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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臣》


第十五章 杀神

钱家财势兼备,欲要向其借来木桩马匹与盾甲及武师自然不难,只消三日钱亿便将一院赠予许权,此院位于城南,与何乐麾下连云桩相距不过三里,许权一行为其取名为拓云堂,拓同摭意,此名为摘取云雾之意。

至于武师,沈悦一向吹毛求疵,要求聘请武师需满足三点,一点,精通十八般武艺,二点,修为达百人敌,三点,凡尘琐事全包,钱亿相应开出每月三十金圆工薪,自然有武师源源不断而来。

许权陈瑾赵逸三人将院中二十五寝房除尘扫尽,能称几净窗明,新院初设,虽多有武师慕名而来,奈何过后却门可罗雀,无一客来。

拓云堂与连云桩相差无几,同为佣兵集团,美其名曰是专除疑难杂症,实则便是取人钱财替人消灾,城主如欲除匪荡寇又不欲调用军士,便可令人至此发布告贴,取得匪寇首级前来便有重礼,囊中一有余银便可扩大规模,从而自成一派势力。

许权修为只至十人敌,恐武徒心中生怨,自然不可居于堂主之位,陈瑾赵逸亦无此心,沈悦便暂居堂主之席,毕竟外人眼中,许权陈瑾赵逸三人皆为武夫,唯沈悦可称智囊。

时至正午,院中之事已妥,只待客来,不料一人入院,详看竟是秦苒,秦苒许权二人见礼毕,问其来意,秦苒笑曰“我闻你院新设,尚无收入,特来此献财路一条你要怎么感谢我?嗯?”

许权见之,佯露笑颜,问曰“愿闻其详。”

许权请秦苒入座,秦苒附耳私语曰“近日铂地县内有一富家出资上千请何乐亲自为其押镖,何乐不知此秘已泄,明日押镖必有其余势力埋伏于必经之路途中,到时何乐寡不敌众,你再救其于水火之中,在我的据理力争之下,怎么说也能将得来酬金分你二成。”

许权闻之,踌躇不定曰“此事不妥吧被其拒绝还施计将其救出,再问其索要金圆素质是不是有点过低了?再者既然你知其路上定有伏兵,为何不告知何前辈?”

秦苒轻描淡写曰“近日我见老何飞扬跋扈,故让其自投罗网挫其锐气,又恐其有生命危险,只得拜托你了。”

许权闻之,笑曰“你就不恐我趁火打劫联合其余势力将那镖劫去请赏?”

秦苒闻之,笑曰“明日押镖我也将置身于何乐左右你舍得下手吗?”

许权闻之,踌躇不定之际望向沈悦,沈悦无动于衷只教许权独自裁定,许权再三熟虑后轻点其首,接下此事。

再说那聘来武师,姓魏名修,其修为人品无可挑剔,身高近六尺,身戴轻甲,精通兵器,善用长弓,手中握一上古之器,名曰骇蛰,弓下亡魂一百零一人,弓食三百零三魂,七百零七魄,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魏修沉默寡言,酒色不沾,脸庞棱角分明,体肤残疤密布,黑髯赤眼,竟为蚩尤余党后裔,慕名而来武师足有千人,沈悦唯独中意魏修,许权见此不言,将院中一寝房让其入驻,送上肉食。

是夜,许权刚欲生火做饭,秦苒便将酒食送入院中,陈瑾见其频献殷勤,窃窃私语曰“诶,这小丫头好似很中意你诶。”

许权佯惊曰“诶!陈兄莫要乱言,吾与彼实属友人之情。”

秦苒来去匆匆,将酒肉放下招呼食用许权便去,许权欲将其留下少饮几杯,却被沈悦阻拦,许权不问其故,沈悦亦不言,赵逸闻酒香赶来,陈瑾问其去向,赵逸只敷衍答曰“晨间见院中无客,百无聊赖之际,去城中闲逛,晚归敬请见谅。”

五人酒足饭饱,谈起明日之事,赵逸陈瑾不谋而合曰“只吾等五人,恐难敌众。”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岂不闻用兵在精不在量?”

许权忙附和曰“岂不闻量变引起质变?”

二人闻其言,自觉并非绝无道理可言,不再异议,各回寝室整装。

翌日,一行人饱食轻装,沈悦守院,将坐骑疾雾暂让魏修,许权,陈瑾,赵逸,魏修四人通往何乐必经之路附近缓行,距苍云城往西北方十五里路程,陈瑾忽见官道周边密林之内有数人藏伏。

那数人见其面生,不像何乐麾下之人,按兵不动示意其尽快过道,许权一行佯装惊色疾驰而过,暗中伏于不远密林之内,请赵逸放风。

四人静待至午时,百无聊赖之际三人只得席地而坐将囊中骨骰掏出娱乐,赵逸见一彪人马忽至,带头何乐,左右各有三名精锐乎其左右,秦苒居中吹笛,其意为示意许权何乐已至。

何乐怎料缓行途中前后竟窜出十七八劫匪,其身着蓝衣轻甲,腰皆系一牌,上书惊澜二字,修为皆至十人敌,三位百人敌坐镇其中,何乐见之大惊失色,忙令麾下众人护住秦苒,自身上前交涉曰“是何人在此劫道?”

一身着蓝衣腰粗十围着上前,自报家门曰“惊澜堂内门武徒,不欲劫道,只请何庄主随我回堂与庄主一叙。”

何乐面如土色,自知来者不善曰“何某要事在身,容我押镖归城,再亲自登堂拜访。”

蓝衣男人笑曰“不必如此,暂且将镖车暂泊我处,我为阁下送达即可。”

何乐自知此事无需多言,掣斧笑曰“恕难从命。”

惊澜堂弟子一拥而上,何乐与其麾下精锐虽武艺超群,奈何寡不敌众,陈瑾见此欲出林相救,许权忙将其按下曰“不可急图,先按兵不动。”

秦苒不见许权,心急如焚,奈何惊澜堂弟子杀至,一行人死护住秦苒,何乐形单影只出身迎敌,逐斩死三位十人敌,其余数位十人敌也被其麾下精锐杀尽。

惊澜堂余下弟子皆面面相觑,不敢向前,三位百人敌见此,暗骂其无用,掣刃而上欲将何乐乱刃击杀,何乐见三人咄咄逼人而来,其中一人手下亡魂二百余条,心中不免生惧。

三支箭矢突如其来,直中三位百人敌脊椎,其中一位当场一命呜呼,二位措手不及,转身见一人身披黑金铠,手持烁影长枪,腰系荡寇尉牌,乘白鬃良马破林而出,乍看之下宛如一尊杀神般疾驰而来。

第十六章 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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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鏖战之初

杏子琴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未曾想到其沐浴更衣后竟判若两人,其貌可称上品,其身段依旧骨瘦如柴,沈悦忙令赵逸再赠锦袍,再令许权即刻往集市去购齐胭脂水粉。

杏子琴本就唇红齿白,衣装打扮齐,倒也能称倾国倾城,其自小身居穷乡僻壤中,迄今未曾如此梳妆着裳,自然手足无措。

时值黄昏,许权一行至连云桩,见院内已设宴席酒菜,又见何乐强颜欢笑,许权欠身行礼,二人见礼毕,逐请众人入座,何乐见沈悦年少,问曰“不知他为何人?”

许权含糊其辞曰“在下劣弟,望何兄多多关照。”

何乐再观杏子琴锦衣玉衫,金饰银簪,问曰“这又是何人?”

许权依沈悦之意,答曰“在下贱内。”

秦苒闻之,愕然望向许权,一言不发,何乐见之,忽感如释重负,笑曰“哈,不错,不错。”

席间,何乐只教三人与之陪酒,自不言独饮至醉,期间与许权交谈,不乏明褒暗贬之意,冷嘲热讽许权出身寒微,在城中亦无权势,怎可娶得如此佳人?沈悦在旁,亦是沉默寡言。

酒过三巡,陈瑾魏修赵逸等人皆无喜意,许权只强颜欢笑,何乐却酩酊大醉,秦苒在旁劝诫不住,只得任由其口若悬河,许权见此,忽笑曰“饮酒不足以取乐,待我请上一人,为何前辈助兴。”

陈瑾赵逸闻之起身,从门外马车中携来一人,那人遍体鳞伤,被其五花大绑,陈瑾赵逸将其解缚,其立马哭喊曰“小,小弟与诸位素无冤仇,各位大爷何故如此啊?”

魏修闻之起身,凶神恶煞曰“呔!汝等休要胡辩,当天劫连云桩镖车之事,汝是否参与其中?”

那人闻之,声泪俱下,喊曰“我,我实不知啊!当天堂主令我随众人前去,未曾提及劫镖一事啊!”

何乐见之,怒不可遏,叱退魏修自上前问曰“汝姓何名谁?”

那人如实答曰“贱人姓孔,名谅。”

何乐闻之,怒火中烧吼曰“吾问汝,惊澜堂为何欲加害吾!?”

孔谅闻之,跪拜求饶曰“我实不知啊!额我只知堂主曾密诏诸位武师,说什么连云桩,何家络烟寺地窖之事,其余我实不知啊!”

何乐闻之,面如土色,提斧欲斩孔谅,秦苒等人力劝之,何乐破口大骂,其吼声震耳欲聋,许权见之,惊慌失措之余恐其斩死人质,将孔谅押回车内,见杏子琴花容失色,顺带将其牵出院外。

谁料,待一行人回院,许权便为孔谅解绑,与其作揖行礼曰“孔兄受惊。”

孔谅亦是笑曰“无碍!许兄既有心助吾等除患,惊澜堂弟子皆可随阁下调动。”

许权见时至深夜,街道空无一人,又无连云桩弟子跟来,将孔谅送上车座,笑曰“望孔兄此行归去,莫忘在罗堂主前替在下美言。”

许权回院,众人皆已回房入睡,只杏子琴悄无声息将衣饰解下安置堂中,自身穿回粗布衣回柴房欲稍歇片刻,许权安放烁影,疾步至柴房,将杏子琴扶起,笑曰“姑娘,今夜甚寒,可选一寝房入住,从今往后无需多礼,你我已为一家人矣。”

且说武曌令探马倍道而行,至王孝杰幕府下,述武帝闻此外域妖城久攻不克,令王将军暂且回京,从长计议,待王孝杰领剩余兵马归,见神都殿中有一人,那人身高五尺三寸,身着锦衣华服,面庞棱角分明,美髯阔颚,后知其姓狄,名仁杰。

武曌令王孝杰点十五精兵良将,饱食轻装再出长城,将狄仁杰送至城中,佯装过路商客,王孝杰领命,逐令随行十五军士整装待发,静候调遣。

再说许权,白沙城战事近日如火如荼,吴有暗中遣一信,将此事告知许权,许权阅览完,执笔疾书信件一封送往白沙城城主胡慷处,匿名劝诫胡慷严查近日入城商客,其中必有一人为武曌细作。

除此之外,许权陈瑾二人近日优哉游哉度日,孔谅去后,惊澜堂再无音讯,连云桩亦闭院,何乐不知所踪,秦苒亦不再来访,他只每日晚间往青楼中与众舞姬饮酒作乐,晨间持枪习武,不亦乐乎。

沈悦最近性情大变,前来应聘武徒他一律来者不拒,将其纳入麾下,并亲自登门拜访钱亿,阿谀奉承间将院中寝房紧缺之事告知,钱亿亦不假思索不惜重金令人扩建庭院,只一月,沈悦麾下武徒便聚三十余人,已在苍云城中占得一席之地。

城主见连云桩近日闭院,惊澜堂等众多势力中又皆为老奸巨猾之辈,又见拓云堂乃钱亿扶持,其实力不容小觑,逐将除匪荡寇之事交予沈悦,沈悦领命,令许权等人携十五武徒出城荡寇,虽有伤亡,屡战屡胜。

再说杏子琴,她出身山野,本不善言语,近日沉默寡言只做除污清秽之事,许权每日三餐皆送至其房,酒菜皆为上品,因此其体魄虽不再日渐消瘦,倒也不见发福。

且说一日,许权除匪荡寇归,虽身有负伤并无大碍,见院中众武徒练武,不便打扰,自行回房包扎,却见沈悦早已在寝房静候多时,见许权归,从袖中拈出一信,教许权阅览。

此信出自惊澜堂堂主罗武之手,简而言之,此信大意为:何乐已领大批子弟往络烟寺来,想必连云桩如今必已人手空缺,贤弟可将那桩暂且占下,将其桩内弟子赶尽杀绝,吾已与城中三派势力结盟,待何乐人困马乏之时,贤弟联合另外三派势力齐攻,到时其腹背受敌,必溃不成军,何乐必死于乱军从中。

沈悦见许权阅览闭,轻点其首示意许权允诺,许权曰“何乐虽飞扬跋扈,但与我并无深仇大恨,如今杀之”

沈悦闻言,答曰“罗武诡计多端,极为惜才,你佯装投顺,再伺机而动除掉不迟,而如若连云桩一日不除,吾等便无出头之日。”

许权踌躇不定曰“那秦苒又该如何?”

“大丈夫唯恐功名不立,何患无妻?”为一届女流之辈心慈手软,恐非上兵伐谋亦,兵贵神速,翌日吾便命麾下武徒倾巢而出占下连云桩,后汝等再马不停蹄赶往络烟寺,大事可图矣。”

翌日,夜入三更,许权一行如期而至,三十余人闯入院中,才见院中竟空无一人,何乐连夜急聚麾下武徒倾巢而出向络烟寺去。

络烟寺,位于苍云城往东八百余里,坐落荒郊野岭中,内容僧徒二十位,其虽为僧人,皆食酒肉,荒淫无度,每位手下亦有人命百条,其中五位即是何乐双亲。

寺堂内掘地三尺便可见一暗门,从暗门可入内室,内室甚大,内藏金圆数十万两,皆为秦家财产,而这寺却是断井颓垣,此为障眼法,其中卧龙藏虎,只为保全秦家财产。

但如若惊澜堂联合三派势力齐攻一处,众僧寡不敌众自然溃败,届时罗武只需以双亲威胁何乐命其勿将此事外传,再将秦家财产付之一炬,秦家见之必会怪罪何乐,惊澜堂再出手除去何乐即可。

何乐虽专横跋扈,嗜杀成性,但也可称忠肝义胆,双亲临危必会竭尽所能前往相救,而惊澜堂及其三派势力已在必经之路旁设下天罗地网,只待其自投罗网。

再说其余三派,为忤夷桩,庄主忤安,善使铁戈,掌中上古之物名曰灭悯,乃为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将所持,修为已至百人敌,领麾下十五武徒赴命前来,其实力不容小觑。

另一派名曰御刃院,院长东乾,善用剑刃,掌中上古之物名为疾魑,修为只至十人敌,麾下武徒只五位,东乾初来乍到,手中亦无金银,欲在城中立足,只得依附惊澜堂。

另一派名曰知夜堂,堂主知昼,善使长戟,掌中之物名曰方天画戟,为上古时期夸父所持兵刃,后几经破折至三国名将吕布之手,而惊澜堂为知夜堂分支,知夜堂在各处城池均有势力,知昼修为更是已至千人敌,领二百二十名武徒至此埋伏。

惊澜堂堂主罗武,善用板斧,其手中之物名曰湮善,修为至百人敌,领麾下六十武徒赶至,四派齐聚武徒三百余人至此埋伏。

且说何乐临行前遣人速往秦家报知此事,秦家闻之亦惶恐不安,自然倾尽全力相助,筹集武师武徒百人,随何乐一行聚堆,集齐二百人赶至络烟寺。

何乐一行二百人倍道而行至络烟寺往西二十里,而知昼早已在此安营扎寨,令其不可轻动,待何乐一行至人困马乏间再与之交战不迟。

何乐足智多谋,早料此处应有埋伏,令麾下二百人先按兵不动,遣人探知前方路况,探子回报前方山林林中各有伏兵,何乐又恐其直取络烟寺,只得令二百人快马加鞭先入寺中固守。

知昼见其疾驰而来并无停歇之意,逐名忤安领五十人沿途击之,只可迂回游击而不可与之交战,忤安领命,速点五十武徒伏与必经之路旁。

而何乐早知沿途必有伏兵,有备而来,与之交战双方皆有伤亡,已有十余人命丧黄泉,横尸道旁,何乐入寺,逐速令人死守寺庙入口,知昼令人探知消息,待许权一行至,再一鼓作气齐攻庙宇,到时便无需再以双亲胁何乐让位,只需将其斩之便可。

第十八章 袍泽相助

且说许权领三十武徒倍道而行赶至络烟寺,寺内何乐麾下两百余人坚守不出,知昼每日命忤安携三十武徒日夜袭扰,无奈其已决意死守,待秦家召集人手至,便极难图之。

知昼见许权至,令罗武出迎,二人见礼毕,谈及此事,许权一反常态踌躇满志曰“此易事尔,我方麾下精兵良将云集,何乐兵无战心,今晚齐攻一处即可。”

知昼早有此意,再遇许权推波助澜,逐令许权罗武为前驱攻络烟寺前门,自携剩余武徒攻后门,成掎角之势,何乐必首尾难相顾。

许权告退,罗武进谏曰“这许权昔日曾助何乐杀我惊澜堂弟子二十余,今何不顺便永除后患?”

知昼闻之,忍俊不禁曰“贤弟莫急,等除去何乐一行,归时,待许权人困马乏,吾等便将其顺带诛之,我观这许权乃一武夫,必无良策应对,到时吾等出其不意击之,他必会方寸大乱,杀他岂非轻而易举?”

是夜,许权罗武二人引一百五十武徒至前院,何乐见敌声势浩大而来,几近占满寺外小径官道,寺外战鼓叫骂震耳欲聋,武徒皆备火把,婉如白昼,情急之下自引二百余人上马出寺迎战,何乐至阵前,见敌营中竟现许权,叫骂曰“汝等鼠辈!安敢负我?”

许权闻之佯怒,骂曰“汝肆无忌惮,如若不除,谁知日后将如何?!”

罗武命孔谅上前搦战,孔谅横刀纵马而去,何乐亦令手下武徒迎上,孔谅与敌战至三合,旗鼓相当,忽见罗武阵中一人提枪骤马而去,其马白鬃,其速堪称风驰电掣,还未等众人反应,便已至何乐阵前,长枪直向何乐咽喉刺去,此人正是许权。

何乐措手不及,毫无防备,其搠来长枪又似迅雷,躲闪不及,而一人从何乐阵中疾步而出竟抢先挡于何乐身前,那人正是秦苒,许权见此欲收其枪,无奈已为时已晚。

烁影长枪正中咽喉,血流如注,秦苒瘫坐于血泊之中,但这四溅之血,却并非出自秦苒体内,而是孔谅。

孔谅不可置信双眸望向许权,许权面无表情,一言未发,孔谅心存不甘提刀欲斩,可许权已搠其要害见,孔谅坠马而死,罗武瞠目结舌,待他回神却见阵中许权麾下三十武徒齐反叛共诛罗武,罗武麾下武徒手足无措,仓皇反击。

何乐趁势掩杀,罗武见麾下武徒已死伤大半,抱头鼠窜,谁料魏修于乱军从中射出一矢,此箭直中罗武后脑,余党见罗武已死,忙下跪欲降。

且说许权一月来,除匪荡寇枪下亡魂已有五十二名,烁影长枪食一百五十六魂,三百六十四魄,此刻再从阵中左冲右突,枪下亡魂又增十七,共计六十九名,食二百零七魂,四百八十三魄,实力已今非昔比。

罗武致死未料许权竟会临阵倒戈,这实则为一盘棋,许权一行入城起,便已为棋子,早在许权入苍云城前,何乐便遣人暗送信件出城,星夜将信件送至许权掌中,此信为一秘诏,出自何乐之手。

秘诏大意为:知夜堂早有篡位之意,城主有所察觉,逐发秘诏至各个家族家主手中,却只获秦家响应,秦家家主见之,将此重任托付何乐,何乐深知自身寡不敌众,记起许权,便欲联合共诛叛党。

许权阅览毕,将此事告知沈悦,沈悦欲施计谋,教许权何乐二人佯装不和,知夜堂必会欲将许权纳入麾下,共除何乐,

许权早知知夜堂欲伐络烟寺,秘谓何乐,何乐星夜将其中财务双亲接走,再将此事报知秦家及城主,城主得知,速命麾下武将领一千军士暗伏络烟寺附近,待其暗号,许权便为敌营内应。

知昼领麾下武徒摧枯拉朽般杀入寺中,忽闻巨响,振聋发聩,四周密林之中忽现旌旗战鼓,一千军士杀来,知昼大惊失色,麾下武徒面面相觑。

知昼虽猝不及防,其修为已至千人敌,已有覆海移山之力,见其双眼赤红,青筋暴起,驱壳膨胀涌出赤烟,转首向数千军士掷戟而去,谁料那方天画戟竟在途中忽碎,化作不计其数碎片,直刺众军咽喉,一时间,知昼竟仅凭一己之力抵挡千人之众

知昼将方天画戟唤回,碎片逐聚成戟,待其再向千军掷去便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何乐见此亦是呆若木鸡,只不到一息见,那一千军士便如土鸡瓦犬般溃不成军,血流成渠。

知昼回首,见何乐麾下武徒已无战心,慌不择路而逃,他只以戟指之,那方天画戟便再分出数以百计枚碎片,将其逃走武徒全数剿灭。

何乐见之,怒发冲冠,身形巨化,提斧而上欲斩知昼,知昼见何乐突至身前,镇定自若只将碎片唤回聚成长戟,挥向何乐,只一合,何乐便瘫倒一旁生死未卜,秦苒见之痛心疾首欲奔上前,许权忙将其拥住。

知昼见许权,视如敝屣曰“汝既负我,想必已有决死之心?”

许权见其如索命恶鬼般咄咄逼人而来,当机立断将秦苒推向陈瑾喊曰“走!”

方天画戟化作碎片铺天盖地而来,足以遮天蔽日,许权见之万念俱灰,心中只叹大仇未报,瞑目待死。

冥光,突如其来,许权忽闻异响,睁眼却见一人挡在身前,那人身长六尺,披挂戴甲,手持长刀,为上古时期蚩尤麾下名将断修所持,后颠沛流离至三国名将关羽掌中。

那人修为与知昼旗鼓相当,知昼见其却肝胆俱裂,欲抱头鼠窜,那人平地跃起足有三丈斩向知昼,同是一合,知昼便已尸首异处,一方堂主穷尽一生突破千人敌,如今却死得如此轻描淡写。

再见那人,仿佛意犹未尽般,松筋舒骨,众人见之皆面面相觑,秦苒泪如泉涌奔向何乐,见何乐已气若游丝,双眸竟望向那人,忍俊不禁曰“汝为何晚至。”

那人回首,许权见其面庞竟与吴有相似,他作揖行礼曰“诸位可相安无事否?勿要惊慌,我奉命前来救汝等回城。”

众人闻之,如释重负,许权欠身行礼曰“多谢阁下相救,敢问阁下姓名。”

那人喜笑颜开曰“免贵姓吴,名解,乃吴有之子。”

知昼身死,知夜堂各自为政,自相残杀,随何乐与世长辞,连云桩内亦群龙无首,沈悦顺天应人暂且接管。

想何乐葬礼,连云桩众人皆披麻戴孝,秦苒悲痛欲绝,屡次泪尽而厥,许权见之不免暗叹二人情谊,又想何乐气绝前,曾笑对许权曰“吾死后,无需风光大葬,只求许兄照料小苒,如有负她,吾即便堕为厉鬼也将汝命索去。”

再说沈悦将连云桩拓云堂弟子聚合,于城外五里处建一寨,名曰拓云寨,其规模甚大,内容小池雅座,将两百百武徒容下,其中经费全由城主及城内四大家负责。

城主自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鼎力协助沈悦,从今往后差事酬劳全由沈悦发落,甚有一家独大之势,而后亦有武徒源源不断来投,门庭若市。

沈悦见许权舍命除患之事已人尽皆知,当机立断让位,许权即为后封沈悦为师爷,陈瑾,魏修,赵逸等人皆封为百人督,各管百名武徒,待寨内武徒已满三百,便暂停收徒,聘武师十名,命其操练武徒。

再说杏子琴,其虽骨瘦如柴,不善文武,许权召至院中封为厨长,再聘名厨三十余,命其掌管每日武徒饮食,每月十五金圆,杏子琴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许权见麾下已有三百精兵良将,念起一人,那人姓郑名妍,出白沙城时被匪寇劫去,如今杳无音信,许权欲领军士往白沙区探查,可

一月前,白沙城已陷,狄仁杰居于城中内应,王孝杰领三十万精兵,里应外合攻下此城,其城主胡慷已遭斩首,李莫言,吴有等人生死未卜,外域迄今首次得知长城之内竟有人迹。

各个城主齐聚商议,终只命蚩尤余党设下怨雾林,以防武曌大军前进,其效果显著,武曌攻陷白沙城,进而屯兵外域,再从长计议。

见秦苒郁郁寡欢,许权不再出寨,居于宅中与其饮酒作乐,高谈阔论,欲助其节哀顺变,沈悦见之自然不悦,一日见二人于池边弈棋,上前谏曰“寨主竟有闲情逸致在此玩乐?”

许权见之,避席起身,作揖行礼曰“师爷不必多礼。”

沈悦见之,言简意赅曰“抽空去趟怨雾林。”

许权闻之,遥想怨雾林,顿觉不寒而栗,问曰“师爷为何教我前去那处?”

沈悦漫不经心曰“汝何惧之有?既乘疾雾马,怨雾林便能容你,到时汝领五十武徒前去怨雾林中,够百余匹疾雾马,顺带打听郑妍,吴有二人去向,何如?”

翌日,许权便同陈瑾领五十武徒出寨,临行前秦苒见时至寒冬,虽无落雪,寒风刺骨,亲织围巾赠予许权,曰“许弟早去早回哈。”

许权陈瑾一路慢条斯理而行,顺便除匪端寨,许权近日足不出户,修为停滞,陈瑾修为却已至百人敌,二人原先为患难之交,如今自然情逾骨肉。

期间,陈瑾正颜厉色问曰“贤弟,你久居长城之内,应知内情,为何长城之内会发病攻白沙城?”

许权闻之,优哉游哉倚于车内,答曰“长城之内军士岂非泛泛之辈?再者武曌贪得无厌,恨不能将天下万物尽收囊中,见外域人迹,自然起兵攻打。”

陈瑾闻之,堕云雾中,问曰“那武曌为何人?”

许权眸中暗地涌现杀意,其杀意却转瞬即逝,只笑答曰“在下杀父仇人。”

至怨雾林,陈瑾领五十武徒留守林外,许权形单影只入林,只在林中行至一里便见怨雾村,那三眼老翁,一如既往座于湖边垂钓。

喜幼将许权至,作揖行礼曰“将军别来无恙否?”

二人见礼毕,谈起购马之事,喜幼未纳金圆,承诺赠其疾雾百匹,许权连声道谢后问曰“我闻先生足不出户即知天下事,在下欲寻二人,望先生相助。”

许权谈及李莫言,吴有,郑妍三人之事,喜幼只瞑目片刻,便告知许权切勿忧虑,李莫言安然无恙,在自居林中收纳难民百余并设结界,吴有如今应在墨石涯,郑妍在野,亦是毫发无损。

许权谢过喜幼,马不停蹄携疾雾马百匹出林,众武徒乘马而行,星夜归寨,沈悦闻许权已知吴有所在之处,请其即可前往,许权将马安顿妥当,即刻携一百武徒同魏修同往墨石涯,秦苒忽至,暗谓许权曰“我欲同往,何如?”

许权劝诫曰“此行往西,路途艰险,你暂且居于寨中,何如?”

秦苒闻言,虽不情愿,自知许权此言在理,只得郁郁回房,许权请陈瑾携金圆二百前往凝雪城,将金圆赠予其城主,自同魏修领百人往墨石涯去。

再说墨石涯,位于西方,临近大陆边境,四面临海乃建于一岛之上,其涯主即是吴有故交,此去需行近万里,许权麾下武徒皆乘疾雾,如若日夜兼程,亦需十日。

再说许权一路跋山涉水,需途径十七城,十七城中有十座皆为穷壤小城,驿馆难容许权一行,再者居民见许权声势浩大而来,唯恐避之不及亦无人欲让房收纳,许权一行只得居于城外风餐露宿。

再者魏修沉默寡言,金口难开,每日只闭目养神,一夜许权百无聊赖之际独入小城闲晃,入一酒馆,酒馆内门可罗雀只二客,一客谈及城边屡见贼寇劫掠之事,另一客答曰“据说匪寇之首乃一女流,面容姣好,披发至腰,面上留疤。”

许权闻之,再三思虑,上前详问曰“二位可知此匪姓名?”

二客观许权腰系荡寇尉牌,笑曰“这位将军,吾等皆为市井之臣,何以知其姓名?不过据说那女匪好似姓额姓郑?”

许权闻之,大喜过望,忙问曰“此匪近日可在城外?”

二客如实答曰“不知,只闻匪众身桌黑衣腰系红带,应是一统会麾下之匪,将军恐怕招惹不起。”

许权闻之,自知此事无需多言,将酒钱结清向城外而去,携三十余骑如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巡视城外村庄密林,皆无所获,许权即知郑妍未死,又与自己好似近在咫尺,自然难以卧榻安眠。

第十九章 酒池肉林

说许权昨日巡视无果,回营少歇翌日领百名武徒上路,途中刻意缓行,行至午间突闻前方杀伐声起,许权骤马而去,只见军士与众匪混战,军士约有二十余人,其匪徒却有百余人。

许权本不欲插手此事,却见军士阵中有一囚笼,笼中之人甚是眼熟,许权当机立断提枪骤马而去。

众匪迄今为止从未见过如此快马,刚回神许权便已至面前,许权一枪搠中一匪面门继而拔枪而去,奔至阵外唤出圣影再而勒马杀回,乱刀从中难免负伤,众武徒见许权身先士卒,亦是纵马迎敌。

许权七进七出逐杀匪众二十,应多日未曾习武,屡次被困阵中,幸有魏修圣影相助才得脱身,众匪皆退,许权肩中数刀,血流如注,再回首,军士一众如今只剩五人。

许权不顾伤势,忍痛下马作揖行礼,两方见礼毕,话语间许权知军士因押送匪寇入城,途中忽出一匪劫狱,许权述其来意,军士念及其相救之恩,逐将笼中三人押来,交予许权审问。

那一匪,即是当年白沙城外劫去郑妍的匪众之一,许权见其已体无完肤,可那张重颐丑脸,许权迄今难忘,上前揪其衣领吼曰”汝可还认得吾!?”

那匪唯唯诺诺,抬头见许权摘盔露面,见其面目那匪犹豫不决,问曰“可是白沙城中那位?”

许权闻之,笑曰,将其推倒,掣枪欲搠其咽喉,喝曰“汝可知吾此来何意乎!?”

那匪见许权浑身染血,身披黑金铁甲,宛如索命恶鬼,吓得魂飞魄散哭喊曰“草,草民实不知啊!”

许权见此,吼曰“那日与我随行女人现在何处?!”

那匪闻之,思索片刻,期期艾艾曰“我只知那女被劫回寨后,由七爷亲手料理,见其面容姣好纳为小妾,后随七爷领众匪往蕴灵山逃去!”

许权闻之,搠其咽喉致其余死地,此战许权枪下亡魂增二十一位,共计九十位,距百人敌仅一步之遥,而魏修手下骇蛰长弓迄今已取二百一十六人性命,其异能为可控制箭矢弹道,已达弹无虚发之效。

蕴灵山与墨石涯相距甚远,许权只得先往墨石涯去,方才混战,麾下武徒一人身中数枪身亡,许权请众人将其抬出尸群,将其尸首连同金圆三十枚暂且交付于众军士,请其回城后聘马车将武徒尸首运回拓云寨,方才上路。

一路波澜不惊,再无匪寇劫道拦路,待许权一行至海边,也已绝粮,此海波涛汹涌,渡过此海便至西域,西域皆由日不落帝国统治,其与东域秋毫无犯。

许权向附近渔家借来木船,供武徒过海,众人只靠人力航行,行至数里便见一岛,那岛石土皆为墨色,又有一山,此山高耸入云,故而被世人称为墨石涯。

墨石涯上本只容居民数百,皆居山林,伐木建屋,久而久之随迁入人群与日俱增,逐设三层,居于山脚至山腰者皆为下层庶民,中段者为富家,居于山顶者为财势兼备者,下中上段由木阶或滑索相连,供人同行。

如今山脚已人满为患,树林皆被伐尽,放眼望去,山腰至山脚处只剩木屋,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且说墨石涯军士见许权一行渐近,三帆出迎,一人身着轻甲,身长仅五尺,接舷入见许权,二人见礼毕,问其来意,许权如实答之,男人闻言回帆,请其静待片刻,即可速报涯主。

只待片刻,见墨石涯城墙上旌旗由赤转蓝,城门即开,发出声响震耳欲聋,许权一行入内,见其码头车水马龙,已有数十帆停驻。

许权一行随引入城,城内房屋建筑杂乱无章,其道路错综复杂,人群摩肩擦踵,建筑皆为木制,只观其表平平无奇,与外界无异。

驿馆内门庭若市,喧闹异常,许权一行暂居驿馆,逐安置妥当后一贴送至,许权受贴,贴述今夜涯主于涯主殿设宴,闻吴有爱徒至,特书一贴邀其赴宴。

是夜,许权如约而至,请魏修护其左右,乘滑索云车登其山顶,所谓滑索云车,简而言之,通俗来说就是人力缆车。

许权至涯主殿,观此殿虽为木制甚是雕梁画栋,此殿独占山峰,占地甚光,殿有二层,一层用于设宴待客,约有下仆百余人,占地约有数十亩,二层用于涯主寝居。

许权入殿,见殿中设一宴,宴中约数十人,皆身着赤衣未披挂戴甲,许权当即卸甲,上前作揖行礼曰“在下许权,幸得涯主厚恩得以登此入宴。”

且说那涯主墨痕,坐于殿主位上,身长五尺五寸,重颐体胖,身着墨衣,已步入中年,身旁有二佳人作伴,其容貌皆能称沉鱼落雁。

墨痕见许权至,喜笑颜开曰“哈,即是吴贤弟爱徒,便无需多礼,汝师傅应在沐浴更衣,善待片刻便来。”

许权魏修二人入座,见此堂中家珍甚多,其每件皆可称价值连城,又见宴客皆腰系官牌,皆为一方豪强,暗叹其权势。

只待片刻,吴有至,许权见他一改昔日蓬头垢面之相,身着锦衣华服,阔颐美髯,竟有几分治国文臣之相,他见许权至,亦不多言,与涯主礼毕便入座,座于许权身侧。

墨痕见宾客俱齐,便请诸位饮酒用膳,宴中美食皆为海鲜,甚是令人垂涎欲滴,吴有暗谓许权曰“汝今至此,何故?”

许权答曰“昔日受师傅之子相助才幸免于难,特此前来感谢。”

吴有闻之,忍俊不禁曰“哈哈非也非也,汝怎会为此小事跋山涉水而来?”

许权亦笑曰“知吾莫如师。”

许权刚欲述其来意,墨痕忽笑曰“空饮烈酒何能助兴?吾今有幸聘得西域舞女百人,特名此前来起舞助兴。”

吴有示意许权稍后再叙,许权心领神会与众人敬酒,再说那西域舞女,实则皆为附近海盗,墨石涯定期出征剿匪,其匪众老弱病残者皆被赶尽杀绝,只存面容姣好者留下押回,被墨痕手下武师调教为舞女终身服侍墨痕左右。

且说那西域舞女,婀娜多姿,碧阳丰唇,煞是惹人怜爱,三觞烈酒入腹,许权不再拒其好意,将上前敬酒舞女揽入怀中,佳人入怀,又有美酒佳肴,酒池肉林不过如此。

酒过三巡,许权酩酊大醉,已忘静昨晚之事,待其醒来,只觉头疼欲裂,见日上三竿,刚欲起身忽感身旁有二人与之同枕共眠,这二人皆为西域舞女,肌肤似吹弹可破,赤身裸体如幼猫般蜷缩安睡许权怀中,许权见之大惊,蹑手蹑脚起身,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毕,许权见二女皆已告退,逐出门往吴有府去,吴有昨晚拥佳人而归,与其共赴巫山云雨后便卧榻安眠,至今未醒,许权只一言不发静坐院中待其醒来。

吴有方醒,衣冠不整,见许权已在院中静候多时,亦不避讳,笑曰“吾观汝昨夜与舞女缠绵时略有生疏,可是首次与女人行房事?”

许权笑而不语,吴有见之,忍俊不禁曰“不必羞愧,汝即能被他人称之为将军,除武艺超群外,家中若无三妻四妾,恐负将军之名。”

许权请其入座,单刀直入曰“不知师傅欲在此地暂住多久?”

吴有闻之,诧异曰“暂住?汝此言何意?既有佳人美酒,吾亦无大志,欲今生今世在此隐居。”

许权闻之,深思熟虑后,述心中所意,曰“我闻武曌已攻占白沙城,她既已知长城之外亦有人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再者长城之内修为至万人敌者亦不为少数,如其一路势如破竹攻下外域我只恐报仇无望。”

吴有闻之,沉思半饷,答曰“汝不必因此而忧,外域群雄割据,诸多势力争权夺势,至今已有千年,而战乱之中,人才辈出,必有一派挺身而出,可御外敌。”

许权闻之,虽知其言在理,心中已久存忧,回应曰“武曌势力与日俱增,如若攻来我寨中只三百余人,定寡不敌众,现今正值用人之际,我只欲请师傅出山助我。”

吴有闻言,笑颜忽止,叹曰“吾年轻时曾随一人南征北战,纵横外语未尝败绩,吾当年自以为锐不可当,却依旧难敌时光侵蚀,时过境迁,如今外域已是沧海桑田,吾也亦将年老,只求安度晚年,不欲再战。”

许权闻之,一时语塞,吴有见之,笑曰“吾意已决,但可荐一人助汝。”

许权暗喜,问曰“不知何人是也?”

吴有答曰“姓张名鹤,现居烨城,其人虽不善武,其貌不扬,却颇有文韬武略,吾即刻书贴一封,汝自寻其人便可。”

许权接帖,再三谢过,吴有再从囊中拿出锦囊五个,赠予许权,曰“吾算你命中必有五劫,如遇险境,依次拆开,囊中自有助汝消灾免死之计。”

许权谢过,因此行前沈悦命其速去速回,与吴有共饮数杯便辞行离去,吴有将其一行送至海边,许权笑曰“自此一别不知何日才得相见。”

吴有闻之,强颜欢笑曰“若你我有缘,不论身在何处,皆有相见之日。”

吴有自登城墙挥手相送,许权亦含泪作别。

第二十章 失策

许权一行登岸,倍道而行奔往烨城,烨城离此不远,再者有疾雾马相助,只半日即至城外,许权入城马不停蹄奔往张府,至张府外,见此府平平无奇,绝非富家,府门外有一书童,问其来意,许权如实答之。

书童闻之,入府禀报,静待片刻府门便开,许权命众人在府外少歇,自入府内,观此府内空无一物,可称家徒四壁,堂中只一人,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似乞丐。

许权入堂问其张鹤先生现在何处,那人如实答之“我即是张鹤。”

许权观此人面容丑恶,贼眉鼠眼,其全身发臭,心中生疑,将囊中吴有书信掏出,请其详阅,那人阅览毕,笑曰“即为吴兄所命,我安敢不从?”

张鹤并无沐浴更衣之意,只将一子唤来,令其暂管府事,自身随许权而去,虽其表面看似心如止水,实则心中欣喜若狂,他年少习读兵法,奈何其貌实令人作呕,故而怀才不遇,今观许权虽非一方豪强,亦有帝王之相,不假思索随其而去。

魏修见许权自院中请出一乞丐,不解问曰“何故大费周章将其请来?”

许权笑曰“吴有称此人才智过人,必有其理,如今正为用人之际,故而只得将其请来。”

一行百人疾行十日,途径十余匪寨,众匪见其声势浩大,许权又腰系荡寇尉,不敢拦路劫道,一行人畅通无阻回寨,寨中沈悦见张鹤,竟一反常态避席而出,与之作揖行礼曰“张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众人见之暗叹,再说许权下马,便有一人疾步而来,将其拥住,问曰“你怎么去那么久?”

许权本已精疲力尽,强颜欢笑曰“路上因事耽搁,故而晚归。”

张鹤于寨中闲庭信步,观其武徒习武而归,至主堂,见沈悦,许权,及赵逸,陈瑾,魏修几人俱在,笑曰“吾观汝寨中所谓精兵,如土鸡瓦狗。”

陈瑾赵逸闻之,怒发冲冠,欲掣刃斩之,许权忙将其拦下,请其回座,自不怒反笑问曰“敢问张先生,何为精兵良将?”

所谓良将,即便善战能武,若腹无良谋,与匪寇无异,所谓精兵,只习冲锋陷阵之法,而无自主意识,与行尸走肉无异,许权闻之,又观沈悦眼色,心领神会,于众目睽睽之下封张鹤为练兵都督,兼百人督,再将寨中武徒名额增至四百。

拓云寨如今已为苍云城中首屈一指的势力之一,其名号城中人尽皆知,闻其欲续收武徒百人,自然争先恐后而去,沈悦请张鹤管理收徒一事,张鹤欣然接受,只三日,便收齐百位武徒,皆可称为天赋异禀。

再说许权,近日无事,继续与秦苒相伴,俗话中说日久生情,秦苒见许权既非老奸巨猾之辈,其势与日俱增,其貌亦为上等,安能不为所动,无奈许权好似并无此意,与秦苒相伴之时,只尽友人之情,而无非分之想。

且说苍云城中,城主府内,城主苍让与一人秉烛夜谈,而那人,竟是钱亿之父钱宁,苍让深知其深夜来访必有要事相告,二人见礼毕,钱宁便单刀直入述其来意,而这二位豪强深夜对谈,竟与许权有关。

钱宁环顾四周,见其府内空无一人,暗谓苍让曰“城主可察觉近日隐患?”

苍让闻之,堕云雾中,问曰“近日拓云寨屡次除匪荡寇得胜而归,城周匪徒皆被其除尽,敢问钱兄吾城何患之有?”

钱宁闻之,忍俊不禁曰“哈哈,苍兄此言差矣,外匪虽除,奈何暗箭难防,如不除患,苍兄恐命不久矣。”

苍让闻之,如坐针毡曰“钱兄何故咒吾?”

钱宁挥扇熄烛,曰“城外之匪皆有拓云寨除去,其已声名鹊起,大肆招收贤士,如若寨主许权欲篡位叛变,汝之奈何?”

苍让闻之,大惊失色曰“怎会如此?吾等待他不薄,他应不负吾。”

钱宁答曰“正是如此,他必逆汝啊!吾观这许权沈悦二人非泛泛之辈,岂肯久居人下?待时机成熟,必会夺权篡位,如不早除,恐为后患。”

苍让不知所措,思索片刻,道曰“那汝欲吾应是何为?”

钱宁闻之,喜笑颜开曰“城主勿扰,我施一计,定除许权,待将许权一行赶尽杀绝,再将其定一莫须有罪名,后再让吾儿钱亿接管拓云寺,如何?”

翌日,苍让遣人携信件至拓云寨,许权接信,拆封详阅,内容大意为:赵家家主赵令,欲夺权篡位,城主欲请许权同诛赵家,又恐赵家在此根深蒂固,如若强诛必酿大患,故而于今晚于城外往西二十里西柏林中一亭内设宴,令许权赴宴,再让其伏兵于林中,待掷杯为号,诛杀赵令。

许权阅览毕,心中生疑,如真为城主欲诛赵令,动用城内军士便可,何必大费周章请许权共诛,而近日,沈悦外出未归,许权只得问询张鹤。

张鹤沉思片刻,答曰“寨主勿忧,因是城内军士之中多有赵家族人,恐此事泄密,故而令寨主与其共诛。”

许权闻言,疑云顿消,寨内陈瑾魏修皆伴沈悦外出,只留赵逸与寨内,许权唤来赵逸,请其速点五十精壮今晚暗伏于柏信林中一亭附近,待其掷杯为号,即杀出,诛杀赵令。

秦苒闻此事,亦生疑虑,暗谓许权万事小心,欲自引剩余武徒同往,许权恐此事生变,而秦苒手无缚鸡之力,同往恐反成累赘,故而拒之。

再说秦苒,其对许权暗生情愫,二人相伴时常身着轻纱,其衣内美景若隐若现,而许权却目不邪视,秦苒见之无奈只好在平座弈棋时以玉足轻触其腿,欲表情意,谁知许权依旧不为所动,无奈之下秦苒只得暗骂其为木头,不了了之。

是夜,许权如约而至,见亭内已设一宴,赵令,钱宁,苍让俱至,许权作揖行礼,礼毕即入座,宴外有十余军士护卫,宴内亦不缺山珍美酒,不知为何,席间苍然屡次敬酒,许权只得应下,饮酒入腹。

且说赵逸领五十武徒悄无声息匿于林中,忽感身后有所异样,回首只见身后除五十武徒外空空如也,即为一人,亦无飞禽走兽,赵逸逐不疑,想当然因是寒风吹草而发出响动而已。

赵逸屏气凝神紧盯院内,却忽感背后一凉,转首,却见背后依旧空无一物,而五十武徒竟已瘫倒于血泊之中,赵逸见之大惊,欲发声求援,却不料利刃已至其咽喉,霎时间,血如泉涌。

再观宴席,苍让故作异态,相许权挤眉弄眼,许权虽酒至半酣,亦不忘其来意,当机立断掷杯,银盏跌落于地,响声异常清脆。

林中伏兵尽出,许权掣枪而上,赵令却无丝毫惧意,许权刚欲吼,却见林中伏兵身着银铠,手持长戟,并非自己麾下武徒,大惊失色,却见苍让此事已翻身出亭,喝曰“速将其拿下!”

许权方知中计,见事已至此只得掣枪上前禽住赵令,欲胁持赵令暂且退敌,却不料一支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入赵令咽喉,赵令愕然,钱宁亦是翻身出亭,逃之夭夭。

许权见敌咄咄逼人而来,约莫三十余人,其中五位百人敌,二十五位十人敌,而自身形单影只恐难御敌,思其对策。

而敌怎会放任其苟延残喘?其中一人拈弓搭箭,二矢齐发,许权提枪挡开一矢,而另一箭射入其肩,敌见许权负伤,并无言语之意,向其奔来。

许权唤出圣影,横枪御敌,却无奈敌众我寡,其中数位十人敌持,刃砍来,许权难以遮拦,只得闪躲,虽狼狈避开,却难免负伤。

霎时间,许权只见二十五位十人敌蜂拥而至聚团形成圆阵将其围住,继而得以齐攻一处,许权顿感天昏地暗,躲闪不及只得迎接其刃,身中数刀,皮开肉绽,许权乘机搠死一人,那人倒地,许权便乘隙疾步翻滚逃出阵中,奈何其身已有近十处伤,皆深可见骨,如无圣影鼎力相助,恐早已死于乱刃之下。

许权紧持烁影长枪,与圣影并肩而立,二十五人见己方已有伤亡,怒不可遏再向许权杀去,许权只得且战且退,令圣影为前驱,先搠为首一人,以致其晕眩,继而疾步而上搠死其人,再狼狈滚走避开白刃,迂回作战,期间再刺伤一人,却又身中数刃二矢。

许权虽以此法搠死五人,其躯体也亦体无完肤,面目全非,许权只觉头晕目眩,全身乏力,自知已失血过多,奈何敌已知其套路,并肩而行杀来。

许权见其已无可乘之机,逐知再无周转之机,只得与其搏命,奈何其已是精疲力尽,上前搠死一人,接下数刃,又身中二刃,其肩已露白骨,而圣影即便竭尽所能亦难以护主。

许权再次翻滚出阵,却再无起身之力,敌见其倒地不起,如释重负,他们迄今为止从未见过如此强悍修为却只至十人敌者,却不料许权忽起上半身,竭尽全力掷枪而去,一人始料未及被枪刺中而亡。

众敌回神,却见许权驱壳涌出黑烟,死者三魂七魄皆被烁影食尽,此时此刻,许权枪下亡魂已破百,枪食三百魂,七百魄,许权在一瞬之间修为已至百人敌。

二十一章 落草为寇

暖流入体,许权只觉心旷神怡,其肉伤竟以肉眼可见之速愈合,只剩浅疤,其表黑烟如泉似潮涌出,双目赤红,一人见此,掣刃上前欲斩,谁料还未待敌近身,许权竟从体内分出数道圣影,只在一瞬之间将其搠杀,众敌见此,皆退数米,唯恐避之不及。

修为既至百人敌,其圣影已具杀伤性,数量亦增至十道,待黑雾散尽,许权立于原处,身旁竟有圣影十道,圣影皆由黑雾凝聚而成,虽虚无缥缈,如今却已可伤敌。

数位十人敌见此,皆绰刃而上,许权只立于原处,而其身旁圣影闪身而上,十道圣影一拥而上,数名十人敌虽亦有异能,奈何还未待其大展身手,便已死于圣影枪下,而许权却只需立于原地,控制烁影进攻便可。

许权表似镇定自若,心中却是大惊,方才修为突破时,他忽闻一阵若有若无之声,那声虚无缥缈,好似一人在其耳边呢喃咒语,着实令人毛骨悚然,而待他起身,圣影便已尽为他所控。

五位百人敌本不欲亲自出手,却见许权仅凭一己之力竟已占上风,众弟子皆未近其身便已死于圣影之手,而圣影实力皆与许权旗鼓相当,亦是说,现今许权即便形单影只,只需将圣影唤出,即等于身旁有十位百人敌相助。

五位百人敌只得绰刃而上,其中一人名曰张隐,手持三尺长剑,剑曰灼络,乃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臣兵器,后流落于嬴政之手,张隐掣出灼络,许权忙唤三道圣影拦其来路。

谁料那张隐竟突如其来闪现至许权面前,许权手足无措,只得狼狈翻滚躲开此刃,忙令二道圣影回防。

许权刚欲起身,却不料其竟回转一剑,许权不备被其斩中肩膀,伤可见骨,那人又见二道圣影闪身至此,忙闪现至许权身后,举起长剑对准许权脖颈挥去。

许权躲闪不及,而脖颈处即为人之要害,本已是万念俱灰,忽闻一阵疾步,一人突如其来掣刀而至,直斩张隐腰间,张隐本胜券在握,现今却猝不及防被其斩中,虽未伤及要害,难免血流如注。

张隐回手一刃刺去,直中来者面门,许权见有机可乘当机立断以蹲姿提枪回身搠去,正中张隐要害,张隐心存不甘而亡,许权逐令圣影抵敌,自回身观其来者。

谁料那人,竟是赵逸,只见他遍体鳞伤,面目全非,本早已身死,却全凭意志存活至此,见许权虽身负重伤,仍一息尚存,如释重负倒地,许权忙上前搀扶,见其身中数十刃,其中三刃直斩要害。

许权忙割衣代布,欲裹其伤口,却被赵逸抚下,气若游丝曰“寨寨主不必如此,我早知自己终有一日会死于非命,却不想今日竟来得如此之快。”

许权以布裹其伤,欲止其血,却为徒劳无功,赵逸体内之血已将流尽,许权见其欲死,颤颤巍巍问道“跟着我你后悔吗?”

赵逸闻之,苦学曰“当日被汝所擒,我自认为必死无疑,为乞活路,说自己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我骗了你谁知汝却放我归去,从那日起,我便决心以死相报,我欠你条命。”

赵逸轻推许权,竟倚刀踉跄站起,全身血已流尽,本应必死,却见他笑曰“所以今天,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许兄,改日再饮,后会无期。”话罢竟掣刃而去,歇斯底里直杀入阵中。

几位百人敌将其剁为肉泥,再回首,圣影犹在与之交战,许权却不知所踪,众敌皆知其已出逃,见圣影如烟消散,逐议曰“为斩一人竟折兵损将,现今其已遁逃,吾等如若归去,必被定罪,不如就此归于山中落草为寇。”

再说许权身负重伤,失血过多,寸步难行向拓云寨缓步而行,途中忽感头晕目眩,只得倚石而坐,林中却忽走出十余匪寇,这昔日对许权而言命如草芥之匪,如今却已成大敌,一匪上前笑曰“汝等村夫,杀吾一统会十余人,可想过会有今日?”

许权欲倚枪起身,却因失血而全身乏力,亦无力再唤圣影,见众匪咄咄逼人而来,如饥鹰饿虎般欲要将其吃干抹净,只得高叹曰“苍天何故亡我乎?”

再说拓云寨处,秦苒忽闻寨外喧闹,外出视之,却见寨外竟有千骑奔来,见来者不善,秦苒亦手无缚鸡之力,只得乘马外逃,却不料寨外已设下天罗地网。

一军士将其五花大绑毕,挥拳直击秦苒面门,秦苒体魄孱弱随即晕死,却不料阵外陈瑾疾驰而至,一斧掷去正中军士要害,随行武徒皆浴血奋战,陈瑾魏修二人乘隙将秦苒杏子琴等人救出,而其麾下武徒却已全军覆没。

再说钱家院中,钱宁之子钱亿闻此噩耗,怒不可遏,竟入钱宁寝房将其拉起与其对峙曰“若无许权相助,我已命丧黄泉,今父亲为何以怨报德乎?!”

钱宁反手以掌击其右脸,骂曰“逆子安敢如此?!那许权不过一届乡野村夫!何德何能执掌大权?吾施计宰他无异于屠犬宰羊!”

钱亿闻之,怒火中烧愤然离家而去,欲往林中寻许权踪迹。

且说墨石涯上,吴有抚琴饮酒,左右皆有佳人相伴,本欲醉生梦死,却不料琴弦忽断,其笑颜戛然而止,面色凝重,逐叱退左右舞女,暗叹曰“即便吾鼎力相助,他亦难逃此劫乎?”

“他命中定有此劫,即便助其暂且避祸,难免日后劫难复来,吾等皆为泛泛之辈,岂可与命争也?”道出此言者,正是沈悦,如今其竟身在墨石涯中,优哉游哉饮茶弈棋,许权虽生死未卜,亦镇定自若。

吴有见之,强颜欢笑曰“汝为运灵,如汝主许权身死,汝之奈何?”

沈悦拾起一棋子,举棋不定半饷,终将一白子落于盘内,此棋局为残局,本白方绝无取胜之机,却因黑方一子错落,而使沈悦有机可乘,从而扭转乾坤,沈悦座定,笑曰“一字错,满盘皆落索,这句话,但对吾而言,这句话应该反着说。”

且说许权身负重伤本已气若游丝,又遇匪寇本必死无疑,其已失血过多,难御众匪,身中数棍不省人事。

半梦半醒间,许权只觉全身如锥心刺骨般疼痛,却又感自己好似身在车中一般颠簸,欲起身,无奈疼极而厥。

时光如梭,许权已卧床三日,伤虽未痊,亦有好转,待其再醒时,已至五日,许权方醒,头疼欲裂,躯体如筋骨寸断般疼痛难忍,环顾四周,见自己身在一处木屋之内,周身尽是药品纱布,欲下榻,郑妍笑曰“你伤势未愈,老实卧榻为好。”

许权闻之大惊失色,后又由惊转喜,欲起身,却无奈伤势未痊只得卧曰“我你你怎么?你怎会在此处?”

郑妍于屋中捣药,闻之回首,忍俊不禁曰“因为这是我家啊。”

许权见之愕然,只见郑妍虽容貌未变,侧脸却有一疤,触目惊心,郑妍见许权呆若木鸡,观其面颊残疤,笑颜戛然而止,一言不发回首捣药。

半饷,许权方才回神,静观郑妍全身,见其女着男装,早已不同昔日孱弱女人之相,腰配三尺青锋,剑下亡魂已过百人,其实力已今非昔比,而这却并非许权所愿,许权喃喃曰“我对不起你。”

郑妍闻之,强颜欢笑曰“汝何错之有?”

郑妍将其搀起,将药敷于其伤口处,幸有烁影及良药相助,虽其体无完肤,正将痊愈,许权乘隙问其近来可好,郑妍只述其被众匪押回匪寨后,迫不得已只得与七爷联姻之事,往后之事,三缄其口。

许权问起此为何处,郑妍只言简意赅答之“蕴灵山。”

一月前,一匪风尘仆仆而至,报说苍云城周新设一寨,寨名曰拓云,其主身长五尺三寸,面如傅粉,挺鼻薄唇,下颐留须,郑妍闻之便知其为许权,七爷闻之,速令众匪如见此人,需对其敬而远之,但如若有生擒之机,需速将其擒来。

而数日前众匪见许权遍体鳞伤,抱头鼠窜至匪寨旁,众匪皆出,见其虽身负重伤,意识尚存,将其击晕止血,又将麻沸散灌入其腹,见其晕死方才将其送至蕴灵山。

郑妍乘换药之机,又恐屋边众匪生疑,只得与其窃窃私语曰“待你伤愈,便会有人将你带去七爷府中,七爷虽杀伐果断,但汝只需好言求饶,他必不害你。”

许权笑曰“我自有分寸”

往后几日,郑妍恐众匪疑虑,不再入屋,果不其然,待许权伤愈,便有三匪全副武装至屋内,将其五花大绑押往匪首府邸。

再说这蕴灵山,顾名思义,本为一处世外桃源,其风景自然赏心悦目,后却因一统会入驻,沦为不法之地,从山峰至方圆百里内,皆为匪窝,乃外域最恶名昭彰之地,而许权迄今为止除匪荡寇已夺数百匪命,众匪自然不会好言善待。

一路连拖带拽将其送往七爷府前,强制其下跪,令人速往通报七爷,七爷命众匪将其送入院内便可。

许权环顾四周,见此院与匪寨格格不入,院中竟有鱼池雅座,柳树樱花,似富家宅院而非匪府,许权入堂,堂内竟有墨香,院内并无兵器,纸墨书笔却随处可见,而一人闻许权至,闲庭信步自二楼入堂。

许权观来者,身长五尺二寸,体态轻盈,可称翩若惊鸿,金簪银饰,身着轻纱罗裳,竟为一女人,其女见许权至,心如止水曰“汝即是许权?额昔日闻言那拓云寨寨主杀伐果断,未料竟是青年。”

女人倚窝躺椅,慵懒似猫,懒腰过后,即赐解绑,许权松绑,问曰“不知汝是?”

女人言简意赅曰“陈七,七爷。”

许权虽难以置信,但事已至此,只得笑曰“久闻七爷威名,却不料竟是”

陈七闻之,故作不悦之态,答曰“怎么?女流之辈便不可为匪首?”

许权见之,佯惊曰“岂敢岂敢,吾非此意。”

陈七见许权好似惊慌失措,轻笑曰“赐座。”

许权座定,陈七便令人将许权昔日所披戴铠甲献上,见陈七将昔日铠甲与荡寇尉牌及些许金圆悉数奉还,许权随即连声道谢。

陈七笑曰“汝即为拓云寨寨主,怎会沦落至此般田地?”

许权尽述前日中计之事,陈七见其谈笑自若,对此轻描淡写,故而问之“汝既中计而败,为何未有半分怒意?”

许权风轻云淡曰“胜败乃兵家常事,误中匹夫计,来日必以十倍奉还。”

许权虽出此言,内心实有不甘,如今拓云寨内武徒定已遭赶尽杀绝,赵逸舍命相救而死,沈悦,陈瑾,魏修等人皆生死未卜,杳无音讯,再者自身竭尽所能才在城中占有一席之地,刚欲大展拳脚便遭奸人所害,如今只得万事从头,久仇未报,又添新恨,安能甘心?

谁料陈七竟笑曰“那吾便赐汝复仇之机,如何?”

许权堕云雾中,问曰“不知七爷此言为何意?”

陈七忽收笑颜,正颜厉色曰“苍让不过一届凡夫俗子,安能害汝,如不出所料,施计害你之人,定为钱宁,而钱宁之子,尚在此府中。”

陈七轻挥玉手,众匪随即便见钱亿押入堂内,且说数日前,钱亿快马加鞭至林中欲寻许权,却不料遭匪擒获,携至陈七府中,陈七见其为钱宁之子,又见其苦苦哀求欲乞活路,逐令麾下众匪“好生照料。”

许权见钱亿,痛心疾首,因如今,钱亿已是遍体鳞伤,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口鼻唇舌皆被割去,模样甚是可怖,见其一息尚存却如死尸般卧躺于堂中,口张得甚大,却未能发出丝毫声响。

许权不忍直视,陈七见此笑曰“怎么?他是汝仇人之子,如今饱受折磨,汝因大喜才是。”

许权因怒而颤,紧咬其唇,致使血流满口,曰“七爷何故如此?钱宁之罪,怎能迁怒于其子?”

陈七闻之,亦怒火中烧,言简意赅曰“杀了他。”随即掷刃欲许权跟前。

许权怒曰“恕难从命!”

陈七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掣剑而至,其刃直搠许权咽喉,许权见此虽心中惊骇,面不改色,并无躲闪之意,任其宰割。

不出所料,陈七只在许权脖颈留下浅痕,便归剑入鞘,笑曰“忠义之士不错,不错,可惜生逢乱世,忠肝义胆只会作茧自缚。”

陈七令人将烁影长枪献上,随即笑曰“汝杀吾麾下弟子百余,本罪该万死,不过念你会些旁门左道,赐你戴罪立功之机,如何?”

第二十二章 施计

再说苍云城内,钱宁见长子外出未归,心急如焚急令百余人外出寻觅,皆无功而返,钱宁将此事上报苍让,苍让逐兴师动众令千余军士往各处寻觅,却唯独未令人往蕴灵山寻其迹,钱宁深知其中必有隐情,暗遣十五人独往蕴灵山去。

再见许权时,其已身着黑衣腰系红带,内藏软甲,烁影长枪枪身以黑布裹缚,为求活路只得暂且为寇,而众所周知陈七杀伐果断,亦极为惜才,见许权略有文韬武略,修为尚可,便命其留于郑妍麾下。

匪众之中有数百人曾安营扎寨于苍云城外,对许权自是恨之入骨,见许权已入匪寨,欲将其鸩杀,陈七知此事,速令众匪对其殷勤相待,众匪闻令,此事只得暂且作罢。

因恐居人暗中行刺,郑妍特令许权住入自家府内,与之交谈间许权知这七爷与匪寨之中多数头目皆已结姻,而不论其男女,迄今为止却未与一人圆房,众匪亦不知其故。

再说翌日,陈七聚众商议,既钱亿已被其制人彘,如若钱家暗遣下人至此来寻,该当如何,议间众匪中不乏直谏毁尸灭迹者,欲将钱亿彻底抹去,即便钱宁下人至此,亦无迹可寻其人。

陈七见许权郑妍二人一言未发,逐笑曰“吾久闻许兄寨中有一谋士名曰沈悦,其足智多谋,未知许兄可习得其十分之一否?”

许权笑曰“沈悦运筹帷幄,吾若习得其万分之一,怎会沦落至此?但钱亿之事可否恕我直言?”

众匪见其一届虏来晚辈,初来乍到竟有发言之权,逐心生不悦,却只得静观其变,陈七见其欲言,笑曰“但说无妨。”

许权笑曰“不知蕴灵山中共有汝麾下军士多少?”

陈七如实答曰“共有匪众约莫十万余人。”

许权闻之,心中暗惊,强装心如止水之态笑曰“苍云城中亦有十万军士,其中不乏修为至万人敌者,为何不令麾下军士伐尽此山,以绝后患?”

陈七未言,一头目忍俊不禁曰“汝真愚不可及也,蕴灵山乃为一统会麾下重地之一,如若苍云城出兵伐来,一统会匪众数以百万计,如鼎力相助,苍云城不出十日必将归于七爷麾下。”

许权闻之佯惊曰“那为何一统会不攻下苍云城?”

那匪嗤之以鼻曰“一统会中人,那像你这般鼠目寸光?如攻下苍云城,其余城池势力必联盟伐吾。”

许权闻之,忽止笑颜,正颜厉色曰“既然苍云城亦对七爷退避三舍,那钱宁亦是何人?其诡计多端,归根结底不过一泛泛之辈,既然他遣人来寻,汝等便诱敌深入,引其自来,再将其下人赶尽杀绝,让其尽交钱家多数财务,再将其子奉还若何?”

那匪闻之,答曰“如他见其子已处以极刑,怒不可遏,联合几户富家共伐吾等,汝之奈何?”

许权闻之,忍俊不禁曰“哈,岂不闻,无奸不商否?富家中人多数老奸巨猾,相互皆为冤家,那如若是你,在下敢问,你会为冤家出力?”

众匪虽吹毛求疵,如今却哑口无言,许权见此,曰“虽说富家中人多数诡变多端,唯有一人,忠肝义胆,可称仁义之士。”

陈七闻之,忙问曰“不知是何许人也?”

许权往囊中掏出玉佩,将其送至陈七面前,答曰“那人,即是钱亿。”那玉佩即为当初钱亿所赠。

陈七闻之,装模作样叹曰“吾误杀忠良矣!”

许权离堂归府,郑妍紧随其后,至府内,许权忽回首问其今夕何夕,郑妍如实答曰“三月二十日。”

许权闻之,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归寝,待其至寝房,执笔疾书一信,恨无人能遣,故而暗叹,心烦意乱,熄烛安眠。

且说数日前,陈瑾领全数武徒殊死奋战,终见秦苒,杏子琴,张鹤三人毫发无损救出,欲救回马救许权,无奈麾下武徒已死伤殆尽,无力再战只得先行出逃,同魏修领仅剩五十弟子星夜投墨石涯去。

秦苒一路忧心忡忡,至墨石涯,见过吴有沈悦,不顾其已衣衫褴褛忙问沈悦可否知许权去向,沈悦笑而不语,待陈瑾魏修二人发问,才慢条斯理曰“诸位勿忧,寨主一向遇难成祥,待四月二十日前,必有音信。”

众人将信将疑,逐安顿武徒,其中三十余人已心灰意冷,解甲归田,只剩二十余人随之,涯主墨痕逐全数纳入军队,封陈瑾魏修为荡寇督,令其定期外出尽除周边海盗,见秦苒熟读诗书,令幼子拜其为师,沈悦请杏子琴为厨,负责其寝食,杏子琴倒也随遇而安,沉默寡言,张鹤封为文臣,暂管后勤。

待四月二十日夜,众人聚众设宴,静候许权,时已至夤夜却未见音信,众人皆心灰意冷,唯沈悦镇定自若,再待一时,众人皆昏昏欲睡,欲告退,谁知门外忽至一雀,那雀叼信而至。

众人皆全神贯注定准那雀,雀飞至沈悦桌前即停翼落地,沈悦将信接来,拆封视之,果不其然,自己落款皆出于许权之手,可信上却只书二字:勿念。

众人见之皆喜,却不解二字之意,秦苒忙问其意,沈悦笑而不语,却令曰“待六月二十日至,魏兄向涯主借兵百余,往苍云城去。”

众人闻之皆惊,苍云城欲将其赶尽杀绝,此行岂非自投罗网?沈悦闻之,轻笑曰“照做便是。”

众人疑信参半,却知沈悦深思熟虑,必不出错,逐辞行散去,唯秦苒留下,沈悦见众人皆去,独其不离,问曰“有何事?”

秦苒上前问曰“不知许哥二字究竟为何意?故而留下愿闻其详。”

沈悦闻言,笑曰“勿念之意,即为勿念。”

秦苒闻之问曰“那么说许哥无事?”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应是安然无恙。”

秦苒闻之,如释重负便辞行离去,沈悦将信焚毁,见其信燃烧殆尽,竟然不觉发笑,这,亦是盘大棋,而事已至此,沈悦已胜券在握,待六月。

再说陈七,当也疾笔书信一份遣人倍道而行送至钱府,钱宁接信,迫不及待拆封,见信大意为:钱老爷近日可安然无恙否?数日前吾等见令郎独行林中,恐其遭恶匪劫持,故而将其请入山中暂住,钱老爷可于三日后来此取人,切勿轻将此事上禀苍让。

钱亿见落款人为陈七,万念俱灰,掩面而泣,其左右心腹见此大惊失色,忙问其故,钱亿将信内大意复述,心腹皆惧,逐欲将此信上禀苍让,钱亿然之。

且说苍让今夜辗转发侧,难以入眠,又闻钱府下人至,令其请入府内,几人见礼毕,钱亿心腹忙将此信交予苍让,苍让视之,心中暗惊,钱亿心腹见其面露惧意,忙拜曰“我家主人膝下独有此子,望城主相救。”

苍让见此,进退维谷,一面是城内四大家族之一,一面是一统会,再三深思后,答曰“汝等暂且回府,让钱兄明日领人手至城门前,吾自遣军士同往。”

二人闻之如释重负,辞行告退,钱亿见苍让欲助其救子,欣喜若狂,逐星夜点三十下人同往,其中只一位修为至百人敌。

而此人姓李名谭,身高七尺,孔武有力,凶神恶煞,其面貌之凶恶与三国名将张飞不分伯仲,持长枪,枪名曰鬼乾,乃上古时期炎帝手下武城所持兵器,后几经周折转至汉代武将李陵之手。

钱亿见李谭披挂上马,甚是威武,笑曰“蕴灵山匪寇犯吾钱家,岂非蚍蜉撼树?”

再说秦家,数日前秦凛闻膝下爱女失踪,怒不可遏直至苍让府内与其对峙,无奈城内四大家中有三家鼎力协助苍让,秦凛不可理喻,只得忍气吞声,暂且回府,遣人往各处寻之,活要见人,死亦需见尸。

苍让见有三大家撑腰,料定秦凛必将忍气吞声,此事定不了了之,不以为然,而秦凛在城内根深蒂固,膝下三子又为周边数城城主,让其怀恨在心,日后定酿大患。

再说许权,近日也算优哉游哉,夜时居于寝房之中秉烛观书,直至晨间方才入睡,后睡至夜间方醒,除寝食沐浴外,足不出户,独居于寝房,不出四日便阅尽府中兵书。

郑妍见此亦知无需多言,只安分守己,每日居于府中,掌管劫来财务分配,却见一日,府院之中一诛合欢树竟花开二度,本不足为奇,却见许权身着白衣,座于树下。

郑妍见之,闲庭信步至其面前,笑曰“公子好雅兴,竟有闲情逸致在此观树赏花。”

许权见郑妍一如既往女着男装,一副匪寇打扮其面却能称倾国倾城,笑曰“说得好似你有事可做一般。”

郑妍近日亦是安闲自得,见许权优哉游哉,坐于其侧,笑曰“此树不足为奇,我老家漫山遍野尽是此树,改日我我”

见郑妍默然,许权竟忍俊不禁笑曰“你想回去看看吗?”

郑妍闻言,苦笑曰“想,怎能不想,无奈身不由己,也许今生今世,再无归期。”

许权闻之,不假思索曰“我带你回去。”

第二十三章 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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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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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回归

其见城中军士皆身心交瘁,趁夜令人将书信缚于箭上射往城下,城下探马拾得信件速往营中禀报,孙绫见信出自秦凛之手,迫不及待阅览。

其信大意为:吾明日入夜即秘开西门,汝可先分十五万之众佯攻东门,伏一军于西门,待战事如火如荼,望城楼,举火为号,待其火起即可杀来。

孙绫见之甚喜,逐令众将明夜引一军整装饱食伏于城西,自引大军攻东门,翌日入夜,苍让见敌似齐攻东门,令各门军士齐守东门,西门空虚,秦凛便遣自家军士百余,暗开西门。

其见西门火起,伏兵尽出,涌入城内,城内亦是血流成渠,一时间哭喊厮杀声连绵不绝,而许权亦是伏兵之一。

许权领万匪入城,虽已令其不可残杀百姓,却奈何城中之情杂乱无章,沿途杀伐屡见路边孩童庶民尸首,及无家可归,啼哭之童,许权迄今为止未见过如此惨绝人寰之境,昔日此城繁荣昌盛,今日却已沦为人间炼狱。

许权不忍直视,一路风驰电掣同三十匪至赵家府,赵令此事已是慌不择路欲逃,却见府院口竟现许权,吓至肝胆俱裂,跪拜欲祈生路,许权竟一言未发只上前搠死赵令,赵令已一命呜呼,其妻儿子女皆魂飞魄散,蜷缩院中,众匪欲赶尽杀绝,许权却转首上马。

待许权马不停蹄直奔城主府,却见城主府已成断井颓垣,许权见火光之中只见一人,那人遍体鳞伤,身着银甲,手持三尺青锋乃为苍让,其见西门已破,万念俱灰只得披挂御敌。

其见孙绫毫发无损,披甲戴盔而至,勃然大怒吼曰“吾待汝不薄,汝何故负吾?”

孙绫不动声色,心如止水曰“吾若不负汝,岂可图天下?”

孙绫掣刃上前,欲杀苍让,谁料许权竟唤出一影,令圣影直搠苍让,苍让避之不及只可提剑欲接,那圣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搠其咽喉,其虽心存不甘,奈何咽喉处已血如泉涌,瘫倒血泊。

许权作揖行礼辞行,雷厉风行跃上马匹,策马奔腾与众匪齐往西去,孙绫见之,意味深长曰“后会有期。”

久闻苍云城壁坚不可摧,久闻其军士身经百战,久闻其武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久闻其文臣皆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徒有虚名罢了,因此城已支离破碎,必有万人流离失所,横尸遍野,而如若心生怜悯,便寸步难行,许权只得将良知深藏心底,披甲持枪前行,愿从今往后,无人可抵其血蹄。

且说魏修营中,军士皆面面相觑,因见苍云城陷落数以万计庶民往西而逃,其中衣履阑珊,遍体鳞伤者甚多,魏修陈瑾秦苒三人于营中,坐立不安,一面恐战火波及,又恐如若许权至无人接应。

夤夜,未见许权至,三人皆心急如焚,逐议收兵回城再作商议,秦苒执意引一军留下,魏修陈瑾刚欲拔寨而走,却忽闻探马报来,一军约万余人将至,二人闻之如释重负,认定其定是许权,引百余骑迎去。

二军交迎,魏修却见来者身着金盔银甲,军中可见旌旗,上书秦字,竟为秦凛之子秦昊之军,军有一万二千余众,秦昊披挂戴甲,横刀立马于军中喝曰“吾麾下探马见吾妹在汝营中,可否一见?”

陈瑾魏修犹豫不决,谁料秦苒竟身着素衣而出,作揖行礼曰“不知哥哥此来何意?”

“哼!果真是汝!”秦昊见秦苒至,竟无喜意,而是令人击鼓进军掩杀,陈瑾魏修秦苒三人皆手足无措,撤军回寨,其陈瑾于乱箭中负伤,所领百骑无一幸免,全军覆灭。

秦昊为秦凛长子,本应继承家业,其父却岂他嗜杀成性,故而废长立幼,欲将家业尽传于秦苒之手,昔日他闻秦苒已命丧黄泉,大喜过望,今日却忽闻探马来报秦苒竟身在魏修营中,其父秦凛却不知,故而待破城之时,趁乱袭来欲斩秦苒。

三人退回营中,见敌声势浩大,敌众我寡,陈瑾不顾伤势,提斧上马引一千军士欲出寨迎敌,曰“魏兄带苒先去,吾自断后。”

魏修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同披挂上马,令秦苒引百骑回城,速将此事告知沈悦,秦苒惊魂未定,面无血色,因惧而栗却不愿苟活,曰“许哥遇难时我苟且偷生,而今日如若再逃之夭夭,我有何颜面对沈师爷?”

众军士本惶恐不安,却见秦苒这一文弱女子竟披挂上马欲与众军殊死一搏,士气大振,却还未待其杀出,却闻城外杀伐四起,魏修生疑,遣人外出窃视,却见寨外一彪人马忽至,其身着黑衣赤带,为首一人披黑金铠甲,手持五尺长枪。

魏修闻之,知其为许权,大喜过望,逐倾巢而出支援,再说许权,早知秦昊居心不良,特伏兵于魏修寨外,待其杀来,伏兵尽出,秦昊措手不及只得回防,不料魏修再领军杀出,自身已是腹背受敌,只得背水一战。

许权速唤圣影十道,与其齐头并进,杀入阵中,锐不可当,左冲右突阻者皆死,张达紧随其后,尽收漏网之鱼,魏修与之于阵中相见,许权一手抵敌一面笑曰“魏兄,别来无恙否?”

魏修见许权身旁圣影十道,暗惊,笑曰“托汝洪福,暂无恙疾。”

秦昊见麾下众军死伤殆尽,不甘落败欲逃,却已四面楚歌,竟不假思索拔剑自刎,众人见之皆暗叹,唯秦苒一人下马上前,泪如泉涌曰“哥哥!”

陈瑾见许权麾下众军皆为匪寇,大惊失色,欲问其故,许权笑而不语,回首谓麾下众匪曰“承蒙各位厚爱,愿与吾共赴沙场,吾无以为报,今吾欲离蕴灵山,往西去,愿与吾同往者日后定有高官厚禄。”

一匪上前曰“七爷早知汝不复回,令吾等众人切勿阻挠。”

许权闻之,心中百感交集,曰“请汝回蕴灵山后,帮在下谢过七爷,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日后如有用吾之处,即刻告知便是。”

万匪之中,竟有千人欲投许权麾下,其余已作揖辞行而去,秦苒见许权安然无恙,竟破涕为笑曰“许哥你你近日究竟身在何处?”

许权与众人见礼毕,如实答之,三人皆惊,许权再请众人见过郑妍张达,秦苒见郑妍甚是面熟,期期艾艾半饷才问曰“额姐姐你可是可是当年于黑沙暗林内”郑妍闻之,笑而不语。

许权领麾下共计三千余人缓行至西柏林内,故地重游,昨日赵逸舍身救主之事依旧历历在目,许权见亭内空无一人,即令麾下众人伐木掘地,千方百计欲要寻得赵逸尸首,无奈赵逸当天既于乱刃之下化为肉泥,如今恐怕已尸骨无存。

军士虽无怨言,亦倾尽全力伐木倔土,奈何直至清晨亦无结果,许权一言不发只立于亭内,面色凝重,秦苒数次欲上前劝说,皆被陈瑾等人制止。

终有一军士大汗淋漓来报,许权问曰“请问赵兄尸骨何在?”

军士支支吾吾,未敢轻言,许权见之,忽吼曰“吾问赵逸尸首何在!”

军士见其面露杀意,凶神恶煞,报曰“禀,禀报主公,林中未曾寻得赵将军尸首,只寻得荡寇尉牌一枚。”

许权接牌视之,当日敌众三十余人皆无此牌,只赵逸一人携带荡寇尉牌,念起昔日赵逸常于寝房之内抚牌憨笑,仿佛如获至宝般,许权痛心疾首,逐令众将为其于此建碑,碑上需书“忠士赵逸”四字。

众人于碑前祭祀,许权虽似心如止水,其心中已泣血流涕,喃喃曰“此仇若不报,岂非负我将军之名乎?”

许权领三千余人倍道而行至墨石涯,于墨石涯外暂且驻扎,马不停蹄入涯主府,涯主府内如昔日般纸醉金迷,而墨痕见许权至,笑曰“贤弟可安然无恙否?”

二人见礼毕,许权再三谢过墨痕借兵之事,墨痕只笑曰“举手之劳,何足道哉?”

许权闻吴有出游未归,马不停蹄再入沈悦府入见沈悦,见沈悦一如既往身着白袍,与人平座弈棋,见许权至,似笑非笑曰“吾早料汝今日定当归来。”

许权自知西柏林之变实属自身失策所致,悔曰“吾当日愚钝,以致中计,若习得汝万分之一,怎会如此?”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汝若不失策,吾等久居人下,终为苍让所用,今苍让已亡,而苍云城乃兵家必争之地,群雄必将齐争一处,吾等便可趁乱攻下一处,进而养精蓄锐,即可与天下争衡。”

许权闻之愕然,呆若木鸡,思至半饷才曰“难道”

沈悦笑曰“不错,汝中计遇难而不亡,此事亦是吾计。”

第二十六章 重整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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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初战

是夜,许权入房,见郑妍早已于房内静待多时,许权见其竟身着一缕轻纱,半遮半掩无异于赤身裸体,心领神会,顿时兽性大发如饥似渴般疾步至床前将其扑倒,伴着媚喘,二人共赴巫山云雨。

待许权长舒一气,郑妍本欲壑难填,如今却已被许权制服,有气无力瘫倒于其怀中,却不料沈悦突如其来问曰“汝二人方才在作甚?这有何意义?”

二人如惊弓之鸟般惊起,却见沈悦坐于一旁饮茶,许权见此,不怒反笑曰“汝为运灵怎知肉眼凡胎之乐?”

沈悦不知其意,只单刀直入曰“即可至吾房中,有要是相谈。”

许权郑妍二人相视一笑,只得起身穿衣,郑妍熄烛欲眠,而许权疾步至沈悦房中,却见沈悦已设好棋局,示意许权入座弈棋,许权曰“敢问师爷此番汝唤我前来,只为弈棋?”

沈悦闻言,笑曰“非也非也,只弈棋论事罢了汝可知武曌已破翠鹤城?”

许权镇定自若,如实答曰“已知。”

沈悦见其似心如止水,问曰“汝已有计御敌?”

许权如实答曰“在下愚钝,怎有良计?只是如今吾等只为沧海一粟,即便心急亦对大局无助,只得步步为营先争得一席之地再议。”

沈悦闻之,笑曰“此言极是,如今各路群雄虽混战于苍云城,致使其各方势力皆有损耗,但即便其战事如火如荼,群雄亦知攘外必先安内之理,待来年麦熟,定当同仇敌忾欲先除武曌。”

许权闻之,喜笑颜开曰“师爷之意武曌攻占翠鹤城,此举为自掘坟墓乎?”

沈悦笑曰“非也非也武曌虽久居内域,其麾下虽有千万之众,却皆为土鸡瓦犬,如若联合外域齐攻,必可除尽,奈何如今外域已乱,群雄心怀鬼胎,虽可联盟以抗武曌,却并不会倾尽全力。”

许权问曰“师爷之意”

沈悦一子落定,许权全盘皆输,其笑曰“吾言之意为来年麦熟群雄定联盟欲除武曌,奈何武曌麾下军士千万,必会竭尽所能以敌群雄,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而吾等便可趁虚而入,一统外域以抗武曌。”

许权闻之,大喜过望问曰“如此一来”

沈悦见其面露喜色,笑曰“不过各个势力根深蒂固,如欲除尽,即便一切如愿,也需百余年。”

许权闻之转喜为忧,问曰“百余年?!”

沈悦如实答曰“如若途中生变,恐需更久但无论如何,待来年麦熟即是吾等良机,还请寨主未雨绸缪,以候战事,休要虚度光阴才好。”

许权允诺,辞行回舍,安卧软塔,喃喃自语曰“百余年复仇若百年晚矣晚矣啊”

翌日,寨下人喊马嘶,张鹤沈悦二人安座高台,观台下精兵二千五百余,数月前,许权麾下军士皆为乡野村夫或山中匪寇,乌合之众,而如今已经张鹤精炼,已不负精兵良将之名。

沈悦见许权姗姗来迟,不怒反笑,而其身后陈瑾,魏修等武臣俱至,许权作揖行礼毕,与其一同立于高台之上,张鹤见许权至,疾步上前曰“军士武力尚可,无奈马匹孱弱消瘦,待战时恐不堪重负,恳求寨主购置良马。”

陈瑾未待许权发言,自告奋勇曰“这有何难?待午时吾自领五百人往怨雾林中购置马匹即可。”

许权然之。

陈瑾领五百军士倍道而行至怨雾林,形单影只入林,待其出林,林外已有五百余匹疾雾骏马,陈瑾领马而回,张鹤即刻练兵,不消数月便可练出骑兵,因疾雾可日行百里而不倦,宜奇袭,许权将此队骑兵取名曰疾昼。

再说武曌那处,群雄见其已破翠鹤城,决意暂且停战,蚁聚而成联盟,聚众三十万,共抗外敌,武曌见此,逐令麾下武臣贤士领军五十万,共计百余万驻军翠鹤城外,及周边小城,尽归武曌之手。

群雄见其声势浩大,却因客场作战而粮草不济,不与之交战,而是掘壕建垒坚守不出,只待彼军粮草殆尽自退,再令万余骑绕道而行至白沙区欲劫其粮道。

因粮道遭劫,众军士饔飧不继,只得劫掠庶民,致使翠鹤城内庶民粮绝,人民相食之惨状,武曌见此只得下令退兵,退守白沙城,群雄欲永除后患,继而迁营至白沙城前继而与之交战。

而谷鹤城虽兵微将寡,无奈城主郑逸欲立功名,令五千军士出征,只剩两千精锐留守,沈悦闻之,当机立断进谏许权即刻出兵,许权然之,竟携三月军粮拔寨而征。

再说谷鹤城位于峡谷之内,易守难攻,如若强夺恐非上策,许权令众军于峡谷外安营下寨,再令魏修登山而视,见此城城门紧闭,欲固守不出,回报许权。

许权一筹莫展,聚众商讨攻城之策,而郑逸见大军压境亦是大惊失色,聚众商议退敌之策,无奈麾下谋士皆为文人墨客,只习经书,而无文韬武略,武臣皆胆小如鼠,只一人自告奋勇出城搦战。

许权营中正商议间,忽闻寨外人吼马嘶,探马速报“谷鹤城内一将领兵于寨外搦战。”

沈悦闻之,喜笑颜开曰“既然如此,寨主宜亲自应战,身先士卒。”

陈瑾张达闻之,不谋而合曰“杀鸡焉用牛刀?待吾取其首级献来便可。”

许权深知沈悦之意,请陈瑾张达二人稍安勿躁,令魏修领三百弓五百步卒于城外,自披挂上马,携枪骤马出寨,见敌军于谷内鱼贯而出,为首一人身长七尺,虎躯猿臂,名曰潘凝,手握长刀,名曰斩胄,乃上古蚩尤麾下武臣所持,后颠沛流离至三国名将凌操之手,如今至潘凝之手,潘凝刀下亡魂二百,食六百魂,一千四百魄。

而许权枪下亡魂虽有一百五十二,食四百五十六魂一千零六十四魄,与之相差甚远,潘凝见此,嗤之以鼻,喊曰“汝等鼠辈,竟敢犯吾境地,汝何故不惜命乎?!”

许权闻之,恶言相向曰“汝主嗜杀成性,吾取其性命,顺天应人!”

潘凝闻之,勃然大怒,横刀纵马马而去,身后军士击鼓助阵,鼓声堪称响遏行云,许权亦是提枪骤马迎去,却见潘凝双目赤红,其背部以肉眼可见之速鼓起,竟于众目睽睽之下又长出二臂。

许权见其竟有四臂,心中暗惊,相应唤出圣影御敌,令圣影为前驱,十余道圣影一拥而上,齐攻潘凝,潘凝手足无措,挥刃直斩一影,竟将圣影斩散,数道圣影已烟消云散,而潘凝亦有负伤。

潘凝不负上将之名,愈战愈勇,四臂持长刃尽斩圣影,圣影皆如烟散去,潘凝料许权应已无计可施,长舒一气,却见许权竟趁潘凝与圣影交战之机,乘隙绕敌身后,乘疾雾直搠潘凝后脑,潘凝始料未及欲转身迎战,却不料那疾雾竟如此迅速,待其回神,许权已搠其要害。

虽为奇袭,胜之不武,但潘凝已坠马身死,其麾下军士已认定潘凝不出三合定斩许权,谁料只一合许权便将其搠死,军心慌乱,许权速令麾下精兵乘胜追击。

二军会战于峡谷之内,短兵相接之计,陈瑾张达等人身着黑金铠甲,身先士卒杀入敌阵,阻者皆亡,碍者皆死,亦不负上将威名,而许权麾下军士由张鹤所练,其实力自然高于敌军。

见敌溃不成军,许权深知恋战无益,鸣金收兵,麾下三千军士死伤四百,斩敌约莫九百,可称大捷,旗开得胜以稳军心。

而郑逸方光景则与之截然相反,其军士见敌如饥鹰饿虎般杀来,如魔似魇,逐无战心欲降,而郑逸麾下谋士多为樗栎腐儒,平日飞扬跋扈自认有经天纬地之才,而如今却皆哑口无言,而武将闻潘凝惨死,也视作前车之鉴,不愿步其后尘。

而其中一军师,姓吕名才,略有文韬武略,见军败,进谏曰“主公占尽地利,可想方设法向外求援,亦可坚守不出,不出三月,彼军粮绝定会不战而退,到时趁势掩杀,斩许权便乃易事。”

而许权营中,沈悦早知吕才略有智谋,郑逸如依其言,定将坚守不出,以待我军粮尽乘胜追击,但此计非万全之策,沈悦令得胜之军携弓登山,待其至峡谷之上,拈弓搭箭,居高临下射往城内,敌军必乱。

沈悦令陈瑾魏修率军登山,却不料吕才早知沈悦之策,已令人在必经之路埋伏,亦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敌军自投罗网。

陈瑾魏修二人登山途中,因山路崎岖只得如履薄冰缓行,却不料二人未登山峰便见山峰之上巨石滚落,众军始料未及,遭巨石碾压致死者不计其数,又见山路两边密林洞窟之内伏兵尽出,兵败如山倒,陈瑾魏修力战不敌,只得抱头鼠窜。

陈瑾魏修二人皆遍体鳞伤,领残兵败将回寨,其魏修至始至终一言未发,陈瑾恼羞成怒鞭指沈悦骂曰“汝施劣计!致使如今兵败,如何是好?”

郑妍秦苒等人闻兵败,皆面面相觑,唯有沈悦许权二人心如止水,许权笑曰“陈将军勿忧,今兵败之事尚在沈师爷预料之中。”

而郑逸方,吕才闻沈悦中计,欣喜若狂,于城主府中笑谈曰“久闻沈悦足智多谋,。如今一见徒有虚名尔,而敌军营中,许权陈瑾等武夫皆为匹夫之勇,不足为虑,沈悦中计必将心乱如麻,主公待其粮绝,可一战而生擒许权。”

郑逸闻之,亦是大喜过望曰“吾闻许权营中有一女子,姓郑名妍,虽面留刀疤,其容貌却可称倾国倾城到时需将其生擒,送入吾府中,可好?”

吕才闻之,笑曰“主公勿虑,到时郑妍即是败军之臣,可任主公随意摆布。”

第二十八章 娶妻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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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仇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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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婚期将至

郑绫乘胜追击,杀至峡谷之外,见许权于众军之前,形单影只乘马而立,骂曰“郑绫匹夫,汝兄残暴忤逆,罪大恶极!吾杀他乃替天行道也!”

郑绫怒发冲冠,吼曰“谁可前去搦战!”

阵中忽出一骑,男人身长六尺三寸,虎躯猿臂,面黑心恶,身披金边银铠,持长锤疾驰而来,那人名曰许良,修为至百人敌,掌中之锤名曰裂灵,原为上古时期黄帝麾下武臣所持,后流落于汉朝武将手中。

男人骤马而来,见其面容狰狞兽化,全身毛发已肉眼可见之速生长,似狮面人身,许权唤出圣影十道迎敌,自身岿然不动,只令圣影上前与之交战,谁料许良与圣影交峰,见人形圣影浮空而来,又一拥而上,招架不住被其一枪搠死于马下。

许权见之,继而恶言相向曰“汝等匹夫,手下不过土鸡瓦犬,安敢犯吾境地?!”

郑绫勃然大怒,挥军掩杀,许权令圣影抵挡,自回阵中,而那郑绫麾下军士见圣影未散,竟无一人胆敢上前,十道圣影摆一字阵,竟斩敌寇百余人,方才不堪重负如烟散去。

陈瑾楚千领五千步兵死守峡谷入口,因峡谷入口甚是狭窄,郑绫以众敌寡之优势未能展现,又见山谷之上魏修领一千弓手拈弓搭箭,又见投石车亦是蓄势待发,霎时,万箭齐发,矢石如雨,哭喊嘶吼声连绵不绝。

因许权占尽地利,郑绫麾下军士伤亡惨重,战至血流成渠,横尸遍野方才收兵,其因尸首甚多,血腥味百里之内皆可入鼻,许权亦鸣金收兵,清点人数。

两方军士精疲力尽,倚壁而眠,倚石而息,此战许权麾下皆为精兵良将又占地利,只损一千五百余人,而郑绫营内军士鱼龙混杂,死伤竟过六千,郑绫闻之大惊失色,聚众商议破敌之计。

而许权方陈瑾楚千虽遍体鳞伤,却见其好似意犹未尽般,许权笑问其故,陈瑾闻之笑曰“吾料今日必为苦战,谁知敌寇皆为乌合之众,楚兄与吾二人共斩敌寇三百,却并未解瘾,只求明日再战。”

许权闻之,喜笑颜开曰“天赐良将于吾,吾安能不胜敌军乎!?”

军士闻之热血沸腾,一时士气高昂,而郑绫营中军士与之截然相反,想今晨交战,敌军如不动明王般死守峡谷,又见陈瑾楚千二位虎将如饥鹰饿虎般入阵宰敌,心有余悸,众军一时间愁云惨雾,狼狈不堪。

郑绫正犹豫不决间,一谋士入谏曰“可令上将令一队上山佯攻,只许败不许胜,后每日与之交战,藏五千军士掘地挖道,直通城下,待其人困马乏,破土而出,许贼必惊慌失措,一战可擒也。”

郑绫闻之,欣喜若狂曰“此计甚妙,有诸位助吾,吾取许贼首级便如探囊取物!待破城擒贼之日,吾必重赏汝等!”

郑绫令一将悄无声息领一千军士星夜登山,冠枫张达早已在此部下天罗地网,一千军士攀至临近顶端之地,忽自山峰之上滚下巨石数个,数百军士遭碾压致死,亦有跌落山崖者,待其惊慌失措之时,伏兵尽出,敌寇腹背受敌,进退维谷,郑绫只令其佯攻,今却全军覆没。

再说许权于城主府中聚众商议破敌之计,忽闻一队精兵欲趁夜奇袭,遭赶尽杀绝,沈悦闻之,笑曰“此乃吾昔日之计也。”

许权闻之,问曰“既然如此,如何破敌?”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轻而易举,只需几日倾盆大雨,敌军此计即不攻自破。”

陈瑾闻之,问曰“军师所言甚是,奈何天公自有其意,岂是凡夫俗子可恐乎?”

沈悦闻之,笑曰“吾闻一人,可呼风唤雨。”

众异口同声问曰“何人?”

沈悦泰然自若曰“此人近在眼前。”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望向莹奕,莹奕今日身着无袖衣,若无其事,优哉游哉坐于堂中,忽见众人此举,无可奈何曰“唉行行行!我出手便是。”

众人问其可呼风唤雨,皆疑信参半,莹奕曰“明日可于城中空地建一祭坛,再备匕首一只,待吾做法毕,即可换得五日倾盆大雨。”

许权速令军士修建祭坛,而其余军士暂且安歇,以逸待劳,而郑绫方,军士亦已酣然入睡,忽闻一阵人喧马嘶,二百疾昼铁骑入营,趁其不备,出其不意,众军士手足无措,只得身无片甲裸衣持剑迎敌。

二百铁骑如秋风扫落叶般,厮杀一阵便逃之夭夭,敌营折兵一百二十,自损十五铁骑,郑绫闻之,令麾下军士严加把守,军士本已心力憔悴,如今夜不能寐,自然雪上加霜。

翌日,莹奕于祭坛中作法,割脉淌血,血如坛中,轻吟咒语,天空本万里无云,今却乌云密布,下起倾盆大雨,而莹奕却失血而厥,面无血色本欲死,却因沈悦之符而得活,见其气若游丝,许权曰“今朝得胜,必重赏汝。”

军士见己方城中竟有能呼风唤雨之人,士气大振,死守峡谷入口,而陈绫于营中观此滂沱大雨,面如土色,只得令人日夜袭扰,再聚众商议,文臣见之,叹曰“吾本欲用火攻,见此雨亦无计可施不如先暂且收兵,从长计议?”

郑绫年轻气盛,恼羞成怒曰“吾誓为家兄复仇,今怎可半途而废?敌寡吾众,不如强攻!”

许权忽见敌众倾巢而出,令军士死守入口,令弓手居高临下以毒箭御敌,尽量只伤敌而不取其性命。

短兵相接,其势至关重要,今许权方气势高涨,而郑绫方愁云惨雾,军士皆心灰意冷,怎可倾力迎敌?战中趁乱而逃者甚多,郑绫只得抽出兵马设立督战团,再一日血战,峡谷入口已堆尸成山,许权再令众人焚尸毁骨。

再说郑绫,麾下军士今战死两千,伤者却竟有三千,皆毒入其骨,气若游丝,伤者若不医治,其军心必乱,而欲医治一名伤兵,则需三至五位军医,而许权方亦损兵将一千,而陈瑾,楚千,魏修三人,刃下亡魂皆已达四百,其实力不容小觑。

无可奈何之下,郑绫亦心生退兵之意,忽闻锣鼓喧天,登高望远,却见峡谷入口今夕竟张灯结彩,彩旗数十面,皆为污言秽语,骂尽郑绫祖上十八代,郑绫自小体弱多病,竟于众目睽睽之下吐血而厥。

许权闻郑绫吐血而厥,大喜过望,逐令众军少歇,今夜必风平浪静,而敌营之中,主公生死未卜,竟有数百人趁夜投降,许权令降兵为前驱,镇守峡谷入口,又有五百疾昼趁夜劫营,宰杀军士三百,军医二百,扬长而去。

郑绫一息尚存,文臣欲施一计,请其诈死,诱敌劫营,却见许权方按兵不动,又令数骑星夜倍道而行往附近城中求援,皆未果,只一城出兵三千相助,而郑绫方原有军士五千五百余人,今却只剩三万余人尚有一战之力,而许权方愿有八千精兵,如今却只损三千,投石机原有二十台,损五台,又有疾昼铁器于附近日夜袭扰,众军军心溃散,便皆如乌合之众。

再说蕴灵山,陈七闻许权告急,惊慌失措逐令头目速点匪众十万,倍道而行往谷鹤城行军救援,而郑绫见久攻不克,只得商议退兵,却刚欲拔寨,忽闻身后人喊马嘶,众匪已至,许权亦令五千军士倾巢而出。

又是腹背受敌,又是进退无据,郑绫方军士已溃不成军,竟有近五千人卸甲欲降,而其余两万五千人殊死奋战,终尸骨无存,被其开膛破肚,肝脑涂地,霎时间营内宛如人间地狱。

许权身先士卒,亲自陷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唤出圣影,一路与圣影并肩搠死数十敌寇,而其马难免死于乱刃之下,许权弃马步战,身边亦有陈瑾护其左右,待杀尽敌寇,许权已是遍体鳞伤,血染黑铠,攻斩敌寇五十,烁影长枪迄今为止已斩两百四十余人。

陈瑾见许权身负重伤,速令军医医治,许权请匪首于城外少歇,自回城中,郑妍见其全身又多数道露骨之伤,于其府中痛心疾首曰“汝为城主,何需亲临沙场?”

许权强颜欢笑曰“今麾下兵微将寡,如不以身士卒,恐众军生惧怯战。”

再说五千降军,许权令张鹤来者不拒尽收城中,日夜操练,其降将押至沈悦处,悉听其便,战前城内只容军士八千,战后军士数量不减反增,增至万余。

此战战过不出三月便人尽皆知,周边数城城主皆对其谈之色变,而更有能人贤士欲前来投奔,而婚期,亦近在咫尺,接下十日许权只于城中养伤,待其痊愈如初,便可娶陈七为正房,而此举,许权迄今为止亦不知此举是否真为上兵伐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章 共赴巫山云雨&再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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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破城&纳贤

蒯斌见许权麾下军士安营扎寨井然有序,无嘈杂喧闹,又见自身麾下军士匪性不改,杂乱无章,飞扬跋扈,常因无关紧要之事而大打出手,自相残杀,逐心灰意冷欲献此城,就此明哲保身。

无奈城内武臣多为匪寇出身,皆为匹夫之勇,一武臣闻蒯斌欲献城求生,拍案而起曰“许贼匹夫,何足惧哉?待吾斩其首级,将其首献于主公。”

文臣闻之,亦拍案而起曰“若杀许权,敌我两方短兵相接,吾方自不敌彼,若弃城而走,可另图高就。”

武臣闻之怒火中烧,竟不打话,掣刃直刺文臣,文臣遭其搠中咽喉而亡,武臣骂曰“吾观汝等皆为樗栎庸材尔!许贼如今联结一统会,乃十恶不赦也!吾杀他乃顺天应人,替天行道也!如有忤逆者,皆受叛反之罪。”

众文臣见之胆战心惊,不敢多言,武臣便引五百骑出城,望阵中喝曰“许贼鼠辈,吾本欲起兵伐汝,如今汝竟自投罗网,何不缴械早降,免受苦难乎?”

许权闻阵外叫骂搦战,镇定自若只在阵中同沈悦平座弈棋,陈瑾闻之上前曰“敌寇鼠辈欺人太甚,何不令人应战斩之?”

许权慢条斯理曰“将军岂不见他刃尖染血乎?相比此时城内必已内乱,不必劳神,他不出一刻定会死于马下。”

陈瑾将信将疑而出,果不其然,只一刻,只见城门开,城中忽出一骑,从敌寇身后杀来,竟将搦战武臣拦腰斩断,血流如注,只见其人吼曰“汝一介武夫,安敢欺君罔上,杀吾叔父!?”

那人紧接遭已死武臣麾下五百余骑共诛,死于乱刃之下,见主将已死,只得无功而返,未待许权出手,蒯斌便已折将,许权继而与沈悦平座弈棋,优哉游哉。

待入夜,沈悦竟令八千军士回城待命,只留两千于城外,陈瑾进谏曰“撤走军士,若敌倾巢而出,如之奈何?”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陈将军勿忧,若其反击吾亦有计破之。”

城中众臣皆有降意,兵权却由主战者所掌,蒯斌虽为城主,亦无法左右,又恐敌军攻城,只得令众军不分昼夜轮岗放哨,城中军士多为贼寇,见主暗弱而敌强,自然心生不悦,军中多发矛盾,军士自相残杀,逐溃不成军。

翌日,许权令军士谎报蕴灵山增援将至,欲与其一同攻城,城中军士闻之皆骇然,而众臣亦方寸大乱,无心深思,只求脱身之际,终于一秘宴之中,一文臣姓康名笛,正颜厉色曰“如今兵临城下,许权兵精粮足,吾等皆不可敌,若蕴灵山匪众至,必攻此城,到时吾等皆尸骨无存矣。”

众臣闻之皆心灰意冷,问其可否施计脱险,康笛笑曰“诸位莫惊,吾既出此言,已有计可施矣,吾已暗令五十刀斧手就位,待夤夜总而言之,此计若城,吾等皆可幸免于难”

待翌日,琰城两万军士倾巢而出,许权营中众将闻之皆大惊失色,唯有许权沈悦二人泰然自若,只见许权慢条斯理披挂上马,令众军士按兵不动,自形单影只至敌阵前,康笛呈出一黑匣,许权开匣视之,匣中之物竟为琰城城主蒯斌及其麾下众将首级。

许权见之,镇定自若曰“汝何故自弑汝主?”

康笛令麾下众军拜伏,答曰“蒯斌暗弱无能,其麾下武臣皆为无谋匹夫,吾等故而将其杀之献予将军。”

突如其来,敌阵之中一刺客疾步而出,手绰长刀直刺许权,许权躲闪不及亦不惊慌,待那人冲至身前,许权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出一道圣影还击,而自身无动于衷,立于原地,只一合,圣影刺敌咽喉,血流如注。

见刺客竟遭圣影刺死,而许权只优哉游哉立于马上,笑曰“欲杀吾者,可出列。”

敌阵之中众军士皆面面相觑,只一人,闲庭信步而出,许权观其貌,见此人身长五尺二寸五,手持三尺青峰,面如冠玉,唇如涂脂,竟与许权年龄相仿,许权问曰“汝欲杀我?又是何故?”

那人正颜厉色曰“无缘无故,只求一战。”

许权闻之,亦声色俱厉曰“将军何故不惜命乎?”

许权翻身下马,而那人持剑而上,竟闪现至许权身后,许权始料未及翻身避开,唤出圣影御之,十道圣影一拥而上,那人寡不敌众身负重伤,却一息尚存,许权见其已躺入血泊之中,曰“汝姓和名谁?”

那人一言不发,康笛唯唯诺诺曰“此人姓翊名言,为蒯斌副将。”

许权上前详观其手中兵刃,为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臣共工所持,后落入秦代刺客荆轲之手,名曰掠宵,许权见其似宁死不屈之态,笑曰“徒死无疑,何不随吾?”

翊言默然不语,许权令众军士将其收入营中治疗,待其伤愈再议,逐令麾下精兵两千入城,一路畅通无阻至城主府内,封康笛为琰城太守,其余众臣管制依旧,如有解甲归田者皆有重伤。

许权获降军两万,速唤张鹤至琰城整顿军纪,张鹤应令而至,见这两万降军皆为乌合之众,竟不怒反悦,全神贯注练军,沈悦见此城已被其据为己有,竟进谏许权曰“此城已破,吾等破城之事不出数日便会人尽皆知,殿时周边数城定会联结共伐吾等。”

许权闻之,深知其理,问曰“军师何计解围?”

沈悦轻描淡写曰“应将此城赠予一统会,其必令匪众驻守,四方势力忌讳其势力,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许权不假思索而然之,执笔疾书信件一封,遣人快马加鞭送至蕴灵山,陈七拆封阅览毕莞尔一笑曰“嗯有点出息嘛。”

陈七亦书信一封遣人倍道而行上报高层,领麾下匪首令匪众五万往琰城而去,许权见匪至,让其驻扎城内,自引军携二万降兵班师回京。

周边数城城主聚众商议此事,一臣拍案而起,曰“许贼攻城略池后竟拱手让予匪寇,此乃大逆不道之事,若不早除,必为后患。”

另一臣闻之,正颜厉色曰“如今许贼一统会联结,更聚精兵四万于城中,占尽地利,又闻许贼麾下国师可呼风唤雨,又占天时,极难除之,不如与之交好。”

一臣闻之,怒发冲冠曰“许贼与匪寇无异,若与之交好,实为助纣为虐,若不早除,恐吾等命不久矣。”

众城城主不欢而散,其中不乏有志之士欲合力共诛许权,亦有主合派欲与之交好以求苟且偷生,而许权今时亦知众城必会有所作为,令张鹤楚千二人不分昼夜练兵待战。

且说一日,许权闻降将翊言伤愈,自入牢中,见其披头跣足,令军士赠其衣袍草鞋,又见其紧握掠宵长剑,坐立不安之态,笑曰“将军勿忧,吾必不害汝。”

翊言默然不语,许权见其呆若木鸡,不寒而栗,知其因令众军士将其兵刃呈上,待那柄掠宵长剑复入掌中,翊言突如其来站起身来,与方才判若两人,许权问曰“汝今晨何故执意杀吾?”

翊言声色俱厉曰“血海深仇,安能不报?”

许权问曰“汝吾二人素不相识何来血海深仇?”

翊言凶神恶煞曰“可记得逐鹿之战,汝将吾生擒斩首否?”

许权忍俊不禁曰“首先,吾非力牧,力牧早已乘鹤西去,汝仇恐难报矣。”

翊言因只顾习武,而废心境,已遭掠宵所控,而掠宵原主为共工,同蚩尤背水一战,终死于力牧之所,而许权掌中那柄烁影长枪原主又正为力牧,翊言故而竭尽所能欲将其杀之。

翊言闻之一言不发,目不转睛紧盯烁影长枪,曰“无碍,吾只杀汝一人足矣。”

许权笑曰“汝如今弱不禁风,修为只至十人敌,怎可杀吾?再说吾大业未成,安能身死?”

翊言闻之,若有所思曰“那汝欲让吾如何?”

许权笑曰“徒死无益,何不助吾?方今乱世,群雄割据,汝若形单影只恐遭人所害,不如冰释前嫌以图大业?”

翊言嗤之以鼻曰“呸!鼠辈!汝昔日斩吾,吾今日何故助汝?”

许权闻之,不怒反笑曰“力牧与汝无非只一介武夫,各为其主,若汝只欲斩吾,岂非鼠目寸光之辈?岂不遗臭万年矣?”

翊言深知其理,问曰“汝之意为?”

许权笑曰“汝刃所向应为炎黄二帝,若无二人,汝安能命丧黄泉否?”

翊言闻之,问曰“汝可知二人身在何处否?”

许权亦笑曰“炎黄二帝早已不复存在,其兵刃却流传世间,如今烽火连天,总有与之交手之机,汝若能助吾建功立业,此仇迟早可报。”

深思熟虑之计,翊言见自身实力与之相差甚远,若执意复仇恐将死于许权之手,进退维谷之际只得曰“汝言之有理,吾暂助汝,汝若薄待吾,吾自行离去便可。”

许权知此人非仁义之士,必不赐予其实权,只赐兵刃骏马,将其纳入破阵营中,静观其变。

第三十三章 临危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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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失策&赴命

庞翼闻许权将至,于影武堂中设宴,已恭候多时,许权携礼至,见影武堂外瞰雕梁画栋,内观富丽堂皇,即可断定庞翼财力雄厚,非商即寇,又见堂内武徒虽衣冠济济,却难掩其吊儿郎当之态,又见庞翼肥头大耳甚是面善,却难掩眸中杀气,即已知庞翼前身定为匪寇。

庞翼见许权至,忙疾步上前作揖行礼曰“许城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许权亦是欠身行礼曰“久闻庞堂主威名,今日幸得一见。”

庞翼见许权副将翊言,虽面如傅粉似书生,按剑而立,眸中杀意外露,不敢轻举妄动,许权见庞翼身长七尺,虎躯猿臂,手握六尺巨锤,名曰碾疑,乃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城所持,后落入西羌元帅越吉之手,庞翼持此锤,已夺六百人命,其实力不可小觑。

许权南征北战至今已有三载,其烁影长枪,枪下亡魂不过四百五十余人,虽已今非昔比,其实力却与庞翼相差甚远,而翊言虽持掠宵,手下亡魂不过百余人,若庞翼欲杀二人,即如探囊取物。

庞翼请许权入堂,分宾主入座,庞翼举觞欲与之共饮,许权以戎马倥偬为由婉拒,故而滴酒不沾,只饮茶笑曰“不知庞前辈怎能看中吾这僻壤野城?以前辈之能,即便龙潭虎穴亦可安身立命,为何屈尊居于吾等这僻壤野城之中?”

庞翼闻之,深知其意,笑曰“吾只一届泛泛之辈,安敢受此厚誉?许城主昔日以寡克众,屡战屡胜之名已人尽皆知,休要过谦。”

庞翼忽问城中军粮补给之事,又问城外除匪荡寇之事,有意岔开话茬,许权只得单刀直入曰“不知庞前辈可知汝麾下武徒于市井之中沿路劫财乎?”

庞翼面如土色,佯怒曰“怎有此事?!吾麾下劣徒为非作歹,实为吾之过错,望城主见谅。”

许权闻之,强颜欢笑曰“如此甚好,吾明日指派军士严守市口,若前辈爱徒再行此恶事”

庞翼斩钉截铁曰“若吾麾下劣徒再惹是生非,城主自行斩之便可。”

二人酒至半酣,许权以军务繁忙为由辞行告退,庞翼亲自送其至府外,二人作揖而别,庞翼回府,一武徒问曰“许姓鼠辈怎敢对庞堂主指手画脚乎?吾明日再领五十武徒于市中劫财,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庞翼闻之,笑曰“许权杀伐果断,又非无谋之辈,若汝冥顽不化执意劫财,其必斩汝,而吾亦无计可施,暂且令各位兄弟稍安勿躁,先招兵买马,待吾夺权之日定叫许权俯首称臣。”

再说许权回府,已知庞翼欲篡位夺权,逐聚文武商议,陈瑾张达楚千等旧将皆无二心,欲共诛庞翼,其余皆各执己见,竟有十五位文臣武将欲护庞翼,许权见之,知庞翼羽翼已成,若不早诛,定会遭其歼灭。

许权见之,马不停蹄携礼往青逸堂拜访,其堂主名曰青艺,富家出身,其父行商多年,迄今为止库中已存金圆百万,可称富可敌国,其青艺自小受名师尊尊教诲,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可称林下风致,虽为女身,其志不输须眉。

青艺本于房中小憩,闻许权来访,竟跣足来迎,殷勤相待,许权见其衣冠济济,身着锦衣华服,貌比西施,其将许权请入,分宾主落座,二人叙礼毕,许权单刀直入问其对影武堂有何看法高见之事。

青艺深知其意,笑曰“城主勿忧,庞翼虽居心不良,其羽翼未全,何足惧哉?”

许权闻之,备言今晨聚众商议之时,文武之中已有十余人偏袒庞翼之事,青艺闻之,深思熟虑间笑曰“城主勿忧,吾必不负汝。”

许权辞行而去,留军士数名卸甲便装,昼夜轮番埋伏于青逸堂周边,密切监视其一举一动,若青艺与庞翼连接欲共诛许权,许权便可将二人一同剿灭,若否,则可与之联盟共诛庞翼。

再说许权回府,同沈悦弈棋,沈悦见其面无血色,曰“抱病在身,还需静养。”

许权闻之,强颜欢笑曰“吾等处境已是四面楚歌,吾安能卧榻安眠?”

沈悦闻之,镇定自若曰“若只因处境不佳而方寸大乱,恐难成大业。”

许权笑曰“方寸虽乱,已有劣谋在腹,不知军士肯否赐教?”

“愿闻其详。”

翌日,波澜不惊,市井之内已无影武堂武徒踪迹,青艺亦为与之私通,文武众官各司其职,今日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暗流涌动,许权谎报城外匪寇肆虐等原因为由,令麾下文武降将令百人同往,众文武领命而去,故而城主只剩许权左右心腹。

许权再于府中设宴,其左右心腹皆如约而至,许权见诸将俱在,逐商议庞翼之事,陈瑾曰“主公何必多虑?待吾领精兵二百斩其首级此事便了。”

张鹤闻之,笑曰“陈将军勇则勇矣,惜失于计较,庞翼怙恶不悛,收人钱财,便不择手段为人免灾,已得城中多位富家家主青睐,若诛之,恐其生怨。”

许权知此言在理,问曰“可请青艺假意与之结盟,让其为内应。”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此为上策,却非万全之策,待时机成熟,主公可谎报玹城遭四方势力围攻欲陷,再假意倾巢而出支援玹城,实则令一千军士饱食轻装暗伏于城主府内。”

陈瑾闻之,堕云雾中,问其故,沈悦答曰“庞翼见城内军士尽出,定会认定城中空虚,继而领麾下武徒欲诛主公,吾等诱敌深入,尽皆除之,此事便可。”

许权然之,逐执笔疾书信件一封遣人倍道而行送至玹城,太守楚千见信封赤色,知其为急信,岂敢怠慢?逐速拆封阅览,待其阅览毕,令麾下一将领十余骑,衣衫褴褛装作败兵逃亡谷鹤城,谎称玹城被围,已危如累卵。

武将得令,自点十人,身着残甲秽衣,马不停蹄奔往谷鹤城,待其入城,散布谣言,城中庶民闻玹城将陷,惶恐不安,唯庞翼闻之,大喜过望,笑曰“此为天助吾也!”

许权疾令众军倾巢而出,留五百军士饱食轻装暗伏于城内,静待庞翼自投罗网,而庞翼正有此意,本欲自点军士,共诛许权,却因一人之言作罢,那人鹤发童颜,身长五尺三寸,虎躯猿臂,白面赤瞳,为蚩尤后裔,名曰元昌。

元昌闻玹城遭围,知其为谎报,进谏庞翼曰“许权麾下沈悦张鹤二人足智多谋,不可掉以轻心,如今寒冬将至,各地粮草紧缺,怎会大动干戈起兵攻城?此必为谎报,目的即为诱汝上钩,汝若暂且按兵不动,可保一时安宁。”

庞翼闻之,幡然醒悟,逐令麾下军士作罢,暂且按兵不动,以待良机,元昌见庞翼已纳其言,进而谏曰“可以辅助许权增援玹城为由出城,如今许权已欲诛汝,此地不宜久留矣。”

庞翼然其言,令麾下军士卸甲便装出城,若有阻者,问其去向,皆言为影武堂武徒出城增援玹城。

军士见庞翼领全数武徒倾巢而出之事告知许权,陈瑾闻之叹曰“军士失策矣。”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陈将军此言差矣,吾早闻庞翼麾下智囊之中有一人名曰元昌,老谋深算,定知玹城遭围之事有诈,细思便知主公欲诛庞翼,定速令庞翼领全数武徒逃出城外,若庞翼在城中,则有富家众臣庇佑,若其出城,则可诛之。”

闻之,众皆惊愕,静待佳音,果不其然,只待一时,一军士疾步来报曰“末将奉命于城外峡谷出口埋伏,见一彪人马出城,吾以为其必是反贼庞翼,领兵上前诛之却不料”

许权见其面如土色,惊曰“如何?”

军士如实答曰“不料待吾等将其赶尽杀绝后,才知其为城中行商商客,吾等误杀庶民百余,罪该万死矣。”

元昌早知沈悦必令军士暗伏城外,待庞翼出城定会将其赶尽杀绝,即令庞翼按兵不动,以待可乘之机,果不其然,一富家闻玹城遭围欲陷,料敌破城之后必将乘胜追击直取谷鹤城,则欲趁早逃生,于夤夜出城,而军士见其悄无声息暗中出城,必料其为庞翼。

待军士诛尽富家,庞翼便趁乱出城,逃之夭夭,沈悦闻之,首次于众目睽睽之下面显惊色,叹曰“吾失策矣。”

元昌不费一兵一卒竟全身而退,庞翼出城逃之夭夭已不知去向,许权恐误杀庶民而失人心,只得谎称富家遭匪寇所害,陈瑾虽竭力反对,亦无济于事,沈悦则因首次失利而闭关,终日足不出户。

再说秦苒,近日因其父病危而居于府内,幸得良药,病已稍痊,秦苒便欲亲自登门答谢许权,却遭许权婉拒,若昔日秦苒从其父之言径直投奔许权,许权便无需大动干戈将其救出,亦不必损耗军力,其非圣贤,安能不怒?

秦凛闻许权拒见秦苒之事,叹曰“许权乃忠义之士,若可与之交好,吾秦家便可免于颠沛流离之苦,若汝可与之结姻,则大事可成矣。”

秦苒闻之,心存不悦,曰“许权已纳正妻,我怎可屈身做妾?”

秦凛闻之,默然不语,其如今已是风烛残年,膝下子嗣分崩离析,秦苒归根结底为一女流之辈,可舞文弄墨,却难执掌大权。

再说陈七,昨年为许权诞下一子后便杳无音信,近日方才来信,信中大意为,近日戎马倥惚,疏于通信,待来年麦熟即往谷鹤城,探望子嗣许权,许权执笔疾书回信一封,遣人送往蕴灵山,信中仅二字,保重。

近日风平浪静,许权常亲自登门拜访青艺,知其为安分守己之人,方才如释重负,逐将各城除匪荡寇之事交付青逸堂,青艺闻之大喜过望,逐与许权交厚。

许权视庞翼为敌,不分昼夜令军士往城外周边搜捕,皆无功而返,而城中因影武堂撤出,可得一世安宁。

再说纪岩,北东二处众多势力以赵武为主联结,欲共诛纪岩,纪岩见大军压机,自身寡不敌众,逐聚众商议破敌之计,一谋士进谏曰“主公可联结西南二处势力,与之共抗赵武。”

纪岩然之,执笔疾书数封檄文,遣人倍道而行发往各处,其中一封落入许权之手,许权拆封见信中大意为,赵武联结诸多势力欲取苍云城,进而侵入西南,吾等势单力孤难以抵敌,望诸位屈尊与吾联结共抗赵武,若得胜,可平分北东领土。

果不其然,许权早已为此静候多时,即封张鹤张达二人暂理城中政务,自点精兵五万,领陈瑾,沈悦,翊言,及众文武赴命往苍云城去。

一统会闻许权出征,令五万匪众随行,墨石涯及西南二方诸多势力得纪岩檄文,亦是应召而征,聚精兵六十万,同往苍云城去。

再说赵武,北东诸多势力之主同聚其麾下,聚精兵八十万,沿途掳掠,兴师动众往苍云城去,已将周边数城占为己有,令十万军士分四路围城,纪岩登楼遥望,敌军蚁聚,如惊涛骇浪涌来,前仆后继如蝼蚁争食般欲杀入城中。

守方军士亦于城楼蚁聚,拈弓搭箭,一时间万箭齐发,足以遮天蔽日,矢石如雨,杀伐叫喊声震耳欲聋,一时间苍云城外满目疮痍,伏尸百万。

再说许权快马加鞭赶往苍云城,途中遇墨石涯及诸多势力众军,与之随行,诸多势力见许权麾下除自带精兵外竟有匪寇五万,难免寝食难安,许权则请一匪中头目暂领众匪,自成一派势力。

许权迄今为止从未见过如此声势浩大之军,六十万之众如潮似涌般,所到之处尘土飞扬,似排山倒海之势,惊涛骇浪之气,诸多势力之主齐聚一处,竟聚十余,形形色色,杂乱无章。

许权于乱军之中瞥见二人,竟是吴有及其子吴解,许权骤马上前,作揖行礼,吴有闻之,优哉游哉回首,见许权身着黑金轻铠,身后军中可见旌旗,上书许字,由此可知其已为一方君主,吴有笑曰“呦,一别数载,今岁汝倒也混出了点名头。”

许权忍俊不禁曰“若当初无阁下相救赐教,这有吾许某今日?”

吴解见之,意味深长曰“只可惜”

还未待其言讫,翊言不假思索掣剑直刺吴解,吴解镇定自若直提到御之,许权忙问其故,翊言咬牙切齿曰“若吾此人手中兵刃,吾昔日怎会尸骨无存?”

三十五章 初遇宿敌

再说武曌,自吞并翠鹤城后,于内域招贤纳士,强制招收民兵,凡古稀之年以下者皆纳入军中,同入驻翠鹤城,后方粮仓源源不断,此城已固若金汤,武曌又闻探马来报,外域诸多势力会战一处。

武曌速令诸将趁此不可多得之机,倾巢而出,领军攻往周边数城,如摧枯拉朽般将其占为己有,而群雄如今已无暇顾及武曌,借攘外必先安内为由于苍云城处混战。

纪岩闻援兵将至,大喜过望,令麾下文武整装待战,又执笔疾书信件一封令人暗中送至来援群雄手中,其信中之意为,请诸位稍安勿躁,于苍云城往西二十里密林处安营扎寨,于翌日夤夜见城中烟起齐攻赵武。

诸位领命,于密林处下寨,西南方群雄之手忆江,坐拥城池二十五坐,麾下精兵良将共计约五十万之众,出兵十万随行增援,因其声势浩大,群雄视其为指挥,对其唯命是从。

忆江聚众商议破敌之计,敌方不知援军已至,若出其不意,敌必始料未及,故而方寸大乱必然溃不成军,则此围可解矣。

许权令麾下军士就地生火少歇,以逸待劳,因其与一统会同流合乌,诸多势力皆敬而远之,沈悦暗谓曰“群雄心怀鬼胎,而汝即是众矢之的,日后需如履薄冰行事。”

待黄昏将至,赵武麾下军士围城数日不见援军,难免掉以轻心,见夕阳西下,则鸣金收兵回营整顿,两方军士生火做饭,一时间竟万籁俱寂,只剩刺骨寒风于耳边呼啸而过,纪岩名麾下军士今夜饱食待战,令麾下武臣孙玄首当其冲,待援军至即随之领军出城还击。

再说孙玄,本为苍让麾下武臣,其实力可称勇冠三军,善用长刀,刀名断异,乃上古时期黄帝麾下武城所持兵器,今落入其手,迄今为止刀下亡魂已有千余,实力不可小觑,与吴有之子吴解旗鼓相当。

夤夜将至,敌营军士均已入寐,许权吴有令麾下军士饱食轻装,悄无声息行军至苍云城南五里处暗伏,忆江已令麾下六十精兵分为十列,十面埋伏暗中将敌围住。

时敌营营中,赵武见捷报不断,敌城虽固若金汤,却只需每日日夜袭扰,不出三月待其粮草不济,军心涣散之时即可倾巢而出杀入城中,殿时即可生擒纪岩,一扫西南,赵武心生喜意,每日聚众饮酒。

正巧今日席间,一文臣进谏曰“纪岩虽已为笼中之鸟,若其联合西南二域共抗吾等”

赵武酒至半酣,面红耳赤,笑答曰“岂不闻北军善战,东军善谋乎?吾麾下文臣皆有经天纬地之才,武将皆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何惧其联合西南杂碎共诛吾等?若敌援军至,吾等一并剿灭便是。”

文臣见其口若悬河,知其已醉,不再发言,只意味深长而叹,赵武见之,知自己失态,恐诸将贻笑,含糊其辞曰“吾明日即令军士多加戒备,若敌援军至,吾必先知。”

赵武饮至酩酊大醉,步履蹒跚外出解急,却见营内军士面如土色,目光齐向一处,赵武望去,见营内木寨之上,有乌鸦七只,并排而立,齐声悲鸣,此为大凶之兆,赵武恐军心动摇,速令军士将其驱走。

殊不知,依忆江之令,许权为前驱,吴有及数位君主首当其冲,领军二十万,已悄无声息暗伏各处,赵武本乘围城之势,却不料今又遭敌援军所围。

苍云城位于平原地势,放眼望去一马平川,赵武麾下探马见方圆百里内皆见异像,回报赵武,赵武又念今夜凶兆,本欲收兵回城,又恐因此若有若无之诡像而失良机,踌躇间,一武将进谏曰“主公勿忧,苍云城中军士大多身心俱疲,若主公恐敌援军,吾明日便领军士破城。”

赵武然之,再说许权,见已麾下精兵已将敌营暗中围住,而敌对此一无所知,知此为可乘之机,逐令军士整装待发,静候纪岩信号。

纪岩命百余军士持火把登城楼,点燃干草柴火,许权见轻烟冉冉而升,疾令麾下精兵击鼓,一时间鼓声大振,可称穿云裂石,敌营之中赵武闻鼓声四起,大惊失色,速令人出营探看。

出营者只见敌军如潮似涌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而苍云城四门皆开,城中军士倾巢而出,如饥鹰饿虎般杀向营中,赵武闻之,见自麾下军士方寸大乱,速令其披挂戴甲迎敌。

许权令麾下步卒无需杀入敌营,只于敌营之外十丈处举盾迎敌,令火弓手齐射敌营,敌营霎时间化成火海,焦尸残骸随处可见,多数敌军因烈火灼身,无心恋战奔逃出营欲滚地取水灭火,却皆死于许权麾下军士刃下。

再说纪岩,见援兵至,速令众军大开城门,全数军士尽出迎敌,赵武腹背受敌,又见营中火起,四面楚歌,只得令麾下武臣护驾欲逃。

许权于乱军之中见敌抱头鼠窜,自知胜券在握,即身先士卒纵马陷阵,于敌营中瞥见赵武,其身着金凯红袍,甚是醒目,许权见其身旁伴有数将护其出逃,即唤圣影,自提枪骤马而去。

许权胯下疾雾白驹速如迅雷,一路风驰电掣于乱军从中直取赵武,赵武见敌黑甲墨袍,大惊失色,速令一将御敌,谁料双方实力悬殊,敌将竟未躲过许权迎面一刺,遭其搠中面门坠马而亡。

赵武见敌身旁萦绕虚影十道,毛骨悚然之余速令麾下众将御敌,迄今为止,烁影长枪枪下亡魂已有五百二十余位,其实力今非昔比岂是凡夫俗子所能匹敌?

许权令圣影与之并肩御敌,赵武麾下武臣非死即伤,护其出逃者不过五位,修为皆至百人敌,而许权一人单枪匹马则寡不敌众,但其有圣影相助,而每道圣影势力皆与许权旗鼓相当,局势便截然相反。

许权势如破竹般配合圣影,接连搠死数将,赵武见之仓皇逃窜,许权亦提枪纵马追去,其胯下疾雾宝驹日行千里,岂可与凡马相提并论?未待赵武逃出数丈,便已被许权追上。

烁影长枪直刺其要害,赵武躲闪不及,霎时间血流如注,但这四溅之血并非出自赵武体内,而是出自许权之躯。

一骑突如其来,只见来者身长九尺,虎躯猿臂,赤眼银发,名曰赤绩,乃蚩尤后裔,手持斧钺,斧钺名曰斩悲,原为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臣所持,后落入其手,至今斧下亡魂已达千余,赤绩见其主赵武遭许权追杀,于乱军从中杀出血路,提斧纵马直取许权首级。

许权措手不及只得速令圣影御敌,谁料赤绩只一斧挥来,如摧枯拉朽般斩散全数圣影,许权为避此斧,翻身落马,狼狈不堪,又因圣影于一息之间全军覆没故而元气大伤,吐血而厥。

赵武将麾下上将赤绩相助,又见许权不省人事,虽心有余悸,亦回首笑曰“许权鼠辈!吾有如此虎将,翌日必取汝首级!”言讫,即令赤绩首当其冲为前驱开路,杀出血路供其出逃。

陈瑾紧随其后,但见许权落马晕厥,调转马头回救其主,迄今为止,陈瑾掌中恶鸠短斧斧下亡魂已有六百零一道,其异能为可让其主兽化,只见陈瑾临危陷阵,全身毛发已肉眼可见之速增长,其口中獠牙显露,双目赤红,只一息之间,陈瑾便已是兽身人面。

敌士见一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者突如其来,其面凶神恶煞,手持短斧,霎是令人不寒而栗,只见那兽身人面入乱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伴着火红,如沧澜野兽般左冲右突,阻者皆亡,虽身负重伤,亦勇武异常。

陈瑾杀退敌士,回首将许权搀扶上马,许权虽负内伤,意识尚存,紧握马辔,陈瑾牵马持斧而行,将许权护回友军阵中,方才如释重负,原形毕露转回人形,其已遍体鳞伤,不堪重负而厥。

纪岩见敌已溃不成军,望北而逃,知穷寇莫追之理,逐鸣金收兵,将来援群雄尽皆迎入城中,其麾下军士皆于城外安营扎寨。

许权于半梦半醒间只闻哭喊叫骂声此起彼伏,又觉全身如锥心刺骨般剧痛,沈悦于伤兵营中见其欲死,速令众军取水,自执笔疾书一符,将符泡于水中,再将许权扶起,让其将符水一饮而尽,果不其然,不出半饷,许权皮肉之伤便已痊愈。

再说陈瑾,不愧为忠肝义胆之士,深入敌阵救出其主,虽身负重伤亦无大碍,此事不出三日便已人尽皆知,群雄闻之,皆愕然,忆江叹曰“本以为许权原为贼寇,如今得志无异于瓦釜雷鸣,必嗜杀成性,专横跋扈,却不料其麾下竟有如此忠义之士。”

一谋士名曰白达,闻之笑曰“许权若嗜杀成性,便无异于山中匪寇,若飞扬跋扈,便无异于凡夫俗子,其能披荆斩棘行至今日,必有经天纬地之才。”

白达虽非足智多谋,却具慧眼识才之能,昔日他胸有成竹,预言曰“苍云城城主苍让,本为泛泛之辈,胸无大志,腹无谋略,又占据兵家必争之地,不出三月必命丧黄泉。”

当年苍云城固若金汤,兵精粮足,苍让虎踞一方怎会丧命?故而众人闻白达之言,皆对其嗤之以鼻,冷嘲热讽,却不料三月后,苍让竟死于许权之手,从今往后,忆江便将白达纳入智囊,高官厚禄,不令其出谋划策,只令其识才辨能。

三十六章 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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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章 失明女童&自相残杀

赵武麾下文臣见敌城门开,却非倾巢而出,只令一将领三万军士抵敌,似无决一死战之意,而似在拖延战机,一臣进谏曰“主公,吾等观敌似无反攻之意,却屡屡出兵鏖战,恐其中有诈,应速回城,再作商议。”

赵武闻之,幡然醒悟,速令众军鸣金收兵,不顾敌士骂阵挑衅,赤绩于阵中酣战忽闻金鸣,虽意犹未尽,自知军令如山,逐杀出血路,出征守军,于万军从中全身而退。

纪岩见敌退,如释重负,于城中静待佳音,赵武收兵回撤,待其至六安城前,喝曰“城内军士可安然无恙否?”

一军士探头,答曰“在下及众军相安无事,主公可即刻入城。”

城门开时,赵武领头抢先入城,却不料待其入城,城门突如其来而疾闭,将其困于城内,而其麾下大军遭城门相隔,只得于城外大喝曰“汝等何故闭门!?”

只见城墙之上,一人身着黑铠墨袍,喝曰“赤绩!汝可认得吾许某乎?!”

昨夜,许权于府中秉烛观书,沈悦忽至,许权待其坐定,即与之秉烛夜谈,沈悦见众军已整装待发,只待明日攻城,沈悦见之,将一锦囊赠予许权。

许权开囊视之,见囊中一卷,卷中之意大致为:明日赵武定不甘落败,大动干戈倾巢而出欲攻苍云城,而那时六安城及周边数城兵力空虚,而忆江及汝等领二十万之众齐攻六安城,六安城必破,待其城破,汝等便将此囊献予忆江,忆江定知吾意。

许权然之,待翌日,忆江令许权引本部四万精兵为一路,吴有及群雄各分四路,齐攻刘安城,而六安城内此时已是兵微将寡,难以御敌,而赵武此时此刻又于苍云城外鏖战,不知六安城已落入敌手。

而许权待破城之时,速将锦囊赠予忆江,忆江阅览毕,速令麾下众军速清理城外战死尸首,又设下十面埋伏于城周数十里内,又令许权引本部军马暗伏城内,待赵武回城之时,先诱敌深入,待赵武入城,速闭城门,将赵武锁于城内,顺便将赵武麾下军士锁于城外,到时赵武势单力薄,即可诛之。

果不其然,赵武中计入城,而城门已闭,赵武身旁只二十骑随行,而城内,伏兵尽出,于大街小巷,民宅房屋之中涌现,赵武难以抵敌,而赤绩身在城外,自然难免一死。

赤绩见已中计,恼羞成怒,骂曰“许贼!汝不过一泛泛之辈安敢如此!吾日后必取汝等首级!”言讫,逐令麾下众军望东而逃,却不料忆江早已在东西南北四面布下天罗地网。

许权速下城墙,见陈瑾及众军已将赵武麾下随行二十余骑杀尽,皆开膛破肚,惨不忍睹,唯赵武一息尚存,许权令众军且退,自疾步上前,笑曰“赵将军,汝昔日狂言,日后必斩吾首级,可今岁却”

赵武遍体鳞伤,又见麾下军士皆已命丧黄泉,因其惧死,只得下拜曰“吾今愿降也!许将军若不害吾,吾日后必以死相报!”

许权闻之,优哉游哉,笑问陈瑾曰“汝意若何?”

赵武见自身尚有一线生机,含泪望向陈瑾,苦苦哀求曰“将军若不杀吾,吾吾定以死相报。”

陈瑾轻描淡写曰“主公岂不闻一朝纵敌千世为患乎?!”

许权闻之,扶额沉思半饷,笑曰“那就依将军之言。”

许权提枪直搠赵武要害,赵武躲闪不及遭其搠中心窝,含恨而死,死不瞑目,许权速令军士将赵武首级斩下,送往苍云城。

纪岩见劲敌之首送至,大喜过望,下令将赵武尸首千刀万剐,而后弃于尸堆之中,令许权暂守六安,犒劳三军,再说许权,见忆江令众军归,逐问其战果,其面如土色曰“虽已布下天罗地网,奈何敌将赤绩勇武异常,终让其脱逃。”

许权又见冠枫面无血色,军中竟有一木棺,许权忙问其故,冠枫答曰“田麟自与赤绩交锋,遭其劈中面门而亡,死无全尸,吾等只得伐木造棺,将田麟尸首置于棺内抬回。”

许权闻之,默然不语,逐令麾下军士将田麟厚葬,安顿众军,于城外凿沟建垒,令众劳工不分昼夜,于城外建六座瞭望塔,以御来敌。

随赵武身死,敌军营内群龙无首,只得暂令赵武之子,代父掌权,其子名曰赵袭,自小天赋异禀,熟读兵书深谙阵法,善使五尺长枪,长枪名曰食昼,原为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城所持,迄今为止已斩千人,其异能无人知晓。

赵袭见赤绩死战得脱,又闻其父死讯,于敌营之中割发立誓,必报此仇,见六安城破,速令众军弃城回撤,暂且养精蓄锐,待来年再征,故而境,隽,二城不攻自破。

再说许权,于六安城内安抚庶民,毕,令众军搜刮城主府,竟于主府中搜到暗门,直同主府地下秘牢,秘牢内伸手不见五指,许权速令陈瑾领数位军士携火把而入。

秘牢之内,污秽不堪,阒寂无声,左右两旁皆为牢房,牢房铁门锈迹斑斑,房内空无一人,许权陈瑾二人步履维艰,待其直入秘牢深处,却见秘牢尽头,一牢房内,竟有一女童,女童面无血色,双眼失明,身着布衣,卧榻蜷缩,问曰“来者可是许权否?”

许权闻之,大惊失色,问曰“汝怎知吾名?”

女童虽已失明,竟站起,慢条斯理向许权走来,如飘然幽鬼,许权忽感毛骨悚然,紧握烁影长枪,喝曰“汝是何人?可报上名来否?”

女童,如实答曰“我无姓名,将军可赐。”

许权闻之,莫名惶恐不安,速令众军撤出秘牢,而女童只于秘牢之中呆若木鸡般立于牢房之内,许权见其异于常人,暗谓陈瑾曰“可于今夜三更,复入此牢,将其请来吾营中。”

且说许权暂居刘安城内,待入夜三更,陈瑾复入地下秘牢,将女童请出,径直将其送入许权府内,许权见女童镇定自若,虽双目失明,亦谈笑自若,许权笑曰“今晨失礼,望姑娘包含。”

女童默然不语,只立于许权府堂,许权赐其座,二人便分宾主而坐,许权问曰“不知姑娘究竟为何人?”

女童笑曰“汝为将死之人,吾何故与汝相谈?”

翊言闻之,怒不可遏,拔剑欲斩其手,许权忙将其叱退,而后笑曰“吾与汝素无冤仇,汝何故咒我将死?”

女童面无血色,笑曰“我已预见汝将命丧黄泉,并非咒汝。”

许权闻之,不怒反笑曰“姑娘既出此言,应有保吾性命之法?”

女童言简意赅曰“明日汝可不辞而别,若有命可出此城,即可免死。”

女童言讫,辞行而回,许权赐其锦衣华服,遭其婉拒,赐其卧房,遭其婉拒,许权欲留女童,女童只回首,莞尔一笑曰“汝若活过明日,即可再与我相见。”

陈瑾闻之,嗤之以鼻曰“疯言乱语,岂可轻信?”

许权意味深长目送女童飘然离去,笑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待翌日,佛晓将至,许权速令陈瑾领众军出城,欲归苍云城,待其出城,却见城外已有军马五万,声势浩大而来,为首一人,竟是西域统帅孙立,孙立赤苒紫瞳,手持画戟,名曰噬金,迄今已斩七百余人。

孙立见许权将谷鹤,垣,玹三城占为己有,而后招兵买马,又与一统会联结,料其终有一日必会横扫西域各个势力,进而统率西域众军,殿时自己便只可俯首称臣,而如今许权近在咫尺,不如将其扼杀于襁褓之中。

孙立本欲攻其不备,贿赂守城众军,佯装吴有之军,悄无声息入城,再于城中作乱,从而于乱军从中斩杀许权,而许权昨日听信女童之言,才免此劫。

孙立见许权突如其来领军出城,始料未及,许权喊曰“孙前辈何故领军至此?”

孙立含糊其辞,答曰“纪岩令吾令军前来,与汝共守此城。”

许权闻之,忍俊不禁曰“孙前辈可回,吾一人足以死守此城。”

孙立见此,一时语塞,故而怒发冲冠,喊曰“此为纪岩之令,汝安敢违逆?!”

许权闻之,亦喝曰“若是纪岩之令,汝必持有其令书,可否供吾一看?”

孙立无言以对,只得令麾下众军鸣鼓,自挥军掩杀,喝曰“众将听令!若汝等谁可携回许权首级,赏金百万!”

刘安城城门忽闭,许权与其麾下众军已不可入城,只得于城外与之厮杀,而此时此刻,忆江领本部军马径直往境城而去,而吴有及本部军马亦往隽城而行,许权已是孤立无援,只得与之交锋。

许权麾下军士连日争战,早已身心俱疲,而如今又是敌众我寡,竟无缴械欲降者,由此可见张鹤练兵有道,即便如此,孙立麾下军士,亦是身经百战,到底许权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十八章 虎口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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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 班师回京&无头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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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章 &借刀杀人&劫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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