们俩面前总有一种距离感,连主动去与之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但此时是在王仲明的家中。周围的气氛和那时完全不同,两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超一流棋手此刻看来就像是两个急于吃饭填饱肚子的大叔,感觉顿时拉近了许多。

把锅盖掀开,把饭盒打开,饭菜诱人的香气马上飘散了出来,对于肚子饿了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诱人的了。

“哇,好香呀,这菜是从哪儿买的?晚饭干脆直接去那里解决,也省得两个小姑娘跑腿了。”用力闻着诱人的香味儿,林海涛问道,他还以为这是王仲明托金钰莹和陈见雪在小区里的哪个饭馆订的呢。

“嘻嘻,林老师,这菜呀,您就是再有钱也买不到,这都是莹莹做的。”陈见雪笑着答道。

“呃.....,是吗?呵呵,小金,真看不出来,你的厨艺还挺高手,色香味儿俱佳,够得上厨师的水准了。”林海涛惊讶的赞道——自已结婚六七年,李丽红当了家庭主妇六七年,做了六七年的饭菜也没达到这样的水准,而金钰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厨艺,实在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金钰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陈见雪却没那么谦虚,“嘻嘻,林老师您不知道,莹莹的爷爷是北京名厨,很多大饭店掌勺的大师傅都是他老人家的徒子徒孙,莹莹她是正宗嫡传,厨艺那还差得了?”

“呃.....,真的吗?真是人不可冒相,海水不可斗量,有这样的厨艺,以后娶到你的人可算是享福了!”林海涛赞道,如此夸奖,把金钰莹的一张脸羞得通红,扭扭捏捏,一付小女子的样子。

“呵呵,人家都是夫唱妇随,就你这儿是妇唱夫随,夫妻两个生活久了,还真是有夫妻样呀,你老婆没事儿就喜欢给别人保媒拉线当红娘,原来你心底深处也有一颗婆妈的心呀。”见金钰莹难为情的样子,陆一鸣笑着插话为其解围。

王仲明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碗筷,“这么多饭菜,一起吃吧。”他邀请道。

“呃......,我是按照三个人的饭量做的,加上我们俩就不够了,我们还是回去吃吧。”金钰莹之所以主动送菜上门是为了看看谁来王仲明家作客,再在既然已经知道是谁,目的达到,就打算抽身而退。

“谁说的,咱们俩的饭量才多大,能吃多少?再说了,王老师昨天不还买了好些香肠,面包吗,再加几个凉菜不就行了,人多吃饭热闹,王老师,您说是不是呀。”陈见雪却是不想离开,拽着金钰莹的胳膊说道。

“是,见雪说的对,金老师,你就别坚持了,反正等会吃完饭还得把饭盒什么的带回去,留下来一起吃,剩得到时候还得多跑一趟。”王仲明也劝道。

“呃......,好吧。”盛情难却,金钰莹也就不再坚持,进到厨房又临时搞了几道小菜,这才回到客厅与大家一起坐下。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饭桌上多了两个女孩子,气氛也活跃了许多,尤其是陈见雪敢说敢问,活脱一个《十万个为什么》的人形版,一张嘴吃的不多,几乎总是在说话,使得这顿饭绝无冷场之机。

“林老师,陆老师,刚才进来时看桌子上摆着棋,你们是在开研究会吗?”陈见雪忽然问道。

“是呀。”林海涛答道——类似这种棋手私人间的研究会太多了,象韩国的牛犊三人帮,实际上就是只有吴灿宇,朴泰衡,金伍中三位成员的研究会,类似的还有日本的‘野阳会’,则是井上宏野和上阳三生所主持的每月一次的研究会。

“真的,哇,林老师,陆老师,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赞佩,为了让王老师在三星杯上取得更好的成绩,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辅导王老师提高棋艺,我真是太感动了!”双手握在胸前,陈见雪满脸崇敬的称赞道。

“呃.....,呵呵,夸假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搞这个研究会就是我们俩辅导他呢?”只是研究,又不是比赛对局,喝了几杯啤酒,林海涛心情放松,说话也没就没那么在意了,听陈见雪这样的恭维,他笑着反问道。

“咦.....,不是这样的吗?”陈见雪又没有喝酒,听林海涛这样说,她惊讶不以——不是他们俩辅导他,难不成还会是他辅导他俩?哪儿有那样的道理。

“呵,他喝多了,他们俩就是来辅导我的,不过怕传出去影响不好,所以才这么隐蔽,还请你们俩位也要保密,不要说出去好不好?”王仲明连忙接口道,林海涛这样的回答,不是故意引起别人起疑心吗?

“......不说出去当然没问题,可是,这种事儿有什么好隐瞒的?传扬开来也是一场棋坛佳话,我不明白有什么影响不好的?”陈见雪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能理解的问道。

“这个.....,怕有些人心里会不平衡了。总之,不要说出去就好了。”王仲明也无法解释,只好含糊答道。

“不平衡?......搞不懂。”摇了摇头,陈见雪却是更加糊涂。

“......搞不懂就算了,所谓烦恼皆因强出头,知道的越多,烦恼也就越多,所以郑板桥才说‘难得糊涂’。吃饭,饮料是不是没有?再给你满一杯。”王仲明连忙打岔。

“对对对,仲明说的对。你呀,就是想管的事儿太多,所以才耽误了正事儿,两年前,你和小金实力相当,难分高下,可是你们俩对棋艺钻研投入上的力度却差了很多,结果现在小金打入三星杯本赛,也算是为国争光,你呢?却连韩国都没去成,反差怎么这么大?说实话,论棋上的天赋,你其实和小金相差无几,同样是在棋胜楼工作,为什么就突然拉开这么多?小陈,你可要好好反省一下儿,奋起赶上。”陆一鸣连连点头,帮助王仲明转移话题。

“......,是,陆老师,您说的对,我是没有莹莹那么用功上进,不过您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莹莹有一位实力高强的好老师言传身教,悉心指导,我呢?......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没办法呀。”陈见雪哪是那么容易服软的人,瞟了一眼王仲明,拉长声调长叹道。

这有我什么事儿?......,一旁的王仲明无语苦笑,明明说的是你陈见雪专业上用功不足,怎么就又转到我的头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躺枪’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起名字

午饭吃得很好,吃完了饭,洗完了碗筷,两位女棋手带着餐具离开了王仲明家——有两位超一流棋志参与的研究会她们俩并没有资格参加,还是回到自已家里休息并准备晚上的那一顿饭才是正理。

回到金钰莹家,一如既往,老金头泡在棋胜楼里下棋吹牛并没有回来,金钰莹把餐具放回厨房,陈见雪则跑到金钰莹的卧室用她的电脑上网看新闻。

收拾好餐具,金钰莹回到卧室,见陈见雪在玩电脑,她就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看了一会儿网上新闻,一回头,见金钰莹在怔怔发呆,陈见雪心中好奇,“莹莹,干嘛呢?”她问道——累了躺下睡午觉,再正常不过了,可这样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

“嗯......,我一直在想,林老师和陆老师为什么会和王老师开研究会?他们又为什么不愿意这样事儿被别人知道?”金钰莹答道。

“还在想这个呀?不是说不想让有些人心理不平衡吗?”陈见雪不以为然的答道,“想也知道,林老师和陆老师都是超一流棋手,有他们俩个参加的研究会那是什么样的级别?能加这样的研究会,本身就是一种地位的象征。王仲明一个业余棋手能够参加,而许多比他更有名,实力更强的职业棋手都能参加,肯定有些心胸不那么宽广的人心里会不舒服的。”

“嗯......,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道理,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儿牵强。”仔细想了想,金钰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哪里牵强了?”陈见雪问道。

“王老师打入三星杯十六强,虽不能完全抛开运气的成分,但一路走来,战胜的棋手包括有朴泰衡。本田速人,韩在赫,坂田浩二等等强手,无论是谁,能够在世界比赛上连续战胜这样四位棋手,都有资格称为一流棋手,王老师靠的是自已的实力走到这一步,别人有什么好不平衡的?”金钰莹分析道。

“你呀.....,你就是太善良,太单纯。总是以自已善意去揣度别人的想法!两个理由,第一,你是女棋手,王仲明表现的再好,也不会有谁拿你去和他去做比较。第二,你心里还有他,盼着他能走的更远,爬的更高,和林老师。陆老师两位私交好你高兴还不够呢,又怎么会去吃醋。”陈见雪摇头叹道。

“......什么嘛,跟你好好说话你怎么又乱扯。我现在和王老师是同事也是朋友的关系,你别乱讲好不好。”不满的踢了陈见雪一脚。金钰莹嗔道。

“切,是我乱讲还是你嘴硬?.....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见金钰莹抓起了枕头,陈见雪连忙以手护头告饶道——语言的暴力终究比不过暴力的语言。在武力的威胁下,陈见雪还是屈服了。

“哼,讨打。”金钰莹这才把手从枕头上松开。

“嘿嘿。”危险解除。陈见雪又恢复了原样,“我承认刚才说的话里夹带私货,不过你也不能否认我说的一点也没有道理吧?所谓同行是冤家,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恨,郭德纲怎么样?体制外的相声艺人,赚的是市场的钱,和体制内的相声演员并没有利益上冲突,可体制内的相声演员打压他的时候少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原因还不是很简单,不就是人家郭德纲名气大,票房号召力强,日子过得好吗?打压郭德纲就算对自已没有什么大的好处,至少可以出出气,通快一下儿呀。王仲明的情况也是如此,以他一个业余棋手的身份取得现在的成绩,肯定有很好人心里不服气,想要看他栽跟头的,别人不知道,至少曹雄心里是这样想的,你信不信?”陈见雪质问道。

“呃......,可能吧。”想了一想,金钰莹只能点头——围棋上,王仲明早已把曹雄甩得远远的,三星杯十六强比起全国个人赛冠军的份量重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而以曹雄的性格,会服气才叫怪事儿呢。

“什么可能,根本就是好不好。所以啦,若是被别人知道林老师,陆老师和王仲明在一起做研究,知道他们俩都在帮他,心里不舒服的人肯定更多。为了避免树敌太多,不想让人知道也在情理之中。”陈见雪答道。

“......,唔,你这么讲,倒也是能自圆其说,不过话说回来,你问林老师两个人是不是来辅导王老师的时候,不觉得他的回答很奇怪吗?”想了一想,金钰莹问道。

“呃......,是呀,当时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才接着问的,可后来被王仲明打岔接了过去,现在再想,还真是有问题,以林老师那么自信,自傲的人怎么会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搞这个研究会就是我们俩辅导他呢?’,这句话按逻辑来理解,不等于在否认单方面的辅导,而是他俩在王仲明那里也能得到好处?”被金钰莹提醒,陈见雪喃喃道。

“这会不会是客气呢?”金钰莹提出疑问。

“客气......,如果是陆老师有可能,但林老师......”陈见雪迟疑道——每个人的性格习惯和作风不同,对某个人来说理所当然的事情,对另外一个人而言却是非常奇怪,如果不是有原因,林海涛是绝不会说这种话的。

“看,你也觉得奇怪吧?”金钰莹叹道。

“......,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他们在一起开研究会,而且不止一次总是真的,而且看这意思,至少在王仲明三星杯出局前一直会开下去,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当后勤,不如这样,咱们给他们的研究会起了名字,免得万一说起会被别人听去?”陈见雪不是一个很喜欢动脑子想太复杂问题的人,一时想不出来,她决定干脆放弃。

“好呀,那起什么名字呢?”反正一时也想不通,金钰莹于是响应陈见雪的提议,开始动脑筋想名字。

“一般的研究会都流行从主要成员的名字中取出一个字造词,我看咱们也这么办吧。”这方面陈见雪的主意倒是不少,她提议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论坛

“各取一个字......那取哪几个字呢?取姓?‘王’‘林’‘陆’?陆林王?”支着脑袋,金钰莹喃喃道。

“陆林王?......我还山大王呢!”陈见雪叫道,显然对这个名字很不认可。

“呃.....,呵呵,也是呀。”金钰莹微微一愣,旋即醒悟过来——陆林,谐音就是‘绿林’,而绿林在古代不就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山贼土匪的代名词吗?给林海涛等三人的研究会起这样的代号名称,实在是有点儿不伦不类的感觉,想几个人戴着眼罩,拎着砍刀的土匪形象,她也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其实叫这个名字也不是不行,如果他们几个年轻十年八年,‘绿林王’倒也名至实归,‘打土豪,分田地,有枪就是草头王’,那时他们正处于冲击世界大赛冠军的阶段,和现在孔方,陈启楷差不太多,出了头是明星,出不了头就是流星,现在呢,都已功成名就,用不着象那时那么拼了,再叫他们‘绿林王’,肯定会不高兴的。”陈见雪说道。

“不能用就换一个,不用姓那就用名,海一仲?涛鸣明?海鸣明?仲海鸣?.....”,翻来复去,金钰莹把三个人的名字进行各种各样的组合,但始终没有得到一个能够满意的名字。

“仲海鸣.....,呵,我还飞海鸣呢。“听了这个组合名称,陈见雪又笑了起来——这不是十几年前那个非常有名的研究会的名称吗?想来想去却还是这个。实在是太没有创意了。

“呵......也是呀......”,金钰莹也在笑,不过笑着笑着。她却又发起呆来。

“哎,怎么了......,”伸出手来在金钰莹眼前晃了两晃,陈见雪好奇的问道。

“......,噢,没什么,我只是想。林老师,陆老师和王老师的关系那么好,是不是原来他们就认识?”金钰莹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怎么会,林老师和王仲明不是去年七月份才第一次见面的吗?”陈见雪闻听一愣,想了想后反问道。

“是呀......不过话说回来,那时他们俩的见面感觉有点儿奇怪。可到底怎么奇怪也说不清楚。”回忆起那次在棋胜楼比赛林海涛上台与王仲明见面时的情形。金钰莹迟疑说道。

“.....,怎么奇怪了?我怎么就没感觉呢?”林海涛当时上台的时候陈见雪也在,她仔细回忆着那时的情况,不过事情终究过去了半年多,又怎么可能记的那么清楚。

“......感觉上的事,怎么说的清楚呢。算了,还是想怎么起名字吧。”叹了口气,金钰莹答道——说到底那也只是一种直觉。道理?谁说的清楚呢。

“干脆还是叫‘陆林王’好了,反正就是咱们俩之间用的暗语。别人听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干嘛费那么大劲儿呢。”费了半天脑筋,陈见雪也懒得再想了,快刀斩乱麻,她一锤定音道。

“呃......,你刚刚不还说叫这个名字不合适吗?”金钰莹奇讶异道,虽说深知陈见雪主意变得快,但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我有说过吗?我只是说他们听到了会不高兴,咱们不在他们面前提不就完了?好啦好啦,就这么定了。”陈见雪耍赖道,转回身去,又继续上网看新闻去了。

“没见过你这么能耍赖的,看什么呢。”在床上躺了半天也休息够了,金钰莹从床上爬起来问道。

“tom网的围棋论坛。”陈见雪答道。

“有什么好玩的贴子吗?”金钰莹问道。

“呵,还能有什么,‘大赛当时说比赛,比赛空闲论古今’,离三星杯十六强战还有一个月,没事儿可聊还不又是古今之争。”陈见雪笑道。

“是吗?那这一次又是谁挑起的话题?”金钰莹笑着问道——虽然在围棋论坛这是一个很古老的话题,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被翻出来旧事重提,不过每一次旧饭重炒也总得要有个由头。

“呵,是上海队的主教练刘振亨,他在一次比赛讲解中说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的实力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强业五,而他又有前些时候讲以他的标准,业五大体就是他能授三子胜负相当者。所以坛友们推断,他的意思就是他能让那三个人两到三子之间。”陈见雪笑道。

“什么?他真这么说的?呵,那还不得让棋迷们给骂化了?!”听了陈见雪的转述,金钰莹惊讶的问道,后又笑了起来——古今之争,规则不同,时代不同,差了几百年的时间,怎么能分得出上下高低?所以辩论到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等到有大的比赛开始就暂时平淡下去,再过一段时间就又冒出来。不过以前最激烈的贬古派也只是认为黄施范三人能达到现在业六的水平,可这一次刘振亨居然说他们只有强业五,如果说这不是捅了马蜂窝那就没有捅马蜂窝这回事儿了,所谓的崇古派连业六说尚且无法接受,更何况是水分极大的业五呢?——按规定,业余五段的获得省级比赛就可以决出,而业余六段就需要全国性的比赛,且必需有相当比例的业余六段参加并获得前几名者才能获得,所以水平虽有高低,业六的水分还是比较少的,而业五相对而言就大了很多,可以毫不夸张的讲,最强的业余五段让最弱的业余五段三子赢面也很大,而在业六中这种情况绝不会有,不要说是三子,让一先也非常困难。所以,刘振亨评价黄施范为业五,不被棋迷们蜂起而攻之才怪了呢。

“呵,是呀。以前的古今之争还有贬古派站出来与崇古派舌剑唇枪的辩论,而这一次,就连带最铁杆的贬古派也不敢站在刘振亨那边帮他说话。”陈见雪笑道。

“众叛亲离呀,就真没有一个人没有人帮他说话吗?”金钰莹问道,不过她却没有半点儿同情刘振亨的意思——脚上的泡是自已走出来的,谁让他好不好的说什么黄施范业五论,被围攻也是活该。

“有呀,谭浩强,他说了一句,‘职业棋手是从技术上作分析的’,结果被骂的更惨,被人家说是想拿‘职业棋手’的大帽子压人。”陈见雪笑道。

“谭浩强呀?他干嘛要蹚这趟混水呢?明知道是个坑,干嘛要往里跳呢?”和刘振亨不熟,但谭浩强就不同了,金钰莹好奇问道。

“一个队的,讲哥们义气呗。”陈见雪笑道。

“这个谭浩强呀,他也真笨,不知道职业棋手这块牌子现在不管用吗,尤其是在王老师打入三星杯十六强以后,这时候拿职业棋手的牌子压人,那不是找死吗?是不是有很多人拿王老师说事呢?”金钰莹饶有兴趣的问道。

“当然,早就有人把他和王仲明下的那盘十秒超快棋的棋谱又贴了出来,连挖苦带损,别提有多热闹了。”陈见雪笑道。

“唉,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就因为输了一次,一辈子都翻不过来身了。”金钰莹叹道。

“嘿嘿,那能怪谁。其实那些反感刘振亨的人倒也不完全是因为他的业五论。”陈见雪笑道,反正网上最多是损两句骂两句,又少不了一块肉,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是因为什么?”金钰莹问道。

“因为他的态度。在解释业五论时,刘振亨的依据不是他对古棋有过多少的研究,而是在一次和棋迷的聊天中那位棋迷问及古代棋手实力时,他讲那时的棋手达不到现在职业棋手的水平,而以现在棋界的情况,业六棋手其实就已具备职业低段的实力,而且有些业六棋手根本就是职业低段退役而成,所以若说是业六,岂不是前后矛盾,自打嘴巴?故此在讲那盘棋时才把古代棋手定义为业五。当然,为了表示自已不是武断之论,他还特意在前边加个‘强’字。不过那些棋迷显然不这么认为。”陈见雪答道

“是呀。业五的水分太大,这样的论调肯定很招人反感,要是有人提出‘你可以让业五三个子,那能让黄施范几个子呢?’他怎么回答呢?”金钰莹问道。

“呵,这种问题早就有人问了,不过要有人回答的了才怪呢,被骂成那样,连最铁杆的支持者都不说话,他自已又怎么敢跳出来找骂呢。”陈见雪笑道。

“也是,不知道这个话题还能持续多久,要不要给谭浩强打个电话,安慰安慰一下儿他呢?”金钰莹担心道。

“用不着,反正等三星杯十六强赛开赛时大伙的注意力就又会转移开,不过等比赛完了又会再被提出来,你安慰了这次难道还能再安慰下次?”陈见雪笑道,显然,她是不支持金钰莹那么做的。

“倒也是。”金钰莹点了点头——陈见雪说的有道理,网络论坛这类话题的炒作永无止日,牵扯上身就别想再能幸免,谭浩强也能自求多福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纷争

看了一会儿帖子,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古今之争以及对刘振亨和谭浩强二人的口诛笔伐,看了十几分钟,基本情况都已了解,金钰莹正打算离开去厨房准备晚饭,陈见雪忽然叫了起来,“莹莹,看来看,这个帖子有意思呀。”

“什么帖子?难道又有骂出新的花样了?”金钰莹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不是古今帖,是有人要搜集职业棋手表演才艺的视频或音频资料。”陈见雪说道。

“是吗?谁这么有闲心呀?”金钰莹也觉得有点儿意思,挤到陈见雪旁边查看帖子。

帖子写的很清楚,而且里边先贴了几个棋手或唱歌,或跳舞的视频,其中还有她们俩个都认识的人,表演的背景各有不同,有的是在家里自娱自乐,有的是在歌厅大众娱乐,也有类似于联欢晚会上的表演,五花八门,各有不同,其后便有其他人的跟帖,跟帖中多数是评论,但也有一些在提供资料。

“呵,这不是魏国清吗?我的天,唱成这样子居然也敢.....佩服,真是佩服!”发现其中有魏国清的视频,陈见雪笑得是捂着肚子倒在床上直打滚儿。

“哈哈,象他那样自我感觉良好的人真的不多。不过话说回来,看了这么多视频,唱歌好的似乎没有几个呀,也怪了,前几年参加棋院的新年联谊会,看那些人台上表演似乎也没那么差劲儿呀,怎么上了视频反差感觉就那么大呢?”金钰莹也是笑得肚子都疼,她笑着说道。

“那还不好解释,联谊会上看节目周围都是人,气氛不一样,觉得不好时可以聊天儿,吃零食,眼睛并不总是盯着台上。耳朵也未必听着台上的表演,但看视频时呢,注意力全在这小小的屏幕上,有什么瑕疵或缺点也象是用放大镜在看,表现一点点儿不好的地方也会被看得清清楚楚。”陈见雪答道。

“收集这样的视频有什么用处吗?”金钰莹同意陈见雪的想法,不过她又有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是演艺人士,收集表演资料倒也说的过去,但棋手呢?如果是搜集搞笑视频倒还差不多。

“那我怎么知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论坛上什么样的人没有。”陈见雪不以为然的答道。

“嗯.....,咦,这个视频好象拍的时间挺早的呀。”又看到一个新的视频上传,金钰莹点开后说道。

“什么时候的?”陈见雪凑过来看——屏幕上的视频看画面质量的确不怎么清晰,比现在动不动就高达两三百万像素的手机摄像头都差了许多,更不要说专门用于摄像的DV机了,粗略估计,至少是十几年前的技术含量。

画面质量不是很好,但音质却是不错。“王鹏飞,王鹏飞......国青队!”,声音响起,两个人听得是清清楚楚。

“王鹏飞?国青队!......。我的天,这该不会真的是王鹏飞吧?”陈见雪惊讶地叫道——中国很大,人也很多,王姓是大姓。全国近九千万的人口,叫这个名字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国青队也有很多。踢足球的,玩篮球的,滑冰的,游泳的,算起来几十个总是有的,但王鹏飞和国青队联系在一起,指向的却只会是一个人。

“是他,看,他上台了!”王鹏飞是很多年轻棋手的偶像,如金钰莹,至今闺房里还贴着王鹏飞的旧时海报,虽然年深日久,海报的纸张都已然变旧发黄,但她还不舍得丢掉,此时看到屏幕上的那个人哪里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哇噻,好帅呀,可惜,要是我早生十年又或者他晚生十年该有多好呀。”陈见雪花痴般的叫道——十年前,电子产品还没这么普级,虽然已经手机已经有了摄像头,但像素质量很差,类似台下台上这种距离的拍摄,就算能拍下来也是一团模糊的影子,所以王鹏飞那时尽管名气极大,但留下来的视频资料却是很少,更不要说是这样的舞台表演了。

“切,又犯花痴。”金钰莹笑骂道——王鹏飞真要是晚生十年,这世上还有孔方,陈启楷,本田速人,朴志炫这些人活的路吗?

“嘻嘻,说说还不行吗?”陈见雪脸皮厚厚地笑道,被说花痴,她才不在乎呢。

“懒得理你!”白了对方一眼,金钰莹不屑的说道。

音量放大,音乐声响起,屏幕上怀抱吉它的王鹏飞开始表演。

“......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虽然你影子还出现我眼里,但我的歌声中早已没有你......”

歌声停了,屋里的两个人却还沉浸在那优美的曲调中。

“唱的真好呀!”陈见雪赞道。

“是呀,真的很好,简直可以和王老师相提并论了。”金钰莹也是点头说道。

“什么呀,干嘛没事儿和那个人相比,人家是‘棋中神话’,‘棋王之王’,有的比吗?”陈见雪不以为然的说道。

“怎么不能比了?我只是说比唱歌,又没有说比棋艺,你这么说就太不厚道了吧?”金钰莹反驳道。

“我怎么就不厚道了呢?就是唱歌也比不了呀,你听听人家这嗓音,你看看人家这作派,再看看人家这吉它弹的有多好,两个人能比吗?你不要情人眼里出西施,心里有了那个负心汉,就不顾客观事实了吧?”陈见雪不服不忿的说道。

“别有的没有瞎胡扯,我早说了,我和王老师现在是同事兼朋友的关系好不好!”金钰莹急道。

“切,口是心非......,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那个人歌唱的的确也不错,虽然比王鹏飞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鄙夷的哼了一声,陈见雪总算是客观一点儿做了评价。

“切,你又不是声乐专家,凭什么做这样的判断?莫非想象刘振亨那样,明明没有研究过古棋却非得以古棋专家自居胡乱发表意见,结果被骂得满头大包。”金钰莹也是针锋相对的哼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章 前辈,辛苦了

论坛上搜集棋手才艺表演的帖子是《韩国日报》的记者崔实源发的,当然,发帖的地方并不止是中国的围棋论坛,韩国的,日本的,欧美的,只要是他知道的几乎一个不落,全都有发,尽管这样的方式不可能得到独家资料,但所谓撒大网,捞小鱼,网撒的范围只要足够大,总会有一些让人意外的东西冒出来,积沙成塔,集腋成裘,帖子发出几天后,还真得到不少音像资料,分门归类,试听比较,忙得崔实源是不亦乐乎,戴着耳机一个一个视频的观看,眼睛还可以偷懒歇歇,可耳朵都已被磨的有点儿发疼了。

脚步声响,外出采访的李朝源回来了,把背包相机等等扔在办公桌上,资深记者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将脚翘在桌子上,扭头看到崔实源趴在电脑前一边看视频一边还在小本子上记着什么顿感好奇。

“哎,看什么呢,那么认真?”李朝源拍了下儿崔实源的椅背问道。

“啊.....,前辈,您回来了,吓我一跳!”正聚精会神的做着记录,崔实源并没有发觉李朝源回来,椅背突然被拍,这一下儿被吓的不轻,扭回头见是李朝源,他摘下耳机,拍着胸口抱怨道。

“男子汉大丈夫,至于那么一点儿胆子吗?”李朝源被崔实源的反应也吓了一跳,他白了一眼哼道。

“前辈,人吓人会吓死人,我也就是身体还好,如果心脏有问题,说不定被你这么一吓直接就挺过去了。”崔实源向对方讲着道理,以避免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真的吗?那太好了,快,先把你女朋友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以后万一你走了我也好照顾人家呀。”李朝源哪儿吃他这一套。唯恐天下不乱的催促着。

“前辈.....,厉害,您厉害,我服了您还不成吗?”崔实源认输了,厚黑学上,他的造诣差得还真不只一点儿半点儿。

“呵呵,让你小子装!前辈在外边跑新闻累得腿都快断了,你在办公室里又玩儿电脑又喝饮料,过得还真自在呀。”得意的哼了一声,指着崔实源办公桌上摆着的咖啡杯。李朝源嘲讽道。

“前辈,您太冤枉人了,我这也是在工作呀。”崔实源连忙辩解道——被指责为不务正业,工作时间玩乐,这可是必须得说清楚的。

“工作?倒底是什么工作?睁着眼说瞎话,看看这儿,这儿是什么?“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指着自已的眼睛,李朝源问道。

“呃......,眼屎?......前辈。您早晨起床后还没洗过脸吧?”崔实源关心中带着几许迟疑问道。

“我去!眼睛,眼睛,这么大的两只眼睛你看不到吗?你该不会以为我看不见你电脑上放的是什么吧?”李朝源气得抓起桌了的一叠报纸连连在崔实源脑袋上狠敲。

“真的,前辈。先听我解释好不好。”前辈发威,身为晚辈的崔实源是不敢反击的,只有双手抱着脑一边躲避一边叫着。

打了十几下儿,李朝源这才算解了气。把报纸扔在一边,“解释吧。”他吩咐道。

“前辈,您忘了?不是半个月前您跟我说过。那个棋手才艺排行的专题可行吗?我和宋编辑前几天谈了一下儿,他也觉得不错,让我试试,所以我就照您说的开始搜集资料。”崔实源答道。

“唔,是吗?呵呵,那我得好好看看了。你整理的东西放在哪儿了?”听说自已的建议被采纳,虽然不是自已负责的版面,李朝源却是很有兴致,把崔实源推到一边,自已挤到对方的办公桌前——大办公室人员使用的都是下边带滚轮的椅子,推起来轻松的很。

“噢,整理好的都放在F盘的排行目录下,下边再分中,日,韩,欧美四个目录,每个目录下又按差,一般,好分成三个小目录。”位置已被抢走,崔实源也只有在旁边指点着李朝源,告诉他自已是怎么做的分类整理。

戴上刚才崔实源扔下的耳机,李朝源点开目录,观看那些已经整理好的视频音频,这里边有些棋手也是他的老熟人,很多年没有联系,此时看到那些棋手不常为外人所知的一面也是别有一番感觉。

“怎么样,我的工作做的还算好吧?”见李朝源看的认真,崔实源忍不住问道。

“你呀,分类分得这么细,看来你的工作态度还算是比较认真,只不过从分类的结果来看,你的艺术品味就太逊了!”李朝源笑道。

“呃......什么意思?”崔实源不解道——自已二十多岁,平时也没少听流行歌曲,到歌厅唱卡拉ok,论说唱歌的水平,总不比李朝源差吧?被唱歌水平不如自已的人教训自已品味太差,那感觉实在是很怪。

“这个,这个,唱的都是什么呀,叽哩呱啦,咿咿呀呀,就这也能放在‘好’里边?”点着屏幕上几个视频的名录,李朝源教训道——没看过猪还没吃过猪肉吗?自已唱歌的水平不高,不等于鉴赏力就差,伯乐相马是一把好手,但让他去骑马赛马,未必就比三流骑师强。

“呃......他们俩个唱得真很差吗?”崔实源不太服气。

“当然,这样的要都算好,那我都够资格开个人演唱会了。”李朝源哼道。

“就您呀......”撇了撇嘴,崔实源很是不屑,心说,你要是够资格开个人演唱会,那自已都能够学迈克尔.杰克逊作全球巡回表演了!

盯着屏幕上的视频,李朝源并没有看到崔实源的反应,不然的话肯定又是一番教训。

“叮咚”,正看着视频,耳机里突然传来提示音,同时屏幕的右小角有一个图标在不停的跳动。

“这是什么?”指着那个跳动的图标,李朝源问道。

“噢,那是有人回复帖子的系统提醒,点开就行了。”鼠标在李朝源那里,崔实源只有告诉他如何操作。

移动鼠标到图案上,李朝源右手食指连击两下,一个网页跳出,果然是围棋论坛中的一个跟帖,跟帖中附带一个附件,附件的标题是‘王鹏飞的歌’。

“王鹏飞?该不会是那个棋坛神话吧?”看到附件的标题,李朝源问道。

“呃?叫这个名字的人应该不多吧?”崔实源也是一愣——王鹏飞,这个名字已经在棋坛消失了有七八年,想不到今天又突然冒了出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下来听听再说。”李朝源做出决定,把贴子的附件文件下载到硬盘上,那是一段视频文件,点开后便播放起来。

“没错,真的是他!”一位是现围棋记者,一位是前围棋记者,当屏幕上出现那个人的身影时如果认不出来,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俩个人的职业素养了,两个人齐声叫起,为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视频存世而惊叹。

表演开始,戴着耳机的李朝源听得是如痴如醉,赞叹连连,而没戴耳机的崔实源则是急得抓耳挠腮,只恨自已买的耳机质量太好,近在咫尺,自已只能看到影响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这样的歌声才担得起一个‘好’字!”

视频播放完后,李朝源摘下耳机,长叹一声。

二话不说,把耳机接过来戴好,崔实源将视频重放一遍,听完之后,不由得他不赞同前辈的评价——真的是太好了,和之前听过的那些棋手表演来比,根本就是两个级别以上的区别。

“这是专业级的表演,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能甩之前你评为‘好’的那些人八条街以外,这是业余和超一流棋手之间的距离,毫无疑问,有他在,你这个排行榜的第一名一定是他了。”李朝源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唱的真好,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歌声居然是出自于一位职业棋手,太震撼了!”全神贯注的看完整段视频,崔实源也陷于石化中,毫无疑问,这已经越过业余爱好者的水准,象前辈所讲的那样,完全是专业歌手的水平。

“如此有才华的一位棋手,为什么突然就在棋坛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震撼过后,崔实源喃喃道,在他想来,有这样的嗓音条件,就算王鹏飞厌倦了下棋比赛,大也可以进军演艺事业,在中国有几千万的棋迷群体,成为一般意义上的明星肯定是不成问题。

“是呀,当然这也是一个谁也搞不清楚的谜,虽然中国棋院有过解释,不过任谁也看得那个解释的理由是编出来的。”当初王鹏飞从棋界消失昌李朝源还是围棋记者,对那件事儿自然也知道一些。

“那据您了解,王鹏飞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他那样一位知名棋手,总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就突然不见了吧?”崔实源好奇问道。

“呵,那说起来可就话长了。”靠在椅子上,李朝源长出一口气后慵懒的说道。

对方这样的表现,崔实源再熟悉不过了,二话不说,跑到外边楼道内的自动贩售机上买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到李朝源的面前,“前辈,辛苦您了!”(未完待续。。)

第一午零八十一章 又是专业级

咖啡到手,李朝源大为满意,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他这才再次开口。

“关于王鹏飞突然退出棋坛的传闻有很多,不过没有一条得到中国棋院官方的认证,而中国棋院官方讲的的,偏偏又没有一个人信,总之,这个谜恐怕只有王鹏飞自已站出来才能说的清楚,不过有几点是明确的,第一,王鹏飞的突然离开是有计划,有准备的,第二,他在离开之前曾经给棋院留下了一封信,第三,他的离开应该是他个人的问题,和中国棋院有关系,但关系不是很大。”李朝源答道。

“......前辈,您就告诉我这些吗?我给您买的可是咖啡呢!”崔实源听后急道——猜测,猜测,还是猜测,好歹他也是一位围棋记者,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位初中学生,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情况,李朝源所讲的这些都是大路货,不用讲他也早就听过,花钱买了咖啡就要有花费以外的收获,拿这种谁都知道的情报忽悠自已,前辈的面子也不能给呀!早知道是这样,到饮水机接一杯纯净水就好了。

“呵呵,看你那小气样!”李朝源笑骂道,看来不拿出点儿真东西是不行了。

“......我先声明,我说的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可靠的证据——王鹏飞突然失踪之前曾经大病一场,为此有两项比赛被延期,但据传说,那并不是真的得病,而是因为个人生活出了大事儿,他的未婚妻因故逝去,受此打击,他的意志消沉,无心于棋道,已经有意退出棋坛。但以他的地位和实力,中国棋院又怎么可能让他退役呢?这种事儿不要说中国棋院,就算韩国棋院又或者日本棋院也绝不可能接受,故此在他表现出这方面的意愿时,棋院高层反复给他做工作,而王鹏飞表面虚以委蛇,私下里却是去意已决,暗中做好一切工作,然后突然一天不声不响的离去,自此石沉大海。再无音讯......,不愧是世界棋坛第一人,思虑真是周密,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绝杀,让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给留。”李朝源叹道。

“是吗?那他的未婚妻是谁?又是因为什么去逝的?”这个传闻倒是第一次听说,虽然李朝源口口声声表示这是道听途说。绝不负责,不过以他前专职围棋记者的身份,就算是道听途说,也不会全无依据。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应该知道,棋手的私生活通常都很低调,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几乎很难知道。王鹏飞也是那样,我那时问过很多人,大部分连他有没有女朋友都不知道。有的虽然知道有,却也没见过本人,不过我想和他私交很好的林海涛,陆一鸣应该有可能知道,另外当时棋院的几位高层领导也应该知道,不过那时中国棋院应该下了封口令,知道实情的人谁也不肯开口,而我又不是警察,只是韩国的一个小记者,调查到那个程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李朝源笑着答道。

“是吗?......这么神秘?有机会的话,我倒想好好调查一番。”点了点头,崔实源若有所思的说道。

“叮咚”,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耳机又一次发出提示音,由于是放在桌上,声音虽然不大,两个人听的却是很清楚,再看电脑屏幕的右下角,熟悉的图标正在跳动。

“又有新跟帖了,这一次不知道是谁。”这一次不用崔实源解说,李朝源已经熟练的点开图标进入论坛,下载跟帖中的视频附件了。

“咦,王仲明?这不是王仲明吗?”创下了以业余棋手身份闯入三星杯十六强的纪录,即使非常遗憾的不是韩国棋手,《韩国日报》的围棋版也无法不对这件事进行全方位的报道,其中自然也少不了王仲明的照片,以李朝源记者的眼力,一瞬间便认出舞台上怀抱吉他的人是谁。

“没错,就是王仲明,呵,没想到他也会弹吉他呀。”在三星研修院时,崔实源和王仲明更是在同一幢楼内生活了五六天,他自然是更不可能看错。

“呵,这还真是巧呀,刚传来一个王鹏飞吉他弹唱,又发来一个王仲明吉他弹唱,这也扎堆来呀,呵呵,不知道这个王仲明的才艺怎样,能不能和王鹏飞PK一下儿。”李朝源笑道,在他心里,下棋的人中肯定不会有比王鹏飞歌唱得好的了。

戴上耳机,点开视频,李实源开始观看王仲明的表演,刚开始还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听着听着,脸色却慢慢变了。

“呃?......前辈,你怎么了?”见李实源的脸色忽然改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崔实源连忙问道。

回过头来,李实源把耳机从头上摘下,然后递给崔实源,“没想到,王仲明的歌也唱得这么好。”他喃喃道。

崔实源闻言连忙把耳机接过来戴在头上仔细倾听,两三秒钟后也是大为震惊——自已不会唱歌不等于不会分辩别人唱的好坏,虽然只是刚刚听了半句,他便可以做出判断,这绝对也是专业级的表演,非一般业余爱好者所能做到!

整整一首歌唱完,这也是崔实源在做整理分类工作后为数不多能够完整看完的视频表演之一,听完之后,他有的只是一个感想——这个世界太不公平!

“看,这里写着介绍呢,原来是今年元旦中国棋院联谊会上王仲明的表演。”看过跟帖上的简介,李实源说道。

崔实源凑近屏幕,上面写着的的确和李实源所讲一样。

“中国棋院的联谊会?......,对了,既然是中国棋院组织的活动,我新近认识的那位中国朋友一定有参加。”崔实源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连忙掏出手机,开始在电话簿里翻找。

“哪位朋友?干什么的?”李实源好奇问道。

“噢,孙浩,跟咱们同行,是《围棋天地》的记者。”崔实源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并非胡编

天坛南路的一家小饭店内,两个人正在推杯换盏,喝得正起劲,左边坐着的年纪轻些,二十几岁出头,右边坐着的年纪则要大得多,约摸四十岁往上,两个人年纪相差虽大,穿着也各不相同,但身边椅子上放着背包却是如出一辙,饭桌内侧还放着两部相机,看外观和做功,价格肯定便宜不了,为了防止被酒液或菜汁溅到,上面还特意盖上一张塑料布。

“我说姚哥,听说前些日子爆范唯唯的料你赚了不少的钱,就在这么一家小饭店请客,是不是太小气了点儿。”年纪轻的是《围棋天地》的记者孙浩,年长的则是《娱乐快报》的编外人员,业界小有名气的狗仔记者姚土狗。

“你小子,怎么就不懂得感恩知足呢?不错,前些日子我是赚了点儿钱,不过干我们这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饥一顿,饱一顿,今天赚钱吃香喝辣,明天说不定就得喝西北风,不省着点儿行吗?万一哪天钱花光了,你养着我呀?!”姚土狗哼道。

“呵,凭什么呀,你自已有儿子,有媳妇儿,我养你算哪门子事儿呀。”孙浩当然不会因为吃一顿饭就把自已卖给别人,背上这么大的一个包袱,姚土狗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今天他要是敢答应,等哪天手头紧了,那是真会找来求帮的。

“切,瞧把你给吓的。来,喝。”鄙夷的哼道,姚土狗把对方喝了一半的酒杯斟满。

“好,干杯!”举杯相碰,一饮而尽,两个人的酒量都不差,从开喝到现在已经干掉了六瓶燕京,舌头都有点儿大了。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悠悠’,酒杯还没放下,手机铃声先响了起来。

“这都哪辈子的歌了,你还拿来当铃声,也太落伍了吧。”,不是自已的手机在哪,那就是对方的了,姚土狗又撬开一瓶啤酒,一边给两个人空着的杯子满上。一边笑话着对方。

“姚哥,这您就不懂了,老歌听起来才有感觉,几十年下来还能被人们所牢记,这本身就是其艺术价值的体现,哪儿象现在流行的口水歌,红不过半个月就被人丢垃圾箱里了。”孙浩为自已的欣赏品味的高低辩白着,随手从挂在一旁的外衣口袋里取出自已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哪位.......噢。是崔记者呀,呵呵,你好你好。”听到话筒里的声音,孙浩连忙坐正笑着与之问好。。

“呵呵。你好你好,孙记者,问你件事儿,今年新年听说中国棋院曾经组织了一场联谊会。有没有呀?”电话那边崔实源笑着问道。

“有呀,是有这么回事儿,怎么了?”孙浩问道。

“噢。没什么,那场联谊会你有参加吗?”崔实源问道。

“当然,这样的活动怎么可能少的了我。”孙浩颇为自得的答道。

“呵,那再好不过了,你能搞到那场联谊会的全场录像视频吗?”崔实源心中大喜,连忙问道。

“呃,这个呀,棋院没安排全程录像,全是参加联谊会的人自已录的,估计全场的很难,部分节目问题应该不大,我可以尽量帮你找找。不过你要那个干嘛?”孙浩想了想后问道——那次联谊会开了有近两个小时,所有节目的视频都找到不太可能,但十个八个肯定难不住他。

“噢,我最近在搞一个比较棋手个人才艺水平的专题,需要找一些资料,想到你和中国棋手的关系很好,所以便想到拜托你了。”崔实源答道。

“哦,呵呵,这个专题倒是挺有趣的,真亏你想的出来,对了,你怎么知道联谊会的?”孙浩笑道——的确,棋手的表演还有什么比在联谊会上更集中的?这个崔实源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我刚才收到一段视频资料,视频的注解是王仲明在元旦联谊会上的表演,视频我看了,表演的非常出色,简直可以与专业歌手媲美。”崔实源答道。

“噢,呵呵,那倒是,王仲明的表演的确是非常好,那天拿手机给他拍视频的有好多,你收的那段只是某个人拍的。不过我估计最好的版本应该在范唯唯手中,终究人家手里的设备好,不是普通家用的所能比。”孙浩卖弄答道,同时也是在显示自已对中国棋坛的了解有多多,关系有多熟。

“范唯唯?是谁呀?能不能搞到她手里的视频?”崔实源是韩国人,对中国娱乐圈的情况并不了解,听说有质量更好的视频资料,他急忙问道。

“呃......,那就有点儿难度了。范唯唯是大歌星,天后级别,不是混围棋这个圈子的,我跟人家根本就搭不上话。”孙浩一愣,有点儿后悔扯到范唯唯——他是谁,连见人家大明星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凭什么去要人家自已拍的东西呢?答应下来而办不到,以后见了崔实源多没面子。

“哦......,是吗?真的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吗?”听了孙浩的回答,崔实源有点儿失望,他不甘心的问道。

“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说不上话呀......,对了,我手里还有王仲明的一段表演视频,不是联谊会上的,你要是用得着,我可以发过去。”孙浩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听话筒里传来崔实源失望的声音,他觉得很尴尬,脑子急转,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弥补的办法,他连忙问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发过来?”有其他的视频当然更好,崔实源忙着催道。

“视频就在我的手机里,我马上给你发过去。”孙浩答道。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挂断电话后,孙浩马上操作手机,找到那天从曹英那里转来的那段视频,然后发给崔实源的手机。

“什么事儿呀,怎么又是范唯唯又是王仲明?”虽然喝了几瓶啤酒,但姚土狗是干什么的?长跑娱乐新闻的他耳朵对于明星人物的名字有着特殊的敏感,不要说只是喝了几瓶酒,就算是睡着了他也能从梦里惊醒过来,待到孙浩挂断手机,他忙着问道,希望这又是一条独家消息,能够让自已再赚上一笔。

“噢,韩国的一位同行在搞棋手才艺方面的专题,想让我帮忙找点资料。我这里正好有王仲明的一段视频,就先给他发过去。”完成手机的操作,孙浩答道。

“这样呀.....,那这和范唯唯有什么关系?”姚土狗继续问道。

“呵,以您老哥耳目之灵通,难道会不知道元旦棋院的联谊会上,范唯唯亲自到场给王仲明捧场的事儿吗?”孙浩笑道——为了这件事儿,事后姚土狗不知道抱怨他多少次,怨他见到范唯唯后不马上打电话通知,使其错过了一个抢头条的机会。

“呃.....,原来是那个呀.....,知道了,网上的视频我也看了,那个王仲明唱的是好,怪不得范唯唯那么挑的人都能被他搞到手。”知道了怎么回事儿,姚土狗苦笑道。

“人的命,天注定,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也抢不来,你眼热也没用,人家王仲明棋下的好,人长的帅,歌还唱得那么好,和范唯唯算得上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你这个儿子都会打酱油的大叔就没必要眼红了吧?。”孙浩笑着调侃道。

“切,你说他棋下的好,我没意见,终究三星杯十六强在那儿摆着呢,你说他歌唱的好,我也没意见,终究有视频在网上呢,但你说他人长的帅......哼哼。”撇了撇嘴角,姚土狗尽力表现着自已的不屑。

“崔哥,咱别抬杠好不好,你要拿他和玄彬,钟汉良去比,那我就没话可说了。”耸耸肩,孙浩答道,一脸是‘你要故意抬杠就算已跟自已玩去吧’。

“切,当我胡说八道吗?我问你,王仲明,他做过整容手术,知不知道?”哼了一声,姚士狗故做神秘的说道——如果是演艺明星作整容手术的消息,他肯定是信口如瓶,不卖个好价钱绝不会说,但王仲明混的是围棋圈子,不是靠色相赚钱的演艺界,这样的消息不可能卖到好价钱,所以于他无所谓保不保秘了。

“什么?他做过整容手术?......,你怎么知道的?有证据吗?”孙浩一愣,连忙问道。

“呵,真接的证据,王仲明本人就是。再怎么高明的整容手术,也瞒不过专家的眼睛,另外,你大概还不知道王仲明有一位开整容医院的朋友吧?据我以前跟踪调查的结果显示,王仲明在棋胜楼那段时间外出基本就两个地方,要么是范唯唯所住的紫金庄园,要么就是那家叫做丽人的整容医院,不信,我可以找出那时拍的照片给你看。”姚土狗得意的说道。

说干就干,姚土狗把自已的背包拉过来,从里边取出一台上网本开始查找,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便调出王仲明进出丽人医院的照片,证据面前,就算孙浩再怎么怀疑,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并非是信口胡编。(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两相对照

坐在电脑前,崔实源继续在网上搜寻着各个论坛的最新状况,看有没有新的视频资料发来,而李朝源也喝完那杯咖啡,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在自已的电脑前上网查找资料。

“有邮件,有邮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叫了起来,崔实源连忙丢下鼠标,一把将手机抓了起来。

“怎么样?是你那位中国朋友的邮件吗?”听到这边的动静,双脚一蹬地面,坐在电脑椅上的李朝源便滑了过来探头问道。

“对,就是他,是视频邮件,下载缓冲得需要一段时间。”崔实源点头答道。

“没关系,加紧。呵呵,真想听听王仲明还有什么表演。”李朝源笑道——刚才崔实源和孙浩通电话时他也在旁边听着,虽不是全都听清,但也听到了比较重要的那几句,他也很想知道除了那首歌外,王仲明还有什么样的表现。

李朝源的催促对于文件的下载速度自然是毫无帮助,三分钟后,整个文件这才存到了崔实源手机的存储芯片上。

“快快,打开......,对了,音量先调小些。”见提示下载完成的文字出现,李朝源忙着催道,同时还不忘叮嘱崔实源调节外放音量,以免影响到大办公室里其他人员的工作。

按照前辈的吩咐,崔实源先将外放音量调到只剩一格,然后才打开播放器,播放刚刚收到的这段视频。

看的出来,视频是一场小型聚会上所拍摄。看服装穿着,应该是夏季时节,拍摄者用的是手机,刚开始时并不是太稳,直到后来放在桌子上,镜头才变得清晰起来。

王仲明在台上,依然是一把吉他,分别的只是服装,开口唱起,却不是联谊会上所唱的那首歌——崔实源和李朝源两个人虽然都会说中国话。而且说的都还不错。不过那只是语言交流,而歌唱表演时的词句发音以及语速都和平时说话不一样,故此两个人对歌词内容只是一知半解,但曲调曲风总还是能分辨的出来。

“咦......。这不是王鹏飞唱的那首歌吗?”听了几句之后。崔实源奇怪道——事情真有这么巧吗?

“没错。就是那首歌。”李朝源仔细的又听了几句,然后肯定地作出结论。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职业歌手营业性的表演才牵涉到版权之类的问题,不是随便什么歌都可以唱的。流行歌曲一般人爱唱就唱,要不然怎么流行呢?就象当年的一曲《江南style》,世界传唱,被很多人视为韩国文化软实力的象征,所以事隔多年,两个人同样在台上表演同一首歌曲,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为什么越听越觉得这么象呢?

两位记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碰在一起,彼此从对方脸上都看到疑惑的表情。

视频放完,两个人足足沉默了半分多钟。

“......快,把那首歌找出来再放一遍!”还是李朝源更早一步清醒过来,马上吩咐崔实源行动。

崔实源如梦初醒,连忙操作鼠标,找到王鹏飞的那段视频并播放,耳机的音量放到最大,两个人一人靠近一个,虽然有点儿别扭,但还是可以听清。

重又听了一遍,两个人脸上的迷茫之色更浓。

“你的感觉是什么?”松开耳机,李朝源问道。

“象,很象,真的很象。”崔实源喃喃道。

“会不会是巧合?两个人模仿的都是一种唱法?”李朝源问道。

“有可能吧......流行歌曲,很多人都喜欢模仿原唱,风格相似,这种情况也很平常。”崔实源答道——他是围棋记者,又不是流行音乐节目主持人,虽然觉得这两段视频所表演的歌曲非常相近,但要做出肯定的决断却是力所难及。

“......,手机和电脑同时放。”想了一想,李朝源又出了一招——以他们这种业余人士的耳力既然分不出两位表演者的异同,那就眼见为实,看看台风吧。

手机摆在电脑屏幕旁,两个人协力合作,嘴里数着‘一、二、三’,同时按下播放键,两段视频在不同地平台上同时开始播放。

视频很快播放完了,两个人的目光又碰在了一起。

“象,实在是太象了!”

屏幕上的两个人在表演节目的有些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当然,不一样的地方也有一些,但两个人心中即然已有偏向,眼中看到的自然是以自已想要看到的居多了。

“你说,他们俩.......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崔实源迟疑的说道,他知道,也许自已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足以震惊整个世界棋坛的秘密。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如果是真的......,我的天,你小子可要大出风头了!”李朝源努力保持着自已头脑的冷静,不过还是震惊于这样的发现,可惜,他现在不是负责围棋版面的记者,这份功劳只有归于自已这位晚辈了。

“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得知自已无意间捡到了宝,崔实源激动的不能自已,从椅子上跳起来原地打转,双手紧紧握拳,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着抖。

“别太激动,放松,放松,越是这种可能引起轰动的大新闻,就越要慎重,不能出半点儿错,万一搞错了,对报社的信誉会造成沉重的打击,对,深呼吸,深呼吸.....”到底是前辈,越是关键时刻头脑越是清醒,把崔实源按在椅子上,他压低声音提醒道,同时观察周围有没有人注意这边。

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崔实源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前辈,那您说现在我该怎么做?”他向李朝源请教道。

“嗯......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这两段视频上的是否是同一个人,这方面咱俩终究是外行,单凭感觉靠不住,我有一位在警察局工作的朋友,找他帮帮忙,看看能不能给出个明确的鉴定结论。”仔细想了想,李朝源答道。

“好,前辈,就照您说的办。”崔实源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他点头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争棋夺机

所谓人熟是个宝,不仅中国如此,整个世界大概也不会有例外,李朝源这么多年政治记者不是白当的,还真认识不少关键时候能帮上忙的朋友。

带着崔实源,李朝源来到中央警察大学,由于事先有过预约,在门口打了个电话,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有一位年轻的学员出来将二人带了进去。

要拜访的人叫李斗京,是中央警察大学专门教授刑侦鉴定的教授,看到李朝源来到办公室,笑着从堆满书籍资料的办公桌后站起迎了过来,“呵呵,朝源,这么久不敢来见我,是不是输怕了?”握住李朝源的手,李斗京爽朗的问道。

“呵,怎么可能,我是这段时间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空来,您还真当我怕了您吗?”李朝源笑道。

“呵呵,少来,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你眼珠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李斗京笑道,笑声中透出那种专业人士所特有的自信。

这是怎么个意思?......一旁边崔实源看得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呵,先介绍一下儿,实源,这位是李斗京教授,教授,这位是崔实源,我在报社的晚辈。”李朝源给双方做着介绍。

“李教授,您好。”崔实源连忙主动行礼问好。

“你好。”李斗京也笑着以礼回应。

“呵,实源,刚才听糊涂了吧?李教授是一位棋迷,实力还算不错但自我感觉更好的那种,上个月让二子棋侥幸赢了我一盘后就一直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李朝源为崔实源解释着刚才对话的前因后果,以免被晚辈误解。

“呃,是吗?那李教授的棋力真的是很强了。”今天是来求人帮忙的,崔实源连忙做出惊讶状的夸奖道,不过这样的称赞倒也不能完全算是奉承。要知道李朝源原来也是围棋记者,有着业余五段的实力,能过他的二子关,业余三四段的水平肯定是有了,这位李教授在一般爱好者中算是很不错了。

“马马虎虎,还说得过去吧。”终究是第一次见到崔实源,李斗京总算是谦虚了一些。

“呵呵,李教授,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上门找您来吗?”李朝源问道。

“呃?不是想报那一天的一剑之仇吗?”李斗京反问道。

“不就是输了一盘让二子棋吗,至于吗我!跟您说。我没什么,我这位晚辈才算是高手,《韩国日报》专跑围棋新闻的记者,段位我先不跟你说,但让您三个子肯定没问题,您信不信?”李朝源说道。

“呃.....,真的吗?”愕然地重新打量着崔实源,李斗京脸上现出几分郑重。

“这个......,没下过。不好说吧。”崔实源答道——他平时和李朝源下棋一般是让两子,赢面偏大,让三子,则是输多赢少。如果对方与李朝源也是授二子的棋份,自已让三子还是比较有把握的,但当着人家的面,还是谦虚一点儿的比较好。

“高手呀!呵呵。我说你今天怎么敢主动上门,原来是狐假虎威,带着靠山呢。来来来。小崔,咱们先下一盘试试。”对方没有否认,也就是认同李朝源的说话,能够让自已三子,身为棋迷的李斗京顿时心中大喜,马上招呼着几人坐下,从办公桌下找出棋具这就要和崔实源较量一番。

崔实源是客随主便,反正今天的事儿都由前辈主导,自已照着去做就行了,不就是下一盘棋吗?和那些职业棋手自已是没的比,一个业余三四段的爱好者自已有什么好怕的!

李朝源却没那么急,等李斗京把棋盘摆好,正要往上面摆棋子时,他这才伸手制止,“慢着慢着,就这么下,不先来点儿说法吗?”他笑着向李斗京问道。

“呃,好,老规矩,一万韩元。”韩国人下棋喜欢押点儿彩头以增加对局的趣味性,不仅业余爱好者这样,就连职业棋手在内部训练比赛时也喜欢押上小额现金,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以前李斗京和李朝源下棋也是这样,所以对于李斗京此时的拦阻并不意外,拿出钱包数出一万韩元压在棋盘底下。

对方押钱,自已是不是也该押钱呢?崔实源犹豫了一下儿,他也掏出钱包开始数钱。

“呵,李教授,总是赌钱,多俗呀,咱们换个别的好不好?”按住崔实源的手,又把压在棋盘下的现金取出塞还给李斗京笑着说道。

“不赌钱,那赌什么?”把钱接住,李斗京好奇问道。

“呵,小崔有一件事儿想要请您帮忙,如果这盘棋他侥幸赢了,您就帮他这个忙好不好?”李朝源笑着问道。

“呃.....,是什么忙?”李斗京现在才算明白对方今天上门拜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帮忙不难,难的是不是所有的忙都可以帮的,不先搞清楚对方的要求是什么,他又怎么可能随便答应?

“呵,实源,你自已说吧。”话题引到,接下来该由当事人自已来解释了,李朝源向崔实源说道。

“李教授,是这样,我有两段视频,我怀疑视频上是同一个人,但又没有把握,所以想请您帮忙看一看。”崔实源恭敬说道。

“......,是什么视频?暗访偷录?如果是那样的话,很抱歉,这个忙我不能帮。”公事公办,李斗京干净利索的拒绝道——这种事儿必须要明确,他是专业人士,所以要比一般人更注重自已的职业操守。

“呵,李教授,您误会了,不是暗访偷录,是网上公开的视频资料,不存在法律方面的问题,这我可以拿名誉向您保证。”李朝源一听事情可能要砸,他赶忙插口解释道。

“唔?是公开视频吗?”听说不存在法律方面的问题,李斗京的态度这才缓和了一些。

“是的,认识您都多少年了,我怎么可能害您呢?”李朝源连忙赌咒发誓的保证道。

“嗯......,如果是那样的,帮你们看一看也可以,不过事先声明,帮忙看归帮忙看,我是不会出书面证明的。”李斗京想了想后说道。

“那就行了。”李朝源连忙点头称是——这又不是上法庭打官司,拿出来的都必须是没有半点儿瑕疵的证据,专家鉴定的意义在于证实他们二人的猜想,给他们一个调查的方向,至于开不开证明,其实并不重要。

“ok,那就这么说定了。”李斗京倒也干脆,不出文字证明,那么就算有什么事儿也和自已没关系。

“谢谢,谢谢李教授,太感谢您了!”见李斗京答应帮忙,崔实源心中大喜,连连鞠躬,向对方表示感谢。

“呵呵,先别忙着谢,别忘了,想让我帮忙,前提是三子棋能赢了我,如果赢不了,我可是不会帮忙的。总之,机会在你自已手上,所以请全力以赴,拿出你最大的本事让我看到,要知道我可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李斗京笑着说道——他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一是一,二是二,搞技术的人性格就是这样。

“明白,李教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崔实源正色答道——的确,机会就在他自已手上,能不能抓住,靠的只有自已。

条件讲好,双方再不多话,三颗黑子摆上,两个人便斗了起来。

要说起来,李斗京的棋力的确不差,攻防战守都很有章法,不过看得出来,这位李教授的棋主要是靠打谱读书所得,书房棋的味道较重,一般分寸的正常应对中规中矩,但当碰到一些临机的下法时,应对就没那么稳贴了。

崔实源是什么人?虽然在韩国业余棋界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高手,但那也是分和谁比,身为现职的专业围棋记者,他的实力至少有强五弱六,再加上经常采访职业比赛,常有机会近距离倾听那些一流,超一流棋手拆解棋局,眼光之高,甚至比大部分一流棋手都强(下棋和看棋终究是两回事儿),尤其是一些在教科书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实战招法,一般棋迷恐怕一辈子都想不到,此局关系到能否获得专业人士的帮助,确定自已的猜想,他自是拿出浑身的解数全力以赴,不敢有半点儿的保留,十几步试探过后,他便已经发现对方行棋的弱点,于是招法陡变,放着两块弱棋不补,强攻对手的一条大龙。

大多数业余爱好者的弱点就是思路容易被高手一方所迷惑,对方走到哪里,自已的注意力就转到了哪里,李斗京也是如此,被对手一通劈头盖脑的强攻,一门心思都花在怎样让自已的大龙脱险,哪里想到趁对手忙于攻击的时候先去冲击对方的弱点,迫使对方让步,结果最后大龙虽活,却被崔实源顺势将几处弱棋补厚,棋定收官,白棋以四目之优获胜。

“厉害,厉害呀。”口中连连称赞,李斗京这盘棋输得心服口服,双方的力量相差悬殊,那些眼花缭乱的小刀子更是防不胜防,面对这样的强手,自已没死大龙就已经很庆幸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确认

崔实源还是很有良心的,棋下完后没有马上要求对方兑现许喏,而是耐心兼且细心的为李斗京做复盘讲解,以他常和职业棋手泡在一起的专职围棋记者的眼力和口才,讲起棋来恐怕比大多数职业棋手的讲述对李斗京这种水平的业余爱好者更有好处,终究那些职业棋手有很多以为理所当然,不需要去解释的地方在普通爱好者那里却几近于哥德巴赫猜想式的难题,下棋用了一个小时,讲棋花了半个多小时,此番讲解让李斗京受益匪浅,赞叹不以。

终于,复盘结束了,“李教授,怎么样?我这位晚辈人还行吧?”自已带来的人露脸,李朝源也觉得面上有光,他笑着向李斗京问道。

“好,好,小伙子不错,棋下的好,人也实在,反正是比你强多了。”李斗京笑着答道。

“呵,和我比什么。好啦,棋也下完了,李教授,您是不是可以履行赌约了?”李朝源苦笑。

“呵呵,好,小崔,你的视频呢?”认赌服输,李斗京这么大的一个教授自然不会不认账。

早有准备,崔实源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优盘,双手递到李斗京手中。

李斗京接过优盘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后,将优盘插在电脑的usb插口,打开后将里边的两段视频都播放了一遍。

“怎么样?是不是一个人?”崔实源急着问道。

“呵呵,别那么急。”李斗京笑道——他是专业人士,做事有自已的一套程序和办法,搞刑侦鉴定的必须谨慎,不能有半点错误,对一般人而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已经够了。但对他而言,就算是亲眼所见,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或者来源依据,一样是不能轻易做出认定。

“就是,别催,专业上的事儿听专家的,李教授既然答应帮咱们了,咱们只要耐心等着就好了。

两个人都叫自已别着急,崔实源也只有耐下性子慢慢等着。

刑侦鉴定的门类方法有很多,对这种并不是很重要的咨询要求也用不着李斗京每一项都必须自已去做。打了个电话,叫来自已的一名助手,让其将两段视频拷贝后去另外一个办公室请人帮忙作声音频谱比对,他自已则在自已的电脑上先将两段视频的画面截图,然后用专门的画形处理软件将画面中的人像抠下来,再用图像分析软件去进行比对处理。

“......这是最新研究出来的脸部识别软件,用在机场,海关,车站等处。它可以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比对镜头捕捉到的人的面部图像,并对十四个面部特定关键区域进行比对,从而寻找与指定图像相符的目标,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即使是做过整容手术又或者化妆,也很难逃过它的扫描。”一边熟练地进行着操作,李斗京一边自豪地介绍着正在使用的软件,屏幕上的两张照片由平面转为立体。各种线条和数据不时的变化着,看得两位记者头都有点儿大了。

“......,好了,结果出来了。十四个特定关键区中有八个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三个为百分之八十二,两个为百分之六十,一个为百分之五十,基本可以肯定这两个是同一个人。”指着屏幕最下边出现的一串数字,李斗京做出总结。

“真的?李教授,你真的可以确定?”一直在提心吊胆等待着最后的结论,当听到李斗京的结论时,崔实源简直是欣喜若狂,他瞪大了眼睛惊喜地催问道。

“当然,虽然不可达到百分之百的准确,不过相似度达到这样程度已经非常之高了,十四个面部特定区的选择是经过大量的数据采样分析而定,每个人的面部都有自已的特征,虽然达不到指纹那样千万人中无一重复的程度,但也差不了太多,通常情况下,十四个特定关键区中有六个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就已经可以归为极度相似,象这样八处达到百分之九十九,做出为同一人的判断出错的概率恐怕要在小数点后六位以后了......”对于自已参与开发的这套分析软件李斗京显然是极有信心,一连串天书般的说明把两位记者忽悠得简直找不着北,不过有一点他们俩却可以肯定,对方的结论基本可以拿来当事实使用。

“教授,您让做的声音频谱对比结果出来了。”就在这时,刚才被吩咐去跑腿办事儿的助手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分析报表。

“辛苦你了。”道了声谢,李斗京接过报表仔细看了一遍,“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五,基本可以断定为一个人。”这一次是对着两位记者说的。

“相貌相似度很高,声音频谱相似度也很高,这是否可以认定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崔实源紧张的问道。

“.....怎么说呢,如果你是正式委托,要求出鉴定报告,那么我的回答是‘极度相似’,如果你是私下里的个人咨询,我的回答是‘那就是同一个人’,话说回来,这个人是谁?面部变化这么大,可能是做过整容手术吧,可惜没有近景高清照片,不然就可以做进一步图像分析了。”李斗京答道。

“这个人呀,牵扯到一个很大的秘密,呵呵,对不起,暂时还不能告诉您。”李朝源笑道。

“切,跟我这儿还玩儿保密,算了,不为难你了。不过看你们俩兴奋成那个样子,照片上这个人应该很重要吧?帮了你们这么大一个忙,是不是该再有点儿表示呀?”李斗京不屑地哼道。

“表示一定会有,等文章见报的那一天,我们请您吃饭。”崔实源痛快地答道——得到这么重要的一条新闻,请客吃饭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我们,是你好不好,你要请我和李教授一起吃,不要搞错了!”李朝源反应极快,马上纠正对方语句上的漏洞,心中却是在想,帮了这么大一个忙,仅仅是吃一顿饭就能放过的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十六强之战

草长莺飞,又是一年春天到,三星杯的十六强之战开始了。

三月六日,星期五,黄德志亲自带队,由五名棋手,两位工作人员及一位随队记者所组成的中国围棋代表团重又来到了三星研修院,上次来时这里还是冬天,枯树衰草,景色与此时是大有不同。

晚上六点,欢迎晚宴暨抽签仪式在三星研修院的小礼厅开始,中日韩三国十六位棋手分桌落座,韩国棋手人数最多坐了一席,中日两国棋手则合坐一桌,三国带队官员和受邀参加的社会名流则在另外一桌,此外还设有专席招待采访比赛的记者。

能进入三星杯十六强的基本都是各国的一流超一流棋手,彼此在世界赛场上经常碰面,就连第一次打入十六强的魏国清,溥家齐,吴灿宇等人在上次三十二强战时也已混得很熟,虽然语言交流上存在一些障碍,却也不会影响几个人推杯换盏,喝得痛快——自然,杯子里盛的都是普通饮料,含酒精的只在带队官员和社会名流那一桌才有。

不过,最热闹的还是要数带队官员那一桌——棋手们明天还有比赛,不可能由着性子放松。

“黄院长,来,我敬您一杯。”大枝雄介举起酒杯向黄德志笑着说道。

“呵,这一杯是什么名目呢?”酒杯举起,黄德志却是不急着碰杯,而是笑着反问道。

“名目呀?.....那就是祝明天中国棋手发挥出色,全部晋级如何?”略一思索,大枝雄介笑着问道。

“哈哈,这个名目好,我喜欢,干杯!”黄德志大笑,与对方碰杯后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大枝雄介也是如此泡制。酒喝光后,两个人将杯口朝下,里边没有一滴酒液滴落,彼此相视,又是一起大笑。

“大枝理事,你祝我们中国棋手明天发挥出色,全部晋级,就不怕等会儿抽签时咱们两边的人抽到一起?”放下酒杯,拿起酒瓶,一边为对方斟酒。黄德志一边笑着问道。

“呵,十六强战韩国棋手九名,中国棋手五名,日本棋手两名,从概率上,中日两国棋手碰面要比同韩国棋手要高得多,所以不存在怕不怕的问题,再说了,那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如果中日两国棋手碰面,你觉得我会期盼日本棋手出局吗?”大枝雄介笑着反问道。

“呵呵,这才是真心话。”黄德志笑道——这些年来韩国棋手在世界赛场上的风头实在是太久了,不只是中国。日本方面也盼着动摇韩国围棋霸主的地位,联日抗韩已经是现在世界大赛中的常态,不过即便如此,谁也不会指望两国棋手相遇时会有谁能手下留情。放对手过关。

“当然,我很希望把三星杯的决赛变成我们日本国内的比赛,问题是那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小了。只是我要这么说,恐怕你们都会笑话我在异想天开吧?”大枝雄介笑着问道。

“怎么会,英雄所见略同,怎么我脑子里的想法你全知道呢?”瞪大眼睛,黄德志假做惊讶的反问道。

“呃......,呵呵,黄院长,您真是越来越幽默了。”大枝雄介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爽朗地笑了起来——国内比赛,也就意味着决赛的双方都是本国棋手,也就是将冠亚军包揽,这话如果出自于赵林昌之口估计很难有人认为是在吹牛,但说话的人是他或者黄德志,怕是认为他俩受了刺激的结果吧?

“呵呵,二位在聊什么,聊得很开心呀。”身为地主,刚刚敬完一圈酒回来,赵林昌坐下来向二人问道。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儿眼色,黄德志开口回答,“我们刚才正在聊等会儿的抽签会是什么结果,会不会有内斗的情况发生。”

“内斗?呵呵,你们两位最多只是担心,而我却是必须面对呀。”赵林昌笑道——十六进八,明天的比赛要有八局,而韩国棋手却有九名,换言之,即使是最理想的情况,代表不同国籍的棋手尽量错开,韩国也必定有一组棋手要进行内斗,而这就是所谓的快乐的烦恼,若非韩国棋手在世界大赛上的表现出色,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苦恼呢?

记者席,孙浩忙着和其他记者交朋友,拉关系,对于他所从事的这个行业,从来不会嫌朋友太多的,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认识一个人,就可能多一条信息获得的渠道。

绕完一圈儿,交换完各自的名片后回到自已的座位上,一口气喝掉大半杯果汁,一转头,发现崔实源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一个方向,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却原来是不远处棋手桌上的王仲明。

“哎,你干嘛一直在盯着他呀?”捅了崔实源的后腰,孙浩好奇问道。

“啊.....,噢,没什么。”崔实源连忙摇头,笑笑答道。

“没什么?......,哎,对了,你不是说你搞了一个什么棋手才艺排行榜的专题吗?怎么等到现在,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是不是版面编辑不同意?如果你打算放弃这个题材,我倒是很有兴趣继续做下去。”孙浩的真感对方不大象是在说实话,不过对方不愿意回答,他也不能强迫人家。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他连忙问道。

“呃......,谁说我要放弃了,你可别抢我的创意,不然别怪我和你绝交!”崔实源心中一惊,连忙正色地制止道——发现王仲明就是多年前消失无踪的王鹏飞后,他马上找到围棋版面的编辑,想要把这个消息发出去,但编辑认为那时并不是最好的时间,引发的新闻效果达不到最佳,所以决定最好暂时按下不发,等到三星杯十六强战时期再爆料,这样就能达到一加一等于三的效果。而孙浩若是也去搞这个专题,谁敢保证人家就不会发现两段视频中的疑点,再进而发现王仲明的真实身份,那样一来自已的独家新闻岂不是没了?

“呵,我就是随口问一问,至于那么大的反应吗?”见对方的反应非常紧张,孙浩有些意外,认真说起来,一个是《韩国日报》的记者,一个是《围棋天地》的记者,两个人虽是同行,但国籍不同,所属单位不同,两家单位之间又没有类似于优酷土豆那样的联盟合作,专题既然没有公开发表,有什么理由你能做我就不能做?当然,朋友交情,你先搞我可以不搞,但你搞不下去还不让我搞下去,未免就太霸道了吧?

“呃.....,呵呵,对不起,反应有点儿大了。其实稿子早已完成,不过版面编辑觉得配合三星杯十六强战刊发效果比较好,所以才一直没有发,总之,过几天专题就会见报,等发出来以后,你再怎么写都无所谓了。”怕孙浩起了疑心,崔实源连忙解释道,对他而言,这个专题其实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让对方搅黄了自已的独家!

“这样呀.....嗯,倒也是,三星杯十六强期间,棋迷的关注动总会是更高一些,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耐性还真好,要是我,一篇稿子被压小两个月,肯定会受不了,干脆发给别家报纸发表了。”理解的点了点头,孙浩对这个解释表示赞同,所谓‘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一篇文章能否引起哄动除了文章本身的内容和质量外,发表的时机也非常重要,比如说二月十四是情人节,你非要向报纸投稿《夫妻因争夺房产大打出手》的报道,写的再好也一定会被编辑给毙掉。

“呵,没那么严重,编辑只是把稿件押后,又不是不给发表,那么做会把关系搞僵,不值当的。”崔实源笑着说道,为自已的解释寻找理由。

“嗯,你说的对,为一篇文章和编辑翻脸是不太值当,还是你做事妥协,比我成熟多了。”孙浩笑笑称赞道。

“呵,这算什么成熟,无非是多人情事理而已......对了,你看王仲明,粗看没什么,细看起来,五官的布局还真挺协调的,你说他是不是做过整容手术?”笑了笑,崔实源把话题转移。

“这你有必要问我吗?韩国不是号称整容大国吗?要是你都看不出来,我就能看的出来吗?”孙浩反问道。

“什么嘛,整容大国也是女人整容,我又没有研究,怎么会看的出来。”崔实源哼道。

“呵,有没有整过我不知道,不过整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据我所知,他有一位很好的朋友是一家整容整型医院的院长,在中国堪称顶级专家的那一类。”孙浩笑笑答道。

“真的?那位朋友是谁?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崔实源心中一喜,连忙问道——虽然已经确信王仲明就是王鹏飞,但在消息发出之前怕打草惊蛇,被别人抢了独家,所以崔实源没敢动用在中国的关系去对王仲明做这方面的调查,此时听到孙浩的回答,那还不是欣喜不已?(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对阵表

“呃?.....,你怎么会对这种事儿感兴趣?想往娱记发展?”孙浩一愣——职业棋手的名气和地位是由他的实力和战绩所得取,而不是他的相貌或外形,歌手有偶像级,演员有偶像级,但棋手,尤其是男子棋手,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概念?美女棋手在棋手圈子里甚至被认为带有一点嘲讽的意味,因为那表示其在人们心中的印象外形多过实力。所以就算是真有其事,那最多也只是一条花边新闻,完全谈不上什么价值。

“不是,当然不是,我就是随便一问,你答就答,不答就不答,问那么多干嘛?”崔实源忙否认道。

“呵,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好象是一家叫做丽人的整形医院吧。”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不说出来似乎对不起朋友交情,孙浩答道,不过心里却是疑窦暗生。

“丽人.....”默默念了两遍,崔实源把这个名字牢牢的记在心中。

主持人来到临时搭建的前台上,在麦克风上轻轻弹了两下儿,嘭嘭两响,将人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各位来宾,各位棋手,现在抽签仪式开始,请念到名字的棋手到前边来。”主持人宣布道。

有工作来了,记者们马上离开餐桌,各自端着相机找到位置,准备记录棋手们抽签的过程。

三星杯十六强的抽签和三十二强不同,三十二强时是分组赛,三十二个人四人一组分为八组,每组前两名晋级,而十六强则是分为上下半区,棋手所抽的签上除了一至八的数字外还有A、B两种标识,A是上半区,B是下半区。此次抽完签后以后便不需要再抽签,每个区采取蛇形编组,单双对战,也就是一对二,三对四,五对六,七对八,其后前两组的胜者对决,后两组的胜者对决,以此决出比赛的四强。

第一位被叫上台的是吴灿宇。他抽到的是A7,第二位被叫上台的是元晟真,他抽到的是A3,此后棋手依次上台抽签,而结果由工作人员标注按照各自在分区中的排列顺序列在黑板上,随着被叫到台上的棋手越来越多,黑板上所画表标的空格一个个也被填满。

上半区:金伍中,朴胜熙,元晟真,陆一鸣。安泰旭,井上宏野,吴灿宇,魏国清。

下半区:李光朴。赵元武,王仲明,高尾正义,朴志炫。溥家齐,林海涛,申在勇。

抽签分组结束。主持人进行简短的采访问答,请明天即将对决的两位棋手到舞台中间发表感想。

最先站到台上的是金伍中和朴胜熙,主持人先问金伍中,“请问你对明天的比赛有什么想法,对你的对手有什么评价?”

“嗯,朴老师是一位实力非常强大的对手,早在我还是院生时代,他就已经是闻名天下的超一流棋手,那时我的梦想就是能向朴老师面对面的请教一盘,今天这个梦想得到实现,我已经很兴奋了。至于胜负,在朴老师面前我不敢随便乱讲,我只能说我会竭尽全力去拼。”金伍中说道。

“金选手很有干劲儿呀,朴老师,还是同样的问题,请问您对您的对手有什么评价?”主持人转向朴胜熙问道。

“呵,金伍中是韩国年轻棋手中表现比较突出的一位,以他的实力早已进入一流棋手的行列,此次进入三星杯十六强便是他实力的具体体现,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厉害,实战能力很强,相对而言,经验方面还是欠缺一些,需要进一步的磨练,虽然被超越是早晚的事儿,不过作为前辈棋手,我希望那一天还是来的越晚越好,明天的比赛我会让他尽量多吃一点儿苦头的。”朴胜熙答道。

“多吃一点儿苦头?您的意思是说你最后还是会让他进入八强的吗?”主持人不失时机的插话问道。

“呵呵,那得先看他的胃是不是足够的大了。”朴胜熙笑道。

“......真是幽默呀!无怪乎是当今世界棋坛第一人。”崔实源轻声赞道。

“幽默我同意,世界棋坛第一人有依据吗?据我所知,自王鹏飞退隐后,似乎还没有一位棋手得到过这样的赞誉吧?”孙浩就在他的身边,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小声抗议道——中国和韩国都有自已的职业棋手等级分制度,等级分的计算标准各成体系并不一致,两国棋手的等级分并不能直接横向比较,至于世界棋手等级分,虽然很多人想要建立这种体系,但关系到中、日、韩三国的不同利益,就如比赛规则那样,始终无法统一,所以,朴胜熙的等级分现今虽然最高,但那终究是韩国棋手等级分的最高,不能作为世界棋坛第一人的依据,最多只是说他有这个资格而已,要知道当年王鹏飞的世界棋坛第一人的地位是他凡进入番棋决赛必胜,十年间夺得十八个世界冠军(不含快棋比赛)的压倒性战绩所得,而其对其他大部分超一流棋手接近七成的胜率以朴胜熙现在统治力显然远达不到那种程度,如果非要把朴胜熙称为世界棋坛第一人,不说别的,至少赵元武,林海涛,陆一鸣几个就不会服气,而在王鹏飞没有离开的那个时代,不要比他更强,就算认为自已在番棋比赛中胜算超过百分之四十的人都没有一位吧?

“呵,这个现在不和你争。”身份不同,立场不同,如果在没事儿的时候,崔实源很乐意和孙浩好好辩论一下儿这个问题,大韩民国,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会比不过别人?印度是‘我有的都是最好的’,韩国是‘最好的都是我的’,韩国第一不就是世界第一吗?当然,如果世界第一的不是韩国人,想尽办法也可以证明那个人身上流着韩国人的血!不过现在的主角是台上的棋手,身为记者总不能喧宾夺主,去和台上的棋手抢镜头,他也只好先忍下来,等宴会结束后再和孙浩好好掰扯掰扯。(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看谁休息

棋手一位接着一位被请到台上,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发表对明天比赛的想法。

“高尾正义,王仲明,请两位上台。”终于,主持人叫到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二人离坐来到台上,台下的记者们纷纷按下手中相机快门,闪光灯顿时亮成一片,刺得人眼睛发花。

“高尾先生,您的对手是此次三星杯中最大的黑马,不知对明天这盘棋有什么想法?”主持人先向高尾正义问道。

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王仲明,高尾正义转过头来,“以业余棋手而言,王先生的表现可谓是极其优异,实力之强出人意表。不过一个人的运气再好也有用完的时候,王先生走到十六强已经很不简单了,我想他可以休息了。”

如此发言引起台下众人的一阵笑声。

“呵,日本棋手发言还真有一套,话说得客客气气,实则暗藏机锋,有着一种眼高于顶的傲气。”崔实源悄声说道——如果让高尾正义知道他还是众多曾通棋手中的一员时,他的对手就已经在世界赛场上斩金夺银,成为称霸世界棋坛,有着‘棋王之王’之称的超一流棋手时,他还敢说出那种让人家‘休息’那种话吗?

“呵,眼高于顶,崔记者,你的中文学的不错呀,连这种成语都会用呀。”孙浩笑道——即然是不同国籍棋手之间的交锋,他的立场当然是站在王仲明这边,眼高于顶用在这里显然是贬意,崔实源讲这样的话他心里很受用。

“呵,那还用说,下棋嘛,你比我强点儿有限,但语言方面的天赋。我足够甩你两条街。”崔实源笑道。

“真是个很有趣的建议,王先生,不知道您听到高尾先生的建议有何感想?”不提台底下的两位年轻记者斗嘴,台上主持人的现场采访还在继续,不过这时站在麦克风前的人是王仲明。

“噢,首先对高尾先生的好意表示感谢,其次,我休息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是该活动一下儿的时候了。”王仲明言简意赅的答道。

“呃......,表示感谢比较容易理解。但‘休息的时间很久’是什么意思呢?”能当现场主持人的脑子都很灵,反应都是极快,听清王仲明的回答,他赶忙问道。

“毛主席诗句中有这么一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三十二强结束到今天的这两个多月了,可以说我一直在休息,反之。倒是高尾先生,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应该至少有八场以上的比赛,所以,如果说休息。或许他会比我更需要吧?”王仲明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么解释呀。呵,倒也是,看起来王先生并没打算休息,想要进入八强喽?”主持人笑着问道。

“八强只是个过程。我想高尾先生也是如此,棋盘上的较量是公平的,明天过后。总会有一个人要休息,如果高尾先生有那样的实力,我倒是不介意大后天与其他人在研究室看他如何冲击四强。”王仲明点头答道。

“......,呵呵,高尾先生,王先生的话您听到了没有?他这是在怀疑您是否有淘汰他的实力吧?”主持人笑着向高尾正义问道。

考虑到三国棋手语言不同的原因,台上有负责翻译的专门人员,主持人没问之时,翻译便已经将王仲明的话告知高尾正义,听了翻译的传话,再听到主持人的问话,他心里很是不快——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怀疑我的实力!

“等过了明天,他就会知道这样的问题是多么好笑,我可以保证。”高尾正义说道,他正色答道。

“呵呵,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先闻到浓重的硝烟味儿,希望两位能够保持这样的状态到明天,然后为棋迷贡献一盘精彩的棋局。谢谢高尾先生,谢谢王先生。”主持人适可而止,停止了采访,请二人回席落座。

“呵,叫你当驼鸟一躲就是八年,看,被人轻视了吧。”王仲明坐下,林海涛悄悄捅了他一下儿笑着问道。

“你有什么可兴灾乐祸的,怎么说人家也是现在在日本排名前五的棋手,有那样的傲气是应该的。”王仲明答道。

“呵,还‘应该’,看不出来,你的涵养功夫居然变得这么好,如果放在十年前他要在赛前敢说这样的话,你恐怕会说‘明天的比赛只有八个人可以进入八强,其中的一个名额是我的,至于其他七个,你们可以随便争,我不会在意的’。”林海涛笑着说道。

“哦?是吗?呵呵,十年前,你知道有高尾正义这么一位吗?”王仲明笑了笑——十年,时间很久了,世界在变,自已也在变,是变好了,还是相反的方向?谁知道呢。

接风会结束后大家回房休息,给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后,第二天上午的九点半,三星杯十六强的比赛正式开始,八盘棋中,吴灿宇对魏国清,王仲明对高尾正义的这两盘被选定为现场直播,一场是中对韩,一场是中对日。

临场猜先,高尾正义猜中,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黑棋,日本规则和韩国规则在贴目方面标准是一样的,都是六目半,选择黑棋有利于发挥日本棋手布局功夫好的长处——虽然昨天在抽签仪式上他把话说的很大,但那并不意味着他敢在实战中轻视对手的实力,本田速人,朴泰衡,韩在赫都不是无名之辈,尤其是本田速人,那是他在日本国内比赛中经常碰到的对手,能够战胜这三位,对手绝不可能全靠运气。

九点半,随着裁判的高声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步,黑棋占棋盘的右上角小目。

第二步,白棋占左上角星位。

黑棋占右下小目,白棋占左下角星位,至此,双方形成错小目对二连星开局。

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这样的开局很流行,那时黑棋的第五步通常会选择右上角小飞或者大飞的守角,类似的布局恐怕上千盘的实战例是有的了,不过后来随着布局理论的发展(其实更多的还是规则的改变,先行方从贴五目半提高到六目半甚至七目半),棋手觉得开局就守角布局速度较慢,所以多走中国流或二连星,三连星那种强调速度的开局,错小目的这种开局方法在职业比赛中已经很少见了,高尾正义这一局选择错小目,一方面是想让对手的赛前准备落空,另一方面也是对这一布局有新的研究心得。

黑棋左上角小飞挂,白棋另一侧小飞应,黑棋上边二路小飞——这就是高尾正义的研究心得,不守而先挂,速度与坚实并重,比较常见的还有三路拆四,在上边布下迷你中国流,如果黑棋右下角占的是星位,这也是现在流行布局之一。

白棋右上角一间高挂,常识招法之一,左上角由于是小飞守角,白棋尖三三并不是很急,此时先挂右上角是保留从上边反夹的变化,属于趣向的一招。

黑棋右上角三路托,白棋外扳,黑棋三路退,白棋四路接,黑棋右上四路小尖——双方在此打了一个定式,黑棋取地,白棋取势,局部双方两分,值得注意的是黑棋的四路小尖,基本定式是三路一间跳,但此时棋盘的右下角是黑棋的小目,若是一间路的话右边的价值就显得低了些。

白棋左上角三路一间反夹,这是和先前右上角高挂相关联的一招,倘若是照背棋谱在上边拆三,那是就不知变通的呆子所为了。

黑棋左上角尖三三,白棋三路尖顶,黑棋二路挡,白棋四路扳,黑棋四路扳——角部定式之一,白棋取势,黑棋取地,这步扳是为了引征,如果贪子而在三路顶的话,白棋四路封头外势完整,棋子效率明显高过黑棋。

白棋左上角三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五路征吃,黑棋右上角六六位小飞,白棋上边星位补,黑棋右下大飞守角——白棋通过征吃左上和右上棋子连片,棋形厚实,而黑棋通过引征在右边连走两步,抢到两个好点,所得也是不少。

“两个人比拼布局功夫,觉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研究室里,黄德志和大枝雄介正在研究这盘棋的布局。

“看起来黑棋的行棋步调很快,似乎并无不满,不过总感觉战略方向好象出了点儿问题。”大枝雄介皱着眉头答道——他也是职业棋手出身,虽然离开一线职业棋战久矣,但棋的感觉还在,而且随着年纪的增加,对于大局方面多有独到的见解,唯一可惜的是计算力下降,有时空有高妙的战略构思,但在具体的战术层面往往会被对手一击即破,好在现在还远未到比拼力量的时候。

“怎么讲?”黄德志追问道。

“黑棋右上的飞和右下角的大飞守角是连贯的下法,本意应该是让白棋在右边没有好的分投头,但棋型不如小飞守角坚实,而此时白棋全局很厚,是不会考虑分投打散局面,也就是说大飞守角对边路影响的意义不大,反而造成右上空虚,有中途半道的感觉,所以战略有误。”大枝雄介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高手的烦恼

“呵,你是不是对高尾的要求太高了些?黑棋右边的配置虽算不上最理想,不过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吧?”黄德志笑道——或许这就是爱之深则关之切吧,十六强中尚存的只有高尾正义和井上宏野二人,任何一位失手,八强战中便是孤军奋斗的结果。

“呵,你这样说当然也没有错,布局尚早,胜负不在这里。”大枝雄介笑笑——布局阶段由于对棋的理解不同,立场不同,棋手的观点和看法常常截然相反,这种时候如果坂田浩二在的话就好了,有他这位‘前五十步天下第一’者在,布局方面的疑问就基本都能够得到解答了。

白棋下边星位右下一路拆,比较积极有态度,如果退一路,黑棋可能会从右下角拆三,那样将形成双方模样互围的格局,同样可行,不过就是另外一盘棋了。

由于白棋多拆一路,高尾正义不可能从右下角拆二,一方面开拆的幅度小了一路,在互围的格局下差一路就会差出很多,另外由于右下黑棋是大飞守角,角部比较空虚,即使多了一步拆二也很难安心,所以,既然互张模样不利,那就互相破坏好了。

黑棋左下角三路小飞挂——正是因为白棋下边多拆一路,便给黑棋留下这个好点,假如白棋少拆一路,黑棋就算想要挂角的话也会选择从左边了。

白棋左下角三路小尖,黑棋四路长,白棋左边四路单关路,黑棋下边三路拆二。

白棋下边中间五路跳,非常少见的一手。

“这步棋什么意思?常型不是该下边拆二吗?”上午观战室里的人不多,孙浩和崔实源也得以参加棋局的讨论。

“拆二的确是常型,不过这个局面下白棋可能会担心被黑棋高压封锁吧?比如黑棋四路点,白棋三路挡。黑棋边上四路盖,白棋挖,黑棋打吃,黑棋左边四路退,白棋五路打吃,黑棋就六路退,就局部应接而言,白棋倒是并无不满,不过黑棋左下顺势走厚,白棋便失去了明确的攻击目标。以后有左下的点三三,左边的打入,左上白棋的外势的威力很难发挥,如此一来,白棋很容易陷入实地不足苦恼,所以,这步跳应该算是照顾全局的好点,由于左上白棋势力很强,中间封头的价值很大。白棋并不怕黑棋下边三路拆逼。”大枝雄介解释道。

日本棋手以布局见长,高尾正义的布局功力虽比不上坂田浩二,但在日本棋坛也是佼佼者之一,大枝雄介看到的这些他自然也看得到。

黑棋下边中间五路跳。无事自补,典型的日本棋手后发制人的本格派风格,先走强自身,然后再瞄着对方各处棋形的弱点。

白棋右下三路拆二。黑棋五五路飞,借攻击加强角地。

白棋右下角二路托,王仲明开始考验对方——假黑棋角上扳的话。白棋二路退,局部白棋基本已经安定,而黑棋角上还存留种种手段。

高尾正义当然不会这么老实的单方被欺负,日本棋手虽然大多不好战,但那并不等于日本棋手不能战,该反击的时候一样会反击,这种地方如果都能忍受,不要说是职业棋手,恐怕连带业余三段都不够。

黑棋二路外扳,反击。

白棋三路断,黑棋角上二路打吃,白棋星位打吃,黑棋三三接,白棋三路打吃,黑棋四路断,白棋一路提子——这个定型在两个人的预想中,黑棋得到角空,而白棋下边一路提子,棋形厚且有目,可以满意。

得到先手,黑棋左边靠下三路小飞打入,大棋,由于左上角白棋很厚,被这里加补一手搞不好全都会成了白棋的实空,谁也受不了。

白棋左下二路跳,护角,这个地方王仲明也是花了一番心思——马上夹击,黑棋出头后左下角白棋三子无根;尖顶双或者二路小飞,容易被对方顺调行棋,很快就处理好,而一旦这颗黑子很轻松的逃出,那么左上角的外势就要落空了。

黑棋右边星位右上一路拆,位置有点儿奇怪,大多数棋手的感觉是在星位,这才比较符合高低搭配的原则,不过从这一步的选点也可以看出高尾正义对右下角的棋形有一点担心,怕走在高位被对方打入后鸡飞蛋打,里外落空,所以干脆走在低位,扎扎实实的把空守住。

高位有高位的弱点,低位有低位的弱点,黑棋若是走在四路高位会担心被打入掏空,而走在低位虽然避免了被打入破空的可能,却又容易被对方从高位压迫,这种地方的取舍越是高手越会觉得头痛,反倒是水平很低的一般爱好者不会烦恼——反正是下完了再看,走一步算一步,当然就不会头痛了。

白棋右边中间五路镇——这就是黑棋拆三三路的弱点局部黑棋竟然一时没有好的应手,无论是哪边飞都等于被对方先手沾光,而奋起反击,所要承受的风险又太大。

不好应的地方就先不要去应,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黑棋左边中间三路拆二,高尾正义先抢大棋,至于右边,让你先动手好了,如果脱先抢到的实惠超过损失,自已就算赚到了。

白棋右上五路单关跳,黑棋五路挡,白棋四路长,黑棋右边中间四路飞——不过话虽如此,但被白棋如此轻松把右边的阵势割裂,心情上总不会是舒服的,终究损失是眼见的,而对这三颗子白的追击能获得多少的利益还是个未知数。

白棋左下角二路扳,黑棋二路反扳,白棋二路接——实质极大的一步棋,不仅左下角全部成空,而且威胁下边黑棋数子的眼位,准备着下一波的进攻。

此时局面头绪很多,由于左下角二路扳粘被白棋抢到,黑棋下边五五和左边白棋拆二变得薄弱,在周围白子的威胁下需要尽快处理,但马上补棋,全局势必被动,高尾正义经过长考,这才拿定了主意。

黑棋中间天元右上两路飞,他决定以攻为守,先行攻击白棋右上三子,间接牵制对方对已方左边弱棋的攻击。(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章 想占便宜

“这步棋很有想法呀。”看到这步棋,黄德志称赞道——日本棋手的行棋风格或许不及中韩棋手那样犀利而直接,但在方向把握和对大局的照应上却有着独到的功夫,从之前的比赛进程来看,白方的步调尽管更顺畅一些,不过这也只是感觉上的判断,用职业棋手的语言来讲,也就是‘白棋比较有趣而已,此时黑棋弈出从中腹攻击的好手,不能说此局面下这是最佳的一招,但此子落在盘上,行棋的头绪明显增加了很多。

“高尾正义开始发挥实力了。”大枝雄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一般而言,一盘棋五十手左右是布局和中盘的分界,黑棋的这步从开局通算至此是第五十七手,正是棋局进入中盘的标志,在日本棋手所擅长的布局阶段高尾正义不仅没能占到便宜,反而有被压制的感觉,这让他很是烦闷,此时黑棋终于走出一步值得赞赏的好手,他的心情自是为之暗喜。

这就高兴了?难道不知道这个人的孤棋是最难吃的吗?......一旁观看的崔实源心中却有另外的想法——高尾正义在日本棋手中的力量的确是能够排进前三的强者,但今天他面前的这位对手却是曾经以中盘变化神鬼莫测而称著的‘盘上魔术师’,进入中盘,难道就一定是高尾正义的机会吗?

白棋右边中间五路靠,黑棋四路长,白棋右上六路飞,突围!

想要直接封右边这几颗白子是不成立的,而且正面的贴身缠斗也不是日本棋手所喜欢的风格,相较而言,日本棋手还是习惯于那种借攻且而谋利的大局控制战术。

黑棋上边五路飞吊,声东击西,想要在这里先交换几手就能转回右边的主战场。

白棋上边四路托。黑棋五路长,希望白棋在上边四路接,如此黑棋便能中间封堵,保持攻势了。

只是,王仲明并没有按着高尾正义预定的计划进行。

白棋右上八八位贴,反击!

“要是早做长和接的交换就好了。”大枝雄介惋惜道——如果这个交换能够得到,那么黑棋的棋形完整,非常厚实,不用担心对手的反击,现在被白棋脱先一冲。不仅封头的难度大增,而且还留有上边六路靠的分断反冲锋,有了这个破绽,双方的棋形厚薄就差了许多。

“问题是黑棋先做这个交换,白棋也未必会在这里飞了吧?”黄德志并不完全同意大枝雄的观点——在白棋飞出之前,黑棋飞后再长对方自然是一定要应的,问题是这样的交换使得上边完全成为白空,就实地而言是损的,既然黑棋先付出了代价。白棋还会走那个飞凑对方的封头吗?

“......”大枝雄介摇了摇头,没有接话——棋盘上局部攻防的手段职业棋手大致都能看到,但难的是决定何时定型,如何定型。早了,对方变招,损了,晚了。又来不及了,人家不跟着你走了,而如何把握其中的分寸。则是棋手水平的体现。

黑棋上边四路冲——既然对方脱先,黑棋就得对对方的脱先进行惩罚,不然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白棋右上角星位挤,正是问应手的时机,此时黑棋若接三三,外边就留下三路断的弱点,这对双方中腹的攻防影响巨大。

黑棋右边三路接,高尾正义还是大局为重,走厚自身,强调对白棋大龙的威胁。

有得就会有失,高尾正义补住边路的断点,角上自然就要付出代价。

白棋右上角三三断,黑棋上边二路打,白棋长,黑棋二二贴,白棋上边三路渡。

“咦,为什么不先在二路先手立,和黑棋的挡交换后再在上边渡过?这样不是实空更好一些?”孙浩好奇问道。

“你这是死背棋谱,不动脑筋的下法,如果王仲明会犯你这样的错误,不要说十六强,连预选赛也过不去了。”黄德志笑道。

“呃.....,有那么严重吗?”孙浩纳闷儿,二路立下不是小目托退定式试应手后常识性的定型手法吗?教科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这自已也会错吗?

“呵呵,你以为白棋立的时候黑棋会在角上应吗?这时候黑棋肯定会上边二路飞强攻,接下来白棋虽能二路打吃,吃掉黑棋二子,但黑棋角上一路打吃盘渡,白棋虽吃二子,整块棋却还是只有一只眼,简简单单就死了。”大枝雄介笑着解释道。

“啊?还有这样的狠招呀?”听了大枝雄介的解释,孙浩连连咋舌——职业高手的行棋真的是步步杀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黑棋上边右侧三路断,白棋三路接,黑棋四路提子,白棋二路扳,看起来黑棋有二路扳下打劫分断的强手,但白棋三角上二路断打的巧妙防守,黑棋若是坚持继续做劫,则负担太重,基本没有劫胜的可能。

打劫成本太高,高尾正义难以下那么大的决心,而白棋此时二路立又是绝对先手,黑棋必须马上去补。所以没有办法,他只有右上二路扳,白棋二路提顶,消除对方二路立的先手搜刮,但被白棋顶到后却也失去了二路扳下打劫的可能,心痛,却是不得不走。

上边定型后,黑棋中间八路扳头——由于被白棋先冲一手,这里的战斗有黑棋勉强的感觉,但棋从断处生,如果不继续纠缠这块白棋,黑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白棋右上角九九位断,黑棋向下长头,白棋天元位上一路长,黑棋上边七路退,中腹战斗的态势已然形成。

白棋右上角二路打吃,黑棋二路反打,白棋六路靠——先手便宜,由于有五路的分断,黑棋无法强硬反击,只能耐心忍受。

黑棋右上角七七位挖,白棋七路打吃,黑棋六路顶,白棋提子,黑棋上边五路顶——白棋先手提掉一子,目数虽然不大,但对棋形的厚薄影响很大。

先手便宜后,白棋右边中间五路压,形之要点,双方谁在攻谁很难说的清楚。

黑棋天元右下一路小尖,白棋天元位左下一路小飞,黑棋天元位左一路跨,高尾正义正面迎战,希望先手走厚,然后就能对右边白棋展开强攻了。

白棋左下六路靠——就在大家以为王仲明会中腹分断,与对手一决死战时,王仲明却突然改变了行棋方向。

“狡猾呀!”这是大枝雄介的评价。所谓高者在腹,中腹的攻防极其复杂,在每方只有两个小时自由支配的比赛中没有谁能完全算清,假如白棋此时马上分断而进行决战,固然黑棋中间的几颗棋子很难处理,但白棋大龙也存在相当的风险,所以王仲明不正面迎战而先压迫左下黑棋不失为一种非常灵巧的战法——不分断,就不会撞气,不撞气就不会给对方以借调行棋的机会,而不能借调行棋,右边白棋大龙就不会有大的危险。

对局室里,看到白棋走在这里,高尾正义也是一愣,他本卯足了力气想要和对方在中腹的攻防中大战一场,却不想对方会突然转身。

‘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身为对局者,他心里想的比研究室里的人要多的多。

白棋不马上分断不等于黑棋棋形上的弱点就不存在,但就算再加补一手,中间白棋两子棋筋仍然还有活动空间,自已不能不防,而左下角黑棋被对方先对手肯定会被搜刮的很惨,对方放着中间不动,轻轻巧巧的一个转身就把难题丢给自已,这样的行棋思路,用‘狡猾’二子都不足以形容!

此时的情况,单独处理中腹又或者左下黑棋都不是难事儿,问题是现在两处遭到了对方的缠绕攻击,想要同时处理好,那就成了很大的难题了。

搅尽脑汁,苦思冥想,高尾正义总算是想到了办法,黑棋下边中间六路尖冲,一方面攻击右上白棋大龙,一方面牵制左下白棋的行动,一子两用,攻中带守,堪称佳招。

白棋右下五路长,棋形挺拔,补强大龙同时也瞄着右边和中间黑棋棋形上的薄弱处,后劲实足。

黑棋右边星位退,白棋中间七路跳,白棋大龙眼位丰富,活棋不是问题。

黑棋右下五路小尖,寻求联络。

白棋中间八路靠,继续纠缠。

黑棋天元位退,不得已——右边白棋大龙已无被吃住的可能,左上若是被白棋中腹成空的话,那这盘棋的实地就不够了。

白棋右下四路拐,黑棋三路挡,白棋下边中间六路贴——这里白棋若是先手走厚,对左下黑棋五子将不是搜刮那样简单,很可能是要动杀心了!

黑棋右下四路小尖——这一步高尾正义是打算是补棋前先便宜一下儿,如果白棋四路接,那么以后黑棋有二路托的手筋,如果白棋三路挡的话,那么就留下四路冲的先手,左下黑棋四子就很容易处理的。

不过,这个便宜能赚得到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危机来临

白棋下边中间三路顶,黑棋六路扳,白棋右下五路尖挤,细腻!

黑棋五路接,白棋中间五路顶,黑棋四路接,白棋六路扳——虽然白棋一连串的下法极为巧妙,搞得对方非常难受,但身为日本第一流的职业棋手,高尾正义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下到此时,尽管被王仲明的组合拳打得节节后退,但受到的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双方的形势差距很小,远没到可以放松心情的时候,王仲明再次施出强手,对左下黑棋进行欺压。

黑棋七路打吃,白棋七路鼓,仗着劫材有利强行施压。

打劫打不过,黑棋只有六路提子——最强烈的反击是八路打吃,问题是白棋拉出一子后,由于气紧,中间黑棋五子棋筋和下边黑棋大龙恐怕难以两全。

白棋八路打吃,黑棋六路接,白棋中间七路鼓——两处白棋彻底联络的同时也将中间黑棋和右下的联络切断,白棋全局棋形极厚,同时在瞄着右下角极其隐蔽的手段。

“走的为什么这么厚实?难道白棋认为形势已经领先?”研究室里,大枝雄介紧紧皱着眉头,他的判断,虽然白棋一路顺风顺水下的非常漂亮,但高尾正义功力深厚,应对得宜,却也没吃什么大亏,此时局面细微,加上左上还没有定型,王仲明为什么选择厚实的下法?隐隐的,他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问题出在哪里,他却是说不出来。

黑棋左下角七七位打吃,白棋八路扳,黑棋左下五路飞。

“为什么不提子?那不是先手吗?”崔实源提问道。

“不错,提子是先手,但白棋正好外打,接下来出动中间二子棋筋和分断左边和下边黑棋攻击两者不可兼得。黑棋很难处理,呵呵,这就是厚的威力吧。”黄德志笑着讲解道,他倒是对王仲明采取厚实下法并不担心,虽不知王仲明的信心在哪里,但会选择这个的态度,肯定是有充分的理由。

白棋左边中间七路并,就象为黄德志的讲解做注解似的,王仲明不急于马上冲击两处黑棋的联络,而是厚实的补去对方打劫反扑的可能。

“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大枝雄介连连摇头——这步并或许可以称为厚实的本手,但效率未免低了些吧?单纯点目的话,现在黑棋的实空其实还要稍稍领先一些,王仲明有什么理由如此踏实的行棋?

黑棋左边星位右下一路跳,白棋左下六路打吃,黑棋五路压,白棋五五位鼓,黑棋六路拐,白棋提子。黑棋下边五路接——黑棋左边和下边黑棋取得了确实的联络,高尾正义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现在全盘形势黑棋实空稍稍领先而白棋略厚,接下来只要自已可以消去左上白棋的成空潜力。使之不能围成大空,自已就可以小胜了,对手的实力是很强,不过说到底还是业余棋手。大赛经验不足,前半盘稍稍领先就下得保守起来难道他以为靠那一点点的优势就能抗过自已的追赶?

白棋上边中间七路夹,二子棋筋终于出动。

黑棋左边中间七路飞——此时双方实空的差距并不大。高尾正义不能放弃中间的黑子。

白棋左边中间六路小尖,黑棋五路飞,白棋左边中间五路冲——白棋在冲击黑棋联络上的弱点,而黑棋在逃跑的同时也在削弱左上白棋的成空潜力,双方各有所图,大体是正常的分寸。

黑棋左下角二四路点入,白棋二路并。

“咦,这步点是先手吗?”孙浩好奇道,他很难理解这两步棋的交换有什么意义。

“这个......,角上有棋吗?”大枝雄介也觉得纳闷儿,角上的空间虽然不小,但白棋两边二路都有子,黑棋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搞出什么了不起的文章。

“......,没有,了不起也就是黑棋四路打吃,白棋接,黑棋三三尖角,白棋需要收气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此时比这里重要的地方多的是,白棋干嘛要补呢?”黄德志仔细计算了一凡,确定角上没棋而只是官子问题,他也觉得很纳闷儿。

“这个......我想王仲明大概是觉得这样的交换白棋也没损失,所以就应了吧?”崔实源不态确定的插言道。

“呃......”,听到了崔实源的话,两位老棋手都是微微一愣——高手交锋,锱铢必争,连他们两个久疏战阵的老棋手都能算清左下角没有棋,以王仲明的实力没理由算不清楚,算得清楚却还要补棋而不是另抢大棋,这说明什么?说明王仲明对现在形势的判断非常乐观,所以宁肯走的缓些,也不给对手以任何闹事儿的机会。

这算是胜利宣言吗?

大枝雄介脑中冒出这个想法,旋即,他又连连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中甩开——没有理由,现在的形势明明极其接近,在左上没有定型之前,谁敢说白棋会是胜势?一定是自已想多了,那就是一步随手,用不着解读太多,自已吓唬自已。

黑棋上边中间五路跳,白棋四处路提子,黑棋七路飞,围攻白棋三子。

白棋中央九路贴,黑棋顶,白棋上边七路双,黑棋六路退。

白棋中间左边八路断,黑棋七路打吃,白棋接,黑棋上边六路虎。

白棋上边中间八路打吃,黑棋接,白棋中央挤打——一连串近乎于必然的应接,白棋吃住中央黑棋五子,而黑棋也先手取得联络并消除了左上白棋的成空潜力,双方各有所得,形势依然难解难分。

黑棋右上角一路提子,这是全盘此时最大的一步官子,接下来还有二路断吃白棋四子的余利,价值至少在十五目以上,抢到这步官子,高尾正义确信自已已经翻盘,以自已的官子功力,对方绝不会再有机会。

日本棋手擅长于形势判断,高尾正义点目的功夫很好,算空算得很准确,但他忘记了一点——形势判断的基础是建立在对盘上存在手段的认识上,倘若没有发现,则判断便失去了意义。

高尾正义不知道的是,当他抢到了全盘最大的官子时,危机已然来临。(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阴险

白棋右下角五路挖,图穷匕现,直到这时,王仲明才亮出了杀招。

对这一招,高尾正义当然早有防备,黑棋四路双打——假如白棋拉回角上一子,则黑棋下边三路提是先手,白棋右边四路拉回,黑棋下边二路挡下,吃掉下边白棋五子,如此变化谈不上转换,完全是白棋大亏,正因为如此,包括高尾正义,包括研究室里的众人,谁都没把这步棋太放在心上,否则的话,当初白棋在下边尖挤时,高尾正义早可以先四路打吃一下儿,现在也就不会有这个挖了。

“损了吧?这下儿黑棋赢定了吧?”大枝雄介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黑棋之所以当时不打,就是因为这步打吃是一步俗手,失去了从三路打吃的可能,官子受损,且打吃以后,白棋六六位小尖是绝对先手,白棋中间还能多围出几目,而现在被黑棋双打,白棋若是接下边让黑棋中间提子,等于白棋自损一目的同时还被对方中间多走一步,所以,如果刚才抢占右上大官子是将形势扭转的关键,使黑棋由均势变为优势,那么白棋此时自扑一手的行为无异于自杀。

“唉,可惜呀......”黄德志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是七八年没参加世界级的职业大赛,复出后的第一次便冲入十六强,说起来这样的成绩也算是不错了,自已的期待会不会太高了?

“是呀,真的很可惜。”孙浩也是惋惜的叹道——冲到十六强不容易,尽管对业余棋手而言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了,但若是能更进一步进入八强不是更好吗?(当然,前提是这位棋手是中国的)。

崔实源也在惋惜,不过他的想法和其他人却不一样——之前已经跟编辑说好,这次十六强赛期间将把王仲明的事儿曝出来,可想而知。王仲明比赛成绩越好,那么新闻发出以后的影响也就越大,反正今天与王仲明对阵的又不是韩国棋手,以他的立场是很愿意看到王仲明赢的,只不过,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的确是一位很难缠的对手,不过,比我还是差了一些——对局室里,高尾正义直起了腰,抬起右手揉了揉后颈。近百手的中盘拼搏很累,但终究是产生了效果,这盘棋,赢定了!

抬头看对面,很意外,对手却完全没有因走出失招而懊恼紧张的样子——胜固欣然,败亦可喜,莫非对方已经达到了神游局内,物我两忘的境界吗?

王仲明没有去看对面高尾正义的反应。伸手探入精致的棋笥之中,拈起一枚两面凸的白色贝壳棋子,然后轻轻的,但却是坚定地落在棋盘的右下角——二路跳!

突然间。高尾正义正在揉捏后颈的手僵住了,嘴巴半张,表情完全定格。

同样的情景在研究室内也在上演,自然。没有对局室里的高尾正义那样夸张。

“怎么走在这里?”看到两位老棋手目瞪口呆的表情,崔实源忙急着问道。

“......,妙手,绝妙手......完全没有想到.....。太厉害了!哈哈......”沉默片刻,黄德志击掌而笑——职业棋手的计算力都强,黄德志虽久疏战阵,但局部攻杀的计算还不至于难到他,刚才之所以以为王仲明这盘棋不行了是因为没想到这里还有棋,但当王仲明实战中走出来了,不需要二十秒钟,他便发现这步棋的厉害之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几乎在黄德志发现白棋这步二路跳点精妙处的同时,大枝雄介也看到了,满胸的欢喜瞬间化成了冷汗,他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的自语道。

“妙手?真的吗?是不是翻盘了?”见两位老棋手如此反应,孙浩心中一喜,连忙问道。

“呵呵,这步棋是百分之一百的妙手,至于说翻盘,哪儿来的翻盘,实际上这盘棋白棋就没有落后过,哪儿来的翻盘?之所以会有翻盘的感觉,其实只是一种错觉,因为没有看到右下角白棋还有如此严厉的招法,呵呵,现在总算是明白刚才白棋为什么一直走的非常稳健,厚实,表面看来是形势判断过于乐观而走得很缓,实际却是对这里的招法了然于胸,利用这样的办法麻痹对手的神经,敦促对手在各处定型,待到棋盘上再无复杂难解的地方时这才亮出杀招,使得对方中招之后连再想拼命的机会都找不到。高呀,高!”黄德志是喜笑颜开,乐不可支。

“阴险,实在是太阴险了。”大枝雄介叹道,阴险本不是个褒意词,不过用在这里,却是对走出这步棋的人实力的赞许。

“阴险?怎么讲?”一招之间,棋盘上的形势天翻地覆变了模样,崔实源却是心中暗喜,连忙追问。

“从实战双方的进行看,王仲明在下边黑棋五路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步棋了,看到了这步棋却不急着走,而是利用对方还没有察觉的机会不动声色的慢慢缩小棋盘......唉。”说着说着,大枝雄介又一次叹起气来。

“呃......,有那么邪乎吗?下边黑棋五路接......,那岂不是四十多步前就已经把这里的变化计算清楚了吗?他这样下,就不怕被黑棋四路打吃,先手化解这里的手段吗?”孙浩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如果这是真的,那王仲明的算路也太吓人了吧?

“呵,你打吃人家就一定会接吗?之前五路既然已经接了,黑棋四路打吃的价值就小了许多,即便脱先让黑棋先手拔掉一子,白棋右下五子也可以从二路渡回,白棋自那之后的下法厚实中却又暗藏杀机,中间黑棋若是脱先被白棋猛攻,蒙受的损失要比右下还大,所以就算高尾发现了这个弱点却也没机会补棋,比如右上角的提子,不走而被白棋走到,黑棋也很难贴出目来。”黄德志解释道。

高尾正义没有时间去懊恼,想不到当补自已为保留变化而不肯俗手一打马上定形的一步棋却成了自已致命的败招,世事无常,这个教训实在是太痛了!

黑棋右下角三路冲——若是四路打吃,白棋三路,接角上黑棋三子简单被吃。

白棋四路长——挖和打吃的交换此时显现出了效果,若是先冲再挖,黑棋就会五五位接,白棋下一步虽然能冲过去,但因为黑棋有下边四路的先手打吃,中间四子不会被割下。

黑棋下边三路提子——由于之前被挖,白棋的冲带响,黑棋必须先提子,至于提哪边,结果其实并无大的分别。

白棋右下角三路冲——只是四路接逃回二子还不够,王仲明杀招即已出手,便不会轻易收兵,所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能够一招致命的时候,他绝不会给对手以任何喘息的机会。

黑棋四路冲——若是二路打吃,白棋四路接,黑棋边路还需要再补一手,之后白棋下边二路拐,中间黑棋也是死路一条。

白棋右下二路接,接下来向角上二路爬收气,黑棋还是被吃。

黑棋角上二路挡,延气对杀,只不过防住了角却防不住边。

白棋右边六路打吃,黑棋下边四路接,白棋右边四路断。

高尾正义不再落子——接下来的变化很简单,就算是业余初段也不会走错,无非是黑棋右边二路打吃,白棋滚打后先手延到四气,然后角上一路点,快一气将黑角吃掉,而如果黑棋不补右边而下边二路扫的话,那么白棋吃通右边黑棋三子后下边还留有打劫,棋一样是结束了。做为视棋为道的日本棋手,是不可能把棋走到那种地步才认输的。

研究室里,几个人的眼睛都紧紧盯在闭路电视的屏幕上——棋盘上的招法都已经拆解了几遍,黑棋并没有起死回生的妙招,现在等的,就是高尾正义什么时候交棋,虽然每个人的心情都不相同。

“交棋了!”

闭路电视的镜头安装在对局室的屋顶,屏幕上只有整个棋盘的全景和偶尔晃过的两位棋手的头顶,忽然看到棋盘两侧各伸出一只手来在棋盘上指指点点,研究室这边便知道棋局已经结束,两位棋手正在进行复盘交流。

“呵呵,好,大枝理事,对不住啦。”虽然早就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但在高尾正义没有投子认负之前,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现在两个人既然已经复盘,说明对局已经结束,一颗心彻底放下,他笑着向大枝雄介说道。

“......有什么对不住的,这一次我又没跟你打赌。”大枝雄介苦笑道——十六强后的比赛都是单淘汰,一盘输掉就要出局,这盘棋输了,也就是日本棋手在八强中的席位少了一个,而中国棋手的席位则多了一个,黄德志的对不起,说的就是这个。

“呵,是呀,后悔呀,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应该再跟你赌一把,可惜了,可惜了。”黄德志连道后悔,然而脸上却根本没有半点儿后悔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不只一次

三星杯十六进八的比赛结束了,王仲明率先战胜高尾正义,第一个进入八强,下半区的比赛中,赵元武胜李光朴,朴志炫胜溥家齐,林海涛胜申在勇,上半区的比赛中,朴胜熙胜金伍中,陆一鸣胜元晟真,井上宏野胜安泰旭,吴灿宇胜魏国清,八强之中韩国棋手有四名,中国棋手三名,日本棋手一名,赵元武,朴胜熙,林海涛,陆一鸣和井上宏野都是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世界大赛前八的常客,朴志炫则是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最强者,去年BC卡杯冠军的获得者,此次打入八强也很正常,至于吴灿宇,虽然之前在世界大赛中并无特别亮眼的表现,但近段时间状态极佳,亦也是韩国年轻棋手中的佼佼者,大家都认可的职业一流棋手,进入八强虽稍觉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真正让人们惊讶的还是王仲明。

从预选赛到现在,三星杯上王仲明总共下了七盘棋,除去预赛第一轮与台湾棋手的比赛被认为对手太弱外,其他六位可都绝非庸者,这里边既有韩国棋院院生第一名,也有日本年轻棋手第一人,不久前刚刚夺得‘碁圣’杯的本田速人,朴泰衡,韩在赫都是不输于吴灿宇的韩国一流棋手,高尾正义亦也是日本棋坛排位在前五的强九段,至于坂田浩二,虽然年事已高,体力精力都已大不如前,但本赛第一轮战胜金伍中也说明其宝刀不老,不是那么好对待的,而王仲明居然一路过关斩将,把这些高手一一斩落马下,闯进了三星杯的八强,‘奇迹’,恐怕这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其在三星杯中的神勇表现。

结束了比赛,王仲明回房间休息。在床上躺了没有多会儿,屋外便传来了敲门声。王仲明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老熟人,《韩国日报》的记者崔实源。

“呵,王老师,您好,可以采访您吗?”崔实源问道。

“哦,好吧。”刚刚结束比赛,有记者来采访很正常,所谓与人方便。于已方便,都是熟人,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王仲明于是请崔实源进入屋内。

来到屋里,崔实源四下看了一圈,屋内并没有别人,“魏国清和溥家齐不在呀?”一边在榻榻米上坐下,他一边问道。

“噢,他们俩个去上网打游戏了。”王仲明答道——输了棋。两位年轻棋手的心情并不好,反正明天后天都没有比赛任务,放纵一下儿自已,痛痛快快的玩玩游戏也不失为排解心情的好办法。

“呵。他们俩个这也算是解脱了。”崔实源开着玩笑——没有这两个人在旁边其实更好。

“可以这么讲吧。成长的道路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经历风霜挫折也是一种必须接受的磨炼。”王仲明笑笑答道——以前他输棋的时候总是以弹琴来舒缓心情,结果无意间弹唱达到了专业歌手的水准,不知道魏国清和溥家齐以打游戏调整心情。会不会成为能够参加比赛的游戏高手呢?

“呵,明白,想要成为高手。这是应该是必须经历的一步。好了,不说他们了,咱们开始正式的采访吧。”崔实源笑了笑,话归正题,同时取出录音笔以及笔记本。

“好吧,那就开始吧。”王仲明答道。

“嗯,首先对您今天的胜利表示祝贺。”崔实源说道。

“谢谢。”王仲明答道。

“对今天这盘棋您有什么感想?今天一天我都在研究室里观战,研究室里的一些棋手认为白棋形势一度不利,只是因为最后在棋盘的右下角发现妙手才反败为胜的,不知您是否认可这样的看法?”崔实源问道。

“是吗?呵呵,我尊重他们的看法,不过我并不认为今天这盘棋我有落后的感觉,至于说是靠右下角的妙手才翻盘,我完全不能接受。什么叫妙手?妙手不是凭空而降,而是本来就存在于那里,只是你有没有发现而已,棋手在做形势判断时不仅仅是点目,而且要对全局各处的定型都要有准确的预知,如果对各处的定型方法没有准确的判断,那么形势判断的准确性也就会大打折扣,我想认为我形势不利的人恐怕是没有发现那一步棋吧?”王仲明反问道。

“呃.....,的确如此,其实我也很好奇,您是什么时候发现那步妙手的?”崔实源笑笑,事情还真是那样,他问道。

“在黑棋下边五路接的时候。说实话,我没想到黑棋会直接接上,正确的次序还是先打一下儿再接,或许日本棋手过于注重棋形的美观,不肯先走俗手,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那样下,后边我的招法也会有所不同。”王仲明答道。

“呵呵,倒也是,用中国成语来说,就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崔实源笑道。

“呵,你对中国语言的研究很深,不过这应该是称为俗话而不是成语吧?”王仲明笑道。

“呃......,呵呵,让您见笑了。对了,赢了这盘棋,您就进入了八强,不知道您对以后的比赛还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打算打入决赛,与另一区出线的棋手争夺冠军?”崔实源笑着感谢,然后再提出一个问题。

“哦......呵呵,你还是第一个向我提出这种问题的人。”王仲明听到这个问题他稍感意外,当然,不是没有人问过他在三星杯的目标为何,而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有进入最后番棋决赛,争夺世界冠军的问题,理由其实也很简单,作为业余棋手,能够打入三星杯本赛就已经被视为非常了不起的壮举了,而三星杯的历史上,业余棋手最好的成绩也没进入过十六强,任谁也会觉得业余棋手说什么进入番棋决战是吹牛皮的大话,所以谁又会不识趣儿的去问呢?

“是吗?呵呵,那真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并不觉得那是事实。”崔实源笑着答道。

“呃?什么意思?”王仲明不解问道。

“呵呵,因为我确实,肯定是不只一次,而且是不只一个人曾经问过类似的话。”崔实源笑着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承认

“呃.....,什么时候?”王仲明更觉奇怪——自已认识崔实源是在三星杯预赛以后,然后是三十二强战,再就是现在的十六强战,其间自已接触过的记者虽不算少,但接受过专访的却是没有几个,如果曾经有过那样的问话,自已没理由不记得呀?

“呵,我说的不是最近。”崔实源摇了摇头,眼中含笑,意味深长的提醒道。

“不是最近?......?”王仲明更纳闷儿了,自已没有参加三星杯之前,所接触的围棋记者只有孙浩一人,难道是他在替自已吹牛吗?

“呵,具体时间我不好说,不过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我想,或许有七八年,或者更久。”崔实源笑道。

“七八年?......”王仲明心中一震——七八年前,不正是自已离开棋坛,浪迹天涯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以他的江湖地位,参加世界大赛时有记者提出诸如是否对冠军志在必得的话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就好象现在的朴胜熙,林海峰,在抽签时不都被主持人问过类似的问题吗?

“什.....什么意思?”饶是王仲明定力极佳,突然被别人问到这个极其敏感的问题,他一样也变得紧张起来。

“呵呵,您这样的反应,证明了我心中的一个疑问。”崔实源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什么是紧张,什么是迷惑他能分的清楚。

“什么疑问?”王仲明问道。

“呵呵,为什么您的实力会那么强......我不只一次听到有棋坛名家评价您的棋具有职业素质,对您的实力极为赞扬,但资料显示,在去年之前,您没有参加过一次比赛,无论是职业的还是业余的。而从常识可知,想要成为高手,必须经过大量的,高水平的实战磨炼,所以,您是怎样达到这样的水平不仅是我,也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这一点,您应该也是很清楚吧?”崔实源问道。

“......,继续......”,这一点王仲明怎么会不清楚呢?记得金庸武侠小说《神雕侠侣》中一这么一段情节。蒙古王子霍都想要夺得丐帮帮主之位,乔装改扮,易容进入丐帮很长时间,直到丐帮举办比武擂台战以决定帮主归属之时才上台展示武艺,将丐帮众多长老打败,而这样一来,他的身份便被前任丐帮帮主黄蓉很快识破,而黄蓉在揭穿他的身份时说出了一个霍都想不明白的原因——‘如果你在丐帮不声不响只做个普通帮众,我是不可能认出你的。但你既然参加帮主争夺又打败众多长老,还想再不引起我的注意就绝无可能了!’,王仲明清楚的很,如果他只是在棋胜楼里做一名到点上班。到点下班,以给业余爱好者讲棋传道为业的普通围棋讲师,没有人会去注意他,更不会特意花费时间去调查他。但他既然参加了三星杯,而且又战胜了多位职业一流强手,想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也难。而崔实源无疑是那些有心人中的一位。

“呵呵,一直以来,我都是称呼您为王老师,但王老师只是一个姓,王仲明,是王老师,王鹏飞,不也是王老师,您说对不对呢?”面带笑意,崔实源问道。

“呃......,你都知道什么?”对方的话说的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王鹏飞’,连名带姓都讲了出来,如果不掌握些什么,崔实源怎么会没事儿把话题扯到这儿。

“呵,这么说,王老师您承认了?”崔实源欣喜问道——自已现在所掌握的还只是一些间接证据,虽说那些证据的成色很足,但终究没有当事人的当面认可来的可靠。

“呵,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符号,就象番茄,别名又叫西红柿,难道因为名称不同,那就变成两种东西了呢?”王仲明淡然一笑——什么样的秘密都是一样,未揭开时,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而一旦秘密揭开,人反而得到了解脱,不用再为秘密会否泄露而担心,只要接受因秘密泄露而造成的后果就行了。王仲明的情况也是如此,崔实源是韩国人,而且又是专职的围棋记者,和林海涛,陆一鸣,范唯唯等不同,想要劝说其为自已保守秘密很不现实,尽管不清楚对方手中掌握了什么样的证据,但崔实源是有着话语权的记者,即使只是毫无依据的猜测,他只要在《韩国日报》上把这些猜测发出来,就会有数不清的棋迷无条件的相信那是真的,否认,有用吗?

“呵呵,太好了,太好了,王老师,您不知道,我可是您的棋迷,当年在学校学棋时,我把您的棋谱几乎都打了个遍。”崔实源兴奋地笑道——录音笔一直开着,两个人的对话全都记录在案,有这个录音,自已就可以说服编辑,尽情的施展文笔,写出一篇精彩的文章了。

“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先告诉我,你是怎样猜到我是谁的?你刚才讲的那些应该只能算是怀疑吧?”王仲明笑笑问道。

“呵,阴差阴错,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崔实源于是把自已为搞专题收集资料,无意中从视频中发现疑点,进而找到专家进行影像分析,确认两人是同一个人。

听了崔实源的解说,王仲明感觉是哭笑不得——搞了半天,不是因为自已在比赛中露出了马脚,反是在元旦联谊会上的表演被人抓到了痛脚。

“嗯.....,照这么说,你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为什么这么久你没有把消息公布又或者找我核实情况?就算你人在韩国不方便,孙浩不是你的好朋友吗?那段在银海集团产业基地的视频录像不也是他提供的吗?”王仲明不解问道。

“呃......,嘿嘿,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些了,简单的说吧,一是报社编辑觉得这是一个大新闻,会对现今棋坛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报道必须慎之又慎,不能犯一点儿失误,第二,孙浩虽然是我的好朋友,但你们中国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同行是冤家’吗,我让他核实这样的消息,万一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把新闻发表出来,那我的独家岂不是泡了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倒不是我不相信孙浩的人品,实在是这个新闻太过轰动,同为记者,我很难相信他不会动心。”崔实源答道,他倒是老实,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躲躲闪闪。

“噢......,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王仲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年轻的韩国记者还真是有点儿意思,懂得那么多的中国成语,难道就没听说过‘以小之心,度君子之腹吗’?说到底,还不是怕自已的独家被抢,信不过孙浩的人品吗?

“既然有了疑心,而且有了证据,担心被别人抢了独家,为什么昨天不来向我求证呢?”王仲明问道。

“呵呵,一来呢,是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二来呢,也算是我有一点儿小小的私心吧。”被问道这个问题,崔实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

“哦,什么样的私心呢?”前一个理由王仲明倒是理解——到了三星研修院后,由于长途旅行,加上晚上还要参加抽签仪式,所以大家基本都留在客房休息,没有外出活动,但后一个理由就让人有点儿纳闷了,难道今天来采访就不存在私心的问题了吗?

“呵,因为您抽签抽到的是日本棋手呀。我担心在比赛前说出这件事儿会影响您的心情,所以就忍了下来。”崔实源答道——以他韩国记者的立场,王仲明进入三星杯八强明显比高尾正义进入八强新闻价值大得多,为了一时之快而影响了大局当然非是明智的选择。

“噢......,我明白了,所以你忍到今天才来找我,是因为我下一轮比赛的对手是赵元武了?”点了点头,王仲明笑着问道——怕影响自已对日本棋手比赛时的状态自已忍着不说,而当对手变成韩国棋手时,就不管不顾,不再担心自已的情绪是否会受到影响也要跑来抢独家新闻,韩国记者的敬业精神,真的是很特别呢。

“呃......,您这样说就让我很不好意思了。”崔实源尴尬道——要说完全没有那方面的考量,可能吗?不过自已做是一回事儿,被人家指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呵,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参加了三星杯,我就已经有了被人认出来的准备,而且猜到我是谁的你又不是第一个,没什么好受影响的。”王仲明笑笑——别人不清楚,坂田浩二肯定是猜到了,那幅现在正挂在自已牡丹园小区家中墙上的书法作品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坂田浩二是德高望众的求道派老棋手,有着自已做人的原则,虽然猜到了却也不会揭开,哪儿象崔实源这样的记者,发现了独家新闻就好象儿狼见到了肉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内心纠结

赵林昌驾车来到三星研修院,按照行程,本来他昨天就应该到了,但临时有别的事情给耽误了,不过虽然未能亲自督战,韩国棋手的表现却是不错,四位棋手进入八强,占据八强的半壁疆山,虽不能说特别的满意,但也足以显示韩国围棋在世界棋坛的地位,而且不仅是朴胜熙,赵元武两位久经战阵的老牌超一流高杀入八强,朴志炫,吴灿宇两位年轻一代棋手的代表人物进入八强更让他开心——江山有待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可以想见,几年之后,当朴志炫,吴灿宇这批年轻棋手真正成长起来,从朴胜熙,赵元武等前辈棋手手中接过领军大旗时,还有谁能威胁到韩国围棋的世界霸主地位?

车停下来,赵林昌进入研修院,今天是休息日,春暖花开,大部分人都外出游玩散心,研修院里的人倒不是很多。

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常来这里,倒也不需要服务员领路,拿着房卡,他来到自已的客房,正要开门进去,忽听背后脚步声响,回头看,一位年纪轻轻,记者模样打扮的男子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匆匆忙忙地向这边走来。

“唔,这不是崔记者吗?很忙呀。”认出是常常看到的记者,赵林昌笑着问道。

“啊.....,是赵总长.....,赵总长,您好!”听到有人在和自已打招呼,崔实源抬头发现竟然是赵林昌,连忙挂断电话,向赵林昌恭敬的行礼问候。

“呵呵,还好,天气这么好,怎么没有出去玩儿,这里附近有很有景色漂亮的景点儿,你应该还没有去过吧?”赵林昌笑着问道。

“谢赵总长关心。有稿件要处理,今天没有时间呀。”崔实源答道。

“是吗?呵呵,那真是太可惜了,别人休息的时候还要工作,辛苦了。”赵林昌安慰道,点了点头,转过身来要拿房卡开门儿。

“呃.....”,突然见到赵林昌,崔实源有些意外,此时见赵林昌要进到屋里。他是欲言又止。

门打开了,转过头来正想和崔实源道别进门,却发现对方想要说话却又迟疑的样子,赵林昌稍稍一愣,“你有话要和我说?”他还以为对方是想采访自已呢。

“呃.....,那个......,我是有件事情,不知该不该现在和您讲。”崔实源迟疑道——昨天晚上采访完王仲明后,他今天早晨没有外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稿子写好发给报社,刚才的电话就是在和负责围棋版面的编辑在商量稿件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明天这篇新闻就会在《韩国日报》上发表。到那时,王仲明就是八年前突然在棋界消失的王鹏飞的事情便会尽人皆知。以新闻从业者的角度,在那篇文章没有见报之前,他不应该对外界透露相关内容。不过做为一位棋迷,他很清楚这条情报对明天的比赛意义有多大,不用想也知道。对手是一位业余棋手还是曾经世界棋坛的第一人,棋手在准备比赛时的态度绝不会一样,而明天文章见报时,比赛早已开始,赛场中的棋手肯定不会知道这个消息,他现在犹豫的正是该不该现在就向韩国棋手透露,提醒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千万不要有任何懈怠之心。

“现在和我讲?......你的意思是说那件事儿早晚会跟我说?”赵林昌非常敏感,从崔实源的表情还有讲话的用词感觉出对方想要说的可能是很重要的事儿,他非常认真的问道。

“呃.....,可以那么讲吧。”崔实源答道——王仲明就是王鹏飞的事儿一旦被曝出,肯定会在棋界造成地震般的大轰动,赵林昌身为韩国棋院事务总长,又怎可能不知道,不去了解?

“呵,既然早晚都会讲,那又何必拖到以后呢,来,跟我聊聊。”赵林昌笑道,招手示意对方到自已房间里来。

崔实源现在有点儿后悔,为什么要说刚才那些话,假如自已不说,正常的新闻报道,文章发表后并不会有谁会责怪自已,但现在自已说了,而赵林昌让自已和他讲自已又守口如瓶,等文章见报后人家岂不是对自已会很不满意?他若是对自已不满意的话,以后工作时岂不是会有很多的不方便?唉,烦恼皆因强出头,谁让自已多那句嘴呢?

崔实源心中暗叹,但也只能跟着赵林昌进入屋中。

进到屋里,放下行李,赵林昌请崔实源坐下,从冰箱里取了两瓶饮料,一瓶交给崔实源,一瓶自已打开喝了一口,“崔记者,想要说的是什么事儿呀?看你的样子,似乎很重要呢。”他笑着问道。

“这个.....,好吧,我也豁出去了。”想到即便自已把事情讲出,时间上也不可能有人抢到自已的独家,崔实源一咬牙,一狠心,做出了决定。

把采访包拉到自已身边。从里边取出自已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后找到之前刚刚发给报社的那篇稿件,他将电脑转过来推到赵林昌面前,“赵总长,请看吧。”他说道。

“呵呵,搞得这么神神秘秘,不能直接跟我讲吗?”赵林昌的视力并不是很好,取出老花眼镜,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这个,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您还是直接看稿件吧。”崔实源解释道。

崔实源是《韩国日报》的记者,并不是自已手下的职员,如果是职员,赵林昌大可以命令对方口头汇报,但对不是自已的手下人,他就没有那样的权力了,戴好老花眼镜,他把笔记本摆在自已膝盖上仔细看着屏幕上的文章,仅仅看了几行,他的脸色突变,瞳孔骤然放大。

“这.....,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他抬起头来向崔实源问道。

“是的。”崔实源非常认真的点头答道。

“这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儿,可靠吗?”赵林昌的表情愈发显得凝重。

“我有采访录音,还有音频和影像分析报告.....只是这些报告是非正式的。”崔实源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保密范围

“非正式的?什么意思?”赵林昌皱眉问道——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如此草率!‘非正式的’,也就是说不靠谱的,上法院打官司都不能当证据,成一搞错,那得闹多大的笑话,惹多少的麻烦?!

“呃.....,报告是我托朋友做的,虽说是非正式的,和正式的报告的分别其实就是缺少鉴定者的签字盖章而已。总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我只是个记者,并不是调查员,想要正式报告,我也得有那个权力呀。”崔实源叫苦道——自已为了得到这份非正式报告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仅仅是上面少了个签字就对自已的调查结果产生怀疑,自已冤不冤呀。

“你能确定这份报告的准确性吗?”赵林昌不为对方的诉苦而放松自已的警惕,崔实源所说的事情对当今棋坛无异一颗原子弹,一旦被证明是真的,便足以改变中日韩三国在世界围棋中的地位格局,如此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无条件的就相信一个记者的话呢?

“能,做鉴定分析的是一位专家,是专门给警察讲课的那种,在国内刑侦界是权威级的人物,他做出的结论,肯定不会有错的。”崔实源保证道。

“哦,这么厉害?他叫什么名字?”赵林昌问道。

“呃.....,这个......,真的很抱歉,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之前,他的名字我不能说。”崔实源为难的答道——人家不肯出正式鉴定报告就是不掺和事,又怎么可能让自已把人家的名字随便和别人讲呢?再说了,对自已的信息来源要保密,这是身为记者的职业道德之一,如果自已把做鉴定的人公之于众而对人家的工作、生活造成影响,以后自已还怎么去面对人家?

“是吗?.....,那你所说的报告呢?”赵林昌也知道自已没有权力要求对方讲出信息的来源,想了一想。他问道。

“报告放在报社,我没有带过来。”崔实源答道。

“......,这么说,你现在并不能证明他真的就是王鹏飞?”赵林昌的眉头皱得更紧,在眉心之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不是,我手里有他的采访录音呀。”看出对方对自已的调查结果存有疑问,崔实源连忙说道。

“那放出来听听。”赵林昌说道——如果王仲明真的承认自已就是王鹏飞,那倒是一个再有力不过的证据了。

“呃......,赵总长。对不起,这是原始采访素材,我不方便给您听的,不过我可以保证,他的的确确是承认了。”基于职业精神,崔实源不能将采访录音给赵林昌听,他只能诚恳的做着保证。

“......,报告没带在身边,采访录音又不能听。只靠你自已写的这样一篇文章就让我相信这样的事情,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赵林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崔实源的面孔,非常郑重的问道。

“这个......,真的对不起。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瞒您说,这篇稿子已经传回报社,最晚明天就会见报。请相信我,如果不是有确实的证据。我是不会写这样的稿件,而且编辑也不会让见报的。”崔实源诚恳的说道——他不能出示证据以证实自已调查结果的正确,所以只能以自已的人格、信用来做保证。

“.....唔.....。倒也是。”见崔实源如此保证,赵林昌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确实,《韩国日报》不是小报,论地位相当于日本的《读卖新闻》或中国的《南方都市》,发行量在报业常年居于第一,这样的报纸不会为了搏读者的眼球效果而故意编造制作假新闻,既然已经确定明天文章会见报,估计文章的内容也是经过核实的。

“......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沉默片刻,整理了一下儿思绪,赵林昌恢复了一位棋院高层管理干部所应有的冷静理智。

“噢,明天就是八进四的比赛,而他的对手是我们韩国棋手,我担心我们的棋手不知道他的底细,比赛时重视不够而吃了亏,所以才向您透露的,希望您在稿件没有见报之前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别人。”崔实源答道。

“......,好的,不过我必须把这件事儿告诉赵元武,让他提前做好准备。”想了一想,赵林昌答道——虽然事情是真是假尚待核实确定,不过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把对手估计得强些总不是坏事儿,终究面对一位实力强大,运气奇佳的业余高手或者是一位曾经称霸棋坛,世界大赛番棋不败的棋王之王,棋手的心理状态肯定是不会一样的。

“当然。”崔实源马上应道——明天要和王仲明纹枰对垒的是赵元武,如果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那么自已和赵林昌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干嘛?

“好的,我要去找元武了。谢谢你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我......,对了,除了我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儿?”准备送客出门儿,赵林昌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赶忙问道。

“噢,这个呀,报社方面只有我,我的一位前辈,还有编辑三个人知道,在文章见报前,他们是绝对不会向别人讲的,至于三星研修院这边,据王仲明讲,黄德志院长,林海涛还有陆一鸣是知道的,而日本方面,坂田浩二先生应该是也有所察觉,上次三十二强赛后坂田先生送给王仲明的那着诗里有写到‘但使龙城飞将在’,其中的那个‘飞’字暗指的就是王鹏飞的‘飞’,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猜测,只有问过坂田浩二才能确定。”崔实源答道。

“......噢......明白了,再一次表示感谢,改天请你吃饭。”赵林昌说道——离明天的比赛还有半个下午再加一个晚上,时间并不充裕,他需要赶快找到赵元武,将这个情报告诉他,让他对明天的比赛进行相应的准备,至少是在心理方面。

崔实源离开了,带走的还有他的笔记本电脑,回到房间坐下,赵林昌把上把手机取出拨通一个号码,很快,电话接通,“喂,总长,有事儿吗?”电话那边传来的是韩国棋院事务局次长林宣根的声音。

“我问你,对王仲明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赵林昌心中一股火气升起——早在三星杯预选赛结束时自已就吩咐林宣根调查王仲明的底细,结果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却不见有什么进展,反而是人家一个小小报社的记者先一步查到了真相......就算不是真相,也是极其重要的线索!干什么吃的!他甚至想要骂脏话。

“.....呃.....,还没有新的进展。”没想到赵林昌会问这件事儿,林宣根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愧疚的答道——上一次的汇报是在三星杯三十二强战之前,换言之,所谓没有新的进展就是和两个月前没有分别,调查的结论没有变化,那许许多多的疑问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就这样的办事效率,难道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吗?”到底是压不住心里的邪火,赵林昌厉声训斥道。

“呃......总长,您怎么了?”被训得莫名其妙,林宣根是满头的雾水,没能完成赵林昌交待的任务受到斥责很正常,但仅仅是没有查清一个人的履历至于使用如此严厉的语句吗?说到底他和他手下的员工是棋院的工作者,而不是国际刑警,而被调查的目标也并非是国际通辑要犯,专业不对口,没有查清也不算失职吧?

“......,没什么,我只是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心情很不好。”训斥完了一顿,心中的火气发泄了不少,赵林昌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一些,他答道。

“哦......,总长,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抓紧调查,我想应该会很快有新的进展吧。”林宣根试探着问道。

“不用了,等你找到了,黄瓜菜早都凉了。”赵林昌没好气儿地答道——黄瓜菜本来就是凉菜,还有什么早或晚的问题?人家崔实源都已经把事情调查的七七八八,等文章见报以后,难道等着林宣根手下的职员到报纸上去抄书吗?

“呃.....,总长,您......,您刚刚听到的是什么消息?”林宣根脑子又不笨,马上想到顶头上司的突然发火和之前所说的消息有关,他连忙问道。

“什么消息......?明天买份《韩国日报》,自已在上边找去!”赵林昌再哼一声,随后把电话挂断——他向崔实源做过保证,在明天文章见报之前不把王仲明的事儿向赵元武以外的人泄露,所以他只能忍着不说。

电话里的忙音一直在响着,林宣根手里握着电话听筒发着呆,脑子里的全是刚刚赵林昌所说的话,‘买份《韩国日报》,自已在上边找去’,什么意思,莫非有人已经在自已之前查到了关于王仲明的重要情报?总长既然已经得到消息,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已说,非得让自已明天买报纸去看?(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无奈的等待

给林宣根打完电话后,赵林昌的情绪冷静了一些——手下办事不利的确该骂,但骂人又能有什么用?该面对的问题终究还是要面对。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照崔实源的说法,王仲明就是王鹏飞的事儿黄德志等人早就知道,自已跑去兴师问罪一方面是失信于崔实源,另一方面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的回答——三星杯是世界公开赛,是允许职业棋手和业余棋手一起公平对局的比赛,简而言之,不管王仲明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人家是从三星杯预选赛一盘一盘赢到了现在,自已没有可能因为人家用的不是‘王鹏飞’这个名字而要求剥夺人家的比赛资格,而且,做为棋坛一代王者,八年后重现江湖所参加的第一次世界大赛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不得不退出,韩国棋院方面不知道会承受多大的压力,怕是有成千上万的棋迷认为韩国棋院担心韩国棋手不是人家的对手,棋盘上搞不过人家就在棋盘以外搞小动作吧?再说了,虽然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操作的,但中国棋院方面提交的资料完全是真实可靠,并没有造假(林宣根的调查不是白浪费时间,如果连带这都搞不清楚,那他真应该主动辞职让贤了),自已就算检举抗议,怕也是无法让三星杯的组织方做出那样的决定吧?

可恶呀!自已为什么没早一点儿想到是那个人呢?!

狠狠的一拳捶在自已的大腿上,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疼似的,赵林昌非常的懊恼——三十出头的年纪,不可思议的强大棋力,今年以前含糊不清的过往经历,为什么自已就没想到会是那个人呢?!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越是摆在面前,越是自已习以为常的事情越是不容易引起怀疑?

唉,现在不是懊脑后悔的时候。而是该做点儿什么的时候。

说到底赵林昌是韩国棋院的高层管理人,处理过许多突然又或者头痛的问题,知道当碰到意外事情发生时自已该做的是什么,身居高位者,每一个决定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必须要保持冷静,而不要因冲动作出错误的事情。

重新拿出电话,赵林昌拨通另外一个号码,“喂,李德铭吗?”他问道。

“是。总长,是我。”电话那边的李德铭答道——十六强战他是韩国棋院派来三星研修院的工作人员之一。

“嗯,知道赵元武现在在哪里吗?”赵林昌问道——超一流棋手大多是一些性格古怪,特立独行的人,而赵元武的习惯之一就是不喜欢带手机,一方面参加比赛,手机要么关机,要么连赛场都不允许带入,实际用处不大。另一方面他认为手机的电磁信号太强,常打手机会对脑部神经造成影响,这种观念是不是正确见仁见智,反正手机于他几乎等同于一个摆设。想通过手机联系到他,十有八九要么是关机,要么是无人接听。

“噢,您说赵老师呀。他现在应该是在和朴老师,林海涛,陆一鸣。井上宏野,王仲明几位去研修院前边不远的高尔夫球俱乐部打球吧,您是找他有事儿吗?”李德铭答道。

“是的,我现在在三星研修研的客房里,你能马上通知他回来吗?”赵林昌问道。

“啊,我现在离的有点儿远,可能半个小时后才能回去,您也知道,赵老师身上通常是不带手机的......,事情很急吗?”李德铭忙问道——那几位此时打高尔夫球应该玩的正开心的时候,不要说没手机无法马上联系,就算有手机可以马上取得联系,人家愿不愿意回来还两说着呢,赵元武不是需要看别人脸色生活的人,超一流棋手,自已一个小小的棋院职员哪儿有资格对人家发号施令?

“噢,既然如此,那你就忙你自已的去吧。”得知人在离三星研修院不远处的地方打高尔夫球,赵林昌也就不再命令李德铭去找人——只是找人的话,赵元武不带手机可以打朴胜熙的电话,但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些超一流棋手的脾气,正在人家玩到兴头上时,自已除非有极其充分的理由,赵元武是绝不可能在打完球前回来的,而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在电话里讲出?况且,正在打球的人中还有王仲明在,自已那么一句,只怕赵元武第一时间就会向王仲明去求证吧?

鱼找鱼,虾找虾,又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不得上次三十二强赛时那几个人关系混的那么熟,互相认识的第一天就相约一起去打高尔夫球,却原来都是超一流棋手,本来就是那个极小圈子里的人!

没有办法,赵林昌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了。

打电话,通知前台招待人员,一旦见到几位超一流棋手回来马上告知自已,然后把手机放在枕边,赵林昌躺在床上想要休息一会儿,同时整理思路,怎样处理明天以后王仲明的身份曝光以后该做的应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迷迷糊糊睡着。

手机零声突然响起,将半梦半醒之间的赵林昌惊醒,一个机灵,他连忙翻身坐起,一把将手机抓起,“喂,是谁?”他问道。

“您好,这里是前台,赵先生几位回来了。”电话那边女服务员清脆的声音答道。

“好,能麻烦你和赵元武说一声,就是十二号房间的赵林昌有事儿找他,请他马上过来一下儿好吗?”赵林昌问道。

“好的。”

电话挂断,赵林昌离开床铺,先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换了一件衣服,忙完这一切,楼道里已经传来人们的脚步声和谈笑声,再过不久,‘当当当’,房门被人敲响。

赵林昌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赵元武,身穿一套灰白相间的运动休闲服,脸色红扑扑的,正是刚刚运动完后不久的样子。

“赵总长,您找我呀?”赵元武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待战

“对对,听说下午你去打高尔夫球去了,战绩怎么样?”赵林昌一边把赵元武往屋里让,一边笑着问道。

“呵,马马虎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赵元武笑着答道——六个人的比赛,他排名第四,输给了朴胜熙,林海涛,陆一鸣,井上宏野,却赢了王仲明,没有最后垫底儿,他已经很庆幸了。

“是吗?呵呵,可惜我是下午才来,要不然我也去凑凑热闹,下棋你们厉害,不过说到打高尔夫球,你们未必是我的对手。”赵林昌笑道——这话他倒不是吹牛,做为棋院事务总长,他有很多交际应酬活动,而打高尔夫球便是常见的交际手段之一,对于谈不上什么了不起天赋的普通人而言,大部分游戏或者运动的水平高低其实就是投入时间和精力的问题,投入的时间长,付出的精力多,水平自然就会高,相比于那几位超一流棋手,这方面他的投入要多的多,如果不是年纪大了些,体力上差了些,那个‘未必’会改成‘肯定不’了。

“哦,呵呵,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听赵林昌吹牛,赵元武笑了笑客气的的答道——打高尔夫球是一回事儿,与那些人打高尔夫球是另外一回事儿,超一流棋手们的成就不是靠巴结棋院高层而来,那个圈子,又岂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呵,等机会了,坐吧。”已经进到屋内,赵林昌请赵元武坐下,自已也跟着坐下。

“赵总长,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儿吗?”赵元武问道——和赵林昌能有什么好谈的呢?如果只是闲扯家长又或者空空泛泛的给自已打气加油的话,那还不如早点儿回去多睡会儿觉呢。

“嗯,是有事儿找你,不过告诉你之前。你要保证明早之前不把我所说的事情向第三个人说,包括朴胜熙,可以吗?”沉吟一会儿,赵林昌谨慎的问道。

“呃......是什么样的机密,需要保密到这种程度?秘事?公事?”赵元武一愣,不明所以的问道——他是棋手,不是国安局的特工,如果是天大的机密,最好还是不要讲给自已听。

“要说机密,到也不是很秘密。因为到了明天就会公之于众,尽人皆知,不过我已经答应提供消息的人在明天之前不和你之外的人讲,所以也希望你能配合,暂时保密。”赵林昌非常郑重,也非常期待的问道。

“呃......,既然是明天就会公之于众,为什么要提前跟我说?莫非和我有关系?”赵元武更是纳闷儿,奇怪的问道。

“是关于明天比赛的事情,所以必须要和你说。如果等明天消息公布时再讲,也就失去了意义了。”赵林昌郑重道。

“明天比赛的事情?......,好吧,您说吧,我答应您。”得知是有关比赛的事情。赵元武也认真了起来,只是要求自已保密不对别人讲,又不是要求自已去做什么又或者承诺什么,听一听总没有坏处吧?总不成赵林昌会游说自已比赛放水。不要使出全力?想也知道不可能的。

“嗯.....,这件事就是,你明天比赛的对手王仲明除了现在这个名字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见赵元武答应了自已的要求。赵林昌这才说道。

“呃?除了这个名字外还有一个名字?是什么名字?”这个爆料到是没让赵元武有多吃惊,一个人有多个名字并不奇怪,人有学名,艺名,笔名,小名,昵称等等,听王仲明讲,在进入棋胜楼之前,他是一位作家,有笔名并不奇怪,可那和明天的比赛有什么关系呢?

“王鹏飞。”赵林昌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三个字后便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盯着对方。

“什么?......”,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个名字,赵元武是大吃一惊,惊讶地盯着对方,一时间陷于石化之中。

赵林昌静静地等着,对方此时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心中暗自佩服自已的果断选择——幸而自已提前把消息告诉赵元武,使得赵元武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个消息,调整自已的情绪,若是比赛前或是比赛中突然听到,肯定会对比赛中的心理状态造成极大的影响。

足足过去了两分多钟,赵元武才从震惊中渐渐恢复过来。

“您能确定?”出乎赵林昌意外的事儿,虽然非常震惊,但赵元武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消息。

“可以这么说,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讲他已经和王仲明本人确认过了。”赵林昌表情严肃的答道。

“唔......,呵呵,难怪呢,我说怎么和他认识不久,就会有熟悉的感觉呢。”以赵林昌韩国棋院事务总长的身份,赵元武相信对方不会信口开河,拿捕风捉影的事情开自已的玩笑。

“呃?......,你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这回轮到赵林昌奇怪了,仅仅是自已一句话就能让对方深信不以,自已的信誉真有那么高吗?

“呵,为什么不相信呢?其实好好想想也就知道,能够达到那种水平的棋手怎么可能是一夜之间就能冒出来的呢?身为棋手,很难相信会有那样的情况出现,但如果他就是王鹏飞,那所有的问题便都迎刃而解,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他的变化怎么那么大?虽然过去了有七八年,但相貌也不会变这么大吧?”赵元武笑了笑后问道——他和王鹏飞年纪相差不大,不过王鹏飞是典型的天才棋手,少年成名,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迈过超一流棋手的门槛,在世界赛场上大放异彩,而赵元武成名的时间相应就要晚了一些,直到二十四岁才夺得LG杯比赛的冠军,故此两个人虽可说处于一个时代,在过往的比赛中也曾经碰过面,但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抗,简单的说,就是他开始步入个人职业生涯的成熟期时,王鹏飞就已经突然从棋界消失,为此,赵元武还曾经郁闷了很久,因为在那个时期,由于王鹏飞的表现太过耀眼,被称为‘棋中神话’,‘棋王之王’,‘番棋不败’,如果不是在与他的番棋决战中取得胜利而得到冠军,那这个冠军的成色也就没什么了不起了,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样得到的冠军仅仅是某次比赛的第一名,远称不上‘时代的王者’。所以,现在得知王鹏飞再次出山,而且还是明天自已的对手,赵元武一方面是感到震惊,另一方面还有一种兴奋,因为那将是证明自已实力的机会!与棋坛王者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即是棋手的幸运也是棋手的悲哀,那种置身于巨大阴影下而欲逃无力的感觉,是现在的年轻棋手所难以理解的。

“因为他做过整容手术。”赵林昌答道。

“做过整容手术?.....,那就难怪了。那当年他为什么要突然从棋坛消失?”这个回答并不意外,韩国是整容大国,赵元武虽然对整容没什么兴趣,不过生活在这个大环境中,多多少少也会知道一些整容手术的神奇,拿一些现今当红韩流明星的照片和整容前的照片进行对比,一般人凭肉眼几乎难以认出是同一个人,而王仲明若是八年前做的手术,那现在自已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这个,据说是因为个人情感方面的问题,不过再往深处,他就不肯讲了。”崔实源在采访王仲明时当然会问到类似的问题,不过那终究是王仲明记忆中的痛,他自然不可能说的太过详细,而赵林昌只是看过一遍崔实源的采访报道,知道的情况自然也只是限于报道的范围内了。

“噢......,听说他最近和中国一位非常红的歌星公开了恋情,大概是已经走出那段阴影,所以才会复出,参加三星杯了。呵呵,好呀,好呀。”赵元武笑道。

“好?.....,怎么会好?”赵林昌被对方笑的是一头的雾水——王仲明的回归对于中国围棋一是件天大的好事儿,但对日韩围棋却绝不昌什么利好的消息,从本届三星杯战之前的比赛来看,王仲明虽然时隔八年之后才重返赛场,但实力犹在,状态极佳,只是第一次冲击就打进了三星杯赛的八强,而且还在继续向冠军挺进,可想而知,当明天《韩国日报》的报道刊发后,中国棋院势必要恢复其职业棋手的身份(要是不那样做,黄德志怕是会被数千万中国棋迷的唾沫淹死吧?),而当他恢复了职业棋手的身份时,就可以参加除三星杯以外只限职业棋手参加的世界比赛!世界赛场上凭空多了这么一位实力强大的对手,韩国棋手的统治地位还能保持吗?

“呵呵,赵总长,您不是棋手,不会真正明白棋手的想法,好了,您还有别的事儿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赵元武笑着说道,然后告辞离开。

“记得,明天之前不要和别人说呀。”赵林昌在后边叮嘱道——他知道赵元武是回去做准备,王仲明的实战对局资料不多,但王鹏飞的就太多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也不知赵元武来得及来不及。(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揭穿

晚饭时分,外出购物的黄德志也回来了,听说赵林昌到了,少不得要过来打个招呼,敲开房门,却见对方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已,不由得心里暗自发毛。

“哎,怎么个意思?听说你来了,我第一时间跑过来看你,很够意思吧?干嘛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是不认识我还是我欠你钱了?”黄德志摸摸脸,又整了整衣服,感觉自已身上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不明所以的向对方问道。

“第一,我很怀疑是不是真的认识你,第二,你虽然没有欠我钱,但欠我别的东西了!”赵林昌板着脸说道——说实话,他心里真的是有些恼火,据崔实源讲,黄德志是不多的知道王仲明身份的人之一,而且以常识而论,黄德志身为中国棋院院长,王仲明以业余棋手身份参加三星杯赛前曾经在国青队随队训练达两个月之久,如果不知情的话,怎么可能给这样的方便?可叹自已被蒙在鼓里让对方骗得是团团转,还什么在预选赛打赌谁能出线!这哪儿是什么棋院院长,根本就是个老千,诈骗犯嘛。

“呃?什么意思?怎么这么大火气?说出来听听呀?”黄德志愣道,想了想,今天自已刚刚见到对方,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还没有做,怎么就惹到对方不高兴了?

“我说?我说应该让你来说才对!”赵林昌哼道,转身气鼓鼓的回到房间,后边,不明所以的黄德志也赶忙跟了过来。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绕口令呀?”黄德志追着问道。

“谁跟你绕口令了。装,装,你真的是太会演戏了,要我说你不该当中国棋院的院长。到好莱坞拍戏,奥斯卡影帝肯定就是你的了。”撇了撇嘴角,赵林昌一屁股在榻榻米上坐下。

挠了挠头,黄德志更加糊涂,在赵林昌对面坐下,他狐疑的观察着对方,听人说人刚起床时有起床气,那个时间最容易发无名火,可现在是晚饭时候,要说是起床气是不是太早了些?

“哎。别光发火,有什么话直说呀,你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我怎么知道因为什么呀?”黄德志问道。

“好,我问你,在我印象里,黄德志是一位重信守义,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长者吧?”赵林昌质问道。

“呃......。这应该是夸奖吧?虽然有点儿夸张,不过大体还算是正确吧?没有百分之九十,百分之八十总该有了。”不明白对方这话的意思,黄德志笑着答道。

“百分之八十?......自我感觉是不是太好了?”赵林昌鄙夷道。

“嗯......。是有那么一点儿,那就算百分之六十好了,这是我的底限,再低我可就不干啦!”黄德志笑道。

“切。你不干了?我还不干了呢。你呀,能得百分之三十都高估了。”赵林昌哼道,摇了摇头。用以表达自已的不满。

“什么?连六十分都没有,那岂不是不及格了?我有那么差劲儿吗?呵呵,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谁惹着你了?”黄德志笑道,他搞不清楚,对方现在的火气到底是冲着自已还是向着别人——难道下午自已不在三星研修院的这段时间中国代表团的成团有谁闯祸了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我问你,德高望重的人是不是会骗人吗?重信守义的人会利用别人的信任吗?做出这些事情的你还想得到六十分以上?可能吗?”赵林昌一连串的质问,气势强大。

“呃.....,骗人?我骗谁了?”黄德志奇怪道。

“还在装?......好,你先告诉我,三星杯预选赛时咱们几个打赌,你为什么把赌注押在王仲明身上?”赵林昌问道。

“呃?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想我押陈启楷,我赌气呀。”黄德志一愣,这都四五个月前的事儿了,怎么又给翻出来了?莫非是心疼上次输给自已的高丽参?......不对呀,那枝高丽参的确是价格不菲,不过以赵林昌的收入,也算不了什么吧?

“赌气?呵呵,谁信呀?!”赵林昌气极反笑。

“为什么不信?赌气不想按你们画出来的路走,不行吗?”黄德志奇怪道——打赌嘛,押谁不押谁不是自已的权力吗?如果押谁都要让对方指定的话,那还打什么赌,直接把东西送给对方好不好?

“行,当然是行了,问题是,你押他仅仅是因为赌气,而不是认为他会出线的概率更高吗?”赵林昌哼道。

“呃......”这一次黄德志是真的心中一惊——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以现在王仲明在比赛中的表现,有那样的想法并不为怪,但赵林昌的质问显然是在怀疑他在当时就已知道。

“没话说了吧?我问你,王仲明除了这个名字外还有没有别的名字?”见对方的反应,赵林昌心里更有底儿了。

“呃......,王仲明就是王仲明,他还有别的名字吗?”黄德志心中更虚,他又何尝不知道随着王仲明在三星杯中的表现越加出色,其身份暴露的可能就越加的快,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显然,赵林昌是嗅出了什么了。

举起右手,伸出食指,赵林昌无语地虚点着黄德志——自已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对方还在装!真当自已是傻子吗?!

“我问你,如果陈启楷和王鹏飞同时参加一项比赛,你会押谁是最后的冠军呢?”赵林昌问道。

“呃.....原来,原来你已经知道啦。”黄德志尴尬的笑道——这个时候再嘴硬还有用吗?人家都说出了‘王鹏飞’这三个字,再矢口否认,就真的显得有点儿无赖了。

“那还用说!现在你还敢说自已的品德能达到六十分吗?”赵林昌质问道,对方的回答已经证实了崔实源的情报,错不了了!

“这个.....,嘿嘿,到不了六十分,就五十九分好了,我这个人好说话,不挑。”黄德志陪笑着,心知,今天自已不出点儿血是不行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百章 曾经的布局

黄德志怎么去安抚平息赵林昌的怨气不用去管,反正两个人之间又不可能真正绝交,所谓两国交战,各为其主,一个是中国棋院院长,一个是韩国棋院事务总长,双方的关系是即需要亲密合作,同时也有着各自的小算盘,老千遇上老骗子,大家都是老江湖,谁也别说谁单纯。

一夜过去,清晨来临,王仲明起床穿衣,来到三星研修院内晨练——住在中国棋院的那四个来月的时间让他养成了晨练的习惯,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的精神都会觉得轻爽许多。

“早啊。”正在活动四肢,做着晨跑前的热身运动,身后脚步声响,同样穿着运动衣的赵元武从楼内走了出来,见到王仲明,他笑着打着招呼。

“早呀。”王仲明笑着回应道——他和赵元武对彼此国家的语言都谈不上精通,不过类似这种常见的日常用语倒也比较熟练。

来到王仲明旁边,扭腰压腿,赵元武也做起热身行动。

“有个问题,我应该称你为王仲明,还是王鹏飞呢?”边活动着身体,赵元武一边笑着问道。

王仲明身体微微一震,心想崔实源动作还真够有爱国精神的,又不是不懂日本话,早知道自已的身份,前天和高尾正义比赛前不说给人家提个醒儿,今天马上要和韩国棋手对阵了,就急急忙忙的通风报信,佩服呀!不过话说回来,赵元武还是满有棋士风度的,前两天晨运时没有碰到,今天出现,显然是特意要把他知道自已是谁的事情告诉自已。

“呵,还是叫王仲明吧,终究我现在有效证件上的名字就是这个。”王仲明笑笑答道。也算是承认了对方的问话。

“呵呵,好,十年前我曾经输给过你一盘,总想着找机会还这个债,你却突然找不到影子了,让我很失落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今天还能有这个机会,我非常开心,等会儿的比赛我可是要全力以赴,你可是当心了。”赵元武笑着说道。

“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已经十多年的老债了,再拖几年还也没关系,我不着急。”王仲明笑道。

“呵呵,虽然不明白你说的‘虱子’是什么,但欠了债要还是做人应有的品德,这个债,我是一定要还的。”赵元武笑道。

“呵。好吧,希望不要旧债未清,新债又生,债太多了。我也会过意不去的。”王仲明微笑道。

“......,哈哈,一起跑吧。”舌剑交锋,两个人显然是谁也不打算在战前示弱。既然如此,也只有到时候在棋盘上见真章了。

九点二十分,离八进四比赛的开始还有十分钟。棋手们纷纷进入赛场落座,由于只有四盘棋,所以这几盘棋都安排了实况直播,前天比赛失利而遭到淘汰的棋手也没别的事儿可干,所以也早早来到观战室等待比赛的开始,没有了比赛的压力,心情反而变得轻松,说说笑笑,谈天论地,好不热闹。

赵林昌也来了,和其他人熟络地打着招呼,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崔实源,他凑过去悄声问道,“见报了吗?”。

“版已排好,并送印刷厂了,十点左右就应该能与读者见面了。”崔实源也悄声答道。

“噢......,那就好......,李德铭!”点了点头,他又向另外一个人叫道。

听到赵林昌的叫声,李德铭忙快步赶了过来,“总长。”他叫道。

“等会儿十点以后,你去买一份最新的《韩国日报》给我.....,不,十份。”赵林昌吩咐道,随后又修正着自已的指示。

“十份?......这么多?”听到这个指示,李德铭大感纳闷儿,不解的目光望向旁边的崔实源,心想赵总长这是想做什么?每份报纸的内容不都是一样吗?如果是想获得信息,一份和十份并无差别,难道是受到崔实源的忽悠要为《韩国日报》的发行量做点儿贡献?问题是对于发行量达到几百万份的《韩国日报》,多卖这十份八份有什么分别吗?

“呵,别看我,和我没关系。赵总长让您买您就买去好了,我记的出了研修院往西两百多米就有一家书店,那里就能买到。”看出李德铭眼中的疑惑,崔实源笑着答道,他自然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反正多卖几份《韩国日报》总不是坏事儿。

李德铭瞪了瞪眼,攥起拳头挥了挥,心说——你这小子,身为《韩国日报》的记者,赵总长忽然下达这种奇怪的命令要说和你没关系才叫怪事儿呢!你出主意我跑腿儿,现在赵总长在旁边不跟你计较,等没旁人在的时候,看我怎么和你算账!

看到李德铭挥起的拳头,崔实源嘿嘿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等对方买到报纸并看到上面的文章,就不会计较跑腿受累的事儿了。

黄德志也到了,看到赵林昌便走了过来,“呵呵,赵总长,早上好呀,看眼皮浮肿,昨天晚上没睡好吧?”他笑着问道。

“是呀,闹心呀,眼睛一闭,就有一个戴着伪君子面具的小人在脑子里跳,赶都赶不走,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赵林昌脸上带笑,话里却是带着刺儿——如果不是对方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已小半年,自已昨晚至于失眠吗?

“呵呵,您这是精神衰弱,上了年纪的现象呀,吃点安神醒脑的中草药,调理个三五七天就能见效。”黄德志是明知故问装糊涂,却偏偏是满脸的真诚和关切。

“是吗?回去以后我去找中医看看。”对黄德志的装糊涂赵林昌是恨得牙直痒痒,不过现在不同于昨晚,昨晚在自已的房间时只有两个人,发火发牢骚都无所谓,而现在,观战室里足足有十多口子,他总得顾着点儿个人形象吧?

王仲明进入赛场,半分钟前,赵元武已经先一步在棋桌旁坐下,“你好,准备好了?”赵元武笑着问道。

“呵,时刻准备着。”听到这样的问候,王仲明心感好笑,这好象是上小学时音乐课中曾经教过的一首歌的歌词,多少年后再次听到,却也是别有一番感觉。

简单的对话后,两个人都不再多话,彼此都是久经战阵的高手,类似的场面经历过的实在是太多了,棋盘下是朋友,棋盘上是对手,无论是朋友还是对手,棋手交谈的语言就是棋盘棋子。

工作人员过来主持猜先仪式,王仲明运气不错,拿到了黑棋。

猜先仪式后,两个人各自调整呼吸,准备比赛,其他棋手也是如此,肃穆凝重的气氛在屋内渐渐弥散开来。

“比赛开始!”九点半到了,裁判长高声宣布。

王仲明睁开微闭的眼睛,向棋桌对面的赵元武微一躬身,对方也是躬身还礼,随后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的右上星位。

白棋走左下三三,黑棋占右下小目,白棋走左上三三,双方形成黑棋星小目对白棋双三三的布局,第五步棋,黑棋右下角守无忧角。

“呵,有意思呀,这样的开局大概有十来年没见过了吧?”由于前天的比赛输给了王仲明,高尾正义对这盘棋的关注最高,见到双方前五步棋的下法,他笑着评价道。

“是呀,现在比赛中以三三开局的极少,更不要说是双三三了,另外黑棋下星小目后大多会右边连片走高位或低位中国流,马上守角,走的这么稳健,给人的感觉象是十几年前围棋规则刚刚从先行贴五目半改为贴六目半的时代呀。”黄德志笑道。

“这大概就是一种气合吧。”赵林昌摇了摇头叹道——知道王仲明的身份后,昨晚他曾经上网查看赵元武与王仲明之间的对局记录,知道两个人在十几年前应氏杯的十六进八比赛中曾经有过一次交手,那一次同样是王仲明执黑,赵元武执白,两个人前五步下的就是同样的开局,十几年过去,两个人再次在比赛中相遇,且开局的招法完全一样,这显然不是无意的巧合。

白棋下边星位下一路拆边。

黑棋左边星位左一路分投。

白棋右下角三路拆二。

黑棋右上角小飞守角。

两个人开局的这几步棋可谓是针锋相对,白棋连续落子于三路,显见是打定主意要猛抢实空,而黑棋右上右下均是小飞守角,自然也是要和对方抢空的意思。

白棋上边三路拆四——这步棋的意图就更加的明显了,通常而言,白棋左边拆逼的价值要更大一些,就算是上边开拆,再往右多走一路也属一般分寸,而现在白棋仅仅是三路拆四,行棋之稳让人意外。

黑棋左下角三路拆三紧逼,白棋下边四路飞起,黑棋左边四路飞补,白棋右边星位右上一路分拆——这几步棋倒是一般分寸。

“咦?怎么这个布局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行棋至此,高尾正义忽然的奇怪道——星小目对双三三的开局在职业棋手的对局中并不多见,而白棋上边拆四的下法就更是少见,这种开局绝非流行布局,高尾正义可以肯定。(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心机暗藏

听到高尾正义自言自语般的话,赵林昌和黄德志两个人相视一笑——当年,如日中天的王鹏飞是所有职业棋手搅尽脑汁,想方设法要打败的对手,他的比赛棋谱自然是当时棋手们必定研究的重要资料,高尾正义那时虽然还是一位普通棋手,王鹏飞的棋谱肯定也是打过不少,应氏杯十六进八那么重要的比赛棋谱肯定是打过的,有印象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时间过去了十几年,记忆变得模糊罢了。

黑棋左上角四路大飞挂,白棋上边四路飞应,黑棋右上角三路小飞再守。

“噢!想起来了!这不是王鹏飞和赵元武在应氏杯里的开局吗?”看到这步棋,高尾正义一拍额头叫了起来。

他终于想了起来。

右上角的棋型正常而言是三路小尖,那样角上的空基本守住,现在黑棋向边上多走一路,角上不确定的因素就多了许多,两边同时小飞,这样的守角方式在高手对局中几千盘中都未必出现一次,再加上白棋之前上边的三路拆三,终于将高尾正义脑中残留的记忆唤醒。

“是吗?高尾先生,您确定?”在研究室里到处转的崔实源听到高尾正义的话,他连忙凑过来急着问道,如果这是真的,自已手中的一支笔就又有用武之地了。

“这个.....,那是很久以前的比赛了,我也不敢肯定.....,你不是带着电脑吗?上网查呀。”高尾正义倒也不敢完全肯定。

倒也是,现在是什么时代?网络时代,信息时代!只要知道对局者的姓名和所参加的比赛,查到比赛的棋谱还不是分分秒的事儿吗。

说干就干,崔实源忙取出自已的电脑联线上网,按着高尾正义提供的信息进行搜索,一秒钟不到。便找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哈,我就说嘛。”打开棋谱,粗略的浏览了一下儿,果然,行棋至此的布局和那盘完全一样,高尾正义得意的说道,为自已的记忆力感到自豪,随即脸上又现出迷惑的神情——所谓千古无同局,除非是流行布局,否则开局十七八步完全一样的情况实在是太罕见了。

白棋右边三路拆二。黑棋左上角三路碰,白棋星位顶,黑棋退,白棋二路立——这几步棋的交换是先手消除白棋三路打入的着点,不过白角也因此而变实,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左上角的先手交换后,黑棋下边星位左两路四线打入——棋盘上的大场被双方分割得差不多了,王仲明率先打入,破坏白棋的阵势。

对黑棋的打入。赵元武开始了长考——一般而言,此时的第一感是左下角六路跳起进行反击,但黑棋下边向中腹五路小尖,出头之路很畅。白棋并没有好的后续攻击手段。

五分钟后,白棋下边星位上一路跳——马上分断攻击没有成算,所以补强下边二子便是当务之急,急攻不成就改为缓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蛮干,那不是真正的高手所为。

黑棋下边三路尖顶,紧凑。表面看似简单,却是暗藏深意的一招,这一步可能有点儿让赵元武意外,他又开始了长考。

“白棋二路立怎么样?”赵林昌问道——虽然是韩国棋院的事务总长,不过他却是一位业余棋手,论实力,其实比崔实源还要差那么一点儿,所以职务虽高,但在高手如云的观战室里,他却只有当学生的份儿。

“二路立是第一感,黑棋既顶,双方肯定都想到了这一步,赵元武在这里花时间长考,肯定是觉得立下不利,我想想......,是不是担心左下角被黑棋三路顶呢?”黄德志沉吟道——老棋手对棋的感觉还在,但行棋的细节方面已是大不如前,宏观的讨论分析行棋方向等等常有让人佩服的见解,但这种需要深入计算的地方就难言信心了,尤其这盘棋的两位对局者都是超一流棋手,他就更不敢随意发表那种结论性的见解了。

“嗯......,有道理,这个时候在角上顶的确很机敏,白棋很难应,若是二路立,黑棋可以马上在三路托,白棋若是外扳,被黑棋三路顶后二路扳,白棋的棋形四分五裂,有马上崩溃的危险,而若是从角上顶,黑棋先手退回,双方的厚薄和实地出入很大,白棋难以忍受,而顶的时候若是三路单退,黑棋下边三路飞又成了双方攻防的要点,白角上不安定,攻击时也难免会有顾忌。”高尾正义却是正处当打之年,默算片刻,他给出了具体的变化图。

“唔......,原来是这样呀.....”,赵林昌恍然大悟,这才感觉到职业顶尖高手行棋的厉害之处,表面上风轻云淡,似乎看不到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实则却是暗藏杀机,随时都准备着给你兜心一刀,这样的局面,自已去下恐怕是想也不想就会马上立下,到那时,真的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棋左下三路小飞——考虑了六分钟后,赵元武走了这一步,显然他也看到被黑棋左下角三路顶于已不利,所以进行反击。

黑棋下边四种压,白棋四路顶,黑棋二路夹,白棋二路挡,黑棋三路打吃,白棋接,黑棋五路跳,白棋下边二路立。

“白棋为什么要二路立?上边三线拆二是全盘此时最后一个大场,是双方必争之处,下边黑棋二路扳,白棋就三路退,也不是很了不起的损失吧?”崔实源不解问道,他是韩国人,立场当然是站在赵元武这边,脑子里都在为赵元武出谋划策,虽然研究室里的意见是传不到那边。

“呵,真那么简单就好了——白棋这里敢脱先,黑棋后续的招法决不会是二路扳,而是三路夹,白棋势必要二路立下阻渡,黑棋就三路顶,严厉,白棋虽有右下角三路碰之类的腾挪手法,但仍然无法阻止黑棋二路扳回,带目攻击的结果,这样的损失你还觉得是上边拆二的大场所能弥补的吗?”黄德志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买报

黑棋右上拆二——赵元武既然补强下边,王仲明自然要占全局此时最后的大场,这步拆二不仅是双方阵势消涨的中心点,同时对右上角也有补强的作用。

被黑棋下边打入成功后,白棋的实空有落后的感觉,现在轮到赵元武想办法将实空的差距追回的时候了。

赵元武再一次开始长考,这一次思考的时间尤其久,不过此时的长考大家都能理解,因为这一步棋将意味着激烈的中盘战斗要开始了。

“李哥,十点五分了。”大家都在为白棋下一步如何打开局面而出谋划策,崔实源却还没忘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捅了捅李德铭的腰眼儿,好心的提醒着。

“呃.....,噢,谢谢呀,时间过的还真够快的。”得到提醒,忙看了眼手表,果然表盘上的分针已经指向了右上角,李德铭连忙表示感谢——若不是对方的提醒,自已说不定真的会忘记赵总长交待下来的任务,万一去晚了买不到今天发行的报纸,到时候不知道怎么被骂呢!

“呵,快去吧,我也等着想看呢。”崔实源笑道——这倒是真的,自已搞到的独家新闻,要说关心,谁能比他更急呢。

李德铭白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开对局研究室,去完成他的任务。

来三星研修院不是第一天了,对周围附近的情况李德铭也算是比较熟了,按照崔实源提供的路线,他出了研修院的大门后向西走了两百多米,路边果然有一家规模不大的书店,书店门口摆着一张折叠床,床面打开,上边摆着七八种报纸以及十几种封面花花绿绿的杂志。

李德铭来到报摊前,目光在报纸上巡视。看过之后不由得失望非常——《韩国日报》的确是有,不过去是昨天的。

拉开书店进去,里边没有多少客人,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坐在收款台后正在看电视。

“老板,今天的《韩国日报》什么时候到呀?”李德铭问道。

“噢,今天的呀?快了,再有个十来分钟吧。”小老头看了眼表后答道。

“是吗?不是一般十点钟就能到销售点儿吗?”李德铭有点儿后悔——从研修院到这里要走四五分钟,等十来分钟然后再回去,这一来一回就就二十多分钟,也不知道那边比赛进行到什么样子,早知道这样。自已耗到十点半来就好了。

不过后悔归后悔,既然已经出来了,总不能再跑回去等十点半再来一趟吧?没有办法,李德铭干脆在书店里闲逛起来,反正这里有的是书,打发十几二十分钟时间还是很轻松的。

找到一本小说,李德铭读了起来,书店里很安静,算上他也只有四个客人。每个人都是默默的翻阅着书籍,这样的环境下,人对时间的感觉会变得很迟顿,不知不觉中。也不知过去了几个十分钟。

“对不起,您等着急了吧?”忽然房门一响,一个身穿黄色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厚厚一摞报纸。刚一进来就忙不迭的向书店老板鞠躬致歉。

“怎么回事儿?平时不是十点半就到了,今天怎么晚了二十多分钟?”书店老板倒也不是很生气,想来也是。这附近就他这一个地方卖报纸,用不着担心被别人抢了生意。

“路上三轮车被钉子扎了,好不容易补好车胎才赶过来。这是您的报纸,请查收。”把报纸放在收银台上,送报的年轻人答道。

听说是最新的报纸送到了,李德铭忙合上手里的书走了过去,“有《韩国日报》吗?”他问道。

“有。”书店老板答道,随手从已经点好的报纸里取出一份递向李德铭。

“再拿九份。”接着报纸,确定是最新一期的报纸,李德铭说道。

“九份?这么多?”书店老板错愕道——卖报纸这么多年,一次买十份报纸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对。”李德铭点头道。

“呃.....,今天报纸有什么重要新闻吗?”书店老板自言自语的说道,手底下却没停下点数报纸——他是做生意的,没理由放着钱不赚。

“是不是棋王复出的消息?”送报纸的年轻人问道——补车胎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他曾经翻看过报纸,李德铭来时走的匆忙,脖子上挂着的韩国棋院工作人员的胸牌并没有摘下,年轻人猜出他的身份便把两件事儿联系在了一起。

“棋王复出?什么棋王复出?”李德铭一愣——中,韩两国都有棋王赛,而LG杯也称LG世界棋王战,如果是以头衔论的话,现今中、韩两国至少有十几位可以称为棋王又或者前棋王,不过复出是什么意思?复出的前提应该是之前金盆洗手,不再参加正式比赛吧?自已身为韩国棋院职员,有这样的事儿怎么会事先一点儿风声也没听过呢?

“王鹏飞,棋王之王呀,您不是韩国棋院的人吗,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送报纸的年轻人奇怪的问道,对李德铭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连自已一个送报纸卖力气的都知道‘棋王之王’的大名,韩国棋院的职员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王鹏飞?在哪里?”听到是这个名字,李德铭颜色大变,忙抓起一份报纸一边翻一边向送报纸的年轻人急着问道。

“第八版吧。”见李德铭这个样子送报纸的年轻人也是吓了一跳,赶紧答道。

很快翻到报纸的第八版,二分之一的版面,大大的标题非常清楚——棋王之王,再战江湖!

再看内容,李德铭不自觉得张开嘴吧,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如石化一般完全僵住。

“嗨,年轻人,怎么回事儿?身体不舒服吗?要打急救电话吗?”见他突然间变了个样子,书店老板吓了一跳,心说,买不买报纸是小问题,你可别在我这儿犯病呀,小家小业,可经不起你折腾呀!连忙伸手推了推对方,总算把李德铭摇醒过来。

“啊.....,噢,没什么,这是报纸钱,不用找了!”清楚过来,李德铭掏出钱包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收银台上,也等不及书店老板找零,抓出分好的一摞报纸冲出书店,三步并作两步的向三星研修院跑去。

“......哎,你的钱!”书店老板不是贪便宜的人,追出店门挥着手里的零钞向李德铭的背影叫着,但李德铭一个心思想赶着回去报信儿,哪里能听到他的叫喊,年轻人跑得快,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跑的见不着人影了。

三星研修院里比赛还在继续,长考之后,赵元武做出了决断。

白棋左边星位下两路碰,强烈!这是带有胜负手意味的强烈手段。

黑棋左边五路长——这一步若是左边三路扳可以确保左边的实空,那样白棋将于同处扳,黑棋三路接,白棋五路退,下边黑棋将成为对方的攻击目标。

白棋左边三路立下,强手!——一般的感觉,白棋是左边星位靠,那样黑棋四路扳头,白棋五路长,黑棋三路扳渡,白棋三路单断,黑棋二立,白棋四路打吃,接下来大体是黑棋弃去左上角三子而走厚中腹形成转换,双方都可以下。

黑棋左下三路挡——这里是双方棋形的要点,如果被白棋先动手,黑棋的棋形就没有好的防御手段了。

白棋左边星位靠压,黑棋四路扳,白棋五路长,黑棋二路并——好手,补住三路断点的同时左边二路还可以扳过,一子两用,是非常有效的实战手。

白棋左边中间五路贴——很想二路立下阻渡,但被黑棋先手五路拐,不仅棋形笨重眼位全无,而且左下黑棋的联络已非常牢固,单方面的被攻,以后付出的代价比此时破掉的空要多的多。

黑棋左边二路渡,白棋七路跳,这里双方的应接告一段落,白棋将左边黑棋压缩了不少,而黑棋也将下边孤子与左边取得了大体联络,白棋此时攻击白子没有特别的好点,而白棋马上冲击黑棋的联络也没有成算,所以暂时放在那里,等待别处定型的情况再来处理方为上策。

黑棋右下角右边二路飞,大棋,白棋二路挡,黑棋三路贴,白棋四路挺头。

黑棋右边四路飞冲,白棋四处路贴,黑棋五路挺头——黑棋先手加强右下角,然后再扩张右上模样,虽然现在的情况论形势优劣还早了些,但黑棋行棋的步调更加流畅却是谁也无法否认。

白棋右上角点三三,赵元武的意图是问应手,无论是黑棋上边还是右边三路挡,白棋二路扳,总会有用得到的时候。

黑棋右上角右边二五位小尖,寸土不让的强手,在防止白棋活角的同时,还将白棋右边二路飞的先手收官防住。

“这个交换亏了吧?”看到黑棋走出高效保角的强手,黄德志以直感说道。

“亏了,黑棋上边有拆二,右边有四路飞,角活不了又损了官子,现在应该是黑棋的优势了。”高尾正义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真相大白

“黑棋优势了?”听了高尾正义的判断,赵林昌的脸色不由自主的阴了下来——朴泰衡,韩在赫挡不住人家也就罢了,万一要是连赵元武也挡不住,那问题可就大了。

“总长,别着急,赵老师的强项是中后盘的追赶,现在刚刚走了五十五步,时间还早的很呢。”崔实源知道对方担心什么,出声安慰着。

“嗯,但愿如此。”轻轻叹了口气,赵林昌答道,说到对棋手的了解,他这个棋院总长的确比崔实源这位专职围棋记者差些。

“对了,李德铭呢?怎么半天没看见他了?”抬头四周望望,没见着李德铭,赵林昌奇怪道——买份报纸用得着那么久吗?

“是呀,出去都快一个小时了,早该回来了呀。”看了下儿手表,崔实源也觉得有些奇怪。

赵林昌看表,十点五十八分,再过半个小时,上午的比赛就要封盘了,李德铭该不是假公济私,借自已命令买报纸的机会找地方玩去了吧?

掏出手机,拨号,音乐铃声却是从研究室门外的楼道里传来。

“总长,报纸,报纸买回来了。”气喘嘘嘘,满头大汗,李德铭出现在研究室的门口,怀里抱着一摞报纸,右手还拿着手机,他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地说道。

突然的出现且又是这个模样,屋内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来,大家都在好奇,什么报纸,至于这么卖命吗?

“快,快拿过来!”报纸买回来了,也就用不着再意李德铭是不是偷懒了,事务总长是什么级别的职务,犯不着去管一位普通职员的操守,赵林昌招手叫道。

李德铭赶忙过去把报纸拿出一份递给赵林昌。崔实源也不客气的自已动手取了一份,他自然比谁都清楚《韩国日报》围棋版的版面,只是一翻就翻到了地方。

“看,果然登出来了。”看到占据了半个版面的文章和那醒目的大标题,崔实源欣喜的展示给赵林昌去看。

赵林昌连忙去看,没错,和自已昨天在崔实源笔记本电脑中看到的完全一样,心里算是踏实了。

“把报纸分给大家。”他向李德铭吩咐道。

李德铭马上将手中余下的八份报纸分发下去,人多报纸少,自然不会是人手一份儿。不过这里的人并非每一位都看得懂韩文报纸,所以也够用了。

“赵总长,在搞什么?没事儿突然发什么报纸?”另外一张棋桌上的大枝雄介不明所以的问道——他是日本代表团的团长,此时日本队中只有井上宏野还在为打进四强而奋斗,他的关注自然是要放在这盘棋上。

“呵呵,先不要摆棋了,发报纸,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儿了。黄院长,是我来说呢还是由你来讲呢?”赵林昌笑着答道。转过头来,他向黄德志问道。

“呵,客随主便,这里你是主人。你看着办吧。”举手示意,黄院志大方的将这个机会让给了赵林昌。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各位,请拿到报纸的翻到第八版。”赵林昌举起手中的报纸。给大家做出示范。

不明所以,拿到报纸的人纷纷把报纸翻到了相应的版面。

“好,这里有一篇文章。占有半个版面,上面的题目是,‘棋王之王,再战江湖’”,怕有些人搞不清楚,赵林昌用韩语,汉语,还有日语重复地讲道,这样一来,不仅是在场的韩国人,包括中、日两国的人也都听懂了。

“棋王之王?谁呀,该不是王鹏飞吧?”——在场的都是围棋圈子里的人,提到棋王之王,任谁的第一反应都是指向一个目标,就好比提‘昭和棋圣’一定是吴清源,‘妖刀’一定是马晓春,‘石佛’肯定是李昌镐一样。

“啊,真的是王鹏飞,原来他就是王鹏飞!真的假的?!”研究室中人数最多的自然是韩国棋手,翻到报纸的第八版,不需要赵林昌提醒,便已经一目十行的读起了文章,看了不到一半,许多人便已经炸了窝般地议论起来,急得旁边看不懂韩文又听不懂韩国话的中国年轻棋手们直抓耳挠腮。

“怎么回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王鹏飞不是八年前隐退,难道又复出了?”魏国清满头雾水的向溥家齐问道。

“你问我吗?你觉得我懂得韩国话比你多?欧巴。”溥家齐没好气儿地答道,这个时候他们俩个等同于聋子和瞎子,听不懂也看不明白,只恨为什么不把泡吧练歌的时间用来多学一门外语。

“哎,崔记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到底在激动什么?”想起一个共同认识,而且也精通中国话的熟人,两个人一起向崔实源问道。

“咦,你们俩原来还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们俩早就知道了呢。”崔实源面露不解的问道——这两个人是王仲明在国青队时的队友,三星杯本赛时又是和王仲明住在同一个房间,难怪崔实源会感到意外。

“知道什么?快说呀,别卖关子行不行?”魏国清急着催道。

“......你们真的不知道王仲明就是王鹏飞?”崔实源奇怪的问道。

“什么?!你说王老师是王鹏飞?”这个消息把两位年轻棋手震得是完全蒙了,两个人张大了嘴巴半天也合不上——王仲明就是王鹏飞,就是那位‘棋中神话’,‘棋王之王’,百年一遇的大天才,凭一已之力在世界围棋史上画出一个时代的传奇人物?!

“没错,前天晚上你们俩在电脑室玩游戏的时候我采访的王老师,他亲口向我承认的,另外这篇采访报道就是我写的,看,这是我的名字。”指着文章末尾的作者名,再把自已记者证上的名字亮出来,两相对照,就算魏国清和溥家齐不认识韩国字,照猫画虎也看得出是同一个名字。

“我的天,这也太邪乎儿了吧?!”连文章都见报了,当着自已的面,崔实源显然没有撒谎的必要,说到底,如果这是谎言,只要王仲明出来一问便可以戳穿。两位年轻人信了,四目相对,口中喃喃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找麻烦了

白棋右下角三路靠——极其强烈的胜负手,显然由于右上角问应手遭受的损失使得胜负感极强的赵元武意识到形势不妙,因而早早的便摆出了搏命的资态。

黑棋星位挡,白棋三三爬,黑棋右边二路立,白棋下边二路扳,黑棋反扳,白棋接,黑棋三路虎,白棋右边二路扳——这是双方正常的应接。

黑棋下边四路扳——接下来白棋若是三路退,黑棋补断,白棋活角,虽然双方的实空差距有所缩小,但黑棋全盘走厚且先手在握,依然是黑棋简明优势的局面。

不过,赵元武终究是久负盛名的超一流棋手,劣势局面下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白棋右下角五路飞点,严厉!

“赵老师终于开始发挥实力了!”

自知道王仲明原来就是当年的王鹏飞,许多棋手的注意力便从其他三盘转到了这一局上,人们都想知道,昔日的王者如今风采是否还能依旧。人数最多的自然是韩国棋手,他们的心情甚至比魏国清和溥家齐更激动,终究当年王仲明横行棋坛时最受打压的就是韩国棋手(没办法,那时日本围棋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不被王仲明打压也是被韩国棋手打压,世界大赛进入四强的次数都曲指可数,更不要说进入最后的冠亚军决战,所以论说血海深仇,自然是韩国棋手的感受要多的多),故此,他们都希望赵元武能够拿下这盘棋,一吐以前被压制的怨气,更有人认为,对方虽也是一代霸主,超一流高手,但终究已经退隐棋坛八年之久,实力再怎么强。天份再怎么高,至少熟练度上不可能比一直在打比赛的职业棋手强,面对朴泰衡,本田速人,又或者老迈的坂田浩二或许还有一定的优势,但此次对上同样等级的赵元武,就想再能讨到好处!

不过过来摆棋后,却发现情况并非是想象中那样,双方序盘之战,黑棋的招法流畅。进退得法,赵元武并没有占到半点儿便宜,反而因右上角问应手的时机不当蒙受损失,这怎么不让韩国棋手们着急,此时见白棋突发强手猛烈攻击,不由得心中窃喜,为已方棋手加油呐喊!

“五路跨怎么样?”高尾正义凭直感在棋盘的右下角落下一枚黑子问道——对于王仲明就是王鹏飞这件事儿,他在震惊之余倒是有几分庆幸,虽然都是输棋。但输给王仲明还是输给王鹏飞意义却是大大的不同,曾经打败天下无敌手的世界棋坛第一人,败在这样的超一流高手手下,自已有什么好丢脸的?以他现在的心情倒是希望王仲明能够连战连胜。最好能够三星夺冠,因为那将表明前天的失利不是自已实力不行而是对手太强,所以当见到赵元武抓住对方一瞬间的破绽而奋力猛攻时,他就在为黑棋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而动脑筋。

“白棋会马上断吧?”黄德志模拟对手持白对。

“呃.....。不行呀。”摆了几步,高尾正义摇头道——被白棋断后,黑棋两边作战。而角上白棋虽然没活,但气却是极长,这样的战斗以赵元武的计算力,肯定是无以为继。

“要是不扳而直接在五路飞就好了。”魏国清和溥家齐也过来了,确定此时跨出的反击不能成立,两个人惋惜道——敌之要点,我之要点,黑棋飞在这里先补断点,白棋必须活角,最高效率的补法是下边二路立,利用一路立的先手间接把角补活,而这时黑棋再四路扳,白棋扳扳,黑棋五路长头,这块黑棋已经活透,反过来右边白棋五子相应变得局促,故此白棋虽然活角,但全局的形势并未改变,依然是黑棋简明优势。只是这种由果及因的结论不过是马后炮,如果实战比赛能够允许看到对方走完一招觉得自已形势不利而退回两步的话,那么很难想象这样的比赛能有结束的时候。

对局室中,王仲明也开始长考——前边的进行下得比较顺手,一时放松,这招棋走的不够精确,结果被赵元武找到了反攻的机会,棋局转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怎样才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呢?

中盘午休时间到了,棋手们陆继从对局室里出来,知道封手不会再下,研究室里的人大部分都跑到赛场门外。

“咦?怎么回事儿?”朴胜熙从赛场出来,看到门口聚了十好几口子吓了一跳,不就是中午午休吃饭,大家又不是第一次在这里比赛,用得着这么多人守着,难道还怕比赛棋手找不着餐厅吗?

“朴老师,您还不知道呀?出大事儿了!”金伍中向朴胜熙说道。

“呃?.....,什么大事儿?”朴胜熙一愣——从九点半起,他一直在对局室里与对手斗智斗勇,哪里会知道研究室里的事情,心想,有什么样的大事至于需要这么多人守在门口?

“王仲明原来就是王鹏飞,报纸已经登了,而且黄德志院长也承认了。”金伍中答道。

“啊......真的是他呀?”朴胜熙吃惊道,不过从这句话来看,他对这个消息也不是全无心理准备,因为‘真的是他?’,这说明他至少曾经在心里有过怀疑,只不过没有对别人讲出来而已。

“真的,比真金还要真。”金伍中用力的点头,用以表示信息的可靠性。

正说着,赵元武从里边也出来了,于是人群又涌向了他,“赵老师,您是不是已经知道您今天的对手其实是在棋坛消失已久的‘棋坛神话’王鹏飞?”早早的打开录音笔,发挥专业记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长处,崔实源第一时间挤到赵元武跟前采访道。

“噢,是呀。呵呵,你是在明知故问吧?”记得崔实源,赵元武笑着反问道,心说,消息明明就是你放出去的,这时候问我知不知道,装傻呀?

“呃......嘿嘿,那不重要。知道他是谁后,您有什么想法?”崔实源颇为尴尬,连忙转移话题,免得曝出更多的内幕消息。

“嗯.....简单的说吧,开心而又紧张,开心的是他终于回归棋坛,从此围棋的世界会变得更加的精彩,紧张的是,突然多了这么一位强敌,以后想偷懒都难了,胜熙,是不是?”赵元武笑着答道,末了还向朴胜熙问道。

“呵呵,同意。”朴胜熙笑着点头回应道。

正说得热闹的时候,写完封手的王仲明向着赛场门外走来,刚刚在门口出现,外边便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什么意思?

望着门外的人群,王仲明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尤其是全副武装,正举着相机向自已拍照的崔实源,更是为大家异常的行为做出了明确的注解。

“王老师,欢迎归来。”中韩几位年轻棋手经过简单的排练在李德铭的指挥下高声叫道,声音不是很齐,发音也不是很标准。但眼中的热情却都是真的——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虽然立场或有不同,但能在第一时间与这个人在一起,不知多少人知道后会羡慕的要死!

一位三星研修院的女服务员捧着一朵鲜花双手送到王仲明的身前,人群后面,赵林昌,黄德志,大枝雄介等人正微笑着拍着巴掌,显然,这个欢迎仪式是他们三个商议而办,管人的人,想的是比一般人周全的多。

“王老师,说点儿什么吧。”不失时机,放下相机后,崔实源把录音笔又递过去向王仲明说道。

“呃......,谢谢大家,看这样的情况,各位想必已经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了,我想说的是,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归过去,现在的是现在,我是王仲明,一个正在三星杯为八进四而奋斗的棋手,不要因为以前的我是谁而对我有特别的目光,总之,我回来了,给大家添麻烦来了。”王仲明笑笑,向赵元武点头道。

“呵呵,不怕你添麻烦,就怕你找麻烦。”赵元武笑着打趣道——添麻烦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因为之前的不告而别给棋界造成了不小的混乱,无数的传言,另一层意思则可以解释为他回来以后,原本相对比较稳定的超一流棋手阵营将会受到严重的冲击,新生代棋手头上又多了一座大山,且中日韩三国围棋的力量对比也将重新改变,而赵元武的话显然是针对的这个层面。

笑声四起,人们为这两个人棋盘外的对话感到有趣——正在给王仲明找麻烦的是赵元武您本人吧?

“好啦好啦,下午还要继续比赛,中午的欢迎仪式就到这里吧,今天晚上餐厅聚会,到那时大家再尽情的闹吧。”看时候差不多了,赵林昌站出来宣布道——每次比赛结束后总会举办一个小型宴会,不过是把挂着的标语上多加几个字,倒也不用韩国棋院再多一笔支出,算起来这就叫做顺水人情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越战越勇

因为身份曝光,王仲明没有去餐厅吃饭,因为到了那里,少不得会被一些人追问八年前的事情,以及这八年来自已是怎么过来的,所以离开对局室后,他便直接返回了客房,黄德志刚特别交待没有比赛任务的魏国清和溥家齐,一个守在客房的门口,挡着好奇心重的人前来打扰,另一个则去餐厅打饭。

魏国清很快把饭打回来了,而溥家齐也忠实的完成自已的任务,至少将三波想要拜访王仲明的人挡驾,见没有人再来,两个人一起进入屋内,与王仲明一起吃饭。

知道了王仲明就是王鹏飞,两位年轻棋手明显拘谨了很多,望向王仲明的眼光里紧张中带着崇拜,说起话来都有点儿不利索。

“呵,用得着这么紧张吗?”下午还要比赛,王仲明吃的并不多,喝了一碗汤,吃了几片生菜还有一个苹果后便停下了,见两个拘谨的样子便笑着问道。

“不是紧张......,王老师,您真的是王鹏飞吗?”虽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魏国清还是由不得再次确认道。

“呵呵,之前,很多人都劝着逼着让我承认自已是王鹏飞,而现在,我承认了,却又有人不愿相信。”王仲明笑道。

“呃.....,不是,王老师,我不是那种意思。”魏国清连忙紧张的解释着——他不是怀疑王仲明的身份,而是不敢相信那样一位传奇居然就生活在自已身边,而自已居然曾经不自量力向其发起挑战,现在回想起来,实在象是闹剧一场。

“呵呵,我知道,不用感觉有什么不一样,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平常心就好,你们现在这样的反应,反倒让我觉得不自在。”王仲明笑道。

“就是,对了王老师,中午封盘前白棋的那招飞很厉害,是不是之前的四路扳有问题?”溥家齐把话题转移,棋手嘛,还是谈棋来的亲切。

“噢,是的,四路扳下的快了些。被白棋飞攻是有点儿麻烦,赵元武不愧是号称为‘战神’的力战家,捕捉战机的能力很强。”王仲明答道。

“啊,那是不是形势不利了呢?”魏国清着急的问道。

“呵,没那么严重,飞攻的确严厉,但也不至于无法应付,受损是无法避免,好在之前黑棋的优势比较大。最多是形势拉平,大家回到同一起跑线.....呵呵,放心吧,这盘棋我没打算输。不然晚上怎么好意思去参加赵总长办的欢迎宴呢。”见两个年轻人紧张着急的样子,王仲明轻松笑道。

下午一点,开盘续战,裁判打开封手。棋子落在盘上——黑棋右下角五五位虎,王仲明忍了。

“这就忍了?!”赵林昌惊讶道——这是王仲明上午最后的落子,算起到用时至少有十分钟之久。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走出的怎么会是如此朴素,隐忍的一手?这样的棋如果是自已下出是理所当然,但以王仲明这样的高手,棋盘上怎么会这么好说话呢?

“王老师中午说了,被白棋飞攻,黑棋受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过先前黑棋本钱较大,所以吃点儿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魏国清答道。

“呃?是吗?”赵林昌将信将疑道——以他的水平自然不敢去质疑超一流棋手对形势的判断,如果还是业余身份的王仲明,他倒是可以发表发表看法,只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不要说是他,就连高尾正义在得知王仲明就是王鹏飞后,摆棋时的态度都有很大的不同,与实战着法有不同时,语气中也往往是多了几分探讨的味道,而不是轻易做出结论。

“很佩服,冷静,一般棋手被这样急所一击会忍耐不住而反击,但那样要冒很大的危险。王先先的判断不错,现在的形势黑棋没坏,还没到要必须拼命的时候。”果然,高尾正义也对王仲明实战的选择表示赞同。

白棋右下角四路冲,黑棋四路接,白棋下边二路立——角上白棋还欠着一手棋,如能分断外边的黑棋,倒是不用担心角上的对杀,但现在黑棋老老实实的补住断点,赵元武就不能放着角上不不管了,这步二路立是最高效率的补法,以后白棋角上一路立,渡回了角上做眼两者见合,死活是肯定没问题的了。

黑棋右下角六六位扳,向中腹出头,同时也是在摆眼。

白棋下边四路扳,黑棋五路长,白棋右边六路跳,整型,不然被黑棋四路冲断就会被反攻倒算了。

黑棋下边五路拐——自身已有一只铁眼,右边一路立是先手,右边等于有半只眼,这块棋基本已无死活之忧,和当初若是直接五路飞补断相比,黑棋的目数少了三目,活的虽苦,但终究是活出来了,正如长于形势判断的日本棋手高尾正义所说的那样,双方只是重新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一般情况下,被黑棋五路拐,白棋的本手是四路退,如此双方胜负之路将变得比较漫长,但是赵元武本就属于那种悲观派的棋手,在做形势判断时总会把自已的形势估低一些,再加上对手冷静的应对,使得白棋对右下角的冲击收获没有预期中那么大,所以赵元武继续拼搏。

白棋下边中间靠左六路飞碰——这盘棋中的第三个胜负手,赵元武的意图是形成左右缠绕,如果能先手将下边白棋走厚,他就可以在右下施展强手,继续追杀,终究基本无死活之忧不等于已经摆出两只铁眼活了,当周围环境出现变化时,死棋可能活,活棋也可能死。

“真是越战越勇呀!”看到白棋再一次施出强手,金伍中叹道,行棋至此不过七十余手,赵元武就放出三个胜负手,第一个没有取得效果,第二个占到些许的便宜,第三个会是怎样呢?不管怎样,如此三番的施出胜负手,单是这份强烈的斗志,就是自已学习的榜样。(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浑水摸鱼

黑棋七路扳,反击,所谓艺高人胆大,明知道对手是另藏祸心,瞄着要阴右下角黑棋大龙,但王仲明毫不畏惧,不错,赵元武绰号战神,能够在崇尚乱战,斗力的韩国棋坛得到这样的称号,足以说明其战斗力的强大,但王仲明却有‘魔鬼孤棋’之名,正面斗力,谁怕谁!

“白棋六路退怎么办?上边有断,下边有挖,二都不可兼得,难道黑棋想弃掉下边五子,全边攻击左边白棋?风险是不是大了些?”崔实源疑惑问道,此时下边的几块棋纠缠在一起生死不明,他看得头都大了,以他的水平,全心全意的全力防守尚觉没有把握,哪儿敢扳出反击,再生头绪。

“下边黑棋五子价棋很大,而左边白棋六子不是一手棋可以封住,弃五子的投资太大,有点儿下不出手.....白棋退时,估计黑棋是下边五路虎,白棋必须七路断,黑棋七路顶,为防冲断,白棋必须补棋,接下来黑棋下边中间四路打吃,白棋四路接,黑棋二路飞靠,局部手筋,白棋虽能三路接住,但黑棋边上二路团是先手,如此吃角和吃边两者见合,这块黑棋不仅活净而且实地不少,以后中间还可伺机冲断作战,白棋的冲击没什么效果,反有把变化走尽的嫌疑,不见得好。”高尾正义分析道。

实战中赵元武显然也有与高尾正义相同的判断。

白棋左边二路断,问应手——直接应对得不到便宜,旁敲侧击,从别的地方能够得到好处也行。

黑棋三路顶,最强硬的应法,寸土不让,王仲明的斗志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对手,这里的变化极为复杂。换成水平差点儿的棋手,搞不好一个回合下来就要有一方会崩溃。

白棋左边一路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左下角六六位夹,早在中间飞靠时赵元武就已经瞄着的狙击点,这一招非常犀利,由于有左边二路白子的帮助,两处黑棋已无法取得联络。

黑棋下边六路抱吃,王仲明打算的是两边分别谋活,同时这一步也在对下边白棋施加压力。双方攻中有守,守中有攻,棋局越发变得混乱。

白棋中间六路退,将黑棋分断,以后左边有二路长的,可以将整个左下角收归已有,而黑棋若是左下补棋,则白棋取得先手可对下边和右下两块黑棋进行缠绕攻击,两块黑棋都没有活净。以赵元武强大的攻击力,那将是必死一块的下场。

有人紧张,有人窃喜,观战的溥家齐。魏国清等人都是神情严峻,反之,金伍中,赵林昌等人则是面露喜色——不论是中国棋手还是韩国棋手。都对赵元武的实力有着深刻的了解,被他抓住战机,任谁不死也得要扒层皮呀!

......。王仲明顶得住这波冲击吗?

黑棋左下角五五位靠,间不容发的实战手筋,也是王仲明敢于反扳迎击,针锋相对的根本。

这步棋左边防止二路白子出动,下边准备五路连回,白棋若是五路接的话,黑棋就可以抢先动手攻击下边白棋,双方攻守之势逆转,白棋自顾自暇,更谈不上分断黑棋的联络了。

对这步实战手赵元武准备不足,不过他也是实战经验丰富的高手,虽忙不乱,角上五路挖——他必须先手分断两边黑棋的联络,不然自已施出的第三个胜负手就完全失败了!

黑棋左下角星位打吃,白棋长出,黑棋左边三路打吃,经过这两步棋的交换,黑棋下边和左边已经被分断了。

白棋下边中间五路顶——赵元武终于抢到先手在下边补棋,算是维持住继续纠缠两块黑棋的机会。

左边黑棋五路提子,白棋接——只是,维持这个机会而付出的代价却是不小,被黑棋先手提掉两子,无论棋形的厚薄还是实际的目数出入很大,实空上的差距被瞬间拉大。

“又被逼到不杀不能赢的地步了吗?”落下连通的那枚白子,赵元武摇头苦笑。

他自然知道王仲明技术上的长处,也一直在避免那样的局面,不过搞来搞去,到底还是没有避开。

黑棋下边中间七路飞,寻求联络。

白棋七路跨,黑棋六路冲,白棋断,黑棋八路打吃,白棋七路反打,黑棋八路接,白棋右下角二路挤——中间这块黑棋已以出头,攻击无望,所以必须对右下这块黑棋动手,这步挤是双方棋形要点,若是被黑棋占到,白棋必须先把角补活,接下来黑棋团眼,曲四,活棋基本型之一,虽说活的不大,但只要是活了,那就是大成功。

黑棋下边一路向左扳,阻渡。

白棋下边中间六路接——被黑棋这里断到下边白棋也需要马上做活,吃棋肯定是没指望了。

黑棋右边角上一路立,摆眼的同时也在威胁着角上的死活。

白棋下边一路立,黑棋一路粘,白棋三路扑,黑棋四路提子,这几步棋属于必然的交换,接下来,赵元武又陷入了长考。

“补角不是必然的一手吗?”见赵元武久久也不落子,赵林昌不解的问道,角上的死活不是很简单吗?这样的棋形连k级棋手都知道被黑棋加补一手肯定活不了。

“补一手角是活了,问题是黑棋右边补一手也活了,如此一来,黑棋全局只有下边一块没有完全安定,但不用担心影响到别处,对职业棋手而言并不难处理,何况对手又是有着魔鬼孤棋之称的王鹏飞呢?我想赵老师大概是打算不做活角与对方作眼的交换而直接对黑棋大龙发起攻击,这样头绪可能会多一些。”金伍中答道——由于黑棋左下走出五五位的实战应急手筋,白棋的形势急转而下,现在拼目数肯定是拼不过了,然而,把希望寄托在吃掉黑棋的大龙上,难度实在是太高了些。

“是呀,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呢?’。”黄德志笑道——因一步棋走的不够慎重而被赵元武猛烈进攻时,他的一颗心就一直悬着,现在王仲明终于摆脱难局形势转好时,他的心情自然也轻松了许多,有心情说起了笑话。

“呵呵,黄院长,您真有学问。”魏国清笑道——假如赵元武在右下角逆袭得手后补活下边,那么这就成了一盘慢慢下拼官子的棋,虽说黑棋要稍好一点,但也只是感觉上的稍好,离领先差的远着呢。谁想赵元武悲观意识太强,非要施展强手猛攻想要占到更多的便宜,结果得不偿失,反被逼上了梁山,不杀棋就无法获胜,这情景,是不是有点儿象自已向王仲明挑战时的那盘棋一样?

“哈哈,这话算你说对了。”黄德志开心的笑道。

这一次长考赵元武花掉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由于开局以来频繁的长考,他现在的自由保留时间只剩下十分钟,看来过不了多久,他就得在读秒声中苦战了。

白棋中腹天元位镇,就如研究室里众人研究的结论一样,赵元武没有去补右下角,而是对下边黑棋发起最猛烈的进攻。

“誓扫匈奴不顾身,三千貂锦尽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黄德志摇了摇头,轻声叹道——虽说这步棋早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不过想要成功的机率实在是太小了,如此攻击,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两个字,‘悲壮’。

黑棋中腹天元位左一路靠,白棋上扳,黑棋向右长,白棋压,黑棋再长,白棋下边中间五路冲,黑棋提子——这几步棋虽然是刚刚落下,但相应的变化在研究室里早已摆过,而大家集体研究的结论,由于黑棋中腹子数的增加,白棋下边和右边的联络也出现了问题,假如赵元武继续强行分断追杀,反而会被黑棋分断,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巾’的下场。

赵元武自然也知道硬吃是行不通的。

白棋上边三路拆二内靠右碰入,这就是他长考二十分钟后想到的唯一可能成功的战法——先把黑棋中腹出头的路摁住,然后利用大龙未活的弱点与右上黑棋纠缠,如能取得比较大的便宜,或许便能将形势扳平,进入到官子战中。

这手棋并不在研究室中众位高手的研究中,突然改变线路的下法让人们的精神重又活跃起来,七手八脚的摆着种种可能的应对方案。

“不愧是韩国棋手,真的是很能搅。”黄德志叹道,不过这句话只是在他心里,并没有讲出来。

“真能搞。”有着身份的顾虑,黄德志没有讲出来的话却被魏国清说出,和韩国棋手下棋,一个字,就是累,想赢他们一盘棋,很少有不需要拼到最后的时候,在这一点上,日本棋手就友好的多了,至少他们在觉得形势不可追回时会非常有风度的投子认负,而不是非等到山穷水尽之时。(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追杀与被追杀

该怎么应呢?这是个问题,虽然谁都知道赵元武这步棋的目的,但如何应对却依然是个难题,一方面要确保下边大龙的安全,另一方面又不能在上边损失的太大,想要得而全之,岂是那么容易?

赵元武不愧是有着‘战神’之称的超一流高手,拼命时的气势就足以令大多数棋手心生胆意。

“不用紧张,这种地方相信他就好。”见魏国清和溥家齐两个人又有点儿没底的样子,黄德志笑着安慰道。

研究室里的人想出了种种方案,上扳,下扳,单立,三路并,几乎这附近的落点都研究了一遍,然而却没有一个猜中实战王仲明的招法。

右边中间五路飞点——不去理会对手在上边的骚扰,王仲明反守为攻,反过来追究白棋联络上的弱点。

这步棋时机绝好,让赵元武感觉非常难受——以本手而言,白棋应该五路接住,这样两处白棋连在一起,也就不会有死活问题了,但这样一来,白棋原本从中腹压过来冲断便被对方先手化解,冲到五路正好是一个虎口,断点并不存在,如此一来,黑棋再转回上边应付自已碰入之子,而不用担心大龙的安全。

白棋右下角八八位贴,黑棋中腹天元位上一路断,白棋向左长,黑棋天元位下一路顶,白棋右上角三路扳——拼了,补棋肯定是输,赵元武拼了,先把右上的实空捞到,至于自已大龙的死活,到时候再说吧!

黑棋右边中间五路冲,对右上角白棋猛抢实空的行为王仲明是视而不见,马上动手发起攻击——就算你是战神,敢脱先的话也一样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刺激呀!”看两个人对对方的招法各自脱先,各行其道的气合下法。高尾正义是大呼过瘾,现在日本棋手的对局中很少有这种超级强硬的下法,这种互不妥协的招法很容易让人想起古代棋手以身家性命同对手争棋时的血性杀阀的豪情。

“看不懂了,看不懂了。”赵林昌一个劲儿的连连摇头,他反正是看不清楚了。

白棋右边六路顶,黑棋五路断,白棋右上角三路打吃——短短几个回合的交换,棋盘上的情况可谓是沧海桑田,右上黑棋完全改变了颜色,而黑棋则割下了右边七颗白子。将之视为自已的猎物。

黑棋下边三路打吃,白棋二路拐打,黑棋提子,白棋星位接,黑棋右上角四路长——王仲明拉出一子,关系到全局厚薄的一手,白棋若补上边的断点,黑棋右边星位左一路并,右边白棋就死透透了。而这块棋死了,这盘棋也就可以结束了,白棋上边虽然还有一定的模样,但终究不可能全部转化为实空。更何况右下角还欠着一手棋呢。

早在白棋在右上角二路扳时赵元武就已经进入读秒,读秒声的催促下,他不可能去做准确的形势判断,但棋手都有直觉。尤其是他这种等级的超一流棋手,他们这样的超级棋手对于胜负有着近乎于动物般的敏感,即使相差只有一目甚至半目。

赵元武没有点目。但他知道若是上边补断,这盘棋自已就输定,他不是那种甘于失败的棋手,事实上,这也是韩国棋手普遍的个性。

白棋右边中间六路跳,穿象眼,这是最后的顽强,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舍此别无他法。

“这棋,有意思呀。刚才白棋还满盘追杀黑棋,一转眼就又被黑棋穷追猛打,在世界大赛上,这也是少有的激战之局了。”崔实源叹道。

黑棋七路冲,白棋退,黑棋七路压,白棋六路退,黑棋五路接,白棋六路接——王仲明理所当然的反冲锋,赵元武将下边的白棋拉出,并再次把中间的黑棋分开,而黑棋在冲出的同时也将改变了双方中腹的厚薄。

黑棋中腹天元位左上一路压,接下来左边的扳打,上边的抱吃二者必得其一,黑棋大龙安然无恙。

白棋右下六路打吃,黑棋接,白棋右上角四路冲,赵元武希望将右上角得到最大的战果,希望还可以在官子阶段拼一拼。

黑棋右上角三路反冲——假如白棋二路渡,黑棋可以得到五路的先手打吃的便宜。

白棋右上角五五位长,黑棋二路立——赵元武不肯被先手打头而挺出,王仲明便将右上角重新吃回。

白棋右边中间三路拐,黑棋从角上二路小尖,白棋四路扳,黑棋下边四路接回,白棋右上三路接——白棋虽救回边路五子,但黑棋吃回右上角,再先手吃两子棋筋,全盘再无弱棋。

黑棋右下角一路拐,终于,黑棋再将右下角吃回,全局黑棋实空明显领先。

“完了.....”一片叹惜之声在研究室里响起——实空落后,中腹且又被黑棋控制,形势差距相差太远,这棋,不可能翻盘了。

白棋中腹向左长三子头,赵元武还在做着拼搏。

黑棋上边六路飞——强手,如果只是老老实实抱吃白棋二子的话,格局未免就太小了些。

白棋中间弯三——长出另一边的二子,这两颗白子就必须出动,不然被人家高效率的吃住,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吗?

黑棋路封,白棋向左冲,黑棋挡,白棋向上冲,黑棋退,白棋空断——手筋,若是能得到六路的先手冲断,白棋就可以向右突围,把上边黑棋大龙吃住了。

黑棋上边六路拐打——这种局部的小巧手段自然瞒不过职业棋手的法眼,黑棋从上边打,放弃黑棋三子而走厚自已。

白棋长出,黑棋上边六路接,白棋中腹拐吃,黑棋七路打吃,白棋提掉三子,黑棋右上四路拐——白棋吃掉三子局部战斗可说成功,不过黑棋弃子包打后也将上边白棋的模样破坏殆尽,这步拐头极严厉,接下来上边有二路的断,中间有六路的靠,白棋的联络再一次显出薄味。

白棋上边四路扳——如果黑棋三路断打,白棋就能先手反打被断了。

但是,王仲明不上当,黑棋五路弯,依旧是瞄着白棋两处的弱点。(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约战

赵元武伸手按下了电子棋钟上方的红色按钮——白棋自身断点重重,自顾不暇,虽说韩国棋手擅长以薄攻厚,以弱击强,但此局面下也是英雄气短,无力为续。

“恭喜,恭喜你进入四强,算是我送给你复出的礼物吧。”赵元武笑道。

“呵,谢谢,虽然知道这其实并不是出于你的本意。”王仲明淡淡笑道。

“结束了!王老师赢了!”看到闭路电视的屏幕上两个人已经开始在复盘,研究室里的两位中国年轻棋手发出欢呼声,黄德志身份摆在那里,不能象年轻人那样欢呼雀跃,但也是喜形于色,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黄院长,恭喜呀。”大枝雄介笑着向黄德志恭喜道,他的表情稍稍有点不自然——日本棋手在世界赛场上的表现本就不佳,现在中方又凭空冒出一位超级棋手,以后的日子只怕是越来越难过了。

“谢谢,大家同喜。对了,井上那盘棋情况怎么样?”黄德志笑着问道——那盘棋的对手一位是井上宏野,另一位是吴灿宇,一个是日本头号棋手,一个是韩国围棋现今年轻棋手的代表人物之一,如果不是王仲明这盘棋有着特殊的意义,他肯定会分出一部分时间去看看了,此刻王仲明的对局结束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他也有工夫去关心他国棋手的战况了。

“唉,不太乐观呀。”大枝雄介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对于井上宏野的形势不看好。

“是吗?那得加把劲儿呀。我可还打算在北京请你吃饭呢。”黄德志忙表示关切——三星杯半决赛的三番棋安排在北京举行,井上宏野若是不能打入四强,半决赛中也就没有日本棋手,没有日本棋手参加,日本棋院自然没有理由派人跑去北京摇旗呐喊。站脚助威,至少大枝雄介无法以这个理由来北京就为和他吃一顿饭。

“呵,看天意吧。”大枝雄介苦笑答道——日本棋手的优势在中前盘,韩国棋手的优势在中后盘,日本棋手就算是在中前盘取得优势,中后盘也很难让人放下心来,更何况此时并不领先呢,要知道今天的对手可是直线计算力堪称韩国年轻棋手数一数二的吴灿宇!

黄德志理解的笑了笑,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也遇到过类似的场面,记得七年前自已刚接手成为中国棋院院长时。第一次以院长身份带队去参加春兰杯的比赛,结果在八进四的比赛中中国棋手全部淘汰,被韩国棋手包揽四强——中国企业赞助举办的比赛,在中国的土地上,却被他国棋手包揽四强,那是怎样的难堪呀,好在往事如烟,那样的情景已经成了过去,反正自已是永远不想再经历那一幕了。

大枝雄介继续去看井上宏野的对局。黄德志则来到了林海涛和朴志炫这盘棋,林朴之争在今天进行的这四盘棋中的观注度只怕是仅次于王仲明那一盘,朴志炫去年夺得BC卡杯的冠军,拿到了一顶世界冠军的桂冠。而通常认为,能不能拿到两次以上的世界冠军是衡量一名棋手进没进入超一流棋手行列的硬指标,朴志炫有着超一流棋手的实力,这一点没有人会否认。但没有拿到两顶桂冠,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故此这一战对朴志炫的意义重大,只有过了林海涛这一关,他才能离此次冠军的目标再进一步。

这盘棋双方已进入到官子战,大杀小输赢,棋盘上死子累累,可见拼杀是如何之激烈,但细算下来,双方的实地却是相差不多,非常的细微,加上中间数次打劫转换,目数很难点,提来提去,不要说是正在读秒中对局的两人,就连研究室里这些多职业棋手也点不清楚,而正在对局中的两个人都是神情态然,显然对自已的棋都是信心实足。

看来只有下完棋由裁判去数才搞的清楚了。

再看另一盘棋,朴胜熙对陆一鸣,这两位可算是老对手了,在世界大赛中的碰面至少有七盘,朴胜熙总战绩以四比三稍稍领先,此一战是他把双方的差距拉开,还是被陆一鸣追平,这也是八强战中一个让很多人感兴趣的话题。

这一战的争夺也是非常的激烈,两个人都是力战型的棋风,双方大杀大砍,斗得是难解难分,形势几轻易手,到底是朴胜熙运气更好一些,带着微弱的优势进入到官子战中。

三盘棋都转了一圈,黄德志的心情又沉了下来,陆一鸣这一盘凶多吉少,机会不大,林海涛那一盘也是扑朔迷离,胜负难料,半目胜负的局面,谁也说不清楚,万一运气不好输了,四强之中岂不是只有王仲明一个人孤军奋战?

黄德志很忧心,但比赛的进行却不会以他的愿望而进行,朴胜熙和陆一鸣的对局最先结束,朴胜熙以两目半的优势取胜,接下来是林海涛和朴志炫的这盘棋,仅仅是一枚劫材之差,被朴志炫抢到了最后一目官子,半目之差,朴志炫幸运的得以晋级四强,而井上宏野与吴灿宇之战,亦也是让顽强的韩国棋手笑到了最后。

八强战的比赛全部结束,赵林昌的脸色才又变得好看了一些,头号棋手朴胜熙顺利过关是最大的利好,而朴志炫和吴灿宇的双双晋级则更是让他高兴,四席中占了三席,也就是说决赛中肯定有韩国棋手的席位,搞不好的话,说不定此次三星杯会让韩国棋手将冠亚军包揽,王仲明虽强终究是刚刚复出,能否回复到当年天下无敌的状态尚未可知,若是不趁其立足未稳之际多抢几个冠军,等他完全恢复了状态,只怕又会变成八年前那个让日韩棋手愁云惨淡的岁月。

晚上六点半,赵林昌承诺的晚宴在三星研修院的餐厅开始了。

毫无疑问,晚宴的主角是王仲明,八年后的王者回归,身份被曝光的当天便是以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战战胜超一流棋手赵元武亮相,想不让人注意也难呀。

棋手们轮翻敬酒,频频举杯,棋盘上是对手,棋盘下是朋友,与实力强大的棋手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可能是一种悲哀,但绝对是一种幸运,参加比赛的大部分棋手在王仲明活跃于棋坛之时还没有进入到个人的全盛时期,故此虽然赞赏于当年他所创造的种种奇迹和所表现出来的强大统治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认为自已比不上王仲明——下过了才知道!棋手对自已的棋艺往往都很自负,实力达到一流,超一流棋手等级的人更是如此,以前的六连霸棋圣位的藤泽秀行不就说过,‘道策,秀策等人的实力固然强大,但若是来到自已所处的时代,自已也一样有足够的信心与之对抗’,江山有待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当年,还是王鹏飞的王仲明能够称霸世界棋坛近十年,一方面是他的实力的确强,另一方面难道不是因为当时其他棋手的实力弱?八年过去了,一个时代过去了,过去了不会再来,哪怕是昔日的王者,在新的时代里也未还能翻出往日的滔天巨浪,‘勇者愤怒,挥刃于勇者’,证明自已实力的强大,需要用战胜实力强大的对手来证明,想要成为时代新的王者需要打败现在的王者,以前王鹏飞不在,让他们失去了这个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突然跳了出来,是悲剧,是喜剧,那终究是给了自已一个机会。

“王老师,这一杯酒我敬您。”在吴灿宇的陪同下,朴志炫端着酒杯来到了王仲明跟前——他一般是不喝酒的,但端着一杯可乐向喝红酒的人敬酒显然不合礼数,终究他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子,拿汽水换红酒,会让人笑话的。

“呵,好的。”两个人碰杯,王仲明笑道。

一杯酒喝了下去,朴志炫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看起来他的体质真的是不适合饮酒的那类人。

“王老师,上次承蒙网上的指导,一个月后的北京之战我会尽全力报答您的恩惠。”朴志炫的精神却还清醒,他非常认真的说道。

“呵,好的,我也在期待到时你能有出色的表现。”王仲明笑道——这真是个记仇的年轻棋手呀,不过是半年多前网上的一盘消遣之作,居然能记到这个时候,对于胜负的执着,恐怕没有几个人比这个年轻人更重了吧?

“王老师,很不公平呀。为了挑战您,我不知是费了多少心思,可志炫哥只是一说您就答应了,这对我很不公平。”吴灿宇插口打趣道。

“呵,你想要公平,很好呀。你只要过了半决赛朴胜熙那一关,我会在决赛等着你的挑战,这很公平吧?”王仲明笑道——一个是私底下的个人交流,一个是正正式式的世界大赛,这两种情况可以放一块儿比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挑拨

“什么?”吴灿宇夸张的苦起脸来——朴胜熙?那是说过就能过的吗?如果说一盘胜负有运气的成分自已还能有两或三成的机会,但三星杯的半决赛是番棋战,两胜一负,无论怎么看,也是自已凶多吉少吧?

“机会给了你,能不能争取到是你自已的事儿,呵呵,你该不会这就放弃吧?”王仲明笑道。

“放弃,怎么可能,不管怎么说,我拼了。”吴灿宇脸色一怔,正色答道——其实这种话说了等于没说,难道没有这个约定,四强赛他就不会去拼吗?拼得过拼不过是水平问题,拼不拼是勇气问题,身为职业棋手,没理由因为缺乏信心就放弃比赛,想当年,钱宇平放弃与赵治勋争夺富士通杯的冠亚军决战被棋迷们骂得是体无完肤,甚至连他的对手也表示,‘如果换成自已,就算是爬也会爬到棋桌旁’。

“呵,拼什么拼?我这儿可都听着呢。”一旁正和别人聊天儿的朴胜熙耳力不错,听到这边的对话笑着走了过来,向吴灿宇问道——半决赛的比赛,上半区是朴胜熙对吴灿宇,下半区是王仲明对朴志炫,于是半决赛的四位棋手就这样站在了一起。

“啊,朴老师,您都听到了?”没想到自已的话被朴胜熙听到,吴灿宇有点儿诚惶诚恐地说道——韩国人等级观念比较重,朴胜熙是韩国等级分排名第一的超一流棋手,而不久前吴灿宇还只算是比较有希望的年轻棋手,两个人之间的等级相差悬殊,虽说近段时间来吴灿宇状态极佳,有如神助,在三星杯上连战连捷,击败井上宏野晋级四强,但心理上的转变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改变的。

“呵。是呀,说的那么大声,我就算想不听到也难吧?”朴胜熙笑道。

“呃.....,对不起,您不要见怪,我不是那种意思。”吴灿宇更加紧张,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如果是比赛前新闻发布会上有人问他对比赛的态度,他的回答虽也少不了‘拼’‘斗’之类的用词,但之前肯定会加上‘学习’之类的修饰。偏偏这不是新闻发布会,而是普通的晚宴,说话没那么严谨,难免容易有被人误会的地方,而现在自已所处的正是那种囧境。

“呵呵,不用那么紧张,我又没说你不对,棋盘上的交锋本就该各展手段,力争胜负。不拼难道还要谈感情吗?”朴胜熙笑道,他倒是不介意吴灿宇说的那些话,他又不是靠别人吹捧才得到现在的地位,有实力的人难道怕别人的挑战吗?

“......”吴灿宇尴尬的不知该怎样回答是好——朴胜熙。王仲明,两位都是货真价实的超一流棋手,朴志炫手握一顶世界冠军的桂冠,超一流棋手的称号也算是落实了一半。站在他们中间,身上的压力实在是很大呀。

“呵呵,四位好。刚才在聊什么呢?”耳目灵通,新闻噢觉敏锐的崔实源突然冒了出来,笑着向几个人问道。

“呵,没什么,刚才志炫向王先生发出挑战,要把先前网上输了的棋找回来,灿宇听了心里痒痒,于是打算拼掉我,在决赛时把以前输给王先生的两盘棋找回来。”朴胜熙笑着说道——他刚才也只是无意间听了一耳朵,并没有听全,所谓以讹传讹,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一个缪斯存在,所以顺便做了个二次创作,替吴灿宇加了点儿料。

“啊,真的吗?这可是个能好好写点儿什么的标题呀,‘新生代向当权派的挑战’,几位,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崔实源眼睛一亮,脑中灵感顿生。

“啊!没有那么严重,崔记者,别误会!”朴志炫不喜说话,总是一言不发象个木头似的,反应总似比别人慢了半拍倒也没有什么,吴灿宇却怕被崔实源把事情搞大,连忙出声解释着。

“呵呵,有什么好误会的,这个题目不错,我倒是有点儿期待你能写出什么文章来。”朴胜熙笑道,看吴灿宇紧张着急的样子,很好玩儿。

“就是,灿宇,不用这个题目你觉得我用什么题目比较好?又或者‘吴灿宇三星杯晋级四强,信心爆棚誓要夺冠’?”崔实源配合着朴胜熙笑着问道。

“什,什么?!”吴灿宇更是吓了一跳,这个题目可是比刚才那个更能得罪人呀,整张脸都白了。

“呵呵,看把你给急的,说笑的啦。不过话说回来,你说要在决赛向王老师讨回旧债,成不成先不讲,可是一句话先把朴老师和你的朴师兄都得罪了。你想想,向王老师在决赛讨回旧债的前提是什么?一是你要赢了朴老师进入决赛,二是你的朴师兄败给王老师出局,哈哈,现在怕了吧?”崔实源唯恐天下不乱的做着解读。

“啊,崔记者,你不要害我呀!”这回吴灿宇的脸是真的白了,朴胜熙倒也罢了,怎么说也都是韩国棋手,肉烂在锅里,无论谁赢谁输,都是韩国棋手晋级,但另外的那场对阵就不一样了,自已那样的表态,岂不是被人解读为希望朴志炫输掉,盼着让王仲明晋级进入决赛?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被崔实源这个一说,他的文章倒是能吸引读者的眼球了,自已却是遭受无妄之灾,背上胳膊肘向外拐的骂名。

“呵呵,好啦,崔记者,你就别吓唬人家年轻人了。职业棋手在比赛中交手是很平常的事儿,就棋说棋,没必要做太多的联想,棋手又不是艺人,不需要靠炒作新闻来提高自已的名气,后辈棋手向前辈棋手挑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难道因为是后辈,就不许人家有展现自已能力的机会吗?当然,挑战能不能够成功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如果实力真的达到那种程度,难道因为前辈不乐意,后辈就一直隐忍下去吗?王先生,你说是不是呢?”朴胜熙笑着向王仲明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通话

“呵,当然,是种子,总会发芽的,如果后来者没有超越前行者的意愿,那人类社会也就不会进步了。”王仲明笑笑答道。

“有道理,有道理,王老师讲的实在是太好了,志炫,听了王老师这句话,你有什么感想?”崔实源连连点头,向朴志炫问道。

朴志炫不喜欢讲话,但直接问他,他也不会装没有听见,“我只是一位棋手,不懂太多的大道理,我只知道尽心尽力去面对每一场比赛。”朴志炫答道。

“.....这话听得怎么那么耳熟?......王老师,好象三十二强开幕式时,您似乎就是这么讲的吧?”崔实源眼珠转了转,他奇怪问道。

“是吗?.....,呵呵,我不认得我说过‘不懂太多的大道理吧?”王仲明想了想,然后笑着反问道——那不过是棋手在比赛前常有的表态,字面的含义未必真正反映棋手内心深处的真实现法,类似于国家外交部的发言,很多时候和猜谜差不多,如果以字句的表面意思去做判断,未免就太天真了些。

宴会结束,棋手们纷纷回客房休息,明天没有比赛,离开韩国的机票自然有专人去负责,用不着他们操心。

回到住处,魏国清和溥家齐两个人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宴会上的酒不要钱,想喝多少就给多少,年轻人贪嘴,逮着不花钱的酒那还不是不喝白不喝?前前后后,估计每个人都喝了至少十杯以上,没有当场倒在宴会已经算很不简单了。

王仲明比他们俩的自制力就强的多了,虽然也喝了不少,但头脑还算比较清楚,在床上躺下,从枕边拿起手机。发现上边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查看一下儿,这些电话有李亮打的,有陈淞生打的,有金钰莹打的,当然,肯定也少不了范唯唯打来的。

消息传的还真快呀——王仲明心中叹道。

他的电话用的时候真不多,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儿,基本上打他电话的只有范唯唯一个,打个比方。如果他每个月的话费是一百的话,那么其中至少九十块钱是因范唯唯消耗掉的,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已身份公开的事情已经在国内传开,很多和自已认识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看看时间,十点刚过,估计范唯唯还没有睡觉,王仲明于是拨通电话。

铃响数声。电话被接起,“可恶,为什么这么晚才打电话?!”电话刚被接通,那边就传来范唯唯不满的抱怨声。

“呵。参加赛后晚宴,刚刚回来,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我的表现很不错吧?”王仲明笑着解释道。

“真的假的?”范唯唯怀疑的问道。

“呵。这让我怎么证明呢?难不成把魏国清和溥家齐叫醒了让他们做证明?”王仲明笑着问道。

“切,那你叫呀。我这儿等着听他们的证词呢。”范唯唯哼道。

“真的,那好。我这就过去。”王仲明口里说着,身子其实却是没动,相处时间久了,他也知道和女人较真儿是一件很笨,而且也是很没意义的事儿,因为女人在意的不是道理,而是你对她的态度,有的时候,花言巧语远比摆实事讲道理有用的多。

“好啦好啦,不用去了。你不怕丢人,我还怕被别人说成是河东狮呢。对了,今天下午跑来不少娱记,说你已经公开身份,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打你电话你又不接,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们。”果然,范唯唯并不是真的不信王仲明,听他要去叫住同屋的棋手,她连忙制止,然后马上转移话题。

“噢,那时我应该还在比赛,手机没带在身边,怎么样,没给你的招来太大的麻烦吧?”王仲明答道——娱记的触角伸得还真是够远的,明明是围棋界的事儿,结果却让范唯唯受到了牵连。

“那倒没什么,反正比这更麻烦的事儿又不是没碰到过。对了,比赛怎么样?赢没赢。”范唯唯关心的问道——的确,演艺圈儿内风云变幻,她当红多年,什么样的情况没有遇到过?以前王仲明是棋胜楼的一位普通讲师,和她这样的一线明星在一起很多人觉得是门不当,户不对,很不般配,而现在,王仲明是曾经的棋坛霸主,围棋圈子里的顶尖人物,所谓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谁还会觉得两个人不般配呢?所以这样的情况对她而言是正面消息,若不是当初王仲明不愿意过早暴露,她甚至想过要自已主动公开呢。

“呵,虽然中间有点儿小波澜,不过结果总算是好的。”王仲明笑着答道。

“赢了?真的?这么说你打进四强了?”范唯唯惊喜叫道。

“呵呵,是呀,开心吗?”王仲明笑着问道。

“开心,当然开心啦。什么时候回北京,我去接你。”范唯唯笑着问道。

“上午九点的飞机,估计中午可以到吧。你事儿多,就不用特意跑来接机了。”王仲明说道。

“那怎么行,你身份公开后第一次回国,我要是不去接机,那些娱记不定会怎么写呢。放心啦,现在你的事儿最重要,其他的事儿好安排。”范唯唯笑道——这就是女人的小心眼儿了,与其说是担心娱记编故事,倒不如说是要宣布主权,上一次参加棋院的联谊会虽然是公开表明自已的立场,但事先终究没做特别的安排,没有娱记到场,而这一次去首都机场接机,这方面的事情自有自已的经纪公司去运作安排,其影响和规模,肯定不是那一次所能相比。

和范唯唯通过电话后,王仲明又拨通了金钰莹的电话,这一次的时间稍微有点长,就在他以为对方已经睡着而打算挂断电话时,电话接通了。

“喂,王老师,您是骗子吗?”劈头盖脸,不待王仲明说话,金钰莹便已经开口质问。

“呃.....,呵,呵,没那么严重吧?”王仲明尴尬笑道——对方显然是在兴师问罪,责问自已为什么隐瞒身份,混入棋胜楼内。

“怎么没有!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跑到棋胜楼问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今天棋胜楼所有对外的三部电话都被人打爆,几乎没有一分钟闲下来?接电话的人换了三拨,前两拨的人说的嗓子都肿了。”金钰莹抱怨道。

“啊,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你好象并没有很意外的样子呀。”王仲明有点儿意外——自已的身份公开,棋胜楼那里热闹一阵那是肯定的,不过这样的热闹陈淞生肯定是乐于见到的,因为那意味着棋胜楼的知名度更高,关注度更高,所谓烦恼的幸福,几个人接电话把嗓子说肿了有什么关系,新招收会员的会费,买来滋润嗓子的药品足够他们吃几辈子呢。而金钰莹的问质从语气上看更多象是怄气而非是惊讶,似乎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意外而是气为什么不早跟自已讲清楚。

“意外什么?早就怀疑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是那样的大BOSS而已。哼,你可真是够会装的!”金钰莹哼道。

“大BOSS,呵,我还打僵尸呢。”王仲明苦笑。

“倒希望你是僵尸,那样我就可以狠狠的敲打你的脑壳了!”金钰莹恨恨道。

“呵呵,要是打两下儿可以解气那就让你打两下儿好了。对了,陈总怎么样?他还好吧?”王仲明笑笑问道。

“好,岂止是好,简直是好极了,下午你就是王鹏飞的消息传开,他老人家就象是打了兴奋剂似的,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安排着安排那,接待访客,应付记者,忙得是脚不沾地,笑的嘴都合不到一块了。”金钰莹答道。

“是吗?呵,那就好,只要他开心,我也就放心了。”得知陈淞生的情况很好,王仲明安心了很多。

“对了,明天什么时候回北京?”金钰莹忽然问道。

“上午九点的飞机,估计中午可以到,你该不会是想来接机吧?”王仲明问道。

“不是我想,是陈总要派人去,出了你这样一位大神,棋胜楼没有表示怎么可能。”金钰莹笑着道。

“呃......,明天接机的人很多,我都不清楚离开机场后该去哪里。”王仲明微微一怔,连忙说道——范唯唯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去接机,不用问,离开机场后肯定是跟着她走,如果金钰莹是带着任务来,那岂不会让她很失望。

“是吗?很多人接机?除了棋院还有谁?”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金钰莹敏感的问道。

“呃.....,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迟疑了一下儿,王仲明答道——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对方已经知道自已的选择会是什么,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如此,还是早点儿说清楚的好。

“......,嗯,明白了,我明天会和陈总说的.....那你什么时候来棋胜楼?”沉默了一会儿,金钰莹这才开口问道。

“后天,后天上午吧。”王仲明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反思

大巴车开往仁川机场,车上坐着的是参加三星杯赛的中日两国棋手及韩国棋院的工作人员,从战绩上讲,日本队是此次比赛的最大输家,所派棋手全部淘汰,止步于四强以外,中国队也只是稍强一些,林海涛,陆一鸣两位超一流棋手失手落败,只有王仲明孤身一人闯关成功,成为四强中的唯一一位非韩国籍棋手,不过围棋比赛比的是棋手个人的能力,不是人数多的一方就占到优势,一名超级棋手的超常发挥,往往能够扭转一场比赛的整个格局,聂卫平,徐奉洙,李昌镐,都曾经有过这样的壮举,而类似的事情,当年的王鹏飞做过不止一次。

“很遗憾呀,不能去北京喝你的精品二锅头了。”大枝雄介和黄德志坐在一起,他叹气道。

“呵,没关系,三星杯来不了,别的比赛也一样,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请,我是绝不会食言的。”黄德志笑道——明年,他就要退休了,来的晚上,再请客就不是棋院院长的身份了。

“呵,你是高兴了。突然冒出来一位超级英雄来帮忙,你可以风风光光的退休了。”大枝雄介叹道——每一位领导者都希望在自已离任时可以留下值得骄傲的政绩,有了王仲明,黄德志算是可以安枕无忧了,可自已呢?谁能挑得起重振日本围棋雄风的重担呢?

“呵呵,没办法,我的人品好呀。”黄德志笑道,他是真的开心,原本以为王仲明多年没有参加比赛,能够打进三星杯的八强就已经超出预期了,而现在,他居然战胜赵元武进入四强,且从那盘棋的质量看,王仲明所表现出来的技术水平也是可圈可点。有如此状态,谁敢说他不能进入决赛乃至于最终夺冠呢?虽然对于已经有着两位数世界个人冠军头衔的王仲明算不了什么,但对被韩国围棋打压已久的中国棋坛无疑是打了一剂强心针。

“人品好?......哈哈,我就当那是真的好了。”重新打量了黄德志一番,大枝雄介大笑道。

前边两位中日棋院高层在闲聊天儿,后边的中日两国棋手也在闲聊着,比赛是比赛,生活是生活,棋盘上的勾心斗角已经很让人累心了,所以棋手私下里个人之间的交流反而要纯粹的多。

“这次没有在比赛中和你交手。很遗憾呀。”说话的井上宏野,说话的对象是王仲明,这次比赛输给吴灿宇对于他这种久经大战的棋手算不上什么打击,在视其为道的日本棋手眼中,努力了,尽力了,下出了自已想要下的棋那就足够了,胜负是围棋的附属而不是目的,以胜负而论英雄。谬矣。

“呵,是呀,你和吴灿宇下的那盘棋我粗略看了一遍,下得很好。很漂亮,只是后边一个失误损了两目,若是没有那个损失,胜负还大有一争。”王仲明笑了笑后答道——得益于现代网络技术的发展。重大比赛时的棋谱可以做到在网上同步直播,只是浏览棋谱的话,两三分钟就可以把一盘棋从头到尾在电脑上看一遍。而若是放在以前,再怎么快也

得花个十分八分钟吧?

“呵,是呀,不过走错了就是走错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失误也是围棋的一部分。”井上宏野笑了笑。

“嗯,倒也是。”王仲明点头道——这是日本棋手的围棋观,不能说错,甚至可以说是值得尊敬,那是艺术家的追求,但在围棋越来越商业化,产业化的现在,这种追求是不是落伍了呢?凭心而论,日本棋手的实力其实并不弱,下出来的棋很有韵味,值得欣赏和体会,但在世界比赛上却总是被中韩棋手的实战性功利下法所击败,强调一定要看清楚之后再下的艺术往往被抱着‘我看不清你也肯定看不清’的蛮力所绊倒,让人很有一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慨,而现代比赛用时的缩短再加上读秒规则的弊端,更是使得这种情况变得严重.....围棋产业化,商业化就是一把双刃剑,在把围棋市场炒得火热的同时,却也在催残棋手们的身心,想坂田浩二那代棋手,年过五十尚能在世界棋战的舞台上展现风采,争锋斗志,而现在的棋手不要说到四十,过了三十就有逐渐下滑的趋势,难以在激烈的比赛中与年轻力壮的对手们对抗到底,这次三星杯八强战井上宏野对吴灿宇,林海涛对朴志炫的那两盘棋的情况就是如此,单论棋的内容,两位老牌超一流棋手无疑要高出一筹,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以两位年轻棋手的胜利而告终。这样的情况,对于围棋本身的发展到底是弊还是利呢?不由得让人想起论坛上一个人讲的笑话——四则运算比赛,论计算的速度,大学数学教授可能比不过一位小学四年级的学生,但这位四年级的小学生的数学水平就比大学数学教授高吗?就棋手对围棋的追求而言,按道理应该是怎样下得更好,而现在的比赛却是在比拼谁犯的错误更少。自已还是王鹏飞时的那个时代,常常会有名局,完胜局出现,而现在,一盘棋中没三五个以上的失误都不好意思见人,当然这一方面和那时比赛用时较长,棋手可以进行深入计算思考有关,另一方面也有对抗性比现在弱一些有关,不过,把时间做为争夺胜负的武器,对围棋艺术的一面难道不是一种致命的伤害吗?

或许,这七八年来远离棋坛,没有被繁重的比赛对局所拖累对自已反而是一种幸事吧?如果象林海涛,陆一鸣,井上宏野那样每年少则六七十,多则上百,平均每个星期都有一到两盘比赛的对局密度,自已是不是能够在三星杯中走到现在呢?——王仲明心里想到。

行驶的大巴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不远处,仁川机场已近在眼前。(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出头的下场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空中飞行,参加三星杯十六强战的中国围棋代表队回到了北京,而这一次来机场接机的人比上一次多了不止一倍。

接机人群中最醒目的无疑就是范唯唯了,精心打扮之下,原本就靓丽的面容更显明艳动人,身上的明星气质在周围人们的衬托下更如鹤立鸡群般的夺人眼球,怀里捧着一束鲜花,人比花更娇,花衬人更艳,两相对照,相得益张,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会谋杀不少记者手中的菲林。

“范小姐,只拿一束花,等会儿送给谁呀?”有比较熟的媒体记者打趣问道。

“呵,您这是在明知故问吧?”范唯唯笑着反问道——她即不是中国棋院的工作人员,又不是拿钱办事的礼仪小姐,手里的花送给谁不送给谁全看她自已的愿意,既然不是带着任务来,这束花的归宿是谁那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呵,我知道是我知道,但从你口中说出就是另外的问题了。”那位记者笑着说道。

“呵,你还真够执着的。好吧,说就说,王老师。满意了吗?”范唯唯掩口而笑,算是正面回应。

“只能说满意了一半——王老师是谁?反正都已经说了,干脆连姓名也一起讲出来吧。”那位记者却并不满足,继续努力的催促着。

与这位记者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很多,其中不少跟他就是同行,看今天范唯唯的心情很不错,一个个也随声附和,喊喊着让她要说就干脆一次说个清楚,省得让大家还得费力气去猜。

“你们呀,还真是不知足,一会儿等我把花儿送出去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干嘛非得让我说出来呢?不是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我怎么做不是比听我怎么说更重要吗?”范唯唯故做苦恼的和记者们打趣道。

“呵呵,眼也要见,耳也要听,那不是比见干不说更能解开别人的好奇心吗?”那位记者倒也是口齿伶俐,脑筋转得很快,轻轻松松的就把范唯唯设下的防护盾冲破。

“呃.....,呵,倒也是呀。好吧,说就说,王仲明,我的男朋友,ok,现在可以满意了吧?”范唯唯笑道——现在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自已要是怕人知道,又何必让人把自已会来接机的消息放出去呢?

人群中一片起哄声,很多人为范唯唯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自已的感情对象而赞叹,羡慕——自古美女配英雄。以范唯唯的身材相貌自然当得起美女二字,与王仲明棋坛一代霸主的身份自是再般配不过了。

“等等,你说是王仲明?为什么不是王鹏飞呢?”记者的耳朵极为敏感,从称呼上发现了问题。马上提出自已的疑问。

“因为我认识他时他叫王仲明,和我交往的时候叫王仲明,而我喜欢的也是王仲明,这样的回答能够解开你的疑问了吧?”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范唯唯回答道记者们提出的一个个问题而游刃有余。

“您的意思是不是说王老师不打算将名字改回?”记者问道。

“呵,这个你就得问他了。我反正是不在意他叫王仲明还是王鹏飞,无论他怎么做,我都会完全支持。”范唯唯答道。

“不会吧?如果他叫王鹏飞,中国棋院就可以马上恢复他职业九段的身份,然后参加国内外的职业比赛,如果叫王仲明,那么一切都要重头开始,以现在的身份,大部分职业比赛都不能参加,那样的话,你也要支持吗?”这位记者显然做过一点儿功课,至少对围棋比赛方面的事儿了解一些,知道绝大部分职业比赛不允许业余棋手参加,正如大部分业余比赛也不允许职业棋手参加一样。

“是的,支持。”范唯唯毫不犹豫的答道,“......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以后他怎么打算,不过他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无论怎么做,都会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做出的决定肯定是对的,这就够了。”

一番话引得人群中又掀起了一番感叹,能够让范唯唯这样优秀的女人如此无条件的信任,王仲明上辈子得是积了多少的德呀。

“呵呵,范小姐,我可以插句话吗?”来接机的棋院围棋部主任孙文东笑着插口进来——本来范唯唯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他不该站出来抢版面,不过话题既然牵扯到王仲明的身份和比赛等等,他就不能不解释一下儿,以免被一知半解的记者们自由发挥,胡编乱造,给中国棋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您请。”范唯唯得体的让开位置,示意孙文东讲话——严格说来她不是今天的主角,这儿也不是她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孙文东此时代表的是中国棋院,虽然对报纸版面的影响不是一个量级,但分寸还是要讲的。

“呵,是这样,刚才这位记者朋友问到王仲明的身份对未来参加职业比赛有什么影响,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按照中国棋院的规定,业余棋手在世界大赛上打入比赛八强者可转为职业初段段位,而王仲明在三星杯中已经进入四强,换言之,就算不恢复王鹏飞的名字,他现在也可以以职业棋手的身份参加中国棋院主办的各项职业赛事以及世界比赛,唯一的变数,就在于他是否愿意接受职业段位。”孙文东讲道。

“您是说王仲明是否打算重返职业棋坛还存在疑问?他并没有决定继续做职业棋手?”记者们哗然,纷纷问道。

“呵,做为棋院的围棋部主任,我非常希望王仲明能够以王鹏飞的身份重返棋坛,这样他以前积累下来的等级分就可以继续使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儿,等级分是反映棋手近期水平和状态的一个指标,很多比赛的参赛资格对等级分有限制,只有达到一定的分数才可以参加。虽然长时间没有参加比赛,但棋院并没有将‘王鹏飞’除名,而是做为不活跃棋手继续保留在等级分评比中,有九段的基础分在,王仲明只要改回王鹏飞便可以参加绝大部分的国内比赛。”孙文东介绍道。

“那如果他不把名字改回来呢?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什么王鹏飞名下的等级分就不能直接转到王仲明的名下?”有记者不解的问道。

“呵,没有办法,当初在设计等级分制度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也就没有相应的规定来处理,在规则没有新的修改之前,我们也只能暂时按照原有的规则去处理,这一点还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孙文东答道。

教条,僵化,不知变通!——很多人对孙文东的解释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这样,不过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中国棋院作为半官方的管理机构,是不可能象民间团体那样轻易改变已有的制度和规定,终究那是关系到数百位职业棋手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次小小的变动,不知道会对整个体制造成多大的影响呢。

“您还是没有回答如果他不打算把名字改回去后会有什么影响呀。”有记者问道。

“噢,是这样,如果他不改回名字,那么按照规定,中国棋院最高只能授予他职业初段的证书,而职业初段的等级分起步要比九段低很多,这样国内一些等级比较高的比赛比如天元战,名人战,棋圣战等等,短时间内他就不能参加了。”孙文东答道。

“太不公平了吧?明明知道他就是王鹏飞,只因为改了名字就不能参加高等级的比赛,这不是变相的唯资历论吗?围棋是竞技比赛,竞技比赛不是以能力为基础吗?能者上,庸者下,王仲明复出后每一次参加世界比赛就打入四强,这足以说明他现在的实力仍然是世界一流的水准,仅仅因为一个名字就剥夺其参加高等级赛事的资格,那不是很不合情理吗?”有记者抗议道。

孙文东的汗下来了,他本想是澄清事实,为棋院加分,没想到却是事得其反,好心办了坏事儿,事情越讲越复杂——这些跑娱乐新闻的家伙比围棋记者可是难缠的太多了,至少那些围棋记者多多少少会留些分寸,公开场合下提出的问题不会太过犀利,让人下不了台,哪儿象这帮人,一个个都跟饿红了眼的狼似的,找个机会扑上来就是一口,根本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呀!怪不得当初王仲明宁肯住棋院条件简陋的双人宿舍也在家里呆着,实在是太难缠了。

“呃.....,你说的这个问题棋院也在研究的,相信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案。”难缠也要回答,谁让自已充大个站出来了呢?

这样的回答自然不会让那些专跑娱乐新闻的记者满意,都知道王仲明是范唯唯的男友,对王仲明的支持就是对范唯唯的支持,娱记和演艺明星的关系是互为敌人也是互为朋友,对立中求生存,但他们和中国棋院却没有互利互惠的问题,类似这样的顺水人情不做那是傻瓜,万一起到效果,以后在范唯唯那儿总能得到点儿好处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回来了

“呵,好啦好啦,大家的情绪不要太激动,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棋院当初设计这个制度时肯定有他们的考量,孙主任说的对,在一个制度没有修改之前,就应该给予足够的尊重,如果因人而异,那岂不是乱了套了?”见孙文东左挡右支,抵挡的辛苦,范唯唯笑着插口拦住了那些口沫横飞,正被难得的正义感充斥得快要爆炸的娱记们——说到对付这些人,她这个明星艺人可是比孙文东经验丰富得太多了。

范唯唯发话,这个面子是一定要给的,娱记们这才不再难为孙文东,重新把目光转到范唯唯这边,孙文东这才有功夫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心中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范小姐,难道你不觉得棋院现在的规定对王老师很不公平?明明有着足够的资格与实力,得到的却是与刚刚打上职业段位的菜鸟相同的待遇,这象话吗?”有记者还在忿忿不平,似乎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已。

“呵,事情没那么严重啦,不是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吗,就算按照现有的规定,这个问题也未必不能解决呀。”范唯唯笑道。

“呃?怎么解决?你的意思是让王老师到公安局把名字改回来?”记者奇怪道——如果这件事儿很容易做到,那刚才孙文东讲的不就是一堆废话了吗?

“呵,当然不是了。我是说变通的方法呀,按棋院的规定,业余棋手打入世界大赛八强就可以授予职业段位,而除此之外这有另外一项,夺得世界大赛冠军可直升九段,孙主任,我没有记错吧?”范唯唯向孙文东笑着问道。

“对。对,你说的没错。”孙文东这才想起范唯唯还是北京电视台《棋道纵横》栏目的主持人,对围棋圈子里的事儿也算是有相当的了解,听到这么一提,马上便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王仲明现在已经进入三星杯的四强,按规定可以授予职业初段,如果他能再接再励拿下冠军,那么顺理成章的便可以晋升为九段,等级分也就可以按九段计算了。”孙文东忙补充道——说起来这也算是制订段位制度时的一个漏洞吧?通常情况下,一次比赛中只会得到一次奖励机会。因为以业余棋手的实力能够打入世界大赛的三十二强便已属偶然,进入八强更是接近于天方夜谭的奇迹,谁会考虑到还有可能夺冠的情况,也因此,当初并没有具体规定是否同一位棋手是否可以在同一项比赛中得到两次奖励,哪儿会晓得会碰到王仲明这么一个特例,不过,若是因此难避免棋院的尴尬,这样的漏洞利用一下儿倒也不错。反正规则的解释权在棋院手里,只要没有先例对照,那还不是怎么对棋院有利怎么解释。

“嗯,这么说还差不多。不过万一王老师没有拿到冠军,问题不是还等于没有解决?”有心细的记者问道。

“到时候再说好啦,反正我相信他一定能拿到冠军的。”范唯唯自信的答道。

飞机降落了,不大一会儿功夫。旅客们纷纷出来,其中也包括着参加三星杯赛的成员们,黄德志还是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老头子荣光焕发,神采奕奕,花白的头发梳理得齐齐整整,步子轻快的和年轻人没什么两样。在他后边跟着的是林海涛和陆一鸣二人,虽然这次比赛不太理想,未能打入四强,不过他们俩都是久经大赛,见惯输赢胜败的沙场老将,依旧能够谈笑风声,神态如常,反倒比后边的魏国清和溥家齐两个轻松的多。而和两位年轻棋手走在一起的则是王仲明,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依然是一幅风淡云轻的超然样子。

要接的人到了,离的还有一段继续,接机的人们就举起手臂用力的摇着向他们打着招呼,黄德志看到孙文东等人也笑着举手回应,目光一转,发现一手捧着鲜花,一边正向自已身后挥着手臂的范唯唯,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扭回头去向王仲明挤了挤眼角,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

“唉,待遇呀。”同样发现了人群中光采照人的范唯唯,林海涛长叹一声,与陆一鸣相视摇头——不用问,范唯唯怀里抱着的那束花没有他俩的份儿,虽然人群中还有几位年轻姑娘手里捧着鲜花,但和范唯唯比起来,那就差得是实在太远了。

“怎么,羡慕呀?呵,等回去以后我找丽红聊聊。”黄德志听到林海涛的叹息笑着问道。

“呃.....谢谢您啦,我很知足了。”林海涛连忙改口——这要是让李丽红知道,自已的皮肉少不得要吃点儿苦头了。

“王老师,是唯唯姐来接你啦。”看到范唯唯,魏国清和溥家齐连忙兴奋的提醒道。

“唯唯姐,呵,叫的还挺亲的。”王仲明举起手来向范唯唯摇着,心里却是有点儿不满——叫范唯唯是姐,叫自已却是老师,这岂不是乱了辈份?有心想要纠正,却是没法开口,总不能让人家小伙子叫范唯唯为‘师娘’吧?自已倒是乐意了,可范唯唯能答应吗?

脚刚迈出出口,接机的人们便迎了上来,送花的女孩子早有安排,将一束束鲜花送到黄德志等人的手中,没有一个搞错把花递到王仲明那里,范唯唯一点也不着急,手里捧着鲜花望着王仲明,笑盈盈的缓步向对方走去,似乎此时眼中只有那一个人,身旁的一切都已自已无关。

识趣的,黄德志,林海涛,陆一鸣等人站到了一旁,将王仲明让在了中央,每个人都知道,现在的主角是这两个人,此时凑上去只会破坏气氛,被人骂作是煞风景。

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范唯唯把手中的鲜花双手递上,“回来啦。”她轻声说道。

“嗯,回来了。”把鲜花接住,王仲明望着对方深情的一对眸子,柔声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车上

喀嚓喀嚓,快门按下的声音不绝于耳,相机的闪光灯将这里照得一时间如同白昼——当然,现在本就是白天。

“范小姐,王先生,请往这边看!”为了拍出更好的效果,有记者一边举着相机一边高声叫道。

范唯唯微微一笑,非常自然的转过身来,挽住王仲明的右臂,将身体轻轻倚在对方身上,十足荧屏上标准的经典恋人造型之一,于是又是一阵灯光闪烁,记下这温馨浪漫的一刻。

“呵,自然点儿,如果不是有我在,你该怎么办?”范唯唯脸上保持着微笑,嘴唇不动,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要不是两个人之间离的非常近,王仲明根本不可能听的清楚——她能感觉到王仲明的身体有些僵直,大概是还不太适应面对这么多的媒体记者吧?

“要不是你来,我会不自然吗?”王仲明笑笑答道——被众多记者包围的场面他以前倒是没少经历过,不过那时大多是跑体育或者新闻方面的记者,而那些记者的行事作风和娱记可是有太多的不同了。

“什么意思,不愿意我来接你吗?”范唯唯轻笑道。

“呵,怎么会,我不想活了吗?”王仲明笑道——现在是公开场合,说这样的话不用担心被马上报复,但等一会没了外人,可就有自已的苦头了。

“两位,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能不能大点儿声呀?”有记者看到王仲明的嘴唇在动,便大声提出要求,不过,这样的要求注定不会得到满足。

“嘻嘻,能够大声说的还能算是悄悄话吗。”应付娱记,范唯唯有着太多的经验,调皮的回应后,挽着王仲明的手臂向前走去。

由于范唯唯的出现。风头被抢的黄德志却是并不在意,他倒是很高兴范唯唯会来接王仲明,要知道那十好几位举着相机的娱记肯定不是棋院所能找来的,虽然拍下的相照绝大部分上的会是报纸的娱乐版,但版面就是版面,影响力就是影响力,只要对中国围棋有利,他这个快要退休的老头子还在乎什么被抢不抢风头。

“黄院长,王仲明的事儿怎么就突然捅出来了?整个打得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两天棋院对外的公开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全都是问关于他的事情。不瞒您说,刚才等飞机降落的那段时间就有不少记者在问他是不是重回棋院,又或者以什么身份回到棋院,估计过一会儿也会有人问您类似的问题,您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呀。”趁着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放在王仲明和范唯唯那边,孙文东抓紧时间向领导汇报道。

“噢,你是怎么回答的?”对于这个问题黄德志倒是不意外,因为当王仲明身份公开之后,这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早在逼王仲明复出参加三星杯时,他就已经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只是没想到曝光得这么突然,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之下。加之人又在韩国,所以没来得及安排部署棋院的应对方案。

“噢,我是完全按照棋院正式公布的段位规定回答的——若是以王鹏飞之名,则恢复原先的待遇。若是以王仲明之名,按照规定可授初段位,不过对这样的规定很多人表示不满。觉得与王仲明的能力和所做出的成绩不符,所以我又讲另有规定,夺得世界大赛冠军可直升九段,您看哪里有不妥吗?”孙文东忙答道。

“嗯......,答的不错,暂时先按这个口径回答吧,回去以后再开会研究。”沉吟一会儿,黄德志点了点头,对孙文东的应对表示满意,见黄德志点了头,孙文东也算放下了心。

离开机场时王仲明并没有和大部队一起走,而是坐的范唯唯的车,开车的是小助理,车离开时,不知有多少人眼中露出羡慕的目光。

车离开机场,后边少不了有记者开车尾随,不过这种情况早在预料之中,范唯唯并不在意,回过头来,把汽车后边的窗帘拉上,确定随尾的记者不能用远镜头拍到车里的情况,这才把脸一扳,伸手在王仲明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儿,疼得王仲明一咧嘴,“唉哟,干嘛掐人呀!”他捂着胳膊抱屈叫道。

“哼,刚才是谁说不想让我来接机的?”范唯唯哼道。

“呃......,我是那么说的吗?我记得我的原话是‘要不是你来,我会不自然吗?’”王仲明暗叹自已现在虽有预见之明,却依然没有办法逃脱范唯唯的追杀,被明目张胆的篡改自已的原话内容,实在是太赖皮了。

“这还不是不想我来的意思吗?哼,是不是知道我离不开你了,你就跩起来了?”范唯唯依旧不依不饶的哼道。

“.....,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孙还在呢,别冤枉好人行不行。”指了指前边开车的小助理,王仲明提醒道。

“嘻嘻,王老师,你和唯唯姐你侬我侬,打情骂俏,不要把我拿来当挡箭牌好不好,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开车,其他的一概不知。”从后视镜向后瞟了一眼,小助理嘻笑道,她自然是站在范唯唯那边,不可能帮王仲明说话的。

“听到没,人家抗议了,不许你随便推卸责任,我党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早说实话早超生。”有小助理帮腔,范唯唯更加得意,继续向王仲明逼问。

“超生?还超生游击队呢!你什么时候入党了?入的什么党?合法的,非常的?”王仲明气得是哭笑不得,反戈一击。

“......这和入不入党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就是欺负我。”本来就没打算讲理,范唯唯讲不过理就继续动手掐人,无奈之下,王仲明也只有抓住她的两只手牢牢的按在身上,直到范唯唯闹的没了力气,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缓劲儿。范唯唯不闹了,王仲明也乐得轻松一会儿,见小助理还算老头,一直开着车没有往后视镜里乱瞟,他抬起左臂轻轻揽住范唯唯的肩膀,侧过头去,嗅着对方发髻传来的清香,而范唯唯也变得柔顺非常,靠在王仲明的肩头一动不动,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对方的胸前轻轻画着圆圈,车厢内的气氛变得非常的温馨。

“唯唯姐,有个狗仔要超车!”就在车后的两个人沉浸在这难得的气氛中时,开车的小助理突然出声提醒道——小助理跟着范唯唯也有两三年了,应付娱记也是经验,从机场出来的路上一直注意有哪些车跟在后边,此时发现其中一辆突然加速,知道后边的两个人正在浪漫,怕被娱记拍到,这才不得不打破车内的安静。

“噢。”听到小助理的提醒,范唯唯身体一震忙坐正了位置,顺便将稍稍有点乱掉的头发理顺,怀中玉人突然离开,倒让王仲明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里暗恨,那帮狗仔干嘛那么敬业,偶尔偷会懒不好吗?

很快,一辆日产马自达轿车追上范唯唯的车并与之并行,车上有两个人,一个开车,一个则把车窗摇下,举着相机向这边瞄着,车辆并行十几秒钟,估计是拍了至少三四张照片,这辆马自达速度才又放慢,继续在后边尾随。

温馨气氛的培养需要时间,而娱记们时不时的超车偷拍显然不会留给他们这种机会,没有办法,两个人最多也只能在外边相机拍不到的地方握着手。

“哎,对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范唯唯问道。

“什么怎么办?”王仲明不解问道,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这让他怎么回答道。

“名字呀。是继续这样下去,还是改回去?”范唯唯说道。

“呃.....,改名字?很麻烦的,上次改名请李亮帮助,又是花钱请客,又是送礼托人,忙了一个多月才好不容易办好。反正这个名字已经很习惯了,还改他干嘛。”王仲明愣了一下儿,然后答道。

“噢,也对呀。”应了一声,范唯唯没再出声。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对方不再说话,王仲明倒觉得有些奇怪。

“是这样,刚才听孙主任说,如果你改回名字,棋院就可以恢复你原来的待遇还有等级分,这样你就可以马上参加高等级的比赛。而要是还用现在的名字,在段位管理办法没有修改前,只能暂时按照新定段棋手对待,那样等级分太低,有很多比赛不能参加。”范唯唯答道。

“哦,是吗......,应该是这样吧。”听了范唯唯的讲述,王仲明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呃?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这回又轮到范唯唯好奇了,她是没有办过改名的事儿,不清楚中间要有什么手续,需要过多少难关,不过再怎么麻烦不就一个月的事儿吗,麻烦一个月后就可以直接参加高等级的比赛,不是比慢慢攒积分快的多吗?舍小取大,弃轻救重,这不是大多数人的思维想法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负智商

“反应?不是已经说了?太麻烦,不费那个劲儿了。”王仲明答道。

“懒鬼。”范唯唯干脆利索地给出一个结论。

“呃......,何出此言?”王仲明奇怪道,他承认他不是一个勤快的人,不过这和懒似乎也沾不上多大的边儿吧?

“因为嫌麻烦就不去改名字以得到自已应得的权利,这不是懒还是什么?”范唯唯毫不客气的说道。

“......好吧,要是这样说,那我就承认懒好了。”王仲明无奈,这个理由倒是挺充分的。

“切,没劲,你就不想给自已辨解几句吗?刚才欺负我的本事哪儿去了?”范唯唯哼道。

“欺负你?......嘿嘿,这算不算?”握着范唯唯的手紧了紧,王仲明笑道——刚才到底是谁欺负谁?天底下还有这样颠倒黑白的吗?

“哎哟,讨厌!”范唯唯娇声呼痛,疼当然不会是真疼,不过这和是不是真疼其实并无关系。

扑哧一声,前边开车的小助理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虽然她并没有死盯着后视镜看,但后视镜就挂以前挡风玻璃的正上方,稍一抬头就能看到,偶尔管不住自已的好奇心,倒也是有情可原。

“笑什么,好好开车。”范唯唯嗔道,虽然是最好的好姐妹,这样的情况下也由不得她不脸上发烧。

“好,我继续当我的隐形人好了。”小助理忍着笑答道,心想,等会儿回到家里,有的是时间和地方让你们俩腻歪,至于车上这点时间就忍不住了吗?

教训完小助理,范唯唯坐直了身体,把手从王仲明的掌握中抽出。然后狠狠在对方腿上捶了一下,怪对方突然使坏,让自已在小助理面前丢脸。

“呵,其实不想去改名字倒也不全是因为麻烦,等级分那种东西无非是反应棋手状态的一种数据,本身谈不上什么意义,说到底还是棋手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基础。等级分高并不表示实力更强,实力到了,等级分会自然而然就高,为了得到以前积累下来的等级分而去改名。我觉得没什么意思。话说回来,你不觉得一个人有两本段位证书,而且每一本都是中国棋院琥式颁发的很有意思吗?”王仲明笑着说道。

“嗯,那倒是。”想起一个人拥有两本正式的职业段位证书的确是史无前例,范唯唯也觉得很有趣,不过想了一想,又觉得自已被对方带歪了话题,“可是那样一来,不是有很多高等级的比赛你没办法参加了吗?听孙主任的意思。初段的基础分很低,想要进入前几名得赢很多盘棋呢。”范唯唯说道。

“呵,所谓的高等级比赛指的是天元,棋圣。名人这类国内比赛,对这些比赛我没什么兴趣,我不想又回到以前那种每个星期要下两盘甚至三盘棋的样子,如果可能。每个月三到四盘的比赛最好,所以,我不打算参加国内比赛。只打世界比赛就好,世界比赛大多由各国棋院提名参赛,而国内参赛棋手有指定名额,也有通过选拔赛进行选拔,我不需要指定名额,和其他人一样打选拔赛就好。”王仲明答道。

“呃?......,原来你是这样的打算呀。”范唯唯眼中现中惊异的目光,显然对王仲明的想法感到意外。

每个月最好只下三四盘棋,这话说的——国内一线二线的职业棋手加起来一百多人肯定是有了,许多人不要说一个月三四盘棋,有时就连一盘棋也摊不上呀(当然,这里并不包括类似于全国个人赛又或者选拔赛那种没有对局费的比赛),多少棋手为了没棋可下而发愁,而这位,居然怕比赛太多而放弃国内比赛,如果真的是刚入段的年轻棋手,不说别的,只要有这样的想法流露出来,还不得被别人骂得狗血喷头,指责其好高婺远,不懂得一步一个脚印坚实前进,整个狂人一个。问题是眼前这个人并非是狂人,王仲明的确就有说出这种话的资格和本钱。

“呵,算是吧。”王仲明笑笑答道。

“好吧,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反正我是支持你的。这样也好,要是每个星期有两三盘棋下,累先不说,每个星期能好好留在家里的时候可能都没几天。只下世界比赛也好,象三星杯这样,每个阶段比赛间隔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有张有驰,到时也有时间可以好好陪我。对,就这样好了。”眼珠转了几转,重又抱着王仲明的胳膊满怀憧憬的说道。

“呵,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轻轻揉捏着范唯唯充满弹性的大腿,王仲明笑着问道。

“什么时候,当然是结婚以后的事儿啦?”把胳膊抱的更紧,连胸部也压了上去,范唯唯调皮的问道。

“呵,这么着急嫁人吗?”腾出右手,伸出手指捏住范唯唯小巧的鼻尖,王仲明笑着问道。

“当然,说起来我也有二十五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范唯唯任由王仲明在自已身上做着小动作,温顺的就象是一只小白羊。

“嗯......,这算不算是在求婚?”王仲明沉吟着问道。

猛的,范唯唯坐正,眼中发亮,直直的望向王仲明,“算是怎样?不算又是怎样?”她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如果算的话,我就可以省点事儿,如果不算的话,我还得费脑筋去想怎么求婚。”王仲明笑道。

“........,不算!”盯着王仲明半天,范唯唯突然叫道。

“呃?......为什么?你不是很想嫁人吗?”王仲明奇怪问道。

“切,想嫁是想嫁,谁告诉说一定要嫁给你呢?”范唯唯哼道。

“呃?不嫁给我,那嫁给谁呢?”知道对方是在说谎,王仲明还是装糊涂的追问。

“呃......,那是我的事儿,干嘛要告诉你?”范唯唯哼道。

“受不了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前边开车的小助里实在是忍不住两个人的肉麻了,长叹一声,“唉,都是恋爱中的人智商等于零,要我说,你们俩根本就是负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三人会议

王仲明和范唯唯从机场回去可以过甜蜜世界,黄德志却无法有那样的好福气,所谓做人不当差,当差不自由,既然是中国棋院的院长,在享有普通人没有的权力的同时,自然也要承担普通人所不需劳神的责任。

回到棋院,第一件事儿就是召集相关人员开会,讨论关于王仲明的问题——韩国报纸都已经把事情炒得沸沸扬扬,但中国棋院的官方正式回应还没有做出,这显然不是可以一直拖下去的事情。

会议的规模不大,总共只有三个人,院长黄德志,副院长张学斌,围棋部主任孙文东,地点则是在院长办公室。

不出意外,会议开始先就是张学斌的一通埋怨和吐苦水——身为中国棋院的副院长,院长之下的二号人物,居然对王仲明就是王鹏飞的事情事先一无所知,直到韩国报纸刊发报道,有记者找上门来采访还满头雾水,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被人家问得是一问三不知,象个傻子似的,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只能拿模棱两可的外交词令应对,回想起那时尴尬的样子,现在还是满肚子怨气。

“......我说院长,不是我心眼儿小,这事儿也太让人伤心了,您知道吗,当时我正参加好猫杯赛的新闻发布会,旁边坐着的是好几位企业老总还有当地政府官员,台底下是十多位受邀嘉宾还有七八家媒体报纸,当地电视台也派人摄影录像,晚上要上本地新闻,结果被记者提出这样一个问题,问得我当时就懵了,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还傻了吧唧的问人家消息来源是什么,可靠不可靠。最后人家拿出平板电脑,当场找到《韩国日报》电子版的网上链接,拿到我的面前给我看。丢脸啊!中国棋院的副院长,这样的消息居然要让记者来告知,如果说真的是不知道倒也罢了,结果回来以后一问,原来文东和志峰都知道......,合着搞了半天儿,这么大的一件事儿就瞒着我一个人呀?!”叙述着昨天新闻发布会上被让者问得哑口无言,胡说八道的情景。张学斌心中更是忿忿难平,按道理级别高者所掌握的信息应该比级别低的更多,不然怎么叫领导呢?但现在的情况却是相反,自已被排除在外,为什么?怕自已泄密吗?问题是没告诉自已这个秘密就保住了吗?

“呵,别激动,喝口水,先消消气儿。”面对正在气头上的张学斌,黄德志也只有好言相劝。亲自倒上一杯香茶递到张学斌的面前。

发了半天的牢骚,张学斌也有点儿口干了,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口感极好。咂了咂嘴,“极品洞顶乌龙?”他问道。

“呵呵,好茶呀。”黄德志笑道——早就料到自已回来后对方会吐苦水,他特意把自已平时都不舍得的珍藏拿出来招待。说到底,这件事儿终究是他做的不太妥当,如果说在调查阶段出于保密意识要控制知情者的范围而不告诉张学斌。那么在王仲明承认以后并答应参加三星杯时,也该将消息告诉对方,可惜当时张学斌因公出差,到欧洲做围棋推广宣传工作,一去就是一个多月,等回来时,风波差不多也都平复,自已一疏忽,也就也这个茬儿给忘了。

“茶是好茶,可惜,火气太大,杯水车薪,顶不了大事儿。”又喝了一口茶水,张学斌一语双关的说道。

“呵呵,没关系,一杯不够,自就两杯,两杯要是还不够,咱就三杯,再大的火也一样可以消的下去。”拿起茶壶,将张学斌空着的杯子斟满,黄德志笑道。

“......我没话了。”抬起头来望向黄德志,黄德志满脸的笑意也望着自已,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持了一会儿,张学斌把头转开,口中说道——一杯不够就用两杯,看这意思要是自已总不消火,黄德志就要给自已灌个水饱呀?茶的确是好茶,茶水也的确好喝,但谁要是一口气连着喝上十杯八杯,怕也是没心情去品味茶水的滋味儿了吧?

“呵呵,怎么会没话了呢?有话就说,想不通的地方就讲,这儿又没有外人,不在这里说还能去哪里说呀。呵呵,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能理解,这事儿我先自我批评,是我处理的不好,没有及时把消息告诉你,让你被记者打了个措手不及,我道歉,学斌,委屈你了。”怎么说张学斌是中国棋院的副院长,棋院的二号人物,自已退休以后,很可能就是他接自已的位子,对这样的人单靠压是不行的,所谓恩威并施,这才可以安抚下来。

“呃.....,没那么严重,都是工作,没什么好委屈的。”黄德志都这么说了,张学斌也不好继续闹拐扭了,都是有几十年工作经验的人了,谁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发牢骚只是为了表明自已的态度,让别人知道自已的底限,若因此就翻脸与之较针儿,非要分出个谁对谁错,让谁给谁认错道歉的话,那就过了,刚出校门儿的热血青年或许觉得那种你打我一拳我就一定还你一脚的针锋相对行为很爽,但做为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必须要考虑到这种行为之后会导致怎样的结果。

“呵呵,那就好。其实我原本打算这次三星杯八强赛结束回来以后就把这件事儿跟你说,谁知道韩国记者的消息那么灵通,没等比赛结束就先把事情捅了出来,说实话,当时我也是被打了个手忙脚乱。”知道张学斌现在是口服心不服,肚子里的气其实并没有真的消下去,黄德志在做了自我批评后,也开始倒苦水,希望转移张学斌的关注点。

“是吗?那个韩国记者又是怎么知道的?”果然,张学斌的注意力被吸引开,他也很好奇韩国记者怎么会发现这些,因为即使是他在见识到王仲明在三星杯上的神勇表现时也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没想到其人会是多年前失踪的超级棋手身上,想必和自已有同样疑惑的人也不在少数,至少更天之前,他没有听到身力的人有类似的推断,一个韩国记者,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新闻抢跑了呢?中国那么多的围棋记者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呢?

“呵,只能说是天意了。黄德志苦笑道,他当时人在韩国,赵林昌在消息见报之前又特意跟他通风,他掌握的情况自是比人在国内,当时正在外地工作的张学斌多的多,于是一五一实,他把自已了解的那些事情都讲了一遍,听得张学斌和孙文东两个人都是连连咋舌,感叹那位韩国记者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总而言之,那位韩国记者的发现只是一个偶然,但在八强赛中才把消息放出来却是经过多方面的考量,不得不承认,这方面我有疏忽,考虑的不够周全,其实上次三十二强赛后坂田浩二赠字给王仲明时我就应该有所警觉的。”黄德志叹道。

“唔......坂田浩二赠的字,是那首边塞诗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是呀,现在再读这首诗,就能看出坂田先生当时就已经识破王仲明的身份,但他是一位非常有涵养的长者,不愿在王仲明没有公布自已身份前把事情讲出,所以才写下这首诗,用来暗示。可惜呀,现在知道了也是马后炮了。”孙文东叹道——他向来自负精明,象正所谓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坂田浩二赠字给王仲明的事情他也是从报道上所知,当时只是觉得坂田浩二只是惜才爱才,对王仲明非常赏识才赠字,所以并没有往深处去想,如果当时多个心眼儿,猜到了坂田浩二赠字的本意,也就不会让韩国报纸抢先报道,让中国棋院的应对左支右拙,狼狈不堪。

“唉,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就不要自责了,你那时没有发现,坂田先生泼墨题字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不也没有发现吗?况且那位韩国记者也不是从这首诗上起了疑心,进行深入调查,说到底还是得到王仲明的三段视频。也怪了,要说两段新年联谊会上的视频能够在网上找到,那段选拔赛上的视频他又是从哪儿找来的?”黄德志奇怪道。

“噢,这事儿我知道,是《围棋天地》的记者孙浩,今天早晨碰到那小子,那小子居然还好意思向我诉苦,说韩国记者抢了他的独家,要不是他把那段关键视频发给对方,对方也不可能通过视频对比发现疑点,进行去请人做对比。当时我就把这小子骂了个狗血喷头,一脚给踢门外边去了。”孙文东恨恨说道。

“是吗?该!亏他还好意思跑你那儿去诉苦,他猪脑子呀!”对于孙文东对孙浩的态度黄德志是再支持不过,要不是这个家伙,事情至于被搞得这么被动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问题研究

“原来是那小子,回头我给老郝打个电话,让他好好修理一下儿这小子。”棋院里没有人不认识《围棋天地》的孙浩,张学斌也不例外,他口气的老郝是《围棋天地》的主编,两个人有二十多年的交情,虽然知道这件事儿全赖到人家一个小记者身上很过份,终究王仲明在棋院住了四五个月,除了极小数的几位外,大部分人都没怀疑其真正的身份,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孙浩必须猜到的?不过话虽如此,心里有气总得要找个宣泄出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谁让你碰上了呢!

“算了,他现在也应该是后悔的要死,你在老郝那儿也别说的太严重,让老郝随便骂他两句就行了。”黄德志劝道,不过他倒是不反对让孙浩吃点儿苦头......,人上了年纪,到底是心肠软啊。

“嗯,这个我有分寸。”张学斌点了点头答道——只是出口气而已,他和人家一个小记者哪儿来的深仇大恨,难道让郝主编去扣孙浩的奖金吗?

“好了,这件事儿过去了,现在该讨论如何应付现在的局面了。文东,你先说说现在主要的问题都有哪些?”不过是一个小插曲,黄德志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这个三人会议的主要议题不是如何去处罚一个粗心大意的小记者,正事重要。

清了清嗓子,孙文东把文件夹打开,里边有从昨天下午消息传开到刚才棋院对外电话接到问询的整理统计资料。

“主要的问题集中在几点,一是王仲明八年前为什么要离开棋院,二是这段时间王仲明在做什么,三是棋院在韩国报纸曝料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王仲明就是王鹏飞,如果已经知道,为什么不对外公布,四是王仲明复出后棋院将如何处理,八年不参加比赛。不履行职业棋手的职责,棋院是否会有相应的处罚,五是王仲明是以业余棋手的身份参加的三星杯,他在三星杯上的比赛是否有效,会否被剥夺比赛资格......”足足念了有近五分钟,孙文东才把所说的问题读完。

“先易后难,咱们先从比较容易解决的问题入手吧。三星杯的问题,我已经和赵林昌谈过了,他也同意,虽然王仲明是以业余棋手的身份参赛。但他是从预选赛一轮一轮打上来的,并没有因为业余棋手的身份得到任何与其他棋手相比特别的优待,所以尽管三星杯的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先例,规则上也没有相关联的处理办法,韩国棋院方面不打算投诉,日本方面大枝雄介也有相类似的表示,所以王仲明在三星杯上的资格不会剥夺,可以继续完成今后的比赛。”黄德志讲道。

孙文东奋笔疾书,在统计资料旁边的空白处将黄德志的话记录下来。

“剥夺王仲明的参赛权。呵呵,谁会提出这么没常识的问题。王仲明递交的所有资料和证件都是真实有效,三星杯组委会有什么理由剥夺他的参赛权?三星杯是公开赛,原则上不限制参赛棋手的身份。这种情况下若是做出这种决定,还不得被舆论说成怕韩国棋手不是中国棋手的对手,所以干脆使出盘外招,直接把对手踢开?未战先怯。韩国围棋这七八年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儿心理优势就全成了流水了。至于日本,呵呵,以他们这次在三星杯上的表现。好意思说什么吗?反正都已经出局,就算不让王仲明参加后边的比赛,他们的棋手也不可能后续递补,顶上那个位置,既然如此,当然要支持王仲明继续参战了。”张学斌分析道。

“呵,别那么阴谋论好不好,让你那么一说,天底下简直没好人了。”黄德志笑着说道。

“好人?有那么多好人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说别的,那个韩国记者是在一个多月前就知道王仲明的身份,为什么那时不把消息公布,而是一直忍到昨天才发出来?他难道就不担心给他关键资料的孙浩突然醒过神来,抢了他的独家消息?要知道独家或者非独家对媒体的分别极大,在这个行业,消息早与读者见面哪怕只有十分钟,对销量的影响都是决定性的。所以,我反正是不信赵林昌是直到前天下午才得到消息,依我看,那个记者肯定是老早就把自已的发现告诉他,而他考虑到如果把消息公布的时间放在八强赛比赛期间可以对棋手的心理造成强烈的冲击,所以才让记者把消息压下,直到昨天才见报,而他呢,就是前天赶到三星研修院,然后假惺惺的装作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后便向你通风报信儿。”张文斌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真的吗?”挠了挠后脑上的短发,回忆着当时赵林昌的反应,黄德志将信将疑的自言自语道,心想,如果那是真的,那赵林昌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就算去拿奥斯卡奖也够用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事儿还是往坏的方面想的好,不然我很难理解,一个得到了独家消息的记者怎么能忍那么久?总之,幸好王仲明的心理素质够好,没有因为身份突然曝光而造成情绪波动,没让他们的招术得逞。”张文斌还是坚持自已的看法。

“嗯,这一点儿我比较支持张副院长的看法,韩国人对胜负的态度要比咱们激进的多,为了取胜,比赛中使出盘外招的事儿又不是一次两次,这方面咱们吃过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孙文东的记录写完,停下笔来,他也发表自已的意见,想起不久前的冬奥会上,韩国选手为了确定已方队员夺冠,仗着进入决赛的韩国选手多而故事犯规,将最强的中国选手直接撞倒,虽然过后受到处罚,但终究还是让另外一位韩国选手拿到了金牌——这样的性格,到底应该称为是好胜,还是输不起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为难

“好吧,少数服从多数,咱们就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发觉大家的讨论有跑题的倾向,黄德志笑着说道——就他个人而言,倒不觉得赵林昌在这件事儿上有耍什么花招,不过他似乎也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太过较真,谁知道成见这种东西出现可能只需要一瞬间,而要解除却可能花上一辈也办不到,谁让以前中国棋手在这方面曾经吃过韩国人的亏,张学斌和孙文东用阴谋论的角度分析问题倒也无可厚菲。

“嗯.....,问题三吧,在韩国报纸曝料之前,咱们是否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在统计表上找出另外一个问题,孙文东念道。

“我肯定是不知道了。”张学斌想也不想的马上就答道——这倒是实话,不然他也不会昨天在新闻发布会上被人逼问得胡说八道了。

“呵,问题是咱们对外的口径要一致呀,不能这个说知道,那个说不清楚,一个人一个讲法,那样岂不是会让人看笑话吗?”黄德志笑道,他知道张学斌是在怄气,不过都是成年人了,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一个蹩脚的司令胜过两位聪明的将军’吗,这个问题的重点在于‘棋院’是否事先知情,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棋院的领导层是否事先知情。张学斌所讲的固然是实情,但那样的回答岂不是很人以‘棋院管理高层不合谐’的感觉?

“呵,回答这个问题的确是要谨慎些,说事先知道,会让人们觉得咱们别有居心,厚黑加腹黑,抓了一把同花顺装成杂牌和人家玩梭哈。而说事先不知情,也是在看到韩国媒体报道后才知道的,又会被人质疑棋院的管理能力太差。因此。按照‘两利相衡择其重,两害相衡择其轻’,与其被误解为能力不行,不如承认腹黑加厚黑好了。”孙文东建议道。

“嗯.....,有道理,虽然免不了被人非议,不过总好被人说成无能。”想了一想,黄德志对孙文东的建义表示赞同,同时把目光再次望向张学斌的脸上,想要听取他的意见。

“呃.....。同意。”迟疑了一下儿,张学斌点头道,他是中国棋院的副院长,在其位,谋其政,必须得维护棋院的利益,正如孙文东所说的那样,两害相衡择其轻,由于消息是被韩国记者抢先报道。棋院随后无论怎样的表态都会被人拿来说事儿,既然如此,那自然是找比较不那么严重的那么来认头了,想起一个外国的小笑话——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个老头拿着一把长柄雨伞在车站等车,这样的造型引来许多人的讥笑,以为这个老头精神上有问题。一个好心人于是上去问他为什么,那个老头的回答道“人老了。腿脚不好,这把伞不是为了挡雨,而是用来当拐杖。”。‘为什么不直接使用拐杖呢?”好心人不解的问道,“我宁肯让我说我愚蠢,也不愿意让人说我老了。”老头儿答道。现在的情况不是和笑话里的情景很相似吗?只不过那个老头把‘老’看的很重,而黄德志则把工作能力的高低看得更重罢了。

“好,那就这样定了,记得把整个过程都整理一下儿。”张学斌既然也同意了,这个议题就算解决了,只不过从怀疑到接触再到证实中间的过程张学斌都不知道,所以黄德志吩咐孙文东把资料整理归纳一下儿,这样大家的回答才能做到一致,不至于出现自相矛盾的情况。

孙文东把黄德志的指示都记下来,“怎么解释知道了却又不公布的问题呢?”写下后,他抬起头来接着问道。

“这个.....,只能推到王仲明身上了吧?”黄德志想了想答道——是王仲明自已个人的想法,不愿意过早的曝光,棋院方面是尊重棋手的选择,所以才装聋作哑,没有向外公布,这样的理由,应该可以得到棋迷们的谅解吧?

“可能这是最好的方案了,只不过需要王仲明的配合。”张学斌说道——现在这种时候,当事人的说法远比官方可信度高得多,网络论坛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官方机构不辟谣还不知道真假,一辟谣才敢肯定是真的’,假如王仲明说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而棋院表态说是应棋手本人的要求才保密的,毫无疑问,棋迷们相信的肯定是王仲明而不是棋院。

“王仲明的确是说过类似的话,他应该会配合的,等会儿我再给他打个电话把事情落实一下儿。”孙文东答道。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话说回来,他既然肯复出参加比赛了,为什么还不肯公开自已的身份呢?如果当时他肯公开身份,我想直接得到三星杯的外卡也很有可能。”张学斌提出疑问。

“这个很好解释,因为他是一位真正的棋手,也是一位有实力的棋手,他不想利用过去的名气在三星杯中得到特殊待遇,而是要靠自已的实力从预选赛一步步的向前挺进。”孙文东马上答道。

“呵,你是王仲明肚子里的蛔虫吗?他还没说你先就知道了?”张学斌笑着问道,看这意思,孙文东大有想当王仲明的经纪人的架式了。

“呵,解读嘛,当然是往正能量那边靠了,换成您大概说的比我还要慷慨激昂呢吧?”孙文东笑着反问道——娱乐圈需要偶像,围棋界同样需要偶像,历史上日本的六超,中国的聂马双雄,韩国的曹李师傅,不就是那个时候的偶像吗?现在的中国围棋强手虽多,却没有那种一枝独秀,独领风骚的偶像级人物,而偶像的出现,除了‘偶像’本人的实力和表现外,推手的宣传和包装所起的作用也是至关重要。做为中国棋牌运动的主管机构,下棋,赢棋是棋手的事儿,而管理,宣传方面则是棋院的事儿,自已的解读固然有在说官话,漂亮话的嫌疑,不过只要棋迷们喜欢听,体委上级领导喜欢听,那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呢?

“呵呵,那倒是。”张学斌笑道,孙文东拍的这个马屁让他十分受用,说到这方面的才能,他是很有信心的,在中国当官,没点儿真本事那是绝对不灵的,随便拉出个村支书都能在千人大会上脱稿演讲个把小时,何况他这样的棋院副院长呢。

下个要解决的问题,王仲明八年没有履行职业棋手的义务,中国棋院是否要做处罚。

“怎么处罚?”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黄德志喃喃道。

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按道理,不告而辞,八年时间不回棋院报道,棋院总该有点儿反应才说得过去,如果是一般的棋手,这应该算不上什么难道,轻者禁赛一年半载,重者开除出局,取消职业资质等等,问题是王仲明不是一般的棋手,那是能够在世界赛场上大展神威,斩将夺旗,常山赵子龙式的人物,此次复出的第一战就轻松打入三星杯四强,对这样的人开罚单,那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轻了,是在挠痒痒,重了,人家当年可是意无反顾,在最风光的时候说走就走,一走就是八年,当年那件事儿直接造成棋院管理高层的动荡,引起上级体委领导的震怒,不久之后棋院的管理层便被更新换代,那么这一次,万一王仲明不肯接受棋院的处罚而公开声明正式退出中国棋院呢?不说上级体委领导的问责,单是万千棋迷的怒气就够棋院管理层喝一壶了吧?

“无非是罚钱,禁赛看怎么选择了。”孙文东说道。

“禁赛?绝不可以,这样一位大咖,棋院盼着他出成绩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禁止他参加比赛?那不是疯了吗?”张学斌立刻表示反对——黄德志千辛万苦,想尽办法才好不容易让王仲明复出参加比赛,又怎么可能给人家禁赛?真要是那样,当时又何必费那个劲儿呢?

“对,那是亲者痛,仇者快的利敌行为,别人不清楚,赵林昌肯定是乐于看到咱们自缚手脚,自已把自已最能打的大将关起来。”果然,黄德志和张学斌的看法完全一致,棋院正需要人才出成绩的时候,怎么能自毁长城呢。

“不能禁赛,那就是罚钱了,罚多少合适呢?”孙文东问道。

这个问题同样很难,因为以前并无先例,没有参照对比,怎么做判决呢?倒不是说之前没有棋手不经领导同意便脱离中国棋院,但那些棋手的下场要么是转行去做别的,要么是去日,韩继续其职业生涯,不再归中国棋院的管理,也就谈不上什么处罚,最多就是后补一道公文,开除了事儿。而当时王仲明离开闹得那么沸沸扬扬的时间,因为不知道他的去向下落,中国棋院都没敢发公文开除,更何况是八年之后的现在?(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难也要办

“罚多少?不好算呀.....干脆别提具体的数字好了。“抚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张学斌提议道。

“不提具体数字?那总得有个标准吧?”孙文东一时不明白副院长的意思,他马上问道。

“嗯.....,他不是八年都没有履职吗?就扣罚他这八年的工资。”张学斌答道。

“呃......,这八年来棋院有发过他工资吗?”黄德志一愣,疑惑问道——人都不在棋院了,哪儿来的工资可发?

“呵,当然没有了,所以这就是态度,八年的工资,算起来也是不小一笔钱呢。”张学斌笑道——职业棋手的主要收入来自于对局费和比赛奖金,工资占收入的份额并不算高,当然,这是指那些实力很强,能够经常参加高等级比赛,且有机会夺冠的一线棋手,而这类棋手无论是中国,日本,韩国,最多也就二三十位的样子,后来有了职业联赛,这种情况好了一些,但联赛所能容纳的棋手终究还是有限,就算打得上联赛的那些普通棋手的收入与不过和大部分公司企业的白领职员差不太多,正因为如此,才有许多自觉才能不够,发展前途不大的年轻低段棋手选择退役,而大部分实力处于三流阶层,向上无望却又没有别的手艺的棋手则把精力放在别的方面,比如教学讲棋,开办学校道场,以多一条进财之路。不过正所谓聚沙成塔,积腋成裘,每年十二个月,八年就是九十六个月,就算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两千,这也是相当可观的一个数字。

“呵,狡猾狡猾的哟。”黄德志却是明白了张学斌的意思——这笔钱未曾进入王仲明的账户,也就谈不到付出。没有得到,也就谈不上失去,说来说去,那还是一个数字。

“呵,用词不当,这怎么能叫狡猾呢,这明明是智慧好不好。”张学斌笑着纠正道——还好意思说自已狡猾?是谁找到了王鹏飞却把自已蒙在鼓里的呢?自已若是狡猾,那你就是阴险了!

“哈哈,好,智慧。那就智慧好了,文东,就照副院长说的去做好了,”黄德志开心笑道,这种招术,还真不是自已想的出来。

接下来又研究解决了几个问题,随着孙文东手中那份问题统计表上的空白处越来越少,问题也变得越来越少,当然。解决的难度也越来越高。

“王仲明当年为什么离开?现在为什么又要复出?这八年来他都在做什么?这些问题怎么回答?”孙文东问道。

“这个.....,关系到以前领导班子的事情,这个问题不好应付呀。”黄德志的眉头皱了起来。

“但不好应付也没办法不应付呀,当初为什么离开就有至少不低于两位数的猜想。一直没有个结论,现在王仲明回来了,这个问题肯定会重新成为新的热点而被大众所议论,躲肯定是躲不开的。”张学斌说道。

“不如这样。解铃还需系铃人,事情是王仲明引起的,就让王仲明自已向大众解释不就得了。”孙文东讲道。

“呃.......这倒是一招......不过就是怕他说出来的事会牵连到几位已经退休的领导......。”黄德志原则上支持孙文东这个建议,不过所谓为长者讳,虽然八年前的那些领导大部分都已退休,但多年之后要是又被卷入风暴眼,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我看问题应该不大。以我的观察,王仲明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听刘志峰的描述,他当初的出走的原因如果以比例而言,恐怕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因为对未婚妻的内疚,对当时棋院领导的不满应该连一成都不到,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接纳了范唯唯且又重新参加比赛,这说明他已经解开了心结,开始了新的生活,既然如此,对那时领导的怨气在他心里还能留下几分?别忘了,那时陈淞生陈老也是棋院管理层的一员,而王仲明现在就是在他经营的棋胜楼里工作,他能原谅陈老,难道会揪着其他几位不放?”孙文东提醒道。

“......对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孙文东的一句话把黄德志给提醒了,一拍大腿,黄德志眼中一亮。

“怎么?您是想让陈老帮忙做工作,让王仲明对外发言时控制一下儿分寸?”张学斌问道。

“是呀。陈老是当年那件事儿的亲历者之一,知道的内幕比咱们都多,而且和当时的几位领导关系都很熟,再加上他现在还是王仲明的上司......至少名义上是,由他来做说客是再恰当不过了。”黄德志笑道。

“......,嗯,话是这么说,不过他会帮忙吗?老先生现在面子可是大的很,想找他帮忙,不给点儿好处怕很难呀。”张学斌想了想说道——当初的京城棋社联赛他是持反对意见,只是黄德志的态度坚决,所以才没有挡住,不过因此也和陈淞生的关系搞得有些僵,现在京城棋社联盟的运作非常顺利,而棋胜楼里又冒出来一位打入三星杯八强的曾经的世界棋坛霸主,其声望之高在北京棋社圈子里不做第二人想,现在有求于人,他反正是有些为难。

“呵,难才要去办呀,趁这个机会,你正好可以和陈老修补关系,京城棋社联盟的运作已经进入正轨,以后棋院少不得要同他们有合作。”黄德志笑道——他今年就要退休了,而不出意外的话,接他位子的将是张学斌,所谓扶上马,送一程,能帮的地方还是要帮的。

“嗯,我明白。”点了点头,张学斌说道。所谓形势比人强,想做一位优秀的领导,思维就要成熟理智,懂得妥协让步,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如果一味的强硬到底而不知变通,那么以后碰到的难题肯定是越来越多,今非昔比,陈淞生已经不只是以前棋胜楼的管理者,而是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这次王仲明的事儿的确是一次和解的机会,他是不能放过。(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协商

陈淞生现在很忙,京城棋社联盟的事儿,棋胜楼的事儿,事事都离不开他,不过人虽忙,心情却是极好,无论是棋胜楼还是京城棋社联盟在他的管理下都是运转的非常顺畅,棋社联盟已经步入正轨,据统计,北京地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棋社都已加盟,没有加盟的那百分之十亦也在积极的接洽中,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相应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在北京地区一统江湖的计划绝不是梦。

王仲明的身份曝光是另外一个好消息,对棋胜楼而言,还有比有一位超一流棋手坐镇更让人胆豪气壮的事儿吗?要知道有些道场只是职业高手挂个名,两三个月里也未露一次面,摆一次棋就能招到慕名而来的学员,而王仲明呢?他可是每个星期都有安排课程,不说讲的内容是什么,单是请这种等级的棋手到教室里转一圈儿,摆几步棋,没个三五千起步,你好意思跟人家张这个口吗?

昨天下午,当韩国报纸曝料讲王仲明就是昔日的王鹏飞的消息传到国内后,很多棋界的朋友都打来电话,要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情报,刚刚充好的手机电池连两个小时都没撑过,好在现在手机通讯已经实行单向收费,不然那半天的手机话费恐怕能比平时一个月的都多,搞得他到听来不得不把手机关掉,好让自已可以放松一会儿

,但是,这一点点小小的心愿还是难以得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陈淞生可以关掉手机,切断和外面的联络,但棋胜楼又长不了腿,想跑也跑不了,电话联络不上,许多人干脆直接来棋胜楼打人,堵不着陈淞生就堵别人。让他想躲清静也躲不了,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去回答那些不知道已经讲了多少遍的问题,他甚至在想,自已是不是应该找一部录音机把讲过的话录下来,以后谁再两问就送给谁一盒,让那些人自已去听。只是后来考虑到这样的做法容易打击人家的满腹热心,所以最终才没有做。

“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个人的手机可以关机,但桌上的是办公电话,他却不能把电话线拔了。好在这部电话不对外公布,知道这部电话经理专用直拨电话的人不是很多,所以还真是比较安静,但即便如此,至少也有五六个人通过这部电话直接找到他问怎么回事儿,这一次不知道又是谁。

“喂,您好,我是陈淞生。”,抓起电话。陈淞生漫不经心的问道。倒不是说他懈怠,任由经由那么多的电话狂轰乱炸,也不可能总是保持早初阶段的热情。

“陈老,您好。我是张学斌。”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虽谈不上熟悉,但这个名字却不陌生。

“噢,是张副院长呀,呵呵。你好你好。”对这位中国棋院的副院长陈淞生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不过对方是下一任中国棋院院长最有可能的接任人选,陈淞生至少在表面上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呵。很久没有和您联系了,您最近过的怎么样?身体可好?”张学斌在讲正事儿前先向对方请安问好。

“马马虎虎,能吃能睡,还说得过去吧,呵呵,劳你费心了。”陈淞生笑着答道。

“呵,能吃得好,睡得着就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北京棋社的发展还不能离开您老呀。”张学斌笑着恭维道。

“呵,没那么夸张,地球嘛,离开谁还不是照样转。”陈淞生有点儿意外,张学斌为什么要给自已戴高帽,不过话说回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对方主动释出善意,后边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呵,话是那么说,实际情况就不同了。对了,王仲明已经回棋胜楼报到了吗?”张学斌笑笑后问道。

“噢,今天早晨来上班了,不过找他的人实在是太多,我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先好好休息一阵再说。”陈淞生答道。

“呵,看,我就说嘛,老同志经验非富,擅长处理突发事件,让王仲明先放假这个决策就足以说明您的老道,换成我处在您的位置,肯定是想不到这样的办法。”张学斌听闻后心中暗喜——王仲明回国后接触的人越少,也就是说他对外发言的可能越小。这对于自已的计划进行是个利好消息。

“呵,有点儿过了呀,要说经验嘛,我的确是有一些,不过要说你想不到这样的处理办法,肯定是你太谦虚了。”陈淞生笑道——高帽子戴着是舒服,不过这样的戴法未免也太露骨了些,由此也可以看出,张学斌在人情事故方面的历练还是少了一些,这一点比黄德志要弱一点,换成黄德志,肯定不会直接拿两个人在具体问题的处理上去进行比较。

“呵呵,”张学斌笑的有点儿尴尬,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眼里不揉沙子,没那么容易被忽悠的,“嗯,说正事儿吧,昨天黄院长回来以后在棋院开了个碰头会,研究关于怎样处理王仲明事情的问题,结论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很多事实都需要王仲明自已站出来,亲自向公众说明,所以,棋院打算办一个记者招待会,一方面是回应社会大人众关注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是棋院正式表态,向外宣布对于他的处理决定,因为他现在是在棋胜楼工作,所以我们想把记者招待会安排在您那里,不知道您那里有没有困难?”张学斌问道。

“哦,是吗?好事儿呀,没困难,当然没有困难了。”听说是商量这件事儿,陈淞生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震——棋院不是没有地方开记者会,把记者会放在棋胜楼,那是给棋胜楼一个宣传的机会呀,要知道自已虽然也可以替王仲明开记者会,但意义跟棋院出面却是大有不同,而且张学斌还讲在记者招待会上会宣布对王仲明的处理决定,换言之,也就是到时肯定会有棋院高层领导出度,不出意外的话,要么是黄德志,要么是张学斌,而这两个人的公开露面,对于巩固棋胜楼的江湖地位的作用不言而喻。

“呵,太好了,您那里没有困难就好办了,这件事儿赶早不赶晚,今天不算,后天您那里可以做好准备吗?”见陈淞生忙不迭的连声说没有问题,张学斌暗自松了口气,只要陈淞生答应下来办记者招待会,其他的事儿都好说。

“后天,没问题,上次王仲明宣布参加三星杯时就搞过一次记者见面会,这方面我们有经验,对了,到时候棋院方面都有谁来?”陈淞生笑着问道。

“噢,我和黄院长都会去,初步估计参加的媒体记者在二十人左右,具体情况,明天下午统计好后孙主任会提前通知您。”张学斌答道。

“嗯,没问题,对了,能先问一下儿对王仲明的处理决定是什么吗?”陈淞生问道,他知道这属于保密内容,不过既然把记者招待会安排在棋胜楼,他问一下儿应该算不上过去。

“呃.....”张学斌稍有迟疑,依着他以前的办事作风,肯定会守口如瓶,什么也不会透露,不过想到昨天开会时黄德志对自已讲的那些处理人际关系的经验之谈,他的立场也就没有那么坚定了。

“是这样,对于他不告而辞,八年时间未曾到棋院履职,棋院决定的扣发其在这八年间的基本工资做为处罚,至于他的身份资格,是接续原来的九段,还是新授初段,还需要与他本人进行沟通。”张学斌答道。

“哦,呵呵,这还真是网开一面呀。”听到这样的处理决定,陈淞生笑了起来,却原来棋院的决定和他猜想的差不太多。

“呵,店大欺客,客大欺店,对王仲明这样的人才,就算棋院想下重手也难有决心呀。”张学斌苦笑道。

“呵呵,明白。棋院领导的苦心我能够理解,其实依我之见,处罚的力度倒不妨再重一些,比如,禁止国内比赛三个月之类的。”陈淞生笑道,他这样的老江湖哪儿会看不出在这个问题上棋院领导是左右为难,处罚重了,怕王仲明不接受,处罚轻了,又让其他棋手心里不平衡,所以才搞出这么一个雷声打,雨点儿小的处罚决定,既然如此,反正是给外人做样子,那再加上禁赛又有如何?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王仲明在意的又不是国内比赛,这样的处罚于一般棋手很有威吓力,于他却是无关痛痒,类似于小商小贩卖东西时的添头。

“呃......,这倒是一个条很好的建议,呵,到底是老领导,眼光,境界就是比一般人高的多,我会尽快向黄院长转答您的建议。”张学斌闻言一愣,想了一想,然后笑着答道——怪不得黄德志劝自已与陈淞生搞好关系呢,所谓生姜还是老的辣,上了年纪人的身上也一样是有其可取之处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再次记者会

有以前办记者招待会的经验,棋胜楼此次再办可谓是驾轻就熟,毫无困难,张学斌表示会邀请二十家左右的媒体记者来采访,换言之,会场其他的空位便可任由棋胜楼来安排了。

这样的机会陈淞生当然不会放过,他现在是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在京城棋社圈内可谓是呼风唤雨,影响力极大,再加上王仲明就是王鹏飞的消息传开,对于中国棋界那简直就是一枚震撼弹,有谁不想亲眼见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所以陈淞生一轮电话打出去,不费吹灰之力把招来了十几位京城棋社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捧场助威,至于消息传出后,不请自到来看稀奇的人就更多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陈淞生早就料到,所以不象上回只是腾出一间空教室做为会场,这一次他安摆的是四楼用来办大盘讲解的大会议室,这里足可以容两百多人开会,来再多记者,嘉宾也足够应付了。

会场经过精心的准备布置,由于王仲明和银海集团内某位重要人物的良好个人关系,棋胜楼以友情价格从银海集团那里得到一整套国内最先进的会议音响系统,所谓鸟枪换炮,再在的棋胜楼不要说可以承办中小型的围棋比赛,就算是另辟财源,开放大会议室给其他单位办舞会,联欢会之类的项目也完全够用。

记者招待会的预定开始时间是下午两点,从一点开始就陆陆续续的来到会场,会议室的前五排是记者和受邀嘉宾的专用席位,除此以外的位置可随意去坐,等到了一点半,会议室里已经来了有五六十位,里边有记者,有客人还有棋迷。大家闲聊的闲聊,低头玩手机的玩手机。

这样的场合,自然少不了《围棋天地》的记者,《围棋天地》是国内最大的专业围棋刊物,其影响力说是其他所有围棋类报刊的总和也不为过,中国棋院借棋胜楼的场地开记者招待会,《围棋天地》理所当然是最先被邀请前来参加的媒体之一,而这一次杂志社派来的则是棋胜楼的老熟人,记者孙浩。

来的比较早,先去办公室找陈见雪。却被告知陈见雪在会场做准备工作,于是孙浩便也赶来大会议室,进了大门,见陈见雪和金钰莹正在摆放来宾饮用的矿泉水,忙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殷勤的想打下手。

“假猩猩的,这么晚才来,用得着你献殷勤吗?!”把孙浩伸过来的手打到一边,陈见雪哼道。

“呵。我怎么知道会是你和钰莹在布置会场,早知道,我一点钟就到了。”孙浩讪笑着解释道——几个矿泉水瓶,自已想要帮忙也无力可使呀。

“你不会打电话吗?平时打的那么勤。关键时刻就没了影,依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陈见雪哼道——该干的事儿差不多都干完了,这个时候才跑出来帮忙。这样的马后炮是给谁看的?

“呵,我错了,我承认错误还不行吗?”在这种问题上和陈见雪较真既不明智也无意义。孙浩马上承认错误,请求原谅,态度诚恳之极。

“呵,孙浩,你就那么甘心被欺负吗?你今天来是采访新闻,是客人,布置会场这种事儿怎么也算不到你头上,你干嘛要认错呢?”旁边金钰莹也把手中的矿泉水摆好,回过头来笑着向孙浩揶揄道。

“呵,男子汉,大丈夫,吃点儿亏应该的。”孙浩笑着答道——讲理?在陈见雪那里,讲理有用吗?

“切,还男子汉大丈夫呢,别在这儿瞎晃悠,眼晕,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陈见雪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不屑的吩咐道。

“呃.....,你在台上忙着,我怎么好意思在旁边歇着,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孙浩自告奋勇道。

“谢谢您那,一个大男人跟着两个女孩子转来转去,好看吗?快下去,我没你那么厚的脸皮。”踢了孙浩的小腿一脚,陈见雪哼道。

“呃......,好,钰莹,你作证,这是她让我下去的,别到时候又怨我不知怜香惜玉,看她干活儿也不帮一下儿。”夸张的咧着嘴,孙浩向金钰莹求助道。

“呵呵,好啦,去吧,我给你作证。”金钰莹笑道,心中——这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的救了。

想献殷勤不成,孙浩只有下台,转过身来,却发现观众席里正有一个人在望着自已,见自已发现了他,于是伸出右手,四指攥起,大拇指挑起,然后掉转过来,大拇指朝向地面。

“呃,姚土狗?他怎么来了?”认出那个人,孙浩吓了一跳,连忙下台来到姚土狗旁边,目光警惕的向四边张望,见没有谁特别注意这边,心里才稍稍放下。

“姚哥,你怎么又来了?我可提醒你,今时不同往日,你可千万不要闹事儿,不然吃亏的肯定是你,我也不敢帮你。”孙浩说道。

——上一次王仲明宣布参加三星杯的记者会上,姚土狗曾经混进会场并提出无理问题捣乱,结果被银海集团的员工架出会场,这一次莫非他想要旧戏重演,再次大闹会场?

“去,我傻呀,他和范唯唯的事儿都公开了,我刺激他还有什么意义?再说了,他是谁?王鹏飞!到时候这里有多少棋迷?棋底下又有多少棋迷?我皮痒呀?”姚土狗哼道。

孙浩一愣,仔细想了想,对方说的还真是实话,姚土狗的人品虽谈不上好,但智力却是正常,没道理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无论王仲明还是王鹏飞,人家都是围棋圈子里的事儿,既然其与范唯唯之间的事情已经失去了八卦价值,姚土狗来这儿干嘛?

“哎,那你来到底干嘛?这里又不会有你需要的新闻?”孙浩不解问道,不搞清楚对方的意图,他就不能真正安心,要知道上次闹事,棋胜楼里认识他的人也不算少了,万一等会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唉,不甘心呀。”姚土狗苦笑摇头。(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伤口上撒盐

“不甘心?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听了姚土狗的话,孙浩大感惊讶——是不甘心王仲明成了王鹏飞,变成了他不敢去碰的人了吗?不对呀,这个家伙不是一向以胆大包天,永不退缩而自夸,被人家打得小两个月下不了地,腿没好利索就敢跑记者招待会上闹事儿的人,怎么会这样就放弃了呢?

“唉,到手的肥肉飞了,离独家消息就差那么一步,结果却被别人抢了先,要是你,你会甘心吗?”姚土狗叹道——最早发现王仲明做过整容手术的是他,如果当时按着这条线索一直追查下去,肯定能查出对方的真正身份,而早一步查出,那就是钱呀!要知道以前调查王仲明是为了曝范唯唯的料,而若是知道对方就是八年前失踪的那位超级棋手,这本身便是不得了的大新闻,不只是报纸的娱乐版,包括体育版,新闻版都会刊登,那样一来,自已会赚多少的钱呢?

“我还当什么大事儿呢,原来就是这个呀。”听了对方的回答,孙浩心里放松了许多,不以为然的说道。

“原来就是这个?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你是拿工薪的,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到了日子钱就会打到工资卡上去,旱涝保收,怎么会真正懂得象我这样单干户的辛苦呢!”姚土狗忿忿道——拿工资的人虽说很难有赚大钱的机会,但最大的好处是生活安定有保证,而生活安定有保证,对于他这种四十多岁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比什么的吸引力都大,可叹面前的这个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要是他能有一个每个月都能拿到固定工资的地方,哪怕比现在自已的平均收入低一些,他也乐意啊。

“呵。你也用不着这么说我吧?钱钟书说,‘婚姻象围城,外边的想进来,里边的想出去’,给别人打工拿工资也是一样,你把独家的机会丢了,不过是心里不舒服,发发牢骚就可以,别人也怎么不了你,可是我呢?唉。不说了,一说都是泪呀!”孙浩长叹一声,也是满脸的悲凄。

“呃......,说呀,怎么不说了?有什么委屈,说出来让哥帮你出出主意。”悲催的人总喜欢听别人悲催的故事,看到别人比过得惨,自已的不如意也就可以得到安慰,象郭德纲相声里说的那样。‘有失意的,那儿还有失身的呢’。

“唉,和我相比,姚哥。你就算好的了,你只是发现王仲明有整过容,离查出他真实身份还早的很呢。可我呢?我可是把能证明他身份的视频资料直接发到崔记者的手机上,亲自把到手的独家新闻送给了别人。为这事儿,你知道我们主编骂我什么?”孙浩鳖了好几天的怨气也想得到喧泄,恰好碰上了姚土狗这个同命人。便也忍不住发起牢骚。

“骂你什么?”姚土狗好奇问道——他可算是自由职业者,那个所谓《娱乐快报》的记者证也不过是了胜于无的工作道具,并不是被国家所认可的身份证明,所以严格说来他并没有真正的上级领导,自由固然是自由了,可自由之外却又少了一份稳定的保证。

“骂我是‘猪脑子’,被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光是卖也就算了,反正怎么骂身上也少不了一块儿肉,可是,骂完以后还把我这个月的奖金扣掉,你说,我冤不冤呀?!”孙浩诉苦道。

“冤什么冤,活该!谁让你把视频发给同行的?不知道同行是冤家,资料给了别人,还指望别人念你的好吗?要我是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想要得到的安慰并没有听到,诉苦换来的是姚土狗解气的斥责。

我这是燃烧自已,照亮别人吗?......看着姚土狗的这副嘴脸,孙浩心里越发郁闷——姚土狗的心情被自已治好了,可自已的呢?连姚土狗都能教训自已,看来自已是够该死的了。

随着记者会预定召开时间的临近,大会议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包括前来采访的记者,也有受邀而来的客人,前面几排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位子渐渐坐满了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孙浩和姚土狗暂时道别,回前边自已的位子上,至于姚土儿,他并非是受邀而来的记者或者捧场客人,所以只能坐在后面的普通观众席上。

常跑中国棋院的新闻,对于棋院请来的媒体记者大多相识,不少人并不知道情况细节,纷纷向孙浩打听内幕消息,中间少不得也挖苦他两句,人家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离信息源越近的人越容易得到独家资料,怎么他这个专跑围棋新闻,泡在中国棋院比呆在杂志社编辑部时间更久的人怎么倒让韩国记者抢了先机?对于大家类似的挖苦揶揄孙浩也只能报之以苦笑——怎么解释呢?实话实说,难道让那帮人学自已的主编,骂自已‘猪脑子’吗?

“孙浩。”正应付着同行们的提问,曹英来了,见孙浩正在和几个同样记者打扮的人聊天儿,他笑着叫道。

“噢,曹哥。”见曹英来了,孙浩象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和几位同行说了个抱歉,来到曹英身旁。

“怎么,二哥没来?”四下看了一圈,没看到曹雄,孙浩问道。

“呵,你觉得这样的场合他会来吗?”曹英笑着反问道——他是京城棋社联盟的副会长之一,也是陶然居的负责人,陈淞生亲自打电话邀请,他不能不给这个面子,而且王仲明对外公布自已的身份在棋坛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包括京城棋社圈子里的头面人物,甚至连中国棋院的正副两位院长都要出席的记者会,他若是不来,会给别人留下什么样的印象?要知道王仲明是谁?那是八年前叱咤世界棋坛,所向无敌的一代霸主,自已与之对抗,有多少人会站在自已这边呢?开玩笑,到时候只怕王仲明说一句话,就有很多棋迷改弦易帜,跑到别的地方去下棋,自已是棋社的经营者,犯不着和自已的生意过不去。至于曹雄.....,那就没办法了,谁让当初他在数百位棋迷还有黄德志面前向王仲明挑战,要在三星杯中以谁能走的更远和对方一较高下,结果呢?一个在三星杯中依然健在,还保留有夺冠的悬念,一个则连预选赛都没过去,现在呆在家里闲着没事儿可干。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曹雄的职业生涯和王仲明相比,一个在天下,一个在地下,此时看来,当初豪言壮语的挑战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他怎么好意思来这里呢?万一有人问起那次公开站出来向王仲明调战的事情,那让他怎么回答呢?

“呵呵,倒也是呀。”孙浩笑道,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一说就明,没必要刨根问底,非要个明确的答案不可。

“呵,对了,听说老弟你挨主编训练,是不是真的?”曹英笑着问道。

“呃.....,嘿嘿,你也听说了?”孙浩讪笑道——那天主编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训了足足有十多分钟,虽说主编办公室的房门不能算薄,却也挡不住愤怒的咆哮,想必是自已的同事们听到以后传了出来,小道消息常常比正经新闻传得更快,自已想要否认也没有用。

“呵,是呀,算起来你的运气也是够差的,居然被韩国人抢了先。”曹英笑道。

“唉,谁说不是呢。曹哥,你就别说了,这几天我都后悔死了,你就别在我伤口上洒盐了。”孙浩再叹——为什么每一个自已认识的人都要把这件事儿拿出来刺激自已呢?

“哈哈,脚上的泡是自已走出来的,你也用不着抱怨别人,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犯类似的错误就行了。”曹英笑道。

“嗯,谢曹哥指教,我会谨记于心的。”孙浩连声道谢。

两点钟到了,大会议室里的人几乎全都坐满了,随着一阵脚步声,今天记者招待会的主角儿们出现了,前边走的是棋胜楼的负责人,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陈淞生,老人家特意把头上染了一遍,黑亮亮的没有一点儿白色,笑容满面,神采奕奕,一边走向主席台一边和人群里识的人点头打着招呼。在他后边紧跟着的是黄德志和张学斌两位棋院院长,两个人有说有笑,心情也是极佳,再往后则是王仲明,西服革履,神态自若,刚一现身,如雷般的掌声便响了起来,一些爱闹的棋迷还嫌不够,或是喊叫或是吹口哨,另有离过道较近的棋迷们则拼命伸出手来想要和他握手,那场面,几乎和演艺明星的粉丝见面会也差不了多少,好在对这样的情况陈淞生早有预料,一左一右两位棋胜楼的职员将王仲明护在中间,伸出双臂充作可以活动的人肉屏风,且战且走,总算是把王仲明护送上了讲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处罚决定

上了讲台,大家分别就座,对于王仲明所受到的棋迷们的热情,没有人觉得自已受到了怠慢,终究在棋迷们的心里,超级棋手的地位远比其他任何人都高,在这方面去吃超级棋手的醋,那是自找无趣。

大家坐好,陈淞生将话筒移到近前,他今天即是招待会的地主,同时也是招待会的主持人,如此时刻,他才不会把这样的机会让给别人。

对着话筒轻轻吹了两下,从分布在会议室四周的音箱发出的声音预视着记者招待会马上就要开始,屋内人们的呼叫声和掌声渐渐静了下去。

“大家好,记者招待会现在开始,先介绍一下儿台上的几位,坐在右边数第二位的,是中国棋院的院长黄德志黄院长,坐在右边数第一位的,是中国棋院的副院长张学斌张副院长,到于坐在我旁边的这位,则是这次记者招待会的主角儿,我现在还不知道该用哪个名字称呼他,所以还是等会儿让他自已来介绍吧,至于我,则是此次记者招待会的主持人陈淞生,呵呵,鼓掌就不要了,这样稀稀拉拉的声音会让我失落的。”陈淞生先是向台下众人做着介绍,每介绍到一个人,台底下都有掌声响起,有例行礼貌性的敷衍捧场,也有发自于内心的致意,其间的分别,只要是耳朵没有问题的人都能够分清,显而易见,介绍到王仲明时的掌声最热烈,其次则是陈淞生的自我介绍,与之相比,两位中国棋院院长所受到的欢迎就弱了许多——没办法,谁让这里是棋胜楼的主场,台下在座近四分之三的观众都是棋胜楼的棋迷,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是中国围棋权力最大的两位官员。到了这一亩三分地也无法和一方诸侯抢风头。

陈淞生的介绍引来台下观众的一阵笑声,试问,在坐的众人中有几位不认识他是谁的?这样的自嘲和相声演员讲‘自已一上台,台下就一片安静’有什么分别?于是一阵比刚才热烈许多的掌声再次响起,让老头子觉得倍儿有面子。

黄德志和张学斌相视而笑,陈淞生的小花样他们俩自然看的出来,所谓老小孩儿,小小孩儿,人上了年纪,心态反而会变得幼稚。就不知道等以后自已活到那个时候是否也会一样。

“好了,今天各位到这里都不是想听我这个老头子罗嗦的,接下来,先请今天的主角来宣读声明吧,不然咱们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合适了。”等到了热烈的掌声,陈淞生心满意足,手往下压,示意大家静一静,然后笑着说道。

台底下又是一阵笑声。都因陈淞生的风趣幽默感到有趣,想来也是,事到如今,王老师虽然还是王老师。但这个王老师到底是‘王仲明’还是‘王鹏飞’呢?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同一个人,但总得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吧?

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稿纸展开,台底下人们杂乱的声音迅速消失,记者们此时大部分都不在自已的位置上。各自举着相机寻找位置,拍下一张张照片,至于各式各样的录音笔。录音机早就摆在主席台上,不用担心漏掉半句话。

“各位领导,来宾好。”待到台下安静下来,王仲明开始念稿,类似这样的事情自小学毕业后还是第一次,感觉上比参加世界大赛的终极决战还要紧张一些。

“......,我是棋胜楼的围棋讲师王仲明,王鹏飞是我的曾用名,八年前改名后已不在使用,所以,以后如无意外,王仲明这个名字会一直使用下去。”

“八年前,我是中国棋院在册的一名职业棋手,因为个人的原因而离职,在离职的那一刻起,我便已放弃名为‘王鹏飞’时所有的一切待遇和权利,所以八年后的今天我是业余棋手的身份。结束。”

言简意赅,王仲明的声音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实际上不需要录音,手快一点儿的人完全可以用笔记下来。

什么意思?什么是‘八年后的今天我是业余棋手的身份’?还有,八年前因个人原因离职又是什么意思?离开的时候大家是稀里糊涂,胡猜乱想,八年后回来时难道还要让人们继续猜哑谜?

眼看台下的棋迷们交头接耳,会场的秩序有要变乱的趋势,陈淞生身为记者招待会的主持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任由情况发展下去。

“请大家保持安静,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问,放心,待会儿有的是时间让大家提问。现在我们先进行会议的下一步,请张副院长宣布中国棋院对王仲明,呵呵,也就是八前年的‘王鹏飞’宣布处理决定。”陈淞生提高声音说道。

这一手果然有效,会场里的嘈杂声立刻沉了下去,每个人都想知道棋院会如何对待这位传奇人物,超级棋手,如果不公平的话,不用当事者本人有何表示,在场的棋迷们先就会闹翻天,把棋院的两位领导问的七昏八荤,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群众的呼声’!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张学斌打开面前摆着的文件夹。

“经棋院相关领导开会研究,现由我代表棋院宣布以下处理决定,一、授予王仲明职业初段证书,同时注消王鹏飞职业资格。二、自即日起半年内,禁止王仲明参加国内职业比赛。”他的发言同样是惜墨如金,一个字也不多用,宣布完后,他将手中的文件面向台下展示,让记者们拍照。

呃?就这么简单?这算是处罚吗?

举着手中的相机将盖着鲜红公章的文件拍下,孙浩心里是感慨万千——自已不过是一时疏忽,错过了一次拿到独家新闻的机会就被主编骂的狗血喷头,还被扣罚当月奖金,再看人家,心里不痛快直接撂挑子不干,一走就是八年,回来以后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仅仅是禁止半年内参加国内职业比赛,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同人不同命呀!(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记者问答

台下观众议论纷纷,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是喜悦的神情,每个人都明白这样的处罚相比于离职八年的行为实在是太轻,但谁又会在乎呢?所谓的绝对公平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而绝对的公平也不意味着就是正确,英美法院最为人们所熟知的标志是举着天平的正义女神,可是这位女神的双目却是被布条蒙住,天平代表的是绝对的公平,蒙着眼睛的布条又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在讲就算神明知道什么是绝对的公平却也无法面对那样的结果,所以才索性将双目蒙住,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不管对中国棋院的处理决定的理解是怎样,但文件上面的公章已经说明这是正式的决定,不会再做更改。

看到台下众人的反应,张学斌长出了一口气,感谢的目光望向陈淞生——通常而言,人们总是觉得对一名棋手禁赛要比罚钱的处罚更重,所以当时开会时自已便马上将禁赛排除在考虑范围之外,以免让好不容易有归队打算的王仲明不满而改变想法,但陈淞生的建议却提醒了他,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常人眼中以为最重的事情未必就等于当事人以为最重的事情,半年不参加国内职业比赛表面看似非常严厉,但这个决定并没有限制其参加国际比赛的资格,现而今国内比赛的冠军对于超一流棋手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王仲明那么高的起点,自然更不会放在心上了。向黄德志汇报后再与王仲明的沟通,没想到对方的想法正是如此,于是这就成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至于注销王鹏飞职业资格,那不过是一道手续罢了,既然王仲明没有意思把名字改回去。九段的待遇王仲明又不稀罕,棋道方面自然是乐得河水不洗船,也算是给其他棋手一个交待吧。

发现张学斌在感激的望着自已,陈淞生微微一笑,“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请黄院长授予王仲明段位证书。”他提高声音宣布道,随后带头鼓掌。

热烈的掌起响起,台下的观众们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在这欢呼声中,王仲明和黄德志从座位上站起。满脸笑意的金钰莹双手捧着红漆托盘,托盘里放着大红封皮的段位证书来到台上,站在他们二人之间。

“呵呵,你第一次拿到职业证书的时候我是在台下观礼,这一次却是由我来颁发,这样的情况自段位制实行起来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托你的福,我也可以在中国围棋史书上留下个名字了。”伸手握住王仲明的手,黄德志笑着说道。

“呵。这样的事情希望不会有第二次吧。”王仲明淡然笑道。

“哈哈,一次不够还想两次?呵,反正我是不想再受刺激了,恭喜。希望在我退休之前,可以见到你把这本证书上的初字改成九字。”取过红漆托盘上的段位证书,黄德志递在王仲明的手中。

“谢谢,我会努力的。”接过证书。王仲明答道,随后侧过身来,应台下记者们的要求把证书展示。记者手中的相机的闪光灯亮成了一片,将这个重要的历史时刻忠实的记录下来。

证书颁发仪式过后,陈淞生宣布记者招待会的重头戏开始——记者提问时间到了。

刚刚回到座位上的记者们来不及喘气休息,马上举起手来要求发言,陈淞生伸手指向其中的一位,早就等候多时的陈见雪马上出动,将话筒递到那位记者的手中。

“我是《北京晚报》的记者许雅均,王先生,刚才您讲八年前是因为个人原因离开棋坛,请问具体是什么原因?”接过话筒,那位记者提问道。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关心的,之前有过太多的猜想和推测,有的还比较靠谱,有的干脆就是编造,至于何者为真,何者为假,所谓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反正自已相信的才是真相,但与以前捕风捉影的胡猜不同,现在事件的当事人出来了,事情故于到了可以水落石出,大白于天下的时刻了。

把桌上的话筒向身前拉近了一些,王仲明轻轻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他知道,答应参加这个记者会,那么这个问题就无可回避,因为自已需要给中国棋院一个交待,也是给此时台下,以及全北京乃至于全国棋迷们一个交待,见他准备讲话了,容纳数百人的大会议室里是鸦鹊无声,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八年前,我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棋手,象大多数的年轻人那样,我有一位非常喜欢的女朋友,我们认识的时间很早,记得那是刚刚定段不久后,因为生病而住院,在晒台透气的时候发现正在做《围棋天地》上有奖征答题目的她,见她总是摆不出答案,便忍不住指点了几步,她不相信,于是为了证明我的资格,我和她下了一盘六子棋,她输了,很生气,然后跑了,就这样,我们认识了,虽然那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王仲明开始了陈述,会议室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在仔细听着,包括主席台上的几个人,他们虽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内幕,但也是第一次听到当事人的亲口讲述,感觉完全不同,至于金钰莹,她的眼睛已渐渐的湿润,因为她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几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棋院为做宣传,将比赛安排在她所就读的那间学校,而她正是那间学校围棋协会的主要干部之一,于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而这次见面后,我们俩开始交往。由于她还在上学,而我还处于提高实力,为成为一流棋手而努力,所以交往非常低调,一个月最多也就能见一面。后来开始出成绩了,比赛一天比一天多,有时甚至达到一个星期要下三四盘棋的程度,结果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有的时候两三个月都未必能见到一次,虽然如此,她却是没有怨言,依旧默默的支持着我,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

“.......,后来,她毕业了,进入一家医院工作,那时我已经拿到十多项世界冠军,事业方面也算是做出些成绩,而她的工作也比较稳定,于是商量什么时候结婚成家,谁想到.....”,王仲明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谁想到就在决定什么时候要结婚不久后,她因公出差,加入一个医疗团队去救灾,而我因为要参加比赛,她离开北京的时候也没来得及去送,本以为等她回来以后就可以去民政局领证办手续,谁想那一别就是永别......”,说到这里,王仲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两颗眼泪从眼框溢出,滑落在面前的桌布上迅速洇开,一时哽咽,他无法继续说下去,而台底下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戚戚之声,有些眼窝比较浅的棋迷已经开始在抹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金钰莹心中一声暗叹,前走几步,拿出自已的纸巾放在王仲明面前的桌上。

“谢谢。”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睛,王仲明感激的道了声谢,金钰莹无声地笑了笑,退回到自已刚才的位置。

“她的离开,使我对人生的态度完全改变,在那之前,训练,比赛,可以说是我生活的全部,而那以后,我才知道她在我生活中的位置有多重要。人生的悲剧在于,只有当失去时才知道宝贵,而当我明白这点的时候,时间已无法倒退,人生也无可挽回。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失去了她,生活也变的失去意义,下棋还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决定离开围棋,因为若不是因为围棋,也不会认识十多年,和她见面的次数加起来还比不上普通人两三个月的次数,在一个女孩子最光采照人,最需要男友的关心呵护时,却只能隔着电话强作欢颜。事情的起因大致就是这样。”王仲明说道。

一片叹息之声,终究,时隔八年之后,当年的悬案终于有了结论,会场内的气氛变得非常沉重,尽管这个版本的答案也是众多猜想中的一个,但真正听了后,人们的心情还是难以接受。

“命呀。”曹英默默的轻叹一声——现在的他对王仲明已纪谈不上敌意,因为双方的级别相差实在是太悬殊,美女配英雄,和自已相比,范唯唯选择王仲明再正常不过,联系到王仲明的过去,再回想自已与之争风吃醋,背后使阴招的行为,实在是太卑劣了。

“好,下一个问题,谁来提下一个问题。”陈淞生的声音响起,记者招待会还在继续,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得到解答。

又一位记者站了起来。

“我是《京华时报》的记者叶匡时,首先对您感情上曾经遭受到的打击表示同情。”拿到话筒后,那位记者先说道。

“谢谢。”王仲明点头致谢。

“接下来,我的问题是时隔八年之后,您在三星杯赛中复出,请问原因是什么?您是否已经走出感情的阴影,生活有了新的方向。”(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谁的作用

这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人们的注意力重新又集中起来。

“是的。在这里,我最需要感谢的是范唯唯,在我做出参加三星杯的决定中,她所起到的作用最大。此外银海集团新产品研发室的廖井丹廖小姐,棋胜楼的陈总,金钰莹金老师,还有棋院的林海涛,陆一鸣,当然,肯定也少不了黄院长,事实上就是他在发现我的身份后以公之于众相威胁,逼迫我必须参加三星杯的。”王仲明如实答道。

什么?......,台底下顿时是一片哗然,大家的目光都望向黄德志,惊讶他一个堂堂的中国棋院院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呃.....,既然问题里提到了我,我不说两句也说不过去,呵呵,请大家安静一下儿,先听听我的解释。”这种时候黄德志没办法保持沉默,不然的话,会不会今天之后自已的脑袋上就要戴一顶‘恐吓院长’的帽子?

台下暂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着他的解释。

“呵呵,是这样,我是在去年七月份开始怀疑王仲明的身份,从那以后才开始暗中调查,但一直没能找到确实可靠的证据,后来到了八月份,眼看三星杯比赛的报名截止日期就要到了,我心里着急呀,因为错过了这个机会,一等就又要一年,所以不得以之下才借京城棋社联赛第一轮比赛的机会去和他见面,然后把自已怀疑的地点对他讲了出来,呵,不能否认,说那些的时候我是动了点儿脑筋,中间难免有夸张的成份,不过我可以保证,我那时绝对没有恐吓威胁的意思。至于王仲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也觉得纳闷儿。或许是有些误会吧?仲明,你实话实说,你当时真的感到害怕了吗?”扭过头来,黄德志向王仲明问道。

“害怕?呵,那倒不至于,因为早在那之前,林海涛就已经那么做了,而且他说的话比您更狠。”王仲明笑笑答道。

“呃.....,呵呵。海涛呀......,早知道他已经在做了,我就不当那个坏人了。”听了王仲明的回答,黄德志是苦笑摇头,看来自已这个‘恐吓院长’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呵,黄院长惜才爱才之心有目共睹,为了不让人才明珠暗藏,做出那样的举动相信大家都能够理解,不过王先生。刚才您讲范唯唯范小姐所起的作用最大,那么她所起的到底是什么作用,还有银海集团新产品研发室的廖井丹廖小姐,她在您参加三星杯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呢?”话筒还没有还回。那位《京华时报》的记者接着问道。

“嗯....,怎么说呢,先回答廖小姐的事情,银海集团对围棋的投入很多。包括集团董事长廖炳坤先生,北京分公司总经理廖志伟先生都是非常有心的棋迷,廖小姐是廖董事长的女儿。廖总经理的表妹,其本人也是一位实力相当强的业余棋手,估计绝大部分的业余五段都不会是她的对手。我曾任银海集团围棋访韩代表团的技术顾问,就是在一次去韩国的友谊比赛中与她认识的。她是一个对生活很积极,很乐观的人,对于我能够赢了吴灿宇那样的棋手却无意参加高等级的比赛很奇怪,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我和林海涛,陆一鸣见面时被她碰见,无意中知道了我的身份,又得知林海涛一直在逼着我参加三星杯,所以便也加入逼宫的阵营,又出钱,又出力,对她,我只有感谢感谢再感谢,其诚意,肯定在林海涛和黄院长之上,因为她至少没有拿曝光我的身份来要挟我。”王仲明答道。

又是一阵惬意的笑声,黄德志脸上的笑容更苦.....,没想到自已费了半天的劲儿,结果被人家当成了反面典型。

“至于唯唯,说她起的作用最大绝不是因为她和我的关系最近,怕她不高兴而做的表面文章。她解开的是我的心结——我们去了坝上草原,在那里,我们找到了以前与另外一个她曾经游玩的地方,在一棵小树上,我们曾经刻下两行小字,现在,树长大了,而字仍然在。唯唯知道,我不想复出的根本理由是不想再次回到过去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训练比赛,比赛训练的日子,不想再因为工作的忙碌而没有陪伴爱人的时间,所以,在那颗树前,她告诉我她的想法,告诉我,如果是因为比赛忙碌的原因而少了陪她的时间,她虽然也免不了抱怨失望,但心里却一定是充实的,因为那说明她所喜爱的人是一个成功的,有用的人,而且不只是她,相信已经故去的她若是还在,也一样会是这样想的,因为在那十几年里,她就是那样做的。最终,她说服了我。”王仲明答道。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时到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范唯唯与王仲明之间的关系,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位演艺明星,一位弈林高手,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唉,命呀。”台下的曹英又是一声暗叹——缘分,说不清,理还乱,想人家那样的情深意重,而自已那时却还一门心思的想破环捣乱,惭愧啊!

“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早在那之前,范小姐就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吗?”《京华时报》的记者抓紧时间追问道。

“是的。唯唯是一位非常聪明的女孩子,想要瞒住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去年十月份她曾经在新片发布会上曾经讲过和我认识的过程,如果从第一次网上聊天儿算起,大概也有六七年的时间了,所以她对我的了解,比我那时以为的要多的多,况且,既然打算两个人在一起,这样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瞒着她?”王仲明笑道。

“呵,这算不算做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京华时报》的记者笑着问道。

“嗯......,应该不能算吧?她平时总喜欢叫自已是‘大美人’的。”歪了歪头,王仲明象是非常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才非常郑重的澄清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攻击性提问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有问王仲明的,也有问两位棋院领导的,问题五花八门,什么生活感情八卦,什么训练比赛计划,可以说只有记者想不出来的问题,没有他们问不到的问题。

又一位记者接过了话筒,“我是《韩国日报》驻中国的记者韩昌太,王先生,我的问题是,八年前您离开棋坛的时候是毫无争议的棋坛霸主,世界第一人,八年后您重返棋坛,而现在的棋坛已经和八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无论是围棋理论的发展还有棋手的整体实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甚至有一种说法,认为现在棋手的水平比八年前至少提高了两目,我想问的是,八年后的现在,您是否还有信心依然站在棋坛的最高点,您是否认为您现在的实力依然处于现今职业棋界的第一集团?谢谢”

这个问题立时引起了台下观众们的一片哗然——这是来踢馆捣乱来的吗?《韩国日报》自然是韩国的报纸,驻中国的记者虽然未必一定是韩国人,但看其眼睛的大小还有面部的轮廓,估计也差不太多,普通话说的也算流利,平时聊天说话应该不会有人在意,但当其表明自已的身份,又提出这种攻击性很强的问题后,或是是心理在起作用,在场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人的话音总是怪怪的。

黄德志脸色微变,将头靠近张学斌,“怎么回事儿?”——记者招待会的事儿他是交给张学斌去办,具体邀请哪家报社的记者也是由张学斌拍板决定,突然出来这么一位挑事儿的人,他自然也要向张学斌问责。

“这个人是自已得到消息找上门来的,我也不好拒绝。早知道他会来这一手,我就不让他坐在前边了。”张学斌低声答道——公开的记者招待会,自已怎么好采取因人而异的态度去对待国外报纸的记者呢?真要是那么办了,岂不会被人家抓住把炳。大作文章?现在也只有看王仲明怎么应对了。

看了眼提问的记者,王仲明淡淡的笑了笑,因这位记者攻击性的提问而感到惊讶愤怒的人声音暂时静了下来,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韩国日报》的记者,呵,这次三星杯上我认识一位《韩国日报》的记者崔实源,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噢,您是说崔记者,认识,他和我同期进入《韩国日报》工作。是很好的朋友。”韩昌太答道。

“呵,是朋友呀。那是个非常不错的年轻人,脑子灵活,工作努力,而且棋下的也好,强业五的水平总是有了,你呢?你的棋力怎么样?有没有和他下过棋?胜负如何?”王仲明笑着继续问道。

“噢,他是围棋高手,实力比我强的太多。让五子的话,大致能打成平手吧。”韩昌太答道。

“这样呀.....呵呵,那就难怪了。不知道你刚才讲的‘现在棋手的水平比八年前至少提高了两目’是你自已的看法,又或者是其他人的想法?如果是后者。你是否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有道理吗?”王仲明反问道。

“呃.....,是听某位职业棋手说的,而我也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韩昌太答道。

“呵,是吗?我很想知道你眼中围棋理论的发展具体表现是什么?棋手的整体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又有哪些具体的体现呢?

“这个......,定式呀。布局套路呀,现在的定式和布局套路比以前多的多,研究之深甚至到进入中盘战斗。这应该算是发展和进步吧?”韩昌太满是信心的答道。

“呵,原来你是这样理解围棋的理论进步的,所以,你才会被崔实源让五子才勉强站稳。”王仲明笑道,而他的话也引起台下许多棋迷的会意的笑声——被强业五让五子,充其量也就是业余二三段的水平吧?以这样的棋力去和棋坛宗师级的人物去讨论围棋理论方面的问题,实在是有点儿不自量力的感觉。

韩昌太不明所以的一脸茫然,他不觉得自已说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呵,别在意,我这样说并没有恶意,因为围棋理论是很模糊而且很难确定的东西,漫无目标的空洞去谈,就算把今天这场记者会余下来的时间全用在上面也很难讲的清楚,所以才以你来举例,这样就能比较容易理解了。简单的说吧,你觉得你之所以下不过崔实源是因为他掌握的定式比你多,布局套路也比你熟?”王仲明问道。

听王仲明这样问,台下观众们也认真起来,说实话,在座众人中听过王仲明大盘讲解的人不少,但听他讲课的人却并不多,更何况是这种专门针对业余二三段棋手的分析点评,业余二三段,虽然算不上多强,但除非是真的肯下苦功夫去学,绝大部分业余爱好者能够达到的其实也就是这样的水平,事关已身,大家的注意力自然就会提高。

“呃.....,不是吗?这应该是事实吧?”想了想,韩昌太答道。

“呵,你听说过有让五子棋的流行布局套路吗?星定式很多,但做为让五子局,想要下的简明也绝不困难,你既然有业余二三段的实力,我想倚盖,尖顶后小飞之类的定式应该不会陌生,这类下法通常谈不上吃亏,只是因为易于失去变化而不过高手所喜好,但在五子棋这个特定前题条件下,这不仅不是缺点,反而是下手一方明智的选择。但实战中就算你走出这样的定式,也没有信心过崔实源的五子关吧?”王仲明问道。

“嗯.....,是的。”韩昌太只能点头,业余段位以上的棋手已经算是围棋入了门,基本常识方面的东西就算达不到掌握的程度,知道或者见过一般则没有问题。

“让五子棋不布在流行布局套路,因为没有哪位棋手会特别花心思去研究这样的布局,让五子棋中角部定式也不是问题,因为只要肯于蒙受损失,没有人能阻止下手一方选择简明的下法,但为什么还是会输呢?这显然不是套路熟又或者定式记得多的问题,而是对棋的理解能及中盘力量大小,官子收束实力强弱的问题。理论?五子棋中有什么理论?你觉得让五子棋中,上手一方会和你讲棋理吗?是不是经常有这种情况,明明你觉得自已已经把空围好了,对手却丢进一个子来跟你纠缠,而你却拿它没有办法?是不是对方一块棋明明需要补活,他却偏偏不补,非得等你动手来攻时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乱搞,搞到最后反而是处于攻击方的你陷于崩溃?你明明知道的下法是无理的,如果你走的正确,对方一定会吃亏的,但你在实战对局时就是没有办法抓住对手的过份之招予以惩罚?所以,实力不是理论,不是定式,不是套路,而是力量,定式可以背,套路可以模仿,而力量,不是靠死记硬背又或者事先的研究可以得到的。如果你把套路或者定式当成是围棋的理论和制胜的法宝,那么可以肯定,你永远不会真正感受到下棋的乐趣,因为那样的想法等同于把下棋当做一种比拼记忆力强弱的游戏,但若真是那样,有谁的记忆力会比计算机更强?”

“.....再有,所谓的理论又是什么?刚才已经解释过,理论不是定式,不是布局套路,在我看来,理论应该是一种对围棋大多数情况下的常识性总结,在绝大多数时候,依照理论去行棋是不会吃亏,但一来,实战对局时总有一些特殊地方理论是行不通的,二来,依理行棋只会保证不吃亏,但并不能保证占到便宜,而围棋是要争胜负的游戏,不能占到便宜,也就不能赢棋,而赢不了棋,这样的理论又有什么意义?所以,所谓的理论多是一些概括性的语言,比如入界宜缓,攻彼顾我,比如镇头大而含笼制虚,宽攻为妙,尖路小以阻渡辟坚,紧处方宜。但什么叫做界,什么叫做缓,什么时候应该宽攻,什么时候该防守,这些东西理论不会告诉你,真正管用的,还是你自已对这些理论的理解,‘一部红楼梦,道学家看到了淫,经学家看到了易,才子佳人看到了缠绵,革命家看到了排满,流言家看到了宫闱秘事’,写在纸面的理论只是几行字,而对这几行字的理解却可以是一部专著,但就算如此,依然无法避免在实战对局中出现所谓的‘无法地带’,以为掌握着先进的理论就能获胜,这本来就是一种过于天真的想法,更何况所谓的先进就真一定是先进吗?高手眼中无定式,你有听说过有哪位知名棋手以自已会背多少定式而自豪的吗?会那样想的人可能是好的讲师,好的教练,好的学者,却绝对不会是一位出色的棋手。”王仲明语气坚定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所谓的进步

台下一阵掌声,在坐几百位观众中虽然可以算得上高手的十不满一,但道理却是相通的,所谓术业各有专攻,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总是有限的,把精力和时间投入到某个方面,其它方面的投入肯定会受到影响,职业棋手中所谓的定式专家的确有好几位,但那几位‘专家’要么以教棋讲棋为主业,要么以著书立书为工作,基本也就是职业二流三流的样子,即使在当打之年也很难算做是一线棋手,更有一位定式专家,曾经在《围棋天地》上有专栏,专门讲说从古至今的定式变迁,文章写的很好,内容也很细致,详实,被评文那一年度最佳专题文章,但在实战比赛中,这位定式专家却在一个角上走错了次序,被对手抓住而一击致命,所以,所谓的‘定式’专家在棋迷心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死活专家’。

韩昌太脸色有些难看,本想用这个问题打击一下儿王仲明的气势,告诉他‘你虽然曾经是世界最强者,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被对方扭转话题,变成了对自已错误理念的批判,想以前接触的大部分职业棋手都是沉默寡言,少有犀利擅辩之士,实在是没想到王仲明会借题发挥,损人还不带脏字,只怕明天同行的报道中少不了有自已被当众教训的桥段吧?

“再来谈谈你所讲的现在棋手的实力比八年前要强两目的说法,我不知道这种话是哪位棋手讲的,如果是网络论坛上棋迷们的发帖,我觉得你大可以当做一个笑话好了。因为支持这个论点的论据无非是棋理进步,定式增多,套路研究的更加深入而已,刚才讲过,定式增多等同于棋手实力提高本就是不值得一辩的伪命题。至于套路的深入研究可以看做是定式的延伸,有没意义显然是不对的——实战比赛,有过研究总比没有研究好些,但要说意义有多大?我不觉得,以前的秀策流,中国流,后来的小林流,武宫宇宙流,到现在的错版中国流,迷你中国流等等。第一次下出来新奇,第二次下出来还会新奇吗?每一个流行布局出来后有时间你可以统计一下儿,使用同样的布局,仍然是实力强的棋手胜率更高,实力弱的仍实是输多赢少,所以可以得出结论,决定棋局最终胜负的,不是定式,布局套路这些东西。就算有定式飞刀,布局陷阱等等事先研究出来的东西,无非也就是使用一次,第二次就很难管用了。简单的说,你事先研究的再精妙,我不跟着你下总成了吧?你研究迷你中国流,变形中国流研究的再好。我一开局不占角而是直接挂角,又或者采用超高目,大高目之类的特殊占角方式。不跟你走常见应对,你之前研究的下法还有用吗?所谓凡兵临而后战,胜负之妙存于一心。围棋自古无同局,每一盘棋都是在做新的探索,试问,在这个广阔的未知世界中,棋手事前的研究准备到底有多大意义?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反正我是持怀疑态度。”

“......至于说理论的进步,先不说现在所谓的理论是否真的有进步——和以前相比,多的无非是布局的花样,定式的变化,但这些变化真的能算是理论的进步吗?与其说这些改变是围棋理论的进步,到不如说是比赛规则更改造成的影响更为确切,很多定式的淘汰并非是因为那样的下法不好,而是因为在大贴目的负担下显得过于稳健。论到理论改变,当年由木谷实,吴清源掀起的‘新布局时代’比起现在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现在所谓的新布局,新手,新招法还是在边角等处动脑筋,而那时的新布局则是直指中腹,所谓的金科玉律,棋理章法被完全抛弃,对当时围棋理念传统的冲击完全是颠覆性的。在那个围棋变革的时代,木谷实和吴清源赢了很多棋,但那是他们自已的胜利,却不是新布局的胜利,他们俩个的高胜率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实力比别人更强,而不是因为通过使用新布局,他们俩个人的棋才比别人强,因为在使用新布局时,他们两个的胜率并没有比以前有明显的提高,在新布局革命后,他们俩重新使用传统布局时,胜率也没有因此有明显的降低,另外,在两个人与旧式围棋的代表,本因坊秀哉的直接对抗中,吴清源的‘星,天元,三三’布局在序盘战中并没有在使用‘先角后边,稳步推进’传统布局理论的本因坊秀哉那里占到便宜,最终以两目半落败,而木谷的那盘棋中尽管木谷实以五目半取胜,却是因为本因坊秀哉后半盘的失误,并不是新的布局理念也取得的功劳,可想而知,当年天翻地覆,具有革命性的新布局在胜负层面都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改变,那么现在最多只能算是‘革新’的理论进步,真的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吗?我不那么认为。举个现实的例子吧,这次三星杯赛每一轮比赛时,日本的坂田浩二先生在与韩国的韩在赫的对局中使用的便是典型的幕府时期的下法,错小目,小飞挂,阵而后战,各行其道,而韩在赫的下法则是典型的韩国流,步调快速,追求效率,每一步棋都追求最强,按道理说,这样的布局应该是采用最新,最积极下法的韩在赫占到优势吧?但事实却是相反,在坂田浩二深厚的布局功力下,韩在赫却是进退失矩,徒劳无功,开始三十余手,便已处在下风,直到比赛终了也没能扳回来。所以,不要小看所谓‘落后’的理论,也不要把所谓‘先进’的理论太当成宝,说到底,实战对局中,真正强的是使用理论的棋手,而不是理论。”

王仲明总结道。热烈的掌声再一次响起,而韩昌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只赢该赢的

“王先生,您对棋艺的见解非常独特,虽然对其中的某些观点我还不能完全接受,不过您是专家,我没有与您论辩的勇气,只是刚才您所讲的都是比较虚的东西,能不能简单的回答,您是否还有信心重建您当年的称霸时代......这个问题或许大了了些,那就再具体一点,不久后三星杯四进二的半决赛将在北京开战,您的对手是被称为最有可能成为新时代王者的朴志炫,您是否有信心战而胜之,进入最终决赛?”韩昌太说道。

这个问题的挑恤意味实在是太浓了,基本可以说就是赤裸裸,一些脾气比较火爆的棋迷已经在怒目而视,假如现在记者会还是在进行中,众目睽睽之下需要顾及影响,说不定早就挽起袖子过去先给两个大耳贴子再说。

台上的张学斌,黄德志,陈淞生等人也是表情严肃,心里想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王仲明的回归使得中国围棋在顶尖层面的实力大增,想必很多把韩国围棋视为国家脸面的韩国人的失落吧?这个《韩国日报》的记者今天就算是上了中国棋院的黑名单了,以后能不打交道,绝对不会给他半点儿机会。

只是,以后的制裁归以后的制裁,大厅广众之下,总不能此时宣布对方是不受欢迎的人,直接给赶出开场吧?

说到底,还是得看王仲明自已的应变能力了。

王仲明淡淡地望着那位记者,并没有半点儿被激怒的反应,“朴志炫我认识,那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棋手。我相信,他一直在为成为世界棋坛的最强者而努力,而且他也有那样的潜质,不过努力不等于一定就有成果,有成为棋坛霸者的潜质也不等于就能成为棋坛霸者。你的中国话讲的非常流利。想必知道中国有这么一句话,叫做‘长江后浪追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或许有一天他真的能够成为世界棋坛第一人,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至少在可见的未来,简单的说吧,一个月后的三星杯半决赛。对他而言就是一场非常严峻的考验,我不去预测比赛的结果会是什么,因为之前只和他在网上有过一次交流,谈不上正面的交手,现在谈论胜负,不论我的回答是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刚才你谈到信心的问题,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的信心源自于面前的棋盘。手中的棋子,而是不一张嘴,我不是演员,也不是政客。我所得到的成绩和荣誉,都是靠着一次次棋盘上的胜利而来,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棋手面对比赛,心中想到的应该是全力争取胜利而不是其他,称霸与否。一方面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运气的成分,实力可以自已把握,运气就让上天去做决定好了。称不称霸的事儿,就交给媒体和棋迷们去讨论,至于我,只要赢下该赢的棋就够了。”

只要赢下该赢的棋就够了。

一句话,软中带硬,不卑不亢,所谓响鼓不用重捶,信心的展现并不需要粗门大嗓的叫嚷,平淡的语气,冷静的态度,更能够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韩昌太不再说话了,把话筒递还给陈见雪后埋着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至于写的什么,除了他自已就没有人知道了。

“好,下一个,还有哪位有问题要问?”陈淞生抓紧时间高声问道,希望别人的提问可以将刚才不快的气氛赶快驱散。

孙浩高高的将手举起,这种时候正是他好好表现的机会。

“呵呵,那就是你吧。”把手指向孙浩,陈淞生向自已的孙女儿示意着。

陈见雪走过去将话筒递到孙浩手中,眼睛瞪了瞪,提醒他不要管不住自已的嘴巴问出不该问的问题,那个韩国记者是外国人,她管不了,但对他这个自已人,那是有太多的办法了。

孙浩挤了挤眼,无言的表示自已心里明白,陈见雪这才收回手中,真正把话筒交在他的手中。

清了清嗓子,孙浩开始提问,“我是《围棋天地》杂志的记者孙浩,请问王老师,您现在已经接受中国棋院授予的职业段位证书,也就是说您已经恢复了职业棋手的身份,那么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比如说参加围甲联赛?虽然有一年的国内禁赛处罚,我不我想以您的实力,打算邀请您加盟的棋队肯定不会在少数。”

想比于刚才韩昌太的提问,孙浩的这个问题算得上是非常温和了,谁都知道,国内禁赛的处罚不过是中国棋院不得不做的面子工程,时间一到,肯定会结束,而以王仲明实力,就算没有以前的威名,单是在三星杯赛中打入四强的表现,就已足够进入围甲一流棋队打主力了,更遑论这位棋手还有着他人所难以企及的名气,只要把他招至帐下,主动找来谈赞助的企业那还不是如云而至?

“呵,围甲比赛有林海涛,陆一鸣他们在就够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严格说来,我不是一个勤快的人,如果可以轻松的生活,我还是喜欢轻松的活着,所以我不想把自已搞的太忙。以后我还是棋胜楼的讲师,比赛在我生活中的比重会尽量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简单的说吧,平均一个月三四盘棋是比较理想的状态。”王仲明笑着答道。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没人想到王仲明会是这样的打算。要知道现而今一流棋手谁的全年对局量不在六七十盘以上,超一流棋手动辄八九十盘甚至过百也不罕见,平均一个月只下三四盘棋,全年下来也不过四五十盘,尤其是不参加围甲联赛,经济上的损失得有多大呀?!

“啊?真的吗?黄院长?!”孙浩也是大吃一惊,他不过是想捧陈淞生的场,随便问了一个问题,没想到答案却是这样,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依常理,沉寂八年后重又出山,肯定是急着参加比赛,把失去的东西给弥补回来,但王仲明显然对于再次称霸又或者赚钱并没有太大的举趣。

“呃......,这个嘛......,呵呵,仲明刚刚复出,各各方面都需要恢复,适应,现在是这样想的,一年说不定就会有新的想法了,所以,以我的立场是尊重他的个人选择,如果说有什么要求,那就是赢下该赢的比赛。一年四五十盘棋,以他的实力而言的确是少了些,不过若都是关键的,重要的比赛,我是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到是陈老,听了仲明的表态,您心里应该是笑开了花了吧?”黄德志笑笑答道——一年后,他都已经退休回家抱孙子去了,为出成绩而头疼的是自已旁边的张学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算有什么头痛的事儿,那也是别人的事儿了。

“呵呵,你怎么就这么了解我呢。”陈淞生是掩饰不住的在笑,其实当王仲明公开自已的身份时他就已经做好了留不住人家的心理准备,终究职业超一流棋手是不可能把主要精力放在如何教书育人上,而现在王仲明肯留下来,不要说真真正正的授课讲棋,单单只是挂一个名字,对于棋胜楼的经营发展也是巨大的利好消息,心中感慨,王仲明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不说别的,明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开会讨论王仲明的待遇问题。

记者招待会结束了,人们纷纷离开大会议室,有的回报社发稿,有的到楼下下棋,《韩国日报》的记者韩昌太也是一样,收拾好自已的东西,起身向外走去。

“哎,兄弟,别急着走,有空聊会儿呀。”有一个人忽然叫住了他,回头一看,却原来是那个自已之后提问的那个《围棋天地》的记者。

“呃.....,聊什么?”韩昌太有点犹豫,迟疑问道——他是《韩国日报》派驻北京的记者,不象崔实源那样是与跑围棋的专职记者,基本上是社会上有什么新闻热点就跑什么新闻,没有特定的关注范围,孙浩找他聊天儿是有什么目的吗?

“呵,你好,我叫孙浩,刚才听你说和崔实源是朋友,真巧,我和他也是朋友,说起来,这次他能得到王仲明的独家亲闻其实也有我的功劳呢。”孙浩笑着介绍着自已。

“呃?是吗?呵呵,崔实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好,我是韩昌太。”记者的职业特点就是不怕生,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共同认识的朋友,韩昌太忙行礼问好,再一次正式介绍自已。

“呵呵,是呀,四海之内皆兄弟,说起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小呢,现在有空没有,咱们到外边找地方喝一杯?”孙浩笑着邀请道。

“呵呵,朋友相邀,就算没空也要挤出空来呀。”对方是有名有姓的杂志社记者,对自已不会有什么不利,韩昌太也不客气,马上答道。

“呵,够爽快,咱们走吧。”孙浩笑道,于是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大会议室。

“这小子,倒底想干嘛?”台上,陈见雪还在收拾桌子,一抬眼,发现孙浩和那个讨厌的韩国记者有说有笑的一起往外走,心里不由得暗自孤疑。(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代人出手

孙浩对棋胜楼附近的环境非常熟悉,其程度大概仅次于自已的家和他工作的杂志社了,出了棋胜楼走了一远,找到了一家店面不大却是很干净的小饭店两个人便走了进来,此时并非饭点儿,小饭里的人大部分不在,只留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四川小姑娘看店,见两个人突然推门进来,小姑娘忙迎了上来,“是要吃饭吗?不好意思,大师傅去棋胜楼玩棋去了,没人炒菜,能不能过会儿再来?”

“噢,没关系,我们就是坐会儿聊聊天儿,没热菜不要紧,你随便拿几个现成了凉菜,再整两瓶啤酒就行了。”孙浩笑着说道——一方面这个点儿正处于午饭和晚饭时段的中间,这家小饭店是这样,其他小饭店估计也差不太多,没必要再遛腿儿,另外没有炒菜更好,沾点儿荦腥就是二三十块起步,两个人随便吃点儿六七十块就挡不住,又不是陈见雪那样必须要讨好的人,能省一点儿就是一点儿吧。

“呃?凉菜现成的只有水煮花生,辣白菜,五香驴肉,可以吗?”小姑娘一愣,犹豫的说道——开门做生意赚的是钱,没有人会把送上门来的生意往外推,如果真的是只要凉菜的话自已倒是能够应付了。

“可以,太可以了,韩记者,你呢?”除了五香驴肉要贵一点,其他两个菜都很便宜,孙浩自是暗中开心,先抢着说可以,然后才去问韩昌太的意见,想来但凡只要有点儿社会经验的人就不会反对,除非对方打算反过来请客。

“可以,没问题,我有辣白菜就够了。”韩昌太却是非常认真的答道,没有半点儿老于事故的圆滑样子。

只要辣白菜就能打发了?还真是韩国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泡菜。怪不得还要搞什么申遗,泡菜不叫泡菜,叫什么‘辛奇’,好象美国的火星探月车是叫做‘好奇号’,莫非韩国人打算背着辣白菜去探月?

心里是那么想,孙浩当然不会给说出来,虽然只是辣白菜就足够请客了,但孙浩还是让饭店的小姑娘把水煮花生和五香驴肉各上了一盘,终究他不是韩国人,光吃辣白菜。肠胃是会要抗议的。

凉菜上来了,啤酒也上桌了,酒是常温的,倒在杯子里泡沫很丰富,动筷之前两个人先干了一杯,所谓酒越喝越厚,牌越打越薄,一杯酒下肚,关系立时就感觉亲近了许多。

两个刚刚认识的人话题自然是先从两个人共同认识的人那里开始。孙浩讲了和崔实源认识的过程,韩昌太也讲了他和崔实源刚刚进入《韩国日报》做实习生时那段辛苦忙碌但却是充实的岁月,有时感慨,有时开心。正所谓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很快熟络起来,称兄道弟。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而随着关系的熟络,话题也就越来越放开了。

“哎。我说兄弟,你可够生猛的呀,说实话,我和王仲明认识的时间很早,他是去年年初回来的,我五月份已经认识他了,他和谭浩强下十秒超快棋时,我就是亲眼见证人之一,而且我老婆.....呃,暂时还是女朋友,就是棋胜楼的讲师,和王仲明在一个大办公室里,每次接女朋友出去玩,都少不了和他打招呼,可就算这样,你问的那些问题我都不敢当面说,就算是说,也肯定要换个说法,更何况还是在记者招待会,一两百位棋胜楼的棋迷,王仲明的忠实粉丝面前。”喝了大半瓶啤酒,孙浩的脖子有些泛红,他拍着韩昌太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在挖苦的说道。

“呵,记者提问,问题尖锐是应该的,不然又怎么会有热辣的新闻呢?再说了,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我想出来的。”韩昌太的酒量还比不上孙浩,大半瓶啤酒下肚,他的舌头也有点儿大了。

“不是你想出来的?那是谁呀?”孙浩好奇问道。

“呵,还能有谁,崔实源那小子呀。听说中国棋院要在棋胜楼开关于王仲明的记者招待会,我就把消息跟崔实源说了,他拜托我到时候一定要来看看,如果能够得到提问发言的机会,就替他问个问题,怎么说也是朋友,而且还答应回国以后请我吃烤肉,所以我就帮他这个忙喽。”韩昌太笑着答道。

“呃?是吗?你就没问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孙浩恍然大悟,连忙问道。

“问了,当然问了。他说,一个月后,三星杯半决赛就要开始,王仲明八年前是棋坛霸主,而朴志炫是未来的棋坛霸主,所以他想到一个题目‘谁是未来与过去之战的胜者’,因此想多得到一些材料。朴志炫在韩国,他可以想办法去询问,但王仲明在北京,他就鞭长莫及了,故此才拜托我的。”韩昌太答道。

“呵,这小子,原来是抓王仲明的新闻抓到甜头了。”得知崔实源的计划,孙浩笑了起来。

“呵,谁说不是呢,王仲明参加三星杯战那么长时间,结果只有他发现了问题并找到了答案,运气也好,实力也好,反正是不能不羡慕他呀。”韩昌太摇头叹道——独家新闻并不是那么容易碰上的(当然,如果你把你家门口狗撵猫当做独家新闻就另当别论了),许多记者跑了一辈子新闻也还是默默无闻中的一员,而崔实源成为《韩国日报》正式员工后的第二年就搞到这么重大的独家新闻,成为知名记者,这不能不让人感叹命运的不公,自已与其同期进入《韩国日报》,时至今日,人家已经是业界小有名气的人物,而自已还只是一名普通的驻外记者,除了自已的父母朋友,除了报社的同事上级,还有谁知道自已的名字呢?

“呵呵,人的命,天注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争也争不到,他出名了,是他的运气到了,至于咱们,还是耐心的等着吧。”举起酒杯,孙浩笑着与对方共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那个独家,原本应该是我的呀!(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农心杯决战

世界大赛很多,除了三星杯外还有应氏杯,LG杯,春兰杯,富士通杯,BC卡杯等等,除了这些个人赛外还有团体赛——农心辛拉面杯世界围棋团体锦标赛。

农心辛拉面杯世界围棋团体锦杯赛是现今世界水平最高的围棋团体比赛,与这个名字相比,更为棋迷们所熟悉的是‘农心辛拉面杯三国围棋擂台赛’,简称‘农心杯’三国围棋擂台赛,其前身是‘SBS杯三国围棋擂台赛’和‘真露杯三国围棋擂台赛’,该赛事是由韩国日刊体育社主办,韩国株式会社农心集团赞助,自一九九九年开始,每年一届,每届跨年度分三个阶段举行,比赛采用韩国围棋规则,黑棋贴六目半,比赛用时为每方一小时,读秒一分钟一次,比赛形式采取擂台赛方式,中、日、韩三国各派五名棋手出战,三国棋手轮番上阵,最后留在擂台上的队伍获得冠军。

今年的三国擂台赛的过程可谓是跌宕起伏,大起大落,第一阶段的比赛中方棋手魏国清状态极佳

,连胜日韩三位棋手,取得了三连胜的开门红,随后韩国棋手崔东润扳头成功,又来了个二连胜,接着第二位出场的溥家齐三连胜后输给了日方擂主本田速人,本田速人出场后连胜两局,使得日本队能够在擂台赛中还能健在,前两阶段的比赛结束,至此日本还有本田速人一人,中国则留有陈启楷和孔方两位,至于韩国则是吴灿宇和朴志炫两位,这五位棋手都是现今世界棋坛年轻棋手中的翘楚,虽然日本队只有一人,夺冠几乎无望外,中韩两国则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本田速人论实力虽然和其他几人完全有一拼之力,但基本也就是五五波的样子。连胜四局堪称奇迹,更何况还有一个被认为已经一只脚踏进超一流棋手门槛的朴志炫,所以没有人会抱以太大的期望)。

第三阶段的比赛在釜山举行,四月十三号,三国棋手汇聚于大世酒店,为了赢取此届比赛的胜利进行最后的拼搏。

这一阶段的第一场比赛是由中方棋手陈启楷出阵挑战已经取得两连胜的本田速人,这一盘棋非常重要,一是日本队只剩本田速人一人,这盘棋输了,也就是日本队被淘汰出局。二是农心杯有一项特别的规定,为了激发棋手的斗志,单独设有连胜奖,也就是棋手取得三连胜将单独得到一千万韩元的奖金,此后每胜一盘,都要再加一千万韩元,所以,于公于私,无论是为了日本棋手的荣誉还是个人的经济收入。本田速人都会使出全力,故此,比赛当天所有还没上场的棋手都聚集在研究室关注着这一盘棋。

这样的场合,自然少不了《韩国日报》的记者崔实源。来到设在大世酒店的赛场,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几分钟,于是他先来到研究室,发现吴灿宇。朴志炫,孔方几个人正围在一起摆一盘棋,三个人中吴灿宇中国话虽然说的算不上好。但围棋称被为手谈,许多想法和构思通过棋盘上棋子的摆放就能沟通,所以另外两个人有他中间翻译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感觉。

“呵,三位,在研究吗?”崔实源走过去笑着问道——年纪上他和这三位年轻棋手差不太多,甚至还要大上那么一点儿,再加上身为专职围棋记者,常和他们几个打交道,所以关系熟络的很。

“噢,是呀。呵,崔记者,你倒是真的很勤快,釜山的比赛你都过来啦?”吴灿宇笑着问道。

“呵呵,你们职业棋手是哪里比赛要去哪里,我们围棋记者也是哪儿有比赛也去哪里,工作嘛,现在这个社会,今天不勤奋工作,明天就得勤奋的去找工作。”崔实源笑着答道。

“呵,也是呀。”吴灿宇笑道。

“对了,下个星期你和志炫就要去北京参加三星杯四进二的比赛了,有没有信心晋级?”崔实源笑着问道。

“呵,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也只能这么说吧。”吴灿宇笑着答道——他三星杯半决赛的对手是现而今韩国的头号棋手朴胜熙,如果是一局胜负的比赛,就象现在马上就要开战的农心杯擂能赛,他倒是有相当的信心去拼一下儿,但三星杯的决赛是三局两胜的番棋,底气未免就差了一些。

“呵呵,可以理解,志炫,你呢?”崔实源理解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吴灿宇现在这个时候不敢随便讲话,终究那是韩国的前辈棋手,话说大了传到朴胜熙耳中,不用朴胜熙表态,很多人便会主动站出来替朴胜熙教训吴灿宇吧?所以他专向朴志炫提问,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些比较火爆的东西。

“我吗?......,”朴志炫还是一如既往的木讷,想的多,说的少。

“对,你对半决赛的前景是不是很有信心?”崔实源问道——对方并不是一个非常擅于表达自已想法的人,所以自已必须要加以引导,想起远在北京的同事韩太昌把记者招待会上的录音资料发给他听的情况,由不得他暗自羡慕韩太昌的好运,看看人家王仲明,韩太昌不过是只句稍带火药味儿的问话,人家就能引经据典,高谈阔论,说了一大堆的道理,随随便便一整理就能够写出一篇文章,哪儿象朴志炫这么费劲儿,用中国的俗话来讲,那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惜字如金,口干舌燥说了半天,得到的答案往往就是一两个字,累呀。

“噢,我有。”朴志炫答道,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淡。

“呵,志炫,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除了语气助词,又是两个字的标准答案,崔实源是哭笑不得,类似这样的回答他在朴志炫那里听过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每次的提问都录音的话,可能连录音带都不用换了。

“呃......,什么?......”抬起头来望着崔实源,朴志炫不解道——在他想来,问题只要能够回答清楚,多几个字少几个字有什么分别?言简意赅,这不好吗?

“呵呵,崔记者,您就别白费劲儿了,从进酒店到现在,他总共也就说了不超过十个字,你能得到其中的四个,已经足够自豪的了。”吴灿宇笑着安慰着崔实源。

“唉,这么说我还真的是该自豪了呢。对了,孔方,你对下个星期三星杯半决赛的预测是什么?朴志炫和王仲明谁的机会更大一点儿呢?”朴志炫那边问不出新的东西,崔实源于是转而向孔方问道。

“呵,这个问题,我不大好说吧。”看了眼朴志炫和吴灿宇,孔方笑笑答道——当着当事人的面,有些话总是不大方便讲的。

“有什么不大好说的,感想而已,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都是棋手,能理解的。”崔实源催促道。

“这个呀......,真的是不好讲呀。我想是五五波的样子吧?如果一定要有个立场的话,因为是中国棋手,我会押在王仲明身上。”孔方认真想了想后答道。

“是吗?呵呵,可以理解。对了,大约三周前,中国棋院在棋胜楼为王仲明开了一场记者会,这件事儿你有知道吗?”崔实源笑着问道——对方的表态到是不难理解,在实力难分高下时,没理由人家一位中国棋手盼着已方棋手输吧?若是真那样回答,等回国以后,搞不好会被万千棋迷的唾沫所淹没的。

“噢,这事儿我听说过,不过我没有去。”孔方答道——王仲明正式回归中国棋院是何等重要的大事儿,不要说是中国棋界,日韩两国同样是受到很大的冲击,听他当然听过,不过记者招待会既然不是在中国棋院举办,他也不可能特意跑去棋胜楼看热闹。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王仲明在记者招待会上的发言了?”崔实源问道。

“当然,他有说什么吗?”孔方答道,觉得对方是话中有话。

“呵,有记者问现在的围棋比八年前他退出棋坛时的围棋是不是有进步,而他的回答是‘没有看出来’。”崔实源说道,转述王仲明所讲的那五个字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呃?是吗?”孔方一愣,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的。我有那次记者招待会的现场录音,绝对错不了的。”崔实源非常郑重的肯定道。

“真的吗?王老师真的是那么讲的吗?”旁边的吴灿宇突然插口问道,他的表情说明他也觉得很惊讶。

“是的。难道我的人品你还不相信吗?”崔实源表白道——如果不是那场记者招待会的录音很长,而他又没有将那部分单独剪接下来,他还真打算拿出来让几个人亲耳听一遍,只不过除了孔方以外,另外两个人还等于是在听天书吧?

“呃?这和你的人品有什么关系?莫非你还会骗我们?”吴灿宇奇怪道,自已只是很正常的提问,崔实源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不同的观点

“啊?嘿,灿宇,最近你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没想到吴灿宇能够以这样的话语反击自已,崔实源一时为之语塞,翻了翻白眼儿,他有点儿恼羞成怒地叫道。

“嘿嘿,那么大反应干嘛,我可是一向相信你的人品,把你当哥的呢。你该不会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吧?那就太让人遗憾了。”吴灿宇笑道。

“......有你的。不跟你斗嘴了。我就问你赞不赞同王仲明的看法,赞同,是因为什么,不赞同,又是因为什么。”来这里又不是斗嘴磨嘴皮子的,崔实源决定还是先忙正事儿。

“这个呀......,我是觉得八年的时间,围棋肯定是有进步的。至于理由,资讯呀,棋手的数量呀,比赛的数量呀,这些都是。你想,八年前,家里有台电脑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网络是什么速度?下部电影得花两三个小时。现在呢,光揽!每秒钟的下载速度能达到十几兆,下部电影,不到一分钟就够了。除了台式机外,笔记本,平板电脑,智能手机,都可以全球联网,想查什么资料随时都可以办到。以前,为了找到某位棋手下的某一局棋,可以要把那位棋手的对局集从头到尾翻一遍,运气好的,可能十几二十分钟,运气不好的,可能花五六个小时也找不到。还有打谱,那时网上的资料库都还没有,现在呢,除了棋院官方建设的资料库外还有民间网站的棋谱资料库,查询起来非常方便,可以通过棋手姓名,对局时间,比赛名称,甚至只要知道比赛前十几手的进行次序就可以通过排除法找到你想找的棋谱。浏览棋谱时,按着鼠标,两三百手的棋谱最多两分钟就可以看一遍。换成照着纸上的棋谱摆棋,八分钟内打完一盘算是快的了吧?此外有因特网,全世界的棋手可以不受时间和距离的条件而随时对局交流,而这些,都是那时所难以想象的,想当年世界比赛在他国比赛时,为了在国内同步直播,需要提前租下一条国际电话线路几个小时,然后那边用嘴来报棋子的位置,这边安排专人记录。效率低不说,还常常会出现错误,现在呢?一个摄像头,一部电脑就全给搞定了。再说棋手,八年前,在册的韩国职业棋手的数量不过三百多位,现在呢,五百也不止。还有比赛,以前国内比赛只有七八个。现在呢,随便数数就有十多个,至于世界大赛,八年前能算三个半。现在呢,连团体带个人,加起来有六个,职业棋手数量多。也就是竞争变得激烈,比赛的数量多,也就是棋手磨练自已棋力的机会多。有比赛的强度,有数量的保证,而且还有以前所没有的良好的资讯训练条件,水涨船高,棋手的水平比以前高那是肯定的,所谓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哪有越发展越落后的道理。”吴灿宇说道。

“等等,说的慢点儿。”一边崔实源早就取出纸笔在记录,吴灿宇说话的速度很好,所谓一气呵成,如果不是当文字记者的都有学过速记法,他还真未必能全记下来。

“用得着记的这么认真吗?”看崔实源落笔如飞的样子,吴灿宇不解的问道——这不是随便闲聊吗?

紧赶慢赶,崔实源把话都记了下来,写下最后一个字,他这才呼出一口气,活动了活动手腕——早知道就样,刚才就把录音笔拿出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很多棋手对录音笔,摄像头都有恐惧症,看到有这些设备对着自已,不是说不出来话就是词不达意。

“呵,我最近在构想一个专题,‘围棋的进步’,正在搜集棋手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你的看法算是比较普遍的观点,在所接受采访棋手中,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持这种观点。”崔实源解释道。

“呃?是吗?那另外百分之三十又是什么样的观点呢?”吴灿宇好奇问道。

“另外百分之三十认为现在的围棋在本质上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所谓的改变以其说是技术或者理论上的发展,实际更多是受到比赛规则方面的影响,还有,他们对你刚才所提到现代资讯对围棋发展所起到的积极意义也有不同看法,因为这些现代科学技术在给棋手的学习研究带来便利的同时,也有负作用产生,比如查找棋谱,不错,以前手工翻阅的效率是慢,但慢的同时,棋手在查找的过程中也无形中在阅读那些并非自已在找的棋谱,这其实也是一种温习,而电脑查找快倒是快了,但也没有了那种被动温习。再有网上对局,由于网络的特点,很容易让棋手养成靠不深算,靠感觉行棋,随手行棋的习惯,把网络对局做为训练的主要手段,就如同武侠小说中所讲的邪派功夫,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很高的水平,但这个很高的水平却是在沙滩上建筑的城堡,再怎么雄伟壮观,却是有着很大的隐患,当达到一定的高度时,便无法再往上提升。再有,棋手数量和比赛数量的问题,他们认为棋手的水平是金字塔式的结构,数量再怎么多,绝大部分也是塔基塔中的部分,真正能够体现一个时代棋艺水平的,还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那几个人。而按照统计学的理论,当这个基数达到一定的广度时,出现顶尖人物的概率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简单的说,就是百里挑一的人肯定比十里挑一强,千里挑一的比百里挑一的强,但优势幅度已经缩小,到了万里挑一,比千里挑一可能还强,但优势已经微乎其微,等到了十万里挑一,选出来的那个‘一’很可能和万里挑一中的那个‘一’完全没有分别了。现实里,中,日,韩三国围棋人口数量都不一样,但顶尖层面的超一流棋手之间都是互有胜负,很难说谁的实力更强,这就是一个证明。”

崔实源答道,从这些回答来看,在这个问题上他还真是下了一番研究。(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模式

“呃?是谁这么说的?简直是倒果为因,强辞夺理呀!”听了崔实源的介绍,吴灿宇不服气的质问道——如果说现在的围棋比之前没有进步,那么这么多职业棋手这么些年都在干什么?身为新一代年轻棋手中的佼佼者,他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理智上都很难接受这样的论点。

“呃......,呵呵,看你情绪这么激动,告诉你是谁,你是不是打算去找人家理论?呵,那可不行,我得保护信息来源,不然以后谁还敢接受我的采访呢?”崔实源笑着连连摇头回决道。

“少来,讨论研究,什么叫找人家理论,知道这话是谁说的,才可能进行有针对性的讨论。要是随便从网上哪个棋迷论坛上扒下来的帖子,我才懒得去理会呢。”吴灿宇哼道。

“呵,你要这么说那可就不对了,研究探讨,针对的是人家的观点论据而不是针对持有不同观点者本人,只要人家说的有道理,有必要去管人家是谁吗?有位大作家说,‘吃鸡蛋时,有必要知道这个鸡蛋是哪只母鸡下的吗?’”崔实源反驳道。

“呃?那是一回事儿吗?......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些观点都是你自已总结出来的吧?”肚子里的墨水终究比不了上过大学的崔实源,耍嘴皮子耍不过对方,吴灿宇怀疑道。

“呃?呵呵,你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崔实源笑道——这是在怀疑自已的智力和棋力不够资格去做这样的研究吗?

“夸你?切,你还真会给自已脸上贴金呢。”吴灿宇哼道——傻子也听得出来自已刚才说的话是夸人还是损人吧?

“呵呵,怕了你了,好吧,告诉你,这话是王仲明说的,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崔实源笑道——保护信息来源自然是他信口胡诌,他是围棋记者又不是娱乐记者。用不着靠编故事找素材。

“什么.....”得知那些观点的提出者是谁,吴灿宇一下子萎了下来,如果是别人,他还可以据理力争,争个一清二楚,可王仲明不同,那是让自已连输两盘的人,对人家的论点批驳自已先就有几分底气不足,试问,若是人家问自已‘你既然觉得现在棋手的实力有进步。为什么连着两盘都没下过王仲明呢?下不过人家,又说人家讲的不对,那不就是一个喷子吗?

“呵,怎么,不是说要反驳吗?怎么不说话了?”崔实源瞪大眼睛,故做不解的样子好奇问道。

“......明知故问。”白了对方一眼,吴灿宇哼道。

“呵呵,知道你的难处,就不逼你了。志炫,刚才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你是怎么样的?这次可别两个字就完事儿,拜托啦。”崔实源笑道——棋手以棋而自豪。谁的实力强,成绩好,谁说话的底气就足,嗓门儿就大。按理说吴灿宇已经是职业一流棋手,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格提出自已的观点和看法,至今对王仲明还无胜绩。想有底气也难呀。

“......,围棋的整体水平是在进步,但顶尖层面却很难说的清楚。”迟疑半晌,朴志炫还真给崔实源面子,不是用两个字,而是完整的一句话。

“呃?理由呢?”崔实源好奇问道。

“......理由?......顶尖高手,谁会在棋盘上跟对手讲道理呢?”朴志炫答道。

“呃......,那倒是.....,不过不讲道理的结果会是什么呢?”对朴志炫所说的话似懂非懂,崔实源问道。

朴志炫没有回答,他大概是觉得这样的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于是崔实源把目光投向吴灿宇,希望他能够帮忙解释一下儿。

“呵,谈不拢,那就是开打呗。”吴灿宇笑道——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彼此之间的道理讲不通,那就拳头底下见真章,议院里那些平日里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国会议员哪一个不是满腹经纶,雄辨滔滔之士,不还是三天两头的打架,用拳头的力量代替民主的正义。

“呃?原来是这样,呵呵,有点儿意思。孔方,你觉得现今的围棋比八年前有没有进步呢?”还是吴灿宇的语言表达能力更强一些,一句话说出,崔实源便全理解了,转过头来,他又向孔方问道。

“八年前?为什么是八年前......,噢,我明白了,你这还是在转着弯儿问三星杯半决赛的事儿呀。”孔方眼珠转了转,笑着反问道。

“呵呵,我可没那个意思,不过你若是这么理解,倒也不能说有错。”崔实源笑道——八年,不加上一个定语,那讨论还有边吗?若是有人抬杠,尧创围棋以教丹朱时的情况和现在来比,有谁会争议那时的水平高低吗?

“呵,如果这么说,那我的回答只能是‘不可知’了,王老师的实力高深莫测,他所达到的高度不是现在的我所能评价的,我只希望下个星期在北京能看到一场精彩而激烈的比赛,至于比赛最终的结果,我不敢乱讲。”孔方笑着答道,仍然保持中立,不肯站边。

唉,早知道这些,就不把王仲明的名字说出来了,人的名,树的影,想不到离开棋坛八年以后,王仲明的影响力还是那么大,即使是朴志炫,孔方这样中、韩两国年轻棋手中的最优秀代表者仍然无法摆脱笼罩在头上的那片巨大阴影。

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前,孙文东轻轻扣了两下房门,“请进”,里边传来黄德志底气实足的声音。

孙文东推门而入,里边有两个人,一个是黄德志,另外一个则是张学斌,“黄院长,张副院长。”孙文东依次点头叫道。

“文东呀,有什么事儿吗?”把吸到还有三分之一的香烟在烟灰缸上磕了磕烟灰,黄德志问道。

“噢,农心杯结束了,朴志炫赢了。”孙文东答道。

“呃?是吗?孔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这个消息,张学斌的心情很不爽,孔方是他以前一直看好的年轻棋手,等黄德志退休而自已继任主持中国棋院的工作时,孔方,陈启楷,魏国清,溥家齐这批棋手将是他任内最可能成为顶梁柱的棋手,而孔方则又是这批棋手中最早达到能够冲击世界大赛冠军实力的棋手,与朴志炫两个被认为是未来中、韩两国未来棋坛的领军人物,可是看人家朴志炫,去年拿到BC卡杯的冠军,实现世界大赛的零的突破,今天又击败孔方,使得韩国队取得农心杯团体赛的冠军,而在接下来的三星杯赛中还要和王仲明争夺进入决赛的名额,上升势头极为强劲,反观孔方,三星杯上被淘汰,农心杯上又被打败,差距和对手拉得是越来越大,自已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是不是选错了人呢?

“呵,输赢平常事,得失寸心知,学斌你也不要太怪孔方,我想他也是尽力了。比赛的过程是怎样?”黄德志笑着安慰着张学斌,他能明白张学斌的心情——林海涛,陆一鸣取得再多的成绩,功劳也只会归在自已的头上,王仲明的情况更是如此,所以对方急着让新生代棋手赶快成长起来,成为中国围棋的主力军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这终究不是心急就能办到的事情。孔方的实力是有了,所欠缺的其实就是几分运气,当领导的如果给的压力太大,说不定反而造生负效果。

“噢,比赛是朴志炫执黑先行,开局走的是星小目开局,不过新鲜的是并非大飞或小飞守无忧角,走的却是单关守角。孔方以二连星应战,第六步走右边分投,布局结束,黑棋的布局趣向取得成功。”孙文东大致介绍着比赛的进程。

“中盘战开始后,孔方发挥出捕捉战斗时机的优势,率先打入黑棋,猛掏实空,形势有所好转,但朴志炫稳扎稳打,依旧掌握的棋局的主导权,直到进入后半盘,依旧保持着微弱的优势......”

“好了,不用说了,后边的情况我也能猜到了——进入官子战后,朴志炫的收束天衣无缝,几乎无一问题手,而孔方在读秒的催促下弈出几步疑问手,使得双方的差距逐渐拉开,最终遗憾败北。”打断孙文东的介绍,张学斌说道。

“呃?副院长,您刚才也在网上看比赛了?”孙文东一愣,惊讶问道。

“什么呀,哪一次和朴志炫比赛时的情况不是这样?早都成定式了。”张学斌撇了撇嘴,自嘲般的哼道。

“呵呵,说的干嘛那么泄气嘛,农心杯是每方只有一个小时的快棋赛,韩国棋手比中国棋手更适应这种用时规则,朴志炫最近的状态又是好的出奇,孔方输给他也在情理之中。”黄德志笑着劝道。

“唉,话是这么说,问题是这三年两个人之间交手八次,朴志炫以六比二遥遥领先,照这样下去,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呢。”张学斌叹道——六比二,局差四局,按以前的十番升降说法,那是要被降级的!两国年轻棋手的代表人物表现如此,无论如何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造势

“呵,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种事儿急不得的。多受点儿磨练,对以后的成长会有好处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好事多磨嘛,朴志炫现在向上的势头猛,就先让他多得意几天嘛。所谓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坑。茶吃后来酽。”黄德志笑道。

“唉,您是修练到了一个境界,能够看淡一切,笑对人生了。我还是俗人一个,没办法做到那么洒脱。”张学斌叹道。

“呵呵,没那么邪乎。哎,文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报纸?”知道这种事儿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劝得了的,而且要做中国棋院院长,类似这样的压力早晚都得要自已面对,没有人能帮得上忙,所以黄德志转移话题,见张文东手中拿着

一份报纸,他笑着问道。

“噢,四天出版的《韩国日报》,是郝主编让人送来的。”孙文东答道,然后将报纸放在黄德志面前。

“哦,是吗?有什么消息致于他特意派人送来吗?”听了孙文东的回答,黄德志很觉好奇,拿起报纸展开后鄱了起来。

“噢,送报纸过来的人说是注意第十六版。”孙文东提醒道。

按孙文东的提示,黄德志把报纸翻开到第十六版,翻开之后,一眼便看到占了二分之一版面的一篇文章。

“哟,‘谁才是最强——预测未来王者与过去王者之战’,呵呵,又是崔实源那个小子。”看到标题,黄德志笑了起来,看到这个题目,他便已经猜到文章的内容是什么了。

“未来王者与过去王者?......是不是指大后天的三星杯半决赛?”虽然不认得崔实源,但张学斌对棋界动态方面的事情很熟悉——所谓的王者大体是指世界棋坛的第一人,现今的世界第一人。虽然存在争议,但认为朴胜熙是呼声最高的人选,而未来的王者,则是以朴志炫的拥趸最多,至于过去的王者,则是没有任何的疑问,除了现在叫做王仲明,那时叫做王鹏飞的那个人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与之相争,所以这个标题一听便知。肯定是指朴志炫与王仲明之间的对决。

“没错,呵呵,这个韩国记者还真敢写,什么就未来王者,这才到什么时候就说什么王者,有未来王老也就是有现在王者,现在王者是谁?朴胜熙?先问问井上宏野服不服吧。”黄德志笑着答道——井上宏野在超一流棋手中的成绩算不上好,如果以所得世界冠军以及进入四强的次数计分,大概也就能排在第六七名的样子。而朴胜熙则是排在第一,但有趣的是,他却是朴胜熙的苦手,两个人在世界大赛上交手十一次。井上宏野以九胜二负遥遥领先,朴胜熙对其他超一流棋手的胜率大部分超过五成,差的也接近五五波,唯独对上他却是一点没有办法。不仅是胜负的结果,就是从棋的内容上大部分也是乏善可陈,对这样的情况。朴胜熙也很无言,只能以棋风相克来解释,所以,正因为有如此明显的苦手,他的世界第一人的成色才为人所质疑,不过站在韩国人的立场,得到的世界冠军最多就是世界第一人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呵,韩国人这是在造势呀。”孙文东笑道——如果单以获得的世界冠军数量而论,尽管八年没有参加比赛,王仲明得到的还是最多,只不过在对世界级超一流棋手做横向比较时,除了要统计冠军及前四名的数量,还要考量得到冠军的时间,简而言之,得到冠军的时间越近,分数越高,得到冠军的时间越远,分数也就越低,中间有一个非常复杂的计算公式,不是专门研究这些的专家,一般人很难搞得清楚。王仲明吃亏就吃亏在他拿冠军的时间太早,否则就算是今天的王者,也一样会是他。

“必须的呀。王仲明若是在三星杯上拿到冠军,韩国人今年得到再多的成绩也只能在围棋年鉴上排在第二位,所以对这次比赛他们的紧张也可以理解。朴志炫现在的状态正好,如果他挡不住王仲明前进的脚步,等进了决赛,朴胜熙

也很够呛了。”黄德志笑道。

“是呀,这几天我常逛网络论坛,论坛上的争论也非常热闹,有一些明显是最近刚刚注册的账号在论坛上频繁发帖,为朴志炫加油打气,唱衰王仲明,认为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不过网友奋起反击,与之展开激烈的辩论,可以说他们俩个棋盘上的战斗还没开始,网络舆论上的宣传战已经提前打响了。”孙文东笑着说道。

“哦,是吗?战果如何?”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张学斌好奇问道。

“人数上是支持王仲明的网友占绝对优势,但那些新注册账号的网络水军则是训练有素,有计划,有战术,讲配合,所以尽管只有七八个人,战斗力却是很强,大体上双方差不多吧。”孙文东答道。

“呵,自干五和拿钱发帖的水军终究是没法儿比呀,你就没跟你在网站工作的朋友打个招呼,让他们约束一下儿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张学斌问道。

”这个恐怕很难。那些网络水军对于论坛的规则研究的很透彻,发言的内容虽然夸张偏激,但却很会打擦边球,不去碰触论坛管理的底线,反而一些反击他们的网友却因为掌握不好尽度,屡屡遭到对方的举报被罚关小黑屋。这样的现象不要说属于小众的围棋论坛,就连天涯那种全国最大的综合论坛都没办法杜绝。呵,没办法,言论自由嘛,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没有几个论坛的管理者扛得住。”孙文东苦笑道。

“噢,原来是这样,看来也没什么好办法了。要不然咱们也组织一些人到网上和那些水军对抗?现在战斗都已经延伸到平面媒体上了,咱们总不能任由他们折腾吧?”想了想,张学斌提议道。

“呵,没那个必要,让他们炒吧,炒得越热闹越好,等王仲明赢了,这就是打在他们脸上最响亮的耳光。”黄德志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信差

一个星期只安排两节课,但棋胜楼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没有不满,因为谁都清楚,王仲明那样的待遇不是谁都有资格享受的,假如谁不服去想要和陈淞生讲道理,论公平,老爷子只要一句话,‘你要是有本事靠你的名字为棋胜楼境加一千三百名会员,我就给你同样的待遇!’,直接就可以把那位噎成了结巴。没有人有那样的号召力,要知道棋胜楼在牡丹园经营了已经有五六年,周围附近要加入棋胜楼的棋迷早就加入了,何必等到现在?在王仲明没有打入三星杯本赛时,棋胜楼平均每天有三五个新增会员就很不错了,换言之,在那之后短短不过三四个月时间增加的会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冲着‘王仲明’这块金字招牌而来,而当‘王仲明’就是当年的‘王鹏飞’的真相曝光后更是达到了一个高潮——人都是好面子的,普罗大众更是如此,‘我是棋胜楼的会员,和‘棋坛神话’王鹏飞一个单位’,当向别的棋迷介绍自已时,那是多露脸的事儿。

王仲明也乐得有充分的时间让自已支配,大部分时间在家自已研究,偶尔去中国棋院参加国青队或者国家队的集体研究会,可谓是自在逍遥,惬意之极。

今天是他在棋胜楼上公开课的日子——为了对得起付给他的薪水,他的公开课与别的讲师大有不同,别的讲师一般都是在大教室上课,每节课学员少则二三十,多则四五十,差不多也就到头了,但冲着王仲明大名才加入棋胜楼的棋迷实在是太多了,太多的人以曾经听过他的课而自豪,若是以这样的标准讲课,单是三星杯后增加的这一千三百多名会员什么时候才能轮一圈儿呢?所以。他的课是安排在四棋的大会议室进行,那里是棋胜楼最大的房间,坐得紧凑一些儿的话,三百多人问题不大,不过就算如此,每次讲课时墙脚过道或坐或站还有不少棋迷听蹭,粗略估计,恐怕四百人都挡不住。

这么多人来听自已的课,讲那些简单的技战术显然难以满足棋迷们的胃口,所以王仲明的课主要以近期重大比赛的对局讲解为主。而他的讲解和网上同步实战解说、报刊杂志上的解说多有不同,常常有出人预料的构思的想法提出,因而很受棋迷们的欢迎。

一节大课一个半小时结束,王仲明回到办公室——虽然每个星期只需要来棋胜楼一趟,但也要有办公的地方,但也因为每个星期只需要来一趟,所以并不需要单独的房间,因此还是保留原来的位置,和金钰莹。陈见雪共用一个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的门口,就听到从里边传来的说笑声,听声音,似是陈见雪正在对某个人进行敲诈勒索。而金钰莹则在旁边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推门进去,果不其然,正在被陈见雪勒索的是老熟人孙浩。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勒索的人开心。被勒索的人也是苦在脸上,乐在心中,谁去同情谁就是傻子。

“来啦?”打个招呼,王仲明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后坐下,把手中夹着棋谱的文件夹塞进抽屉。

“呵,是呀,讲完课了?”见王仲明回来了,孙浩停下了与陈见雪的斗嘴回应道。

“是呀。说起来记者这个职业还真是挺不错的,工作时间和娱乐时间可以完美的重叠,就算领导知道了也无话可说。”王仲明笑着说道。

“呵,王老师,您这么说可就太冤枉人了,我这个人工作时认真负责,陪女朋友时也是全心全意,您那样的说法即是对我敬业精神的质疑,也是对我对见雪感情投入的怀疑,前者我忍也就算了,但后者我却是绝不能接受,我要表示最强烈的抗议!”孙浩一本正经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向陈见雪深情相望,似是在借机表白心意。

“去,少恶心人,自已偷懒就说自已偷懒,别拿我当借口。”把手里的一张纸巾揉成一团儿扔在孙浩脸上,陈见雪撇嘴哼道。

“呃......,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哎,可怜呀。”纸巾很软,揉成一团砸在脸上也不会疼,但孙浩却是借题发挥,捂着被砸到的鼻尖做痛苦状。

“呵,起内哄了,看来统一战线不是那么容易搞的。现在我有必要为刚才的失言道歉吗?”王仲明笑着插口道,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有落井下石的机会就不要错过。

“呃......,王老师,您太让我失望了,我本以为您是一位德高望众,德艺双馨的大高手,堪称是一代宗师,万众典范,谁想您却是如此表现,唉,心痛呀!”孙浩也不白给,摇头叹气,捶胸顿足,显得是无比沉痛。

“呵,是不是想参加百变大咖秀在这儿磨练演技呀?真想去的话我可以跟唯唯说一声,看她哪天有空能不能给你点儿指点......太假了。“王仲明笑道——虽然在表演方面他不是专业人士,不过也可以一眼看出对方的表演太过用力,太做作了。

“呃?真的吗?”孙浩眼睛一亮,也顾不得演戏,连忙追问道。

“想死呀!?”没来得及等到王仲明的回答,孙浩的小腿上已遭到一只高跟鞋的猛击,痛得他顿时是呲牙裂嘴,痛不欲生,而这只高跟鞋的主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抬起头,陈见雪正满脸寒霜地盯着自已。

“呵呵,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忍着痛,孙浩讪笑着解释道——不用问,陈见雪这是在吃醋了,问题是谁都知道范唯唯和王仲明是一对儿,不过是一说一笑,用得着使这么大的劲儿吗?女人呀,心眼儿就是太小了。

陈见雪眉毛挑了挑,嘴角向旁边歪了歪,向孙浩暗示着什么,孙浩也是个机灵的人,眼角余光顺着对方所指示的看去,却原来是金钰莹,心下当机明白,不再装傻卖乖。

“呵呵,王老师,其实我今天来是带着任务的,不过来的早些,你刚才在上课,我总不能为了完成自已的任务而防碍你的工作吧?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先下来在这里等你,陪女朋友那是客观环境所致,她问我事儿我总不能不回答吧?”孙浩解释道。

“哦,这么说你是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儿?”王仲明问道。

“噢,主编让我送一份报纸给你看,然后再问一下儿你读完后的感想。”孙浩答道,同时从包里取出一份报纸放在王仲明的办公桌上。

拿起报纸,王仲明翻了一翻后又放下,“这是韩国报纸,我又没学过韩文,不如这样,你把报纸放下,我去买一本韩文教材,等什么时候学会了,能够看懂了再给你讲读后感吧。”王仲明笑着说道——如果是口头交流,日常用语和围棋方面的术语他倒是大体还能应付一下儿,但看文章.....那还是算了吧。

“呵,别开玩笑了。现学韩语,哪儿还赶得上趟呀。主编为什么非得派我来送报纸?当然是有用的啦,这是他老人家想要让你看的那篇文章的译文,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直接问我就成。”挺起了胸脯,孙浩自豪的说道——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虽然论棋力这间屋里他是最低,但日语,韩语则是拿得起来,放得下去,多多少少,也算得上是个人才了。

这是想搞什么?

不明所以,接着孙浩再次递过来手写的文章,王仲明读了一边,读完以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写的什么呀,让我看看。”陈见雪的好奇心忍不住了,见王仲明看完,她把那张纸抢了过去,“谁才是最强——预测未来王者与过去王者之战”,她念道。

“什么?”一听这个题目就猜到是并于大后天将要开战的三星杯半决赛,因为未来的王者是谁没人知道,但过去的王者是谁却是人尽皆知,金钰莹于是也凑了过来,和陈见雪一起看那篇文章。

翻译成中文后,整篇文章大概有三千多字,花了四五分钟,两个人便大致看了一遍。

“这是谁写的呀,立场也太明显了吧?什么世界属于未来,什么成功缘于自信,一看就是文科生的臆想!”把那篇文章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陈见雪瞪着孙浩气鼓鼓的叫道,那样子,倒象是这篇文章是出自于对方的手笔。孙浩顿时是一脸的苦相,心想,‘小姑奶奶,您发脾气也总得讲点儿道理吧?我不过就是把韩文翻译成中文在纸上抄了一遍,至于被这样对待吗?

“见雪,别那么看着他,怪可怜的。这又不是他写的,你气也气不到他头上。”总算金钰莹没那么大的脾气,站出来替孙浩辩解道。

“金老师,感激呀!难为你能为我仗义执言,眼泪哗哗的。”孙浩演技再一次爆发,感激涕零地说道——同样的内容,如果是从自已口中说出来,得到的可能会是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外带一句,‘可怜什么!谁让报纸是他带来的!’

“哼,有什么好可怜的,不是他写的也是他抄的,这字我认的出来。”没想到即便是金钰莹帮忙解释,陈见雪仍然是把矛头指向孙浩,让孙浩刚刚努力挤出来的感激就那样僵在脸上,半天也没办法改变。(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女愤青

“傻样。”孙浩哭笑不得的表情反让陈见雪笑了起来,女孩子的性情多变,陈见雪则还要加个更字,这一笑解队了孙浩的石化术,总算让他恢复了正常。

“说呀,这文章是谁写的?”陈见雪问道。

“噢,崔实源。”孙浩如实答道。

“崔实源?......不认识。”陈见雪听后想了想,接着摇了摇头。

“呃......,是不是《韩国日报》的那个崔记者?”金钰莹却是想起了那个曾经介绍饭馆的韩国记者,她连忙问道。

“没错,就是他。这份报纸就是《韩国日报》。”指着桌上报纸头版上的韩体大字,孙浩答道。

“真的是他呀?......”金钰莹喃喃道。

“怎么,你认识写这篇文章的人?”陈见雪好奇问道。

“嗯,上次去首尔参加三星杯预选赛时认识的,说起来那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人很理性,象是受过很好教育的样子,怎么写出来的文章这么偏激呢。”回忆着和那位韩国记者相处的情况,金钰莹觉得很不可思议,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和他的外在表现真的会有如此大的反差吗?

“孙浩,是不是你添油加醋,在里边加了不少私货?”陈见雪转而向孙浩质问道——屋里四个人只有孙浩算得上是真正懂得韩文,这么长的一篇文章,翻译时要在里边加点他自已的想法,别人谁能知道?

“啊......天地良心,我干嘛要做那种事儿?虽说我和崔实源关系不错,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但桥归桥,路归路。他是韩国人,我是中国人,在这种关系到民族荣誉的问题上,我怎么可能分不出轻重缓急,做出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孙浩当即叫了起来——虽然他也有现在这个时代许多年轻人身上都有的玩事不恭,愤世嫉俗的一面,不过面对大事大非时,他还是有自已的底限的。

“......,嗯,好吧。相信你一次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可以和这种人交朋友?看他口口声声,又是韩国围棋代表着现今世界的最高水平,又是朴志炫是集韩国数位超一流棋手优点于一身的大天才,还什么前途不可限量,这次比赛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考验,必定能够顺利过关.....,天哪,他怎么不直接说他就是上帝,就是棋神。天大地大他就是老三?!”陈见雪愤然道。

“呃......,呵,你也得考虑一下儿他的立场呀,怎么说他也是《韩国日报》的记者。文章又是发表在《韩国日报》上,面向的读者都是韩国人,如果写王老师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了不起。三星杯半决赛朴志炫一定不是王老师的对手,以韩国人好胜且喜欢抗议的性格,说不定第二天早晨就会有几十上百位棋迷都在报社门口要求他低头认错。赔礼道歉呢。”孙浩苦笑道——他是媒体人,自然也知道所谓的‘无冕之王’的难处所在,所谓的公平公正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一种心态,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和发生在自已身上时,当事人的想法肯定不会一样,就象电视上情感剧场上常常演绎的家庭夫妻离婚故事,单听一方肯定是委屈多多,简直是痛不欲生,但等另一方上来后再讲,才知道其所受的委屈大多数是自已主动找碴引起来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哪方才是真正站在理上?没有正解,全看你站在哪一边上了。这篇文章是他亲手翻译的,里边的内容他自然也都知道,平心而论,崔实源所写的固然有强词夺理,颠倒事非之处,但也不是一无事处,还是有几条可以站得住脚的,只是这样的话此时说来等同于自找罪受,谁让他是中国人呢?

“我管那个干嘛!他是韩国人,我又不是韩国人,他怕被韩国棋迷骂,我又不怕被韩国棋迷骂。俗语说的好,‘敢下厨房,就不能怕热’,既然当了记者,就应该敢于表达自已的想法,得出自已的理论,而不是人云亦云,去刻意奉迎读者的品味!”陈见雪把腰一插,蛮不讲理的说道,气势逼人,大有谁敢不和我同一阵线,我就啐他一脸‘花露水’的意思,见此情景,孙浩识趣的把嘴闭上,心说,崔老弟,这次三星杯半决赛你可千万别来北京凑热闹,不然碰上我这位小姑奶奶,可有你的苦头吃了。

“咦,见雪,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正义感了?”金钰莹奇怪道,说起来朴志炫虽然为人木讷,少言寡语,不过相貌不错,棋力又强,成名也早,陈见雪也曾一度将之视为偶像,如此大的反差,还真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那还用说,谁让他半决赛的对手是王老师呢?!王老师好不容易重出江湖,正是要大展神威,大杀四方之时,哪儿容得他从中阻拦,当什么绊脚石。再说了,他的未来王者是谁封给他的?到现在为止,他的成绩超过了朴胜熙吗?连朴胜熙都不敢说是现在的王者,他凭什么戴这样的帽子?”陈见雪理直气壮的答道。

“.....,唉,跟你讲不了理。”金钰莹摇头叹道,然后把脸转向王仲明,“王老师,看到这样的文章会不会生气?真搞不明白,郝主编这个时候让孙浩送报纸过来是什么目的,到底是为了增加你的斗志,还是为了扰乱你的心情。”金钰莹叹道。

“呃......,对呀,孙浩,你就没问问你主编打的什么主意?这个时候送这种报纸过来,到底是帮忙呢还是添乱呢?”一句话勾起了陈见雪的疑心,她马上向孙浩发难道。

“.......,小姐,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吗?上次丢了独家消息已经被主编骂得狗血喷头,又扣了一个月的奖金,要再敢乱说话,这个月的奖金要是再被扣了怎么办?到时候你不会怨我不带你出去玩儿,不给你买东西吧?”孙浩哭丧起脸道。

“呃......,也对呀......,好,那就别问了。”陈见雪在这种问题上却是极好说话,马上就收回了刚刚出口的指示。(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小把戏

“一对活宝。没心没肺。”见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象是在说对口相声,金钰莹实在无语,和那个郝主编一样,到底是打算帮忙还是想来捣乱的?

“呵,他们俩什么时候不是这样?犯不着生气。”王仲明笑着劝道——指望这两个人帮忙?自已脑子坏了吗?

“唉,是呀,对他们俩抱有希望,这是我的失误。”叹息一声,金钰莹自我反省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为什么自已就没这两个人那么厚的脸皮呢?

“嘿嘿,别一棍子打翻一船人,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呢。王老师,还没回答你看完这篇预测文章后的感想呢?主编可是说了,如果得到不有效答复,那今天这半天就算我故旷工,这个月的奖金可就又泡汤了,大家这么熟,您总不能眼看着我往坑里掉吧?”孙浩总算没有忘记自已此行的主要目的,他央求道。

“是吗?你奖金没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是吃着了还是喝着了?”王仲明奇怪的反问道。

“呃......,王老师,您可是有身份的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孙浩一愣,忙装可怜。

“身份证?对,我有呀,你没有吗?”王仲明笑道。

“呃......,金老师,帮忙呀!你总不希望我这个月的奖金泡汤吧?”求王仲明看来没有什么指望,只好想办法,改向金钰莹求助。

“......,帮忙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一个条件。”眼珠转了转,金钰莹提出自已的要求。

“呃......,什么?太难的的我可不能答应。”一听有门儿,孙浩忙急着问道。

“不难,对你而言一点儿了不难。我要你写一番反驳的文章,好好训一训你那个朋友。”金钰莹正色道。

“呃......,就这个呀.....呵呵。没问题,这是小意思。”得知只是让自已写一篇反驳文章,写东西,对他这个当记者的实在是太轻松了,反正到时候也是通过朋友发在别的报纸上,自已圈子里那么多朋友,不怕找不到地方发表的,至于和崔实源的交情,那就更不是问题了,笔墨官司。没有争议也就没有看点,圈子里请别人批自已的文章的事儿多了去了,就象台湾的立法院,白天在会场你骂我打,象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可到了晚上,一起喝酒吃饭上访谈节目,称兄道弟,交情好着呢。

“好。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到时候可别想赖账。”金钰莹提醒道。

“那是当然,赖谁也不能赖你呀,不然见雪饶的了我吗?”孙浩满口答应。还把陈见雪拉进来作保,陈见雪白了他一眼,倒也没去拆他的台。

“嗯,好吧。王老师。你就随便说两句吧,我也想知道你在怎么想。”总不能让孙浩发什么‘如有食言,天诛地灭。死无全尸’的毒誓,金钰莹也只能相信他,转回头来,她向王仲明说道。

孙浩的面子可以不给,金钰莹的却是不能不管,王仲明笑了笑,“其实有什么好反应的?每逢重要大赛之前,类似这样的文章在网络上,在报纸上不都有的是吗?和网络上的帖子相比,这篇文章已经算是非常理性了。”

“什么?这也算是理性?他可是说你这次半决赛会输给朴志炫呀!”陈见雪惊讶道,换成是她,要是碰到类似的情况早跳起来骂人了。

“呵呵,崔实源他是上帝吗?”王仲明笑着反问道。

“呃......什么意思?”陈见雪一愣,不明所以的问道。

“唉,智商呀.....,我都听出来了,王老师的意思是说崔实源又不是上帝,他说的又不代表必然会发生,用句俗语讲,‘听蝲啦蛄叫难道还不种地了?’”孙浩摇头叹道——如此简单的逻辑推演,难道还需要别人一字一句解释清楚吗?

“呃......,你找死吗?”那句话的意思听懂没听懂先放一边,但对方在说自已的智商低却是再清楚不过了,陈见雪脸色一沉,一拳头就捶在孙浩后背,听声音那是完全没有保留,疼的孙浩呲牙裂嘴,后悔不迭。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也叫活该吧。

王仲明心里暗笑——‘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虽然不清楚比赛临近之时这篇文章的发表有什么阴谋,不过对于他这种身经百战,经历过无数次重大比赛的棋手而言,这种小把戏是不会起作用的。

巨大的轰鸣声中,机身上标志着‘大韩航空’的银灰色波音七四七飞机从天而降,速度减慢,最终缓缓地停在宽阔的飞机跑道上,舱门打开,乘客们陆继从机内走出,夹杂在人群之中,参加明天就要开战的三星杯半决赛的韩国棋手代表团成员并不怎么显目,终究连队员带领队及一般工作人员一共也只有六个人。

“呵,灿宇,上次来北京是什么时候,感觉怎么样?”这次的领队是孙贤周,去年的BC卡杯决赛就是他当的领队,只不过上次来的只有朴志炫和吴灿宇两个,而这次除了他们三位还有朴胜熙,负责比赛网上转播兼翻译的李德铭和《韩国日报》的专职围棋记者崔实源——《韩国日报》在北京有驻外记者,通常情况下类似这样的比赛用不着从韩国总部派记者同行,只要比赛时让驻外记者临时客串一把就行,但这一次则是例外,一是半决赛中唯一的非韩国棋手是刚刚复出,在棋迷之中有着极大关注度的王仲明,二是王仲明的身份是《韩国日报》的独家新闻,所以报社才特意派出立下大功的崔实源随队前往北京,算起来也是一种变相的奖励吧。

“上次来北京是七月底吧,那时是夏天,天气比现在热多了。”吴灿宇答道。

“呵,晃一晃就快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呀。”孙贤周感慨道。

“是呀,上一次是陪着志炫哥比赛,身上没有一点儿压力,这一次却是要和朴老师争夺半决赛的出线权,压力很大呀。”吴灿宇叹道。

“呵呵,压力大吗?我看你的精神很好,跃跃欲试,完全是盼着比赛马上开始的样子哟。”听到一老一少两位棋手的对话,朴胜熙笑着插口道,这次比赛吴灿宇的对手正是他,说有压力,根本就是在打烟雾弹嘛,这种小伎俩也想瞒过自已这样的老鸟,纯属作梦。

“呃......,是吗?嘿嘿。”被朴胜熙一眼看穿,吴灿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的确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使得朴胜熙对自已放松警惕,从而在明天的比赛中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奈何经验不足,演技欠佳,让比赛经验比自已丰富不知多少倍的朴胜熙识破,反而显得自已是在耍小聪明,想想真的还不如象朴志炫那样,一年四季不分时候,总是扳着那么一张扑克脸,喜怒不形于色,就算不能忽悠对手使之放松警惕,至少也不会让对手增加警惕吧?

“呵呵,小家伙,你那点儿小心眼就别在自已人身上使了,胜熙出道时,你还被你老爸抱着喂牛奶呢。”孙贤周这样的棋坛老将哪儿会看不出刚才两个人问答之间的意思,他哈哈笑着,顺便又调侃了吴灿宇一句。

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吴灿宇向崔实源无奈的苦笑,他知道八成这样赛场外的花絮会被崔实源写进观战记里,来时飞机上他已听对方说过,《韩国日报》在围棋版面专门给他留了块八分之一大的版面,每天都要其以日记体的形式传回稿件,想必对方此时正在兴哉乐祸的构思着怎么把这个场景改为文字吧?

“嘿嘿,让你抖机灵。”果然,崔实源没有半点儿同情心的回了个奸笑。

“呵,崔记者,你以前来过北京吗?”孙贤周又向崔实源问道。

“噢,大学毕业后我在北京学了两年语言。”崔实源答道。

“呵,怪不得你中国话说的那么流利,原来是科班出身,专门学过呀。”孙贤周笑着说道。

“是呀,一眨眼四五年过去了,故地重游,陌生中带着几分熟悉,很怀念呀。”走在前往机场航站楼的路上,崔实源环顾着周围的情景感叹道。

来到机场出站口,外边前来迎接的是中国棋院围棋部主任孙文东,后边还跟着一个大家都不陌生的身影,《围棋天地》的记者孙浩,见到韩国代表团一行人出现,孙浩举起手中的相机不停地按下快门儿。

“呵,孙老师,朴老师,你们好。又见面了。”孙文东笑着迎了上去,和走在前边的孙贤周、朴胜熙打招呼。

“呵,是呀,又见面了,辛苦你了。”孙贤周笑着与对方寒暄着。孙浩此时则放下了相机——终究不是国家领导人的会面,做为新闻报道,刚才拍的那几张照片已经足够用了。

“孙记者,老朋友!”双方领导见面,崔实源也不甘寂寞,笑着迎向孙浩,张开双臂就要来个亲密的拥抱,只可惜孙浩腿脚灵活,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回礼

“干嘛躲我?放心,我有女朋友的。”一个拥抱扑空,崔实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抱怨道。

“去,这话该我来说才对吧。”孙浩哼道。

“怎么了?”崔实源奇怪道——不是说‘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人生四喜吗?自已现在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几个月都没见面,难道不感到亲切吗?

“还问怎么了?你自已不知道吗?”孙浩哼道。

“呃......,给个提醒好不好?”显然对方是真的对自已有意见,崔实源试探着问道。

“还需要提醒?.....,我问你,你是怎么拿到独家消息的?”孙浩不满的哼道。

“呃......,原来你说的是那件事儿呀,呵呵,对不起,本来发稿的时候应该跟你说一声,但那天的事儿太多,一时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崔实源这才恍然大悟,搞明白对方是因为什么在跟自已闹意见,说起来这件事儿自已做的的确有不妥的地方,从别人那里得到独家新闻的关键性资料,在消息见报之前保守秘密无可厚非,但消息见报后却不向资料提供者通个信儿就有失礼貌了。只是当时独家新闻见报后引起的轰动太大,做为第一个报道者,有太多的人向他祝贺,采访,询问,等那阵热潮过去已经是十多天以后的事儿了,结果就把自已该做的事情给忘了,也难怪对方会不高兴。

“哼,光对不起就行了?”撇了撇嘴,孙浩哼道。

“......呃......,噢,明白了,明白了。晚上我请你吃饭,行不行?”崔实源明白了,原来对方需要的不是口头的道歉,而是实实在在的实惠。

“少来,晚上有宴会,你请呀还是公家请呀?”孙浩的脑子却是极为清楚,马上便反应了过来——自已的食量就那么大,吃了接风宴,还有肚子吃别的东西吗?

“呃,你还真是够挑的。明天吧,明天晚上,这总没问题了吧?”崔实源是哭笑不得,这位的精明也实在是太过了一点儿吧?

寒暄过后,大家离开航站大楼,坐上棋院的中巴车向目的地而去,这次三星杯半决赛的赛场设在昆仑饭店,参赛棋手下榻也是在那里。

路况很好,一路畅通无阻。有了请客吃饭的保证,两位记者的友谊恢复,又变得熟络起来,从包里取出一份报纸。孙浩递在崔实源的手中,“专门带给你看的,这是上级交待下来的任务,必须得看。”孙浩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吩咐道。

“呃?......上级?哪个上级?是你们杂志社的?还是中国棋院的?”崔实源奇怪道——看报纸就看报纸。有必要特别强调吗?既然能登在报纸上,肯定就是已经公开的消息,已经公开的消息。又用得着这样神秘吗?

“别瞎猜,刚才不是跟你说过,我是有女朋友的吗?”白了对方一眼,孙浩答道。

“呃......,你的意思,你的上级就是你的女朋友?......,哈哈,真看不出来,原来你是个怕老婆的人。”明白过来,崔实源是开怀大笑——韩国是大男子主义盛行的国家,怕老婆绝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想孙浩这样一个年轻人居然被自已的女朋友指挥调动,听话得就象是一只小狗,他怎么会不觉得好笑。

“干嘛呀,小声点儿!”在孙浩的观念理,现在这个时代怕老婆虽然很正常,但讲出来一样没有面子,崔实源那样一笑,使得同车的其他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他连忙踢了对方一脚,让崔实源别搞那么大的动静。

“嘿嘿,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控制不住。”忍住笑意,崔实源连连向被影响到的人道歉,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其他人又转回头去,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儿的聊天儿。

待到别人不再注意这边,崔实源这才打开报纸查看,之前报纸已经被孙浩翻到要让他看的那一版,不用费劲儿,一低头便已看到文章的标题大字——王者归来,玉宇澄清。

“王者归来......,这该不是特别针对我的吧?”那篇自已精心所写的文章在报纸发表还没超过一个星期,崔实源的记忆还非常清楚,看到‘王者归来’这四个字,他马上就联想到自已的那篇文章。身为韩国记者,他很清楚自已那篇文章的立场倾向,发表以后,读者的来电来信已经证明自已的成功,但能让韩国棋迷高兴开心的研究成果往往是其他国家棋迷不满的原因,因此遭到中国媒体反击并不让他意外。

“对,就是你。”孙浩明明白白的答道。

“呵。”摇了摇头,崔实源开始读那篇文章的内容,花了大约三四分钟,整篇文章便大致读完了。

“剑雄?这个人是谁?”指着文章末尾处的作者笔名,崔实源问道。

“别问这个人是谁,先说说看完这篇文章后的感觉。”孙浩没有回答,只是催促。

“噢.....,文笔相当不错,应该是围棋圈子里的人,知道很多棋坛掌故,引经据典,激场文字,以议论文而言,堪称佳作。”想了一想,崔实源答道。

“呵呵,别光说文笔,重点里文章的观点。”听对方在夸讲自已的文笔,孙浩心中暗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过对于他这种专门搞文字的记者而言,文笔那是基本技能,好是应该的,用不着太过骄傲。

“观点嘛......,有些很有道理,有些则难以苟同,而且斗气的成份很强,比起我的那篇文章,就要稍逊半筹了。不过即使如此,也是很难得的一篇力作了。对了,你在《围棋天地》以外用的笔名就是剑雄吗?”斟词酌句的评论一番,崔实源突然问道。

“呃.....,是呀......你怎么知道的?”促不及防之下,孙浩顺口应道,待回过味儿来却已晚了,后悔已是无益,他好奇的问道。

“呵,刚才我夸文笔好时你乐什么?那么明显的表情要是都看不出来,我还当什么记者。”崔实源得意的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不同看法

“算了,不跟你争这个。文章是你自已写的,但文章里的观点未必就是你自已的观点,我就问你,王仲明和朴志炫的对决,你到底认为谁的胜望更高一点儿,别拿外交辞令忽悠我,都是老江湖,别给我使偏方。”知道这种口头官私打不完,孙浩干脆压低声音直接问道。

“呵,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偷眼看了看车里其他的几个人,崔实源做出为难的样子。

“......哈哈,不用为难了,你想的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孙浩却是没有再逼问,自得地点了点头,一付高深莫测的表情。

“呃......,不信!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我肚子里想的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崔实源才不会相信,所谓的读心术世界上并不存在,就算是克格勃又或者美国中央情报调查局还可能用诚实药水给自已使手段,但那么高科技的东西绝不是孙浩这样的围棋记者所能搞到的。

“呵呵,你中国话说的不错,知道的中国俗语很多,但到底不是真正的中国人,中国文化的高深之处你是不可能理解的。教教你吧,兵法有云:实者虚之,虚者实之,想要套一个人的话,并不一定要听他嘴里说的,而是要看他的行动,所谓望,闻,问,切,这不只是中医诊病的基本手法,而是在许多领域都可以用到的.....,说这么多也知道你听不懂,简单点儿告诉你吧。”见崔实源满脸茫然,一付听天书的样子孙浩摇了摇头,摆出老师教导学生的架式叹道。

“......,为什么会感到为难?是因为你知道说出来的话会对自已不利,为什么会不利?因为说出来的话在你在乎的人那里不高兴,为什么会不高兴?因为是人家不喜欢听的东西。换言之,你知道你自已要说的东西会让某些人不满。所以尽管那是你心里的实话你也不会说出来,就象有人给孩子办满月宴,你去恭喜时指着那个小孩子说‘他一定会死的’,话是实话,因为人活百年,终有一死,你说的的确没错,不过被人家父母听到,把你打的满头包也不会有人可怜你。回到正题,你是韩国人。说韩国棋手在比赛中胜算较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么有什么理由觉得为难?既然感到为难,也就是说你并不认为朴志炫的胜算更大,但说出来又怕被人批评涨他人的志气,灭自已的威风,所以才干脆抹稀泥,装糊涂,两不得罪,对不对?”孙浩自得的问道。

“......,”盯着孙浩的脸。崔实源象是在看外星人一般,沉默了足足有半分多钟,这才开口说话,“给你个建议。别当记者了,还是到青羊观当解签的道士去吧,那个职业更适合你。”

“呵......,什么意思?”孙浩一愣。不解问道。

“信口开河,一派胡言,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先声明,这四句成语的用法我是学过的。”崔实源撇了撇嘴后哼道,显然对孙浩刚才的分析完全不认可

“哈哈,有你的。”听崔实源一口气能说出这么多成语,孙浩不由得佩服对方对中国文化的研究,这样的水平,就算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也没有多少比得了吧?

北京昆仑饭店,位于北京市朝阳区新源南路,是我国第一家由中国人自已设计建造和管理的五星级饭店,楼高二十九层,毗邻使馆区,周边有京城大厦写字楼,中国国际展览中心,燕莎购物中心,高速公路近在咫尺,驱车从饭店到北京国际机场仅需十五分钟,至讪中心亦只需二十分钟,交通极为便利,楼高二十九层,标准间,商务房,行致豪华房,顶峰俱乐部,高级套房及总统套房等各种规格客房共七百七十余间,环境雅致,配套齐全,与中国棋院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中国棋院所承办的许多世界大赛的重要场次往往会安排在这里。

今年的三星杯半决赛同样也是一样安排在这里,孙贤周和朴胜熙都不是第一次来,对这儿的环境非常熟悉,而其他几人则是第一次到,难免感到新鲜,中国棋院早就派人把该办的手续都给为好,几位韩国客人在前台做了下登记,便顺利的拿到房卡安顿下来,代表团总共有六人,孙贤周和朴胜熙住一间,朴志炫和吴灿宇住一间,崔实源和李德铭住一间,三个房间同在一个楼层,相互间容易照应。

进到自已的房间,把行李放好,简单的洗了把脸,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可乐,他坐回到自已的床上取出笔记本电脑开始码字写作。

门口声音,李德铭走了进来——他是随队的工作人员,负责的就是跑腿边事的工作,队员入驻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忙碌安排,算起来是代表团中最累最忙的一个。

进到房里,脱掉外衣扔在一边,他直接倒在床上,床铺的软垫质量很好,将他的身体颠起,落下,再颠起,落下,如此三次,方才停了下来,李德铭尽量的把四肢伸展,口中发出满足的呻吟声,“啊,总算是可以休息会儿了。”

“呵,至于累成那样吗?”见同屋室友是这个样子,崔实源笑着问道。

“唉,不行喽,老喽,比不了你呀。”扭动着身体,感受着床垫的弹力,李德铭连眼睛也懒得睁开,仿佛是马上就要睡着旁的叹道。

“呵,什么老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也就大三岁吧?这也能算老?”崔实源笑道——不到三十岁的人就说自已老,真不知道年过古稀还和一大帮美女玩天体聚会的意大利总理该算是什么了。

“老不老不是岁数多少,而是心态如何,心态老了,年轻也是老朽,心态年轻,老朽也是年轻。”李德铭答道。

“呵呵,这样的想法可不该是您这样年纪的人所应该有的呀。”崔实源笑道——对方的说法很有道理,所谓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话虽然夸张了一点儿,但也的确反应了一个人的心里状态对身体的影响。

“呵,那该什么年纪才应该有的?四十,五十?还是六十?呵呵,没话讲了吧?.......,对了,在车上你和那个中国记者聊的什么,有说有笑,很投机呀。”李德铭笑道。

“噢,我不是前几天写了一篇对这次三星杯半决赛前景的预测文章,不知怎么被他看到了,结果他也写了一篇文章来反击,刚才聊的就是这些。”崔实源答道。

“哦,是吗?......是那篇《谁才是最强——预测未来王者与过去王者之战》吗?”李德铭问道。

“对,就是那篇。他说我文章里的立场倾向太明显,不够客观。”崔实源答道。

“呵,以他的立场,那样想也算是很正常吧。”李德铭笑道。

“是呀,他是中国记者,当然要向着中国棋手了,三星杯比赛中韩棋手是三对一,王仲明如果输了,接下来的决赛就成了韩国的国内比赛,想必这样的结果是很难让中国棋迷接受的吧?其实类似这样的情况以前已经出现过不少次了,他们早就应该习以为常了吧。”停下正在打字的电脑,崔实源笑着说道,他说的这话也不是没有依据,至少自他进入《韩国日报》工作以来,世界大赛的决赛对阵双方者是韩国棋手的情况至少出现过四次了。

“习以为常?......呵呵,怎么可能。”重复了崔实源的这句话,李德铭撇了撇嘴角,有点儿不以为然的说道。

“怎么不可能?现实就是现实,不承认也得承认呀,现在的情况就是在顶尖层面韩国棋手占有优势,这一点没有任何人能够否认吧?”崔实源非常认真的说道。

“王仲明复出以前的确是这样,但王仲明复出以后,未必就是那样喽。”屋里只有两个人,而且崔实源又不是在采访,也不怕别人听到,李德铭闭着眼睛悠悠然的说道。

“呃.....,王仲明的确是非常出色的棋手,但他的时代终究已经过去,八年时间没有参加比赛,靠着以前积累的功力,加上别人对他的不了解,进入半决赛的确是很了不起了,但时间过去了已经有一个月,他已经从一匹黑马变成所有人紧紧盯防的目标,再想象以前那样出奇致胜再无可能,最大的优势已然不在,我不认为已经曝光相当时间的他还能再有更大的空间。”崔实源说道——这是他那篇文章中的重要论点之一,自已写的东西,没有谁比他记得更清楚。

“呵呵,你这么说倒也不能说完全没道理,不过话说回来,八年前的他不一样是所有职业棋手盯防的目标,其被研究的程度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但就算是那样,又有谁真正成为能够威胁到他的对手了呢?还有,八年时间没有参加比赛的确是个问题,不过问题的严重性未必有你想象的那么大,更何况王仲明是世所公认的天才型棋手,其最让人头疼的是随机应变,思路灵活,防不胜防,别忘了,上一轮赵元武在比赛中故意使出曾经与之对阵的布局,可见他是已经知道王仲明的身份并作出相应的准备,不一样没能成功吗?”李德铭提醒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刚刚热身

“呃......,赵元武是比赛前的一天才知道王仲明的身份,只一个晚上的时间,再怎么做准备能有多充分?拿他举例,说服力不是很强吧?”崔实源迟疑道,

“呵,你呀,还真是天真,你觉得赵元武真的是比赛前一天才知道的?呵呵,你虽然是专跑围棋的记者,而且棋力也很不错,不过你还是太小看职业棋手的直觉了。”李德铭笑了起来。

“呃......,你是说在那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让崔实源一时楞住,他本以为是自已敏锐才揭开王仲明身份之谜,谁想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如果这是真的,那对他的信心可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呵,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不清楚,不过你有没有注意到,当王仲明的身份被揭开后,那几位超一流棋手的反应都不是很强烈吧?至少,从他们的发言和表情看,你觉得他们是真正的惊讶吗?”李德铭笑着问道。

“呃......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样......”被李德铭这么提醒,崔实源回忆起一个月前的情况,那时因为自已的独家消息见报,心情太过激动,一些细节问题并没有太留意,现在再想,果然是有很多疑点。

“呵呵,还有,坂田浩二在比赛结束后送给王仲明的那副字,现在大部分人的解读是他那时就已经知道王仲明的身份,所以才用‘但使龙城飞将在’相赠,而王仲明在隐退前交手最多的其实并非是坂田浩二,而是井上宏野,朴胜熙,赵元武这些基本与他处于同一代的棋手,试问,连交手次数。熟悉程度并非是最多,最深的坂田浩二都能猜到或者说在怀疑王仲明的身份,那么其他的这些超一流棋手心里会没有一点儿疑问吗?另外,他们几个人在三星研修院时的比赛每次休息日都有去打高尔夫球,你是记者,可以去查一下儿朴胜熙,赵元武都和谁打过高尔夫球。”李德铭问道。

“呃.....是呀,德铭哥,没想到你的观察力这么细致,如果当记者。肯定会是第一流的。”沉思良久,崔实源不得不承认这方面李德铭的确是比自已表现的更好,如果那时就看到这些,说不定不需要孙浩提供的视频,自已就能发现后面的真相。

“呵呵,那还用说,好好谢谢哥吧,要是我去当记者,你的饭碗就要没了。”李德铭得意的笑道——马后炮总是正确的。就象下棋,事后研究总结,评论者总是容易发现棋局的问题,找到双方的错漏疏忽。问题是当棋局进行时如果让这位评论者接着去下,或许其弈出的招法比实战更差,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事后研究是先看过棋局的进行。知道那一招下出后的效果不好,所以可以先给排除而另寻可行之路。他刚才所说与之类似,因为已经知道王仲明就是王鹏飞这个事实。那么之前所看到的情况便都可以往这个方面想,其结果等同于先打枪,后画靶,子弹打在墙上后再去画圆圈儿,那还不是枪枪十环,弹无虚发。

“呵,万分感谢。”崔实源笑道,心里想的却是——韩国知名的不知名的报纸加起来至少有二三十种,单独设有围棋版面的至少有五六家,你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难不能把所有报纸的围棋版面都包了,把其他记者的饭碗都抢了?信你才怪呢!

“呵,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李德铭笑道,一说一笑,他又不是真的有改行的打算。

“嘿嘿,可是,刚才说的这些也并不能说明八年不参加比赛对王仲明的状态没有影响,谁都知道比赛越往后,对棋手的心理压力越大,八年后再一次进入番棋比赛,他能适应吗?”绕了一圈儿,崔实源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

“呵,王仲明的绰号很多,其中有一个叫做‘番棋不败’,你觉得这样的人实战对局心理素质会有问题吗?至于说长期不参加比赛对棋手状态的影响,有是肯定的,但程度到底有多大呢?围棋历史上这样的实例不是很多,但有一个你应该也知道,当年李昌镐后最强的韩国棋手是李世石,因为和韩国棋院有矛盾,他以公开退役做为抗争,从二零零九年六月三十日至二零一零年一月复出,中间半年时间没有参加比赛,很多人以为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打比赛,李世石的状态堪忧,没一两个月的恢复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状态,可谁也没想到,重新出山的李世石就象是刚被放出笼的猛虎,状态之神勇令人咋舌,从参加的第一项比赛BC卡杯开始,到第三十八届名人战选循环圈中的比赛,取得了二十四连胜的战绩,其中包括BC卡杯的冠亚军番棋决赛以及春兰杯等份量很重的棋局。还有中国围棋史上曾经有一段被称为‘陈吴时代’,陈是陈祖德,吴是吴淞生,陈祖德是第一位战胜日本九段,打破日本九段不可战胜神话的著名棋手,而吴淞生的个人战绩虽没有陈祖德那么辉煌,但两个人的实力却是旗鼓相当,相差无已。后来吴淞生移民澳大利亚,那里即没有职业比赛,也不象现在有网络可以在网上下棋,几年下来只能自已打谱研究,几乎没下过象样的一盘棋,后来恰好韩国著名棋手,当时在国内唯一可以威胁到曹熏铉的徐奉洙九段到澳大利亚旅游,二人相见,手谈交流,徐奉洙九段本以为可以轻松取胜,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双方三胜三负打成平手,吴淞生因为远离比赛,而当时的信息资讯又很落后,许多新招法并不熟悉,下的其实还是几年前的棋,但徐奉洙九段却并没有从他那里占到便宜,所以,我对你那篇文章里时代进步,招法必定先进的观点也不是很赞同。以这两个例子来看,王仲明的复山现在还只是刚刚热身,真正可怕的还在后边呢。”李德铭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贴心

“呃......你的意思是说,王仲明现在还没有露出真正的面目?”崔实源迟疑着问道——吴淞生和徐奉洙的事情他没听过,不过李世石主动退出韩国棋院那件事他自然知道,虽然并非是亲身经历者,但在许多关于李世石的传记书籍里都有过介绍,据传当时中国围甲比赛刚刚创立不久,韩国则没有类似的比赛,由于围甲投资很高,无论是对局费还是赢棋奖金都比韩国大部分比赛的数额高出很多,所以李世石便受邀到中国打比赛,而且取得非常好的成绩,当然,钱也赚了不少,如果他是一位普通棋手倒也罢了,韩国棋院估计也就是睁一眼,闭一眼,来个民不举,官不纠,只要没人投诉抗议,就当没有事情发生罢了(当时除李世石外还有数位韩国棋手在打围甲联赛,韩国棋院并没有去管),可问题在于,李世石并非是一般棋手,是当时等级分仅次于李昌镐,排名韩国第二的超一流棋手,且数次在重大比赛中击败李昌镐,大有可能取而代之,成为韩国第一棋手的人。所以韩国棋院高层觉得这样的棋手放弃韩国韩院自已举办的比赛而去竞争对手中国那里下棋,不仅是一种利敌的行为(通过围甲联赛,中国棋手可以更多的了解李世石,提高自已的水平并在世界比赛上找到对付李世石的办法),而且对韩国棋院的颜面也是一种打击,所以禁止第二年李世石参加中国的围甲联赛,而李世石却是一位性格桀骜不驯,做事喜走极端的棋手,小时就是以‘问题少年’而让人非常头疼的人,用中国话来形容,那就是‘顺毛驴’的脾气,顺着他的脾气。什么事儿都好商量,不合他的意,什么也甭想谈,所谓宁为玉碎,不可瓦全,得知韩国棋院居然要限制自已参加比赛的权力,李世石的叛逆性格被激发而出,做出退役的决定。那一次退役使得韩国围棋损失极大,世界比赛上屡遭败绩,虽有李昌镐苦力支持。但独木终难擎天,难以抵挡中、日两国棋手的轮翻冲击,所以最终在曹熏铉的从中调解下,双方达成合解,李世石公开道歉,韩国棋院则在不久之后也仿照中国创办了围甲联赛,而李世石那惊人的二十四连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创造的。至于棋界对他复出后取得如此耀眼的成绩,最为人所认可的解释大概是中国棋圣聂卫平的说法,‘禁赛之后。李世石学会了妥协’。这大概也应了另外一句话‘汝欲学诗,功夫在诗外’,正是因为那段时间远离比赛,所以李世石才有时间去思考棋以外的事情吧?李德铭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是不是也在强调王仲明这八年时间尽管没有参加围棋比赛,但那并不等于这八年时间就是白折耗费?

“呵,那是你自已说的,和我可没有关系。”李德铭笑着答道。眼睛却还是闭着。

“呃......,明明就是你的意思,为什么不承认呢?”崔实源奇怪道——做出那样的分析。显然对方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得到别人的认可,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儿吗?

“呵,我只是随口一说,得到什么样的结论是你自已的事儿,见仁见智,我反正是不负任何责任。”李德铭笑道。

“......唉,既然有这样的见识,为什么不向上反映,又或者提醒朴志炫,让他提高警惕呢?”李德铭显然是在推卸责任,不想当那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出头鸟,崔实源叹了口气后问道。

“有什么可反映的?和朴志炫说了又能怎么样?超一流棋手之间的比赛,是事先提高警惕就能影响结果的吗?压力可能变成动力,动力也可能变成压力,太过放松可能会导致疏忽,太过紧张也一样有可能造成失误,象朴志炫那样的人,你觉得他会因为你的提醒而变得紧张,又或者因为你没有提醒而将对手看轻吗?不是局中人,不会懂局中事,他们那个层次的世界,不是咱们这些凡俗之人所能理解的。”李德铭笑道。

“呃......,到底您是哥,想的是比我多。”愣了一会儿,崔实源叹道,的确,棋手比赛时的心理非常微妙,外人的好心,说不定反会造成棋手的负担,李德铭不把自已的想法和马上就要比赛的棋手讲出,可能才是正确的作法,因为不说出来虽未必对,却一定不会错。

拎着简单的行李,王仲明走出了牡丹园小区,小区大门外停着一辆红色的宝马车,看到王仲明从里边出来,靠近小区门口这边的车门被从里边打开,随后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大高手,架子好大呀,连我都得等这么半天。”范唯唯不满的抱怨着。

“呵,我都说不用你送,我自已打车过去就行了,你偏偏不听,非要来送,怎么到头来反要怪我?”王仲明笑着反问道——比赛在昆仑饭店举行,为了避免交通问题而影响比赛,所以参赛棋手都要住在昆仑饭店,这是比赛主办方面的要求,当然,如果参赛棋手住的比较近,且又能保证一定能准时到达而不迟到,那么主办方也不会强迫棋手非得住在饭店,说起来牡丹园离昆仑饭店的距离也不算很远,不过北京的道路交通实在是不好说,上班高峰时段半个小时的路堵一两个小时也不稀奇,所以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住两天饭店。

“嘿,有大美女送你你还不乐意呀?”范唯唯眼眉一挑,作势就要发飙。

“呵呵,好啦,谁说不乐意?谁敢说不乐意?注意形象,那边有人往这边看呢。”王仲明指了指小区内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然后钻进车里,范唯唯接过行李放在后边,两个人坐在了一起。

车门关上,小助理发动汽车驶上马路。

“今天好象没人跟踪呀?”扭过头,往后边看了一眼,王仲明说道。

“呵,怎么?没人跟着不习惯吗?好呀,我打个电话,最多十分钟后边就能跟四五辆车。”范唯唯笑道,从手包里取出手机晃了晃。

“自作聪明。”把手机抢过来塞回包里,王仲明说道。

“谁说自作聪明?明明就是聪明嘛,你说是不是?”范唯唯笑道——表演是她的工作,工作之余,她想要过的也是普通人的生活,而普通人又有谁喜欢在私人时间被一堆记者盯着呢?

“嗯......,这个问题比较难答,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侧过头来,王仲明作思考状。

“什么嘛,有什么好难答的,聪明或者不聪明,二选一,有什么难选的,快嘛.....”拽着王仲明的胳膊撒娇的摇着,范唯唯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儿的样子。

“哪儿有那么简单呀,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聪明的女人不漂亮,漂亮的女人不聪明吗?聪明的女人之所以聪明,是因为没办法用外表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所以才要动脑筋,久而久之就聪明起来,而漂亮的女人因为靠外表就能解决所面对的问题,所就懒得动脑筋,久而久之脑筋就不那么灵光了。你说,你是想自已漂亮呢还是聪明呢?”王仲明非常认真的样子征求着范唯唯的意见。

“呃......,当然是又聪明,又漂亮啦。”范唯唯一愣,然后叫道。

“太贪心了吧?你不知道一个人太完美会遭天妒的吗?二选一,只能挑一个。”王仲明问道。

“不!我就要两个全要!快说,快说嘛!”范唯唯眼珠转了转,不依不饶的催着,把对方的胳肚膊摇得更用力了。

“呵呵,好,我们唯唯,又聪明,又漂亮,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天上有,地下无,是从开天辟地到地老天荒,全世界最聪明,最漂亮的女人,满意了吧?”挨不过范唯唯的撒娇央求,王仲明只有象哄小孩子般的哄道。

“满意啦!”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但对方说出之后,范唯唯还是心花怒放,挺起胸膛,瞪大眼睛,精神抖擞的拉长声音叫道。

“唉,幼稚呀,太幼稚啦。”坐在前边开车的小助理把目光从后视镜上移开,夸张地摇了摇头,一声长叹。

“幼稚,哪里幼稚啦!等你有了男朋友时,只怕只会更幼稚!”范唯唯马上反击道。

“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错无可错。”小助理同样拉长声音,模仿着刚才范唯唯的语气叫道。

“嘿,知道错了还这样,明哥,你说她是不是翅膀长硬了?”很自然的靠在王仲明身上,范唯唯告状道。

“呵,我错了,我刚才用词不当,你们俩的行为怎么能说是幼稚,根本就是‘太肉麻了’!噫,受不了了!”夸张的打了个哆嗦,小助理叫道。

“嘻嘻,肉麻就肉麻了,受不了,明天我帮你介绍个男朋友呀。”对于这样的攻击范唯唯倒是很乐于承认。(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有人请客

昆仑饭店到了,小助理把两人放在饭店门口自已去停车场泊车,王仲明和范唯唯则先进饭店去办理入住手续,范唯唯特意戴着围巾和墨镜,穿着打扮也刻意低调,倒也没有人认出他是谁,挽着王仲明的胳膊,如同小鸟依人般的乖巧,两个人并肩而行,在别人眼中只是一对正在恋爱中的男女。

到了前台,王仲明表明身份并向服务员出示身份证,填了一份资料后便很顺利的拿到房间的钥匙,行李很简单,并不需要服务员的引领,两个人穿过大厅准备乘坐电梯上楼。

“咦,那不是王仲明吗?”

昆仑饭店一楼大厅设有水吧,饭店的客人和来这里会客见面谈事儿的人多喜欢在这里休息,或咖啡,或汽水,或果汁,喝着爽口的饮料,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谈天说地,享受的很,而在水吧的一张圆桌旁正坐着两个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桌子上除了摆着两杯饮料还有一部相机,相机的外观很精致漂亮,就算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绝对是高档货,估计没有个五六位数肯定拿不下来。其中一位喝了一口可乐刚刚把杯子放下,无意中一扭头,正好看到向电梯走去的王仲明和范唯唯,于是忙跳起来向对方挥起手臂,以吸引对方的目光。

“呃?那个人在招手,是叫你吗?”范唯唯常常被狗仔记者跟踪偷拍,早就练成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功夫,每到一地,最后做的就是注意观察周围附近的情况,若是怀疑有狗仔记者的存在,便会注意自已的行为,就算被拍到也要拍到一个漂亮的镜头。所以那边那个年轻人挥动手臂王仲明还没留意她便已经看到,拉了下儿王仲明的胳膊,范唯唯提醒道。

停下脚步,顺着范唯唯示意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灰色休闲装的年轻人在向自已这边挥手,“噢,这个人是《韩国日报》的记者,叫做崔实源,专门负责围棋版面,应该是随队参加三星杯半决赛报道的。”认出那个人是谁。王仲明点头微笑回应,同时小声向范唯唯说明道。

“噢,是围棋记者呀,那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对方先打招呼,礼貌上应该给予回应,而且这个人是韩国记者,跑的是围棋新闻而不是八卦消息,给范唯唯的第一感还算不错。

“嗯。那过去吧。”王仲明应声道,两个人转变方向。向水吧走去。

听崔实源说王仲明到了,正在嚼可乐里冰块的李德铭忙把冰块嚼碎站了起来,而这里王仲明和范唯唯已经到了。

“王老师,您好。”崔实源忙行礼问好。

“呵。崔记者,你好,你好。”李德铭是韩国棋院的普通职员,虽然在赛场见过几次面。但并没有更多的接触,只能算是脸熟,和崔实源问好后。王仲明也礼貌的向他点头致意,李德铭也忙着回礼。

“您好,这位是.....”把目光转向范唯唯,崔实源迟疑问道——他是韩国记者,跑的也不是娱乐新闻,对中国的演艺明星自然不会熟悉,如果换成姚土狗那样的资深狗仔记者,不要说范唯唯只是戴着头巾墨镜,就算是再加上一副口罩,这样的距离也肯定能马上认出来。

“呵,你好,崔记者,我叫范唯唯,是王老师的朋友。”范唯唯是场面人,对于应付这种情况再擅长不过了,摘下墨镜,大大方方的向崔实源伸出手去做着自我介绍。

“啊,你好,我是崔实源,请多观照,这位是我朋友,李德铭。”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范唯唯,但范唯唯身上那种艺人所特有的气场马上就把崔实源给镇住了,在对方明净如水般的目光下甚至感到有点儿手足无措,他忙着握了下儿范唯唯的手,然后把李德铭也做了介绍。

“......,原来您就是范唯唯范小姐呀,非常漂亮,难怪王老师会为了你而复出。”到底比崔实源年长三岁,李德铭的定力比年轻的记者强了许多,在与范唯唯握手致意的同时,他恭敬而不失分寸的恭维道。

“啊.....,原来您是......”李德铭是韩国棋院的职员,会关注与王仲明相关的消息,崔实源是专职的围棋记者,而且又是因发现王仲明真正身份而出名,他自然也知道范唯唯的存在,只是刚才突然见到范唯唯,被范唯唯的气场和容貌所震撼,所以才一时脑筋短路成了空白,现在被李德铭一提醒,马上便醒悟过来。

“呃......,你们俩认识我?”没想到自已在韩国人中还有粉丝,范唯唯惊喜的问道。

“呵,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李德铭答道。

范唯唯捂嘴而笑,“呵,李先生的中文说的真好,出口成章呀。”她望向王仲明说道。

“他是韩国棋院的职员,三星杯上负责组织工作,不仅是中国话,日语说的也很好。”王仲明微笑答道。

“是吗?呵呵,那您可算是一位人才了。对了,你们两位是来参加三星杯半决赛的吗?”范唯唯笑着向二人问道。

“呵,参加三星杯半决赛的是朴胜熙,朴志炫,吴灿宇他们三位,我们俩只是为他们的比赛做保障工作,算不上是参加比赛。”李德铭答道。

“哦,回答的这么严谨呀?”范唯唯惊讶道——自已只是随口一问,而对方却是回以如此严谨的答案,可想而知,在工作时这位韩国人肯定是一位一丝不苟,不知变通的人。

“呵,他一向是这个样子。王老师,范小姐,既然这么巧碰上了,不如坐下了聊两句?”清醒过来,崔实源的头脑也好用了,知道范唯唯在中国是知名度很高的艺人,碰到的机会极小,更何况是与王仲明在一起时,出于记者的本能,他马上提出邀请,希望再一次得到独家。

“呃.....,”王仲明望向范唯唯——他倒是无所谓,但范唯唯呢?

“呵,好呀,谢谢你的邀请,我正口渴呢。王老师,你呢?”出乎意料,范唯唯却是非常的给面子,笑意盈盈的答道,转过头来向王仲明问道国。(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我脑残,我自豪

范唯唯接受邀请,王仲明自然不会反对,两个人在茶几旁坐下,“王老师,范小姐,想喝点儿什么呢?”——范唯唯说是因为口渴才坐下来休息,崔实源并非没有眼力见的人,难不成还让人家王仲明去买饮料?他问道。

“噢,我苹果汁就好了,王老师喝椰汁。”范唯唯想也不想就替王仲明拿了主意。崔实源侧头向王仲明征求意见,王仲明点了点头,表示范唯唯说的就是自已想要说的。

崔实源暂时离开,去服务台买饮料,回来时,除了王仲明和范唯唯所点的饮料,还另拿了两听可乐,一听是自已的,另一听是李德铭的,李德铭又能白喝一听可乐,也算是赚到了。

“谢谢。”接过盛着苹果汁的纸杯,范唯唯道了声谢,随后转过吸管吸了一口青色的饮料,动作优雅而轻柔,随便哪一个步骤拍下来几乎都是完美的画面。

“哇,王老师,真的是太佩服您了。”见到如此画面,崔实源和李德铭相视一对,然后充满羡慕的叹道。

“呃.....,此话何解?”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王仲明也摸不着头脑,他不解的问道。

“呵,能得到范小姐这么漂亮女人的喜欢,难道还不够让人佩服的吗?”崔实源笑道。

“嘻嘻,谢谢,崔记者,你很会说话呀。”范唯唯掩口而笑,同时目光瞄向王仲明,那表情明显是在说‘看,天生丽质难自弃,漂亮就是漂亮,也就你不识货!’

听白了对方的意思,再看到范唯唯炫耀般地望着自已,他淡淡一笑,“呵呵。谢谢夸奖,不过相比于漂亮,她更喜欢别人夸她聪明,对吧。”他向范唯唯关心的求证道。

“呃.....,是呀,嘻嘻,还是你最了解我。”如果是在象刚才汽车上的私密空间,对方这样的求证肯定会挨她一拳又或者狠狠的一掐,但现在是公众场合,而且对面正有两个人看着这边。类似这样的举动显然不能做,可若是就这样表示认同,那岂不是被抓到把柄,以后自已再想听对方夸奖自已漂亮就更难了?所以脸上依旧保持着迷人的笑容,却放下手中的纸杯,在对面两位年轻男子羡慕的目光下,温柔的将如春葱般的一只玉手按在王仲明的手背上,两根手指悄悄收紧。

“哇......”,两位年轻人目中再一次现出羡慕的眼光。却不知王仲明在这温柔体贴的亲昵表象下正在忍受着什么。

“呵,这是应该的。”范唯唯可以施行暴力,自已却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王仲明唯一能做的就是‘痛并快乐着’。把从手背上传来的痛感视为是一种享受。

“可以拍照吗?”崔实源还没有忘记身为记者的责任,赶紧拿起相机取下镜头盖问道。

“拍吧。”范唯唯点头笑道——她是专业人士,知道如何在镜头前展现自已最美好的一面。

灯光闪过,崔实源将面前的一幕拍了下来。他虽是文字记者,但也学习过摄影技术,这张照片的效果一定很不错。

相机放下。范唯唯也把手收了回来,王仲明的手背上红了一块,不过此时除了他自已,别人谁又会注意到呢?

“范小姐,你今天是专门儿送王老师来饭店参加三星杯半决赛的吗?”崔实源问道,为表示这只是私人间的闲聊,他并没有拿出录音笔,也没有取出纸笔做记录。

“是呀。他不会开车,今天下午我恰好又没有节目,所以就送他来了。”范唯唯说道。

“呃.....,王老师?您不会开车?”崔实源惊讶道——现在的家用汽车虽不能说便宜,但以王仲明的财力显然算不上什么问题,象自已这样在韩国收入只能算是一般的人为了工作方便尚且买了一辆代步车(虽然是三年的分期付款),王仲明的收入可是比自已高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呢。

“是的。能用到车的时候很少,所以没想过去学。”王仲明答道——不会开车,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与其将时间花费在学车上,到不如把那些时间用在棋上。

“嗯,倒也是。棋手中不会开车的人其实占很多,象以前的曹熏铉九段,就以不会开车,不带手机,不带钥匙的三不而闻名,好在他有一位非常体贴能干的贤内助,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不然他也不会在他最得意的弟子李昌镐的连番冲击打击下仍然能够长棋。王老师,您不学开车,是不是也是打算象曹九段那样把所有这些事情交给自已最信任的人去打理?”李德铭笑着插口道。

“哦.....,呵呵,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王仲明闻言笑道,把目光转向范唯唯,似是在怀疑自已有没有那样的好运气。

“想让我做你的司机兼保姆吗?”范唯唯眯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呃......,司机就算了,保姆嘛,可以考虑。”王仲明笑道——曹熏铉的老婆是全职主妇,自然可以全身心的把精力放在支持老公的事业上,但范唯唯并非是家庭主妇,让她做到那样的地步,显然是太不现实。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谁能想象一位当红艺人,演艺明星会给别人去当保姆,就算是当保姆,又有谁使得起呢?就算能使得起,难道就不怕帮倒忙吗?

“两位感情这么好,实在是让人感动,王老师,我看过您在一个月前记者招待会上的发言,其中提到您之所以会重返棋坛,最重要的就是范小姐的支持和理解。那么范小姐,您对王老师的这段话有什么想法?”崔实源问道。

“噢,这个呀......,怎么说呢?”这算是一个比较正式的问题,范唯唯也要动点儿脑筋来回答。

“......,他能这么说,我很感动,我认为在他的复出中我起到的作用最大,但因为考虑到我的想法而做出那样的决定,我很开心。也许你已经知道,我们俩是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才见的面,但在那之前,我们在网络上其实早已认识。那时我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艺校学生,身边有着太多实力强大的竞争者,和她们相比,我并没有特别出色的地方,也因而常常会有‘自已真的适合从事这个行业吗’的焦虑,如果不是他那时的关心和鼓励,或许我早已放弃演艺事业,更不会有现在的我。所以,当他面临人生的重要选择关口时,我当然要关心他,支持他。说实话,对我而言,他叫王仲明又或者是王鹏飞并不重要,他是世界围坛的顶尖高手又或者是棋胜楼的普通围棋讲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所爱的人,无论他会怎样,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他旁边。”范唯唯语气坚定的答道,她的手再一次按在王仲明的手上,但这一次却是没有搞任何小动作,只是默默的表示着自已的决心。

感动,非常的感动,崔实源和李德铭的心都被范唯唯的回答所感动,一位演艺明星能够有如此想法实在是太难得了,王仲明能够得到这样的爱,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我们知道,明天三星杯的半决赛就要开始,而王老师的对手是现今世界棋坛最耀眼的新星朴志炫九段,自出道后,朴志炫就以非常抢眼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去年更是在BC卡杯中夺得冠军,实现世界大赛头衔零的突破,上升势头极为强劲。此次三星杯赛上也是一路突进,连续战胜数位强手并打入半决赛,而王老师自复出以后的表现也是极为出色,战胜了包括赵元武在内的众多强手进入半决赛,这一战被许多人视为过去王者与未来王者的关键之战,请问范小姐,您对这一战的前景有何看法?是否对王老师很有信心,认为他一定能够取得胜利?”崔实源再问。

“当然,我对王老师有着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信心。用一句现在网络上非常流行的话,我就是王老师最忠实的‘脑残粉’。”范唯唯笑道。

“脑残粉?......,是智力方面有问题的意思吗?”对于这种最近才流行起来的中国网络用语,崔实源和李德铭虚心请教道。

“呵,不是啦。脑残粉不是智力问题,而是立场问题,简而言之,脑残粉不是没有理智,而是不需要理智,其所崇拜的偶像做对了是对,做错了也是对,总之,在脑残粉中,其所喜爱的偶像是完美的,是没有任何缺点的。我就是王老师的脑残粉,嘿嘿,‘我脑残,我自豪!’”举起拳头,范唯唯开心的笑道。

“呃......,原来是这个意思,呵呵,明白了,明白了,也就是说,对于王老师比赛胜负方面的问题问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在您心中王老师一定会赢,除此以外,没有第二种选项?”崔实源恍然大悟,笑着问道。

“嘻嘻,宾果,答对了。”范唯唯顽皮的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一毛不拔

饮料也喝了,天儿也聊过了,王仲明起身和范唯唯离开水吧去楼上客房,崔实源和李德铭站起后相送,待两个人上了电梯,这才又坐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李德铭问道。

“什么怎么样?”崔实源反问道。

“对这次比赛胜负的预测,你还能象以前那样坚定吗?你可是围棋记者,就职业和立场而言,应该是冷静而理智的站在中间,范唯唯可以说她是王仲明的脑残粉,可以无条件,无理由的支持王仲明,因为她是王仲明的女友,你呢?你该不会说你是朴志炫的‘脑残粉’吧?”李德铭笑着问道——现学现用,他把刚刚从范唯唯那里学到的词用在了崔实源身上。

“你才‘脑残粉’呢。”崔实源闻言哼道——一个女人对自已喜欢的人死心塌地,无怨无悔是很让人感动和羡慕的事情,但他一个大男人也做出那样的表态,岂不是让人感觉很奇怪的事情吗?

“哈哈,开玩笑啦。回答问题。”李德铭笑道——新学的这个词有点儿意思,不知道还可以用在什么地方。

“嗯......,不好说呀。”想了一会儿,崔实源答道——以他的立场,还是期待朴志炫的胜利,就算是经过李德铭的分析,还是没能真正改变他的想法,但见到了王仲明和范唯唯后,他的信心却变得微妙起来。

“呵,这么说还是和以前有改变了,说说,原因呢?”李德铭笑着问道。

“原因呀......,明天就要和朴志炫这样实力强劲的对手做三番棋之战,却没感到他身上有一点儿焦虑或者紧张的意思,如果说象朴志炫那样总是摆出一张扑克脸,任你提出怎样的问题都是几个字打发。因而无法从他的反应中察觉他心里的真正想法也就算了,但王仲明却是谈吐如常,对答如流,对于我所问的一些比较敏感的回题也没有回避,而且还有功夫和范唯唯眉目传情秀恩爱,似乎完全没有把明天的比赛放在心上,这是怎样的心理素质?我本以为象朴志炫这样把自已封在盒子里的棋手最让人难以捉摸,但看到王仲明刚才的表现,才知道什么叫做虚虚实实,莫测高深。”崔实源叹道。

“呵呵。才知道呀?刚才就跟你说,人家王仲明退出前在世界棋坛呼风唤雨,称霸一时靠的不是运气你还不信呢。”李德铭笑道。

“别乱扣帽子,我什么时候说过他称霸棋坛靠的是运气了?运气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一盘棋,一项比赛运气管用,连着七八年都站在世界棋坛的巅峰说只靠运气,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呀!虽然你是我哥。但我也不能不表示抗议!”崔实源叫道。

“呵呵,对不起,算是我扣你帽子,看在你请我喝饮料的份儿上。我就不打击你了。”李德铭宽容的笑道。

“切,一听可乐就能收买,你的好心也太廉价了。”崔实源不忿哼道。

“呵,一听可乐少吗?虽然对中国的流行音乐界不是很熟悉。不过依常识而言,象范唯唯那种等级的明星接受一次专访,怕是没有六位数以上的辛苦费根本没有可能。而刚才你只是一杯苹果汁就成功的做到了,等价换算,我手里的这听可乐总也能值五六十万韩元吧,你觉得这样付出难道还不能让我感受到你的诚意吗?嘿嘿,我可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李德铭笑道

“嘿,有你这么算账的吗?好,这听可乐我还没有喝,现在给你,你就给我三十万韩元好了。”对于李德铭这种偷换概念的狡辩方法崔实源很难认同,把面前只是打开却没有喝的饮料推向对方伸手讨要道。

“呵呵,你说的是给,既然是给,当然就谈不上钱的问题了,谢谢你这么大方,晚上的宴会我会少吃一些,把最贵重,最好吃的东西都留给你。”来者不拒,把推过来的可乐拿起喝了一口,李德铭悠悠然的笑道。

“呃.....,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你呀,比当兵的还不讲理。”又被李德铭讹去一听可乐,崔实源是欲哭无泪,无招可使,只能恨恨的用言语表达自已的不满。

“哈哈......”李德铭只是开心的大笑——欺负人为快乐之本,偶尔占点儿小便宜,对开解自已的心情还是大有好处的。

正笑着的时候,崔实源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崔实源也顾不得和李德铭斗嘴,忙把电话掏出按下接听键。

“昌太呀,我现在在饭店一楼大厅的水吧,你直接进来就行了。”他对着话筒说道,然后把手机合上。

“你有客人?谁呀?”李德铭问道。

“噢,韩昌太,是《韩国日报》同期入职的同事,他现在长驻北京,一个月前王仲明的记者招待会我有请他帮忙,这次到了北京,我得请他吃饭,还这个人情呀。”崔实源答道。

“是吗?呵呵,你欠的人情还真不少呀。刚有一个孙浩孙记者,现在又来个了同期伙伴韩记者,你在北京可是只留三天,干脆也请我一次,省得有一天没有事儿作觉得无聊。”李德铭笑道。

“做你的大头梦去吧,我一个小记者一个月才赚多少钱,照你这样的请法,下半个月我就得天天泡面就泡菜过日子了!到时候你救济我吗?”崔实源哼道。

“哈哈,你是个小记者,我是个小职员,你赚的不多,我挣的也很少呀,到时候谁救济谁还不一定呢。”李德铭笑道。

“切,瓷公鸡,铁仙鹤,一毛不拔,我鄙视你!”如此吝啬,让崔实源实在是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不过这样的抗议换来的只是李德铭更开心的笑声。

“崔记者!”就在崔实源盯着李德铭恨得牙痒痒的时候,后边传来一个声音,韩昌太到了。

“呵,韩记者,你到了,过来坐吧。”崔实源忙笑着招呼道。

韩昌太进到水吧,看到李德铭正从与崔实源同用的一张圆桌旁站起来向自已点头致意,忙同样还礼,用目光向崔实源询问这个人是谁。

“吸血鬼,李德铭。”崔实源总算是找到了报复的机会,他非常解气的介绍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抗议

三星杯半决赛的赛前宴会是晚上七点开始的,在日本,类似这样的宴会被称为‘前夜祭’,是重大比赛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一方面是为远方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另一方面也是给参赛棋手一个公开亮相,接受采访的机会。

参加赛前宴会的人很多,除参赛双方棋手外,包括中国棋院的官员张学斌,孙文东,负责明天大盘讲解的赵恒和李丽红,再有京城棋社联盟的会长陈淞生,副会长陈百川等社会名流,以及媒体记者等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二三十位,将包间内的四张圆桌坐得满满。

类似这样的宴会都有类似的流程,先是由代表中韩两国棋院的张学斌和孙贤周上台致词,张学斌之前显然做了很充分的准备,短短的十分钟里回顾了近十年来三星杯的历史,谈到韩国棋手在这项比赛中的优异表现,随后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这届的比赛上,即承认了四强中韩国棋手占到三席处于绝对优势的地位,但也强调比赛的趣味性就在于不可预知性,中方虽在四强中仅仅占有一席,但留在这一席上的棋手却是一个屡屡创造奇绩的人,只要有这位棋手存在,借用一句广告语,那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张学斌的这番演讲迎得了台下一片的掌声,必须承认,能够成为中国棋院副院长的人都是有相当能力的人,承认现实严峻的同时顾展望未来,即给了远道而来的韩国棋手足够的尊重,也表现了对中国棋手的期待,真所谓面面俱到,点水不漏。

张学斌之后被请上发言的是孙贤周,相比于把全部精力放在经营管理方面的中国棋院副院长,这位前超一流棋手在口才方面还是差了一些,没办法象张学斌那样把话说的很圆滑。让每个人心里听得都很舒服,即使话中的内容未必是向着自已,但不懂圆滑有不懂圆滑的好处,因为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是立场鲜明,直接了当,话面上的意思就是他心里所要表达的意思,用不着别人费神去分析猜测,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

“......,还在四强中的王仲明选手我非常熟悉,早在十多年前我们俩就曾有过交手,遗憾的很。虽然也赢过他几盘,但两次冠亚军的番棋战中都输了,那以后很多年,我都在想着怎样报这两箭之仇,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所以说,当年他突然隐退棋坛时,我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失落,以为这个仇这辈子是没有机会报了。所以从这个角度。他重新出山,再战三星我是非常高兴,当然,最高兴的人肯定不是我。但也肯定是其中之一。”孙贤周笑着说道。

台下笑声响起,有人鼓起掌来,棋手的想法和普通人就是不同,如此表态。足以显示出一位棋坛前辈高手的心胸。

“......,不过话说回来,借用中国的一句老话,‘江山有待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说到底,人不服老不成,就算我嘴上再硬,属于我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些年来,输棋越来越多,没有办法,只好安慰自已下的是快乐围棋,用不着在意胜负了,就算在比赛中能碰到王仲明,也是有心无力,怕是再也报不了这个仇了。好在我们还有朴志炫,如果他能完成我没有办法完成的愿望,我一样会感到欣慰,总之,两句话,第一句是对着王仲明说的,‘多保重’,第二句则是对着朴志炫说的,‘拜托了’。”孙贤周向台下两个人所坐的方向分别躬身道。

笑声再起,这样坦率的表态,即便是处于对立的立场也很难让人反感。

“孙老师用得着这样说吗?他现在的成绩比以前是差了些,但功底犹在,和王仲明对阵未必就不能赢呀。王仲明有那么厉害吗?”托崔实源的福,韩昌太也得以参加这场宴会(请客吃饭,又没说一定得要自已掏钱,吃饱吃好,能省就省才是普通人的生活之道),他是孙贤周的粉丝,听了刚才孙贤周的发言,一方面为孙贤周的豁达心胸而赞叹,另外也对他过于矮化自已而不平。

“呵,那你打算让孙老师说什么?说他有足够的信心与王仲明一争高下?”崔实源压低声音笑着问道——场面人说场面话,所谓逢场作戏,公开场合下的发言,难道是私下里的闲聊能比的吗?

“呃.....,为什么不能呢?如果是我,我肯定会这么说的。”韩昌太一愣之后反驳道。

“呵,所以啦,你只能坐在下边吃饭陪席,人家能够上台向大家发言,这就是差距。”崔实源笑道。

“呃......这都哪儿跟哪儿呀?”韩昌太哑然,自已这位同期入职的同事思路跳跃的也太快了吧?或许这就是下棋自已会被对方让五子才勉强站住的原因,脑筋跟不上啊!

接下来转为棋手发言,第一个被请上台的是朴胜熙,现而今被认为是世界头号棋手的人。

接过话筒,朴胜熙开始发言,“首先,我要表示抗议。”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头的第一句话就让全场的人心中一震,由不得的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心中嘀咕,这位爷到底有什么不满的?至于张学斌和孙文东更是紧张起来,若是招待方面出现什么疏漏而引起参赛棋手的不满,传开了那可就是中国棋院被攻击的话题呀。

看到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已,朴胜熙笑了起来,“参加今晚的宴会以前,我一定以为明天开战的是三星杯的半决赛,参加比赛的是四位棋手,但听了刚才张副院长和孙老师的讲话,我怎么忽然觉得他们俩位谈的是最后的决赛呢?我代表我自已,还有我的对手吴灿宇表示最强烈的抗议,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能把我们就样两个大活人无视吧?”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听到朴胜熙的‘抗议’,张学斌和孙贤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倒也不能怪朴胜熙的抱怨,实在是因为他与吴灿宇之战虽也重要,但终究是韩国棋手之间的内战,无论最后输赢为何,出线的都是韩国棋手,所以从这个角度,王仲明与朴志炫之间的对决话题要多得多,不仅仅是他们俩位,大概在座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会把注意力放在王仲明和朴志炫那里吧?

台底下其他的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谁都知道,以朴胜熙的气度并不是为这种小事儿发牢骚的人,此时说这种话,显然是开个玩笑,活跃气氛。

“呵,说实话,我也知道明天的这两盘棋大家的关注点肯定不在我和灿宇的这盘棋上,虽然很不服气,但也没有办法,事实上,我对他们两位之间比赛的结果也非常期待,若是没有比赛任务的观众,我肯定也是守着他们俩的那盘棋从头看到尾。可惜那终究不是现实,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下好自已的比赛,等自已的棋下完以后,才有闲情逸志去关心别人。所以,我对灿宇君唯一的请求是,‘拜托,明天不要拼的太顽强。’,而对另外两位的请求则是,‘拜托,下得慢一点儿。”朴胜熙表情非常认真的学着孙贤周的样子向台下说道。

“啊?还有这样拜托的吗?”全场哗然,笑声四起——高手比赛,向来只有希望自已能够发挥出色,下出一盘好棋的,象这样拜托对手‘不要抵抗的’还真是少见,这也就是朴胜熙,众所周知的现在世界棋坛的第一高手,换成别人,说不定会被认为未战先怯,信心不足呢。

“呵呵,这就是顶尖高手的风度,正因为有信心,有实力,所以才不会怕自已的话被别人误解。”一边鼓着掌为朴胜熙叫好,崔实源一边向身旁的韩昌太解释道——在对棋手的了解方面,他给韩昌太让九子也照样稳赢。

朴胜熙讲完话后下台,随后上来的是吴灿宇,相比于老牌超一流棋手的经验阅历,他的表现显然就青涩得太多了,拿着话筒站在台上,他手足无措,连怎么站都不知道了,更遑论讲出如朴胜熙那样风趣幽默的话来了。

“呵,刚才朴胜熙拜托你明天不要拼的太顽强,你想怎么回答呢?”客串主持人的赵恒笑着问道,帮吴灿宇解围。

“呃......这个呀。”挠了挠耳朵,吴灿宇表现的非常为难,“......,我想,如果朴老师真的那么想尽快结束比赛的话,他不要拼的太凶也是一种办法吧?”

“呵呵,说的好!”赵恒带头鼓掌——身为职业棋手,说自已比赛时不打算竭尽全力一拼到底肯定不行,但如何表达自已的决心却是一门学问,终究要面对的是无论在实力还有名望都远远在自已之上的大高手,回答的若是不妥当,是会被人说成嚣张的,现在吴灿宇把问题推到对手那边,不失为一个漂亮的腾挪转身。(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艰难的访问

“朴先生,你的对手不想让步,反而希望你下手不要太凶,你怎么回答呢?”赵恒笑着向台下的朴胜熙问道。

众人的目光重又集中在朴胜熙身上——这也算是刚才被无视的补偿吧?

“呵,那就没的谈了,只好多费点儿劲了。”朴胜熙笑道。

这倒是大实话,对手不打算放水,想要赢棋也只能自已努力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现在吴灿宇表示自已不会一拼到底,在这种世界大赛的关键比赛上恐怕也没有谁天真的相信吧?

“呵呵,灿宇,现在你的对手表示要和你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了,你打算怎么办呢?”赵恒又向台上的吴灿宇问道。

“嗯......,我只有全力应战,希望给朴老师多添一些麻烦吧。”想了一想,吴灿宇答道。

倒底是底气不足呀——台底下崔实源小声评价道,也是向对棋界的事儿并不熟悉的韩昌太做解释。

“这就不足了?我怎么觉得他是下了决心呢?”韩昌太不解问道,他也是记者,有着自已的目光和见解,在他看来,吴灿宇的回答软中带硬,和谐的表面下暗藏着旺盛的斗志。

“决心是决心,实力是实力,如果决心管用,我早就是《韩国日报》的社长了。”崔实源哼道。

“什么?好大的胆子,就你?就凭你也想当《韩国日报》的社长?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呢,你就喝醉了?”韩昌太吓了一跳——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记者,连代步用车都是分期付款买的,就这样也想当管着几百人的大报社社长,这做的是得多美的梦呀?有这样的可能,自已还要着呢!

“去,你才喝醉了呢!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社长的记者不是好记者。你不要打击我的理想!”崔实源严肃的警告道。

“切,那叫理想?那叫妄想好不好?再说了,就许你一个普通记者可以想着当报社社长,人家吴灿宇为什么就不能想着战胜对手,进入决赛呢?”韩昌太不服气的反击道。

“呃......故意气我是不是?你忘了,能坐在这儿吃大餐是托谁的福?”崔实源被问住,一时无话可答,脑羞成怒,板起脸来提醒着对方——所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托自已的福才能进来吃饭,感谢自已还不够呢,怎么还拆自已的台呢?说一两句让自已顺耳爱听的话会死吗?

“少来,这顿饭是我帮你忙才挣来的,让我不说话可以,明天同样的规格,你自掏腰包单请我一顿就行。”韩昌太脑子却清楚的很,桥归桥,路归路。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此招一出,崔实源的气势顿时被打压下去,他又不傻。昆仑饭店宴会厅的标准请吃饭,等回韩国以后,搞不好自已这个月真的就得天天泡面加泡菜过日子了。

“哈哈,真理必胜。正义永存,想堵住我这张嘴,不付出血的代价。门儿也没有啊!”见对方哑了火儿,韩昌太得意非常,晃了晃脑袋开心笑道。

“切,还真理正义呢,不就是一顿饭吗?”——崔实源心里哼道,不过并没有说出口来。

吴灿宇下台,接下来被请上台来的是朴志炫,本来按惯例先邀请上台的是王仲明,不过谁都知道朴志炫是一个惜默如金,不擅言语的人,如果把他放在最后上台发言,必将注定这是个虎头蛇尾的棋手发言会,赵恒主持类似娶会的经验何其丰富,自然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朴志炫到了台上,接过赵恒递过来的麦克风,站在那是,呆呆的就象是一根木桩。

“呵,志炫,明天半决赛就要开战了,对明天的比赛你有什么想法?”知道等对方自已主动发言没那么容易,赵恒引导道。

“......,对手很强。”果不其然,赵恒问了一句,朴志炫回的也只有四个字。

“有信心取得最后的胜利吗?”赵恒再问。

“......有。”朴志炫这次的回答更加简明,只给了一个字。

“哦?为什么有这样的信心?能讲一下儿你的理由吗?”赵恒耐心的问道。

“......我不会输。”沉默半晌,朴志炫这才答道,表情和目光和刚刚站上台时几乎全无分别,若不是嘴唇有动,怕还以为是谁把蜡像馆的蜡像搬到了台上呢。

“......呵呵,这还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理由了,输不了,当然是赢了。”饶是赵恒口才了得,头脑灵活,擅长应变,面对朴志炫这样木讷的人却也是没有办法,开了个玩笑,朴志炫下台了,不仅是他,宴会厅里的其他人也是松了口气。

“朴志炫怎么这么木讷呢?就算是棋手,主持人那样的问法也能说点儿什么吧?”虽然早就听过朴志炫的大名,不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本人,看朴志炫在台上接受主持人访问的表现,和心中的想象落差很大,不由得有点儿失望。

“这就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一尺等于十寸,按理道尺比寸长,但拿尺子去量高楼就显得太短,寸虽然很短,但用来量手指的粗细就会觉得太长,朴志炫的天赋是在棋上而不是在嘴上,他擅长的是围棋而不是口才,在公开场合不象别人那样讲很漂亮的话不是很正常吗?你能要求医生会做木工吗?你能要求马拉松选手跑百米也能拿第一名吗?”刚才被韩昌太驳的哑口无言,崔实源总算是逮到了机会,气势如虹的一连串儿质问道。

“呃.......,怎么了?这么大反应?你是朴志炫的脑残粉吗?”韩昌太非常意外,自已说的只不过是一时的感想,对方至于表现的如此激烈吗?

“呃?......脑残粉?......,你也知道这个词?”崔实源一愣——自已下午刚刚学到的名词原来并非是独家呀。

“......废话,我在北京已经生活了一年多了!”翻了个白眼,韩昌太不屑的哼道。

朴志炫回到了座位上,依旧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如果刚才有谁拍过照片,此时与之对照,竟然是一般无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尽人事,听天命

接下来被请上台的是王仲明。

“呵,我是该叫你王仲明呢还是叫王鹏飞呢?”把话筒交到王仲明手里后,赵恒笑着问道。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会意的笑声,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问题,对很多人来说,这也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王仲明好了,习惯了。”王仲明笑笑答道,算是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呵,那好,仲明,谁都知道这次三星杯上你是最出风头的人,所有人谈论的话题总是绕不开你,甚至连朴胜熙这样的人都受不了而发出抗议之声,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呢?“赵恒笑着问道。

“噢,这个呀,呵,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又所谓退一步风平浪静,让一步海阔天空,这样的事儿没必要放在心上,而且我相信以朴先生的心胸也不会真的会为这种事情烦恼,您看,他现在笑的不就是很开心吗?”王仲明笑笑答道,用目光向朴胜熙那边示意道。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朴胜熙正在乐呵呵的笑着,见周围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已,他连连点头,笑容更是可掬。

“呵呵,你还真是很会推卸责任呀。对了,听人说下午是范唯唯送你来的饭店,是真的吗?”赵恒问道。

“呃......这个问题有点儿八卦吧?”王仲明笑笑道——小道消息传的还真是快呀,不过也难说,自已和范唯唯下午在水吧坐的时间不短,因为有三星杯的比赛,棋院先期到饭店做准备工作的人很多,有谁恰好看到当时的情景也很正常。

“呵,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赵恒笑着答道。

“嗯。你听说的没错,是有这么回事儿。”王仲明答道——没有必要否认,而且否认也没有用。

“呵呵,真是这样呀,为什么不让她留下来参加晚上的宴会呢?”赵恒追问道。

“噢,她有别的事儿。”王仲明答道。

“那明天的比赛她会来赛场观战,为你加油打气儿吗?”赵恒问道。

“呵,应该不会吧。说起来她比我要忙的多,加油打气儿,要做早已经做过来。等着结果就可以了。”王仲明答道。

“是吗?她对你进入下一轮比赛是不是很期待?”赵恒再问。

“这个呀......,呵,你为什么不问她是不是更希望我拿到冠军?”王仲明干脆替对方把最想问的话问出来。

“呃......,呵呵,好呀,她是不是更希望你拿到冠军呢?”赵恒笑道,也不怕罗嗦,把王仲明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对答。又引起台下的来宾们一阵笑声。

“呵,这个问题,您其实不是直接问唯唯更好,我转述她的话。一来未必是她的本意,二来您也未必相信,您说是不是?”王仲明笑着问道。

“呃......,我问的是你。你把我推到她那儿,这太极打的也太熟练了吧?”赵恒气道——没想到把自已的胃口调高,为的就是把自已重重摔下。实在是太坏了。

“呵,谁让您有唯唯的电话呢?如果没有,我也不会让您自已去问吧?”王仲明笑着解释道——赵恒不只一次上过范唯唯的那档围棋节目,相互间自然有联系方式,虽然不是那部范唯唯自已私人使用的专用号码,但联系到本人却也问题不大。

“.....,呃......搞了半天,原来还是我自已给自已挖的坑呀。好吧,不问她了,我就直接问你,对明天的比赛什么想法,是不是怀着一颗必胜的信心?”赵恒放弃了,转而问常规的问题。

“噢,明天的比赛嘛,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王仲明答道。

“‘尽人事,听天命’?就这么简单?”赵恒讶然问道,无论如何,这听起来怎么也算不上什么豪言壮语吧?

“对,刚才孙老师不是说过了吗?属于我们那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所以现在我在下的是快乐围棋,我不在意比赛胜负的最后结果,而是享受比赛的过程。”王仲明答道。

这个回答引起了台下一阵的议论,许多人都以为王仲明的复出是为了夺回棋坛霸主的宝座,重新成为世界棋坛的第一人,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打算。

“呃......,你的意思,是你说对明天比赛不预设任何立场,完全以平常的心态去应对?”赵恒也是一愣,然后问道。

“呵,可以这样说吧。您也知道,我的比赛不多,所以对我而言,任何一盘棋可以说都没有分别,无论是预选赛时的比赛,还是明天即将开始的半决赛,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我不会因为是预选赛就放松精神,也不会因为是半决赛就会变得紧张,胜负只是围棋对决的一个结果,而不是人生的全部。”王仲明答道。

“......,呵,这就是这些年来你远离围棋所得到的感悟吗?”赵恒问道。

“嗯,是的。以前,围棋就是人生,现在,围棋则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以前,围棋只是一种技艺,而现在,我更觉得是一种哲学。”王仲明答道。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看来这句话的确不是没有道理。谢谢,谢谢王仲明,和我们这些人相比,你已经是另外一个层次的人了。”赵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孙贤周那样年近五十,已经处在个人竞技状态下坡路上很多年的人说出自已下的是‘快乐围棋’或许是一种自嘲,但在王仲明身上,这个‘快乐围棋’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种无需大喊大叫的信心。

“他这是在为明天比赛的失利做铺垫吗?他是不是怕话说的太大,万一输了脸上太难看才这么说的吗?”台下的韩昌太小声嘀咕着。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听到同事的自言自语,崔实源喃喃道——不在意胜负的结果,就等于比赛时不尽心尽力了吗?

由于第二天有比赛,这类比赛的结束时间都比较早,八点过后,就有人陆续离席,韩国人的饮食偏于清淡,对于朴胜熙,孙贤周这种常常出席类似场合,又或者象韩昌太那样长期住在北京的韩国人还比较适应,但象朴志炫和吴灿宇这样的年轻棋手就比较难了,出席赛前晚宴是一种礼貌也是身为参赛棋手的义务,现在该走的仪式都已经走过,喝了两杯饮料,简单的吃了几口凉菜后便向孙贤周请示要回房间去休息。孙贤周知道他们俩的想法,便也没有婉留,叮嘱了两句要早点儿休息就让他们离开,自已则接着大吃大喝,大快朵颐去了。

回到自已的房间,第一件事儿就是打开行李,取出自带的泡面(当年日本著名棋手,六连霸棋圣位的藤泽秀行来中国参加比赛时常常会自带日式拉面,不过那是因为身患癌症,接受放疗后咽喉肿痛,无法吃别的食物,但韩国棋手自带泡面却少有是出于身体的原因,更多却是口味的问题。所谓有钱难买爷乐意,喜欢吃泡面的人,山珍海味于其反而是一种煎熬。想起一个笑话,一个地主天天大鱼大肉吃得腻得要死,一天他的长工失手打碎一件家俱,让这个地主心疼的不得了,于是决定做出他认为最严厉的处罚——罚这个长工一整天吃鱼吃肉!可想而知,自那以后,他的长工三天两头的出包犯错,并开心的接受着地主最严厉的处罚)。

把面泡上,等面完全泡开还需要一段时间,两个人对坐闲聊——朴志炫不喜言语那是在有生人在场又或者人比较多的公众场合,再在屋里只有师兄弟两个人,自然不会象刚才那样惜墨如金,百不答一了。

“志炫哥,你说王仲明刚才在台上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吴灿宇问道。

“哪段话?”朴志炫反问。

“就是‘以前,围棋就是人生,现在,围棋则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以前,围棋只是一种技艺,而现在,我更觉得是一种哲学。’”吴灿宇复述道。

“这个......,或许是他对围棋观念转变的看法吧?虽然我也不是太理解,不过他那样想,肯定是有其道理所在。”朴志炫想了想后答道。

“这个我也明白,问题是,那个道理到底是什么呢?”吴灿宇托着下巴问道。

“......,或许是说以前他的世界中只有围棋,所以围棋就是全部的人生,但现在经历了许多,才知道围棋只是自已人生中的一部分,因此对胜负才不会那样的执着,人也变得超然。”朴志炫想了一会儿后答道。

“可是,人变得超然,对胜负不再执着,于职业棋手不是一种弱点吗?作为职业棋手,赢得比赛是唯一的使命,不能赢棋,其他的全无意义。连你我这样的年轻棋手都懂得的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吴灿宇迷惑的问道。

“这个......,他的人生无法重复,他的细历难以复制,所以他的思想咱们大概也永远无法理解,不过有一点我知道,他是天才型的棋手,而天才型的棋手,从来不会缺乏信心。”朴志炫郑重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百四十七章 赛场

三星杯的半决赛按规定是在上午九点半开始,赛场是昆仑饭店的一个单间,经过整理,屋内多余的家俱杂物都已被搬到别外,若大的房间里只摆放了两张棋桌,棋桌旁的记录席上摆放着对局者的姓名,左边的是王仲明对朴志炫,右边的则是朴胜熙对吴灿宇,由于是半决赛,比赛的规格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高,每一张棋桌旁都安排了两位少年棋手,一位负责记录棋谱,一位负责按钟计时,另有临时架设的摄像头悬在棋局的正上方,将视频信号通过电缆传到隔着两个房间外的观战室内的闭路电视上。

比赛还没开始,棋手还没入场,负责记谱记时的少年棋手已经就座,暂时无事可做,有望着屋顶发呆的,有整理着记录的笔纸的,有小声嘀咕着的,由于房间太过空旷,气氛显得非常压抑,给人以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孙浩和崔实源先到了,两个人都是参加过不少比赛采访的‘老记者’,进来之后每一件事儿就是端起相机在房间内寻找着拍摄的最佳角度,花了两三分钟,选到了各自觉得不错的三四个位置这才停了下来,一回头,发现两个人竟然是背靠着背,几乎就是贴在一起。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呀。”崔实源笑着说道——两个人选择的拍摄地点几乎一致,说明两个人对于摄影技术的认识差不太多。

“英雄?我先一步好不好。”孙浩笑道——就是选择的拍摄点一致就叫英雄,这个英雄也太廉价了吧?

“呵呵,好,你先,成了吧。这也要争,心眼儿也太小了吧?”崔实源笑着说道——现场的气氛实在不是适合玩笑的地方,后边其他媒体的记者也陆续到来,那些记者也在寻找着最佳的拍摄角度。一旦让开被别人抢到,再抢回来就不容易了。

“切,知足吧。对了,我提醒你,过会儿我老婆也会来赛场观战,到时候说话小心点儿,她对你可是很不感冒,万一被吃瘪,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孙浩提醒道。

“什么?上次不是说是女朋友吗?怎么才过一天就成老婆了呢?你该不会告诉我昨天晚上你不来饭店吃大餐是去干别的事情了吧?”崔实源张大嘴巴,故做惊讶的问道。

“找死呀你!幸好见雪现在不在。要是让她听见你说这话,能站着走出这间房子算你祖上积了大德。”孙浩吓了一跳,连忙左右张望,见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心有余悸的向对方警告道。

“切,我怕呀?她要是在,不能站着走出去的怕是你吧?”崔实源调侃笑道——自已和那位见雪又不认识,要发脾气的话肯定也是朝被怀疑向自已吹牛皮的孙浩才对,《野蛮女友》这部影片可是韩国拍的。说到这方面的知识,他可比孙浩多的多了。

“无良损友!晚上那顿饭非得吃到你破产不可!”孙浩恨恨道,因为他知道对方所预言的情况很可能是真的,以陈见雪的脾气听到这样的话。就算不当场发飙,得回去以后也肯定是自已倒霉。

“啊,别,千万别。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孙浩一击便击中了崔实源的弱点,为了钱包里的钞票,年轻人韩国记者的脸顿时苦了起来。

就在两个人调侃斗嘴之时。门外一阵杂乱声传来,比赛棋手到了。

朴胜熙在前,朴志炫在中,吴灿宇最后,三个人排着不规则的一字队形进入到比赛场内,两位正在互相调侃着的年轻记者暂时放下彼此间的争斗,和其他记者一样赶忙举起手中的相机,拍下一张张的镜头。

有比赛的工作人员引导,朴胜熙和吴灿宇在右边的棋桌旁坐下,吴灿宇有一点点的局促,终究是和韩国当今的第一高手在世界大赛半决赛这样的重要比赛中相遇,对于缺少重大比赛经验的他而言,这的确是一种考验,反之,朴胜熙的表情就要轻松的太多,坐下之后,先是把折扇,醒神薄荷棒之类的小道具放在棋盘旁,然后调整了一下儿背后的靠垫,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这才算真真正正的坐好,坐下以后,还和不远处负责记谱的小棋手聊着天儿,似乎全然没把一会儿就要开始的激战放在心上。至于朴志炫,则是一如际往的板着一张扑克脸,无喜无忧,面无表情,如果一座木雕一般,除了眼皮偶尔的眨动,几乎连动也不动。

“高手风范呀。”放下相机,孙浩轻声叹道,他刚刚拍下的是朴胜熙向负责记时的小记者有关这盘棋用时方面的问题——以朴胜熙这种参加过难以计数国际赛事的老牌超一流棋手怎么可能不知道三星杯的用时规定,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在无形的向对手施加压力,显示着自已的自信,告诉人们什么叫做好整以暇。

“当然,超一流棋手的实力可是不仅仅体现在棋盘上,首次参加重大比赛的半决赛就碰到朴老师这样的强手,灿宇君肯定会吃不少的苦头,不过要想再进一步,这一关他早晚都得要过。”崔实源轻声附和道——和另外那一对棋手相比,对于朴胜熙与吴灿宇之间的胜负几乎是一面倒的预测,没有人认为吴灿宇会是朴胜熙的对手,分别只是吴灿宇有没有可能在三番棋中赢下一盘,如果用百分比来表示的话,恐怕百分之八十以上押的是朴胜熙二比零取胜,不到百分之二十押的是二比一将比赛终结。

“再进一步呀......,说来容易做来难啊!”孙浩叹道——一流棋手和超一流棋手之间相隔的或许只是一层薄得几乎透明的膜,但想戳破这层膜而达到另外的一个境界,却是许多棋手奋斗一生也无法做到的事情,吴灿宇以这样的年纪走到这一步已是相当的不易,但他能够对朴胜熙造成真正的威胁吗?

门外再一次传来杂乱声,这一次走进赛场大门的是王仲明。(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开战

在一片闪光灯的照耀下,王仲明神泰自若的来到棋桌旁,一直保泥塑状态的朴志炫欠身致意,两个人相互行礼,然后重新坐下。

差五分九点半,孙贤周,黄德志,张学斌,孙文东等人到了,跟着他们来的还有国青队的那帮年轻棋手——三星杯比赛每方自由支配时间为两个小时,这在世界大赛中算是比较适中的,上午的进程通常不会很快,所以大部分棋手是下午才来赛场观战,不过就算如此,连记者带棋手再加上比赛的工作人员足有二十多号人,把半间屋子差不多都站满了。

参赛棋手均已到齐,首先进行的是猜先仪式——三番棋战,第一盘的先后手临场猜先决定,第二盘双方先后手互换,如果前两局双方一比一战成平手,则第三盘还需要再猜一次。

以段位算,朴志炫现在是九段,而以王仲明之名重归棋坛的他只是职业初段,按道理是由朴志炫抓子让王仲明来猜,但朴志炫在王仲明面前却不敢以上手自居,在裁判长张学斌发出指示时主动将摆在棋盘中间盛着白子的棋笥推到王仲明近前以示尊敬。

王仲明从棋笥中抓起一把棋子扣在棋盘上,朴志炫则拈起一枚黑子摆在身前,表示自已猜的是单数。

王仲明将手移开,露出下边的白子,伸出一根手指把白子一对对摆好,总共是四对八枚,双数,朴志炫没有猜对。

由于有实况转播,按照惯例,镜头中出现在棋盘右上角的应该是黑子,所以两个人重新交换位置,另外一盘棋则是吴灿宇猜到了黑棋。

交换完座位,四位棋手调息凝神。默默的等待着比赛的开始,此时屋里的人虽然很多,但却是鸦鹊无声,山雨欲来风满楼,一种大战前的肃穆萧杀之感在空气中慢慢弥漫开来。

三分钟后,九点半到了,张学斌看了一眼手表,然后高声宣布,“比赛开始!”。

王仲明拈着一枚黑子,手腕先扬起再落下。将这枚黑子放在棋盘右上角的小目,高品质的云子与本榧木的棋盘表面相遇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与此同时,早就等待在一旁的记者们纷纷按下手中相机的快门,闪光灯的光芒连成了一片,咔嚓咔嚓的轻微响声不绝于耳。

比赛已经宣布开始,与比赛无关的人被请出对局室外,记者们的待遇要好一些,不过他们可以停留在这里拍照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十分钟,一样会被工作人员请出门外。

离开对局室,人们来到不远处专门设置的研究室,因为预知到这场比赛前来观战的人会有很多。所以屋内摆放了六张方桌,六付棋具,房间两侧设置了八块显示屏,其中四块显示的是王仲明与朴志炫的对局。另外四块则是吴灿宇与朴胜熙的比赛。

朴志炫第二步应的是左下角星位,黑棋占右下角小目,白棋占左上角小目。双方形成错小目对星小目的常见开局。

“朴志炫这是有备而来呀。”研究室里,孙贤周说道,所谓门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高手眼中,落在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都有其内在的联系——朴志炫的第二步棋走在对角,显然是不愿让王仲明走成易于形成激战的对角型布局,由此可知,这位以行棋冷静厚实,后半盘功夫超强的年轻棋手是很忌惮对手的序盘功力。

黑棋左上角小飞挂角,这是积极的下法,如先右上大飞或小飞守角则是平稳的布局,由于三星杯使用的是黑先贴六目半的规则,所以这种被视为速度比较缓慢的布局也可以下。

白棋右上角三路小飞挂,朴志炫采取的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针锋相对的行棋策略,以破坏对方的布局构思。

黑棋上边星位左边两路三间高夹,瞄着两边的要点,是视觉上非常华丽的一手。

白棋左上角四路飞起——必然,相比于右上角,这里要更急迫一些,如果右上拆三防守,黑棋则左上角四路飞压,白棋爬黑棋就四路长,如此一来上边四颗白子都处于三线低位,实地也不是很大,序盘阶段就让黑棋都下在外面,以后的棋就不好下了。此外白棋还可以考虑左侧四路靠压,不过黑棋扳头,白棋五五位长,黑棋三路挺,白棋三三挡,则黑棋可以抢到上边三路小飞,如此黑棋两边行利,步调极好。

黑棋上边四路高拆二,同时也是对右上角白棋一子的三间高夹。

白棋右上角四路尖顶,黑棋三路向下长,白棋三三扳角,黑棋二路扳,白棋二路立,黑棋右边四路小飞——从这步棋的选择也可以看出王仲明这盘棋序盘不想走的太激烈,不然的话当白棋尖顶时黑棋可以长进三三,白棋三路扳,黑棋就四路断,之后将形成非常复杂的攻防战。此外,黑棋的这步四路小飞也很讲究,正常的定式是三路拆二,那样白棋很可能右上角四路压,五路扳,然后再右下角小飞挂,黑棋若是一间低夹,白棋可以四路靠压,促使右边黑棋棋形重复,而当黑棋右上扬高一路后,白棋还这么走,那么这块黑棋成空的效率就高多了。

既然右下挂角被夹攻不利,朴志炫自然也不会那么干,左边中间三间低夹,全局瞩目的大场之一。

左边的夹击和右下的挂角见合,朴志炫既然选择了左边,王仲明自然选择了右下——黑棋大飞守角,将棋盘右边划为已方的势力范围。另有一种构思是占下边星位大场,那样白棋可能会右下三路大飞挂角,黑棋一间低夹,白棋三三托角,以后黑棋外扳白棋就扭断,双方按定式进行,局部两分,但黑棋先前下边开拆的棋子效率变低,白棋可以满意。

白棋占下边星位下一路,这是下边双方势力的分界限,是一眼可见的大场,如果左下白角是无忧角或者单关角的话,这种两翼张开的阵势堪称完美,不过若真是那样,王仲明也就不会让对方如此轻松的抢到这样的双方大场了。

黑棋左下角点三三——这就是星位占角的特点所在了,一手占角,布局速度很快,但当边路展开时,角上的三三就成了弱点,因为在棋盘还很空旷的时候,白棋是无法吃住这颗棋子的。

拍完照片,孙浩和崔实源离开对局室来到研究室,此时研究室里已经摆开好几桌有研究王仲明和朴志炫这盘棋的,也有研究吴灿宇对朴胜熙那盘棋的,其中有一张棋桌的研究者非常惹眼,因为围坐在桌旁的除了下午需要进行网上视频讲解的赵恒和李丽红外,还有两位年轻的女棋手。

“嗨,见雪,钰莹,你们来了。”见到这两个人,孙浩露出了笑脸,忙紧赶几步与之打招呼。

见雪?......该不会就是刚才孙浩提醒自已要小心的那个女人吧?崔实源听到这个名字,暗自加了小心。随后也跟了过去。

“是呀。里边的情况怎么样?”见是孙浩过来了,知道他是刚才对局室里出来,陈见雪询问着情况,想听听有什么可供参考的最新情报。

“看不出来,朴志炫永远的都是那一张扑克脸,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样,王仲明进入比赛状态后也是面无表情,莫测高深,想从他们两个的神情举动里分析形势的好坏,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孙浩答道。

“呃,是吗?”听到这样的回答,陈见雪并未感到意外,朴志炫的木讷天下闻名,至于王仲明,训练时不知下过多少盘棋,那个人棋盘内和棋盘外的不同她早就知道。目光一转,发现跟在孙浩后边有一个同样记者装束的人正友好的向这边保持的笑容,忙用目光向孙浩询问这个人是谁。

“噢,介绍一下儿,这位是《韩国日报》的崔实源记者,这位是陈见雪,我朋友。”孙浩忙介绍道。

“您好。”崔实源点头致意。

“您好.....呃......,你就是那位写那篇报道的崔记者吧?”陈见雪先是礼貌性的点头微笑,脑中却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于是迟疑的问道。

“呃,如果你讲的是那篇《谁才是最强》话,那正是拙作,观点若有不当之处,请多多海涵。”崔实源事前受过警告,说话那是相当的小心。

“噢......海涵不敢,不过话说回来,你中国话说的倒是挺溜的。”虽然反应比刚才冷淡了许多,但陈见雪还算比较克制,没有马上甩崔实源的脸色。

“呵,谢谢。”全当对方说的是好话,崔实源点头谢道。

“崔记者,你好,还记得我吗?”金钰莹笑着向对方打着招呼——三星杯预选赛时崔实源曾介绍她吃饭的地方,三十二强战在三星研修院时也曾经见过几次,算起来也是熟人了。

“呵,你好,你好,当然记得,能够打进三十二强的女子棋手可是不多。”崔实源笑着应道——好在还有金钰莹这么一个认识的人,呆在这张棋桌旁心里也可以踏实一些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眼界

黑棋点角后白棋必挡,但从哪个方向挡却是个很微妙的问题,对局室里朴志炫在长考。

“挡右边吗?”人在研究室里的好处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拆解研究,而拆解研究并非是只有高手才能做的事情,为了赶快让陈见雪的注意力转向别处,孙浩故做谦虚的问道。

“笨,挡右边白棋就左边爬,白棋三路扳头,黑棋二路反扳,接下来白棋若退,则边路之子价值降低,若是连扳,黑棋有下边二路扳,三路断的手筋,把下边中间的白子分开,这个结果肯定不行。所以白棋大该只能先在角上二路扳,再从边上连扳,如此黑棋先在四路打吃再下边二路打拔一子先手活角,之后下边中间五路斜吊是双方形势的消涨要点,此后黑棋左下角五五位长出基本是先手,接下来左边三线的打入会变得非常严厉,换你上去,估计这盘棋不出百手就可以结束了。”陈见雪不留半点儿情面的指正道。

“呃......,不足百手?不至于吧?”孙浩咧嘴道——好歹他也是强业五,虽然此时对局室里的无论哪一位都不是他所能对抗的,不过百手就败,还是有点儿小伤自尊的。

“哼,你以为呢。以你的水平能真正体会到王老师力量的恐怖?别开玩笑了。”哼了一起,讽刺的是孙浩,眼角余光似是不经意,但却是绝对能够让别人感觉到的瞟过崔实源。

“呃......”孙浩这还能不明白,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陈见雪和崔实源初次见面,这里又是公众场合,她不便直接找崔实源的麻烦,所以便将气转到了自已身上,心中暗恨。脚底下狠狠踢了崔实源一下儿,心道——拼着饿一中午,晚上这顿饭也要把你吃到吐血!

崔实源也知道陈见雪这是在指桑骂槐,表面是在消遣孙浩,实则是在说自已水平有限,理解不了真正高手的实力,所以才敢大言不惭,信口开河,说什么朴志炫赢面更高。不过知道归知道,他却也只能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至于从小腿处传来的疼痛,也只好先忍着了。

“呵,见雪,你对人家是不是太凶了些,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斯文一点儿好。”李丽红并不知道其中还有那层原因,只是以为陈见雪是侍宠而骄。故意欺负孙浩呢,小儿女之间打打闹闹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孙浩那么一个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家伙被欺负成那样,实在是有点儿可怜。故而她开口说话,替孙浩解围。

“是,丽红姐,问题是我要是斯文了。他会习惯吗?”陈见雪应声道,眼睛斜向孙浩看去。

“呃,不习惯。不习惯。”孙浩连忙满口承认。

“唉.....,”金钰莹轻叹一声,看着这两个人在众人面前秀恩爱,她的心中是暗自一阵酸痛。

右边挡既然效果不佳,另一边的挡便是唯一的选择了,实战中朴志炫的决定也是如此——左下角上方三路挡。

黑棋左下角三路爬,白棋边上三路扳,黑棋二路反扳,白棋角上二路扳——富于谋略的一招,若是机械的三路退,那么黑棋二路爬后左边先手二路扳粘,白棋棋形虽厚却落了后手,被黑棋抢先于左边五路镇,由于接下来有左上角托三三,左边三路靠下等等后续手段,白棋下一步的应招很让人迷惑;而若是马上二路连扳,黑棋会三路断打后弃角争先,白棋虽能反打后吃角,但借由角上二路长出的余味,黑棋四路贴起非常有力,白棋只能五路扳后再退,黑棋先手连压后于下边三路拆三,如此右下黑阵齐整,而左边白阵却无法全部成空,显然是黑棋好下的局面。预见到这样的情况于已不利,朴志炫所以随机应变。

黑棋左下角二二位扳,先谋安定,若是心急在三路打,二路虎,则白棋于同处长进价值极大,以后还有边上三路点的后续攻击,白棋将顺利掌握全局的主动。

经过角上的交换后,白棋再下边二路连扳——假如黑棋还是采用三路断打后吃掉下边二路白子进行转换,则白棋反打后是直接提掉两颗黑子,这样角上的任何借用都没了,与直接扳下有着本质性的分别。

黑棋左下角四路打吃,白棋三路接,黑棋左下二路打吃,白棋反打,黑棋一路提子,白棋三路虎,此结果白棋下边的位置较好,是朴志炫选择此型的原因。

不过,正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白棋下边的子力布置可以满意,但先手还是落在黑方手中。

黑棋左边星位右上一路镇——浸削白阵的绝好点。

白棋左上角三路尖顶——角上有三三托的腾挪,马上对镇头之子发起进攻很容易落空,朴志炫的棋风属于稳健行,轻易不打无把握之仗,故此采取的是先取实利,再徐图攻击的策略。

黑棋角上不应,而是在左边星位下一路小飞。

“咦,这是什么意思?不怕白棋左上三路拆一,既可以限制左上黑子的出动,接下来又有四路尖断的严厉攻击吗?”崔实源不解道。

“呵,崔记者,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你只看到黑棋这步飞是为左上角黑子的出动做准备,却没看到黑棋下边的伏击手段——白棋左上三路拆一,黑棋左下角五五位长,严厉,白棋局部本手是左边四路并,则黑棋五路压,白棋必须五路扳(这里若是退让而被黑棋上下连上,则黑棋孤子反成势力,白棋大势以去),看起来好象是黑棋难以为续,但黑棋有四路断的狠招,因为气紧,白棋反而内外无法兼顾,要么被吃通二子棋筋,要么被黑棋外边成势。虽然黑棋五五长时白棋有五路顶之类的抵抗,但黑棋四路挖,白棋不仅断点多多而且气贴的很紧,就算是不会马上崩溃也差不到哪儿去。”赵恒笑着摆出几个变化图说道——虽然是早已退出棋战一线的老棋手,但职业八段就是职业八段,棋盘上的眼界和嗅觉并不是一般业余棋手所能相比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猜对了

赵恒都看到了的问题朴志炫自然不会看不到,实战白棋当然没有如崔实源推荐的那样走冒似高手的三路拆一,而是老老实实地在左下角六六位跳补,假如没有之前赵恒的解说,以崔实源,孙浩的水平,大概都会以为这是朴志炫的棋风所好,行棋过于保守,稳重,却不知在这表面看似缓慢厚重之下存在着怎样的深谋远率,以及自已所以为的高妙招法背后所面临着的风险危机,由此看来,刚才陈见雪所说的自已上去不出百手就被杀花真的不危言耸听,一个算计不到,直接就会被ko出局。

陈见雪撇了撇嘴角,轻轻拿肩膀碰了下儿金钰莹,向崔实源那边使了个眼色,心里很觉解气——这种现场打耳光的感觉太爽了,唯一可惜的是这个耳光不是自已扇出去的。

金钰莹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好歹你也是职业棋手,用得着和一个记者计较吗?难道平时欺负孙浩还不够,连孙浩的朋友也不放过?

黑棋左上角四路上长——计划中的一步,先手四路飞到对左边双方的战斗总会产生影响,局势在不知不觉中已渐渐进入王仲明的步调。

白棋左边中间五路靠,反击,气势上的一手,职业棋手很难忍受左边二路渡过,即使是以忍耐力称著的朴志炫也是一样。

黑棋左上角五路单靠——最强硬的下法,同时也是王仲明灵活多变,擅长腾挪转换风格的体现,这样的场合下,大部分职业棋手的第一感大概是左边中间四路扳正面应战,接下来白棋四路断,黑棋三路贴,白棋二路立,黑棋二路贴。这样的战斗黑棋并不畏惧,只不过那就是了另外一盘棋了。

对黑棋这步靠局部白棋没有好的应法,同于左边中间存在黑棋四路扳的反冲锋,朴志炫不敢在这里与对方纠缠——左边星位上一路顶,白棋先补掉被反击的缺陷,马上转回稳健的步调。

“脾气真好呀。这样的风格,大概没有几个人都模仿吧?如果是我,既然已经靠出而对方不应,干脆六路挺头,先把中间黑棋分开再说。”李丽红叹道。

“呵。如果会那样下,朴志炫也就不是朴志炫了,他的棋在韩国棋手中属于另类,厚重稳健,全局平衡感出色,对目的感觉极强,别人下棋,通常是到中盘战接近尾声时才开始考虑官子的收束问题,而朴志炫则是在序盘就会考虑到以后官子定型的问题。所以他的很多棋局在前半盘时不被别人看好,甚至以为形势落重,但常常下着下着,不知不觉的形势便渐渐好了起来。最后还赢了棋,等棋局结束以后回过头去再进行深入研究,才发现所谓的落后其实是一种误读。就象现在,白棋六路长头不能说不是一种下法。但这样走了以后,黑棋必须要活动左边两颗黑子,否则这块白棋成空的效率就太高了。而这样一来,双方必定要进行一场极为复杂和激烈的战斗......当然,朴志炫虽不是以力战出名,但他的力量也非常强,并不会畏惧这样的战斗,问题在于他不是那种喜欢玩show

hand的人,不喜欢走那种谁都难以把握的棋,因而在形势尚可之时,他宁肯放弃可能的机会,也不愿把棋局导入无法控制的局面,简而言之,他是那种若非有十成的把握就绝不肯和对手拼命的人。”赵恒笑着评价道。

“呵,我同时赵老师的看法,韩国棋界大多数人对朴选手的评价也是如此,认为如果拿动物来比拟棋风,那么他的风格很象是鳄鱼,为了捕食,鳄鱼可以在水中象是枯木一般一动不动的守候数个小时,但当时机到来而主动出击时,猎物基本就很少能逃过锋利的牙锋!”赵恒虽是在做客观的评价,但听在崔实源耳中则等同于对韩国棋手的称赞,他马上赞同的补充道,为赵恒的讲话做出佐证。

“是吗?那万一出击没有咬住猎物呢?”陈见雪马上反击。

“呃......,”崔实源一下儿哑了火,这个问题他并没有考虑过。

“呵呵,猎物没被咬住,那狩猎者就要饿肚子喽。”赵恒笑着替他答道——棋是两个人下的,如果对局双方的实力差距不是相差悬殊,那么很少会有一面倒的情况出现,攻击一方在攻击前往往先要付出一些代价以获得攻击的机会,攻击的威力越强,则事先需要付出的代价往往也要更高,因此,一旦攻击失败,之前付出的代价就难以收回了。而类似朴志炫这种行棋极其稳健的棋手,发动攻击时考虑的更多,准备的也充分,所以一旦主动出击,对手很少有能全身而退,但反过来说,一旦出击失败,一击不中,那么遭受的损失也更严重,在朴志炫的败局里,类似这种因出击失误而导致局面失控的情况占绝大部分。

黑棋左下五路飞点,轻灵,此时点在这里时机绝妙,假如左边先都定型以后,白棋很可能会置之不理又或者应在下边,让这颗黑子成为损招。

白棋左下角五路挡,本手,由于左边没有定型,四路黑子还是棋筋,所谓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此时此刻,这颗黑子是不能让其活动的。

经过左下点和挡的交换后,王仲明又回到了左边,六路扳头,转回中腹,弈得如行云流水,步调非常流畅。

白棋五路打吃,黑棋六路接,白棋五路压,朴志炫采取的还是先取实空,稳扎稳打的战略,行棋至此,就行棋的步调上无疑是黑棋更为流畅,但白棋拿到的是实实在在的实空,孰优孰劣,尚难断言。

黑棋左下左边四路跳,就在大家以为黑棋会左上角行棋以追究对手局部脱先的补偿时,王仲明却突发奇兵!在白棋子力众多的势力范围内继续发起挑战。

“啊,这里出动,太强了吧?”——其他的棋桌上研究也在继续,看到王仲明在白棋子力占优的地方仍然强硬出动,段宜康惊叹道,这样的感觉显然不是一般职业棋手所能拥有,至于其背后蕴藏的算路则更是惊人,要知道这种地方搞不好就是站着进去,躺着也出不来,朴志炫虽非以力量称著的棋手,但那主要是因为其在官子和全局平衡感的把握上表现太优秀的结果,若单是以战斗力而言,朴志炫在韩国棋手中是绝对可以排进前五的人,在对方子力明显占优的地方发起挑战,王仲明到底是在考验对方的忍耐底限还是拿豆包不少干粮,轻视对手的攻击力?

“这应该是和刚才飞点相关联的招法吧,有了点和挡的交换,再被黑棋这么一跳,白棋的棋形也出现了破绽,周围白子虽多,但想干净的吃住这颗黑子,怕也是没那么容易.....呵,王老师无中生有的本事太强了,这里我算是又学了一招。”同在棋桌旁的魏国清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些棋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没下的时候觉得很勉强,但当棋子落在盘上后才发现其实很难应付,王仲明此时的这一招就属于这种,下这种棋,除了准确的计算力外,怕是胆量所占的比重更大些吧?

白棋左边五路挺头。

“志炫大概也是动了火气了吧。”

看到这一招,另外一张棋桌上的孙贤周轻声自语道——这步棋的意思显然是想将左边黑棋两子全部吃住,让王仲明的这步跳成为损招,从对局心理上,孙贤周的确很能理解朴志炫的心情,所谓泥人也有个土性,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对方行棋肆意到这种程度,要说没有痛烈反击的冲动,那反而不正常了。

问题是,终究是十年前和王仲明在世界大赛上交手不只一次的老牌超一流棋手,虽然从不敢说久病成良医,对王仲明的棋非常了解,但直觉告诉他,这种地方是王仲明最擅长的部分,其常常就是使用这种感觉上很无理的下法诱使对手来进攻,然后在对方以为马上就要得手的瞬间突然转身,在棋盘上的其他地方狠狠捞上一笔,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时间很短,即便以孙贤周的实力和可以随便拆解棋局的条件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搞清黑棋的这步跳是否成立,但可以肯定的是,当王仲明走这步棋时,他一定会算到白棋五路单长的强攻,因为那是大部分职业棋手的第一感,知道白棋可能会这样硬吃而仍然要这样走,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魄?还是虚晃一枪的花招?除了王仲明自已,谁又能搞的清楚。

黑棋左下角下边四路冲。

当这一步棋落在棋盘上,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

无论是魏国清那种虽不知道但却是绝对信任的崇拜,还是孙贤周出自于棋坛征战数十年才练就如同野生动物般对于危险来临的直觉,当这颗黑子落在棋盘上时,他们便已经知道自已猜对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冲动

实战对局有时就算是走密宫,是否走对的入口不知道,可一旦走进了那扇门便只能继续走下去,有的时候呢又象是抽丝剥茧,眼前一团乱糟糟的乱麻,看起来全无头绪,可若是找到了那个线头只需轻轻一抖,或许所有的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

现在的情况便和这两者有些类似,当王仲明走出下边四路冲时,接下来让对手可做的选择便已没有。

白棋若是正面接战的算路并不复杂,不要说象朴志炫那样的超级棋手,就连孙浩,崔实源那样的业余好手也可以算清——白棋下边四路打吃,黑棋五五位出逃,白棋追打,黑棋就逃,由于有先前左边四路跳的接应,白棋只能四路挡,让黑棋提通二子,如果只是被提通二子倒也罢了,问题是接下来下边还有四路断打再吃三子的大棋,白棋只能再补一手,如此被黑棋先手扒了一层皮后再转回左上角,双方的实空被大幅度的拉开,肯定是受不了。至于下边二路打吃应该算是最强的抵抗了,但黑棋五五位单拐是针锋相对的强手,就算白棋先手走到下边二路打吃再左边四路并吃掉黑角,但黑棋先冲后再下边四路接是先手,白棋必须左边补棋,(不然黑棋有三路挡,二路扑的打劫杀招),于是黑棋下边二路夹弃角,之后一路的小尖或立都是先手,黑棋再抢到下边三路拆逼大场,纵观全局,白棋吃角得到了大约二十几目空,付出的却是下边一子被割的代价,黑棋两翼张开,局面广阔,形势差距比前者更大。

算清这些,无奈之下,朴志炫只有左边四路挡。在自已的空中又加补一手,从子效上看,白棋为吃住这颗黑子花了两手棋,这颗黑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厉害,厉害。”简单一个回合的交锋,让研究室里的棋手们大感兴奋,一方面是佩服王仲明无中生有,在没有机会的地方创造出机会的本事,另一方面也是佩服朴志炫的冷静,遇变不惊。当棋局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时能够保持冷静,将损失降到最低。

“这样看来,黑棋的这步跳是成立的,白棋硬吃是冲动了。”事后诸葛亮很多人都在行,段宜康一边点着头一边反省着。

“是呀,如果看到黑棋有下边四路冲的手段,白棋走左边四路挡是本手,接下来黑棋中腹七路飞是先手,白棋左边五路长补棋。黑棋占右下的拆三大场,这样下虽有被利之感,但形势比较平稳,现在黑棋棋筋逃出。下边白棋四子变薄,局面便被打开了。”魏国清对双方这一回合的交锋进行总结。

“呵,没想到,以朴志炫那么能忍的人都经不起王老师的挑衅而上了圈套。王老师真是厉害呀。”溥家齐笑道——他和朴志炫下过不只一盘棋,对于朴志炫那种严防谨守的下法一点儿招也都没有,看着双方的差距不大。却是怎么追也追不上,三次交锋加起来总共也就输了三目半,其中两次还是半目输掉,恨得他是牙直痒痒,现在看到那个在面对自已冷静得象是座木雕泥塑的现今最年轻的超一流棋手被王仲明轻轻松松便摆了一道,心里自是痛快之极。

“呵,那是当然,不知道当年他还有什么绰号吗?棋魔!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对手心魔作文章,朴志炫再怎么冷静,但只要有心魔在,一样还不是被耍。”魏国清笑道。

对局室里,朴志炫的表情冷静依旧,不过心中却已有了变化,半年前网上的那盘棋自已还可以把败因归之于自已太过轻敌,疏忽怠慢,但这一次自已可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每一招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以后才落下,没想到到底还是中了对方的圈套,上了一当,虽说自已及时止损,把损失降到了最低,但损失就是损失,不是自已不承认就不存在了,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种自欺其人的人——天才呀,难道这就是百年一遇和五十年一遇天才的距离?

黑棋下边中间三路碰——手筋,相比于刚才在白棋空中的四路跳,这步棋倒是在研究室众位棋手的意料之中。

白棋左下角二路打吃,黑棋反打,白棋下边四路打吃,只此一手——白棋若是四路上扳,黑棋可以在三路虎,有下边二路挡的绝对先手,黑棋四路断,白棋下边这颗子受伤严重,得不偿失。

黑棋下边三路夹,又是好手——黑棋若是四路扳,白棋就三路退,黑棋对下边白棋二子并无有力攻击手段,反有损空之嫌。

白棋下边星位长,只此一手,否则被黑于同处吃,右边黑阵太过宏大,白棋立呈败势。

黑棋左下四路打吃,正是时机,白棋竟然不敢去吃黑棋两子——白棋若是下边三路接,黑棋二路渡,白棋左边断,黑棋二路先手虎后五路跳,黑棋外势更厚,而白棋则是楼上盖屋,厚上加厚,得到的只是几目空,失去的却是大局。

白棋下边二路拆一小跳——能吃黑棋二子却不能吃,对职业棋手而言是万分痛苦,可为了不让对方把棋形走厚,朴志炫也只能忍受这样的委屈。

黑棋下边三路提子,先手,白棋只能二路接,这个交换于黑棋是白来的便宜,至少心情上非常痛快。

黑棋下边二路渡,白棋左侧断,黑棋二路虎,白棋中间五路跳,黑棋五路大飞,顾全大局的好手——此时如果逃下边六颗黑子就非是高手所为了,王仲明的棋风以灵活多变见长,不会轻易给自已背上一个难以甩掉的包袱。其间白棋的五路跳也是体现朴志炫大局观的一手,一般人可能想到的是下边四路拐,黑棋扳,白棋五路扳的下法,紧凑是紧凑了,但过犹不及,被黑棋四路断打反击,由于右下有黑棋大飞角的接应,白棋反而没有适当的下一手;此外白棋还有五路小尖的下法,看起来似是棋形,但黑棋有五路靠,白棋六路扳,黑棋断的手筋,接下来白棋虽可吃掉下边黑棋三子,但被黑棋中间弃子取势,右边模样如高垒深壑,大局上落后更多。(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转换

十一点半,午休时间到了,棋手封盘,王仲明走出对局室,尾随他出来的则是吴灿宇,年轻的韩国新锐棋手头发蓬乱,和上午刚刚进入赛场时一丝不苟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而造成这样结果的显然只可能是他自已。

“呵,下的很辛苦吗?”王仲明笑着问道——整个房间只设两张棋桌,两张棋桌间的距离足有接近三米,这样的距离除非特意扭头注目去看,否则根本看不清楚,而如此重要的比赛,对手又是被认为当今年轻棋手中的第一人,即使是王仲明也不敢在比赛中随便分神,将专注力转移,所以虽然共处一室,但两个人对彼此的对局情况都不知晓。

“是呀,陷于苦战中呀。朴老师的功力太深厚,找不到发力的点呀。”吴灿宇苦笑道——他是力量型的棋手,苦战不怕,拼命计算拼命去拼就行了,所怕的是自已一身的力量没有施展的地方,有那么一句话,叫做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吴灿宇现在碰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呵呵,这样的情况也应该在你的意料之中吧?”王仲明笑笑问道——朴胜熙多年来都是韩国排名在前三之列的超一流棋手,是韩国年轻棋手研究,学习并要打倒的最要目标,对于朴胜熙的棋,吴灿宇肯定是有相当的研究。

“是呀.....,王老师,您呢?”叹了口气,吴灿宇向王仲明问道。

“还好吧,大体还算正常。”王仲明答道。

“噢,那就好。不过志炫哥的长处在后半盘,常常是到了下午才开始真正发挥,您要多加小心。”吴灿宇提醒道。

“呵呵,谢谢提醒。”王仲明点头谢道——这个年轻人的确不错,虽然在三星杯赛中彼此处于不同的阵营还会好意提醒自已小心,心地那是非常的单纯呀。

到了下午。赶来昆仑饭店观战的棋手越来越多,重量级的棋手也开始出现,林海涛,陆一鸣,孔方,陈启楷等在北京的一流超一流高手差不多都到了,研究室内的研究阵容也因此变得豪华起来,以几位顶尖高手为中心,大家分成了两个主要的研究团体,而研究王仲明与朴志炫这盘棋的阵容明显比另一个更豪华一些——没有办法。终究这盘棋是中韩棋手之战而另一盘是韩国棋手的内斗,从吸引力和关注度上,无疑是这一盘份量更重一些。

孙浩和崔实源现在都只能站着——以他们俩的棋力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些权威专家的研究讨论的,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只能是站在人群之中伸长脖子,竖起耳朵盯着几位大高手摆弄着棋子摆出一个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同时两只手还不敢休息,要将看到听到的一些变化和评论记录下来,用做比赛后报道的依据。

“有意思呀,王仲明的棋还是那么诡异。让人防不胜防,与之相比,朴志炫就显得慢了半拍,现在黑棋显然是掌握了全局的主动。”到了研究室后。将上午下完的棋重新拆解一遍后,林海涛评价道。

“是呀,不过话说回来,朴志炫在行棋的节奏和前瞻性上虽然稍逊一筹。不过在大局平衡方面的感觉也是相当了得,注意到没有,尽管屡屡被王仲明飘忽的手法所欺骗而中招。但他都能及时止损,将损失将到最低,也因而如此,现在的形势虽然是黑棋好下,可双方的差距并没有真正拉开。”陆一鸣也表态道。

“呵,高手对决,哪儿那么容易就分出优劣来呢。志炫的强处在中后盘,这盘棋下午的较量会更加精彩而激烈。”孙贤周总结道。

下午一点,比赛再次开战,裁判员宣布封手,朴志炫上午落下的最后一子是在中间天元下两路的单关跳,这步棋并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因为这儿是中腹要津,双方必争之处,如果将之拿开换成黑子,则一可限制左下白棋的发展,二可照顾左上黑棋的薄弱处,三可扩张右边黑棋的模样,可说是一石三鸟的绝好点,所谓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朴志炫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战略要点的。

黑棋下边中间四路贴——白棋中腹补强后就有了五路靠的反击,必须要防。

白棋五路单接,这是本手,也是朴志炫稳重棋风的体现——在形势并不乐观时,有些棋手往往会想方设法争取先手以在别处找寻头绪,将形势搅乱,比如白棋五路虎,黑棋挡,白棋右边三路投入,但一来下边黑棋已厚,余味全无,二来白棋中间还留着七路空挖的弱点,因此是属于先中后的那种招法,表面看似争到了先手,但为此而付出的代价可能比这步先手的价值更大。

黑棋右边星位拆,连片,全局瞩目的大场,抢到这一点,黑棋的序盘战显然大获成功。

白棋右下角六六位吊,深入黑阵,这步棋是感觉的一手,虽然并无成算,但若是让黑棋在这附近再补一手,右下及右边极有可能全部成空,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因此,就算是以沉稳见长的朴志炫也要先投进去再说,而这一步棋也体现了朴志炫棋艺的另一面——当战斗无法回避时,他一样也会挽起袖子跟你拼命!

黑棋右下四路并——当白子投入时,急于攻击并非是明智之取,这颗白棋左边有搭的联络,右边有靠的腾挪,马上动手攻击搞不好会让白棋顺势转身,所以王仲明先右边呆并,将自已补强,然后再看对方如何处理这颗白子再决定攻击的方向。

白棋向上八路跳——此时不能七路搭联络,因为黑棋有扳出后五路退的强手,右边星位黑子起到引征的作用,陷于重重包围之中的白棋两子生机渺茫。

黑棋右下八八位跳,顺势将白棋左右两边隔开。

白棋右下角下边左侧三路碰,问应手——如果继续向外跳出头,黑棋右边五路先手刺后再中间跳出攻击,白棋整体变重,再想转身就难了,所以在决定向外逃出前先来碰角讨价还价,晚了就来不及了。

黑棋四路上扳,阻断白棋了联络,分而击之,是当然的反击。

白棋四路扭断,尽量制造头绪。

黑棋下边三路打,最强应手,假如胆心怕事而于右边三路打吃,则白棋可以二路打吃,黑棋三三粘,白棋四路打,黑棋五五位长,白棋五路接,接下来黑棋中间出现五路跨的弱点,双方将形成对攻之势,这对于在主场作战的黑方显然并不可取——很多时候,你越是想要寻求安稳越是无法得到安稳,所谓‘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退让求和平则和平亡’,在敌人的进攻前,只有坚决斗争,让其付出沉重代价,让它得不偿失,它才无力进攻,不敢进攻,不愿进攻,从而和平才会出现,而若是一味地谦让退却,只能导致对手的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此时活角自然是非常轻松,不过那样一来被黑棋得到先手在再加一刀,外边两颗白子就要被整个鲸吞了,所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因此,白棋右上右边五路肩冲,朴志炫再一次试黑应手,假如黑对方稳妥的四路挡,那么白棋再出头步调就顺畅多了。

黑棋六路飞,反击,王仲明毫不手软——朴志炫的力量固然很强,但王仲明的攻击力又有谁敢轻视!

白棋右下角三三打吃,黑棋二路提子,白棋二路打吃,黑棋接,白棋右边二路小尖,黑棋二路尖顶,白棋角上再补一手可活,算是有所得,但黑棋也因此变厚,白棋在右边黑阵中已无大的作为。

右边的冲击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效果,朴志铉还需要继续拼搏。

左上角五路扳,胜负手——利用此时右边白棋二子还有余味的时候寻找机会,此时若是依常识右边七路小飞逃出二子的话,那么黑棋六路先手贴后再从中间小尖出头顺调攻击,白棋就难有翻身之日了。

黑棋四路断,白棋五路打吃,诱招——黑棋若是五五位接,白棋上边三路立,黑棋需要左边五路打吃补棋,则白棋上边五路压出,棋局变得复杂,白棋大有可为。

黑棋上边三路反打,白棋五路提子,黑棋角上星位挤,手筋——王仲明没有上当,接下来白棋若是三路顶继续纠缠,则黑棋四路断打,因为劫材不利,白棋只能接住,于是黑棋角上三三打吃,角和中腹,白棋无法两全。

白棋右上四路挡,制造劫材,朴志炫为左上角的强行开劫做准备工作。

黑棋左上角三路顶——经过判断后,王仲明毅然于左上吃角,让对方将右边黑空冲破。

“转换了?谁便宜大些?”林海涛问道——此时的转换不单是目数的问题,同时还关系到双方棋形的厚薄和全盘形势判断的问题,即使是超一流棋手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有明确的结论。

“搞不清楚呀,可能是差不多吧。不过白棋右边贴下也很难对右上黑子造成实质性的威胁,从这个角度讲,黑棋是在寻求简明之策了。”陆一鸣计算了一会儿后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最强不等于最好

对局室里,朴志炫的判断和陆一鸣也是一样,若是吃不住右上黑棋四子,那么右边冲下也只是单纯的破空,仍不足以争胜。

还得继续拼!

朴志炫的性格不仅能忍而且坚韧,这其实也是大部分韩国棋手所共有的特点,而朴志炫是韩国年轻棋手中最出色的代表人物,其对胜负的坚韧和执著还要加个‘更’字。

白棋右边中间六路靠,黑棋七路长,白棋八路靠——既然现在收兵不足以争胜,那就继续拼!

黑棋右上角四路拐——极有价值的一手棋,一方面加强自,压迫上方白棋,另一方面也是促使被分开的白棋两子尽快定型。

白棋右边中间三路托,当务之急,这两颗白子若是被攻,就没办法对黑棋进行冲击了。

黑棋右边四路退,稳健——黑棋若是在三路扳,则白棋四路断,反而是自找麻烦。

白棋三路爬,黑棋四路退,白棋右上三路扳,防黑扳下。

黑棋右上角四路尖冲,利用右边白棋还没完全安定之机,王仲明此时逼迫对手在上边定型非常机敏。

白棋右上角三路爬,黑棋四路长,白棋右下二路小飞,不得已的一手——假如不补这手棋,黑棋右上二路透点是杀棋妙手,白棋二路尖顶,黑棋二路退,白棋三路团,黑棋三路顶,这块白棋只有一只眼,而外围又无难以出头,大龙愤死。

黑棋右下九九位扳,关键之招,由于关系到右边大龙的死活,朴志炫已不敢往外逃这四颗白子。

白棋上边三路跳,黑棋三路冲,白棋二路挡,黑棋二路断——手筋。如果四路单接的话,白棋上边就已经先手活了。

白棋上边二路打吃,黑棋四路打吃,白棋一路提子,黑棋中腹天元位下一路压,次序井然。

白棋左下九九位扳,黑棋反扳,白棋接,黑棋天元上一路虎,白棋左边中间八路扳。黑棋扳,白棋左上五路退——大的死活已经没有,现在进入到官子战中,形势上是黑棋领先,但官子战是朴志炫的最强项,故此胜负尚难断言。

黑棋右下二路团——似小实大,若是被白棋从此处挤过,连边带角,就省去了补棋了。现在黑棋挡住,边上有二路夹的官子,角上有二二点的吃棋。

白棋右上五路点,黑棋四路接。白棋二路小尖,黑棋右下二路夹,白棋右上角二路爬,黑棋二路接。白棋右下三路冲,黑棋三路打吃,白棋二路打吃。黑棋一路提子,白棋右边三路退,右边这块白棋这才算是活透。

抢到先手,黑棋左边中间七路打吃,白棋接,黑棋右上七七位跳——厚实的一步,补强右上角防止对手拼命的同时黑棋中间的空也在增加。

白棋右下角二二尖——黑棋若是一路打吃,白棋就一路反打做劫进行抵抗。

黑棋左上角二路小尖,出人意料的,王仲明没有去吃右下角。

“这盘棋黑棋赢定了。”林海涛做出了结论,而同在棋桌旁的孙贤周,陆一鸣,陈启楷,孔方等人或是摇头叹息,或是面露笑容,不管什么样的表情,但显然都是在赞同林海涛的判断。

“林老师,为什么这么说,棋盘上不是还有很多官子没有收呢吗?”崔实源再也忍不住了,以他的水平判断不出此时形势谁好谁坏,但他终究是业余强五的水平,既然以他的水平都看不清的局面,那么双方的形势相差肯定不大,而朴志炫的官子实力又是公认的当今最强,林海涛为什么那样肯定黑棋必胜?此外,为什么其他的棋手对他的结论并没有异议,难道他们已经把接下来的官子都算清楚了吗?要知道朴志炫的对局中从来不乏官子战时后来居上,反败为胜的实例。

“呵,能说出这话,说明你的实力不弱嘛。”林海涛此时的心情显然不错,而且在三星研修院比赛时经常碰到崔实源,算起来也是个半熟脸了,换成平时,对于这种低class的问题他或许连理都不理,而现在他却还有心调侃两句。

“呃......,林老师,您这样夸奖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崔实源忙谦虚道——实力不弱?......那得分跟谁比,在今天这个地方,夸自已实力强那简直和打脸差不多,要知道跑来跑去,负责从赛场送棋谱过来的都是国少队的小棋手,自已这点儿水平,可能连他们的两子关都过不去呢,再说,真要是实力够强,用得着开口求教那么多人都没有争议的问题吗?

果然,围坐在旁边的棋手们大都笑了起来,估计是听出林海涛话中的调侃之意,只不过有的性格矜持,有的性格比较外向,表情反应不全是一样,不然的话,崔实源真有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情。

“呵呵,棋子会说话,白棋要活右下角,黑棋不去打吃而是左上角小尖,这是什么意思?王仲明会看不到右下角是劫活吗?当然不是,这说明他已经作过精确的判断,认为此时没必要去招惹麻烦,直接抢大官子就可以将优势保持到终局了——黑棋右下角一路打吃,白棋做劫抵抗,对白棋而言,形势既然已经落后,有个劫拼总比没地方拼命好,但做为黑棋一方,既然打劫就一定要把这个劫打赢,否则的话被白棋一路提子,官子反而损了。”不能光笑话人家,该教的东西还是要教的,林海涛说道。

“黑棋就算打不过这个劫,一路粘住不是先手吗,白棋补角还得再补一手呀。”崔实源不解的问道,以他的实力,角上的死活还是看的清楚的。

“呵呵,你一路粘住,白棋要是不补活,去抢别的大官子呢?”林海涛笑着问道。

“呵?不补活?......角上还是个劫活.....”崔实源喃喃道,他似乎是有点儿懂林海涛的意思了。

“呵,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对黑棋而言,打劫就必须打赢,否则等于被白棋抢到先手大官子的同时角上还留下半条命,既然如此,干嘛要去打劫,冒着被对方先抢一个官子的风险?当然,如果是形势极其接近又或者劫材占绝对优势时那样下是正确的,但正所谓赢棋不闹事儿,王仲明肯定是已经算清楚后续的官子定型,认为让白棋活角反而更容易锁定胜局才不去走最强的收束,换言之,这盘棋朴志炫官子功夫再好,却已没有让他施展的空间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结局

比赛在继续,朴志炫竭尽全力的追赶着,不过人力有时而穷,官子功夫再好也做不到无中生有,具体的手段就在棋盘上,分别只在于能不能够被棋手发现,这方面的才能朴志炫固然是出类拔萃,但王仲明的官子亦也是精彩绝伦,进退得当,优势幅度虽然不大,却是坚定得象是五岳之首的泰山,‘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收完最后一个官子,朴志炫将手缩了回来,他的眼睛依旧如常的盯着棋盘,从表情上似乎和平时没有任何分别,但如果可以更仔细的观察,他垂在身旁的手却是握紧了拳头,拳头握的很紧,以至于手指都有些发白。

重新审视了一遍棋局——早在一个小时前朴志炫便已经进入读秒,而王仲明的自由支配时间还留有五分钟,足够让他仔细的审视棋局,点清目数。

很快,王仲明抬起了头看向旁边的记录席,“这盘棋使用的是不是韩国规则?”他问道。

“呃.......,是的。”负责记录的少年棋手下意识的答道。

“哦。”得到答复,王仲明把目光转向对面,同时伸手,示意自已放弃行棋,把权力让给对方——棋盘上已经没有官子,但有没有棋却是由双方认定的,因为在实战对局中不只出现过一次一方以为棋盘上无棋可下,而对方坚持还没有终局的情况,最有名的恐怕莫过于当年吴清源与岩本薰十番棋之战的终局之争了。

在吴清源那个时代还没有书面的围棋规则,对局者双方除了心领神会,互相了解的口传规则外,从来没有书面的规定,那些口传规则基本都属于在日常每一局棋中都会发生的基本规则,可以得到棋手的共识,但对于那些在日常对局中极少遇上的情况。棋手的理解就未必一样了,而吴清源和岩本薰就属于这种百年难见的珍型。

那一盘棋中,终局时岩本薰的空中有一个劫的情况下必须补一手消劫,但那样一来就等于在自已的空中自补一手,自损一目,所以岩本薰仗着劫材有利坚持不肯补棋,双方僵持不下,以至于最后惊动到当时围棋界最高权威二十一世本因坊秀哉名人出面裁决,判定‘黑不必补,白胜一目或二目胜’。此判定做出,虽平息了两位棋手之间的争议,但那更多是因为少时本因坊秀哉名人至高无尚的权威,没有人敢质疑他的最终裁定,且这个结果并不影响此局最后的胜负结果,但这并不等于争议就不存在,事实上此事之后,日本棋手人心惶惶,深怕以后比赛中碰到同样情形。如果相差只有一目,胜负因此而颠倒时怎么办?因此一致认为书面规则是必需的。但是围棋规则规定‘有劫要补’,恰巧和本因坊秀哉的说法相反,但因为这种情况终究极少出现。所以倒也不是需要非常急迫解决的问题。

不料的是,在吴清源与高川格三番棋第二局又发生了纠纷,而这一次吴清源的立场和上一次恰好调换了位置,轮到他的空中有劫但却劫材有利。但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劫是否要补关系到棋局的胜负,粘劫负。不粘胜,因此当终局时高川格要求吴清源按照围棋规约的判例加补一手,而吴清源认为要不要补棋应由对局者决定,规约怎么可以硬性规定棋手补棋,难以令人心服,遂要求实战解决,此事僵持了好几个月,吴清源终究人单势孤,无法和日本棋院对抗,勉强同时空中补棋,使得高川格以半目获胜。这两次的终局劫争事件使得日本规则中的不合理处展现无遗,而韩国围棋规则基本照搬日本规则,也存在类似的隐患,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现在采取的方法是终局虚手制,也就是双方收完官子后,认为棋局已经结束,不需要再落子的一方虚点棋盘,表示放弃落子权,另一方若是认为还有棋可下,就继续落子,比赛继续,若是也认为没有棋了,便也虚手相对,双方虚手,则棋局终了,裁判可以作棋计算胜负了,当然,也可以通过双方口头认定,比如一方直接问对方棋局是否继续,总之,现在的比赛终了不是依照规则的硬性约定,而是强调的实战解决。

迟疑片刻,朴志炫也是应以虚手——没有棋的情况下继续落子并不会改变胜负的结果,但这样的做法叫做‘搅局’,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双方虚手,棋局终了,负责记时的小棋手按停棋钟,然后一路小跑奔出对局室,去找本次比赛的裁判张学斌。

“两目半?”王仲明问道。

朴志炫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表示对方计算的结果和自已一样。

得到了对方的回答,王仲明也就不在说话,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裁判的到来。

研究室内的闭路电视虽看不到对局室的全景,但可以完整的看清棋盘以及对弈双方身体的一部分,见两个人都不再有动作,便知道双方都已确定终局。

“哈,赢了!”林海涛笑道——尽管早在三十余手前就已经知道黑棋会以两目半获胜,但没有终局之前,心中总还会担心是否有意外的事情发生,比如落子脱手,棋子掉在不该下的位置,现在双方既然同意终局,那么一切便是木已成舟,再无更改。

“呵呵,不错,不错,开门儿红吧。”陆一鸣笑道——朴志炫的天赋很高,但人却是属于功夫型的棋手,行棋稳健,少有错失,赢他一盘棋绝不是轻松的事情,而王仲明这盘棋从始至终都牢牢的把握着棋局的主动权,利用对方一步棋应对的不够精确,便取得了领先地位,并一直保持到终局,类似这样的情况,在朴志炫的比赛中并不多见,其大部分的败局多是中盘战斗失误而中盘认输,下到官子阶段,即使落后也常常会被他翻盘,而这一次,王仲明不仅在中盘战斗中取得了优势,而且在官子战中的表现也可圈可点,没给对手以半点儿机会,遭此一败,朴志炫为人所叹服的不动心怕也会暗起波澜吧?

“唉,全无机会,少有的完败局呀。”孙贤周则是一声叹息——两目半,差距并不很大,但正因为差距并不很大,所以才会让人心生感叹。要知道,这盘棋可是朴志炫与王仲明的第一次正式比赛,也是被媒体赋予‘未来王者与过去王者’特殊意义的一场战斗,此一战不仅关系到此次三星杯半决赛的最终胜负,谁能晋级的问题,同时也是两代棋手(或许说是三代棋手)中最优秀代表人物间的直接对话,关系到双方的心态,气势。更让人忧心的是,那个曾经天下无敌,压在日、韩两代棋手头上七八年之久的那个棋坛霸主又回来了吗?难道八年之后,又一代韩国棋手的天空被这片挥之不去的乌云将阳光遮住?

咬着嘴唇,崔实源是无声的叹气,他所期待的,而且在朴志炫中屡屡出现的反败为胜的情景终究没有出现,之前林海涛,陆一鸣,孙贤周等人一次次的点目计算一次次熄灭着他心中残存的那一丝期望。

“喂,崔记者是吧?说说,有什么感想吧?”火上浇油,陈见雪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眉梢上扬,挑战似的向崔实源问道,旁边还站着金钰莹,同样的扬眉吐气,神清气爽。

“呃......,什么感想?”崔实源疑惑的反问道——并不是他听不懂对方讲的是什么,不过此时此刻让他说什么好呢?

“嘿......,你不是中国话说的很好吗?怎么,听不懂了?孙浩,翻译。”陈见雪把孙浩拽了过来吩咐道——陈见雪好看韩剧,不过不等于她就会说韩语,既然崔实源要装傻,她还有别的办法。

“呃,翻译什么?”孙浩莫名其妙的问道。

“呵,王老师赢了,她来刷存在感的。”金钰莹笑着解释着。

“呃......,呵呵,有必要吗?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看,他都已经这样了。”明白了陈见雪的目的,孙浩笑着劝道。

“是吗?崔记者,心情真的很不爽吗?”陈见雪故做惊讶的问道。

孙浩过来了,自已再装聋子也不成了,崔实源苦笑摇头,“好吧,我为我那篇文章中所表现出来的倾向性道歉。”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加上朴志炫又是的的确确的输了,底气不足,他也只能承认现实。

“嗯,这还差不多。”见对方服了软,道了歉,陈见雪心情大好,得意的向金钰莹挤了挤眼睛,金钰莹也是会心而笑,比她更要开心。

“......但是,我必需要说,三星杯半决赛是三番棋,王老师赢了第一局,可喜可贺,不过就整个比赛而言,朴志炫还没有输,我对他还有信心。”崔实源却接着补充道。

对局室里,刚才在外边吸烟的张学斌被找了回来,征询过对局双方的意思,然后开始做棋点目,最后高声宣布,“黑棋两目半胜”。

一锤定音,三番棋的第一局正式结束。(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双双败阵

另一盘棋的比赛还在继续,王仲明离开对局室,而朴志炫则继续留在对局室里观看朴胜熙与吴灿宇的收官之战。

来到研究室,迎面先就是一片祝贺恭喜之声,最开心的不用问,肯定是黄德志了,虽然半决赛还没有结束,但先赢一盘总是好事儿。

“哈哈,仲明,宝刀不老呀,连朴志炫这么冷静的人都上了你的圈套,到底准备了多少把小刀子呀?”捶了王仲明肩膀一拳,林海涛笑着说道。

“呵,手中无刀,心中有刀,你说有多少呢?”王仲明笑笑答道——这是古龙小说《小李飞刀》中的一句话,是兵器谱上排名第二的上官金虹和排名第三的李寻欢决斗前问他的飞刀在哪里时的话,而李寻欢的回答颇有禅机,后来有人据此将武功分成几个境界,‘手中有刀,心中无刀’,‘手中无刀,心中有刀’,‘手中无刀,心中无刀’,并认为‘手中无刀,心中无刀’是最高的境界,然而有人对此却很有疑问,‘手里没有刀,心里也没有刀,岂不是空架子一个,不要说打架杀人,连吓唬人也办不到吗?’

“哈哈,说的好。”林海涛笑道——手中的刀是有形的,心中的刀是无形的,有形的刀提高警惕就可以提防(当然,防得住防不住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无形的刀连看都看不见,怎么防呢?

孙贤周来到了近前,“呵,王仲明,恭喜,下的不错,不减当年之勇呀。”他笑着恭喜道。

“谢谢,比赛还没有结束,需要再接再励。”王仲明谦虚道——以对方的立场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容易了。

“王老师,您觉得今天这盘棋的胜负关键在哪里?白棋的问题手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形势领先的呢?”摆脱陈见雪的纠缠,崔实源没有忘记自已身为随队记者的职责,在人群后面高举着录音笔叫道。

“噢,要说问题手,可能是左上角黑棋四路长时白棋的五路靠吧。这步棋的本意是分断上下黑棋进行攻击,但被黑棋上边靠住,白棋自已的弱点也很多,不得不中间加补一手,使得黑棋得到转身的机会。复盘的时候。朴志炫提出过单在上边三路并的方案,提着黑棋补强左边,白棋得先手可以抢占大场,大体是正常的进行吧。之后黑棋在左下角问应手时,白棋五路挺头过强,被黑棋下边四路冲出,整体棋形变薄,从那以后感觉黑棋开始好下。”王仲明答道。

“以前您和朴志炫在网上下过一盘棋,这一次是和他的正式交手。请问您对他有什么评价。”崔实源继续问道。

“噢,冷静,胜负感强,左下角被黑棋棋筋冲时大部多棋手可能会有挨了当头一棒的感觉。会有‘干脆拼了算了’的冲动,但朴志炫能够保持冷静,将损失的程度减到最低,我非常佩服。”王仲明答道。

“王老师。您这是在称赞您的对手吗?”崔实源笑着问道。

“呵,这很重要吗?”王仲明笑着反问道——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吝啬于对对手的称赞,因为内心的强大。相信自已的实力,就象真正的贵族不会把财富权力之类的东西动不动就挂在嘴边,而那些根基不深的暴发户则喜欢在每一个人面前炫耀自已的本事,贬斥别人的表现,生怕别人把自已看低。

对局室里,在读秒声的催促下,吴灿宇紧皱着眉头,拈起一枚棋子在空中盘旋着,所谓举棋不定,现在棋盘上的官子错综复杂,双方的形势差距不大,大概是盘面六目左右,半目胜负,对方略优的情况,官子收的好的话,未必就不能反败为胜,取得三番棋第一盘的胜利,但越是这样,越是考验一个棋手的心理素质,如果换成朴志炫这样对自已的官子功夫极有信心的棋手,类似这样的局面收官多赚两目甚至三目也有可能,问题是吴灿宇的棋强在中盘,官子方面的功夫在职业一流棋手中只能算是一般,面对现今韩国排名第一的超一流高手朴胜熙能够坚持到两百二十余手还是半目胜负的局面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更因为尚有获胜的可能,心里难免前怕狼,后败虎,起了微妙的变化。

“.....八,九....”,记录席上的小棋手手里拿着秒表机械的念着,他心里其实也很紧张——如果念到十以后吴灿宇还是没有落子,那自已是不是该宣布‘时间到,黑棋超时负!’呢?

还在紧张的计算官子的得失之中,突然听到读秒已经到了‘九’,再多一秒钟自已就将被判超时负,吴灿宇来不及再想,连忙把棋子落在盘上,待得手指离开棋了,心中忽然冒起一种不详的感觉(职业棋手在走出问题手时往往会有这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直感,就象是用掷硬币,猜正反面做决定的人往往在硬币停止的那一瞬,才真正知道自已希望的是什么),只是,落子无悔,再想改已经来不及了。

在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同时,斜靠在沙发椅背上的朴胜熙忽地直起了身体,花了两秒钟盯着棋盘,然后抬起头来诧异的望向对面的吴灿宇,似是在奇怪吴灿宇的这一招是不是有陷阱。

一瞬间,吴灿宇脸色变得煞白,心跳也仿佛停止,周围的一切也象定格下来——他已经知道自已伧促间下出的那步棋是一步假先手,本想用这一招争到一分钟的时间,却没注意到这步棋对方既使不应也是活棋。

朴胜熙的比赛经验何其丰富,看到吴灿宇这样的反应哪儿会看不出对手并非是设下陷阱,而是的的确确走出了失招。

嘴角露出微笑,拈起一枚白子落在盘上,逆收官,将此时盘上最大的一个四目官子抢到。

旁边观战的朴志炫心中暗叹一声,胜负已定,本来大有悬念的一盘棋就这样结束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检讨

三星杯半决赛三番棋的第一战结束了,两位年轻棋手双双失利,一个输了两目半,一个输了三目半,以胜负的差距而言并不算大,不过双双落败的结果使得所谓棋坛新生代夺权的话题再一次被炒热。之前,很多人以为以朴志炫和吴灿宇这一年来的状态很可能取得一个突破,谁想结果却是这个样子。

晚上,崔实源设宴款待孙浩——这是早已说好的事情,自然,设宴的地点不可能真的是在昆仑饭店里,不然崔实源的心真的会要滴血了,好在他曾经在北京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北京的地理环境也算是比较熟悉,在离昆仑饭店不是很远的地方找了一家郭林家常菜的地方请客。

别人请客,孙浩是绝不会客气,虽然只有两个人,他点的却是两凉三热五道菜,吃是肯定吃不完的,不过现在的餐厅都提供打包服务,吃不完正好,拿回家去,明天的午饭就省心了。

崔实源的胃口并不太好,朴志炫输了,他的赛前预测失败又被陈见雪奚落,心情好的了才怪呢,饭局开始,一杯杯的喝着啤酒,与风卷残云,大快朵颐的孙浩成为鲜明的对比。

“咦,怎么不吃呀?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啃着排骨,嘴上,手上满都是油,吃了一阵,孙浩也需要休息一会儿,一抬头,这才看到崔实源无精打彩的样子,他不解的问道。

“着什么急,慢慢吃好了,你急着回去呀?”崔实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一边慢慢的嚼着一边答道。

“呵呵,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算再有急事。也得先吃好了再说。来,走一个。”拿过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再擦了擦手,孙浩端起酒杯向崔实源说道。

“好,走一个。”碰杯,喝酒,崔实源是来者不拒,满满的一杯啤酒一口气便灌了下去,把杯子倒过来,连里边最后一滴淡黄色的液体也落入口中。

“呵呵,好酒量呀!”见崔实源如此豪爽。孙浩挑起大拇指由衷赞道,有样学样,他也一口气把酒喝完,同样倒过酒杯,把杯里最后一滴啤酒喝了下去。

新开一杯啤酒,孙浩先给崔实源的杯子倒满,然后再给自已的杯子满上,“呵,王仲明赢了棋。心里不舒服呀?”一边倒酒,他一边问道。

“话不是这么讲,应该说是朴志炫输了,心里不舒服。”崔实源纠正道——虽然是同样的事情。但不同的表述给人的感觉也不相同,按对方那样的表述,岂不是表明自已格局太小,心胸太小。气不得别国棋手取得好成绩吗?

“呵呵,反正是一个意思。其实你又不是没听到赛后朴志炫的公开表态,他自已都觉得这盘棋是对手表现的太好。虽然输了,却没什么可遗憾的。”孙浩笑着劝道。

“哪回比赛输棋后的表态他不是这样?外交辞令罢了,要说心态正常,可能吗?”崔实源叹道。

“呃?呵呵,你是朴志炫肚子里的蛔虫吗?他心里怎么想的你都知道吗?还有,之前的那篇文章里不是说朴志炫的心理素质是当今棋手中最好的吗?既然如此,你操那个心干嘛?”孙浩笑着说道。

“唉,你怎么和你的女朋友一样,都这么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吗?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崔实源被将了一军,回忆起下午陈见雪怎么调侃自已的情形,他不由的反唇相讥。

“呵,谢谢,你也觉得我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吗?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孙浩启动脑中的自动过滤系统,把那些讥讽挖苦的关键字滤掉,只留下那些自已喜欢听的部分。

“呃......,错,一对儿绝对是一对儿,但不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而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崔实源无语,想不到对方的脸皮如此之厚,好在他的中文造诣不错,匆忙之中能够找到两个成语反击。

“哈哈,只要是一对儿就好,我这个人不讲究,冲你这样祝福我们俩个人,兄弟再敬你一杯。”孙浩毫不介意,举起酒杯说道。

“唉,‘树要无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服了你了。”崔实源一声长叹,无奈的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两个人再次碰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再次斟满,孙浩笑着问道,“呵呵,不开玩笑了,说真的,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这次比赛朴志炫有点儿悬?”

话题转到这上面,崔实源又是一声叹息,“唉,怎么说呢?要说没信心倒也不是,朴志炫有一个特点——怕生,和陌生棋手交手,第一次的熟面较多,但他还有别外一个特点,那就是杀熟,一但和对方交过手,他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适应对手的风格,进而找到对手的弱点并加以利用。”他答道。

“呃,呵呵,怪不得下午比赛完了后还在见雪面前嘴硬,原来你打的是这种算盘呀?可是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发愁呢?既然相信朴志炫一定能赢,又何必阴沉着脸,象有谁欠了你几万块钱似的。”孙浩笑道。

“谁发愁呢?我这是人之常情罢了。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说到底,王仲明也不是等闲之辈呀。‘番棋之王’,‘棋中神话’,唉。”崔实源叹道,不用孙浩再劝,他又一口喝掉了半杯啤酒。

“哈哈,你呀,太矫情了,说到底,你的立场到底是什么?如果相信朴志炫会赢,就坚定的站在他那一边,不到最后的比赛结束,就绝不改口。要么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然后为自已的失误向读者道歉,ok?”孙浩笑道。

“切,凭什么,言者无罪,听者有心,我个人的想法判断只代表我个人,对或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少给我扣帽子.....,对了,明天中国棋院组织颐和园一日游,你去吗?”崔实源撇了撇嘴,然后问道。

“不去了,颐和园那地方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还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春游就是那里,要是有漂亮的小姑娘陪着还差不多。”孙浩马上摇头答道。

“......,有异性,没人性。”崔实源对此斥之以鼻,表情极其的不屑。

于此同时,昆仑饭店的一间客房里,两位年轻的韩国棋手埋头于棋盘上正在研究——比赛结束后的复盘大家都很累,研究大多只是粗略的谈一谈大致的感想和判断,不可能研究的太深入,真正的研究还得靠自已去琢磨。

“可惜,真的是太可惜了。”揉了揉有点儿发酸的眼睛,吴灿宇摇头叹道——有官子水平被赞为当今最强的朴志炫帮忙,两个人把他那盘棋的官子战仔仔细细的研究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如果当时没有走那步假先手而是去走被朴胜熙抢到的那步逆收四目的大官子,那么按双方最佳的次序收到终局,黑棋将以半目之微取胜。虽然从那步失招到终局至少还有六十余手,吴灿宇未必能做到步步正确,但至少不会被对方一瞬间把距离打开,让自已完全失去了斗志。

“是呀。本来是有机会的,不过没有必要后悔,凭心而论,这盘棋朴老师的状态似乎也不是太好,中间白棋可以迅速拉开差距的几个机会都没有抓住,恐怕他也是忌惮你的力量。”朴志炫淡然说道。

“我的力量?呵,谢谢,我知道哥你是在给我打气,不过我知道自已的实力,说实话,中盘战斗时几次主动出击被闪过,感觉就一直不太好,最后下成了磨官子的细棋,我就更没有信心了。”吴灿宇叹道——一流棋手与超一流棋手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在一个点上,而是在整体的综合实力上,单就某一个技术局面,比如官子,死活,攻击,治孤等等,一流棋手甚至比某些超一流棋手更强,但这种强并不足以改变与超一流棋手之间胜负的比率,一旦所擅长的部分被对手所限制,往往就束手束脚,失去了自信。吴灿宇知道自已的中盘力量极强,尤其是直线攻杀力放眼整个韩国棋坛也属前三之列,但在行棋的平衡感以及官子的细腻度上只能算是一般,能在这样的比赛中和朴胜熙一度追到半目胜负的局面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如此说来,你的问题主要还是出现在自已的心态上了。”朴志炫冷静的分析道。

“心态上?”吴灿宇不解道。

“说实话,你是不是没有想过这次比赛你能收胜朴老师?”朴志炫问道。

“哦......,你这么说......,”吴灿宇本想说‘不是’,但话到嘴边,却又迟疑起来。

“呵,被我说对了吧。”难得的,朴志炫脸上露出了笑容,对他而言,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因为你自已也不认为你能占胜朴老师,所以当机会来临时你才会自乱阵脚。”(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用功

“呵,可能吧。”吴灿宇苦笑道——朴志炫说的不错,对他这样的年轻棋手而言,能够进入世界大赛的四强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更何况三番棋的对手还是朴胜熙这样的世界顶尖高手,所以,要说是未战先怯可能有点儿过份,不过那只是程度的不同吧?

“你得要改变这样的想法,不然的话,后天的比赛你还会面临同样的问题——那盘棋轮到朴老师的黑棋。”朴志炫提醒道。

“......这个我也明白,可是......”吴灿宇叹道——他是力战型的棋手,最重要的就是能否掌握棋局的主动权,因此先手或者后手对他这种类型的棋手比功夫型的棋手更重要,而今天这盘棋自已执黑先行所发起了一波波攻势尚且被朴胜熙轻松的以深厚功力化解,那么到了后天,当朴胜熙拿到黑棋先行时,自已还能得到棋局的主动权吗?朴志炫提醒自已要注意的就是这个,但明白归明白,解决是解决,一流棋手和超一流棋手之间那薄薄的一层窗户纸多少棋手花费几十年的时间都无法捅破,他又怎么知道自已需要多久才能迈过那一步。

“.....,这一步只能靠你自已,别人帮不上忙。”沉默半晌,朴志炫说道——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技术方面的东西可以靠被人教,但心理方面的问题只能靠棋手自已去克服。围棋比赛不是搞传销,棋手也不是卖保险的业务员,不是清晨起来在办公大楼的门前空地排好队伍向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集体大喊十遍二十遍‘我最好,我最优势,我一定成功!’就能把信心建立起来的。

“嗯,我会看着办的。对了,你也要加把劲儿呀。”吴灿宇点头道,随后向朴志炫说道。

“我知道。王仲明是很强的对手。我必须拿出全部的力量去对待,后天是我的黑棋,这盘棋,我一定要赢。”朴志炫非常认真的答道。

“那明天中国棋院安排的游玩你去吗?”吴灿宇问道——三番棋,先胜两局比赛就结束了,所以后天的比赛对他或者朴志炫都是最后一战,赢了,还有加赛一盘快棋的机会,输了,就是淘汰出局。与本届三星杯赛告别,所谓背水一战,再无退路。

“嗯,不去了。你自已去吧。”想了一想,朴志炫答道。

“你不去呀?......,那我也不去好了。”知道对方不去旅游留在饭店肯定是要摆棋研究,准备后天的比赛,吴灿宇觉得两个人都输了棋,人家在比赛间隙用功备战。自已却跑去散心游玩,这象话吗?

“为什么?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朴志炫反问道——不参加中国棋院安排的活动而决定留在饭店用功,一方面是他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有他自已的考量。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输了一盘棋。都是第二盘棋不能再输,差在哪里?”吴灿宇不解问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师兄弟两个是货真价实的难兄难弟,除了各自的对手不同。两个人还有哪里不同?

“后天我是黑棋,可以准备自已的布局,你的白棋。棋局的主动权在朴老师手里,你要做的是随机应变,见招拆招,就算要准备也是无从准备——朴老师的棋谱你打过的已经很多了,即便再多打一遍,就能够找到对付他的办法吗?”朴志炫问道。

这一问还真把吴灿宇问住了——朴胜熙成名十数年,一直就是韩国棋手赶超的目标,对他棋谱的研究是每一位韩国年轻棋手都要做的事情,吴灿宇自然也不会例外,就算没有这次三星杯半决赛上与朴胜熙的三番对决,他对朴胜熙近年来重要比赛的棋谱几乎也能够做到信心拈来,耳熟能详,更何况在赛程确定后他特意又加强了这方面的准备,这种情况下,多一天少一天的准备的确是不会有什么分别。至于后天比赛的布局......布局的套路那么多,谁知道到时候朴胜熙会怎么下?不知道怎么下,所谓的准备也只能是策略方面的思考,具体的招法则无从谈起,而策略方面的东西,自已早就有了方案了。

“那你呢?以我和王老师两次交手的感觉,他的布局属于那种随机而变的灵活型,很少走套路又或者流行招法,常常有自已独特的构思。换言之,他的棋很难预测,你怎么准备?”吴灿宇问道。

“......很难。”沉吟一会儿,朴志炫面色沉重的答道。

“呃.....”这个回答让吴灿宇心中一惊——连围棋天赋被认为是当今年轻棋手最高的朴志炫都想不出对付王仲明的有效办法,那别人呢?

“.....是的,就象你说的那样,他的棋非常自由,很难捕捉他的行棋思路,不过再怎么困难,我也必须得找到办法。”朴志炫说道——他必须得找到办法,要知道吴灿宇输了,进入决赛的是朴胜熙,同样的韩国棋手,而自已若是输了,进入决赛的就是王仲明,一位拥有实力争夺三星杯冠军的中国棋手,所以就性质而言,自已肩上的担子其实更重,以他现在的状态若是挡不住王仲明,那么朴胜熙在决赛时也未必做得到。

“......好吧,那我明天就去玩了,你也不要太用功了,当年钻了牛角尖儿。”知道无法说服朴志炫,吴灿宇只好由着对方去了,其实他对朴志炫在比赛期间以这样的方法用功并不太赞同——王仲明的身份公开到现在过去了一个多月,对他棋艺的研究如果有朴志炫肯定早就做过了(这一点无须怀疑,虽然早已成名,但朴志炫用功的刻苦依然是韩国棋手中数得着),那么多这一天就有意义吗?

“这个我知道。早点晚吧,明天好好玩儿,换一换心情,说不定会对后天的比赛有好处。”朴志炫嘱咐道。

“嗯,明白。睡了。”

强度的比赛很耗费人的精力,吃完晚饭后又摆了两三个小时的棋,就算两位棋手还很年轻,一样会觉得很疲劳,互道晚安,熄灯上床,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鼾声便在卧室里响起。(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逞能打脸

颐和园,前身为清漪园,坐落在北京西郊,占地约二百九十公顷,与圆明园毗邻,园内山有万寿山,水有昆明湖,以杭州西湖为蓝本,汲取江南园林设计手法而建成的一座大型山水园林,据传清慈禧太后为修建颐和园曾挪用海军军费,间接导到甲午海战的失败,看到那些山山水水,殿台楼阁,难免会让人心生感叹,感概万千。

重大的世界围棋比赛在两轮比赛间通常会安排一天的休息时间,以便让棋手的体力和精力得到恢复,从而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发挥更好,至于休息的方式很多,每位棋手的调整自已状态的方法各有不同,有的喜欢一个人在家里宅着,有的喜欢游山玩水,还有的人喜欢逛街购物,所谓众口难调,比赛主办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满足棋手的要求,所以虽有行程上的安排,但棋手若是不想参加,当然也不会强求的。

除了朴志炫外,来参加三星杯半决赛的韩国棋手还有随行人员连同王仲明,赵恒还有孙文东等人乘坐中国棋院租用的旅游中巴从昆仑饭店前往颐和园。三四月的天气,正是北京地区春暖花开的时节,一路春光明媚,和风絮柳,作为春游,可说是再好不过的日子了。

这个时间来春游的人很多,其中还有很多穿着校服的中小学生,前边一位老师领路,后面一位老师押阵,中间则是背着各式各样背包,欢呼鹊跃着的小孩子们,老师们的紧张和孩子们的开心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看到这样的情景,恐怕很多人都会怀疑带队的老师是否真有游玩的心情。

停车场上有太多各种各样的车,有超过四五十个座位的豪华旅游大巴,也有家用的小轿车,有打着小红旗。带着统一帽子的旅游团,也有着拉家带口的一家子,看到眼中,能够得到的一个字,那就是‘多’,人多,车也多,粗略望去,单是到门口这一段路上就不少于四位数。

“哇,好多的人呀。”吴灿宇叹道。在韩国,他哪里见到过如此壮观的景象。

“呵,当然,北京地区常住加非常住人口加起来达到一千六百万,韩国全国人口总数则是五千多万,所以,单是北京市的人口数就达到韩国全国的三分之一了,多才是正常。”赵恒笑着说道。

“是吗?一千六百万......厉害。厉害。”听了赵恒的回答,吴灿宇连连咋舌。这个数字远在他的概念之外。

停车场到颐和园的正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并不需要认路,几个人顺着人流慢慢的向前走着,郊外的空气的确比市区好的太多。清风吹过,飞絮漫天,还有人在放风筝,高高的天空上几个小小的黑点。与碧蓝的天空和白色的云朵相得益彰,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买了门票,进入园内。人们散开,显得比刚才在外边少了一些,到不是人真的少了,而是那些人被树丛阁廊,假山墙壁所隔挡,看不见了而已。

“怎么个玩法呀?”众人停了下来,朴胜熙问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总不能象那些集体春游的小学生们那样被老师紧紧盯着吧?真要是那样,他们到底是出来游玩还是监狱放风呢?

“噢,我提议,大家随便组合,尽情游玩,下午三点回到这里集合,怎么样?”孙文东提议道。

“好,赞成。”众人纷纷表示赞成,于是大家开始自由分组,吴灿宇,王仲明,崔实源,李德铭等人分成一组,留下联络人孙文东的电话后,大家分道而别,各奔东西,随着人流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按照景区图上的路线图,几个人的第一个目标是万寿山,旅游手册上介绍,万寿山属燕山余脉,山高五十八米,建筑群依山而筑,前山以八面三层四重檐的佛香阁为中心,组成巨大的主体建筑群。从山脚

的‘云辉玉宇’牌楼,经排云门,二宫门,排云殿,德辉殿,佛香阁,直至山顶的智慧海,形成了一条层层上升的中轴线。东侧有‘转轮藏’和‘万寿山昆明湖’石碑,西侧有五方阁和铜铸的宝云阁。后山有宏丽的西藏佛教建筑和屹立于绿树丛中的五彩琉璃多宝塔,拾阶而上,沿途看到的是百年乃至数百年的古树以及古色古香的楼阁建筑,远离市区的喧闹,只有人声的嘈杂,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有时走了半天看不到一个旁人,有时转过一座假山突然就冒出十好几位。

一朵飞絮随风飘过,被吴灿宇一把抓住,“这是什么东西?棉花吗?”他好奇的捻着这柔柔软软的东西问道。

“呵,这叫柳絮,又叫柳棉,是柳树的花儿。我记得有一首诗是这么说的,‘枝上柳棉吹又少,白发谁家翁媪’。”崔实源笑着答道,炫耀着自已的中文造诣。

“哇,崔记者,您可真有学问,简直是出口成章呀。”吴灿宇赞道的称道,他现在虽然也在利用空闲时间学习中文,但离崔实源的水平差的实在是太远了,称赞完,却发现一旁的王仲明正在忍着偷笑。

“呃......,王老师,您为什么要笑?崔记者说的不对吗?”吴灿宇奇怪问道。

崔实源也是一愣,心中发虚......自已说的真是对的吗?想当年自已的确是很花了一番功夫在学习中国文学上,但那终究是多年以前的事儿了,做记者后,用到这些知识的地方并不多,真搞错了也说不定。

“呵,我是由衷的佩服崔记者,融汇贯通,妙笔生花,不仅能无中生有,而且还会张冠李戴,佩服,佩服。”王仲明笑道。

“呃......,王老师,佩服应该是夸奖人的意思吧?可是我怎么感觉您不象是在夸崔记者呀?”吴灿宇听得迷迷糊糊,看看王仲明,又看看崔实源,他不解的问道。

“呵,灿宇,你的直觉没错,这肯定不是在夸崔记者。”李德铭笑着插口道。

“呃?我有讲错吗?”炫耀不成,反被打脸,崔实源脸上有点儿发烧,他连忙问道,心想,我好歹也是在北京住过两年,对这里的风土人情总比你知道的多些吧?别让我抓到你的错漏,不然非得给你洗脸。

“呵,别的我不知道,但柳絮肯定不是柳树的花,而是杨树,我看过一部纪录片,内容是反映北京几十年的变化,其中有讲到以前北京每年春天的时候,满城飘着的都是象棉花一般的飞絮,吸入人体,很容易造成呼吸不畅,造成呼吸病症,就是因为杨树易活易长,对生长环境的要求不高,种下去后五六年的时间就能长的很高大,所以当时作为城市绿化的主要植物,而那些飞絮就是杨树的花,也正是因为这个特点,杨树便从绿化树术中排除,且原先种下的树木也因为城市建设而越来越少,在市区很少见到,所以一到春天,飞絮满城的现象才渐渐消失。呵呵,王老师,我说的对不对?”李德铭笑着说道。

“呵,你说的对,不过我笑的不是因为这个——误以为柳絮就是柳树的花的人很多,不是在本地长期生活的人很正常,所谓不知者不为过,没必要因此笑话。让我发笑的是后边他引用的那两句诗。”王仲明笑道。

“呃?怎么讲?”崔实源的脸更红了——何着自已错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而是从头错到尾呀?

“呵,‘枝上柳棉吹又少,’下一句接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而‘白发谁家翁媪’则是‘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崔记者能把两首词里的句子连在一起而且还做到合辙押韵,全无滞涩之感,可见崔记者文学造诣之深。”王仲明笑着解释道。

“呃......,原来是这样呀?......嘿嘿,不好意思,背得太多,给记混了。”人家连诗句的出处都讲了出来,崔实源就算想狡辩也找不到词,他只有讪笑着说道。

“是吗?是真的背得太多才搞混的吗?”李德铭笑着追问道,大有‘亦将剩勇追穷冦,不可沽名学霸王’的意思。

“呃......,不可以吗?”崔实源反问道,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和自已有仇呀,我就不信,你知道的中国古诗词会比我多!

“可以,当然可以了。呵呵,王老师,请问中国古诗词里还有描写柳絮的词句吗?”李德铭笑笑,转而向王仲明问道——背得太多记混了?错了还给自已找面子,多厚的脸皮呀!让你脸皮厚,非得打你一巴掌,看你以后还吹不吹牛,逞不逞能!

“嗯,有,‘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保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扬花,点点是离人泪。”略一沉吟,王仲明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意会不可言传

“哇,王老师,原来您才是真有学问的人呀!”吴灿宇瞪大眼睛,由衷的称赞道,他的中文学习虽谈不上好,但也听得出来王仲明所表现出来的文学素养要比崔实源高,至少在古诗词这个范畴内是如此。

“呵呵,不用这样夸我,我是中国人,中国诗词记得多些是应该的。”王仲明笑笑答道。

“谦虚,谦虚,王老师,您太谦虚了。别的我不知道,但这方面的常识我还是知道一点的,我敢说,四年制大学文科毕业生里,能够随口背出这么长的一首词的人肯定没有几个。”为了转移自已的尴尬,崔实源忙急着附和道。

“呵,文科是一个类别,学习的科目很多,古诗词阅读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成绩好的不等于古诗词记得就多,古诗词记得多也不等于成绩就好。大学生不熟悉古诗词很正常,就好象公开火车的不等于会开汽车,开汽车的也不等于会开火车,所谓隔行如隔山,个人爱好而已,谈不上谦不谦虚。”王仲明答道。

“嗯,我很赞同王老师的观点,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自已擅长和不擅长的部分,重要的是自已所掌握的知识是否能够在该用的时候能够使用。”李德铭点头说道。

“嗯,我也是一样,所以学了中文回到韩国后我才能进入《韩国日报》,使自已文字方面的才能和棋艺方面的才能都展施出来。”崔实源很有同感的赞同道。

“呵,怎么哪儿都有你呀。要说文字方面的才能你的确是不够。不过说到棋艺方面的才能,嘿嘿,在我看来,用一句中国的俗话来形容,那就是麻绳拴豆腐——提不起来。”李德铭笑道。

“呃......,切,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崔实源气得直跳脚——李德铭是韩国棋院的职员,早先还是棋院的院生,论棋力,当然是比自已强一些了。虽然只是强那么一点儿。但下不过人家就是下不过人家,干生气也没有办法。

“呵呵,多大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是不是开玩笑都分不出来。不过话说回来。王老师。您很喜欢古典文学吗?此外听说您在音乐方面的造诣也很深,那段在网上流传很广的视频被许多演艺界人士称赞为具有专业水准,我想。如果他们的评价不是空泛的溢美之词的话,那么您花费在阅读书籍和练习弹奏方面的时间,精力肯定不少,这不会影响到您在围棋上的投入吗?当然,如果围棋外的爱好是在您隐退的那八年时间内养成还可以理解,问题是您的弹唱水平早在那之前就已达到很高的水平,不是说一份付出,一份收获,一心不可二用吗?为什么您在与围棋无关的事情上花费很大的精力,却在主业上还是能够成为当时的第一人?”李德铭先安抚崔实源平静下来,然后向王仲明提问道,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埋藏了已经很久,只是以前没机会当面提出。

“是呀,王老师,象志炫哥那样棋上的才能又好,又肯于在棋上下苦功,一天除去吃饭睡觉,基本就是比赛训练,打谱研究,平均下来,每天花在棋上的时间至少有八个小时以上,所以他最先取得世界冠军,得到超一流棋手的赞誉我们这些年轻棋手虽然羡慕,但也觉得理所当然。可是您呢?您的情况似乎和志炫哥走的是两个极端。难道真有什么特别的秘诀吗?”吴灿宇也是好奇问道。

“呵,哪儿来的秘诀,况且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即使真有什么秘诀,适合我的也未必适合别人。再说了,你们怎么知道我花在棋上的时间就比别人少呢?”王仲明笑了笑,然后反问道。

“呃......”,一句话把几个年轻人都问住了,是呀,朴志炫的用功是他们亲眼见到的,王仲明的用不用功则是他们自已依常理而推定,是不是事实,他们怎么知道呢?

“呵,首先,那时我花在棋上的时间绝不会比现在的朴志炫少,而且那时的比赛还没有现在这么多,不需要常常飞来飞去,时间花费在旅途上,所以算起来搞不好比朴志炫更多。其次,爱好和棋艺的钻研并不矛盾,所谓一张一驰才是文武之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是几何学上的概念,现实生活中的情况却未必如此。就象古人练武,比如说练铁沙掌时,练习完后,需要用药水浸泡,按摩,使受损的经络血管得到保养,恢复,才能得到更好的效果,而若是只知闷头一直练习,反而会事倍功半,搞不好还会走火入魔,造成身体的伤害。所以,对我而言,无论是读书还是练琴,都是类似于练习铁沙掌时药水浸泡,按摩的作用。至于得到业内人士那样的评价,我也觉得很意外,不过这样的情况应该也不难理解吧?比如说爱因斯坦的小提琴拉的很好,达芬奇不仅画画的水平极高,而且在建筑,机械设计方面也有很高的成就。”王仲明笑道。

“呃.....,原来是这样?......”听了王仲明的回答后,吴灿宇有些失望,因为对方给出的答案很清楚,第一,人家用功的程度并不比任何人少;第二,正确的方法才能达到想要的目的,但这个方法却是因人而异,一些人成功的诀窍可能成为另外一些人失败的原因。总之,天才只能被模仿,却无法被复制。

“失望了?呵呵,棋下到你这样的水平,单纯技术方面的事情已经不是大的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你自已对围棋的理解和感悟,这方面的问题,只能是他自已去解决,别人是没有办法教给你的,就象是学开车,你就算把整本的驾驶教学课本都背下来,不亲自坐到车上摸着方向盘在路上开几圈,也是不可能学会开车的。”王仲明看出对方的失望,笑着说道。

“嗯.....,这个我也明白,类似您说的这些孙老师,志炫哥也和我讲过,可是......”吴灿宇苦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教诲

“可是什么?是不是觉得太过空泛,无可适从?”王仲明笑着问道。

“嗯,是的。”吴灿宇答道——大道理谁都明白,但说归说,做归做,知道的事情并不等于就能做好,常有表演记忆术的专家能够把厚厚一本儿字典牢记于心,随便别人问第几页的第二是什么字都能马上答出,但那等于这位专家懂得他记住的那些文字的真正含意是什么吗?

“呵,中国有那么一句话,叫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知识可以学习,但融合贯通却是个人的事情,一个人的经验和阅历是不同,他看到的,想到的也就不一样。一个小故事,一只虫子在往墙上爬,墙很陡,表面也很光滑,所以这只虫子爬了又爬,每一次都是爬了一半便掉了下来,但这只虫子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往上爬,如果你看到这样的情景,你会有什么样的想法?”王仲明笑笑问道。

“我吗......,我觉得这只小虫子很有毅力,遇到挫折也不气馁,仍然一次次的向着自已的目标努力前进。”吴灿宇想了想后答道。

“呵,说的不错,崔记者,你呢?”王仲明没有马上对吴灿宇的回答做出评价,而是先问崔实源。

“我呀,嗯......,我倒是很好奇这只虫子为什么一定要向上爬,如果只是为了爬到高处可以展翅飞行,为什么不能找个别的地方呢?”没想到会问到自已,崔实源先是一愣。然后答道。

“呵呵,不愧是当记者的,脑子里想的都是提问——到底是我问你呢,还是你问我呢?”王仲明闻言笑道。

“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职业病,习惯了。”被王仲明这么一说,崔实源不好意思的笑道,的确。记者的职业特点就是脑子里时刻带着疑问。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先问一个‘为什么’,这样才能发现一些常人所不注意或者忽略的问题,而这也是一位优秀记者所必需具备的基本条件。崔实源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人,平时没少利用各种机会训练自已这方面嗅觉的灵敏度。所以当王仲明忽然向他提问时。不自觉的就把自已的习惯带了出来。

“呵。李德铭,你呢?”问了两个人,第三个不问有点儿说不过去。王仲明又向李德铭问道。

“噢,我呀,呵,我没崔记者那么多的问题,我只是觉得,既然屡试屡败就说明这条路行不通,所以不如换个角度,换个方向,比如正面爬不上去,就到背面去试试,左边不能成功,不等于右边就不能成功。不过,对于一只虫子,这样的要求恐怕太高了些吧。”当王仲明问崔实源时,李德铭就已经想到王仲明可能会问自已,笑了一笑,他回答道。

“呵,说的不错。看,同样的一个情景,你们三位的想法和思路都不一样,那么别的事情上呢?觉得这只虫子有毅力,有着不达目的绝不放弃斗志是对的,觉得明知此路不通而还要继续白费力气是不智的行为也没有错,那么谁的更正确呢?只能说前者适合于吴灿宇,后者适合于李德铭,简而言知,吴灿宇的想法是‘这次不成功,就等于下一次不成功吗?,而李德铭的想法则是‘这次没有成功,那么下一次就能保证一定成功吗’,一个是悲观主义者,一个是乐观主义者。这个小故事并不是要分出谁对谁错,谁的理解或者想法更高明些的问题,而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情——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的。吴灿宇正是因为有这种遇难而上,越挫越勇的斗志,所以在当今众多的同龄棋手中得到‘直线攻击力’最强的赞誉,但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性格,所以也造成思路过于直线,容易钻牛角尖的问题,这就象是一把刀的刀刃,薄则利,钝则韧,锋利的刀刃可以快速的切割,但碰到厚重的目标就会有心无力,很容易折断,钝刀折断的问题不大,劈骨剁馅轻松非常,但雕花切片就难免强人所难了。但坚持还是不坚持呢?因人因地,因时因意,只能靠棋手个人的临机而变了。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就是自已领悟和他人提点的分别,或许,在某个局面下别人的思路和想法要比你的更高明,更精彩,但那并不是你因此而改变你的自已的理由,东方不败用一根绣花针可以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李元霸持一对百余斤的擂鼓瓮金锤可以成为隋唐演艺里十三杰中的第一杰,但如果两个人的兵器换过来,李元霸用绣花针而东方不败用擂鼓瓮金锤,那会是怎样的结果?所以,知道别人的优点和可以学习的长处是好的,但在学习和借鉴别人的优点长处时不要放弃自已的想法更重要。”

“......,有一个成语,叫做‘邯郸学步’,讲的是在两千多年的前燕国寿陵地方有一位少年,家境富足,人也算得上一表人材,可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是他就是缺乏自信心,常常无缘无故的感到事不如人,因此见什么学什么。有一天,他在路上碰到几个人说邯郸城的人走路姿势非常完美,于是动了心思,特意跑到邯郸城去学那里的人怎么走路,看到小孩走路,他觉得活泼,看到老人走路,他觉得稳重,看到年轻女子走路,又觉得摇摆多姿,风情万种,看到一个人就学一个人,结果学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不仅没有学会邯郸人走路的姿势,连带自已怎么走路的方法也忘了,结果只能爬回家去。”

王仲明引经据典的解说道。

“邯郸学步.....,很有意思的小故事,不过,一个人真的能学走路连自已怎么走路也不会了吗?”仔细想了想,吴灿宇点了点头,随后又怀疑的问道。

“呵,没学问了吧?这是寓言故事,不是历史记录,通过夸张的故事以说明某种道理,你要是纠缠故事中的细节的逻辑上的必然那就是矫情了。”不等王仲明回答,崔实源抢着先答道,看来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位年轻的记者还是改不了自已好现的性格。

“呃.....,是吗?那说到底,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呢?”被崔实源教训,吴灿宇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崔实源的学问和生活阅历都比他高出很多,所以吴灿宇也不太敢反驳,只是虚心求教。

“啊?.......这个.....,这种问题你还是问王老师吧。”到了重要的议题上,崔实源总算知道自已的斤两没有敢乱说话,以免又象刚才被人家打的满头包。

“呵......,王老师,这也不能学,那也不能学,那到底能学什么呢?”吴灿宇还真听话,老老实实的转过来向王仲明问道。

“呵,怎么又绕回来了呢?”王仲明苦笑,这种问题如果能说的清楚,那自已也达到了孔老夫子那种‘有教无类’的境界了吧?

“嗯......,怎么说呢,施襄夏知道吗?”想了想后,王仲明问道。

“噢,知道,据说是中国古代一位非常有名的棋手,只是那时的围棋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没有打过他的棋谱。”吴灿宇答道。

“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打打他的棋谱,以你力战型的风格,从他的棋谱里应该能得到许多有益的东西。不过现在提到他不是要说这个问题,而是他成为国手的经历,从他的经历里,或许你能悟到些什么。”王仲明笑笑说道——施襄夏的棋,不要说他一个韩国棋手,就连现在中国的年轻棋手也未必有几个认真研究,能知道这位清代棋圣的名字,吴灿宇已经算是不错了。

“......,清代围棋四大家,程兰如,梁魏今,范西屏,施襄夏,其中梁魏今年纪最长,与范西屏和施襄夏的关系可说是亦师亦友,施襄夏曾与之学棋三年,一是天赋过人,二是极其用功,施襄夏的棋力进步神速,但却一直无法突破让先,梁魏今觉得他胜负之心太强,不利于棋艺的长进,于是带着他四处游历,一天来到一处高山,见到山间一股泉水顺流而下,清澈见底,于是他指着泉水对施襄夏说道,‘子之弈工矣!动究心于此乎?行乎当行,止乎当止,任其自然,而与物无竞,乃弈之道也。子锐意深求,则过犹不及,故三载未脱一先耳。’用现在的话来翻译,就是‘你的棋已经下得不错了,但你真的领会了其中奥妙吗?下棋时该走的就得走,该停的就得停,听其自然而不要强行,这才是下棋的道理。你虽然刻意追求,然而有’过犹不及‘的毛病,所以三年来还未脱一先的水平。’听到梁魏今的这番教诲,施襄夏细加琢磨,终于悟得‘益穷相背之由于未形,而决胜负之源于布局’,终于棋技大进,来年便突破瓶颈,一越而为国手。”王仲明讲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授人以渔

“这么一段话就让施襄夏一越而为国手?”听了王仲明说的这个典故,三个人都是面露惊讶之色,他们很难相信,成为顶尖棋手之路会是如此简单。

“呵,量变到质变,你们光注意到施襄夏因梁魏今的这番话而悟出道理,一越而为国手,却没有注意在那之前,他跟梁魏今学棋三年这件事。”王仲明笑道——想起一个网上的笑话,美军入侵伊拉克,第二天总统记者会发言,’昨天战事,一共死了一千位平民和一位理发师’,于是记者们纷纷打听那位理发师的名字。没有一个人去问其他一千位平民的事情。现在这三个人此时的反应和笑话中讲的何其相似。

“呃......,也是呀......”崔实源一愣,挠了挠头笑道。

“‘行乎当行,止乎当止,任其自然,而与物无竞’......很有哲理的意思,不过感觉上似乎是日本棋手对围棋的认知。但日本棋手在现今世界棋坛的颓势非常明显,这样理解围棋,对棋手的成绩是否会造成反效果?”李德铭仔细琢磨了一阵后提出疑问。

“呵,听到这样的阐述,你大概以为施襄夏是类似于现在日本棋手那种追求工整、平稳的棋风吧?”王仲明笑着问道。

“呃.....,不是吗?”李德铭迟疑道——连吴灿宇那样的职业棋手都不会打施襄夏的棋谱,他一个韩国棋院的普通职员。业余棋手,更不可能花费那样的时间。

“呵,那就难怪了。灿宇,说起来你的棋以力为主,直线攻杀计算的暴力程度放眼当今棋坛也算得上是数得着的人物,不过等你打过施襄夏的棋谱后,你就会知道在他那里,你的暴力只能算是初段班。你的力量很强,问题在于出击的时击,就象抡着一柄铁锤四处砸人。砸着了固然是没人抵挡得住。但砸不着而被人闪过去呢?结果就是没有伤到对手,自已先累得够呛。所谓’行乎当行,止乎当止,任其自然。而与物无竞’。讲的不是棋理。而是心态——机会来临,该出击时一定要出击而不能瞻前顾后,坐失良机。当出击的条件不成熟时则要耐得住性子不去强求,就象山间的泉水,地势陡峭,则水流湍急,地势平缓,则水流平稳,遇到小的土坎,或冲掉,或漫过,或碰到大的岩石,便从旁边绕过,一切顺首自然。”王仲明笑道。

一番话,说得崔实源和李德铭二人连连点头,吴灿宇则是眉头紧锁,似是在想些什么。

下午三点,大家依约定回到颐和园的大门口集合准备回家,孙贤周身体乏累精神却是很好,一手拿着景区地图当扇子猛摇一边还和孙文东谈笑着刚才逛过的几个景点儿,朴胜熙则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摆弄着一个竹编的工艺品。

“回来啦?玩的怎么样?”见他们四个到了,孙文东笑着问道。

“不错,好山好水好风光。谢谢孙主任的安排,今天的旅游让我长了不少的学问。”崔实源笑着答道。

“呵呵,长了什么学问,说来听听呀?”孙贤周笑着问道。

“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如等一会儿坐在车上,我再慢慢向您汇报。”崔实源笑着答道。

“呵,什么汇报,我又不是你们《韩国日报》的人,你向我汇报什么,有的说就说,没的说我还不想听了呢。”孙贤周故做不以为然的哼道。

“孙老师,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次来北京参加比赛,您是领队,我是队伍成员之一,我有事儿不向您汇报还能向谁?”崔实源忙向孙贤周讨好道。

“呵呵,你小子呀,就是一张嘴好用。孙主任,人到齐了,咱们走吧?”白了崔实源一眼,孙贤周向孙文东问道。

“好,走吧。”重新点了一遍人数,确定没有人落下,一行人离开颐和园。

到了停车场,众人上车,汽车发动向市区驶去,玩了大半天,大家都有些疲劳,有些人干脆将头靠在椅背上闭眼养神。

”咦?灿宇,你楞呆呆的在想什么?”孙贤周养了会儿神,汽车拐弯稍微颠簸了一下儿,他睁开了眼前向外边看了看,无意间一回头,发现坐在一边的吴灿宇正直愣愣的盯着窗外,顺着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却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于是他好奇的问道。

“呃?噢,没什么......,对了,孙老师,施襄夏,这个人您了解吗?”吴灿宇惊醒过来,然后问道。

“施襄夏?......你说的是清朝时期中国的那位有名的棋手吗?你问他干嘛?”孙贤周闻言一愣,想了一想后不解的问道。

“是的,就是他,上午游玩爬万寿山的时候闲聊,王老师建议我打一打施襄夏的棋谱,说是对我在棋的理解上有帮助。”吴灿宇答道。

“呃......,他给你提这样的建议?怎么回事儿?”一听这个,孙贤周的疲劳顿时一扫而空,马上催促着问道,于是吴灿宇把那时的情景一五一十讲说了一遍,尽管免不了有所遗漏,但还是足够让孙贤周把情况了解清楚。

“难得,真是难得。”听完吴灿宇的讲述,孙贤周是连声赞叹,不说别的,能够如此悉心教导年轻的后辈棋手,而其还是非同一国籍的后辈棋手,单是这份心胸气度,就足够许多职业棋手汗颜了。

“呃?难得什么?”吴灿宇听的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问道。

“难得什么?难得你小子这么好的福气,你当那些话是随便哪个人都会跟你说的吗?!”照着吴灿宇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孙贤周哼道,心说,现在的年轻人情商怎么那么低,这种对棋艺的心得体会是你想听就能听到的吗?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教你一招半式能管多久,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又管多久!

“呃......,那您说我该不该打施襄夏的棋谱呢?”被打得更糊涂了,吴灿宇喏喏问道。

“对施襄夏我也不怎么了解,不过王仲明既然建议你研究他的棋,总该是有道理的。试试总没有坏处。”孙贤周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第二战

将窗户拉开,朴志炫将头探出楼外,外面的空已经完全黑了,繁星点点,弦月如钩,清凉的夜风吹来,让人的精神为之一爽,楼下远处的马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驶过,一会儿被高楼遮住,一会儿又突然现出,仿佛是一条长龙,看不到头,也见不到尾。

做了两次深呼吸,朴志炫这才将窗户关上——这一天除了中午和晚饭,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放在明天比赛的准备上,身为王鹏飞时,对手有着太多的资料可以让他去研究,但身为王仲明时,能够供他研究的棋谱总共也不过才十几二十张,想要从中寻觅对手的思路并找到因应之策并非易事,即便才能如他者也一样如此。

然而,对王仲明的了解越深,他的感觉也就越迷惑,这种情况以前还从来没有过——即使朴胜熙那样排名第一的超一流棋手,其棋路也是有迹可循,也能找到应对的办法,虽然那些办法未必每一次都能取得理想的效果,但至少能够给自已指出一个努力的方向。但王仲明却不是那样的棋手,就象迷雾中的高山,越是靠近,反而越难知其巍峨。

‘坚持自我,以我为主’,最终得出的结论还是如此——既然找不到对手的弱点,那么就尽力发挥自已的长处吧!

朴志炫想到。

朴志炫准备洗漱休息,明天还有一场苦战在等着自已,养精蓄锐,让自已的体力和精力保持在最的状态比什么都重要。

刷牙洗脸回来,却发现吴灿宇正盘腿坐在床上捧着笔记本电脑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眼睛眨也不眨,显得非常的专注。

“早点儿休息吧,别老玩儿游戏了。”朴志炫好心的提醒——每位棋手赛前放松自已,释放压力的方法都不同。象自已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打谱研究,朴胜熙是拉着孙贤周玩韩国花牌,而吴灿宇则是上网玩游戏,对于吴灿宇这种调整身心的方法朴志炫是难以理解也无法模仿,但也知道这是不能强求的事情,不过时间已经很晚了,保证充足的睡眠以应对明天的比赛是必须的,身为师哥兄长,提醒一下儿也是必须的。

“我没有在玩游戏。”吴灿宇随口答道,眼睛并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没打游戏......。看韩剧也是一样,比赛结束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看。”朴志炫劝道——他不喜欢看韩剧,但也知道韩剧很吸引人,情节紧凑,悬念不断,看了以后很容易就入戏,其程度,就象是染上了毒瘾一般。

“不是韩剧。”吴灿宇抬起头来笑道。

“呃?......没玩游戏也不是看韩剧。那在看什么?”朴志炫一愣——也是呀,看韩局或者玩游戏不是都得要音响效果的配合吗,吴灿宇既没有戴耳机,自已刚才也没有听到电脑内置音响发出的声音。的确是很奇怪呀。

“呵,我在打谱。”吴灿宇答道。

“打谱?什么棋谱?”朴志炫奇怪道,不自觉地走了过去,低头向笔记本的屏幕上看去。

吴灿宇把笔记本转过来。“呵,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笑着说道——韩国棋院的网上棋谱库中并没有收录中国清代棋手的对局,他是在中国的一个围棋论坛上好不容易才找到电子版的棋谱。这才可以进行浏览研究(影印版的很容易找到,但用来打谱研究,对于没学过繁体字的外国棋手未免就太辛苦些了。

屏幕上的界面是中文的,朴志炫并不认识上面的注解文字,不过电子版棋谱的操作界面无论是中、日、韩都是大同小异的,把棋局调到第一步,然后连续按动下一步,以最快的速度将棋谱浏览过一遍。

“这是中国的古棋谱吧?你怎么会突然研究这个?”浏览完后,朴志炫奇怪问道,他原本以为吴灿宇是在打朴胜熙的棋谱以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谁想打的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中国古代棋手的棋谱,实在是让人费解。

“呵,是今天游颐和园时王老师建议的,他说我是力战型的棋风,看一看中国古代棋手的对局会有好处。”吴灿宇答道。

“哦,是吗?......那看完后的感觉怎么样?”听过之后,朴志炫好奇的问道——严格说来,他是本格派的风格,对吴灿宇有用的建议并不等于对他也有好处,再加上刚才粗略的浏览了一遍棋局,只觉得棋局的内容极端暴力,凶狠,可谓是逢冲必冲,有断必断,其手段之强硬,目的之露骨令人咋舌,即使是现今最暴力激进的韩国棋手与之相比也是相形见拙,对于这样的棋朴志炫并没有兴趣,只会觉得头疼,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棋对直线攻击力韩国年轻棋手第一位的吴灿宇肯定是很合胃口,从这个角度讲,王仲明的建议应该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大有感触呀,原本只以为中国古代棋手的棋没有理论基础就是乱杀乱砍,仔细看过以后才发现是大错特错,他们的棋拼杀的虽然非常激烈,但其内在却是有着不同于现代围棋的特有理论,有些地方虽然和现在的理论相背,发力点也很奇怪,但一路拼杀下去,意外的却也是可行,常常让人有‘原来如此’的感觉......可惜,今天才知道中国古代围棋的高明之处,如果早些时间就开始研究,一定会得到更多的启发。”吴灿宇感慨的答道。

“呃.....,有收获就好,如果真的有效,这次比赛结束后,我也要找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儿。”朴志炫想了想后说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或许自已接受的现代围棋训练太多,以致于造成思想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僵化和束缚?

一夜无话,第二天的比赛继续进行,赛场还是原来的房间,经过第一盘棋的较量,对局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猜先的仪式免了,因为先后手的问题前天就已经确定,坐在棋盘前,朴志炫的目光如常,紧紧地盯在空荡荡的棋盘上,似乎那上面雕刻着什么神奇的画面,让他的眼睛无法离开。

王仲明的目光则是淡然如水,无喜无忧,左臂随意的放在椅子的扶手上,默默地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孙浩悄悄捅了捅崔实源的腰眼,“哎,打个赌吧,他们俩这盘棋谁能赢?”他提议道。

瞧了瞧孙浩,又看了看正在等待比赛开始的两个人,崔实源犹豫了一下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参加这个赌博。

“呃......为什么?你不是对赌博很喜欢的吗?”孙浩奇怪的问道。

“唉,我是很想赌,问题是曩中羞涩,口袋里没有米呀。要不然先欠着?”崔实源叹了口气说道。

“去,少来,明天你就回韩国了,到时候我到哪儿找你去。不过话说回来,你似乎对这盘棋的信心没有前天那么强呀,不然的话,你大可以接受赌约,要是赢了,也就没有欠着的问题了。”孙浩才不会干那种借钱给人来对付自已的事情,借钱是绝对不肯的,但为了让自已的拒绝有更多的正气,以免被对方讥讽为吝啬,小气,守财奴,所以以攻为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

“神经。”白了孙浩一眼,崔实源哼道——这小子,太坏了,难道非得逼自已说出对朴志炫没有信心吗?

九点半,比赛的时间到了,将目光从腕上的手表离开,张学斌高声宣布,“比赛开始!”

朴志炫躬身向对手致意,王仲明以礼相还,重新调整好坐姿,朴志炫伸手从棋笥中拈起一枚黑子,先是在指尖捻了一捻,然后果断的扬起,啪的一声,将棋子落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

白棋占左下角星位,黑棋走右下角星位,白棋走左上角星位,双方形成二连星布局——这是朴志炫所最擅长的布局之一,三番棋中关键的第二盘,朴志炫以这样的招法开局,显然是决定要发挥自已的长处,以自已擅长的方式战斗。

黑棋左下角小飞外挂,白棋另一侧小飞应,黑棋二路小飞,白棋尖三三,黑棋三路拆二——最简单的星位定式,双方走的都很本份,也是现而今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实战例的常识性招法。

白棋右边星位右一路分投,也是这个局面下的常识性招法之一,此外还有左上角外挂小飞挂或右下角小飞挂,那样容易形成双方互张形势的模样战。

黑棋右下方超大飞紧逼,白棋右上拆三兼挂角——平稳的招法是三路拆二,那样黑棋大体是角上三路小尖,白棋另一侧大飞挂角,黑棋角上尖,白棋上边拆二,这样的下法双方都很稳妥,可说是相安无事,不过这样的布局肯定在朴志炫的准备之中,所以王仲明拆兼挂,故意留下一个破绽以寻求变化。

黑棋右边三路打入,近乎于必然的一招,若是在角上防守,即使被对方以最保守的小飞补,其形状也要比三线拆二要好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专家的感觉

白棋右上角五路跳起——也有二路托的下法,那样黑棋扳下,形成另外一种格局的战斗。

黑棋右上角四路单关跳——这一步棋很有学问,另一种常见的下法是在三路小飞,虽只一路之差,其分别却是极大,内里深蕴棋理,简单的说,小飞侧重于守,而单关强调的是攻,黑棋若是小飞,白棋角上二路小飞的下法较多,黑棋右是右边小尖出头,白棋就三三进角,黑棋上边拆二,现在黑棋走的是四路单关跳,白棋尖三三的威胁就小的多了。

白棋右边星位上一路小尖,本手——二路飞角的威胁既然不大,王仲明也不就肯去做那样的交换了。

黑棋右上角三路尖顶,白棋二路立,黑棋上边三路大飞拆——如果能在角上二路跳,先和白棋右边四路压做交换那就再好不过了,其效率就算达不到一百分也可能得到九十九,不过那是想当然的一手,若是一般爱好者那样下可能想也不想就随手应了,但对手是超一流高手,肯定不会那样逆来顺受,由得黑棋两边沾光!当黑棋角上二路跳时,白棋肯定会采取上边三路紧逼的反击,黑棋若是五路尖,白棋再右边补棋,由于上边好点被占,黑棋并无便宜可言,黑棋若是不满意这个结果而右边四路冲断挑战,白棋六路长后应战,黑棋并无成算。

白棋右上角三三点,黑棋上边三路挡,此时不宜于右边挡——黑棋挡,白棋就上边三路跳点然后二路小尖活棋,黑棋虽将白棋分断,但对两边的白棋都没有威胁,而白棋上边活的很大,黑棋的攻击完全落空。

白棋右上角三路挤,实质很大。不仅破掉黑棋角空,同时也间接防止了将来白棋四路冲断的冲击。

黑棋右下角三路并,抢空,也是朴志炫的棋风所好,左边的三路分投也是眼见的大场,不过被白棋右下三路投入,右边黑子将被割下。

白棋右边中间五路镇,此际的要点,先手消黑形势,并且彻底解消黑棋右上四路冲断的余味。这一招白棋若是在厅上角小飞也很大,但黑棋于同处跳起,白棋必须马上补棋,然后黑棋下边中间六路大飞,大幅度的扩张右下模样,陈势太过理想。

黑棋右下角三路拆一,补棋——此时黑棋不宜脱先,若是先抢左边分投大场,则白棋右下三路搭下。黑棋四路扳白棋就断,将三路黑子吃下,不仅所获实利甚多,而且自身极厚。在此厚味的影响下,黑棋全局呈现薄味,其所损失的价值远非普通的大场所能相比。

右边的折冲后,白棋左上角向下小飞。是当前瞩目的大场,由于上边先有黑子,价值相对降低。白棋从这个方向守角是正确的方向,否则被黑棋左边分投,白棋无论从哪个方向逼都不舒服。

黑棋左上角二路潜入,最大限度地破掉白空,朴志炫是均衡型的棋手,讲求的是全局的地势平衡,若是实空与对手相差太多,自已心里会没底儿的。

白棋上边星位肩冲,王仲明的对策则是针锋相对,看轻上边的价值,追求全局的效率。

“高呀!”研究室里赵恒赞道。

“怎么高法?白棋尖三三不好吗?黑棋三路飞,这不是一般的分寸吗?”崔实源虚心请教道。

“呵,你也说是一般的分寸了。对业余棋手,这样下可以打九十分,但对职业棋手,则最多也只有七十分,不仅显得太过温和,而且具体的手法也有问题,更紧凑的下法是二路顶,黑棋退,白棋角上二路扳,黑棋先在角上二二夹,和白棋三三接住交换后再三路大飞,这样黑棋比单在上边三路拆二效率要充分的多,对职业棋手,这样的下法很难满意。”

“......,角上行棋效果不满,取势的想法便很容易产生,这倒也并不新鲜,问题是大部分职业棋手能够想到的手法会是上边三路小飞,黑棋二路托,白棋长,黑棋尖三三,白棋挡,黑棋左下角四路肩冲,这样的进行属于正常的应对,倒也不能说白棋不行,但黑棋左上角先手活出,又抢到消势要点,白棋左上角的外势若是不能充分发挥作用的话,那么全局的实空就要落后了。”

“......,所以,白棋直接上边星位肩冲,这样以后黑棋进入左边白阵时,这颗白子的效率就比左上角三路小飞高的多了。”赵恒讲解道。

“原来是这样.......,呵呵,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崔实源笑道。

“不是你想的太简单,而是你把王老师想的太简单了,如果他的思路能被你猜到,他也就不会打进三星杯的半决赛了。”陈见雪吭道。

“......,呵呵,这话我举双手赞成,百分百的正确。”崔实源马上投降,在这个问题上,他实在是没有反驳的必要,因为结果一定是他输。

黑棋上边三路爬,白棋上边四路跳,黑棋左上角尖三三,白棋挡,黑棋左下角四路肩冲,白棋三路爬,黑棋四路跳,白棋上边四路压,黑棋四路扳,白棋五路扳,黑棋四路接,白棋四路挖,黑棋五路打吃,白棋四路接——之后的进程和赵恒在研究室里摆的基本一样,由此可以明显看出白棋先前肩冲的高明处,如果把这几颗白子换到左上角,差别可说极大。

黑棋左边中间六路虎,整形,以实空而言,黑棋此时占优,但白棋全盘厚实,棋子多在阳面,所以这块黑棋若是遭到强攻,很容易被白棋在中腹自然成空,所以朴志炫丝毫不敢大意。

白棋左边五路点,时机,黑棋若接,则整体棋形变重。

黑棋六路压,朴志炫不肯被便宜,假如白棋断,则黑棋得到连打两下先手便宜后再整形,白棋虽吃掉一子价值不小,但被黑棋这里走厚后,白棋右边的势力就被抵消许多,并不便宜。

白棋中间天元位左下一路吊,这一步棋再一次得到研究室中人们的一片赞叹声——白棋星位夹可以左边围成大空,但被黑棋抢到天元下一路的全局至高点,下边黑棋成空的潜力远要比左边更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官子神功

“现在形势谁好谁坏?”崔实源忙问道——听赵恒讲王仲明走出上边肩冲及中腹吊的两个好手,而朴志炫却似乎没有下出特别的好招,他心里有着急,也幸而没有和孙浩打赌,不然他早就忍不住了。

“这个......,还很难说。”赵恒重又审视了一会儿棋局后谨慎的答道,他是有相当名气的棋手(虽然这个名气并非是因为棋力而是在在大众媒体上和棋迷们见面的次数多),所以尽管经常对棋局、比赛现场解说,发表意见,但却很少使用那种立场非常鲜明的用词,这一点和王仲明在《棋道纵横》做嘉宾主持时的风格截然不同。

“怎么会难说呢?我觉得白棋很好呀。”金钰莹的态度却很鲜明,与她类似的还有陈见雪——朴志炫这种功夫型的棋风并不讨喜,女子棋手大多好战,欣赏他的棋的就更少了,再加上此一战的对手是王仲明,当然更不可能盼着朴志炫的形势好了。

“呵,别太情绪化,要冷静。”赵恒笑着劝道,四十奔五十的人了,说话做事儿自然不能象年轻人那样冲动了,“黑棋虽然没有下出特别好的棋,但也没有明显的坏棋,这就是朴志炫的强处,简单的说,有些棋手下棋常常能够下出极其精彩的妙手,但也常常会下出一些很低级的失招,而有些棋手虽然不常下出特别的好招,但也少有大的失误,如果把每步棋都打分数的话,有些棋手常能下出九十分以上的棋,但也常下出七十分的棋,平均下来,也就是八十分。朴志炫呢,他的长处就在于能够总是下出八十五分的棋,虽然每一步棋未必是当前局面的最佳。但就全局而言,他得点的数目还是比别人更高些。这盘棋的情况也是一样,行棋至此,虽然白棋的招法更流畅,更合理,但黑棋的应对也是堂堂正正,并无可以指责之处,所以我才说现在的形势还很难说。有一种说法,黑棋走一步缓手,问题不大。两步缓手,棋还可下,三步缓手,才需要真正的紧张。”

被白棋抢到中腹要点,黑棋左边还需要补棋,否则再被星位夹过,白棋左边实空很大而黑棋又失去中腹模样扩张要点,形势便会直转而下。

黑棋左边五路扳,白基左上角三路挤。趁着左边黑棋还没有定型,此时问应手正是最好的时机。

黑棋上边中间四路挖,白棋五路打吃,黑棋三路接。白棋六路虎——体现朴志炫棋风细腻的交换,此时在左上角跟着应有被利用之感,让白棋在此处三路虎下,不仅有目而且还非常厚实。而有了这个交换。白棋外边多了几个断点,以后总有用到的时候。

经过上边的先手交换后,黑棋左边三路跳下。仍然是朴志炫所特有的厚重风格的体现——先将自已的棋走好,然后再耐心等待对手的失误。

白棋下边星位肩冲,压缩黑棋下边的阵势,朴志炫刚才不补左边而在此处小飞补棋守空也是可行的下法,相比于左边补棋,这里的防守实空更好一些。

黑棋下边三路爬,白棋四路长,黑棋五路飞,白棋三路拐,黑棋模样被破,且白棋中腹厚味有所增加,如果说刚才还是大至两分的局面,朴志炫还保持着微弱的先手优势,那么现在已经有被白棋反先的感觉。

黑棋下边中间六路小尖,必争的要点,若是利用攻击下边三颗白子的威胁顺调进入中腹对方的模样,那么黑棋实地较多的优势就能显现出来了。

白棋右下角三路拆二——王仲明的意图是尽快安定这三颗白子,同时拆二本身也是价值很大的一步棋。

黑棋下边中间二路点,白棋二路挡,黑棋二路角上托回——必然的攻击,单纯去消白棋腹势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只有先将下边这块白棋就地做活的空间夺去,以后才能在后续攻击中继续获利。不过二路点和白棋挡的交换官子损失很大,一般情况下职业棋手很难下这样的决心。

白棋上边中间七路大路,感觉上的一手,同时具有极强烈的挑战意味——黑棋若是六路冲,白棋扳,黑棋断,双方在中腹将形成复杂的战斗,双方都很难把握。

“这又是在给朴志炫出考题吗?”看了一会儿朴胜熙与吴灿宇的对局,孙贤周又来的到这边,恰好赶上白棋从中腹方向尖冲的拐法,他马上说道。

“呵,应该是吧,看起来黑棋马上冲断似乎也是可战之形,不过朴志炫棋风稳健,忍字当头,进行这种谁也难言把握的战斗,大概也要下很大的决心吧?”赵恒笑着答腔道——观战大队人马下午才会赶来,此时在观战室里能够和孙贤周搭上话的大概也只有他和张学斌两个人吧?

“以我对朴志炫的了解,十有八九他大概不会做这样的决战的,但要换成吴灿宇的话,估计想也不想就会马上冲断,正面迎战了。”孙贤周笑着说道。

“嗯,这个我也相信,不过要是吴灿宇,前面他也就不会这样下了。”赵恒也笑着说道——所谓一个蹩脚的司令胜过两个优秀的将军,棋手在实战比赛中最重要的就是思路的前后一贯性,简而言之,就是所下的每一步棋虽然做不到百分百的精确,但必须前后的思路一致,而非是中途半道,棋手的风格不同,思路不同,下掼了宇宙流的武宫正树不是不会下掏空的地沟流,不过让他接手下赵治勋的后半盘,肯定是觉得非常别扭,同样的,喜欢乱战的吴灿宇前半盘也肯定不会有朴志炫这种持重稳健的布局构思。

黑棋右上角二路扳,再一次体现出朴志炫喜好实地,官子细腻的特点——白棋若是随手在二二扳,黑棋就可以二路冲下了。

白棋右上角五路打吃,黑棋右边中间四路小尖,期待白棋五路压,那样黑棋在星位挤,白棋只能挡在外边,这样黑棋就留下三路断的大官子了。

“官子神功,我最头疼的就是他这种见缝插针,小刀子割肉的手法,让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看到这一步,孙贤用笑道——这种苦头在朴志炫身上他吃过不只一次,好在这一次用不着他去伤神动脑筋,所以大可以开心的笑。

“直接挡不好,那可以六路飞呀。”孙浩问道,就棋形而方,六路飞远的一路,黑棋的冲击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呵,哪儿有那么简单,你六路小飞,首先中间的模样就缩了一路,而且下边的白棋还没安定,以后的借用很多,一旦被冲断,下边的活棋和中腹的模样就难以两全了。”赵恒笑道——朴志炫号称官子功夫天下一品,你都能想到的招法人家会想不到吗?职业棋手的胜负经常只在毫厘之间,这里让一目,那里退一步,用不了多久,再大的家当也能被你给败光了。

“看不懂就别乱说,显得你多能耐似的。”见孙浩被教训了,陈见雪不满的嗔道——在孙贤周面前,连自已和金钰莹都不敢随便发言,更何况是孙浩呢。

“呃.....”孙浩被闹了个大红脸,本以为发现了一步好手,谁想在职业高手眼中根本就不值得考虑,这脸丢的,实在是太结实了。

“嘿嘿,挨说了吧?”崔实源兴灾乐祸的小声笑道——自已被陈见雪噎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以至于到后来都不敢再提问题了,现在看到孙浩也吃了瘪,他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总算是有个作伴的人了。

“切,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孙浩哼道,打肿脸也要充胖子。

“呵,你们俩就别耍宝了,看棋还是看你们俩呀。”金钰莹笑着劝道——职业棋手的赛后研究点评尚且有疏漏的时候,因为所提的建议不是最佳的选择就不让说话,这未免也太霸道了点儿吧?

实战,王仲明没有理会黑棋右边的尖出——白棋中腹下边七路压,厚实的一手,有此一压,黑棋的冲断就没那么严厉了。

黑棋右上角五五位打吃,白棋五路接,黑棋二路反打,两边占利,次序精妙,朴志炫的官子功夫的确是名不虚传。

就在大家以为白棋会右上角二路拐,黑棋二二打吃,白棋提子而定式的时候,王仲明却又一次出人意料的脱先了。

左下角二路挡,本身就是价值后手十三目的大官子。

对局室里,看到对方脱先而抢占左下角的官子,朴志炫如木雕泥塑的面孔上,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儿。本来要伸向棋笥的右手缩了回来,忽然开始了长考。

“怎么不走了?快十一点半了,难道他想封手?”看了下儿手表,崔实源不解的问道——封手的时间倒不一定非得掐的那么准,但大至也差不了太多,一般情况下十一点二十五六分钟后轮到谁下就由谁来下封手,问题是下了封手后就该轮到对手下棋,而对方就可以利用午休的这一个半小时进行思考,无形中便等于比对方多了一个半小时的自由支配时间,所以大多数棋手都喜欢把封手推给对方去做(当然,也有不喜欢中午休息时间脑子里还得惦记着比赛不能好好休息,而特意自已来写封手的人,不过那样的棋手终究只占少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哦......,应该是吧。”也看了一下手表,孙贤周应声道——既然已经开始长考,没必要等差一两分钟到十一点半才把封手推给对方,那样的做法在规则上虽然没有问题,但规则之外还有棋手的风度,除了象当年坂田荣男和藤泽秀行那种势不两立的,不共戴天的对立程度,没有几位棋手会通过这样的方法搞封手之战,而且以朴志炫的人品,这样的事儿恐怕也很难做的出来。

“呃?有必要吗?右上角吃掉白棋两子不是很大吗?”金钰莹不解道——右上得角的价值约有十二三目,是此时盘面上眼见的大棋,而且打吃时对方脱先,而自已又不敢把角吃住,那不是承认自已的招法有误,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儿吗?

“嗯.....,就官子的大小而言,这可能是盘上最大的一手,不过左下角被白棋挡住后,下边的黑棋变薄,朴志炫的长考担心的大概是怕被白棋冲击吧?”孙贤周答道。

“被冲击?这块黑棋应该不会死吧?”陈见雪计算了一下儿然后好奇的问道——边上有眼位,中间有联络,就算被白棋分断,黑棋两边处理就算是她也不会走死,这一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呵,死当然是不会死了,问题是白棋中间分断后,由于下边白棋有二路硬腿,下边夹吃,一路小飞之类的全是先手,面左边黑棋虽不会死,但白棋外围的封锁基本也是先手,如此白棋中腹自然成空,两边加起来一算,黑棋失去的可能比得到的更多。”赵恒笑道。

“啊......,照您这么一问,朴志炫抢收右上角的官子是抢错了?刚还不是说那里的收束是最佳的手段吗?”崔实源惊讶道,心想。我和孙浩这样的‘低手’信口胡说也就算了,你们二位可都是很有名气的职业棋手,而孙贤周更是贵为超一流棋,一会儿说好,一会儿说不对,你二位倒是让我们信哪个呢?

“唉,只能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吧。志炫的官子功夫很好,算目很准,单从收官的角度,他先抢右上角官子是对的。但官子除了目数以外还有厚薄,余味等等,志炫注意了目数,却忽略了厚薄,局部收官的最佳手段在中盘战斗还在进行时反而成了失误,早知白棋会脱先的话,黑棋还是以左下角二路爬为宜吧?白棋若应,黑棋三路挤是先手,白棋必须得三路接。这样黑棋仍然能回到右上角收官,黑棋若是走右上角的话,那么黑棋左下角二路扳虎,威胁左下白棋的死活。所得大于白棋......,从这个回合的交手看,王仲明的官子功夫也是极强,若真的形成了官子决胜的局面。谁能笑到最后实在是很难讲。”孙贤周叹道——以他的立场,当然是希望朴志炫的发挥更好,但身为知名棋手。他不可能在具体的,可以用数目来衡量的问题上偏心。

果然,直到十一点半,朴志炫仍然没有落子,王仲明于是离开对局室,留下对手继续思考。

朴胜熙也随后走了出来,“呵,你昨天和灿宇讲了什么?怎么感觉他今天的棋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呀。”追上王仲明,两个人一边向餐厅走去,朴胜熙一边好奇的问道。

“哦,是吗?有什么不一样?”王仲明饶有兴趣的问道。

“嗯......,怎么说呢,之前吴灿宇的棋偏重于乱战,简单的说,有点儿为了战斗可以不顾一切的意思,战斗不是手段而是目的,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硬上。但今天的棋虽然还是以力战为先,但条理要清楚多了,总之,比之前难缠了许多。”朴胜熙想了想后答道。

“这样呀,呵呵,我昨天就是跟他说有空的话可以研究一下儿中国古代棋手施襄夏的棋谱,会对开拓他的思路有帮助,可能昨天回来以后他真的有做吧。”王仲明笑道。

“呃......,搞了半天,原来是你搞的鬼呀,太不够意思了。”听闻原来是王仲明支的招,朴胜熙故做愤怒状。

“呵呵,这怎么能算是搞鬼呢?年轻棋手的成长又不是想挡就能挡住的,他能从施襄夏的棋谱中领悟出什么是他的人品好,你是前辈,应该感到欣慰才对。”王仲明笑道。

“欣慰,我欣慰!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对付他的不是你!”朴胜熙不满的哼道。

过了中午,越来越多的观战棋手来了,原本宽敞的对局研究室也变得拥挤不堪,林海涛,陆一鸣,孔方等知名棋手还有座位可坐,大部分棋手则只能站在外围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里边看。

把上午棋局的进程重新摆了一遍,几位高手得出了共同的结论——朴胜熙和吴灿宇的那盘棋非常复杂,中盘争夺可以用‘惨烈’二字来形容,在中盘战斗没有结束之前,很难说谁的形势领先,而朴志炫和王仲明的这盘棋,黑棋左边的虎棋形有点笨重,被白棋刺有点不舒服,之后左边五路扳,三路跳和右边四路小尖有缓手的嫌疑,而白棋走出上边的四路肩冲和中腹的吊的好手,所以形势已经稍有领先,而到上午封盘的最后时刻,朴志炫抢右上角官子虽大时机却略有问题,所以现在应该是细棋白方乐观的局面。

几位超一流棋手所做的形势判断,其权威性毋须怀疑,听到这样的结论,在场的中国记者和年轻棋手无不欢心鼓舞,而崔实源,李德铭等韩方人士的脸色由不得变得苦涩起来。

“孙老师,这盘棋真的不行了吗?”找个机会,崔实源悄声向孙贤周问道。

“噢,形势的确是不容乐观,不过朴志炫最强的就是后半盘的收束,这盘棋白棋虽然好下一些,但双方的差距还没有明显拉开,官子走的好的话,未必就没可能翻盘。”孙贤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不过他终究是经历过太多胜负挫折的老棋手,涵养总比崔实源,李德铭这样的年轻人强很多。(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贪一目

下午续战,张学斌宣布封手,和研究室里众位高手得出的结论一样,朴志炫没有右上吃角,而是在下边中间七路虎,补棋。

看到屏幕上黑棋的着手,孙贤周,崔实源,李德铭等人在摇头叹息的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朴志炫够冷静,没有因为这个回合的交换受损而情绪冲动去硬抢大官子,不然被王仲明左下发动攻势不知遭受的损失会有多大。现在朴志炫冷静止损,形势虽然不利,好在差距并没有拉开,黑棋还有继续争胜负的本钱。

白棋左下八八位虎,黑棋七七位退——经过这个交换,黑棋下边和左边得到了确实的联络,可以安心了,但安心不是没有代价,先手又回到了对方手中。

白棋右上角二路拐,黑棋二二位打吃,白棋二路提子——意想中的进行,至此,白棋的形势开始领先。

单纯计算官子的得失,以朴志炫的实力用不了太多的时间,中午的长考他所思考的自然不会只是右下角和左下到底哪一处的价值更大。当他将封手记入信封里时就已经预见到此刻的局面,形势落后,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黑棋右边五路靠——朴志炫必须想办法限制白棋中央成空的潜力。

“朴志炫这是要动粗了。”陈启楷讲出自已对这步棋的直觉反应——棋艺达到一定的水平,就能够从对方的招法中读到对手此时的心理状态和对盘上形势的判断,这比从棋手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来得要准确得多,而这从这一招来看,朴志炫显然觉得以常规手法难以扭转局面,所以才要制造混乱以寻找机会。

”呵,西装革履,穿在身上是光鲜漂亮,不过到了要拼命的时候。光着膀子才更显得厉害,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朴志炫的棋虽以稳健见长,但形势落后时,一样也会玩命的。”林海涛笑着说道。

“你这引用的叫什么俗语呀,明显的词不达意嘛。”陆一鸣却是对老朋友的讲法有不同意见。

“呃?那应该引用什么话呢?”林海涛好奇问道。

“呵,应该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才对。”陆一鸣笑着答道。

“哈哈,我还以为我的嘴就够损的了,没想到其实你比我还要加个‘更’!呵呵,不管怎么说。朴志炫的战斗力远比给人的感觉更强,现在既然有了拼命的决心,王仲明怕也得好好计算才应付的过去。”林海涛笑道。

面对对方充满挑衅意味的这一手,王仲明默默思考了三分钟,然后从棋笥时拿起一枚白子,‘啪’的一声脆响,将之落在盘上。

右边二路点,绝好的时机。

此时黑棋若是二路挡,这颗白子能够被吃掉。但白棋三路冲断,黑棋外面将被断开,所谓的拼命反击也就无疾而终了。

黑棋右边三路接——没有办法,为了保持自身的联络安全。朴志炫只能粘在外边。

经过点和接的交换,白棋右边四路退,补棋。

黑棋四路挤,白棋二路爬。与前边二路点相关聊的好手,此时黑棋二路扳可以吃掉这两颗白子,但白棋三路断是先手。外面的联络又被切断。

能够反击却不能反击,朴志炫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局部没有好棋可走暂时只能放下,这是理智的选择,也是无奈的选择。

黑棋下边中间六路冲,白棋扳头,黑棋七路断,白棋向右长,黑棋向上长,白棋中腹天元位并——此时黑棋冲断有慢了一步的感觉,不过若不能将下边白棋分断,单方面的去消中腹白势对对方不会造成任何压力。

黑棋中间向右八路单关跳,白棋右下七七路尖顶,黑棋向右顶,白棋挡,黑棋右边五路挡——不顾一切,朴志炫先把下边白棋和中间断开再说。

“呃......,朴志炫拼起命来真的很凶啊!”看到白棋被包了进去,金钰莹开始担心,大龙死活不是开玩笑的,万一这块棋死了,前边积累再大的优势也没用了!

“呵呵,放心,这种地方相应他就好了,‘魔鬼的孤棋’,他的大龙要是那么容易死,我们这些人至于头痛他那么多年吗?”林海涛笑着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是......”金钰莹是欲言又止——信任一个人的实力和实战中能否走出最佳的结果是两件事儿,朴志炫的官子功夫号为‘天下一品’,刚才不也没能把握最佳的收官时机吗?王仲明作活的本领是强,但朴志炫的攻击力在韩国棋手中也是排名前五的强者,谁又敢保证王仲明不会出现失误?官子的失误只是目数的得失,走错了,只要差距不大还可以想办法去追,但大龙的死活却是能直接决定棋局的胜负,是半点疏忽也不能允许的!

“是不是机会来了?”崔实源悄声向孙贤周请教道——连在座的众多职业高手都不敢肯定这块白棋一定会死又或者一定会活,他这样业余五段的水平就更不可能搞的清楚了,不过以他的感觉,白棋此时还没有摆出明确的眼位,而只要没有摆出两只铁眼,那么朴志炫的攻击就有得手的可能。

“机会是有,不过对手是王仲明呀。”孙贤周的回答是这个,以他的直觉,下边这块白棋的确很危险,不过在十几年前和那时的王仲明交手时,对方不止一次在看似必死的地方施展魔术,让自已一次次咽下失败的苦果,这一次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敢担保。

研究室里的人各有想法,为这块白棋能不能脱困而提心吊胆,但对局室中,王仲明却已是胸有成竹,所谓谋定而后动,致胜不迟疑,又所谓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若不是早已算到处理这块白棋的办法,他也就不会故意留下被对方冲断的破绽!——攻击之前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攻击成功,之前付出的叫‘投资’,攻击失败,之前付出的就叫‘损失’,黑棋若是不能吃住这块白棋而被对方就地做活,那么之前付出的代价就别想收回来了!

白棋右下角四路碰!妙手!此招一出,众皆哗然!

治孤的绝妙手筋,当这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时,众多高手的第一感就是——‘这块棋已经吃不住了!’

就局部的应招而言,黑棋五五位反扳似乎是最强的应法,但白棋六路反扳,从攻击的角度,黑棋势必向左长出,(否则被白棋于同处反打,这块白棋的眼位就出来了),而经过这个交换后,白棋中间的断点被先手防住,然后右边中间六路一断,黑棋外围的封锁线便告破裂,双方攻守易位,刚才的狩猎者反而成了猎物。

这一招太过犀利,直接应对明显不能成立,朴志炫不得不接受自已的攻击无法继续的现实。

黑棋下边三路虎,不得以,朴志炫只有转而取地。

白棋右下角三路冲,黑棋二路拐,白棋五路连,黑棋中腹天元位右下一路压,防白棋六路断。

白棋右下角二路贴,黑棋右边二路扳——这一步不走的话,白棋三路先手挤后一路渡回,目数太大了。

白棋中腹天元位右一路扳头,加强中腹。

黑棋中间八路冲,朴志炫想在补棋前先便宜一下儿,白棋若接,不仅是目数受损,更重要的是棋形笨重,为以后黑棋的攻击创造条件。

“啊......,怎么会走这一步,太小了!”看到这一步,孙贤周突然叫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是呀,冲这一步干嘛呀?时机完全不对呀。”林海涛比孙贤周的反应仅仅是晚了半秒,而他的看法显然和孙贤周完全一致。

“呃......,这不是补棋前应该的手顺吗?如果黑棋先补右边六路的断点,以后再冲白棋肯定不会应了,现在断点还在,白棋若是不应而被提掉二子,黑棋不是等于省了一手棋吗?”崔实源不敢去问林海涛,转而去问金钰莹——这个小姑娘比陈见雪好说话多了。

“噢,你说的那个断点虽然存在,但时过境迁,现在已经没那么严厉的,因为黑棋右边二路扳下,这块黑棋已经是活棋,白棋六路断时,黑棋从七路打吃,很容易处理,所以这个断点虽然在,但现阶段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而左边的黑棋已经完全联络,不存在死活问题,所以白棋接这两子,只是价值四目的官子,而现在棋盘上比这大的棋比比皆是,很难想象以朴志炫的实力会犯这样的低级失误,可能真的象刚才林老师所说的那样,朴志炫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行棋太过精细,反而进入了思维误区,钻了牛角尖儿。

“啊......,”,听了金钰莹的解说,崔实源象被霜打了的茄子,完全蔫了下去,金钰莹的实力在男子棋手中最多算是二流中游,连她都能清楚看出朴志炫的失误,并以‘低级’二字来形容,可想而知,朴志炫这步棋的问题有多严重——形势本就不利,又走出这么严重的问题手,这盘棋还有可能赢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搏命

高手对阵,永远不要期待对手会对你的失误视而不见,对局室里,当朴志炫落下棋子,对面的王仲明却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将目光从棋盘的中间转向他处时,朴志炫便马上意识到自已可能是搞错了什么——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有时很容易只见树木而不见森林,下出一些不可思议的招法,而那些招法在平常很可能就是一瞥的功夫就能看清,现在朴志炫的情况便是类似,警觉之后,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他已经清楚自已所犯的是怎样的错误,难得一变如木雕泥塑的面孔还努力保持着平常的冷静,靠近耳根处的皮肤却已现出一片红色。

——此时后手吃白棋两子毫无意义,十招前,这两颗白子是无法放弃的棋筋,但现在,则不过是后手四目的官子,而就算两边提通,黑棋也很难在中腹有所做为,凭白无故,在右下双方的攻防正在激烈时丢了先手,这样的招法简直可以用‘自杀’来形容。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扳头,白棋右是右下活角,黑棋就能中腹当头打吃,这样下,至少中间的目数要好的太多。

对手失误,王仲明绝不会客气,白棋右下角二三路点,价值巨大,不单本身就是一步大官子,同时还关系到下边黑棋的死活。

黑棋下边四路打吃——无奈,攻击不成,若是反过来被人家吃掉一块,那脸可就丢大了。黑棋如果不服气而三三冲想要抵抗,白棋右边二路先手扳粘后可以一路渡过,那样黑棋的目数未见便宜。

白棋右下角二路尖回——角上有眼,中间还有半只眼,白棋已活,黑棋虽也右边扳下吃掉白棋二子,。但这个转换明显是白棋赚得更多。

黑棋右边三路断,白棋左上角二路扳——这是双方见合的大官子,一人一个,谁也别想多得。

黑棋左上角二二虎,白棋二路打吃,黑棋上边二路飞,白棋二路顶,黑棋三路长——这是朴志炫官子功夫的体现,利用角上的余味逆收防白三路的贴住,目数很大。

白棋中腹天元位左上一路跳。整形——现在全局白棋的目数已经遥遥领先,王仲明现在要做的不是一目目去抠官子,而是把棋走厚,将对手可能用来拼命的机会化解于无形之中。

正常的收官绝无可能争胜,朴志炫再清楚不过自已现在的情况,他也不再去想着什么去收官子。

黑棋上边星位下一路断,白棋五路打吃,黑棋六路长出——这明显是要拼命的一手,带着相当强的无理味道。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很难想象朴志炫会走出这样的招法,但形势比人强,输一目是输。输一百目也是输,在生死关头,就算是温顺的绵羊也会一头撞过去的。

职业棋手劣势时拼命的招法是相当恐怖的,因为在这种时候。棋手脑子里没有什么不能下,没有什么不敢下的了,正是在这种不计后果得失的斗志下。往往一些正常情况下很难想到的招法便会被发掘出来,就象当年横行日本棋坛,几乎囊括当时日本国内所有头衔战冠军,以极端治孤战法让每一个人头痛的超级棋手坂田荣男,他获胜的关键就是拼命的计算,把自已逼上绝境,然后在绝境中找到妙手,让对手的努力化为流水。他曾经讲过,觉得形势不错时,会下把握在百分之六七十的棋,觉得形势不明时,会下百分之五十的,形势不利时,会下百分之三四十的,如果形势不利到接近于必输时,不要说三四十,就算是百分之十的成功率也会去下!

现在朴志灿的情况就是这样——棋都要输了,讲理,那不成了傻子!

白棋上边七路靠右跳,稳妥——大多数情况下白棋是要左一路跳,但在这个棋形中,由于黑棋七路贴是先手,白棋必须防黑冲断,假如八路退,则黑棋上边正好七路盖住,白棋反而有凑对方出头步调的嫌疑,而这两颗黑子一旦顺利拉出,则中央白棋变薄,让对方有把局面搅乱的机会。

黑棋上边七路尖顶,棋形要点,白棋八路挺头,强硬,王仲明显然算清这里的变化,并不怕黑棋在六路挖。

黑棋左上角二路接,白棋左边二路接——这两步棋的交换是为了让白棋上边二路多个断点,虽然现在断不到,但对白棋总是种牵制。

黑棋上边中间六路挖,这是朴志炫瞄着的最后的伏击手段,如果这一招不能取得成功,那这盘棋基本再无机会。

白棋五路长,黑棋六路压,白棋五路打吃,黑棋上边中间六路接,白棋右上角四路提子,黑棋三路挡。

白棋中腹八路拐,黑棋七路靠,白棋七路内扳,黑棋六路打吃,白棋五路接,黑棋八路打吃,白棋七路反打,黑棋八路接,白棋中间顶,黑棋提子,白棋左上角六六位虎——这一连串的下法在职业棋手眼中属于一本道,当黑棋六路挖时,其结果便已摆在研究室的棋盘上。

黑棋中间左边八路拐,白棋左边扳,黑棋中间天元位左两路跳点,威胁白棋中腹大龙的眼位。

白棋上边七路贴,黑棋六路打吃,白棋右上角五五位接,黑棋七路拐,白棋八路反扳,黑棋下边八路提掉两子。

“为什么不分断?让白棋连回家不是输定了吗?”孙浩虚心的向陈见雪求教道。

“你都知道的事儿朴志炫会不知道吗?”习惯性的,陈见雪在当老师之前先要挖苦对方一句,不过对于能够教育别人,她倒是很乐意的。

“......黑棋如果冲断,白棋七路打吃和八路打吃都是先手,虽然被黑棋右边提掉两颗白子,但白棋中间天元左一路接,中间的空间已足够摆出两只眼来,而黑棋还需要左边六路接住补棋,然后白棋左上角四路跳,将这里的空封住,通算下来,反而比让白棋连回家亏了。在这种地方怀疑朴志炫的判断,你得有多牛呀!”陈见雪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百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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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棋右上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六路夹——朴志炫实战的选择是正确的,但白棋的大龙终究是连回了家,而这也就意味着黑棋搏命的反扑并没有达到目的。品书网

黑棋右下角二路挡,白棋左上角四路跳封,黑棋右下角三三挤,白棋二二接,黑棋右下一路扳,白棋挡,黑棋下边中间五路小尖,白棋右下角一路立——朴志炫又一次展现出他精湛的官子功夫,这一阶段的收束小有少获,问题是这个的小便宜并不能改变双方形势的优劣。

黑棋右上角一路立,很大的一步官子。

白棋左边星位上一路挖,妙手,黑棋不能外打,否则白棋六路断是绝对先手,黑棋必须补中间,左边的子就要被提掉了。

“完了,朴志炫斗志已失,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看不到白棋这步挖的妙手的。”观战室里,孙贤周摇头叹道,如果说刚才还抱有一线希望,期待着有奇迹的发生,而看到白棋走出这步妙手时,他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朴志炫最强的就是官子收束,以往,类似的象白棋挖这样的手段都是他用在别人身上的,而这一次却被王仲明‘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技术上,朴志炫肯定不会算不到这步棋,而实战中却被对手走出,只能说明棋手斗志已失,集中力已难以保持在最高程度。

其他观战棋手均是点头,认同孙贤周的判断,所谓三军可夺其志,匹夫不可夺其心,一旦棋手失去了争胜的意志,那么这盘棋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黑棋六路接,白棋四路接,黑棋左下三路冲,白棋五路贴,黑棋四路断,白棋三路打,黑棋长,白棋三路反冲,黑棋二路挡,白棋提子,黑棋五路打吃,白棋三路接。

黑棋左上六路扑,白棋提子,黑棋五路打吃,白棋接,黑棋六路打吃,白棋接,黑棋上边四路冲,白棋左上角五路打吃——一轮折冲之后,白棋将左上角围住,黑棋虽然也趁机左边冲下,但这个转换的价值明显不成比例,双方的差距拉的更大,不过话说回来,之前的差距已经很大了,再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黑棋左边一路扳,白棋打吃,黑棋二路接,白棋二路挡——看起来黑棋在三路打吃能出棋,但白棋一路提子可以和下边连通,所以其实并不存在。

黑棋左下四路压,白棋三路退,黑棋中间八路断吃。

白棋左下角二路夹,黑棋三路挡,白棋二路爬,黑棋三路接。

“结束了,朴志炫要交棋了。”林海涛马上兴奋的叫道——这里不是很复杂的地方,很明显,王仲明敢二路爬就是已经算清黑棋无法反击,以朴志炫的实力就算在白棋二路夹时没有发觉,那么当白棋在二路爬绝没有理由算不到,既然如此,这步接显然是不想再无意义的纠缠下去,卖个破绽,早点结束这场痛苦而又没有任何希望的挣扎。

白棋下边三路扳,黑棋四路扳,白棋三路顶,黑棋左下角一路扳阻渡,白棋四路封,将下边黑棋二子吃住,至于左下角,就算黑棋二二扳,白棋挡住,仍然是活棋——这是不能称之为转换的转换,当然,其实早在两位对局者的计算之中。

如研究室里众人的判断一样,朴志炫交棋了,这样的局面还要继续下去,实在是有失棋手的体面。

“哈哈,崔记者,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说的?”第一时间,陈见雪就拉着金钰莹找到了崔实源得意的追问道。

“唉.....,王仲明已经用他的实力证明了自已,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崔实源一声叹气,苦笑答道。

“是吗?这么感慨呀?那是不是打算写点儿什么以纪念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金钰莹笑着问道。

“呃.....,写点儿什么?”崔实源一愣,不解问道。

“呵,装傻呀,半决赛前写文章,以你的立场贬王褒朴理所当然,那现在比赛结束了,是不是该写点儿什么反省一下儿自已预测的失误吗?”孙浩凑了过来笑着提示道。

“呃.....,呵,那是当然......,好吧,《王者归来》,就这个题目吧。”崔实源叹了口气——这不是他想写的题目,但事实如此,他也只能接受。

“叮咚”,门铃声响起,正在厨房忙碌着的范唯唯把切了一半的黄瓜丢在案板上,一路小跑着来到门厅将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王仲明。

“赢了?”范唯唯有些忐忑的问道。

“呵,你猜呢?”王仲明微笑着反问道。

笑容在范唯唯的脸上绽开,“哼,才不呢。饿了吧?进去坐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答案已经知晓,又何必一定说出来,她把王仲明拉进客厅按在沙发上以女主人的口气吩咐道(当然,她本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呃......,为什么不问呢?”王仲明问道——不是很关心自已比赛的结果吗?为什么见了面倒不说了呢?

“嘻嘻,因为我聪明呀。”顽皮的笑着,范唯唯哼着小曲返回厨房又忙碌去了。

仅仅是聪明吗?

望着范唯唯忙碌却是欢快的背影,王仲明心中想到——生活,其实还是很美好的。

(全书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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