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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妃之帝医风华》


1079婚事,做不到

药王谷主被秦寂言关在六扇门的地牢里,平时由武家人和唐万斤负责看守。当然,六扇门的人也会守着,只不过他们不是主力。

顾千城随着唐万斤来到六扇门地牢,就看到瘫坐在地上,全身无力的药王谷主。

此时的药王谷主早已没有以往的清傲,身上脏污的看不出颜色,只有一双眼子,闪着不屈的光芒。

顾千城还没有问,唐万斤就一脸欢乐的说道:“千城,怕他跑掉,我给他喂了药,就是他以前经常给我吃的那种药。我一吃就全身没有力气动不了,谷主吃了也动不了,这样他就跑不掉了。”

“真聪明,谷主的药不能停。”唐万斤都扛不住的药,可见那药的威力有多强,天天给药王谷主喂这药,他恐怕就是想跑也不行。

“你们当着我的面讨论这些,会不会太无耻了?”药王谷主开口,眼神冰冷的看向顾千城与唐万斤,最后将视线落在顾千城身上,“你就是顾千城?就是你救走了唐万斤,并唆使他带兵灭我药王谷?”哪怕是极力压制,药王谷主的声音仍带着不可抑制的怒火,可见他有多恨顾千城。

唐万斤本能的一哆嗦,急忙解释道:“不是我说的,千城……我什么也没有说。”

顾千城上前一步,挡在唐万斤面前,“知道不是你,就算是你也没有关系,本来就是我让你去灭了药王谷的,这又不是不能说的事。”药王谷都灭了,外面就一个季诺,还有一个君亦安,她才不怕呢。

那两人都是聪明人,绝不会作死的找上门。

顾千城怕唐万斤呆在牢里,会受药王谷主的影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出去,”

“你一个人没事吧?”唐万斤确实不愿意面对药王谷主。哪怕药王谷主此刻是阶下囚,唐万斤心里仍旧惧他。

唐万斤被谷主囚禁多年,面对谷主他本能的会胆怯。所以那时候武毅劝他不要杀谷主,他虽然不高兴可还是同意了,因为他确不确定自己敢不敢下手。

“他这个样子,能对我出手吗?”药王谷主此刻就像是一滩烂泥,说话都费力,怎么可能有能耐动他。

唐万斤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像是耶,那我去外面等你。你有事就叫我,我会很快很快进来的。”丢下这话,唐万斤跑得和兔子一样快,顾千城摇头失笑,心情好了不少。

随手拉过一把椅子,顾千城在药王谷主面对坐下,“谷主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能力范围内能做到后,一定会帮谷主达成所愿。”

顾千城十分干脆,可药王谷主却没有说条件,而是冷冷地审视着顾千城,说道:“你的胆子可真不小,你就不怕我药王谷的人报复你吗?你应该很清楚,一个名医要取人性命,是何等容易的事。”

“你是说你吗?凭现在的你,能对我下手吗?”她当然知道一个用药如神的大夫,要杀一个人很容易,可前提是那人能弄到药,现在的药王谷主可没有那个能耐。

“我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徒弟在外面。难不成你以为,他们听到药王谷被灭的消息,不会找你麻烦吗?”药王谷主继续恐吓道,可惜顾千城还真没有将药王谷主的威胁放在眼里,“你说君亦安和季诺?凭他们能动得了我吗?”

“动不了你,那你身边的人呢?你有那个自信,可以防得住无孔不入的暗杀吗?”药王谷主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一次死的是顾千城的父亲,谁敢保证下一次死的,就不会是顾千城在乎的人呢?

顾千城表情一冷,“你威胁我?”

“不,我只是告知你别太自信了。我的女儿和徒弟动不了你,可要动你身边的人,易如反掌。”嘴上说不是威胁,可实则还是威胁。

顾千城承认,药王谷主的话有道理,可是……

她又不蠢,药王谷主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吗?

“只要你在我手上的一天,你的女儿,你的徒弟就不敢动我身边的人。”投鼠忌器,君亦安与季诺都与她打过交道,很清楚她是怎样的人。

敢触她的逆鳞,她就敢把药王谷主切成十大块,再缝起来,还能让他活到终老。

药王谷主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愤怒,反倒笑了,“所以说……你不敢杀我。”他想要的,就是顾千城不敢杀他的承诺。

是人都怕死,他也不例外,他一点也不想死。

“不需要你提醒,我也不会杀你。你死了,除了这一俱皮囊能当肥料外还有什么用处?”虽说这人危险了一点,可只要他怕死,那就是一颗好用的棋子。

“也是,我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药王谷主认可的点头,看着顾千城,等她主动提出条件一事。

顾千城暗骂一声,知道药王谷主不会主动提及,只得再次说道:“说吧,谷主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还是那句话,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到。”

药王谷主这一次没有装作没听到,直接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让唐万斤娶我女儿,你替他们主持婚礼。”

“让唐万斤娶你女儿?你在做梦吧?”凡是了解唐万斤的人,都知道君亦安在唐万斤心中的地位。

君亦安可是唐万斤天天念叨的小媳妇,虽说这段时间唐万斤一直躲着君亦安,可这也不表示唐万斤心里没有君亦安。

君亦安在唐万斤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真要让两人成亲,凭借君亦安的手段,还不得把唐万斤玩得团团转,到时候君亦安要唐万斤做什么,唐万斤都不会拒绝。

她是找死,才会让唐万斤娶君亦安。

药王谷主知晓顾千城明白他的用意,可那又如何?

“唐万斤一直喜欢亦安,我也答应过唐万斤,会把亦安嫁给他。我欠唐万斤许多,这是我唯一能为唐万斤做的,我必须要达成。当然,这也是我唯一的条件,要是你不同意,那么……我们就没得谈了。”

现在,是顾千城要求着他!

1080阴影,连死都做不到

药王谷主态度强硬,摆明了告诉顾千城,她除了答应这个条件外,没有别的选择。

顾千城倒是没有因此生气或者摔门而走,而是坐在那里,沉吟片刻后,平静的问道:“真的没得谈吗?”过往的经验告诉她,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谈的。

“这是我最后能为我女儿做的事,没得谈。”明明是有私心的,可药王谷主就能说得大义凛然,一副为女儿着想的样子。顾千城不由得嗤笑,“谷主,你的女儿我也见过,她喜欢的人是皇上,如果你真是为她好,不如让皇上纳她为妃如何?”

“我的女儿配不上皇上,唐万斤才是她的良配。”药王谷主一脸正义,不知情的人还真当他是在为君亦安着想。

这世间就有一种人,假面带久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取下来,而药王谷主就是这样的人。

顾千城冷讽的道:“谷主你的话能代表君亦安的意愿吗?我看她可不像是愿意嫁给唐万斤的人。”

“她会愿意的。”药王谷主一脸肯定的道。

顾千城知道,今天是真的没得谈了。站起来,拍了拍衣袖上的折子,漫不经心的道:“我看谷主是没有真心谈的意愿,要不这样好了,谷主你再好好想想,我也好好想想。我想,我们俩都不是蠢笨的人,总能达成一致。”

顾千城将木椅放回原地,朝药王谷主拱手:“谷主,我先走了,你想通了让人来找我。”说完,也不管药王谷主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不过在踏出牢房前一秒,顾千城停下脚步,转身……

药王谷主心中一喜,以为顾千城要妥协,却听见顾千城说道:“谷主,我提醒你一件事。你现在是阶下囚,原则上讲我们想要怎么折腾你都行。你知道的,我不是唐万斤,不会和他一样善良的只对你用药。”

对阶下囚来说,用药物致使他无力逃走是最仁慈的对待,也只有心性纯正的唐万斤,才会觉得只要人不逃走就好。

要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医好一个病人更容易。

“你……要对我用刑?”药王谷主脸色大变,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更添三分狰狞。

顾千城不置可否一笑,“用刑这话说得太难听了。谷主,咱们都是大夫,虽然我不做大夫好多年,可是……怎么拿人用药做试验,我还是没有忘记的。听说谷主从小就用珍贵的药材养着,之后每月必饮唐万斤的血,不知谷主这俱身体拿来入药会如何?”

“你……你敢!”药王谷主脸色大变。一直以来,只有他拿人试药,入药,从来没有人敢拿他用药。

“看看你现在的处境,我有什么不敢的。谷主,好好想想吧,我这人耐心不好。”顾千城留下这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转身就走,留下药王谷主瘫在原地,又气又怒。

顾千城一出来,唐万斤就迎了上去,一脸愧疚的道:“千城,你还好吧?你没事吧?谷主没有伤害你吧?”

他不是故意将顾千城一个人丢在里面的,实在是,实在是……他挺怕谷主的,哪怕谷主现在没有能力动他,可一看到谷主,他就想到在药王谷被人取血、割肉、抽骨的日子。

他害怕呀!

“你应该担心是药王谷主,他现在是阶下囚,就算是伤害,也该是我伤害他。”看唐万斤瑟缩的样子,顾千城知道,药王谷那段生活,在唐万斤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没的阴影,以至唐万斤一见到药王谷主就本能的害怕。

唐万斤现在这个样子,极需要心里治疗,可惜她不是心里医师,她能做的就是一再告诉唐万斤,不要害怕。

“唐万斤,药王谷已经没有,药王谷主现在也只是一个可怜的阶下囚,他现在任由你摆布,他没有能力再伤害你。就算药王谷主还有能力伤害你,可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在,你真要再次落到落到谷主手里,我们都会去救你,不会让你一个人的。”顾千城的手按在唐万斤的肩膀上,很用力。

她用这种方式告诉唐万斤,不管发生什么事,唐万斤都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的朋友们,不会像他的家人一样视他为怪物,视他为获取利益的物品,不管遇到什么,他们都不会放弃他。

“我知道,我知道谷主现在伤害不了我,可是……千城,我还是害怕。”唐万斤的心里防线,因顾千城这话而崩溃。

他一直不肯,不想面对的事,被顾千城一针道破,以至他再也承受不住。

“千城……”唐万斤大哭一声,双手捂脸,身子往下滑,闷哭了起来,“千城,我真的好害怕。谷主说我是怪物,我根本不是人,我就是一味走动的药材,就算药王谷没了,可其他人也不会放过我。”

唐万斤边哭边道:“谷主说,长生门的人到处在找我,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拥有不死之死,长生门那些追求长生的人,一定会拿我入药。谷主说,你们……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因为我带来的麻烦放弃我,或者因为长生门给的好处,而把我交给长生门。千城,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唐万斤害怕,害怕的不仅仅是谷主,还有谷主嘴里说的这些话。他真的怕,怕有一天千城会因为利益,或者因为长生门的逼迫,而把他交出去。

他想,到那个时候他宁可死,也不想再次看到自己被身边的人遗弃,可看到自己被人拿来用药。可是……真要到那个时候,他连死都做不到,因为他是不死之人。

“千城……”唐万斤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就哭的越厉害。

谷主说,他和顾千城非亲非顾,连他的家人都放弃他了,顾千城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他,而得罪长生门这么一个强敌。

要知道,就是药王谷全盛时期,在长生门面前,也只有点头听令的份。大秦的太上皇也不敢反抗长生门,顾千城怎么可能做的到?

1081蠢死,我想要自己可以争取

看到哭的像孩子一样可怜又无助的唐万斤,顾千城即心疼又无奈,“你呀,真是蠢死了。谷主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谷主又不是我,他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

顾千城弯腰,本想抱住唐万斤,可一看到唐万斤这块头,就立马囧了。

唐万斤虽然哭的像个孩子,可并不表示他就是孩子呀!

这么大一个孩子,她可没有办法抱着安慰。再说了,这孩子这么蠢,这么欠揍,不揍他一顿就是好的,还想着她抱着哄,做梦!

顾千城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于是收起安慰唐万斤的打算,在他的后脑勺上猛敲了两下,恨铁不成钢的道:“我和长生门可是有杀父之仇的,我怎么可能把你卖给长生门。再说了,我和长生门就算没有杀父之仇,那也是死敌,别说我,就是皇上也不会放过长生门,我们怎么可能把你交给长生门。别说长生门给不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就是能给出来,我们也不稀罕,明白吗?”

“啊……千城,你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把我交给长生门,这是真的吗?”唐万斤抬头,眼中还含着泪水,蜷缩的蹲在地上,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得很欠揍。顾千城又在唐万斤后脑勺上敲了两下,“你都笨成这样了,还值得我花心思骗你吗?”

“也是哦……”唐万斤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傻笑两声,一脸得瑟的道:“千城,除了长生门外,是不是别的什么门什么谷要抢我,你也不会把我交出去?永远都不把我交出去?”

“当然,你是人不是什么物件,更不是什么活动的药材,我要多丧心病狂,才会把你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药材去换取所谓的利益。”顾千城再三保证,就怕唐万斤胡思乱想。

此时的唐万斤极度缺乏安全感,他需要一个保证,顾千城不会在这个时候吝啬,“我从来没想过要长生不老,绝不会为了什么长生不老,就拿你去找药材。而其他的东西,我想要的凭我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得到;我不想要的,就是把天下捧到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你就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把你交出去换好处。”

“千城,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唐万斤鼻子一酸,又哭了出来,委屈的道:“千城,你说……我爹娘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好呢?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交给谷主?谷主说,四川唐门很大的,如果我爹娘不肯把我交出来,谷主也不敢硬抢。”

虽然唐万斤成天乐呵呵的像个傻小子,可他心里还是很在意被亲生父母送出去的事。这是他心中一道无法抹除的伤害,每每想起都痛彻心扉。

顾千城轻叹了口气,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这决定了他们有不同的考量与想法,你不能要求你父母和你一样想。我无法说你的父母是对是错,他们对你造成了伤害,可他们却给唐家带来了足够的利益。”

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她和唐万斤一起讨伐他父母没有错,可唐万斤现在需要的不是讨伐,而是救赎。

“如果可以的话,忘了你父母吧,不要去想他们为什么要抛弃你,也不要去怨恨他们。至于生养的恩情?他们是生了你,可也放弃了你,你已将生恩还给了他们,你不欠他们什么,以后再见只当彼此是陌生人好了。”

管有什么理由,唐父唐母将唐万斤送人都不对,她不讨伐唐万斤的父母,可也不想为他们辩解。

生恩,养恩,唐万斤全都还了。唐万斤不欠他父母什么,相反是唐万斤的父母欠唐万斤的。

君既无情我便休。为人父母的没有尽到该尽的责任,那做孩子的也只有放开,不然最后受伤的必然只有自己。

“可是……我放不下,我总是在想,如果他们看到我现在是大将军,会不会找我回去?”在唐万斤的记忆力里,他童年过的十分幸福,于少他的记忆里,他的母亲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对他极好。

“唐万斤,别做无意义的奢求。你看看我的父亲……不管我做得多好,我都他最厌恶的女儿,他恨不得我的死,恨不得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宝贝儿子、女儿的。”顾千城不想这么残忍,可也不想给唐万斤希望,让他再次被四川唐家人利用。

顾千城的话,让唐万斤心中一痛,唐万斤抬起头,一脸委屈的道:“千城,你说……这世间为什么有这样的父母?我们不也是他们的孩子吗?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对我们好一点呢?我们又不是坏孩子,只要他们对我们好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们也会对他们好的。”

为什么他的父母,就连这一点点好也不给他呢?是他不值得?

唐万斤想不明白。

顾千城也想不明白,人心是这世间最复杂的东西。

顾千城看了一眼唐万斤,说道:“人心是偏的,我们只有父母,可是父母并不是只有我们一个孩子,所以……他们肯定会有特别喜欢的某个孩子,或者特别讨厌的某个孩子。而不幸的是,我们正是父母特别讨厌的孩子。”

顾千城幽幽的叹气,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闪过渣爹的影子。

她一直都知道她那个渣爹很偏心,她也不在意,反正她没有指望过渣爹给她什么。她一直都希望与顾家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自己的生活,可不想最终一家人却变成这个样子。她那渣爹,还因为她而早早的死了。

要说心里一点也不在意,那是骗人的。那人毕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毕竟是因她而死。

唐万斤抬着头,眨巴着眼睛看着顾千城,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感觉,顾千城好像比他还要难过。可他不明白,顾千城为什么要难过呢?

顾千城什么都懂,她怎么可能会难过?

1082责怪,无容身之处

在唐万斤眼里,聪明人看的透彻,看的明白,他们眼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们是不需要为世俗之事烦恼的,可这世间又有几个这样的聪明人?

真要能做到不为世俗人与事烦恼,那不是聪明人,而是方外人士。在唐万斤眼里,顾千城不会为俗事烦恼,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正因为聪明看得透,她才比旁人更清楚自己的处境,比旁白更明白自己有多么危险。只是这些都没有必要告诉唐万斤。

唐万斤知道后,除了担心她外还能做什么?

“我们走吧。”顾千城拍拍唐万斤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出去。

“哦,哦。”唐万斤站起来,胡乱擦掉脸上的泪,这个时候才想起药方的事,问道:“药方拿到了吗?”

“很快就会拿到。”顾千城本不想告诉唐万斤,她和谷主的谈话,可又怕唐万斤事后知晓心里不舒服,犹豫一下还是说道:“谷主说,要你娶君亦安,才肯给我药方。”

“什么?娶小媳妇?”唐万斤眼前一亮,可随即又暗淡下来了,“不会的,小媳妇不会愿意嫁给我的,就算嫁给我,也是为了带我去药王谷。我……我不娶,也不能娶。”

不是不想娶,而是不能娶。他虽然笨可也看得明白,小媳妇一点也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对他好都是因为他有用。

“现在当然不能娶,以后……你要是想娶的话,我们可以找君亦安提亲。”在顾千城看来,唐万斤对君亦安来说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前提是君亦安肯安分的和唐万斤过日子。

“嗯,嗯。以后小媳妇要嫁不出去,我就娶她。小媳妇虽然有时候挺坏的,可她也很可怜的,谷主不喜欢她,更喜欢季诺。我以前经常看到她一个偷偷哭,还有看到她被谷主丢到后山去喂虫子,小媳妇她……”说到最后,唐万斤低下头,怎么也说不下去。

其实他都知道的,小媳妇在药王谷对他那么好,除了他有用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比小媳妇更惨。

小媳妇看到凄惨的他,就能找到优越感,然后心情就会好。小媳妇以为他不知,其实他都知道的,只是不说罢了。

顾千城叹了口气,再次拍了拍唐万斤的肩膀:“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药王谷已经没了,你的小媳妇只要安分一些就很安全,我和皇上都不会为难她一个小姑娘。”唐万斤是难得纯粹之人,明明他比君亦安凄惨百倍,可他却能为君亦安着想,这份心性……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可是……长生门呢?还有季诺,他们会放过小媳妇吗?”唐万斤瞪大眼睛看着顾千城,见顾千城没有露出生气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千城,我,我能去找小媳妇吗?你放心,我不会帮小媳妇的,我只是想把她带回来,我总觉得她在外面不安全。”也担心她在外面做坏事。

“你要担心她,我可以让人去找她,但你不能去。”就凭唐万斤这个脑子,分分钟被君亦安玩死,她可不想去长生门救人。

“那好吧。千城你让人去救吧。”唐万斤没有坚持,他是担心君亦安,可也没有担心到,能为她不顾自己的安危。

唐万斤的听话让顾千城十分欣慰,这年头像唐万斤这么乖巧的孩子,真的不多了。

为了让唐万斤放心,顾千城一走出地牢,就叫暗卫出来,让他安排人去找君亦安,并且要把人带回来。

“是,姑娘。”暗卫不知顾千城找君亦安做什么用,可顾千城下了令,他们自然会找人去办,而找人这种事?

暗卫想了想,还是觉得锦衣卫比较靠谱。锦衣卫的探子遍布大秦,只要君亦安在大秦境内,锦衣卫就能找到她,至于能不能带回来?

暗卫相信,锦衣卫要押君亦安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弱女子回来,绝不是什么难事。

除了让暗卫找人外,顾千城还让唐万斤给武毅下令,让武家人帮着找君亦安,“以后,你要做什么事不需要自己出面,能让武毅去做的就让武毅去做,我养着武家那么多人,不是让他们白吃不干活的。”

武家暗部几千人,每天的吃喝都是一大笔开销,这些全要她负担,不人尽其用都对不起她。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让武毅干活的。”唐万斤是个好孩子,顾千城说什么他就是什么,顾千城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反正他知道,顾千城不会伤害他。

从六扇门出来,顾千城便与唐万斤分开走了,唐万斤要去军营,顾千城则站在六扇门门口,轻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自己要去哪里才好。

“不想回顾家,可这个样子我能去哪?”顾千城看着自己一身白衣,叹了口气。

她新年带孝,去谁家里都不合适,就是外面的铺子也不愿意招待她。而一回到顾家,她不是要面对顾夫人、顾承志责怪、怨恨的眼神,就是顾二叔、顾二婶不安、害怕的眼神。

在顾夫人和顾承志眼中,她是害死渣爹的元凶,要不是因为她的事,他们的丈夫、父亲也不会死。而在顾二叔、顾二婶眼里,她不仅没有给顾家带来好处,反倒带来了杀身之祸,她是祸害,该离顾家远远的才行。

而这些顾千城都无法解释,因为他们的担心很有道理,渣爹确实因她而死。而长生门杀人的手法又十分隐秘,她也不敢保证,顾家其他人会不会出事。

轻叹了口气,顾千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回顾家。

大过年的,她去哪里都不合适。她渣爹刚死,她也不好离家出城,不然会被人说不孝。

“走吧,回顾家。”顾千城坐上马车,淡淡的开口,车夫得令,一甩马鞭就准备走,可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前面的马车,等一等!”

骑马的人大声喊着,并再次加快速度,追上顾千城的马车。见顾千城的马车停下,骑马的人暗松了一口气……

总算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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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3夫君,朕不高兴

来寻顾千城的人身上穿着普通的粗布棉衣,可就是这样也掩盖不了,他身上属于军人的气息。

顾千城看了一眼,就猜到了是谁派来的人。

“姑娘,主子在王府等您,请您过府一趟。”来人下马,单膝跪在马车旁,恭敬的说道。

没有自报家门,可单“王府”二字,就足已说明身份。

“知道了。”顾千城放下帘子,让车夫随着对方走。

没有意外,马车驶进了秦王府。

“顾姑娘,这边请。”秦王府的老管家亲自出来迎接,看到顾千城的时候,脸笑得像太阳,“顾姑娘要算是来了,圣上一大早就来王府等姑娘。之前老奴派人去了顾家,顾家人说你出去,不知去了哪。幸得六扇门的人说了一声,不然皇上可要怪老奴办事不利了。”

“麻烦管家了。”顾千城笑着说了一声,没有将老管家的打趣放在心上。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老奴该做的。”老管家适时卖好,在拐弯处停了下来,“圣上就在前面的书房,老奴就送到这里了。”

顾千城点头致意,缓步往前走。老管家站在原地,笑容满面的看着,直到看不到顾千城的身影,老管家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顾千城推门而入,没有意外,秦寂言就在书房内。

秦寂言手执书卷,背对窗子而坐,光线从他背后的窗子透进来,周身好似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化解了他身上属于帝王的威压与霸气,只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可是……顾千城进来了半天,秦寂言也没有抬头看她。

“咳咳……”顾千城轻咳两声,见秦寂言仍旧没有反应,笑着打趣道:“圣上这是怎么了?嫌我没有给你了行礼吗?”

“哼……没看到朕不高兴吗?”秦寂言没有抬头,只是冷哼,别过头,一脸高傲。

顾千城不由得失笑,故作夸张的道:“谁惹我们陛下不高兴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陛下不高兴,拖出去斩了。”

“明知故问,一点诚心也没有。”秦寂言抬头,剜了顾千城一眼,然后继续看书。

自从顾千城走进来到现在,他才上的眉目连一页都没有翻过,天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看书。

“我怎么没有诚心了?民女愚顿,还请圣上示下。”顾千城走上前,从背后环住秦寂言,见秦寂言仍旧是一副我很生气,我不想说话的样子,顾千城轻声哄道:“我的好陛下,你这是怎么了吗?怪我没有进宫看你吗?你知道的,不是我不进宫看你,实在是我这太忙了……”

顾千城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秦寂言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拍,一脸不快的道。

这才说了几句软话,怎么就开始笑了,就有那么好笑吗?

“我在笑我说的话,你不觉得好笑吗?”顾千城将脑袋枕在秦寂言的肩膀上,蹭了蹭,说道:“你看我刚刚说的话,像不像恩客逛窑子,对相好的说的?”

“你把朕比成青楼的女子?”秦寂言不高兴,很不高兴。

就算是恩客与相好,那也应该他是恩客……呸呸呸,顾千城才不是他在青楼的相好。

“朕不逛青楼!”秦寂言黑着强调。

顾千城忙哄道:“是,是,是,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行不行。我们这是大老爷与夫人。我亲爱的夫人,乖乖……不要生气,生气会变丑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个正形。”秦寂言被逗笑了,侧过头,伸手勾着顾千城的下巴,“就算是大老爷与夫人,那也应该我是大老爷,你是夫人。来,叫一句亲爱的夫君来听听。”

“亲爱的夫君……有赏吗?”顾千城毫无压力的叫了出来。

亲爱的……三个字,前世她听的实在太多了。

“赏,夫君重重有赏。夫人想要什么?为夫我都替你找来。”秦寂言拉了顾千城一把,示意顾千城上前,坐到他怀里。

顾千城也没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窝进秦寂言的怀里,头倚在秦寂言的胸膛,听到这话,抬头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朕是帝王,只要你想要的,朕就让人去给你找。”秦寂言一脸严肃的说道,那语气、那神态,就好像在朝堂上与臣子商量如何重赏功臣。

“好,我想要……”顾千城拉了拉秦寂言的衣领,示意他低下头。

秦寂言十分配合,可就在他低头的刹那,顾千城突然张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然后飞快的跳离秦寂言的怀包。

“哈哈……我想要咬你。”成功咬到某圣上,顾千城十分开怀,得意忘形之下,忘了她被困在书桌内侧,身后是一面墙,除非她从秦寂言身边走过,不然她根本出不去。

“咬我?”秦寂言转身,将顾千城堵在死角,摩挲着下巴,笑的危险,“朕倒要看看,你咬了朕后,往哪里跑。”

“呃……这,这是意外,真的,我原本是打算亲你的。”顾千城急忙解释,可这解释真得……太假的。

“朕要信你了就是傻子,你不会以为朕这个皇位是捡来了的吧?”秦寂言挑眉,声音温柔。见顾千城眼珠子滴溜乱转,想要逃跑,秦寂言笑道:“千城,你说是朕去抓你,还是你自己走过来?”

秦寂言双腿交叠,优雅的坐着椅子上,等着顾千城自投罗网。

他知道,聪明如顾千城,一定会知道选哪条路。

“我能都不选吗?”顾千城指了指书桌,“其实,我还可以从书桌上翻过去的。”凭她现在的身手,要从书桌上翻过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觉得,朕会放任你从书桌上翻过去?”顾千城的身手再好,也没有他的身手好。

出路被堵死,顾千城再次装可怜,“圣上……刚刚是意外。”

“朕知道。放心,朕不会怪你的。”秦寂言朝顾千城招了招手,一脸温柔的道:“过来,朕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语气,那神态,怎么看怎么像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顾千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可是,她现在无路可走,能不听话吗?

给读者的话:新年好!祝大家新春愉快,红包抢到手软。零点的活动,大家别忘了呀,初一九点抢红包也别忘了呀!

1084圣上,我不是小孩了

顾千城没有别的选择,只得乖乖的走到秦寂言面前,然后……

秦寂言轻轻一带,将顾千城按在腿上——打屁股!

“啪啪啪……”秦寂言毫不手软,一下一下打得十分用力,顾千城一脸涨红,不是被打疼了,而是气的,羞的!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按在身上,打过屁股呢。

“秦寂言!”顾千城气得大吼。

“叫朕有什么事?”秦寂言冷冷的应了一声,可手却没有停,依旧“啪啪啪”的打着,只不过力道稍轻,没有刚才那么重,至少顾千城没有感觉到痛,可是……

屁股不痛,她的自尊痛呀!

打她记事起,她从来没有被人打过屁股。他们一家子军人,犯了错直接丢进部队,再严重一点直接拿马鞭抽,从来不存在打屁股这种羞辱人的事。

顾千城气炸了,拼命的挣扎:“秦寂言,你给我住手。听到没有,你给我停下,谁准你打我了。”要是打别的地方她也就认了,可偏偏是打屁股,这简直是伤自尊。

呜呜呜……一定是她太宠秦寂言了,这才让秦寂言兴起打她屁股的念头。

“朕打你怎么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办的什么事。大年初一朕取消所有的宴会,留在宫里陪你,可你呢?居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朕?”一想到自己满怀期待回来,只看到空无一人的宫殿,秦寂言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那不是特殊情况嘛,谁知我家大年初一会出事。”说起这事,顾千城也有点小心虚,渣爹都死了,她在宫里等一下秦寂言,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出事?那算出什么事,不就是你那不慈的父亲死了吗?难不成他比朕还重要?你居然为了一个死人,丢下朕跑出宫。”这要是顾千城赶出宫救人,他也就认了,可偏偏是为一个早就死僵硬的人赶出宫。

人都死了,顾千城就不能等他一下吗?

实在不行,也能派人和他说一声吧?

结果呢?

一句交待的话都没有,直接出宫,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人死为大,他怎么说也是我父亲。”顾千城声音渐小,也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

好吧,秦寂言不高兴,打就让他打吧,反正她再生气也没有用,秦寂言打都打了,还能收回去不成。

“那算什么父亲?他尽到过父亲的责任吗?”秦寂言早就查过顾千城的过往。不得不说,顾千城那个父亲简直不是人,他根本没有把顾千城当成女儿。或者说顾家上下,就没有一个人把顾千城当回事,也没有人管过她的生活。

顾千城刚出生就死了母亲,她亲爹不到一个月就娶了继室,满府上下都围着新夫人转,根本没有人看到刚出生的顾千城。

新夫人是一个连表面功夫都不做的女人,她根本不管顾千城死活,也没有安排人照顾顾千城,吃食什么的,下人记得送,就给送一点,不记得就没有。

顾千城能活下来,全靠了她身边的奶妈妈。要不是她奶妈妈变卖自己的首饰,拿钱养着顾千城,顾千城早就死在顾家了。

要不是顾家大老爷死了,顾千城要守孝三年,他早就动手弄死了顾家大老爷,那种人就不配活着。

“为了那个不把你当女儿的父亲,你不声不响的丢下我,你还说你没错吗?”秦寂言越想越生气,而最生气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第一时间不是派人进宫告诉我,而是去找六扇门,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顾千城有没有把他,当成她的男人,她的依靠?

“发生命案找衙门,不是正常程序吗?我哪里又错了。”渣爹的事顾千城实在不知如何解释,她能告诉秦寂言她根本没有把渣爹的死当回事,所以根本不记得找秦寂言吗?

“你知道找衙门,就不知来找朕,朕哪里不比衙门强?”说来说去,秦寂言最不爽的还是顾千城遇到事,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连封似锦都知了,他居然都不知,想想都是心塞。

“大年初一,我总不能因为死人的事跑去宫里找你吧?”别说古人,就是她心里也挺忌讳这个的。

“这有什么关系?”秦寂言当然也忌讳大年初一死人,可前提是死的人与顾千城无关,要是死的人会影响顾千城,别说大年初一,就是大年三十他也不在乎。

“好嘛,好嘛,我知道错了。下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找你。”前一秒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秦寂言好看的顾千城,见秦寂言真的生气,立刻服软了。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可看秦寂言一副气坏了的样子,她还是乖一点的好。

没办法,她还被人按在腿上呢。要是再打两下,她的脸就丢尽了。

“还有下次?”啪……秦寂言又打了一巴掌,虽然隔着衣服,可那清脆的巴掌声,还是叫人讨厌。顾千城咬着唇,委屈的道:“能不能不打屁股?”

“不能,我还想试一试脱了裤子打。”秦寂言极度无耻的道,顾千城脸颊更红了,气恼的道:“你敢!”

“不敢,不敢。为夫逗你玩的。”秦寂言看顾千城确实生气了,而他的怒火也发泄的差不多,便将人转了个身,抱在怀里,可是……

坐在他怀里的女人却很不安分,一直动来动去。

“别动。”再动下去,要起火了。

“屁股疼。”活该,谁让这个男人打她屁股的。

“我没用力。”秦寂言禁锢住顾千城的双手,将人固定在怀里。见顾千城一点也不配合,仍旧乱动,秦寂言没好气的道:“什么痛?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是真疼……不信你让我打一下试试看。”敢把她按在腿上打屁股,哼……她一定要寻机会讨回来。

“好啊,只要你有那个能耐。”秦寂言应的爽快,极尽蔑视之意。

顾千城原本有七分想法,被秦寂言一激,就有十分心动了,“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做到。不招把你按在椅子上打,我就不姓顾。”

看顾千城一副被人踩了尾巴的样子,秦寂言没有给她顺毛,而是继续点火,“你可以冠我的姓,秦顾氏。如何?”

“想太多。”顾千城没好气的白了秦寂言一眼。

冠夫姓什么的,真得太讨厌了!

1085可笑,不切实际的条件

冠夫姓这事,不是顾千城不想就可以不冠的,只要顾千城嫁给秦寂言,就一定会冠上“秦”这个姓氏,所以……

秦寂言大度的不和顾千城争,反争顾千城争不过他。

抱着顾千城静坐半晌,秦寂言看时辰不早,这才开口道:“长生门的事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去找,同时也会派人保护顾家人,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家人。”

“嗯。”顾千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事实上秦寂言不说,她也会让秦寂言调几个人给她,好保护顾三叔他们,至于顾家其他人的生死?

说实在话,她并不是很在意。反正,不是她动手杀的,就不叫弑亲。

“我也会让武家暗部去查,动手的人应该还潜在京城,只是藏的比较深罢了。”顾千城不认为,给她渣爹下蛊的人能跑的掉。

虽说现在没有全城戒严,可京城是外松内紧,任何人进出城都会被盯得死死的,长生门的人想要跑出去,完全不可能。

秦寂言沉着脸,一脸凝重的道:“还记得景炎的事吗?景炎在京城安排了许多人物。如果不是我拿景炎的命威胁他,恐怕查一辈子也查不出,景炎在京城安排了多少人。”

秦寂言脑子里闪过七夕那一晚的事。要不是他逼景炎把人招出来,凭他自己去查,怕是查上几年都不见得有收获。

那些人只要一直蛰伏不动,他就不可能查到线索,因为他根本不知那批人的存在。

“景炎?你说景炎在京中还有人吗?”顾千城总觉得景炎不会那么干脆的退守。

“有。只是我们不知罢了。就像景炎身边也会有我的人一样。”秦寂言毫不在意的将秘密告诉顾千城,而顾千城半点也不意外。

收买、安插探子这种事,并不只有景炎会做。景炎的身份暴露出来,秦寂言肯定也会着手安排。

“景炎那里……最近有什么情况?审问那位圣女的事还顺利吗?”顾千城在秦寂言怀里动了动,寻了一个让自己更什么的位置。

在秦寂言面前,她可以柔弱,可以依靠,不需要强撑。

“我的人还查不到太深的东西,也不会因这种小事让他们暴露。之前去信问过景炎,景炎还没有回信。”秦寂言很清楚景炎的能耐,景炎这次的事情却办得有些慢了。

不过,想到长生门圣女脑子里的蛊虫,秦寂言又释然了。审问长生门圣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景炎要费些时间也正常。

顾千城点了点头,叹气道:“希望景炎能尽快问出有用的消息,长生门不除,总让人心里不安。”敌暗我明,谁也不知长生门的人疯起来,会做什么事。

“放心,不回有事。实在不行,等开春后我命水师出海去寻。”长生门在海外,他就派人去寻。他就不信区区一个长生门,能与他大秦抗衡。

说到出海,顾千城眼前一亮,猛地抬头道:“景炎之前找我说出海做生意的事,你说他会不会早就知道长生门的事?”

“也许……知道一些。景炎比我们想像中的能耐,有许多我们不知的事,他早就着手去查了。”秦寂言没有把话说的太满,他相信景炎可也做不到全然的信任。

如果有外敌,他相信景炎一定会和他联手,共同抵御外敌;可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秦寂言也相信,景炎绝对做得出反插他一刀的事。

他跟景炎的关系,就是这么矛盾。

“景炎那人就像是狐狸,鬼精,鬼精的。我回头联系他,和他谈海运生意的事。”顾千城知道,景炎对秦寂言的感情很复杂,要让景炎主动帮秦寂言那是不可能的,可通过她就不一样了。

她是景炎与秦寂言这对兄弟之间最好的纽带,有她在,景炎就算做了什么,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不是帮秦寂言。

可是,秦寂言不同意。

“不行!”秦寂言想也不想就否绝了,“我不准你去联系景炎。”真当他不知道景炎那点小心思吗?

在江南的时候,哪怕景炎冷酷的拿顾千城做人质威胁他,也掩饰不了他对顾千城的心意。

“只是生意上的往来而已,我不会与他深交。”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顾千城不认他和景炎无法合作。要知道提景炎与秦寂言之间,并不单纯只是敌人那么简单。

“不深交也不行,你忘了江南的事了?景炎不是一个善茬,而且对你、我,他不会手下留情。”秦寂言不放过任何抹黑景炎的机会。

“我不单独见他,我让武家的人与他接触。”她也怕见了景炎,被景炎给坑了。

景炎那人严重的表里不一,他可以一脸亲切的算计你。也可以前一秒对你嘘寒问暖,下一秒就翻脸无情,你永远不明白景炎到底在想什么。

“不用,我会让人与他接触。”秦寂言仍旧不肯同意,可是……

“景炎不会理会你。”这一点顾千城可以肯定。

审问长生门圣女与合伙做海运生意不同。前者关乎皮到大家共同的敌人,而后者虽说也与长生门有关,但她相信景炎宁可自己查出来,再告诉秦寂言,也不愿意与秦寂言合做。

“没关系,我会以你的名义,让人与景炎接触。”秦寂言一脸坦荡,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顾千城看着秦寂言,沉默片刻,竖起大拇指道:“你赢了。”

“咳咳……”秦寂言被看得颇为不自在,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去六扇门做什么?”

“见药王谷主,他说他有了一剂药,喝了就能让服了蛊虫的人现出原形。”这事不需要隐瞒,顾千城不说,秦寂言转身也能知道。

“他有什么条件?”秦寂言听罢,问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谁都明白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要唐万斤娶君亦安。”顾千城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

秦寂言听罢,亦是冷笑:“可笑。他还当自己是药王谷的药王?人人都要给他面子?他现在不过是阶下囚罢了,居然提出这么不切实际的条件。”

他们是多傻,才会让唐万斤那个一根筋的家伙去娶君亦安。真想让唐万斤被君亦安玩死吗?

“我也觉得他异想天开,他现在落到我们手上,要他开口并不是难事。”顾千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显然心中早有计划,可是……

1086恨嫁,尽快迎娶

顾千城有计划,秦寂言却不想顾千城为这些糟心事烦恼!

“药王谷主的事你别管,我会让人处理。”逼问用刑这种事,还是他去做好了,顾千城只需要风光霁月的等着做他的皇后。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顾千城确实有计划,可见秦寂言将事情揽了过去,也没有坚持。

要说刑讯逼供这一套,她确实不如秦寂言这个宫里长大的孩子,她虽然不心软,可懂的手段肯定没有秦寂言多,而且她正值孝期,满京城盯着她的人海里去了,她这个时候要闹出什么来,怕是会成为污点之一。

秦寂言见顾千城这般好说话,心里十分高兴,想到自己刚刚打了人,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便对着顾千城咬耳朵道:“我刚刚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疼吗?”

秦寂言虽说不高兴,可下手却极有分寸,打的时候肯定是有点疼的,可这会已经没有事了,可顾千城会直接说没事吗?

犯傻了才会!

顾千城眼眸一动,一脸委屈的点头:“疼,疼死了,你下手那么重,我这两天肯定要趴着睡了。”

“真有那么疼?”秦寂言低头,关切的问道。

顾千城重重点头:“真的,你看我坐着都疼。”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顾千城还特意动了动,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都怪我不好,下手太重了。”秦寂言一脸心疼,一副我错了懊恼样,可顾千城还来不及高兴,秦寂言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似笑非笑的道:“来,朕给你抹药,抹上药就不疼了。”

“不……”顾千城刚想说不要,就被秦寂言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吓得顾千城大叫:“啊……放我下来。”

秦寂言会放她下来才有鬼,“不是痛吗?我给你抹药。”

“我骗你的啦,不痛,一点也不痛,你快放我下来。”她才不要秦寂言给她上药呢,要知道她被秦寂言打的可是屁股。

隔着衣服打屁股已经够丢脸了,现在秦寂言还要脱她裤子给她上药,她还要不要活。

顾千城的小心思,秦寂言一清二楚,可他就是装作不知,抱着顾千城站在书桌前,一脸凝重的道:“不痛?怎么可能不痛,你刚刚不是说痛得要趴着睡吗?可不能病忌讳医。”

顾千城一脸恼怒,虎着脸道:“快放我下来了,我真得不痛,刚刚逗留你玩的。”她可以肯定,秦寂言是故意的,故意逗她玩。

这个男人,真是学坏了!

秦寂言心里闷笑,面上却是一脸正经,“不行,我得好好检查一下,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顾千城看秦寂言装的跟真的一样,没好气的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秦寂言你够了,刚打了我还不够,现在又来捉弄我,你真当我忘了你打我屁股的事。”

“怎么捉弄你了,不是你说我打重了吗?”秦寂言抱着顾千城坐在书桌上,一副无赖样。

“少来,明知我逗你玩的。”顾千城戳了戳秦寂言的脸,娇嗔的剜了他一眼。

这男人,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你逗我玩?”秦寂言一脸震惊,一副刚刚才知道的样子,然后又一脸不高兴的道:“这么说你在捉弄我?”

“呃,这话……”顾千城一时语塞。

好像,秦寂言这么理解也没有错,至少是她捉弄人在先,虽然没有成功。

“好吧,我错了。”顾千城老实认错,干脆的让秦寂言把到嘴的话给噎了回去。“这么配合,朕想舀点好处都不行了。”

“配合不好吗?配合才不会挨打嘛。”顾千城一脸笑容,可话里话外却意有所指。

秦寂言哭笑不得,“不就是打了你两下嘛,又没打疼,一直记着不放,真是小心眼。”

“我才不是小心眼,这是面子的问题。”打屁股什么的,太伤面子了。

“不就打你两下嘛,怎么就扯到面子上去了,要是不高兴,我让你打回来行不行?”秦寂言轻声哄道,顾千城一听,眼前一亮,“你真得让我打回来?”

“君无戏言!”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秦寂言将顾千城放下来,转过身去,“打吧!”

人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如松柏一般挺立俊逸,让人无法下手。

“这叫我怎么打?趴桌上行不行?”顾千城坏心的给出意见,脑海里开始幻想秦寂言趴在桌上,翘起屁股,随她打的画面。

哈哈哈……想着想着,顾千城就笑了出来。

秦寂言一回头,就看到顾千城一脸傻笑,伸手在顾千城脑门上弹了一记,“傻笑什么呢?真以为朕会趴在桌上让你打?”那他还要不要脸了。

“哎哟……这次是真疼。”顾千城捂着额头,一脸委屈的看向秦寂言,眼中满是控诉。

“不疼我还不打呢。”秦寂言想到顾千城刚刚那傻笑,就知她准没想好事,“也不看看你刚刚那傻样,真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吗?”

“哦?那你说说我刚刚在想什么?猜对有奖哦。”顾千城一脸狡黠的问道,脸上就差没写“我准备做坏事”几个大字了。

秦寂言含笑,问道:“奖什么?”

“奖我刚刚想的事。”顾千城眼睛微眯,笑得像是阴谋得逞的小狐狸,可是……

秦寂言没有上当!

秦寂言双手背在身后,满怀欣慰的道:“原来千城这么恨嫁呀!放心,我会尽快迎娶你的。”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呀。”顾千城脸黑,没好气的瞪向秦寂言。

这男人,越来越阴险了,明明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故意歪解。

秦寂言却是不痛不痒,一脸得意的道:“朕是天子,想嫁我又没有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我刚刚压根就没有想嫁你的事。”顾千城不想让秦寂言太得意,当即泼了一盆冷水,“我刚想的是要怎么揍你!”

“骗子,你刚刚想的绝对不是怎么揍我!”秦寂言坚决不被顾千城带弯,义正言词的道:“你刚刚想的就是如何嫁给我。千城,要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内心,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想嫁给我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毕竟我这么优秀是吧?”

秦寂言眼眸轻挑,看向顾千城,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自信,顾千城无力苦笑,竖起大拇指道:“你赢了!”

这么厚的脸皮,她根本不是对手!

1087卖好,老管家入住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两人在一起必是温情脉脉,让人不舍,可是……

秦寂言现在是皇帝,他就是再不舍得顾千城,天黑前也得回去。

“我得回宫了。”还是秦王时,虽说时刻有人盯着他的行踪,可他好歹还可以在京城四得溜哒,就是夜不归宿也无人管他,可当了皇帝后他就不能这么任性。

要是让朝臣得知他因顾千城夜不回宫,顾千城又得背上一条骂名。

自古,君王为女子而慌废政务,朝臣都只会骂那女是祸水,却从来不会说君王的不是。

顾千城虽有不舍,可也知现在是什么情况,松开秦寂言,后退一步,“我也得回顾家,那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

“顾家的事不乐意就别管,我让老管家去帮你办。”顾家没个能主事的,顾家大老爷一死,顾家二叔与二婶只担心自己会不会出事,根本无心去处理顾家大老爷的后事,而顾承志?

他正借着顾家大老爷之死,从顾家老太爷手里捞好处。

哪怕顾千城不承认,也不能否认顾家大老爷是因为顾千城而死。顾家老太爷多少有些愧对顾承志,这个时候自然要许他好处,也是让他闭嘴的意思,免得他传出什么对顾千城不利的话。

顾家老太爷就是这么现实,顾千城能给他和顾家带来好处,他就会捧着顾千城,处处为顾千城着想。

只是,顾家老太爷精力有限,拘着顾家上下可以,可要他操办丧事却是不行。顾三叔一家到是出了不少力,可他们夫妻二人再能干也不能把一切全包了,一应琐事还是要顾千城去办。

顾千城第一次操办丧事,而且又在正月里,完全没有头绪,根本不知从哪里下手,听到秦寂言的话,想也不想就点头:“要能让老管家去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我正愁不知怎么做呢。”

操办丧事十分繁琐,顾家大老爷可以说是早死,之前一点也没有准备,好多东西都是先拿顾家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凑合,顾千城一个人还真的做不到面面俱到。

“行,我让老管家今天就跟你回去。”秦寂言不在秦王府,府内根本没有多少琐事,老管家在府内轻闲的很,随时可以抽调出去。

顾千城一脸欢喜,故作严肃的作了揖,“那我就不客气,谢皇上赏了。”

“调皮。”秦寂言轻轻捏了捏顾千城的鼻子,眼含笑意……

冬日昼短夜长,不过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天就黑了。秦寂言也没法再拖,召来老管家,让他安排好王府的事,随顾千城回顾家帮忙,便先顾千城一步出了秦王府。

“安心在家等着,什么也不用做,我会做好一切。”秦寂言走之前,抱了抱顾千城,郑重的许下这句话。

虽然没有直说,会在百日热孝内迎娶顾千城,可个中意思两人都懂。

“我等你。”顾千城回抱了一下,先秦寂言一步松开手。

又不是生离死别,顾千城虽有不舍可却没有太伤感。他们两都在京城,虽说一个在宫墙内,一个在宫墙外,可要见也不是太难的事。

秦寂言见顾千城爽快松手,心里那叫一个酸呀!

好在他看到了顾千城眼中的不舍,不然他肯定会心塞死。

“我走了。”将披风后面的帽子带上,秦寂言完全隐藏在黑色的披风里,任谁见了也看不出这位是皇帝。

“路上小心。”顾千城挥了挥手,后退一步目送秦寂言骑马离开,直到看不到秦寂言的身影,这才转身对老管家道:“我们也走吧。”

“是,姑娘。”老管家一脸欢喜,完全没有半丝不满,顾千城看着也满意。

作为秦寂言的心腹,老管家把她当主子看,足已说明秦寂言对她的重视。

顾千城来秦王府的消息瞒不住,有心人一查就会发现,她把老管家带回顾家,多少能起到掩饰的作用。至少那些人不会随便往秦寂言身上想,只当她来秦王府找老管家去顾家帮忙。

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不用秦寂言这个皇帝得用的管家了。老管家在秦王府就是颇有头脸的人,出门在外就是一品大臣对他都得客客气气的,顾家这些人就更不用提了。

顾家老太爷得知秦王府的管家来了,亲自跑出来迎接,就差把老管家当佛供起来。顾二叔一行人也急急出来见礼,那架势和见到皇帝没差。

这也怪不得顾家人如此,在顾家人看来,顾千城虽得秦寂言的欢喜,可依顾千城现在的处境被立为后的可能性极低,老管家是秦寂言的心腹,日后顾千城要争宠必是要拉拢老管家。

他们此时奉承老管家,也是为了顾千城以后着想。

“大人,快快请坐。”顾家老太爷亲自请老管家上座,老管家看了站在一旁的顾千城没有吭声,矜持的道:“不了。”开玩笑,主子没入座,哪有他这个下人坐的份。

老管家不坐,顾家老太爷也不敢坐,只得站在大厅陪老管家说话,虽说顾老太爷知晓顾千城得秦寂言的看重,没有失了颜面,可话里话外仍旧是卖好。

老管家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对着顾家一众人拿腔拿调,摆足了皇帝心腹的架势。虽说看在顾千城的面子上,没有让顾家老太爷太难看,可也没给对方什么脸,凡是能用一个字回答的,绝对不用两个字。

可就是这样,顾家老太爷和顾二叔也是一脸笑脸。得知老管家要住在顾家,顾二叔更是谄媚的道:“大人辛苦了,我这就让人收拾临仙居,还望大人满意。”

临仙居是当年顾家为招待省亲的顾贵妃特建的,顾贵妃住了一晚后,临仙居就一直封着没用,即使顾家除了爵位,临仙居也没有收回。

虽说已有十几年的历史,可临仙居一直有专人照顾,不仅没有老旧,反倒更显韵味。

“嗯。”老管家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句,完全没有把顾二叔的话放在眼里。顾二叔心里打鼓,也不知老管家满不满意,抬头给顾千城使眼色,有心让顾千城说两句,可顾千城却连眼皮也没有抬,从容的站在那里,完全没有把大厅里的气氛当回事。

顾二叔怕坏事,冷着脸对顾千城的道:“千城,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看到大人累了嘛,还不快安排大人去休息。”

顾二叔这话面上虽是训斥顾千城,可也算是为顾千城着想,却不想……

1088激进,不能再等了

面对顾家人一副拿腔拿调的老管家,对上顾千城却是一脸谄媚。不等顾千城开口,老管家就点头哈腰的道:“顾二爷不说奴才都给忘了。一路走来主子必是累了,主子要不要先回休息一二?”

管家在顾千城面前就是一个普通的下人,完全没有骄矜之色。而老管家称顾千城为主子,也是在告诉顾家人,他是皇帝的心腹不错,可顾千城也是他的主子。

顾千城知道老管家这是在敲打顾家人,淡淡一笑只当不知,神情平和的道:“我请老管家过来,是要你帮我操办我父亲的丧事,你帮我把家管好就行。”

顾千城神色淡然,却自有高人一等的气势。不是咄咄逼人的高高在上,而是上位者特有的气场,不怒自威,让人一看就知是久居上位的大人物。

“奴才明白,奴才定会好好操办大老爷的丧事,将家里的事整顿起来,请主子放心。”老管家当着顾老太爷的面,毫不客气的接过掌管顾家的大权,整个过程连看都没有看顾老太爷一眼。

顾千城的身份确实不一般,可在顾家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当家作主,即使她私下可以决定顾家的事,可明面上的主人还是顾老太爷,是顾家大房。顾千城当着顾老太爷的面,将管家的权利交给老管家,可以说是大大的打了顾老太爷的脸,可是……

老管家的身份摆在那里,顾老太爷就是心里再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不仅如此,顾老太爷还要一脸欢喜的感谢老管家的帮忙。

老管家也不客气,顾老太爷感谢他就受,想要讨好套近乎?对不起,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有老管家坐镇,顾家从主子到仆人,无一人敢说半个不字,可就是这样老管家仍旧不太愿意用顾家的下人,直接从秦王府抽调了数十个下人来帮忙。

“顾家之前管家的人实在太松懈了,有不少下人都被收买了,大部分都是各府的钉子,这些人不除,顾家不得安宁。”老管家将自己换人的理由摆上,同时奉上证据。

顾家这些下人,顾千城之前让暗部的人查了一次,有问题的全部让人盯上了,原本想要顺藤摸瓜,结果老管家一出手,直接把人扣起来,顺着各府的事情往下查。

老管家在京城呆了大半辈子,对京城各家各府都十分熟悉,查起来事半功倍,不过数天就把顾家里里外外清了一遍,那些钉子是哪家的人也一一查了出来。

“这些人还真是看得起我。”顾千城随手翻看,发现京城一品官员,公候伯爵,凡是家里有适龄女儿的人家,不是往她家埋了钉子,就是收买了顾家的下人,甚至有几家找上了同一个人。

顾千城越看眉头皱的越紧,“顾家的下人,就这么好收买?”就连刚回京没多久的永和公主,都在顾家收买了几个人,可见顾家管的有多松,下人有多不靠谱。

老管家低头说道:“这几年顾家换了几批下人,有不少人都是一些大户人家提前养好的,还有一些则是事后收买的。大多数下人,都是主子你不在京城时被人收买的,虽说这些人没有送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可到底给家里添了乱子。”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顾家的底蕴不足,缺了仆人没法直接从家仆中调上来,而是要去外面买,给了人钻空子的机会。

世家大族大多有世袭的家仆,代代都是家里仆人,这类人生死荣辱全系在主家身上,是各大家族仆佣的中坚力量。但是……顾家这种暴发户家族,真没有几个家仆,就算有也被顾夫人和窦氏斗法给折腾没了。

没有家仆就得从外面买,可外面买来的谁也不敢保证,里面混了哪家的人。再加上顾家这两年一再出事,家里的爵位越削越低,甚至还被夺了爵,旁人看来顾家是不行了,下人也看出顾家的衰败,有不少人都在为自己谋后路。

那些个想攀高枝,或者眼皮子浅的人,就想跳出这看着就要衰败的顾家,攀更好的人家。所以,有人抛出橄榄枝,这些个本就不怎么忠心的仆人,立刻把主子给卖了。

幸亏顾千城不用顾家的仆人,身边用的全是秦寂言的人,不然顾千城与秦寂言之间的事,早就被人传了出去。

顾千城一直都知道顾家就是个筛子,到处都是漏洞,之前武家暗部查出来的消息,就让她很生气,现在看到老管家递上来的消息,顾千城已经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

顾家的女人都死了吗?连个家都管不住,简直是无能!

“你……”顾千城受过良好的教育,可真不擅长调教奴仆,张嘴就要把事情丢给老管家处理,可转念一想又打住了。

她现在可以依靠老管家,那以后进了宫还要依靠老管家吗?

别说老管家忠诚的是秦寂言不是她,就算是忠于她,她不能一直依赖老管家,毕竟老管家年纪大了,就算帮她也有限。

是以,话到嘴边顾千城生生改口,“你把那些人带过来,我要亲自寻问。另外安排人去采买下人,采买的下人我要一一过目。”

按说这些个事,都是由母亲手把手教导未出嫁的女儿,可顾千城根本没有人教,她只能自己摸索。

老管家听到顾千城要插手,不仅没有生气,反倒一脸欢喜的道:“主子放心,奴才这就去安排。”

而在顾千城忙着清理家务时,秦寂言也没有闲着。趁着新年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秦寂言命锦衣卫收集了不少大臣犯罪的证据,准备开年上朝就料理老皇帝的死忠臣子,还有老皇帝在军中的人。

别怪他太激进,实在是他的时间有限。他要不趁现在火速出手,那些人反应过来就会扭成一团,到时候他反倒处于被动。

秦寂言的动作不小,旁人也许不知情,可封大人作为首辅,怎么可能不知皇上让御史弹劾大臣的事。当首辅封大人上朝的第一天,看到那成堆的弹劾折子时,差点没晕过去。

皇上,你这是不是玩太大了?

1089早朝,皇上要办人

首辅封大人虽然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可他这人是真的忠君爱国。知晓秦寂言让御史弹劾那些不合作的大臣后,封首辅没有私自把事情压下与秦寂言对着干,也没有放任事态发展,任由秦寂言对大臣下手。

即使明知自己此刻去劝说秦寂言也落不到好,封首辅仍旧选择进宫求见秦寂言,希望自己能劝阻秦寂言。

秦寂言一听太监的通报,就知封首辅因何而来,笑了一声,让人寒封首辅觐见。

“臣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封首辅扎扎实实的行了一个大礼,并没有仗着自己的权势,就在秦寂言面前拿腔拿调。

“平身。”秦寂言对封首辅、焦大人和凤老将军几位老人都十分看重,这几位也是难得没有在先太子之事上落井下的人。

“来人,赐坐。”秦寂言语音刚落,就有太监搬着椅子上前。可见,秦寂言给封首辅赐坐,不是第一次。

“谢皇上赐坐。”皇上给他面子,封首辅也没有客气,爽快的坐下。不像一般人那样,小心翼翼的只坐一个尖尖,而是扎扎实实的坐下。

封首辅与秦寂言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君臣二人都知对方的脾气,封首辅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圣上,臣在内阁看到几位御史的折子,臣知那些人有罪,可一次处治十多名官员,会不会太多了?”

秦寂言这次要动的好十几位官员,而且个个身居要职。虽说官位不显,可位置却十分重要,都是手上有实权的。

这些人平时办事也是兢兢业业,到手的公务都能办得漂漂亮亮,虽不能以国之栋梁论之,可也确实不是什么庸碌。

秦寂言突然拿他们开刀,虽不至于使政务慌乱,无人接替,可却会让臣子心寒!

这十几位官员虽有错,可他们犯的错是大多数官员都会犯的,秦寂言因这些事将他们一一革职、查办,其他人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秦寂言会对他们出手?

一旦官员有了忧患意识,难保那些人不会联成一气,与秦寂言打擂台。

自古以为,君臣之间就是一场看不见的博弈。帝王权大,大臣们的权限就小,皇上想干嘛就干嘛,大臣只能沦为皇帝的应声虫。反之,大臣权重,皇上想要做什么就得与大臣协商,最后寻出一个最佳的办法。

此刻,秦寂言上位,君臣之间的权利正好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那么朝堂就免不了会出龙虎之争。而一旦起了争斗,难保不会让有心人钻漏子。

封首辅的担忧秦寂言知晓,秦寂言从五岁后就是作为未来储君培养的,这点都看不明白他不是白活了?

可明白归明白,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秦寂言不容商量的说道:“这些人,朕非处理不可。”这些人平时虽不显,可却是忠于老皇帝的人,而且手上都有实权,他要不处理这些,一旦老皇帝与这些人联系上,会给他添很大的麻烦。

“圣上……”封大人起身请求,可他刚一开口就被秦寂言打断了,“封首辅不必再说,朕意已决。”

封首辅知道他劝不了秦寂言,只得叹口气道:“圣上,这是第一批吗?”

也不知是大秦的幸还是不幸,他们这位新帝能耐有,可也十分强势,可以说是乾坤独断,容不得旁人说不。

作为帝王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

他还是希望皇帝能听听大臣的意见,毕竟帝王只有一个人,他的精力有限,他不能事事都洞悉,臣子给的建议也不全是无用的。

“封首辅想太多了,朕不是暴君,不是谁不服就杀谁的残暴之人。”这一批人身居要职,权势不小,弄掉这一批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让其他人不敢妄动。

“圣上这是要杀鸡儆猴?”封首辅心下稍安。

秦寂言没有应,而是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作为帝王,他的心思不需要太多人知晓,就算知晓也不能说出来。

“如果圣上要杀鸡儆猴,请允许臣私下安抚众人一二;如果不是,臣请圣上将这些人交给臣,臣保证十天后这些人都不在京城,都不在这个职务上。”身为首辅,封大人要调几个官员还是不成问题的。

封首辅的处理方法十分温和,可这不是秦寂言要的,他要的是让底下的大臣,见到帝王的雷霆之怒。

秦寂言冷着脸道:“封首辅,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封首辅听出秦寂言话中的不满,踌躇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告退。

当帝王不愿意你知晓他的心思时,你就是知道也要装作不知。

封首辅劝阻无效,又不敢私下将折子压下,是以新年过后的第一个早朝,不是众人想像中的轻松自如,而是气氛紧张,硝烟味十足。

太监一宣布早朝开始,秦寂言将手上十几份折子砸下,怒气冲冲的道:“中饱私囊,以权谋私,你们真正是我大秦的好官员,百姓的好父母官!”

不知情的大们吓了一跳,完全不懂这是怎么了,本能的跪下,高喊:“圣上息怒。”

“息怒?看看你们做的这些事,叫朕怎么息怒。”秦寂言的怒火更甚,气势也更盛,众大臣没料到皇上新年第一天上早朝,就会发火,一个个胆战心惊,头埋得极低,生怕自己触怒圣上。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众人不知发生什么事,只能没头没脑的喊着。秦寂言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冷哼,“念!”

太监忙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折子念了起来。

没有意外,这些折子就是御史弹劾那些官员的折子。太监一字一字的念出来,每念完一本,就有一位官员瘫倒在地,想要开口求情,却半天发不出声……

能上朝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这些官员在官场上倾扎多年,他们很清楚新年第一天上朝就有人弹劾,绝对是皇上默许的。

这是皇上要办他们,他们的求情有用吗?

其他人亦是吓得大汗淋漓,生怕下一个就念到自己,一时间大殿内气氛紧张,人人自危,明明是大冷的天,可殿上的大臣却个个汗流浃背……

1090诱饵,我家皇上不会这么腹黑

一连十三份折子,等到太监一一念完,满朝的大臣已是大气都不敢出,而被点到名的那十三人,则是瘫倒在地上,有几个罪名较轻的还能保持冷静,可面对如此压抑的气氛,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声。

太监念完折子,弓身退下,秦寂言看着满殿大臣,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静默片刻,给足这些人压力,才缓缓开口,“你们可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没有被点明的大臣,自是不会吭声。不怪他们冷血,实在是帝王的怒火,他们承受不起,他们只是自扫门前雪,而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

被御史弹劾的几位官员,哪里肯甘心,见秦寂言问起,缓过劲的他们立刻说道:“臣,臣有话要说。”

“准!”秦寂言十分大方。他不是暴君,他会给这些人自辩的机会。

“圣上,几位御史弹劾多有夸大,臣的儿子虽然纨绔,可却不敢做出杀人放火,抢人妻女之事,肯定圣上明察。”被御史弹劾的几位大臣,其实自己并没有犯什么错,大多是家人犯了错,而他们包庇纵容。

当然,小污小拿是有的,这是官场的潜规则,大家都这样,谁也不会说谁。皇上大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哪个皇帝都不敢保证,自己清了这批官员,下一批不会贪污,而这次秦寂言也没有拿小贪小污的事当罪名。

这次被弹劾的官员中,只有一个户部官员是因为自己与地方官员同流合污,贪污了河道银子,被御史弹劾了。

有人开口,其他人也立刻辩白:“圣上,臣的妻子,臣的妻子……臣不知呀,臣真的不知,肯定圣上还臣一个清白。”

这位大臣是刑部的官员,他的妻子借他之名包揽诉讼,只要给得起银子,杀人放火也能判无罪。

而这些事,锦衣卫查过,这位大人确实不知。不过这位大人惧内,妻子做的事,他根本不敢过问。但是,就算他不知情,他的妻子却是用他的名义办的事,他想要逃罪几乎不可能。

……

除了自身贪污银子的户部官员外,其他的臣子都开始自辩,试图把自己从这些罪名中摘除。

而隶属太上皇那派的官员,见这些大臣将罪名推到家人身上,也开始出来与秦寂言争锋,并且牵扯出朝中不少官员。

朝中大臣,家里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妻妾一多,子女也就多,是非也就多。男人一向在外奔波,家中的事难免会有盯不到的地方,子孙也不可能个个有出自息,要揪个错真不是什么难的事。

再说了,就算你没错,你妻子、儿女没有犯错,你的宗族呢?

大家族,成千上百的人,要从里面挑个品行不良的人,会是难事吗?

在秦寂言的放纵下,大殿瞬间变成了菜市场,太上皇派系的官员,为了保住自己的中坚力量,开始不遗余力的拉其他人下水,试图将所有人都拖下水,好让皇上法不则众。

而那些个大臣被攻击,又岂能甘心,他们能不反击回去?

京城就这么点大,很多事放在台面下的事皇上不知,可这些人却多少会知道一些。就算不知也没有关系,捏造罪名,含沙射影会不会?

别说人在官场,就是普通人活到三四十岁,也不敢说自己清清白白,一点错也没有犯。

于是这个早朝,就变成各派官员互相攻击,互相抹黑的大会……

封首辅原以为,秦寂言只是想要处理太上皇的人,现在看到这局面,他终于明白秦寂言的目的了。

皇上这哪里要处置太上皇的人,他这是要把朝堂的水搅浑,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把所有大臣的把柄都握在手上!

身为内阁首辅,身为百官之首,封首辅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他很清楚这些京城是什么样子,皇上真要办某个人,能弄不出一个必死的罪吗?

皇上看着是要对付太上皇派系的人,可却只抛出几个不大不小的罪名。这些人为了活命,能不死命自救吗?

罪名都是实打实的,想要撇清几乎不可能,那撇不清怎么办?

当然是让所有人都黑!

大家在京城为官,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事不说可并不表示旁人半点不知。皇上要对付他们,他们就不客气的把皇上的人拉下水。

现在,大家身上都一样有罪名,皇上总不能只处理他们这批人,对自己的心腹就不处理吧?

太上皇派系的人见秦寂言没有坑声制止他们,自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抖的更加欢乐了。连礼部某个官员,不小心睡了自己儿媳妇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听着一件比一件荒唐的事,秦寂言可笑又可气。

这就是大秦朝的官员呀!

这就是他治理下的大秦朝!

他知道人无完人,可这些人作为大秦的官员,作为大秦的栋梁之材,他们背后不堪的一面,着实是让他开了眼见。

吵吵吵……底下的人越吵越激烈,彼此抹黑也越来越凶残,秦寂言一直没有吭声,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吵到什么时候?

没有让秦寂言失望,这些人在大殿上足足吵了近三个时辰,直到腹中饥饿,口干舌燥,这才停了下来,然后……

众大臣似乎现在才记得秦寂言还坐在龙椅上,一个个胆战心惊,面露不安,惶恐的请罪。

秦寂言看着这群装模作样,比他还能装的臣子,脸色越发的难看,缓慢而沉重的道:“吵够了吗?还要继续吵吗?”

“臣惶恐,肯请圣上恕罪。”众大臣齐齐跪下,心有不安。

理智回笼,他们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可是刚刚吵的太欢,他们似乎说太多了?

“恕罪?朕倒是想要恕你们的罪,可你们看看……朕的大臣,大秦的官员,你们就是这个样子?你们真让朕失望!”秦寂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被众大臣气得不轻。

好吧,事实上秦寂言这个时候心情很好。他只是随便丢出几个诱饵,就掌握了朝中六成以上大臣的把柄。

而这些把柄,还不是他这个帝王不信任臣子,派人查出来,而是他们的政敌在大殿上直接抖露出来。

有这些把柄在手,秦寂言不认为他的大臣们,还敢跟他对着干!

众臣一听,脑袋嘭嘭嘭的磕个不停,“圣上息怒,臣罪该万死。”

众大臣以为,秦寂言一定会秉着法不则众的原则,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不想秦寂言却黑着脸道:“你们……一个个目无法纪,纵容家人鱼肉百姓,确实该死,来人……”

“圣上!”听到秦寂言毫不迟疑的下令,众大臣吓坏了,不等秦寂言说完,就急忙打断,生怕秦寂言说出重罚他们的话。

君无戏言,秦寂言说出口了,要求他收回成命,可不是容易的事。

秦寂言却无视众臣的恳求,一脸厉色道:“叫圣上也无用,今日朕必要……”

“报!”

可就在此时,传令兵急切的声音,打断了秦寂言的话……

给读者的话:不知是我网有问题,还是后台又抽了,刷了好久才出来。另外,彩夫去外地工作的时间定了,明天就走。今天各种忙,收拾行礼什么的……预计明天能恢复两更!

1091嫁妆,看上了我们家陛下

传令兵之所以急冲冲进宫禀报,不是边关八百里加急,也不是周王什么的造反了,而是有天大的喜事!

没错,就是喜事!

远在西北占地为王的前西胡大将军风遥,在无人知晓,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带着一干亲信来京城投靠大秦了。

说是投靠大秦不够准确,按风遥的说法,他应该是投靠新皇。他敬佩新皇的为人,佩服新皇的才识,与新皇在西北战场上不打不相识,深深为新皇的才能与英勇折服,欲带着手下的大军投向新皇,祈求新皇给他,和他手下的人一条活路。

为表诚意,也为了让新皇放心,风遥愿意将他现在占领的城池,和手中的兵马,全部奉上献给新皇。

风遥当然不是说笑,他此刻人就在城门口,只等皇上宣他进宫,与他详谈。

传令兵将话说完,满殿的人都傻眼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他们的陛下这么厉害?

就在西北与风遥打了一仗,就收服了一个叛变西胡、手握大权的将军?

最可怕的还是,这位大将军不是他们派人去收服的,而是对方主动找上门的。

要不是知道风遥是男子,他们都要怀疑风遥看上他们陛下,带着大批兵马做嫁妆,要嫁给他们陛下了。

众大臣一个个愣在当场,最后还是封首辅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你确定来人是西胡的风遥?他是来投诚的,不是带兵攻城?”毫无预兆,说来就来,还带来一批人马,风遥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胆子也忒大了一点。

“回首辅大人的话,风遥将军就是这么说的。”传令的将领也不敢把话说死,毕竟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

万一这是风遥的奸计呢?

“这……”即使传令的人再三确定,封首辅仍无法断定,只得抬头看向秦寂言,“圣上,此事蹊跷,不如让臣先去会会那风遥?”

他虽从似锦口里知道风遥与皇上关系不一般,可却不敢保证风遥是带着善意而来,毕竟人心易变,现在的风遥可是手握重兵,占地为王的山大王,就是西胡也奈何不了他。

“不必。这是我大秦的国都,朕不认为风遥敢做什么,他即敢带兵前来京,朕就敢见。”秦寂言心里明白风遥因何而来,可表面还得做做样子。

“圣上现在就要见他?”封首辅一脸不解,心里越发的不明白秦寂言在想什么。

刚刚不是还对大臣喊打喊杀的吗?怎么一转眼就把这事搁下,改成要见风遥了?

众大臣见秦寂言因风遥的事,而忘了追究他们,一个个暗自窃喜。见秦寂言开口,有几个一品大臣立刻出口附和,“风遥将军带着诚意远道而来,我们大秦虽不惧他,可也不能让人寒了心。臣认为皇上此时召见,即可以昭显圣上对他的看重,又能让更多像风遥将军一样有能力的人,见到圣上的仁厚与英明,带兵前来投靠我大秦。”

这绝对是拍马屁的话,不过这个时候说出来,却也算是名符其实,毕竟能不费一兵一卒招揽风遥,确实是秦寂言这个当皇帝的本事。

只是大臣口中“更多像风遥将军一样有能力的人”,秦寂言相信这世间绝对没有,毕竟没有哪个手握重兵,又自立为王的人,会愿意臣服另一人。而且就算有,秦寂言也不会相信他们,因为他们都不是风遥。

秦寂言心里明白这些大臣心中的小心思,也懒得与他们计较,只如他们的愿,装作因风遥的事,而忘了追究他们,高声道:“传朕旨意,宣风遥即刻觐见。”

身为帝王,他可以任性的忘记某件事,当然也能任性的记起某件事,至于什么时候记起?

就看这些大臣聪不聪明了!

风遥此时还在城门口,要进来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满朝大臣自然不可能在这里等他一个人,而秦寂言这个皇上也是贴心的,大手一挥让御膳房给众臣准备吃的。

吵了一上午,这个时候可是又渴又饿。

众大臣听到秦寂言的话连连口头谢恩,心中暗道风遥果然是福星。今天要不是有风遥的事,他们这些人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秦寂言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似笑非笑。封首辅无意间抬头,看到这一幕,背脊一身冷汗。

他们家圣上呀,真的不能再阴险了,以后可得提醒儿子,在圣上手下办差,得小心再小心才是。

风遥进城,动静极大,顾千城在顾家也收到了消息。她早就知道风遥会来,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可见秦寂言早就计划让风遥在年后进京,只不过因为她的事,又让风遥提前了几天。

“约束好手下的人,别去管风遥的事。”顾千城知道风遥的身后,也知风遥与秦寂言的关系,自然不会去探听他的事。

“是。”武家暗部的人低头应道,又将京中一些琐事说了,这才退下。

出门时正好遇到老管家进来,暗部的人招呼也不打一声的离去,老管家则在门口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人离去的身影,眉头微皱。

这般情绪外露,顾千城就是想要装作不知也不行,“怎么了?”

老管家忙收回眼神,谨慎的道:“这人的背影,老奴看着有些眼熟。”

“是吗?以前的老人,老管家也许见过。”顾千城面上不显,像是没有听明白老管家的话一样,至于心里再想什么,则不是外人能知晓的。

老管家也只说了这一句,便提起了顾家大老爷的葬礼。

停灵七日,足够了!

顾千城对渣爹实在升不起父女之情,只问了一句事情安排好了吗?

得到老管家肯定的回答,顾千城眉也不抬的道:“安排好了,就埋了。”埋了,事情也就了结了,然后她就安心守孝就行,至于长生门的事?

现在只等秦寂言撬开药王谷主的嘴,从他嘴里把药方弄出来,然后寻出长生门埋在京中的人就行了。

小小一个京城,他们一家家的找,就不信还能让长生门的暗探跑掉。

老管家得了准信,立刻下去安排,顾千城独坐在书房里,手指无意识的敲打桌面,思绪却飞到了大殿下。

也不知,秦寂言和风遥这次碰面,会带来怎样的效果?

1092擒放,陛下棒棒哒……

风遥这个名字普通百姓不知,可在大秦、北齐与西胡的官员将领中,却是威名赫赫。

风遥是前西胡大将军,与大秦在西北打的你死我活,就在众人以为他忠心西胡时,他却趁西胡大乱时拥兵自立。

这么一个手握重兵,又曾背主的人物,早就引起了三国的重视,大秦的大臣们也将他视为重点关注对象。

不少人都认为,风遥乃是一代枭雄,大秦、北齐甚至西胡都在想,他会不会成为西胡的皇帝,毕竟他身上也流有西胡皇室的血脉,西胡内部就算反对,也不会太激烈。

可不想,这么一个人物,却突然带着亲信来大秦向皇上投诚,要说不震惊那真的是骗人的……

可再震惊又如何,事实摆在眼前,风遥就真做了这样的事!

虽说风遥只带了亲信过来,可也是浩浩荡荡的三百余人。三百多整齐划一的将士进城,不可能不引起轰动。风遥一行人进城时,就遭到京中百姓围观,一群闲得无聊的人,纷纷议论起风遥一行人。

“这是什么人?莫不是蕃王进城?我们大秦还有蕃王吗?没听说皇上召了蕃王进京呀?”

“这些兵,好气派呀,一看就是见了血的兵,也不知哪位王爷这么高调,就不怕皇上不满吗?”

“大什么王爷,你看前面的人穿着战将呢,应该是哪位将军回城了。可没听说皇上召了哪位将军回城呀?而且这位将军似乎很陌生,从来不曾见过。”

“将军可不能带兵进城,那人也许是某位王爷的副将,不认识也正常。”

……

京城的百姓住在天子脚下,在政治方面比地方百姓的懂得多,知晓的事儿也多。至少他们知道,在大秦只有亲王才能有私兵、亲信。其他的官员,无论文武都不可能带这么多私兵,所以他们看到风遥一行人,就猜测是哪位王爷进京了。

而这时,提前安排好的人,就开始散播风遥的身份了。

“什么王爷,你们这些人也忒没见识了。看清楚了,这位可不是什么王爷,他是西胡公主的儿子,原来是西胡的大将军,在西北和我们打得你死我活的大将军。”

“什么?什么?这位是西胡的大将军?他怎么这么嚣张,敢带兵进城。西胡不是战败了吗?战败了还敢这么嚣张,不想活了!”

“猪脑子,没听我说他原来是西胡的大将军吗?人家现在可不是什么西胡的将军。”

“这位将军姓风,单名一个遥字,是西胡公主的儿子,手握重兵,深得西胡前皇帝信任。前段时间西胡的皇帝不是死了吗?西胡几个皇子争皇位,想要拉拢这位风遥将军,可都被他给拒绝了。那些皇子见拉拢不成就想杀了他。这不,风遥一怒之下就带着自己的兵马,占了边境数座城池,虽说没有自立为王,可却是谁也不敢动。”

“这么厉害?”

“那当然,这位风遥将军用兵如神,在战场上除了输给我们皇上,就再也没有输过。就是平西郡王也只能和他打成平手,胜负难分。”

“那这位风遥将军,带这么多人来我们大秦做什么?莫不是还想与我们圣上一战?”

“说你猪脑子一点也不错,风遥将军在战场上,就只败在咱们圣上手里,自然是对我们圣上心服口服,怎么可能来京城与我们圣上一战,风遥将军可不是你这个猪脑子。你没听到风遥将军在城门口说的话吗?”

“风遥将军说了什么?”

“风遥将军说,放眼三国他就服咱们圣上,也就佩服咱们圣上一人。听说圣上登基了,他带人来投奔了。”

……

用膝盖想也知,这一问一答的几个人就是秦寂言事先安排好的人。不仅仅是这一波,好几处人员密集的地方,都上演了相同的对话。

那些人以知情人的口吻,“不经意”的说出风遥的身份,又“不经意”的点明,秦寂言有多么厉害,如何用实力让风遥甘愿带兵来投奔。

等风遥进宫,京城各大茶楼已经在说,秦寂言当年在西北七擒七放风遥的事了。事后风遥听到这段说词,脸都气绿了。

七擒七放?

他这是多无能,才会让秦寂言擒住七次?

秦寂言又是多蠢,才会拿了他这个西胡大军的统帅,不是杀了尽快结束战争,而是蠢的把他放了,让大秦的将士做无畏的牺牲?

市井百姓不明真相,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会相信什么七擒七放的事,可朝中的大臣们却不会信。

不过,他们虽不信什么七擒七放,可也相信风遥嘴里说词。当然,他们不是相信风遥是真的佩服秦寂言,而是相信风遥是真的带兵来投诚。

风遥手握重兵,看着很威风,可他所占的几座城池全是西胡与大秦的交界处,不管是大秦还是西胡,都不会放任风遥存在,甚至成长。

大秦与西胡现在没有动风遥,不是不想或者不敢,而是自顾不暇,暂时没有精力。

大秦皇权更迭,太上皇插手不了西北的事,而新皇暂时还没有把精力放在西北,不过……

满朝大臣都相信,他们皇上一定会把西北丢失的城池收回来,因为皇上把平西郡王世子言倾留在西北。

要知道,平西郡王府就是靠征战西胡起家的,现在秦寂言把言倾留在西胡,摆明了是要继续和西胡打。

至于西胡为何迟迟不对风遥出手?

那就更简单了。西胡还在内乱呢,几位皇子在西胡打得火热,哪有精力去管风遥。但是……

他们相信,一旦西胡内乱结束,不管谁继位,西胡的新皇都不会放过风遥这个叛徒。

在大臣看来,风遥此时带兵来投靠大秦,绝对是英明的选择。

所以,最初的震惊过后,大臣们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不过,这些人心里还是有点小兴奋,要知道风遥可投奔的对象,并不只有秦寂言一人。凭他手中的兵马,不管是支持西胡某位皇子,还是投奔北齐皇帝,都会得到重要。

可是,风遥没有选择他们,而是选择了他们皇帝,由此可见,他们陛下是最棒的!

1093交易,我们陛下很仁厚

能在早朝上占一席之位的官员,都不是什么简单之辈,这些人可以说是大秦最顶尖的那一波人,无论是心里素质还是个人实力,都是数一数二的。

经过一个时辰的调整,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可面上却已足够平静,至少秦寂言很满意。

他知道风遥主动投奔的事很惊讶,也值得兴奋。他允许他的臣子震惊、兴奋,却不允许他们在人前失态。

吃饱喝足的大臣们,精神抖擞的站在大殿两侧,一个个脸色平静,甚至还有人眼带喜意,完全不见上午的混乱与不安。

没办法,遇到这天大的好事,他们陛下完全忘了早上的事,怎么叫他们不高兴。

“宣风遥觐见!”

随着太监高喊,满殿大臣一个个都摆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好震一震风遥。文臣一个比一个精神,一个比一个和气。武将则是将身板挺直,全身绷紧,展现出自己强悍的一面。

在太监的唱名中,一身战甲的风遥双手捧着一把宝剑,身后跟着两个护卫,目不斜视的走进大殿。

偌大的宫殿静悄悄的,只有风遥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衬得大殿更加的庄严肃穆,站在其中,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一路走来,风遥脚步不停,也不看两旁的大臣,直到走到殿前听到太监说“跪”,这才停下脚步,单膝跪下:“风遥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寂言并未叫起,风遥顿了一下,将手中的剑举高,“圣上,风遥孤身前来,欲投奔大秦,为表诚意特奉上西胡皇室宝剑——赤霄。”

“赤霄?”听到剑名,就是封首辅愣了一眼,双眼落在赤霄剑上,眼也不眨。

赤霄剑乃是西胡天子之剑,在西胡素有得赤霄者得天下之说出,而西胡每一任帝王,都会在登基大典上佩带赤霄剑。因此,赤霄剑成了西胡皇帝的象征,要是西胡皇帝手上没有赤霄剑,即使手持玉玺,也不一定能服众。

现在,风遥把西胡皇帝的象征赤霄剑献给了秦寂言,西胡未来的皇帝要怎么登基?

当然,封首辅不是担心,他只是想看好戏。

别说封首辅震惊,就是秦寂言听到剑名,眼眸也是一动,“可是西胡帝王剑——赤霄?”

虽然秦寂言并不认为,一把剑能代表什么,可这个时候收到赤霄剑,却能让底下的臣子对他这个皇帝更有信心。

这把剑,来的正是时候。

“回皇上的话,此剑正是西胡帝王剑赤霄。还请圣上笑纳。”风遥再次将剑举高,脸上平静,好似不知他此举带来的影响。

西胡?

早晚要灭了的,现在把赤霄剑献给秦寂言,不过是提前罢了。

“好,好,好。来人,呈上来!”这个时候,秦寂言就是七分欢喜,也要装出十分的样子。

太监检验赤霄剑没有问题后,将剑呈到秦寂言面前,为表示对风遥的看重,秦寂言当场抽剑,将剑身“赤霄”二字,展露给众臣看。

“果然是西胡帝王剑,好……今日朕得西胡大将军,又得西胡帝王剑,实在是可喜可贺。”一句话,就表示秦寂言对风遥的接纳,至于风遥带人并入大秦的细节与过程?

这个不重要,至少没有重要到要秦寂言亲力亲为。

风遥在殿下献上西胡宝剑后,又奉上一本厚厚的礼单,上面的东西全是他这段时间,在西胡收刮来的财宝。

看那厚厚的一本,有不少大臣在想,风遥是不是把西胡给搬空了?

当然,风遥还没有那个能耐,可以把西胡搬空。不过,他倒是把西胡皇上的内库,差不多给搬空了了。

献完宝剑、财宝后,风遥最后将兵符献上!

号令数十万大军,西胡皇子急破脑袋想要的兵符,风遥就那么的随便的往怀里一掏,然后让太监呈到皇上面前。

“圣上,这是能号令我手中大军的兵符,他们只认兵符不认人,圣上只要派人拿兵符前往,就能将他们收服。”

那就是兵符?

前排几个大臣,瞪大眼睛看着太监手中的兵符,一个个都傻眼了。

兵符呀,这可是兵符呀!

风遥将军,你能不能别像是卖白菜一样,这么爽快的就拿出来?

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拿出来前,不和我们谈谈条件?不捞捞好处?

好吧,就算以上这些你都不要,你好歹给我们时间,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咱们热热闹闹、郑重其事的办一场献兵符大典行不行?

你这么随便的把兵符丢出来,会让我们认为这兵符很容易拿到的!

众大臣十分郁卒的看着风遥。不管是交剑还是交兵权,风遥都十分爽快,而且一个条件没有提,完全没有给他们发挥的空间,完全没有办法让皇上看到他们的本事!

众大臣完全不能理解风遥的举动。风遥交兵符交的这么干脆,就不怕他们大秦坑他吗?

好在他们皇上仁厚,拿到宝剑与兵符后,皇上并没有用过就丢,而是十分亲切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众大臣一个个打起精神,他们知道重头戏来了。

风遥付出这么多,就只是为求一个平安吗?

如果他真是为求平安,就不会这么爽快的把兵马交出去,手上无兵马,过个几年皇上分分钟弄死他,还能让人找不到证据。

不懂呀,不懂呀,他们真的看不懂风遥有什么目的?

不过,聪明人却嗅出秦寂言和风遥之间的不对劲。

这两人太干脆了,一个交的干脆,一个拿干脆,好像完全不怀疑对方,对对方十分信任。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手握重权的大将军,真会毫不防备的相信对方?

鬼信!

这两人私底下,肯定早有交易,现在摆在明面上,不过是说给他们听的罢了。

有不少大臣自认自己真相,一个个竖起耳朵,想听风遥会当众提的条件是什么?

秦寂言和风遥两人一唱一和,十分默契,至于大臣的怀疑?

两人压根不放在心上,秦寂言开口寻问,风遥就立刻接话,“圣上,臣不求高官厚禄,富贵荣华,只求一件事。”风遥十分识实务的,以臣自称,以表明自己的臣服。

“你所求何事?”秦寂言心里明白,可当着满朝大臣的面,这戏还是要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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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4生父,是不是偷来的

风遥这一生所求,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认祖归宗!”风遥这辈子,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所求的事就是认祖归宗。

或者说,这是风遥公主母亲所求,而风遥所求就是让自己母亲达成所愿,不惜一切让凤家认下他们母子二人。

“认祖归宗?莫非你是大秦人?”秦寂言明明什么都知道,可这个时候却装的像真得一样,不少大臣都被秦寂言糊弄了。

难道,皇上在与风遥做交易时,不知风遥是大秦人?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风遥是大秦人?

开什么玩笑,他母亲不是西胡公主吗?他不是从小就在西胡长大吗?当年还被西胡当成质子送到大秦,风遥怎么成了大秦人了?

两旁的大臣齐刷刷的看向风遥,那眼神如同利箭……

风遥无视两旁大臣打量的眼神,抬起头,高声道:“是,我母亲是西胡人,我父亲是大秦人。”

“你父亲是何人?”秦寂言又问。

风遥默了默,才道:“圣上,在说出臣的亲生父亲前,请容臣先为生父一家求个情。”

“求什么情?”秦寂言面上冷着一张脸,而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果然,身份变了,许多事都变了,就连风遥也变了。

风遥不知秦寂言心中所想,或许他猜到了,可他并不会在意,因为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在秦寂言没有登位前,在他没有被凤家认下前,他可以是秦寂言的兄弟,但现在不行。

风遥低下头,说道:“皇上,臣生父一家,包括臣的生身父亲,都不知臣的存在,肯请圣上明查,不要因臣之事而迁怒他们。”

虽然风遥的防备让秦寂言心里不满,可该演的戏还是要继续演,秦寂言开口道:“你的生身父亲是谁?”

“臣的父亲……”风遥说到这里,一顿,嘴巴张了半天,却半天没有把名字说出来。就好像那名字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来一样。

这下可把众大臣急给坏了,一个个看着风遥,要不是秦寂言在上面看着,他们怕是要出言催促风遥快说了。

他们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何等人物,能让西胡公主不顾一切,不要名份,不要名声的为他未婚生子?

他们还想知道,到底是何等人物,才能生出风遥这么一个儿子?

听风遥说到“迁怒”,众大臣暗自猜测,那人身份必然不低,家族也不小,不然也没有本事,能让西胡公主为他生下儿子不是?

有几个人联想到,前几年暗中流传风遥是凤家血脉的事,可一想到两国皇帝都查了,都没有发现风遥是凤家人,又摇头否绝了。

那么问题来了,风遥不是凤家的种,会是谁家的种呢?

两旁的大臣,都用隐晦的眼光看向身旁的人,可惜一无所获。

没法,只得继续以眼神催促风遥,让风遥赶紧把那位让人羡慕又同情的男子说出来。

有风遥这么一个牛气轰轰的儿子,当父亲的自然骄傲。可这个儿子打小不在自己身份长大,父子情份不深,现在身份又敏感,迎回这么一个儿子,怕是以后会被皇上防备。这怎么不叫人羡慕又同情。

风遥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完全豁出去一样,一字一字的道:“臣的父亲是——凤、家、凤、云、霁!”

嗡……

如同时间静止,风遥此言一出,满殿皆静,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才有人大喊:“什么?凤云霁?凤老将军的儿子?风遥是凤家人?”

众大臣不可思议的摇着头,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当年两国皇帝可是都查了的,风遥要是凤家人,两国皇帝怎么可能放任长大成人?可是……

现在风遥却告诉他们,他是凤云霁的儿子!

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众大臣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失礼,抬头看向秦寂言,见秦寂言也是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模样,众大臣瞬间淡定了。

原来皇上也吓到了,那他们被吓到,那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至于这些人是真相信秦寂言被吓到了,还是假装的,一点也不重要。

当皇帝要装不知,当臣子的怎么能不配合?

秦寂言很满意殿中大臣的表现,不管这些人是真蠢,还是假蠢,只要能配合他,会办事就成了。

秦寂言在心中盘算一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是凤家子孙?”

“臣手中有家父的玉佩,是我母亲当年偷偷留下来的。”风遥袖子里取出一块黑玉。

黑玉光泽暗淡,好像在地底埋了许久,可就是这样,当风遥拿出玉佩时,站在前排的几位大臣,还是认出了那块黑玉确实是凤家之物。

凤家有一块大黑玉石,每个儿孙出生,风家都会为他打一块黑玉,黑玉正面是他的辈份排字,反面则是他的名字。

风遥手中的黑玉,正面刻了一个“云”字,是凤云霁那一代的辈份,反而则是一个“霁”,是凤云霁的名字。

凤家的黑玉独属于每一个人,每个人的都不同,人死玉陪葬,从来不会留下。不过,当年风云霁死的时候,并没有黑玉陪葬,只是这事只有凤家人知道,旁人并不知。

此时见风遥拿出凤云霁的黑玉,有不少人心生怀疑,见秦寂言拿着玉在手上把玩,没有肯定风遥的身份,便有人大着胆子道:“圣上,这玉……会不会是风遥将军,意外获得?”

这人说的委婉,他实际上想说的是,这玉会不会风遥挖了凤云霁的墓盗出来的。

风遥手中的玉颜色暗淡,似有泥土之气,一看就是从土挖出来的,要说风遥盗了凤云霁的墓,也不无可能。

至于原因?

这还真不好说,也许是风遥想要攀上凤家,有凤家做靠山,哪怕风遥把兵权全交了,也能保一世荣华;也有可能这是……他们圣上的一个局!

想到这一点的大臣,心跳突然加快,为了不让秦寂言看出来,一个个慌忙低头,生怕露出马脚,却不知……

这么做,更容易让人怀疑!

1095证据,光凭一块玉不足已取信

朝臣的质疑在秦寂言的意料之中。要是满朝大臣,没有一个人怀疑风遥的身份,全都急吼吼的叫他认下风遥,那才叫奇怪呢。

秦寂言没有急着承认风遥的身份,有些事急不来。将黑玉放回锦盘,秦寂言说道:“风遥的玉佩从哪里来的,这块玉佩能不能证实风遥的身份,我们说了并不算。来人,宣凤老将军进宫。”

“对,宣凤老将军进宫,凤老将军必知,当年这块玉有没有随凤云霁下葬。”刚刚出声质疑风遥的大臣,立刻说道。

他想,凤老将军肯定不愿意认下风遥这么一个麻烦。凤家是执掌兵马的家族,家里有一个西胡公主的儿子,凤家还能继续执掌兵马,得帝王信任吗?

皇上在宫里等人,底下的人就是跑断腿,也要在第一时间把人带进来。

凤老将军在得知风遥进城后,就猜到秦寂言会召他觐见,暗中已做好准备,当侍卫前来时,凤老将军立刻起身,随他们进宫。

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凤老将军就到了宫门口,看到被远远甩在后面的侍卫,凤老将军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呀,连他一个老东西都比不上。

凤老将军心里担心风遥,可又不好丢下侍卫独自进宫,只得强压下心中的焦急,在宫门口等侍卫赶来。

侍卫一到宫门口,就下马请罪,“卑职无能,请将军恕罪。”侍卫简直是要哭了。他已经跑得很快了,可风老将军却比他更快。

皇上急诏不错,可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他一度以为,凤老将军这是不要命了。

“养尊处优,无能!”凤老将军不客气的评价道,而因他这句话,宫里的侍卫皆遭殃了,一个个被秦寂言丢去重新训练。

皇宫侍卫,连一个年迈老者都跑不过,他还指望这些人护驾?

侍卫欲哭无泪,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默默起身,引凤老将军进宫。

到了宫里,凤老将军反倒不急,稳步前行,从容有度……

倒不是凤老将军不急,而是他不敢着急。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只要他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被人盯上。

风遥的身份实在敏感,他绝不能让人传出,凤家早就知晓风遥身份的消息。

凤老将军收敛情绪,面色平静的踏进殿内,察觉到左右两侧不善的、探究的、同情的、羡慕的……眼神,凤老将军眉头微皱,不着痕迹的扫了对方一眼。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害怕,刚刚还放肆打量凤老将军的人,一触到凤老将军肃杀的目光,就立刻避开,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凤老将军满意的收回眼神,无视跪在殿中的风遥,走到风遥前面,抱拳跪下,“臣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秦寂言叫起后,便让封首辅将事情经过说凤老将军听。

封首辅言简意赅把事情说清楚,见皇上没有补充,才继续道:“事情就是这样的,风遥自称是云霁的儿子,手上有云霁的玉佩,我们也不知道玉佩是真是假,只得麻烦老将军跑一趟。”

封首辅一说风遥是凤家子孙,凤老将军就愣在当场,睿智的双眸染上浑浊,不可置信的摇头,“这,这怎么可能,云霁那孩子,怎么可能会和西胡公主有染?”

凤老将军一脸呆滞,深受打击,身子摇摇晃晃,似站不稳一般。满殿的大臣看到这一幕,心里颇为同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风遥虽是凤家子孙,可他身上也流有西胡皇室血脉,这么一个子孙在谁家里,都会让皇上忌惮,而落到手握重兵的凤家,皇上就更不可能信任了。

之前太上皇就不信任凤家了,好不容易新皇给了凤家一个机会,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凤家还有崛起的机会吗?

凤家,怕是要到头了。

秦寂言暗道姜果然是老的辣,凤老将军这副大受打击,不能接受的样子,着实是惟妙惟肖,日后就算凤老将军对风遥再好,在场的人也不会信,只当凤老将军是在演戏。

秦寂言说道:“凤老,你看看这块玉佩,可是你们凤家之物。”

秦寂言一开口,就有太监将凤云霁的黑玉呈现到凤老将军面前。

凤老将军看完后,一脸沉重的点头,“这确实是我儿云霁的玉。”那样子,好似认命一般。

刚刚质问风遥的大人,忙问道:“大人,凤家儿郎的玉佩不都是随着凤家人陪葬的吗?这玉怎么会落到风遥将军手里?”

“云霁的玉早些年就遗失了,并没有随着云霁葬下。凤家也找了几年,却一直没有消息,后来便放弃了。”别说这本就是事实,就算是假的,凤老将军也会说的和真的一样。

“这么说,风遥将军真是西胡公子与凤云霁的儿子?”质问风遥的大人眉头紧皱,似乎不愿意看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只凭一块玉佩,怎么就能让我们凤家认人。万一是风遥将军自己捡到了玉佩呢?”凤老将军立刻摇头,适时表现出凤家不愿意接纳风遥。

突然多出一个敌国公主生的孙子,凤家要是爽快的接受,那才叫有鬼。

“我风遥还不至于这么无耻。”风遥听到凤老将军的否认,冷着脸道:“老将军,我母亲没有必要骗你们凤家。要不是我母亲对父亲一往深情,非要让我认祖归宗,你当我愿意来!”

风遥这话十分不客气,可众人却能理解。

凤家从来没有养过风遥,风遥为了认回凤家,可是将手上的兵马全部奉献出来。

“你,你……”明知风遥是装的,可听到这话凤老将军心里还是一痛。

这是他的孙儿呀!

这是云霁唯一的血脉呀!

他儿子多,可孙子却只有于谦那一根独苗,风遥在军事上的天赋,像极了凤家人,而长相也有五分神似云霁。只是云霁早逝,又常年在边境,每每入京都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京中的人对他印象并不深,这才没有发现罢了。

凤老将军似气极,喘了两气,才道:“风遥将军,虽然你的身份复杂,可我凤家不会让自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光凭一块玉并不足已证明你的身份,你得寻其他证据,让我相信你是凤家子孙。如若你能证明你是我的孙儿,我们凤家必接你们母子进府,承认你母亲是云霁的妻子,你是云霁的儿子。可若无法证明,就别怪我无情了。”

血脉传承,风遥的身份,这都是凤老将军必须认下风遥的因素。听到凤老将军此言,众大臣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风遥要如何证明?

连两国皇帝都查不出来的事,风遥又能拿出什么证据?

1096验亲,皇上决定了

在这个无法用科学验证亲子关系的时代,只要凤家一口咬定不承认风遥,那么不管风遥拿出什么证据,凤家都可以说证据来历有问题,或者说证据无法充分证明风遥就是凤云霁的儿子。

听到凤老将军的话,在场的文武大臣都十分期待的看向风遥,他们想知道风遥会如何做?

风遥选择来大秦找凤家认亲,必然是做了充足准备的。可是,要真是留下足够多的证据,当年大秦与西胡的皇帝,怎么可能会查不出风遥的身份?

众人齐齐看向风遥,看风遥如何接招?

无视在场众人的打量,风遥深吸了口气,说道:“除了这块玉佩,我什么证据也没有。”

真当两国皇帝是吃素的,这块玉佩也是一直被埋在地下,这才逃过两国皇帝的追查。不然,风遥早死了。

听到风遥的回答,众朝臣一脸失望,可又觉得事情本该如此,不然多打两国皇帝的脸。

凤老将军听罢,不喜不怒的道:“就凭这一块玉佩,我如何承认你的身份?要知道,当年两国皇帝可都查了,西胡公主怀你的时候,我儿并不在西胡,也不曾与西胡公主见面。你要拿不出别的证据,我真的……没有办法认你。”

“唉……”凤老将军重重叹了口气,虽然在场的人不明白他为何叹气,可那一声长叹,却让听者心酸。

如果风遥的母亲不是西胡公主,那么像风遥这么优秀的子孙,谁家都想认下来,可偏偏风遥的母亲是西胡公主,而他本身还是西胡的大将军,手握重兵。

虽然,他现在背叛了西胡,可谁敢保证他日风遥不会再倒向西胡,要知风遥也算是西胡皇室中人。

了大殿又一次陷入沉默,风遥没有吭声,其他人也不敢多话。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可能是错。

秦寂言见状,开口说道:“风遥,凤老将军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要拿不出其他的证据,朕便治你离间之罪。”

风遥口称是凤家子弟,可除了一块玉佩外,再拿不出别的证据,不是离间大秦与凤家是什么?

众臣一听,连连称是,“皇上说的是,风遥将军确实有离间之嫌。不知这是不是西胡的阴谋?”

众人一想到这个可能,当即惊出一身冷汗,纷纷瞪大眼睛看着身旁的人:不是吧?西胡为了对付他们大秦,舍了这么大的血本?

被扣这么一顶大帽子,风遥一点也不惊慌,沉稳的道:“皇上,我虽然没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我是凤家子孙。但是,我……本身就是最大的证据!”

“你?如何证明?”秦寂言语带怀疑,似有不信,众大臣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风遥。

风遥并不像纯粹的大秦人,面容依稀能看出西胡人的影子,要说光看长相,没有人提醒,还真不会想到他是大秦人。

风遥无所畏惧,坦然迎上众人怀疑的视线,“臣记得,之前顾家有千金,与生亲滴血认亲,今日请皇上准我滴骨验亲!”

“滴骨验亲?”秦寂言眉头微皱,在大臣看来,这是皇上不满。

凤老将军亦道:“滴骨验亲,可是要开棺?”

“是。”风遥毫不犹豫的说道,凤老将军立刻摇头:“不可。”

风遥亦不退让,“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凤老将军沉默,后退一步,没有再言语。

秦寂言不给大臣说不的机会,拍板说道:“准!命钦天监挑黄道吉时,开棺滴骨验亲。”

皇上金口一开,不管大臣如何反对,凤老将军如何不愿意,都只能照办。

饮天监当天下午就推算好时间,最佳的时间是五天后午时。

对这个时间凤老将军与风遥都没有意见,双方都表示愿意等五天。

不过,凤老将军也表示,在风遥的身份没有确定前,凤家不会准风遥进门,风遥表示理解,秦寂言将人安排在驿站,着重兵保护。

秦寂言发誓,他真的是派人保护风遥,怕西胡或者北齐收到消息,会派刺客来杀风遥,可是……

此举落到大臣眼中,就是秦寂言派重兵监视风遥。

“这黑锅,我是背定了。”秦寂言与风遥又一次约在小酒馆,此时两人不是君臣,而是好友,一如当年。

只是,是不是真能如当年一样,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风遥举起酒杯,朝秦寂言晃了晃,笑道:“这么做,才能显得你英明神武。”

他的身份,注定他不容于大秦,也不容于西胡。不管是西胡还是大秦,都不可能相信他,要不是幼年时与秦寂言结交,要不是秦寂言登上皇位,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认祖归宗。

秦寂言失笑,风遥仰头将杯中酒饮尽,问道:“滴骨验亲的方法可靠吗?”

“有顾千城在,十拿九稳。”自从知道滴血验亲不可靠,还能作假后,秦寂言就把滴骨验亲的方法也问了一遍,至于怎么做假,当然也是问了的。

要不是有十成的把脉,秦寂言怎么敢让风遥用这个法子。要是出了差错,哪怕风云霁从棺材里爬出来,也不可能认下风遥。

“那就好。”听到秦寂言肯定的回答,风遥完全没有即将认祖归宗的喜悦,神色淡然,闷头喝酒。

秦寂言摇了摇头,并没有劝酒,只道:“怎么?不想认回凤家?”

“不是,只是……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高兴、那么激动,好像一切都无所谓。”风遥握着酒杯,神色迷茫的看着外面。

他这一生,只想做两件事,一是出人头地,保护母亲不让人欺负,另一则是完成母亲的心愿,带母亲认祖归宗。

现在两件事他现在都做到,可他却发现,他却一点也不激动。就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而他也茫然了,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是异类,不管是在西胡还是大秦,他都不可能得到重用。回到凤家后,他还能再次驰骋沙场,谈笑用兵吗?

怕是,不能了!

风遥握着酒杯,眼中浮出一层水气……

1097诱饵,皇上不高兴

秦寂言明白风遥的失落,但他现在无法对风遥保证什么。如果日后他要征战北齐与西胡,那么凤家他肯定是会重用的,但却不敢保证,风遥会得到重用。

不是不信任风遥,相反他很相信风遥,但是……

作为帝王,他不可能把所有的兵权,都交给一家,放任一家独大。凤家可以有兵权,但凤家最多只能执掌北齐边境的兵权,再多决定不行。

至于西胡那一片地方?他已经交给言家了,只要言家子弟不背叛,不是无能之辈,他就不会收回来的。就算日后言家不行了,他把西北的兵权收回来,也不会交给凤家。

是以,秦寂言什么也没有说,只陪风遥喝了一下午的闷酒!

风遥投靠大秦,以及风遥疑似凤家子孙的消息,一天之间就在京城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各大茶肆酒楼,都有人在谈论此事,而秦寂言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北齐与西胡的探子,不需要费力就能得到第一手消息,可太容易得到的消息,让他无法相信这消息的真假。

“风遥带兵投靠大秦我相信,可风遥是凤家子孙的消息,我是一点也不信的。西胡皇帝要是没有查清风遥的身份,怎么敢用他。”北齐的探子,聚在城外一座民房里,分析京城的动向。

“风遥五天后,在城外凤家墓地滴骨验亲的事人人都知,我怀疑这是在大秦皇帝布的陷阱,就为了引我们出来。”

“就算是陷阱我们也要跳,大秦本就势大,如果让他们再添风遥这个助力,我们就没有活路了。”

这是北齐探子的想法,而西胡人的想法也差不多。不过他们提起风遥全是骂骂咧咧,在西胡人看来,风遥就是叛国者,他背叛了西胡,背叛了重用他的西胡皇帝。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风遥。不杀风遥,我西胡颜面何存!”

然而,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个时间足够很多人查清风遥现在的情况,也足够让西胡与北齐的探子,将风遥的事传回去,但是……

却不够北齐与西胡派死士过来伏杀风遥。北齐与西胡想要阻止风遥投靠大秦,就只能动用他们埋在大秦的势力。

而为了除掉风遥,北齐与西胡不介意牺牲那么几个人。

要知道,大秦本就是三国中实力最强的,要是风遥手中的兵马,也归于大秦麾下,那么北齐与西胡加起来,才能勉强与大秦抗衡,而北齐与西胡?

他们就算想要合作,也不可能完全信任对方,不可能完全拧成一股绳。

不想让大秦壮大,不想让大秦日后把他们都灭了,他们现在就必须杀死风遥。

风遥要死在大秦,风遥手底下的人肯定不干。到时候大秦不仅得不到风遥手下的兵马,还要与他们为敌。

风遥手中的兵马不少,大秦要想平定这股乱势力,必要损耗国力。到时候大秦的国力恐怕就只能与他们相当,或者比他们还差了。

北齐与西胡怎么看,都觉得动用埋在大秦的人杀了风遥,是笔划算的买卖。即使他们明知,这是秦寂言挖给他们的跳的陷阱,他们也愿意跳。

输了,不过是他们在大秦的人暴露,可要赢了,他们就有可能瓜分大秦。

一想到这个可能,北齐与西胡都有些按捺不住,私下动作频频,准备集中火力,力求一击将风遥灭杀。

北齐与西胡虽然也是对手,可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他们十分默契的选择了联手。

秦寂言收到这个消息,笑了,“果然上勾了。”他用的是阳谋,陷阱挖好后,他连上面的伪装都没有放,对方要往下跳,也怪不得他,不是吗?

诚如秦寂言所说的那样,他用的是阳谋,只要有眼睛的人都明白。

得知秦寂言准备五天后,才让风遥滴骨验亲,顾千城不由得笑了,“他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利益最大化。不过,能借风遥的事,把北齐与西胡留在大秦的暗探与死士引出来也是好事。清了这批人,之后我们对付长生门也就不用担心后方不稳了。”

顾千城听完暗卫上报的消息后,这才拆开秦寂言给她的信。

秦寂言这次在信中提到,让她把滴骨验亲可用到的作假法子,详细写一份给他,他要提前做准备。

顾千城没有犹豫,提笔就写,并提醒他事先多做几次试验,杜绝任何意外。

她知道风遥就是凤家的子孙,可是……滴血认亲都不准,滴骨认亲就能准吗?

待墨迹干了,顾千城将纸条折好,封入信封中,递给暗卫:“亲自交到皇帝手上。”

“是。”暗卫接到信后,立刻锁入特制的盒子。

秦寂言和顾千城之间的通信,不管有没有涉及到机密事件,暗卫都会用特殊的盒子将其封存起来。

待暗卫将信锁好,顾千城才问道:“药王谷主那里审的怎么样了?”她还等着药方寻出长生门埋在京城的奸细。

“药王谷主嘴巴很硬,怎么也不肯开口,而且也没有什么可以攻克的弱点。圣上想试试看从季诺下手,药王谷主对季诺极好,他们绝不是简单的师徒关系。”暗卫如实禀报,顾千城听罢,眉头轻皱:“皇上的意思是,季诺有可能是药王谷主的儿子?”

“暂时还没有证据。不过,药王谷主不在乎君亦安的安危与生死,可每每提到季诺,药王谷主的神色都会不一样。”暗卫低头说道,平板直述,没有一丝个人情感。

“知道了,下去吧。”顾千城挥退暗卫后,独自坐在书房里,想了想还是放弃让人去查季诺身世的想法。

说了交给秦寂言办,就让秦寂言去办。

而秦寂言在宫里,听到暗卫说顾千城问起了药王谷主的事,当即郁闷坏了。

手下的人办事不给力,万一千城误会他,认为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怎么办?

暗卫一走就把锦衣卫首领叫来训了一顿:“锦衣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了?让你们审一个人,居然审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结果。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锦衣卫最近几件差事都办得不怎么漂亮,让秦寂言十分不满,他现在在考虑要不要让风遥接手锦衣卫。

风遥今天的失落他看在眼里,作为帝王他不可能让风遥掌兵,但却能将锦衣卫交给他,因为……

他是信任风遥的!

1098意外,我们圣上就是这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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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不管京中暗中有多少汹涌,北齐与西胡的探子私底下有多少动作,表面上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p>不过,有关风遥的事却是越传越剧,京中各种流言都有。有相信风遥是凤家人的,也有不信的,说风遥前来大秦认亲是西胡的阴谋……

p>阴谋论的流言这几天传的很凶,许多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秦寂言一看就知这事后面一定有推手。

p>至于推动阴谋论流言的人?

p>秦寂言完全没有查的意思,左右就是那么几个人,他回头一个个去算帐就是了。至于证据?

p>他又不是官府,要依着证据论罪。他说对方做了就是对了,证不证据的一点也不重要。

p>至于朝中那些大臣的怀疑?秦寂言一律无视。

p>有什么事,等风遥验完亲再说,现在找那些人的麻烦,稍微早了一点。

p>风遥身份不一般,他与凤云霁滴骨验亲是大事,朝廷十分重视。在确定好开棺的日期后,封首辅就与内阁大臣,商量好当天一同去现场见证验骨的官员。

p>为表对风遥的重视,封首辅决定亲至,礼部尚书陪同,另外还有几位武将一同前去。皇上也派了心腹太监前往,三方共同见证,以防作假。

p>大家一起在宫里碰面,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封首辅等人准备出发,可他们一走到宫门口,就发现仪仗不对,他们好像看到明黄的伞盖。

p>“皇上要去?”封首辅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p>皇上这是在搞什么?他不知道今天很危险吗?

p>作为帝王,他的安危关乎到江山社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勇猛,是愚蠢好不好!

p>封首辅气得脸都黑了,可不等他上前劝说秦寂言回宫,秦寂言身旁的掌事太监,就咚咚的跑了过来,“各位大人,皇上临时决定要去城外亲自查看。”

p>这是告知不是寻问,封首辅知道他现在就是上前劝说也没有用,皇上不会听。

p>无奈,封首辅只得道,“皇上要去城外,可有安排随行护卫?可有调大军在城外保护?”今天的情况不一般,要是平时有禁军保护就行,可今天?

p>谁能保证,西胡与北齐的人,收到秦寂言也出城的消息,会不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搬空家底的暗杀皇上。

p>要知道,他们皇上还没有继承人,要是这个时候有个三长两短,大秦必乱!

p>“皇上临时决定只带禁军前往。皇上说,请诸位大人快一点,时辰不早了,要耽误吉时,唯你们是问。”掌事太监硬着头皮复述秦寂言的话。

p>没错,他们家皇帝就是这么任性。自己临时决定出城,把众大臣搞得胆战心惊不说,回头还要骂人家误事。可是……

p>谁叫人家是皇上,就是任性又怎样?

p>掌事太监见封首辅脸色不好看,不等封首辅开口,忙作揖告退:“首辅大人,皇上那里还等着奴才侍候,奴才先退下了。”

p>他可不想在这里听封大人念叨,要知道,现在宫里太监的地位远不如从前,他们这位皇上可不会像太上皇当政时一样,纵着身边的人。

p>看着跑得飞快的老太监,封首辅郁闷得不行,知道他现在跑去找秦寂言也没有用,只得和身边的武将商量,去京效大营调人的事。

p>能去城外见证风遥滴骨认亲的大人,绝不会是笨的,即使大家什么都没有说,可也知今天这个滴骨验亲,其实就是派鱼饵引鱼上勾。

p>原本,他们只抛出风遥这个鱼饵,可现在秦寂言亲自去城外,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而事关秦寂言的安危,他们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p>几位武将分头行动,封首辅等人则伴在君侧,随着秦寂言的仪仗一同出城。

p>秦寂言出行,自然有禁军提前开道,而街上的百姓在看到禁军开道后,就好奇的挤在两侧看热闹。当他们看到明黄的伞盖出现时,哪怕看不到里面的人,也一个个跪下来高呼万岁……

p>顾千城与封似锦坐在街边的茶楼,看到秦寂言的龙撵从宫门出来,两人同时皱眉。

p>“皇上……太冒险了。”封似锦轻轻叹气。

p>封似锦知道秦寂言的功夫了得,可他现在是皇帝,以自身为饵实在太儿戏了。

p>虽然顾千城也是这么想的,可在外人面前,她得为秦寂言留面子。

p>顾千城握着茶杯,笑道:“皇上他习惯了冒险奋斗的生活,突然被拘在皇宫,难免会有不会满,偶尔做些不符合身份的事,也是正常。”所以,作为臣子的,要理解皇上的辛苦。

p>“千城,他是皇上。皇上代表至高无尚的皇权,也代表他要背负常人背负不起的责任。”封似锦笑的温柔体贴,可他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

p>“似锦,皇上也是人。”顾千城这话说出来,有点底气不足。

p>好吧,她承认当皇帝的人,不该这么任性。

p>“封似锦知道顾千城这只是在嘴硬,笑了笑没有多说。

p>他知道顾千城明白,以后……有顾千城劝着秦寂言,他们这些当臣子的也能轻松一些。

p>死谏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皇上又不是小孩子,他劝了一句已是尽到臣子的本分,再多劝皇上不听还是不听……

p>“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p>很快,秦寂言的车驾就走顾千城与封似锦所处的位置,两人停止交谈,扭头看向窗外……

p>街道两旁挤满了百姓,禁卫的长枪横在他们面前,冰冷肃杀,震得普通百姓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

p>至于秦寂言?

p>在一层又一层的保护下,顾千城根本看不到秦寂言的身影,甚至连龙撵也看不全,只能看到一个角而已。

p>由此可见,秦寂言说是临时决定出宫,可实际上是早有准备,至少身边的防护十分严密,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秦寂言。

p>可是,就在顾千城放心的收回视线时,意外发生了!

p>“杀,杀了这个逼宫夺位的狗皇帝!”

p>“皇太孙秦寂言逼宫夺位,按罪当诛,我等奉圣上之命,诛杀逆贼!”

p>……

p>突然,从跪在两旁的百姓中,蹿出数十道身影,这些人轻功了得,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这些人就跳过禁卫的防御,冲到御前,手中的刀朝龙撵挥去……

p>

p>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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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9泰园,守墓人

p>

p>刺客出现的十分突兀,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坐在茶楼上的顾千城吓了一跳,皱眉道:“这里怎么会有刺客?谁派来人?”

p>“他们说,他们是太上皇派来的。”封似锦说这话时,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没有嘲讽的意思,就这么轻轻一笑,可却给人一种他早已看透一切的淡然。

p>“不是太上皇的。”顾千城想也不想就否绝了。

p>封似锦没有接顾千城的话,说道:“也不是西胡和北齐的人。皇上是临时决定出城,西胡和北齐收到皇上出城的消息会加派人手,但他们还没有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死士进城。而且,这些人也不是死士。”

p>封家也有死士,那些专门训练出来的死士就如同活死人,没有生气,只懂杀戮,明显底下这一批离死士差太远了。

p>“不是太上皇的人,也不是西胡与北齐的人。看这些人的身手,也不可能是长生门派来的,那他们是谁派来的?。”顾千城见秦寂言没有危险,也冷静了下来。

p>她刚刚看到这些刺客,一个翻身就跳到龙撵前,还以为他们本事很高,现在看来似乎有点虚张声势。

p>“我记得,皇上也得罪过江湖上的势力。”听顾千城一一数下来,封似锦突然发现,他们这个皇帝的仇家还真不少,以后还真得要劝他少出宫,免得没有继承人,就横死在宫外,给他们这些臣子添乱。

p>“不可以能。这些人的招术绝不是江湖门派教出来的。”顾千城想也不想就否绝,她虽然没法习武,可在子车的特训下,对各种武功招术还是略有涉足。

p>“是呀,也不是江湖人,这些是谁的人呢?”封似锦不答反问,举着茶杯轻啜一口,完全无视底下激战的禁军与刺客。

p>顾各城原本就有猜测,见封似锦这态度,便明白她的猜测是真的,“原来,真是皇上的人呀。”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不知最后谁会背黑锅。

p>顾千城将太上皇几个儿子、孙子过了一遍,默默地为远在封地的周王点一排蜡烛。

p>没有意外,这个黑锅要算到周王头上,因为现在就只剩下周王没有被秦寂言废掉。

p>“声势浩大的外出,遇到刺客,然后顺着刺客查出幕后指使者,到时候幕后之人必然没有好下场。”封似锦不带感情的将秦寂言的目的说了出来。

p>顾千城默了默,问道:“周王是不是做了什么?”秦寂言对他那几个叔叔确实不好,可还真没有主动出过手。

p>“周王最近很活跃,一直在秘密联系太上皇的人,似有大动作。”这事十分隐秘,恐怕秦寂言也是最近才收到消息,而他则是因为机缘巧合,所以比秦寂言早一步知晓。

p>顾千城了然的点头:“难怪秦寂言要朝他发难。有一个假借太上皇之命刺杀皇帝的罪名,周王以后就是把太上皇搬出来说事也没用。”刺杀皇帝,任你是谁也不会有好下场。

p>“虽说冒险了一些,可效果却是极好。”封似锦不认为秦寂言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皇上只要能确保自己的安危,做什么冒险的事都行。

p>在封似锦与顾千城谈话间,刺客已被禁卫全部拿下。

p>“一共二十八人。死了二十,捉住了八个活口。”刺客作普通百姓打扮,衣着与普通百姓无异,一看就知是提前准备好的。

p>至于身上有没有标记?

p>这个禁卫还真不敢肯定,现在正在大街上,他们只能粗劣的检查,一些私秘处都无法验看。

p>“把人带下去,严刑拷问,朕要知道是谁动的手。”秦寂言隔着门帘,下令道。

p>很快几个行凶的刺客就被侍卫带走,街道又恢复平静,或者说诡异的安静。

p>数千人站在大街上,可整条街却安静异常,着实让人觉得诡异,可此时却没有人觉得不对。

p>皇上在大街上遇到刺客,在场的人都可能是同谋,也有可能还有刺客隐在人群中。这样的情况下,谁敢乱来?

p>禁卫一个个高度戒备,防备刺客的同党出现,同时也害怕皇上责罚。普通百姓则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怕禁卫说他们是同谋,把他们抓起来。

p>如此过了数息,坐在龙撵里的秦寂言开口了,“不可以扰民,继续出城。”

p>这句话就像是魔咒,打破了大街上诡异的死静,太监听到这话,立刻高声重复:“圣上有旨,不可以扰民,继续出城。”尖锐而高吭的声音,能将人的耳膜刺破,也能让更多人听到。

p>两旁的百姓一听,一个个欢喜的高喊:“皇上英明,皇上万岁。”而封大人等人则是默默地退下,收回劝说的话。

p>帝王仪仗继续前行,朝城外走去。这一次很顺利,直到出城也没有再遇到什么刺客,这让随行的人员松了口气。

p>不过,一出城随行人员又紧张起来,因为他们很清楚,城外更危险。

p>凤家有自己的墓地,但凤云霁却没有埋在凤家墓地,而是埋葬在城西的泰园。泰园是皇家的地方,那里埋葬了大秦所有战死沙场的男儿。

p>抵达泰园外,秦寂言便下了龙撵,徒步朝墓地走去。

p>“行至泰园,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这是对战死沙场的儿郎的尊重,朕也不例外。”这是秦寂言的说词,而就是这一句话,引得凤老将军以及其他武将红了眼眶。

p>泰园埋葬了无数英魂,每年都有许多人前来祭拜,可是来泰园的皇上,只有秦寂言一人。他们不知其他皇帝行至泰园会如何在,他们知道秦寂言这个第一个步入泰园的皇帝,是走进来的。

p>泰园里,守墓人早早收到消息,一大早就在外面等候,见到皇上的仪仗也没有惊慌,只沉默的跪下……

p>凤老将军怕皇上不满,忙解释道:“圣上,哑叔等人没了舌头,无法说话。”

p>秦园的守墓人或多或少都有身体上的缺陷,而出来迎接皇上的这几人,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无法说话。

p>秦园的守墓人并非哪家安排的,这些人自发守在泰园,为死去的主子守墓。所以,不管是凤老将军还是哪位武家,对哑叔等人都十分客气。

p>秦寂言也不会为这种小事而不满,看了哑叔等人一眼,便抬手示意哑叔等人起来,带着禁卫朝墓地走去……R562( )

1100英烈,我们皇上很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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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知是选扯的问题,还是因为这里埋的都是英烈。泰园不仅没有一般墓地的阴森,反倒处处透着生机。

p>走在墓园里,没有一丝让人发寒的阴气,只有深深地震撼!为这一排排为大秦战死的英烈震撼。

p>泰园里,一个个坟包,一块块石碑排列整齐,就像是矗立在战场上强兵,等待大将军点兵,随行可以再战。

p>石碑上刻的字,也与一般的坟墓不同,上面没有家族,只写了人名,官职,还有哪年哪月死于哪场战争,立碑人也不是家族子嗣,而是大秦!

p>没错,这些人全是国家收殓的,凡是战死沙场的英烈,都由皇上亲自下令立碑,以示皇家的看重,也让世人看到皇家对为这个国家牺牲的,有多么在乎。

p>只是,想法是美好的,真正实施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至少后面的皇帝对泰园并没有那么重视,因为除了下旨建立泰园的皇帝,大秦再无第二个皇帝踏足泰园,直到秦寂言过来。

p>秦寂言的到来,让泰园重新走到人前,也让武将们心里熨帖,觉得皇上没有重文轻武,皇上还是很看重他们的。

p>跟在秦寂言身后的几个武将,就时不时的偷偷看看秦寂言,又偷偷在墓群里,寻找自己家人墓地,在心里默默的对他们道:父亲(大哥\爷爷)皇上来看您了,皇上还记得你们,皇上没有忘了你们。

p>大秦的武将,几乎没有哪家没有亲人埋在那里,其中又以凤家居多。凤老将军一走进泰园,情绪就有些失控,一伙摸摸块石碑,一伙看看坟墓,嘴里喃喃的喊着坟墓主人的名字。

p>虽说,他每年清明、冬至还有他们的忌日都会来祭拜,可从来没有一次是随皇上来的,皇上从来没有来看过,这些为大秦战死的将领。

p>“老将军,这是开国大元帅的墓吧。”秦寂言站在墓前,指着上面不算清晰的字,问道。

p>年岁太久,风吹雨淋下,石碑上的字也没有那么清晰了。

p>“回皇上的话,是的。这正是我凤家老祖宗的墓。”开国十大元帅,全部埋葬在泰园,可十大元帅的家族,只余他们凤家,其他九家都因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从大秦消失了。

p>秦寂言一脸郑重的点头,说道:“拿香烛纸钱来,朕要祭拜大元帅。”

p>“圣上厚爱,臣代死去的大元帅,谢圣上厚爱。”凤老将军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其他也纷纷跪下,高上皇上“仁慈”“厚爱”。

p>秦寂言什么都没有说,只郑重的鞠了三个躬,然后将香插在坟头,静默片刻,才转身道:“朕没来便罢,来了自然要为这些为大秦牺牲的将领上一柱香。”

p>泰园埋葬了太多太多为这个国家牺牲的人,他没来就算了,要来了自然要一一祭拜,以昭显帝王的仁爱。

p>“圣上,这……会不会不太好?”这个时候文臣不敢发声,武将不得不出来劝说。

p>对秦寂言此举,随行的大臣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他们皇上把这些人记在心上,高兴皇上记得对大秦有功劳的人,高兴他们的主子不是什么薄情之人,可是……

p>他们也担心秦寂言的安危。

p>大秦建国不算长,可也有两三百年,这么多年来战死沙场的将领不知凡几,有资格埋进泰园的将领也不少。泰园总共有三百六十六座坟墓,秦寂言要一一祭拜下来,哪怕一座坟前停留半柱香的时间,也要上个时辰。

p>今天难得是个晴天,可此时正值冬末,昼短夜长,等秦寂言祭拜完,他们回京的时候天都要黑了。而且秦寂言在这里祭拜,他们哪里还敢围到凤云霁的墓前,去观看滴骨验亲的结果?

p>武将开口后,文臣这才敢劝说,“圣上,离吉时还有一刻钟,要是错过吉时,今天怕是不宜开棺。”他们今天来验证风遥与凤家的关系,可不是来祭拜的,皇上想要祭拜,哪天不行?

p>“开棺验证风遥将军身世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朕相信你们。”秦寂言大手一挥,表示自己不掺和滴骨验亲的事。

p>“可是……”封首辅皱眉,还想要劝说,却听到秦寂言道:“今日之事是朕疏忽,只是朕既然来了,就不能不祭拜众位将军,他们可是我大秦的功臣。”

p>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还能如何,再说两头分开行事也好,这样也能节约时间不是?

p>封首辅与凤老将军等人劝说无效,只得如秦寂言所说的那样,带着钦天监的人去凤云霁的墓地,挑选开棺的方位。

p>风遥和他的护卫自然也要随众人走,不过他特意落在最后,在走之前回头看了秦寂言一眼,伸手在自己喉咙上指了一下。

p>秦寂言面无表情,微微点头,要不仔细看的话,一定发现不了。

p>风遥一行人去开棺滴骨验亲,秦寂言则在这里继续祭拜众位英烈。

p>虽说秦寂言此举是心血来潮,可他每一次鞠躬都诚心诚意,绝无半点敷衍之意。

p>不管他的皇爷爷,太祖父,还有前面几代皇帝怎么想,他都是真心尊敬这些战死沙场的将军们。

p>这些人也许有自己的私心,也许犯过错,可他们确实为这个国家付出了生命,就凭这一点就值得他尊敬。

p>祭拜的过程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灵异事件,开棺的过程也很顺利,甚至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叫棺木抬了出来,这让钦天监几位大臣啧啧称奇,纷纷道是云霁将军显灵了。

p>要知道,他们可不止第一次开棺,他们之前开棺时常会碰到因年久,棺木浸水腐烂不宜搬动,或者棺木变重抬不出来,棺木打不开的事,这一次顺利的超乎寻常。

p>凤老将军听到这话,心里那点也不快也消失了。依他的意思,他是不愿意打扰云霁的,要不是为了风遥,他根本不舍得挖出自家儿子的尸骨。

p>可就这样,当棺木抬出来的那一刹那,凤老将军还是红了眼,不受控制的走到前面,趴在棺木上,悲伤大喊“云霁!”

p>凤老将军的脑子里不断闪过凤云霁的英姿,还有他万箭穿心,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p>一想到自自己儿子惨死的画面,饶是沉稳如凤老将军也不由得泪如雨下,“云霁,我儿……”R562( )

1101自信,绝不允许意外发生

凤老将军的悲伤似感染了在场的人。众人看到被抬出来棺木,脑子里闪过凤云霁的英姿,一个个摇头叹息。

凤云霁为保护大秦而惨死沙场,死在最美好的年华,又死的壮烈,提起他怎一句“可惜”了得。

“凤老,节哀。”封首辅上前劝说一句,便上前朝着棺木三鞠躬,其他人也一一上前行礼,以示对死者的尊重,以及开棺打扰他安息的歉意。

人死为大,打扰了死者的安息,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除了在场众人上前行礼外,还有和尚念经超渡,钦天监的人则一直在洒纸钱。

和尚念完经,众人行完礼,钦天监让人上前念了一篇祭文,大意是告诉凤云霁他们此时开棺的原因,打扰了凤云霁,还请风云霁原谅一类。

祭文念完后便烧了,钦天监的人又念念有词的拿出一块罗盘,只见罗盘指针不断晃动,片刻后指着一个方位不动,钦天监看罢,便道:“午时三刻开棺。”

众人见状,只能继续等。

不知是正中午的原因,还是今天天气真的很好。随时时间流逝,温度越来越高,太阳越来越明艳,午进三刻一到,太阳的光芒更是炽热的刺眼,好像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此刻,不管心里信不信鬼神的人,都不由得在想,这是不是凤云霁显灵了?

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众人的注意力又放在棺木上。

随着一阵咚咚的声,棺木已被打开,钦天监监正亲自上前,将棺木一寸一寸移开。

棺木极重,一个大汉都不一定能移动,可看似瘦弱的监正却一个人将棺木移开了,让人不由得相信,这监正还是有点本事的。

棺木被打开,很快就露出一具完整的白骨。白骨上有多许孔,身上的衣物早已腐烂,而陪葬品除了身侧一把青铜剑外,再无一物。

“云霁!”看到凤云霁的尸骨裸露出来,凤老将军刚刚止住的热泪,又再次滚落。

二十年呀,二十年呀!

他的儿子,死了二十年!

“将军,您别伤心,云霁少爷要是知道你为他伤神,一定会自责的。”凤老将军随身的侍从,看到凤老将军悲伤过度,怕他伤了心神,忙上前劝说。

其他见状,也一一劝说凤老将军,让他别伤心。

凤老将军本身也不是弱者,再加上人死了二十年,凤老将军初见到凤云霁的骸骨确实是难过,可众人一通劝下来,他心里已好了很多。

“我不难过。今日风遥将军前来滴骨验亲是好事,要是能证明风遥将军是云霁的儿子,云霁也算后继有人了。”之前为了演戏,凤老将军在殿上表现的很排斥风遥。凤老将军怕风遥认回凤家后,其他人会因此看不起风遥,便借机表现出凤家对子孙的重视。

凤老将军这话中的意思是,他虽然不喜风遥的身份,可只要他是凤云霁的儿子,看在凤云霁的面子上,他也会看重风遥。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听到凤老将军这话还有什么不知?

一切,只需要等验亲的结果。

棺木打开,仵作亲自检验,确定无误,由钦天监再次测算,选定了最佳的时间。

整个过程十分繁复,可却没有一个人不耐。待时间确定后,众人便去请秦寂言过来。

秦寂言虽然说不掺和此事,可做臣子的哪能真的能当秦寂言不存在。

封首辅和凤老将军亲自去请,秦寂言在两位忠臣的再三劝说,只能暂停祭拜,前去旁观风遥滴骨验亲的结果。

秦寂言过来,自然也要给凤云霁上三柱香,而待到秦寂言上完香,钦天监算好的时辰也到了。

“请凤老将军上前。”太监将一把银质的匕首捧到凤老将军面前,示意凤老将军上前。

为证明滴骨验亲的真实性,特意加了凤老将军与凤云霁之间的验证。这是几个文臣弄出来的,要不是皇上不允许,他们还想用其他人的血与凤云霁的骸骨验证。

凤老将军没有迟疑,上前,拿起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骸骨上。

秦寂言站在正前方,离棺木较近,能将一切看在眼里。风遥与封首辅也站在中间,能清楚的看到凤老将军的血落在凤云霁的骸骨上,可是……

其他人就苦逼了!

说好了他们是来见证整个过程的,可因为秦寂言的到来,将最佳位置占了一半,其余的位置又被凤家人和风遥带来的人给占了,他们站在后方什么也看不到呀!

“怎么样?怎么样?血融进去了吗?”看不到反倒心急,身后的人见半天没有结果,急着寻问起来。

可此刻无人能回答他的话,因为凤老将军的血,才刚刚落到凤云霁的骸骨上。

“啪……”血珠落在白骨上,溅开……

此时,众人眼也不眨,心不由自主的提起,一个个紧张到不行,就是风遥也不例外。

秦寂言虽然再三保证一定不会有问题,可是结果不曾出来,他就无法安心。

血珠落到骸骨上,有几滴顺着骨节滑落,其他的则……

“进去了,进去了!老将军的血渗进了霁将军的骸骨。”仵作兴奋的大喊,两眼放光,其他人听到这话,纷纷伸长脖子,“让我看一眼,让我看一眼。”

秦寂言早就知晓,对此半点也不意外。见几位大臣着急的往前挤,秦寂言没有计较这些人的失理,摆摆出示意侍卫让出一个位置,方便随行的大臣查看。

众大臣一个个上前,见凤老将军的血渗入白骨中,一个个都十分高兴,可等他们冷静下来又发现不对。

凤云霁本身就是凤老将军的儿子,凤老将军的血能渗入白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今天是来验证风遥是不是凤家子孙的,凤老将军的血能渗入白骨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冷静下来,众朝臣纷纷为自己的行为感动羞愧,一个个退到后方,不敢吭声,更不敢伸长脖子乱看。

秦寂言淡漠的扫了一眼,十分满意,朝风遥点点头,“风遥,上前!”

“是,圣上。”风遥早就做好准备,见凤老将军的血成功渗入白骨中,风遥心中最后一丝紧张也没了……

他本身就是凤云霁的儿子,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再说了,秦寂言也提前做了准备,绝不会有意外发生。他也不会允许有意外发生……R562( )

1102破坏,风遥很生气

别看那几个大臣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实际他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一样,将在场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底。

凤老将军的感慨,风遥的平静,还有秦寂言的淡然……

听到秦寂言叫风遥上前,众人都看向风遥,见风遥自信从容,没有一丝紧张与忐忑,在场不少人心里都明白,风遥十有**就是凤云霁的儿子。要不是的话,风遥不会这么冷静,再看皇上的神色,他们皇上似乎也很希望凤家认下风遥。

想来也是,要是风遥真是凤家子孙,皇上要接手风遥手上的兵马,就会更顺利了。而有凤家庇护,失了兵权的风遥也不会丢命。

这个结果,似乎对大家都好,只除了凤家。

不过,也就是几年的事,凭凤家人的本事,待到风遥死后,凤家又会重新得到圣上或者新皇的重用。

几乎已经确定的事,众人对验证的结果也就没有那么期待了,见风遥举起银质匕首,众人神情平静,已没有之前的激动……

风遥没有看他们,他握着刀,闭上眼,重重的在自己手指上割出一道口子,血涌出……

母亲,我终于能完成你的心愿了。

风遥睁开眼,将滴血的手伸到棺材里,看到棺木里那一俱千疮百孔的骸骨,风遥眼中氤氲出一丝水气:这是他的父亲,他还未出生就死了父亲。

“啪……”风遥的血滴下,钦天监和负责验定的仵作都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什么。

“啪……”那一滴血珠落在白骨上,溅开,众人正等着它渗入,或者永远浮于白骨上,可就在此时,一阵异动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个灰色身影,突然从土里跳出来。

“唰唰……”兵器抽动的声音,还有人从土里跳出来的声音。

侍卫一直高度戒备,听到声响,立刻将秦寂言护在中间:“有刺客,保护皇上。”

“大胆,什么人敢刺杀皇上。”围在棺木旁的文武大臣们,也一一挡在秦寂言面前,义正言词的训斥从四周土包里跳出来的人。

而这个时候,已无人关心风遥的血是否能渗入凤云霁的骸骨,当然也不会注意到风遥拿帕子擦拭未受伤手指的动作。

从土里涌出来人,没有回答大秦官员的问话,他们跳出来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提刀冲向秦寂言和风遥。

侍卫上前拦住他们,可完全不是那些人的对手。风遥看了片刻,皱眉道:“你们是西胡死士?来杀我的?”

“哼,风遥背叛西胡,人人当诛。”死士开口,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人人当诛?我是大秦人,我背叛了谁?”风遥听到这话,不由得冷笑。

他和母亲在西胡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要不是后来他表现出非人的实力,西胡那些人会把他们母亲当回事吗?

背叛?他从来不曾忠于西胡,何来的背叛?

“无耻!”西胡死士听到这话,气得大骂,攻势更猛,侍卫就更不是对手了。很快,就有死士冲破了侍卫防线,杀到了风遥面前。“背叛西胡,当诛!”

“凭你也想杀我?天真。”风遥没有动,他身后的亲卫拔刀上前,四人联手不到十招,便将死士解决了。

风遥看着越来越多的死士,、攻破了防线,后退一步,冷脸道:“杀了他们!”敢打扰他认亲,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是。”四个亲卫得令,立刻上前帮忙。

有了风遥身边四人,他这一块的禁卫压力骤减,至于秦寂言那里?

秦寂言不仅有禁卫保护,还有亲兵、暗卫和身边的武将,别说那些死士无法突破重重防线,就是有那个能耐也伤不了秦寂言半分。

面对北齐与西胡的死士,秦寂言半点不惧,只冷眼看着,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熟知秦寂言的人都知,这是他发怒的征兆。负责此次安全的几位将领,很想上前解释,可他们知道此时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们负责检查一路的安全,却让敌国死士混进泰园,还提前埋伏好,这简直是打大秦的脸。

“皇上,请准许臣带人拿下泰园看墓人。”这些死士能混进来,不用想也知,定是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而泰园的守墓人嫌疑最大。

“不必了,朕早已派人拿下。”一踏入泰园,秦寂言就知道那些守墓人有问题。

或者说,他之有就查到泰园有问题,才会让风遥来泰园滴骨验亲。

“臣失职,请圣上责罚。”本想带兵去拿人,好将功折罪,却不想秦寂言早就做了,刚开口的武将面如死灰,低头认错。

秦寂言没有理会他,扭头继续盯着激战的双方,见西胡与北齐的死士越战越勇,而且时不时又从地底冒出两个来,秦寂言怒火中烧。

西胡和北齐真是好样的,居然把手伸到他们大秦埋葬英烈的地方来!

“动手,将所有躲在地底的死士清出来。”秦寂言看了一眼那些死士跳出来的方位,便知这些人之前只知风遥过来,认定风遥只会站在凤云霁的墓前,只在凤云霁坟墓的四周埋了人,所以,无法在他祭拜时捣乱。

“是。”暗卫很清楚,这话是对他们说的,是以暗卫毫不在乎身份暴露,直接从暗处走到人前。

他们这些暗卫,虽说隐在暗处,保护皇上的安危险,可他们给皇上办差的时候远比保护皇上的时候多。

向他们这种走到人前的暗卫,并不能算真正的暗卫,至少他们就不是皇上手里最后的底牌和最后的屏障。

他们圣上最后的屏障是子车大人,而最后的底牌则是圣上自己!

作为一群“无能”的暗卫,暗卫们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早就不懂“委屈”二字怎么写了。

暗卫跃入战场,却没有管与死士缠斗的禁军,而是朝四周散开去搜寻埋在地底的死士。

双方陷入混战中,面对人数众多的禁卫,死士一时半刻也杀不到秦寂言和风遥面前。而因为暗卫的加入,隐在地底的死士一个个被揪出来,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眼见着死士就要败落,可就在此时,地面上突然冒出一个小土丘,以飞快的速度移向秦寂言……R562( )

1103目标,西胡人真天真

小土丘以肉眼所见的速度飞向秦寂言,把秦寂言身边的人吓了一跳,禁卫大声喊道:“快,快拦住他,别让他接近皇上。”

哪怕隔着土,可众人也能猜到土丘下面,必然是人。

“快,杀了他,杀了他。”几个武将大喊,将秦寂言团团护在中间,最里层的禁卫则举刀,朝土丘刺去,可是……

每一次都失手了!

每当禁卫的刀刺下,土丘就移开了,十几个禁卫也没有拦住土丘,只眼见那块土丘离秦寂言越来越近。

“皇上,此处不安全,请您移驾。”武将见状,只得劝说秦寂言离开,以免被藏在土丘下的人刺伤,可不等秦寂言开口,就听到禁卫大喊:“快,东边也有。”

“南边也有!”

“我这里也有!”

一连数个飞速移动的土丘,从四面八方朝秦寂言所在移来,这个时候不管秦寂言往哪里走,都逃不掉。

将秦寂言护在中间的武将见状,大声道:“圣上,臣护送你离开。”

“不必。”秦寂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圣上,龙体为重。”武将还要劝说,可是正前方的土丘已经到了秦寂言脚边,一边利剑从土里刺出来。

“圣上小心。”武将大喊,拔刀挡了一记,禁卫也蜂拥上前,手中的刀反手刺入土丘里……

噗嗤……鲜红的血从地底飙出来,禁卫三下五除二,就从里面翻出一俱尸首。可不给禁卫们喘息的时间,其他几个土丘又涌向秦寂言,并且越来越近。

禁卫不敢耽搁,提刀就冲了上去,秦寂言身边的武将,恨不得趴在地上,用血肉之躯替秦寂言挡住来自地底的暗杀。

“圣上,当心呀!”秦寂言身边的太监,见一埋在地底的死士,突破防线冲向秦寂言,咬咬牙便趴了下去,试图给秦寂言争取时间。

“噗……”埋在地底的死士被人压住,反手就是一刀。

“啊……”太监惨叫一声,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时,却突然被人一脚踹飞,摔了出去。

“圣上,圣上,快,保护圣上。”太监飞出去的瞬间,仍旧不忘表忠心,大喊保护秦寂言,可惜秦寂言并没有因此而感动。

他身边的人用命保护他本就是应该的事,这个太监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身为帝王有必要因此而感动吗?

而且,最后还是他出手,那太监才保住一命,不然他早死了。

除去叫嚷的最大声的太监外,其他几位文臣、武将也都在用生命保护秦寂言,只不过他们不像太监那样叫出来罢了。

封首辅看情况不对,担心西胡和北齐的死士太多,怕禁卫扛不住,劝说道:“圣上,泰园不安全,臣请圣上先行下山。”

封首辅一开口,凤老将军也跟着道:“圣上,算算时间京郊大营的兵马该到了。圣上此时下山就能遇上他们,有京郊大营的兵马保护,圣上定能安全回宫。”

凤老将军无比庆幸,他们把京郊大营的兵马调来了,不然今天还真是头大。

西胡和北齐的死士,实在太多了,而且手段层出不穷,他们担心秦寂言在这里会有危险。

秦寂言并不想以身犯险,把西胡和北齐的死士引了出来,找出了西胡与北齐埋在大秦的探子,秦寂言就已经很满意了,听到凤老将军的话,秦寂言略作思考便应下了。

“臣这就护送皇上回宫。”凤老将军暗松了口气,他生怕秦寂言不肯离开。要是秦寂言在这里出了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秦寂言点点头,转身欲走,可就在此时,一个小土丘悄无声息的朝凤云霁的棺木移动。

“不好!”秦寂言大叫一声,“风遥,快,他们要毁了云霁将军的尸骨。”

“西胡,好大的胆子!”风遥听到秦寂言的声音,转身就是一剑,劈向那突起来的小土丘。

“啊……”一声惨叫,藏在土丘下的死士,生生被劈成两截,可就是这样风遥还不满意!

染血的剑,指向其他的死士,风遥厉声道:“你们都该死!”

话落,剑起,风遥如同杀神,杀进战斗圈。手起,剑落,每一剑都正中目标,如同切西瓜一样,将面前的死士一个个切成两截。

“将军,小心!”风遥的亲卫,见风遥像是发了疯一样,吓得大叫。

他们跟随风遥多年,曾不止一次见过风遥发狂的场景,而每次风遥发狂,都会控制不住住,都会杀很多人!

“今天来的人,一个也别想走!”风遥双眼通红,如同草原上失去了理智的疯狼,出手时毫不考虑防御的问题,只一味的进攻,将面前的敌人斩尽。

这样的风遥无疑是可怕的,凡是见识过风遥发狂的人,无不心悸。可此时众人却顾不得害怕,想到西胡人的举动,封首辅等人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目的。

只是,西胡人居然天真的以为,只要毁了凤云霁的尸骨,就无法确定风遥是凤家子孙吗?

简直是可笑。

凤老将军的血,能渗入风云霁骸骨的。到时候,只要让风遥与凤老将军滴血验亲,只要两人的血能相融就成了。

不过,为了打击西胡,封首辅等人还是留了一步,“圣上,有风遥将军在,死士一时半刻杀不过来,不如我们先一看看,风遥将军到底是不是云霁将军的儿子。”大家心里早已认定了,再看一眼不过是为了确定。

“可。”秦寂言自然不会绝。

一干人再次折回,来到棺木前。仵作听到这话,行了个礼便跑上前,趴在棺木上,看了一眼后,大声道:“风遥将军的血,渗进了白骨!”

血渗进去了,那就说明风遥是凤云霁的儿子,是凤家的子孙!

仵作这句话喊的很大声,不仅仅是秦寂言等人,就是西胡与北齐的死士也听到了。西胡死士当即大声道:“全力以赴,杀死风遥。”

风遥死了,风遥手底下的心腹绝不会和风遥一样,投诚大秦,忠于大秦!

给读者的话:今天借住在别人家,晚上码字实在不方便,只能先更一章了!R562( )

1104陷阱,早就叛变了

西胡的人目标明确,眼见着他们无法将风遥和秦寂言一起杀死,便集中火力将攻击的重点放在风遥身上。

风遥不比的秦寂言,身边有许多人保护,风遥此时已在战斗圈,死士要接近他并不是什么难事,很快风遥就被死士层层围在中间。

而因为风遥无所限畏惧,勇猛无差别的打发,致使亲卫无法靠近,只能看着风遥被死士包围,看着风遥陷入苦战……

有风遥引走大部分的火力,秦寂言这一块的压力骤减,凤老将军虽然担心风遥的安危,可看到秦寂言没有生命危险,还是暗松了口气。

“圣上,滴骨验亲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先下山吧?”凤老将军怕事情有变,再次劝说秦寂言离去。

封首辅也跟着说道:“圣上,凤老说的没有错。风遥的身份已定,祭拜的事可以下次再来,现在安全为上。”

“走吧。”秦寂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风遥,确定那些死士要不了风遥的命后,秦寂言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风遥虽然勇猛无比,可京城却无人见过风遥杀敌的英勇,这一战也算是给风遥立威了。

凤老将军离去前,看了风遥一眼,见风遥一身是血,心里颇为担心,犹豫再三还是叮嘱了禁卫统领:“保护好风遥将军。”这是在告诉他们,风遥是他凤家人,他们凤家认了。

“是。”禁卫统领抬头看了秦寂言一眼,见秦寂言没有多说,便知这也是秦寂言的意思。

禁卫开道,一路上尸骨遍地,死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近秦寂言的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寂言离去……

可就在秦寂言一行走到半山腰时,一阵尖锐的笛声响起,紧接着数枚利箭从左右两侧破风而来。

呼呼的风声,伴随着利箭破空的声音,不过瞬间,利箭便已飞至眼前。

“咄咄咄……”因左右两侧人员密集,禁卫避开不及,不少人都被利箭射中,两旁的禁卫倒下不少。

“该死!”几个武将低咒一声,举刀格开射过来的箭,同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杀过去,找出弓箭手。”

“是。”秦寂言身边的禁卫分成三股,一股保护秦寂言,一股掩护,另一股则小心上前,准备去处理潜在暗处的弓箭手。

封首辅和凤老将军见一波箭雨过后,对方的攻势渐弱,便催促道:“圣上,我们快些下山吧。”山下有大军接应,只要与大军汇合,他们就安全了。

“不急。”这一次秦寂言却没有急着走,而是指了指前方的路,“先让人探探路。”刚刚那一波箭雨来的太快太突然,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凤老将军是沙场老将,秦寂言一提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即大怒!

如果两侧是机关的,那就说明泰园的守墓人,早就倒向北齐与西胡了。

凤老将军不敢耽搁,立刻着人上前查看,果然在地面上发现一处异常,一脚踩下去便有无数的利箭从左右两侧飞来。

也就是说下山的路上,都被西胡与北齐的死士埋了机关,他们一路往下走,就会将沿路的机关都打开,到时候他们人在多,也扛不住这一波接一波的箭雨。

“西胡与北齐实在嚣张,这笔帐一定要和他们算。”几个武将脾气火爆,见敌国嚣张的在他们大秦的国土上埋机关,气得不行。

几个文臣也生气,不过他们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在心里默默盘算开战的可能。

半年前他们与赵王、西胡打了一仗,可那仗损失不大,现在国库还算丰盈,加上风遥带来的兵马,依大秦现在的国力,要与北齐或者西胡打一仗还是可以的,只是无法同时对两国开战。

盘算完国力与兵力,文臣们又继续考虑是要先打兵慌马乱的西胡,还是打刚刚稳定下来的北齐?打西胡派谁出征的好?打北齐派谁出征的好?

别怪封首辅等人想太多,作为文官这些都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那些个武将只知道打打打,军需等琐碎的事从来不会想,没钱就知问户部要,没人就知问兵部要,也不想想户部的钱,兵部的人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封首辅等人一边在心中盘算种种可能,同时眼光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四周的动静,竭力自保以免给人添乱。

而武将们则没有这么多想法,他们发现前方路上埋有机关,立刻折回泰园,寻了几块大石头推下去,试图将沿路的机关毁掉,同时也派人去道路两侧的林子里查看,提前将弓箭拆下来。

真正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过数百米的路,左右两侧足足摆了上千架弓,每张弓都是完全张开,上面插了三只箭,只要触动机关,就会往外发射,而且还有先后顺序。

“好精心的算计,好狠辣的陷阱。”要是他们没有发现,一路走下去,秦寂言身边的人必要全部死光,到时候只余秦寂言一人,指不定就无法活着走下去。

“北齐与西胡为了要风遥的命,还真是下了血本。”秦寂言知道,不管是墓地里的死士,还是两侧的弓箭都是为风遥准备。

他临时决定来泰园,西胡与北齐就算收到消息,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事情安排到这等地步。

凤老将军看到西胡与北齐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布下此局,一脸羞愧,“是老臣失职,请圣上恕罪。”

“先不说这些,下去再说。”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下面应该还会有一波人在等着他们,而这波人才真正是针对他的。

“是,是。”凤老将军见秦寂言没有追究,暗自松了口气,忙不迭的上前,为秦寂言开道。

破解了两旁的箭阵,秦寂言一行人平安下山,可他们却没有看到接应的兵马,甚至连大军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封首辅问向身侧的武将,武将正欲回答,可他刚开口,就听见一阵虎啸声传……R1052( )

1105出事,心有灵犀

是的,是一阵,而不是一声。光听声音就可以肯定,绝对有不少百余只的老虎,从泰园外涌进来。

“虎啸?西胡人居然还在秘密驯养猛兽?”凤老将军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他的父亲,就死于兽口!

西胡境内丛林颇多,有几处山上的猛兽更是出了名的凶悍,时常会发生猛兽吃人的事件,可西胡从来不管,只每年派人去抓一批猛兽下山,然后驯养它们来作战,西胡有不少贵族,也爱斗兽。

西胡的猛兽一向凶悍,而被人驯养的猛兽,甚至比放养的还要凶残,因为驯养它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战斗。

不过,二十几年前西胡经历一场大灾,驯养的猛兽在战场上突然爆走,伤了无数西胡士兵。而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也不知受何影响,一一发狂,冲破铁笼,在西胡境内肆意作乱,杀死无数西胡贵族,甚至还死了几个亲王皇子。

经此事后,西胡内部有许多人提出反声音,要求皇室停止驯养猛兽,要知道为了驯养这些猛兽,每年都要死上万士兵。

同一时刻,大秦与北齐也向西胡施压,并且秘密毁了西胡驯兽的秘法,让西胡再也无法驯养猛兽。

凤老将军还以为,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见到西胡驯养的猛兽,不曾想他没有在战场上见到,却在大秦境内遇上了。

“西胡人可恶,居然在我大秦的领土上驯养猛兽。圣上,我们这一次绝不能轻饶西胡。”凤老将军越想越愤怒。

小小的西胡,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到他们大秦头上,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西胡还真当他们大秦好欺负。

秦寂言点点头,没有说话,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深思:西胡据说早已毁掉的驯养秘法还在,那么当年出现在末村后山,将他父王啃食的猛兽,是意外还是人为?

就这么一个闪神间,被西胡驯养的猛虎,已冲到人前……

俗话说,一山容不得二虎。一瞬间看到数百头猛虎冲来,着实让人心颤,饶是身经百战的禁卫,这个时候也不免有些腿软。

“圣上,请速速离去,这里交给你们。”凤老将军与封首辅知晓秦寂言本身有武功,如果他们拖住这些猛虎,那么秦寂言定能平安离开。

“嗷呜……”猛虎嘶吼,看到秦寂言一行人,眼放精光,奔跑的速度更快。

“这群老虎饿了很久,现在看到我们一行人,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凤老将军曾与西胡的猛兽交过手,对这些猛兽的习性有些了解。

这些猛兽野性未训,而且极少能吃饱,每次为了吃食都要打的你死我活。现在他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那些饿虎见着了,自然不会放过。

“走不了。”近百头猛虎汇集在一起,将他们的路完全堵死,想要跑出去不是一般的难。而除了正前方的路,就剩下左右两侧。左右两侧都是山林,谁知跑进去会有怎样的危险。

“请圣上放心,臣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护皇上平安出去。”凤老将军将手中的宝刀横在面前,一脸自信的道。

他相信,凭他的本事要从虎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并不是太难的事。

嗷呜……”转眼间,猛虎已到眼前,禁卫奋力抵抗,可不过数个交锋,禁卫就被猛虎一抓子拍在地上。

“嗤……”鲜血流出,血腥味刺激到了饿虎,这群饿虎越发的凶残了。当一个禁卫不查,被饿虎一爪子按下时,不等他有反应,那饿虎就张嘴将那人的脑袋给吞了。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武将们稍好,那些个没有经历过战场磨练的文臣,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

太,太残忍了!

太血腥了!

太可怕了!

“圣上,我们的人不是这些饿虎的对象。”封首辅稍好,至少他现在仍然冷静。

“嗯。”这一点秦寂言怎么不知。

如果来一两头,或者数十头饿虎还好,一来数百头老虎,还真是叫人疲于应对。

秦寂言看着禁卫节节败退,看着越来越多的禁卫被饿虎撕咬,脸色十分难看,略一思索便道“我们退回去。凤老,你安排人将两侧的机关布置好。”

听到前半句,众人心里咯噔一停,正想劝说秦寂言,他们要是退回去,可就给西胡、北齐瓮中捉鳖的机会了。可听到后半句,众人眼前一亮。

他们怎么忘了,架在左右两侧的机关了。

幸亏时间紧张,再加上舍不得毁掉那些弓,他们只是将机关破坏,并没有将弓箭毁掉,折回去后只要略作调整就能再用了。

“圣上,这件事交给臣来办。”工兵的官员立刻站了出来。

论机关、武器制造,在场的没有人比他更在行。

“准。办好了,朕重重有赏。”秦寂言大手一挥,十分大方的许诺。

工部的那位官员心中一喜,可又很快恢复冷静。危机即机遇,今天的事虽然危险,可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只要他今天把差事办好,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工部的官员匆匆带着人去两侧调整机关,秦寂言一行人则是且战且退,争取时间好让工部官员将机关调好……

而在秦寂言被猛虎攻击的时候,在城内的顾千城突然心口一痛……

“唔……”剧烈的疼痛,令得顾千城脸色煞白,蜷缩了起来。

“千城,你怎么了?”封似锦吓一跳,忙上前寻问,可不等他碰到顾千城,顾千城便挥手道:“没事,只是心口突然一痛,现在已经不痛了。”

直觉告诉顾千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你确定无事?”封似锦见顾千城脸色稍缓,心下稍安。

“我真没事了。”顾千城虚弱的摇了摇头。只痛了一下,不过到此刻仍有余悸。

“没事就……”封似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身黑衣的武毅,突然现身,“姑娘,皇上出事了。”

“皇上?他怎么了?”顾千城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刚恢复的脸色又再次惨白。

“圣上在泰园,遭到百余饿虎围攻,情况十分紧急。京郊的援军被巨石阻路,短时间内无法赶到。”武毅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即不喜也不悲,完全是一个合格的暗探。

“该死!”顾千城低咒一声,想也不想就往外走。

“千城……”封似锦晚一步追出去,就看到顾千城策马离去的背影……

1106恭敬,把它轰了

顾千城得知秦寂言出事虽然担心,可却没有失去应有的冷静,匆匆跑出茶楼后,顾千城没有傻的孤身前往泰园,而是回了一趟顾家。

“唐万斤在哪?”顾千城边走边问道。

院子里服侍的下人见状也不敢多话,回了一句:“唐公子在练武场,奴婢这就去找。”便匆匆跑下去寻人。

顾千城应了一声,快步走到房内,让下人给她换了一身衣服,同是将之前做好的小暗器带上,以备不时之须。

唐万斤人未到声先到,“千城,千城,你找我?”唐万斤完全没有这是顾千城的闺房,他不能进来的概念,嘭的一声推开门。

跟在他身后的侍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门内的场景,脸色一白,立刻跪下:“奴婢失职,请姑娘责罚。”

屋内,顾千城只着中衣,正准备穿外套,就被唐万斤打断了。

“退下吧。”早就知道唐万斤的性格,顾千城对他已经没有要求。

“出什么事了?”唐万斤一脸茫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完全不明白屋子里的人,和他身边的人,为何一个个像是吓坏了的样子?

顾千城没理他,匆匆套上外套,“唐万斤,皇上出事了,你跟我出一趟城。”

“哦……好。”唐万斤连忙点头,至于出什么事?唐万斤压根不在意,反正有顾千城在嘛。

“我们这就走。”顾千城穿上外套后,又在小腿和手臂处各绑了一把匕首,然后如同旋风一般往外走,唐万斤屁颠屁颠的跟上。

顾家宅子外,武毅早就命了准备了三匹马,见顾千城出来,立刻牵马上前。“封公子去了顺天府衙,会尽快带援兵过去。”

“好。”顾千城翻身上马,唐万斤与武毅也各自上马,三人策马朝城外走去。

此时,去泰园的必经路上,京郊大营的一万兵马,正被一块巨石堵住了去路。巨石有百米高,宽余数十米,将两边的路卡的死死的,连个缝隙也没有。

程三少目测这块石头,至少有万余斤重,也不知西胡与北齐的人怎么运来的,横卡在中央,几百个士兵上前都无法移动。

“你,你,你们几个再过来,再使一次力。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块石头移开。”带兵出来的程三少急得不行。

“皇上还在泰园等着我们,大家再使把力,把它推开。”大冷的天,程三少却急出了一身冷汗。

他奉命前往泰园保护皇上,这本事一个立功的好机会,可是……路上却遇到这样的事,要是他不能及时赶到,别说立功,能不丢命就是好的。

“快,快……你们几个到旁力,尽力石头敲碎。”除了安排人移石头外,程三少还让人尽力将石头打碎。

石头太大他们移不动,碎了总能搬开吧?

只是,这块大石头不是那么好砸的,他们砸了半天,也就砸缺了一个角,想要把这块石头砸碎,光凭人力不知得何年何月。

可是,不能因为难就放弃,皇上还等着他们去救呢。

程三少急得团团转,不断的催促手底下的兵快一点,再快一点。而围着巨石打转的士兵也急得不行,一个个满头大汗,性子急的甚至拿身体去撞。结果可想而知,任凭你有多强壮,也不可能将石头撞开。

顾千城与唐万斤赶来时,就看到一群小兵围着巨石打转,远远就能听到“咚咚”的敲打声。

“唐万斤,快一点。”顾千城狠抽胯下的骏马,“驾,驾……”

骏马吃痛,跑得飞快,溅起一片灰尘,把身后的唐万斤呛得半死,一张脸都快憋红了。

程三少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

顾千城三人跑得太快,程三少能看到三个影子,至于来者何人?是敌是友?根本无法看出来。

“拦……”程三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唐万斤大喊:“我们奉皇上的命令办差,还不速速让开。”

这话是顾千城提醒说给唐万斤听的。凡事扯上皇上就是大事,不管领兵的是谁,都会乖乖配合。

“你们是什么人?”程三少示意士兵散开,自己走上前。

前有巨石拦路,他根本不担心这三人能闯过去。

“的冠军候唐万斤。”冠军候的封号,是唐万斤从药王谷回来,秦寂言封给他的。

在秦寂言看来,唐万斤这人根本就不适合领兵,也不懂得领兵,他只会打,有战事的时候直接叫他上战场就行了。封将军,派兵权给他,完全是浪费。

唐万斤对自己的封号也十分欢喜,尤其是从顾千城嘴里得知冠军就是第一的意思后,更是得意非凡,见人就要显摆一下。

“冠军侯?”程三少听到这话,眼前一亮,也相信唐万斤是奉旨前来。因为……

全京城,要说谁能瞬间解决面前这块巨石,那人必非唐万斤莫属。

“快,快让开。别挡了冠军侯的路。”程三少急切的挥开众人,生怕耽搁一秒。

唐万斤、顾千城和武毅三人,在离驻军百米左右减缓了速度,这个时候程三少才看清来人是谁。

“顾姑娘?她怎么也来了?”程三少对顾千城的感情很复杂。他佩服顾千城的能力,可却恨顾千城的狠辣。

要不是顾千城,他哪里会在这里领兵,他早就考中举人入朝为官了。要不是顾千城,他妹妹的事就不会曝光,他们程家的名声也不会这么臭。

可是,爷爷说……是他们程家有错在先,他们怪不得顾千城。当然,他们也不敢怪,满朝大臣谁不知,顾千城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物,要是让顾千城不快,他们程家估计就会不存在了。

顾千城策马上前,看到领兵的人居然是自己认识的人,不由得挑眉:“原来是程三少,失礼了。”短短一年时间,从文转武就能爬到,可以独立带兵的地步,可见这程三少是个有本事的。

当然,程家肯定也没少使力!

“顾姑娘客气了,看到顾姑娘和冠军侯来了,我就放心了。”程三少一脸恭敬的道。

不管他讨不讨厌顾千城,见到她都不能表现出来。现在的程家,可没胆敢得罪顾千城。

顾千城点点头没有多说,也没有下马的意思,转而看向唐万斤,说道:“唐万斤,把前面那块石头轰了。”

1107蠢萌,就是这么霸气

是的,就是轰了!

这么霸气的话,也只有顾千城敢说,因为只有她才能指挥的了唐万斤。除了顾千城外,唐万斤不会听第二个人调遣,哪怕那个人是皇帝!

唐万斤听到顾千城的话,立刻跳了马,跑到巨石前,站在那里认真的笔划着,似乎在想怎么下手比较好。

百米高的巨石,瘦弱的少年,一大一小,鲜明对比。站在巨石前的唐万斤更显瘦小,巨大的差距让人无法把唐万斤和能砸动巨石的人联系起来。

几个小兵瞪大眼睛看着唐万斤,眼中布满疑惑与不信任。他们听说过唐万斤一拳砸响城门,一拳打碎街道的事,他们相信唐万斤力大无比,可是……

他们不敢相信,唐万斤能将面前的巨石轰了。

这块巨石少说也有上万斤,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将面前这块巨石砸碎,要知道他们上万人也办不到呀。

“冠军侯真能把这块石头砸碎吗?”几个小兵担忧的看着唐万斤。

他们真怕唐万斤这个小身板,会撞死在石头上。

唐万斤比画了两下后,又伸手在石头上推了推,石头纹丝不动。一众将士见到这一幕,半点也不意外。

推不动是正常,真要推动了那才叫奇怪。

可就在众人以为唐万斤要放弃时,却见他回头,对顾千城道:“千城,你退后一点,我怕碎石头砸到你。”

“好。”顾千城本就离石头有一段距离,听到唐万斤的话立刻调转马头。而在退之前,她提醒了程三少一句:“让你的人退后,不然被石头砸死,我可不负责。”

“冠军侯真能砸碎这块石头?就凭他的拳头?”看到唐万斤徒手在巨石上比划,程三少突然觉得手痛。

他知道唐万斤力气大,可却没有想过唐万斤会徒手去砸,这一拳打下去,唐万斤的手不疼吗?

“他是唐万斤,圣上亲封的冠军侯。”顾千城策马向前,离巨石足足有千米远,这才停下,武毅自然紧随其后。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程三少立刻下令,让人退到顾千城身后。

程三少认为,顾千城身后必然是安全的!

众将士虽然不相信唐万斤能做到,可他们的职责是服从,上峰下令,哪怕再不能理解这个命令,他们也会照做。

唰唰唰……一万人立刻列队后退,整齐的排在顾千城身后。

唐万斤等到四周的人全走了,这才后退一步,抡起拳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唐万斤在拳头上呵了口气,然后……挥向巨石!

这一拳,又快、又猛,肉拳击打在石头上,众人只看着就觉得疼,有胆小的甚至闭上了眼。

“轰……”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炸起,直击人心。

众人目瞪口呆,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鸭蛋,“天啊!石头,石头裂开了。”

他们这一万人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也只能将边角敲开一点,可眼前这少年,却是一拳就将石头砸出一条缝,这力气……

不愧为是皇上亲封的冠军侯,果然是勇冠三军。

一拳将石头打出一条裂缝,在场的众人都对唐万斤佩服的不行,可是唐万斤自己却不高兴,因为……他估算错了!

他明明试了,觉得这个力道足够了的,可偏偏一拳打出去,石头没有碎。

“千城,我又做错事了。”唐万斤很委屈,觉得这块石头肯定是故意给他难堪的,所以……

第二拳,唐万斤使了全力!

“我就不信,你还不碎。”

“轰……轰……”挡在他们面前的巨石——碎了!

这一声,比刚刚的声音还大,只见唐万斤一拳下去,紧接着就是飞沙走石,碎石乱飞,如同暗器一样,满天都是,让人防不胜防。

巨大的灰雾阻挡了众人视线,众人看不清巨石是怎么碎的,可这并不会妨碍众人对唐万斤的崇拜。

“太,太,太厉害了!”两拳,就只两拳就把这么一块大石头轰成渣渣,这真的是人吗?是人吗?

而这一次,站在碎石中的唐万斤也很满意。

虽说没有一拳头就把石头砸碎,可他却把巨石轰成了渣渣,千城应该会高兴吧?

唐万斤得意的往回跑……

穿梭在碎石中,石头胡乱飞舞,打在唐万斤的身上,刚开始唐万斤不在意,可被砸出血了,唐万斤就怒了。

千城说了,他要尽量少出血。

于是,唐万斤不耐烦的挥手,将眼前的乱飞的石头全被挥出去,然后就见飞向唐万斤的石头,全被弹了回去,与半空中的石头相撞,生生碎成小石子。

顾千城看到这一幕,嘴角微抽。

幸亏这人是唐万斤,要换作别人,她肯定会忍不住抽对方一顿。

没别的,太招人嫉妒了!

“千城,千城,我把石头轰碎了。”唐万斤小跑的走到顾千城面前,仰着头,眨着眼,等顾千城夸他。可想想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唐万斤不等顾千城说话,又怯怯的补了一句:“千城,我用了两拳,你会不会觉得我变笨了?”

“用两拳和变笨有什么关系?”顾千城嘴角微抽,右手发痒。

真的很想抽唐万斤一顿,用两拳还觉得多了,这真的不是显摆吗?

“我原本计算了力道,还以为一拳就够了,结果我算错了。”唐万斤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顾千城默默望天:这么单蠢的孩子,她哪里揍得下手。

顾千城低头,安慰道:“没关系,这次计算错误,下次就不会了。而且你这次已经做的很好了。”

“真的吗?”唐万斤眼前一亮,像是看到骨头的小狗。

顾千城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这样的唐万斤,根本让人兴不起半点嫉妒的念头。

得到肯定的唐万斤十分激动,不断的点头保证道:“千城,你放心,我下次肯定会做得更好。要再碰到这样的石头,我保证一拳就能打碎。”

“我相信你。”顾千城看了一眼,已归于平静的碎石,说道:“前面的路可以走了,唐万斤,把手包一下,我们走了。”不是她狠心,而是唐万斤那体质根本不用上药,说不定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哦,好……”唐万斤拿出一块长布,随便绑了两下,翻身上马,跟在顾千城身后,打马离去。

至于身后的呆若木鸡的程三少等人?

对不起,他们压根不记得了……

给读者的话:弟弟明天结婚,今天一整天都在帮忙布置新婚,明天……还要帮忙招待客气,呼呼……感觉自己好忙呀!

1108责任,刻在骨子里

北齐与西胡此时还不知,他们辛苦准备的巨石,被唐万斤两拳就击碎了。西胡对自己训练的猛虎十分有信心,用猛虎将秦寂言一行人逼回泰园墓地后,西胡与北齐都没有再加派人手,而是放任猛虎肆虐……

当然,西胡与北齐此时不加派人手,除了相信猛虎的实力外,还有就是担心猛虎会爆狂,会反过来嘶咬他们。

虽说他们身上带了让猛虎不敢靠近的药,但他们并没有完整的驯兽秘法,这些猛虎也不是那么听他们的话,安全起见他们还是先让大秦人与饿虎厮杀一阵再说。

秦寂言退回墓地时,工部的官员已经两旁的机关重启,并做了试当的调整。当猛虎冲到最后一段路,利箭“嗖嗖”的飞了出来,笔直射入猛虎的身体内,只是这些箭造成的伤,不仅没有让这些老虎停下来,反倒刺激的它们更加疯狂。

凤老将军看着像疯了一样的猛虎,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西胡人到底是怎么养的?这些老虎怎么像是失去理智与痛觉一般?”

西胡的驯兽秘法据说是什么古法,能将猛兽训练的更加勇猛,也能让它们懂简单的命令。这样的猛兽绝对比山野中的猛兽更冷静,绝不可能因血腥味疯狂,可是……

眼前癫狂的猛虎却告诉凤老将军,这些驯养的猛虎完全没有理智,它们已经疯了。

凤老将军越看越觉得不对,将长枪握紧,挡在秦寂言面前“圣上,这些猛虎应该是失败品,我们更危险了。”和一群充满野性,不知疼痛的猛虎打,实在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

“让禁卫小心,尽量保全自己,拖延时间,等援兵过来。”秦寂言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做无畏的牺牲。

“是,圣上。”凤老将军一脸凝重的点头,同时代替禁军统领,直接接手了禁卫。

在场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指挥这一场战役。

凤老将军第一时间就将人员调配好,并设了三道防线,以阻拦猛虎冲上来。

秦寂言只看一眼,就知凤老将军安排的极好。虽说仍旧会有牺牲,可却是以最小的牺牲,换最大的胜利。

猛虎往前冲,禁军按凤老将军的命令,牵制住前面几头,将其宰杀后,丢到虎群,任由群失去理智的老虎,疯狂的分食、抢夺同伴的尸首。

“继续,不要停。把它们杀了,就分成四块,丢到虎群。”肉少虎多,这样才会引起抢夺,才能迁制住它们。

凤老将军这个办法极好,虽说无法阻止猛虎上山,可却拖住了它们的脚步。

秦寂言看了片刻,点点头,转头看向仍旧被死士包围住的在风遥,见风遥一身是血,秦寂言不由得皱眉。

风遥此刻十分狼狈,他也无法确定风遥身上的血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见风遥的动作渐缓,秦寂言对身边的亲卫道:“你们,去帮风遥将军。”

“是。”秦寂言身边的亲卫,实力在禁卫与暗卫之间,有他们出手能缓解风遥的压力。

“圣上……”封首辅不赞同的开口,可一看到秦寂言冷凝面容,又默默地将到嘴的话咽下回去。

好吧,他们圣上自有定论,他不该插嘴。

八个亲卫立刻离开,他们一走,几个武将就自觉的靠近秦寂言以保护他。秦寂言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自己不需要保护。

保护皇上是他们的责任,要是他一再拒绝底下人的保护,那么这些人就会认为他不需要保护。时间一久,这些人就会认为他不需要保护,哪怕遇到危险也是一。而这是秦寂言不允许的……

秦寂言站在原地,看着与死士、猛战激战的士兵,神情凝重,却没有出手的打算。

他是皇上,他的武功不弱,有自保的本事,可他的职责不是应付刺客。他是皇上就该做皇上该做的事,而不是去抢侍卫的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死士越来越少,半个时辰后风遥脱困,可是……猛虎却在这个时候突破前面两道防线,冲到了墓地里面。

这群老虎饿狠了,哪怕身上有伤也无法阻止它们进食。将阻拦它们的侍卫扑倒后,老虎没有急着朝墓园走,而是将那些侍卫撕成块,然后吃了……

看到自己的同伴,老虎生生撕碎,吞下肚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侍卫们疯了似的,将手上的刀与长枪,刺入老虎的身体力,可即便是在进食,猛虎也没有失去应有的警觉。

猛虎吃饱了,力气更大,侍卫们几乎没有什么优势。

“快,快,你们带人从左包抄。”凤老将军不断的调整兵力,可面对上百头老虎,他们这点兵力根本不够看。

“拦住他们,一定要拖住它们,不能让他们往墓地里跑。”凤老将军也没有闲着,手中的长枪舞的虎虎生威,一枪就能挑起一头猛虎。

可是,凤老将军毕竟年纪大了,打了半个多时辰,他着实是累了,手上也没了力气。当一只饿虎在同伴的帮助下,借力朝凤老将军飞扑过来时,凤老将军的长枪,挡住了那只饿虎,可却因为力道不够,没有将那只饿虎给打出去……

“嗷呜……”饿虎力道不减的扑向凤老将军,直接将凤老将军扑倒在地,大张的嘴巴似要将凤老将军给吞了。

“凤老,小心!”封首辅几人见状,吓得脸色发白,想要冲上前帮忙,可是来不及了。

秦寂言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正准备让子车出手相救,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风遥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到风老身边,一拳打向饿虎!

“嘭……”一声巨响,人高的大老虎就这么被风遥给打了出去,当然风遥也付了代价——他血淋淋的右手。

“爷……凤老,你没事吧?”可风遥却完全不在意,连手都来不及收,就蹲下去将凤老将军扶了起来。

凤老将军虽说没有被饿虎咬中,可却被饿虎狠抓了一爪子,脸上、身上全是血痕,左眼甚至被抓瞎了。可是……

凤老将军站起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风遥,保护皇上!别管我。”

这就是凤家人,将忠君爱国刻在骨子里的凤家人。

1109激动,凤家儿郎

凤老将军一脸是血,可他却没有急着去包扎,而是扶着风遥的手道:“风遥,你是我凤家人,从今天起你就改名叫凤于遥,于字辈,与于谦一个辈分。于遥,记住,我凤家的男儿从出生,就以保家为国为己任,你切不可落了我凤家的名声。”

凤老将军知道凭自己现在的状况,无法继续指挥,可禁军统领和在场的其他无关,都拿这些猛虎没有办法,他只能把这个重挡压在风遥身上。

为了让风遥更加名正言顺的接手他的指挥权,他只能草草的将风遥的身份定下来!

凤老将军跟风遥说这话,就是认可了他凤家子孙的身份,告诫他凤家子孙该做的事。风遥本以为自己不在意,或者说早就知道凤老将军认可了他,他早就没有期待感,可是……

听到凤老将军在公开场合说出这话,风遥发现他仍旧激动的不能自已。

“爷爷。”风遥扶着凤老将军,眼眶泛红。

他的外祖、外婆,舅舅、表兄弟们都不把他当人看,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不需要亲人,他有母亲就足够了。可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母亲是母亲,亲人是亲人,谁也不能取代谁。

“好孩子。”风遥一句爷爷,叫得凤老将军心都软了,他恨不得抱着风遥,将这些年亏欠他的,全部还给他,可惜现在时机不对。

凤老将军看了一眼秦寂言,立刻推开了风遥,“快去保护皇上,爷爷没事。”

风遥迟疑片刻,可在凤老将军坚定的眼神下,风遥只得将凤老将军将给一旁的侍卫,然后提刀冲入战斗圈。

风遥很勇猛,他在西胡本就是常年与野兽拼博,他很清楚这老虎的弱点在哪里。风遥每一招都正中猛虎的要害,他一杀进来,众侍卫明显就感觉压力减轻了,而风遥不要命的打法,也传染了他们,累得快不行的禁卫们,在风遥的带领下,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这到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秦寂言看到禁卫们重新焕发精神,赞许的点头。

今天这一场杀戮很残忍,可也是一个千载难得的机会。这场杀戮激发了他们潜力,能在这场杀戮中活下来的人,身心都能得了淬炼,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封首辅见秦寂言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管这些,不由得说道:“圣上,援兵迟迟未到,我们怕是等不到援兵了。”

“会有援兵来的,不要着急。”秦寂言看着京城的方向,神情淡然,封首辅见状,默默地收回接下来的话。

有皇上这话就行了!

与此同时,暗卫已将地里一寸寸的清理过,所有的死士都被清了出来。做完这些后,暗卫立刻转身,提剑杀入猛虎群中。

“你们……让开!”暗卫拿出随时佩戴的炸药包,将其丢入老虎群中。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会佩戴一个炸药包,但这东西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用。现在,对他们来说已是最后了。

火药的威力自是不用说,风遥已经在战场上见识过。只是火药不方便携带,而且杀伤面积不够大,这些猛虎并没有集中在一起,想要一举将它们炸死,这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轰……”炸药包丢入老虎群中,一声巨响,数头老虎被炸飞,断腿甚至弹飞了起来。

暗卫丢了三个炸药包就收手了,炸药的数量有限,不能这么浪费。

不等炸药的余威淡去,暗卫便提刀杀入虎群。

此时的猛虎们早已吃饱,已没有之前的凶猛,面对越战越勇的禁卫,和后来加入的风遥与暗卫,猛虎渐弱败势。

“西胡这批老虎,养废了。”凤老将军摇了摇头,一脸叹息。

站在大秦的立场,他对西胡养兽兵一事是深恶痛绝的,但站在一个武人的角度来说,能指挥西胡的兽兵是每一个武人的梦想。可惜西胡皇室的秘法已经遗传。看西胡这次养出来的兽兵就能明白,西胡已没有驯养兽兵的能力。

在风遥的指挥下,在暗卫与禁军联手下,猛虎越来越少,半个时辰后只余十几只猛虎还活着,这十几只猛虎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

许是被打怕了,许是同伴的惨死提醒了它们。从来都是各自为政的老虎们,此时围在一群,怒瞪风遥等人。

要是这些老虎会说话,一定会指责风遥等人大骂,骂风遥等人无耻,打不过它们就借助外力。

可惜,猛虎们不会说话,就算它们会说话,风遥等人也不会将这指控放在眼里。你死我活的战斗中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只要能活下来!

风遥与猛虎对峙片刻,对暗卫道:“你们准备火药包,我带人转移它们的注意力。”

暗卫身上还有两个火药包,这些猛虎就是聚到一块,他们也是不怕的。

“是。”暗卫比其他人更清楚风遥与秦寂言的关系,对风遥的命令没有一丝怀疑。

暗卫配合,禁军自然不敢多话,在风遥带领下,将猛虎的注意力引到他们身上,而就是猛虎准备扑向风遥与禁军时,暗卫在它们行动前,将火药包掷了下去。

“嘭……”一声巨响,火花肆溅,血花与断肢齐飞,惨叫声不断……

“嗷唬……”仍旧是虎啸,却不像之前那般气势凛凛,而是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悲哀。

这是百兽之王临死前的哀鸣!

趁你病要你命。风遥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待到火药的余力过去,立刻带人冲了过来,趁猛虎们被炸晕时,一刀就将猛虎的脑袋砍下!

“咚……”头落,自喷,溅了风遥一身,风遥却毫不在意,随意抹了一把脸,又继续挥剑……

很快,十几头猛虎全部惨死,只余最强壮的那头,正怒气冲冲的与风遥对峙。

面对老虎吃人的眼神,风遥半点不惧,在对方没有动静前,风遥丢掉手中的刀,先一步扑向它,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直击猛虎的腹部……

同一时刻,猛虎也跳了起来,朝风遥扑去。

“噗……”风遥的匕首送入猛虎的腹部,并往下割开……

猛虎按住风遥的肩膀,在风遥的肩膀上抓出数个窟窿,张嘴想要去吃风遥,可那颗脑袋却久久低不下去,因为……

1110兽兵,要秦寂言命的局

凤老将军的长枪,抵住了它的喉咙!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凤老将军一个受伤的人,却能在风遥遇险的关键时刻出手,可见凤老将军一直关注着风遥,才会在他遇险时及时出手。

有凤老将军帮助,风遥躲过致命一击。趁猛虎动弹不的时,风遥用力一划,将猛虎的肚子破开……

“嗷唬……”一声惨叫,猛虎不甘愿的瞪大眼!

“嘭……”凤老将军收枪,猛虎轰然倒地,风遥一个翻身避开,没有让猛虎压住他。

“死了。”众人见状,长松了口气。

老虎死了,西胡与北齐的死士也解决,他们现在安全了。

“清理战场。你们几个……再去四周查看看,发现异常及时禀报。”风遥从地上爬起来,抹掉脸上的血,沉着下令。

被点明的暗卫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看了秦寂言一眼,见秦寂言点头这才迈步,只是他们刚走不到五步,就听到一阵密集的奔跑声,像马,又像……

一声狼嚎响起,众人脸色立变。“是狼,是狼兵,西胡不仅仅准备了饿虎,还有狼!”狼不比老虎的战斗力弱太多,而且狼的数量远比虎多,也比老虎好驯养,西胡能驯养出猛虎,要驯养狼群也不是什么难事。

“狼兵?而且数量还不少。西胡人怎么能在我们大秦养了这么多东西,而且离京城还这么近,为什么我们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有武将不安的开口。

“该死,我们太小瞧西胡了。西胡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先派一群死士杀死我们这边的高手,再让老虎出动消耗我们的战斗力,最后用狼兵致我们于死地。”凤老将军左眼只是简单的包了一下,一瞪眼就渗出血来,看上去十分可怕。

只是,这个时候众人没空关注凤老将军如何,他们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狼兵,一个个脸色难看到不行。

领头的几个都不淡定,普通的禁军就更不用提了,他们好不容易九死一生的从虎群中活下来,可还没来得及喘气,又遇到狼兵。他们本身就累得不行,听到上峰的话,他们此时连战斗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只是他们不敢说。

秦寂言扫了一眼,眉头微皱,要是放任这些人消极下去,别说来的是狼兵,就是只来十几头狼,这些人也不一定打得过。

秦寂言眼眸微沉,冷冷的扫了几个武将一眼,只把那几人吓得脸色发白,低头不敢言语,才开口道:“凤遥,做好应战的准备。”身为帝王,他不需要凡事都亲力亲为,他只要让手底下的人,按他的要求办就成了。

“是,圣上。”风遥没有拒绝,干脆的接过指挥大权。

风遥指着地上的禁军的尸首道:“立刻清理地上的尸首,别让狼群啃食。”风遥在草原上长大,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狼的习性。

地上有不少老虎的尸体,可更多的是人的尸体,要是那群狼冲上来,地上这些尸体肯定要被它们啃食。

虽说将这些尸体留在原地,能转移狼兵的注定力,可人死为大,风遥无法放任狼群啃食地上的尸体。再说了,他们注定是跑不掉,要与狼群一战的,何必做无意义的牺牲?

“把他们抬进墓园。他们值得。”秦寂言下令,禁卫立刻上前,将同伴的尸体抬进后面的墓园。工部的官员亦带着人,继续去安装两侧的机关,只是……

现存的箭矢有限,他们无法让两旁的弓箭发挥出原有的实力,只能保存原来的十之二三,不过用来对付狼兵也足够了。

狼群离泰园有一段距离,只是因为狼群的数量太大,他们才早早听到声响。等到禁卫将所有的尸首全部安置妥当后,狼群还没有出现,只是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挖一条沟,将断箭、断刀插进去。”风遥见时间还有多,又带人布置陷阱。虽说此刻他们无法挖太深的陷阱,可能坑一头是一头。

除了陷阱外,风遥还人在上泰园的必经路上拉绳子,等狼群经过,他们只要轻轻一拉,就能将狼绊倒……

禁军们初听到狼群的嚎叫声是害怕的,可在风遥紧锣密鼓的安排下,禁军们已忘记了害怕。风遥的要求太多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只是……

他们的动作快,狼群的动作也没不慢。赶紧赶慢挖了一条浅沟,拉了三根绳子,他们就看到山脚下头狼的身影。

灰白相杂的巨狼,双眼散发着阴冷的绿光,远远看到秦寂言一行人,就如同看到猎物一般,瞬间崩发出冰冷的杀气。

头狼见到他们后,并没有急着冲上来,而是在原地停顿,扭头朝后大吼一声。

秦寂言等人不懂兽语,可从它们的表现中,也能猜出这头狼是在告诉身后的人,它们的目标出现了。

头狼巨吼一声后,便撒开腿跑前向,身后的狼兵也一一跟上来,十分整齐,就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

“这些才是真正兽兵,之前不过是一群失败品。”将狼兵与之前的饿虎一对比,便明白了个中的不同。

之前的猛虎虽然勇猛,但却狂暴,只知喂饱自己的肚子。眼前这些狼兵同样野性未驯,可它们却能听得懂指挥。看它们一头头强壮威武,油光水亮,就知这些狼吃的很好,不像之前那些饿虎,只为吃人而战斗。

“圣上,这些狼兵很棘手,要是救兵无法及时赶到。我们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凤老将军走到秦寂言面前,小声说道。

“凤老不必着急,援兵会到的。”仍旧是这句话,仍旧是从容淡然的语气,秦寂言笃定的语气,与平淡从容的神色,给了众人莫大的信心。

圣上说会来,就肯定会来。

凤老将军终于安下心来,静等狼兵冲上前,静等风遥以少胜多。

是的,和狼兵相比,他们身边的人实在不够看。不仅仅是在数量上,就是质量上,也与狼兵相差甚远……

1111团战,威力强大也容易团灭

凤老将军不知西胡派人多少狼兵,可看到那密密麻麻,还在不断扩大的队伍,凤老将军粗粗估算,底下的狼兵就算没有三百,也有两百。而此时,他们身边的禁卫只剩不到两百人。

人数少,单人对战禁军也不是狼的对手,他们这一边可以说是毫无优势,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寂言和风遥仍旧没有一丝急迫与不安。

他们的冷静,成功的传染给身边的人,一众慌乱的文臣、武将也冷静下来,只等风遥拖住狼群,只等援兵的到来……

在头领的带领下,狼兵撒腿狂奔,很快就冲向泰园……

上百头狼一起跑在不算宽敞的道路上,看上去像是你挤我,我挤你,混乱不开,实则自有秩序。

脑袋挤脑袋,尖脸挨尖脸,这些训练有素的狼兵将空间利用到极致,力求全部涌向敌人,合力给致命一击。

狼和老虎不一样,一山容不了二虎,老虎喜欢单独行动,可狼是群体动物,它们习惯了团队作战。然而它们不知,团队作战威力确实强大,可也容易团灭!

头狼十分敏捷,可四周浓郁的血腥味,干扰了它的观察,它虽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前方不对,也在关键时刻跳了过去,并且发出警告声,可是……

身后的狼挨得太紧,它们的反应速度远不及头狼,即使头狼发出警告声,跑在最前面的狼兵们也因反应不及,被横在路中央的绳子绊倒了。

“轰……咚咚……”前排的狼兵倒下,后排的狼因为惯性也跟着往前冲,跑在最前面的狼被压在下面,最底下不用看也知,肯定是被压死了。

此时,潜伏在两侧的禁军,提着长枪就跑了过来,将倒在地上来不及爬起来的狼兵一一刺死。

被绳子绊倒的狼兵只有几只,后面大多数是因为惯性往前截,不过由于头狼警告的及时,除去前面几排外,后面的狼并没有受到影响。

禁卫们不敢恋战,将倒地的狼刺死后,又立刻退回两侧,不给后面的狼扑上来的机会。

头狼在前方,看到身后的惨叫,并没有折回,嗷叫一声后便继续往前走,只是这一次头狼警醒多了。

头狼没有再跑,而是一步一步往前迈,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谨慎。闪着绿光的眸子紧盯站在山上的秦寂言等人,一眨不眨,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虽然无法和西胡当年的兽军相提并论,但这些也不错,这些狼可以说是通人性了。”凤老将军看到底下的狼兵,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年,西胡的兽军威名赫赫,给他们大秦带来莫大的压力,可后来兽军消失,他也有些遗憾,因为……他此生都无法找出,可以破解兽军的办法。

“确实不错,回头记得提醒朕,派人搜山。”驯养野兽不是小动作,西胡在大秦境内驯兽,想要不被大秦发现,只能选择深山老林。

当然,秦寂言也不排除,大秦有人与勾结西胡的可能。毕竟驯养野兽可不是什么小事,要没有内贼给西胡人打掩护,光凭西胡人怎么可能做的到?

封首辅连忙应是,并请求秦寂言将这件事交给他来查。他虽然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可他毕竟是文臣。今天西胡与北齐,又是死士,又是饿虎,又是狼兵的,真的把他吓得不轻,他要不查出是背后主谋,他就不姓封!

狼群很聪明,头狼也很机警。前面中了埋伏后,之后就十分小心,头狼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第二道绳子,低头将其咬断!

“唉,被发现了,可惜了!”几个武将站的位置高,视线不错,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拍腿大叫。

头狼咬断绳子后,并不有急着走,而是将绳子咬在嘴里,扭起头颅,高傲的看向秦寂言,似乎是在宣战!

秦寂言面色不变,如同没有看到。头狼高傲的收回眼神,吐掉断绳,继续往前,同样步伐缓慢,神情戒备,一双狼眼时不时看下脚下,就怕再遇到什么陷阱。

很快,头狼就发现第三道绳子,轻蔑的哼一声,头狼低头将绳子咬断,可不等它拿着断绳向秦寂言等人炫耀,狼群就遭遭到致命的攻击!

“嗖嗖……”箭矢从两侧飞至,虽不及之前的密集,可因为狼群靠的太近,即使箭与箭之间的空间很大,也足够让狼群吃尽苦头。

“咄咄咄……”箭头没入狼兵的身体力,虽不至于箭箭致命,可带伤的狼其战斗力必要下降。

“咄咄咄……”利箭一阵接一阵,狼群因突如其来的攻击而慌乱,立在外围的狼兵,身上早已插满利箭,再也支持不住,轰然倒下……

“嗷嗷……”头狼看到此景,愤怒的大喊,左跳右闪躲开箭雨,同时寻找生机。

抬头看到前方十分平静,头狼发现一声狼嚎,慌乱的狼群平静下来,在头狼的带领下往前跑。

可是,它们跑到哪里,哪里就有利箭飞来,想要避开如影随行的箭雨,它们只能打乱队伍,不能越是整齐,死的人越多……

看着越来越多的狼倒下,头狼无奈,只得让狼兵先散开,先保住自己的命。

狼群一散开,便没了章法,一个个横冲直撞。风遥见状,大喜:“上勾了!”

是的,上勾了!

没有头狼在前面探踏,没有头狼在前面试探危险区域,肆散开来的狼兵胡乱的跑着,很快就跑到了禁军提前挖好的沟附近,然后……

一脚踏了进去!

沟虽浅,可里面倒插了许多断剑利器,狼兵一落下,就被利刃刺破,想要再爬起来,几乎不可能。

中招的狼兵越来越多,头狼愤怒的大喊,可此时任凭它喊破喉咙,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狼兵集中起来……

顾千城与唐万斤快马加鞭奔过来时,就看到群狼被耍得团团转的一幕,高悬的心瞬时放下了。

“看样子,我们是多余的。”顾千城拍了拍受惊的马,拉住僵绳,并没有急着上山,而是抬头看向山项。

隔得远,顾千城看不清山项上的人,只能隐约看到几个黑点,可是顾千城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

给读者的话:前段时间老是不舒服,昨天去做了一个全身体检,今天下午去拿结果。默默祈祷我的身体棒棒哒!

另外,知道这两天很废……总之,我会默默还债的。晚上十一点左右,还会有两更的!

1112对峙,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

哪怕两人相隔数百米,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身形,可顾千城仍旧可以肯定,在她出现的刹那秦寂言就看到了她,并且正在看她,就如同她一抬,就知道他站在那里一样。

顾千城朝秦寂言所在方向招了招手,露出一抹笑,“秦寂言,我来了!”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出现了,有没有很高兴?

唐万斤看顾千城一个人傻兮兮在那挥手,好心的劝说道:“千城,太远了,太吵了,皇上看不到也听不到。”

可他的话刚落下,就见山顶上有人在朝他们招手,看不清具体是谁,可唐万斤就知道朝他们,不,应该是说朝顾千城招手的人,肯定是秦寂言。

“不是吧,这么远也能听到你说话?”唐万斤十分不能理解。

这得多好的眼神,才会看到站在山脚下,狼群后面的他们?

这得多敏锐的听觉,才能隔着这么多狼嚎声,听到千城说的话?

“走,我们上去看看,他们应该是遇到了麻烦。”顾千城跳下马,朝山上走去,武毅默默跟随,唐万斤还在马上琢磨秦寂言和顾千城是怎么看到的,他为什么就看不到呢?

可一阵狼嚎声响起,唐万斤胯下的马吓得双腿一软,跪趴在地上,唐万斤没有防备,直接被甩了下来。

“咔嚓!”走在前面的顾千城与武毅,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忍不住为唐万斤痛了一下。

“哎哟……”后知后觉的唐万斤惨叫一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还好吧?”顾千城只得折回,蹲在唐万斤面前,却没有急着去动他的伤。

听刚刚那一声响,她可以肯定唐万斤的骨头断了,要换作普通人她肯定上前帮忙固定伤处,可要是唐万斤?

还是算了吧!

果然,唐万斤在地上默默的趴了片刻后,一脸委屈的站了起来,“没事,就是痛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

看到了吧,这就不死人,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呀!

“没事就好,我们走吧。”见怪反倒不怪了,顾千城连嘴皮都懒得抽动,默默地往前走,唐万斤无事人一样跟上,时不时用脚踢踢石头和土,以宣泄从马上摔下来的郁闷。

三人速度极快,很快就走到狼群身后,山上的人因秦寂言之前挥手的动作,知晓有人来了,可却不知是谁,直到唐万斤走入狼群,挥一拳打飞一头狼,山上的人才知来者是何人。

没办法,唐万斤的招术实在太独特了,放眼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唐万斤。

“冠军侯唐万斤?太好了,有冠军候在,这些狼兵不成气候。”几个武将兴奋的大喊,以封首辅为首的文官们见状,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也算是援兵了,虽说只来了三个人,可唐万斤一人足已抵挡上万兵马。

唐万斤也没有让众人失望,一路走来,所向无敌,无狼能挡,一会左,一会右,狼兵嘭嘭乱飞,唐万斤生生在狼群中开出一条路来,身后的顾千城与武毅则沾了光,一路走来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

不过片刻,唐万斤就走到狼群最前方,头狼带着几头强壮的大狼,挡在前方,拦住了唐万斤的去路。

“嗷呜……”头狼愤怒的朝唐万斤怒吼,唐万斤则一脸茫然的瞪向对方:它在说什么?完全不懂什么意思?

头狼继续瞪唐万斤,唐万斤一头雾水,一脸懵懂的看着头狼,试图从它脸上看出它要表达什么?于是,一人一人就这么对峙着……

而与此同时,身后被唐万斤生生撕出的口子也“愈合”了,狼群将顾千城、唐万斤和武毅的后路堵死了,可这三人会怕吗?

顾千城和武毅早已做好战斗的准备!

柿子挑软的捏,人会这么做,狼也会这么做。身后狼兵不敢惹杀气十足的唐万斤,便扑向顾千城与武毅,只是不管是顾千城还是武毅,都不是什么弱者,面对狼兵的攻击,两人不慌不忙的应对。

顾千城三人无事人一般的站在狼群,与狼兵博斗,可却把山上的人吓坏了,尤其是秦寂言。

哪怕明知顾千城有自保的本事,可看到顾千城被狼群包围,秦寂言还是忍不住担心。“去,帮她。”秦寂言毫不犹豫的对子车下令,完全不在意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出来。

子车很不想出手,顾千城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很清楚顾千城的本事,可子车也清楚,秦寂言的命令不能违抗。

无奈,子车只得现身!

一身黑衣的子车如同幽灵,飘似的走了出来,在所有人都没有看清的情况下,子车飘到顾千城的身边,“奉皇上的命令,保护你。”

“子车大人?”顾千城一惊,没想到子车会现身,反应过来后,立刻补了一句:“谢谢了。”虽然她根本不需要。

“不必,要不是圣上下令,我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子车一脸冷酷的道。他可以没有忘记,顾千城和唐万斤一起坑他的事。

“我会谢谢圣上的。”顾千城朝子车笑了一下,便不再多说,而是专心与狼兵对战。

子车收到的命令是保护顾千城,他跃入狼群后并没有奋勇杀狼,而是护在顾千城身后。有狼兵接近顾千城他便出手,没有话他便站在顾千城身后不动,如同影子一般静默,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虽说子车很低调,可此时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与狼群激战的顾千城三人身上,子车一出现他们就发现了。而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原来皇上身边还有一个像影子一样的高手,他们家皇上的“家底”可真是丰厚呀!

另一边,唐万斤还在与头狼对峙。头狼没有动,一眼用眼神锁住唐万斤,用眼神与他交虞,可是……

唐万斤完全不懂,始终是一脸懵懂,看了半天也不懂面前这狼是什么意思后,唐甚至无聊的开始和头狼说话:“你一直看着我到底是意思呀?我看不懂呀。你到底打不打?要打就快出手呀,不打你就滚呀。你要再不出手我可就要出手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趁人之危。”

不知是唐万斤平静的样子太气了,还是唐万斤的碎碎念成功了,唐万斤刚说完,头狼就动了……

1113中招,不想死

头狼没有大动作的扑向唐万斤,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可就这一步也足够唐万斤高兴了。

唐万斤双眼一亮,在头狼上前的刹那,立刻出拳,可不想头狼却灵敏的闪躲开了。

而躲开了唐万斤这一击的头狼,不忘用轻蔑的眼神挑衅唐万斤,一副看看不起唐万斤的骄傲样!

别看它只是一头狼,可那轻蔑鄙夷的眼神,却被人还要传神。要是一般人被头畜生鄙视了,一定郁闷的吐血,然后冲动之下,肯定拿出看家本领,好叫那畜生好看,可是……

这招用在唐万斤身上没用,他根本就看不懂头狼眼中的轻蔑与鄙夷,见头狼能躲开他的拳头,唐万斤只觉得好玩。

“咦,你还会躲呀,好厉害呀,我们再来。”唐万斤不仅没有愤怒,反倒一脸欢乐,就好像看到稀奇玩具的小孩。

头狼郁闷的出血,可不等它发起进攻,唐万斤的拳头又挥来了。面对唐万斤的铁拳,就是头狼也不敢硬接,只能再次躲开,只是这一次它没空挑衅唐万斤了。

左一拳,右一拳,唐万斤完全耍着头狼玩,虽然一拳也没有打中,可唐万斤玩的很高兴,至于头狼?

它虽然闪躲的郁闷,可此时还不算狼狈,每每都能轻松避开唐万斤的拳头。

打了数十拳,仍旧没有打中头狼,唐万斤加快了出拳的速度,而头狼也躲的更快了,一人一狼就这么打了起来。

好吧,是唐万斤单方向开打,头狼只是闪躲。

只是,同一个游戏,就是再好玩,玩久了也会有腻味的时候,唐万斤打了半天,也没有打到头狼,不由得郁闷了,也失去了耍着头狼玩的心思。

“还是快点解决你,不然千城肯定会觉得我太弱了。”唐万斤一脸认真的点头,再不敢手下留情。

唐万斤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可头狼闪躲的身影也越来越快,站在山上的人只能看到一个虚影,刚开始还觉得有意思,可看了半天仍旧是同样的场景,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这是要打到什么时候?”一个打一个躲,这都打了大半天了,禁军都杀进狼群了,这一人一狼还没有结束。

秦寂言见子车一直贴身保护顾千城,便将投注在顾千城身上的视线移开。看到唐万斤被头狼一点点带离众人,独身陷入狼群的包围后,秦寂言赞许的道:“它很聪明。”

众人初听还以为秦寂言是在夸唐万斤,可一看唐万斤和头狼的处境,就知他们圣上应该是在夸那头狼。

在头狼刻意的引导下,唐万斤离顾千城和武毅越来越远,孤身一人被引到偏僻的空地,他四周则围满了狼兵。但是,这些狼兵并没有近唐万斤的身,而是离唐万斤有数米的距离,唐万斤想要打它们,至少得走五六步才行,而有五六步的距离,足够让它们跑开。

“这些狼,简直成精了。”秦寂言一点拨,众人立刻就明白了头狼的用意。

再看一脸纯真的唐万斤,众人就明白他还不知懂自己的处境。几个武将坐不住了,忙上前请命:“圣上,末将去帮冠军候一把。”

可一抬脚,就听到秦寂言道:“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他如何当得起冠军候这个封号。”

一力降十会,秦寂言相信,在天生神力的唐万斤面前,一切阴谋诡异都是纸老虎。

头狼十分机敏,将唐万斤逼到包围圈后,纵身一跃,拉开了自己与唐万斤的距离,然后发出一声狼嚎……

唐万斤还没有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见四头狼兵从左右前后扑向他,当即呆了一下:他身边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狼了?他怎么不知道?千城怎么不提醒他一句呀,真是太讨厌了!

明显,这些狼是想用同时进攻的方式,好让唐万斤手忙脚乱,顾左不能顾右,顾前不能顾后,然后趁唐万斤慌乱之际,拿下他,只是……

这个计划很好,可惜施的过程中却出了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它们低估了唐万斤。

在四头狼扑过来前,唐万斤眉头一皱,握拳,伸直右手,在原地旋转数圈……

嘭嘭嘭……只见唐万斤如同陀螺一样转了一起来,而四头狼一扑过来,就被甩飞了出去,一连撞倒数十棵大树才罢休。而它们的尸体也变成了一团烂泥。

“这,这也太强了!这力量简直让人无法不嫉妒。”山上的人看到唐万斤英勇的表现,不由得露出羡慕的眼神。

他们还以为唐万斤会有危险,结果他们白担心一场,唐万斤根本不将这几头狼放在眼里,而在唐万斤的天生神力面前,这些人就是再聪明也无用。

唐万斤这一身神力真的太逆天了,众人看到唐万斤的表现,真想拿自己所有的一切,和唐万斤交换。

狼兵的反击失败,头狼怒火中烧,再次发出急切的狼嚎时,这一次更多的狼兵同时扑向唐万斤。

而有了刚刚的经验,唐万斤一占也不慌,见同时扑上来的狼多了,唐万斤便将双手都伸直,然后在原地打转……

如同旋风一般,不管有多少头狼扑过来,都被唐万斤打的飞了出去,唐万斤那两条胳膊,可真正比任何天兵神器还要管用。

“这样的天生神力,真是叫人嫉妒不来!”封首辅看唐万斤玩的兴起,嘴角微抽。

这孩子,太招人恨了!

秦寂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有唐万斤这个大杀器出现,狼兵很快便溃不成军,围攻唐万斤的狼兵全部惨死,只余头狼孤零零的站在唐万斤面前。

唐万斤此时正打的高兴,他没有和之前一样陪头狼玩你看我,我看你的游戏,而是蹲下来抓了两把土,准备洒向头狼。

没办法,这头狼跑得太快了,唐万斤发现不用点别的办法,他打不着对方。可是……

唐万斤刚刚抓住两把土,还来不及丢出去,头狼便趁机朝唐万斤扑来了,唐万斤没有防备,被头狼扑了个正着,当即摔了一个仰倒,被头狼死死按在地上……

给读者的话:身体棒棒哒,我还是很健康的,就是,就是……我胖了好多,好郁闷!

1114笨蛋,是各死人嘛

1114

唐万斤被头狼压住了四肢,无法动弹,秦寂言身旁的几位官员见到这一幕,腿都给吓软了,忍不住大喊:“冠军候,小心呀!”

他们冠军候可是天生神力,一人能当数万大军用,要是死在这里,那也太可惜了。

“啊,我……”唐万斤吓了一跳,他想说自己没事,可被头狼按住的手脚却怎么也动不了。

唐万斤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他是不死之人,除非头狼一口咬碎他的脑袋,不然他还能活着!

不知那头狼是听到唐万斤的心理话,还是恨及了唐万斤。它低头不是咬唐万斤的脖子,而是去咬他的脑袋。

“不是吧?”唐万斤吓的脸色发白,拼命闪躲,可他此时被头狼按得死死的,他能往哪里躲?

“难不成今天要死在这里?”唐万斤鼻子一酸,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他虽然很痛快自己的不死之身,可真正要死却发现他舍不得死,可现在的情况,容得他做选择吗?

呜呜呜……他不想死呀!

看着越来越近的狼头,还有离他很远很远的顾千城,唐万斤绝望的闭上眼:他这次肯定死定了,被咬掉脖子肯定很难看,他不想让千城看到!

所以,唐万斤没有呼救!

而被狼群包围中的顾千城,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有气炸!

她正在与狼兵博斗,刚挥出一刀,就听到子车在她身后道:“唐万斤要死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吓得顾千城手一抖,差点就把刀子丢了出去,扭头的一看,见唐万斤一副等死的样子,顾千城气得大骂:“唐万斤,你是死人呀!”遇到危险也不会叫一声。

“千城,呜呜呜,救命呀!”许是顾千城这一声起了作用,在头狼啃下来前,唐万斤突然一晃脑袋,撞向头狼。

“嘭……”的一声了,直把头狼撞眼冒金星。

“好险呀!”秦寂言身旁的武将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暗松了口气。

吓死他们了,他们还以为冠军候死定了呢。

几个武将见唐万斤逃过一劫难,立刻就带人冲过来想要帮忙,可他们离唐万斤有段距离,就是跑得再快,也要点时间,更不用提他们刚动,就有狼兵冲过来,在半路上拦住了他们。

而此时,刚刚从狼口逃生的唐万斤,正扯着嗓子大喊:“呜呜呜,千城,救命呀!”他虽然刚刚做好了死的准备,可现在又不想死了,怎么办?

“你给我坚持住,我现在就过去。”顾千城大喊,也不管唐万斤能不能听到。

喊完这一声后,顾千城就没有在看唐万斤,而是对身后的子车道:“帮我个忙,把我身边的狼挡住。”

“凭什么?”子车一脸冷酷,完全没有出手的打算。

唐万斤的生死与他何干?他的任务又不是保护唐万斤。

顾千城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听到子车的话,当即不客气的道:“不帮是吗?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皇上交待。”

话落,顾千城收起匕首,无视身旁的狼兵笔直往前走,狼兵扑过来,顾千城也不动……

“你在干什么?”子车吓了一跳,连忙出手,击毙已咬到顾千城衣服狼兵。

“我在看某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顾千城一脸嘲讽的说道。

她看在子车教过她一阵子的份上,一直很尊重子车,可明显她的尊重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顾千城大步往前走,哪怕狼兵扑到她面前,她仍旧没有停下来,完全是找死的节奏,子画很不想管她,可想到秦寂言的命令,子车又不得不出手。

“你这女人,简直可恶。”子车抬脚,踢掉顾千城身边的狼兵,面瘫的脸都快气歪了。

“可恶又如何?你敢看着我被狼咬死吗?”顾千城承认自己很可恶,可先刁难的人是子车,要不是子车不帮忙,她也不会这么无耻。

“我的责任是保护你,只要你不死我就算完成了任务,而在这个过程,你是缺胳膊少腿,还是被抓花脸都与我无关。”子车这是在威胁顾千城,威胁她停下来。

可惜,顾千城完全不将子车的威胁放在眼中,“你可以试试,要我伤了一根寒毛,皇上会怎么处置你。”

“皇上就算要处置我,也不会为了一个废了的女人,要我的命。这天下绝色女子何其多,没了你皇上自然会娶别人。”子车看着秦寂言长大,他欣赏顾千城,可却不喜欢秦寂言为了一个顾千城而不娶他人。

顾千城这个女子的确有让人欣赏与喜欢的地方,可子车一直觉得,顾千城不适合秦寂言。因为顾千城不够温柔,不够体贴,长相也就那样,怎么看都配不上他们家主子。

“要不我们赌一把,要是我被狼咬伤了,你说皇上会不会要你的命?”顾千城说话时,脚步一直不曾听下来,眼见着就要走出狼群,顾千城最后添了一把火,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顾千城,你个疯女人。”子车没有想到,顾千城会为了唐万斤那个大傻子拼命,完全没有防备,看着离他有一个狼身的顾千城,子车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冲上去,可却被狼兵挡住了去路。

“该死!”子车忍不住低咒一声,而这时,站在山顶上看到这一幕的秦寂言,亦十分不满,当即怒道:“朕要你保她平安无事!”

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针对谁说,可是子车知道,这话是秦寂言说给他听的,而要他保护的那个人就是顾千城。

他低估了顾千城在皇上心中的重要性。

子车心中一默,顾不得与狼兵纠缠,轻轻一跃跳到顾千城身旁后,不等顾千城开口,便冲到她前面,为她开路。

有子车出手,身边的几只狼兵完全不是事,顾千城很快就冲了出去,然后拔腿朝唐万斤跑去。

此时的唐万斤已被头狼啃的全身是伤,除了脑袋外,其余的地方都见血了,脸上也被头狼啃了一口,血汩汩的往外冒。

要换作旁人,脸下有一道这么大的口子,只怕就毁容了。可因为他是唐万斤,脸上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要不了多久就会好。

“唐万斤,你这个笨蛋。”顾千城看到全身血淋淋的唐万斤,气得全身颤抖。

唐万斤这个笨蛋,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血有多珍贵,居然躺在这里,任由这头该死的咬而不反抗?

他当自己是死人吗?

1115看到,你不是我的对手

一身是伤,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的的躺在血泊里,这真的是唐万斤?

有那么一刹那,顾千城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在她眼中,唐万斤一直是很牛逼的存在,除了刚开始被药王谷的人追着跑外,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唐万斤这么狼狈的样子。

看着被头狼按着咬的唐万斤,顾千城在可怜他的同时,又不免有几分憋屈。

唐万斤那一身可以说是逆天,他得多蠢、多无能,才会被一头狼按着打!

简直是要气死了!

当然,气归气,人还是要救的话。

顾千城一句话也没有说,握着匕首就朝头狼刺去,生生挡了一记,让头狼无法低头。

“疯子!”子车只晚了一步,就看到顾千城对上了头狼,脸比之前白了三分。

他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领头的那匹狼,不仅和人一样聪明,甚至极有可能拥有和唐万斤一样的神力。

要不是有无与伦比的力气,那头狼怎么可能按得住唐万斤?

顾千城拿着一把小匕首,直接和头狼挑上,在子车看就是找死的行为。

“顾千城你想找死的话,不要在我眼前。”子车生怕顾千城有个三长两短,他无法像皇上交待,飞快的冲上前,在头狼顶向顾千城时,挡在她面前。

顾千城看了子车一眼,没有说话,只继续上前挑衅头狼,试图引头狼松开唐万斤。

没错,顾千城就是在以身犯险,就是在拿自己当诱饵,把头狼从唐万斤身上引下来。

头狼将唐万斤压得死死的,想要救唐万斤出来,就得先引头狼松开唐万斤,让唐万斤重获自由。

顾千城相信,凭唐万斤的力气,只要他一脱困,就能将这头狼撞成肉泥。

至于这头狼是不是和唐万斤一样力气很大?这个顾千城倒不担心,有唐万斤在,即使头狼也是天生神力也没有太大的优势。

“千城,,千城……你别被咬了。”头狼忙着应会顾千城和子车去了,唐万斤终于得已喘息,不用再狼狈的闪躲。

“你先管好你自己,想办法尽快脱困。”顾千城后退一步,对唐万斤说道。

在顾千城后退的瞬间了,子车又上前,手中的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头狼的脖子划去……

这一剑十分刁钻,要换作是人,哪怕是武功主高手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避开,可那头狼却在关键时刻避了,只出一点点血,连脖子处的软毛都没有浸透。

子车暗自心惊,对头狼越发的重视。这头狼四肢无法动时,他都无法从它手上占到便宜,要是四肢可以动了,那实力得有多可怕?

怕是,他和皇上加起来。不,应该是他和在场的人全部加起来,也不一定是这头狼的对手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子车就一阵后怕。

要是唐万斤没有来,他们肯定要和狼群打起来,到时候就算只剩这头狼,他们这群人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这么一想,子车心中的不情愿就淡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唐万斤都救了圣上的命,他救唐万斤一次也是应该的。

子车不再消极怠工,与顾千城配合的越发的默契,知晓顾千城想引头狼动身,子车便专挑它的四肢下手,他就不信这头狼能忍的住!

子车是秦寂言的影子,他的职责是保护秦寂言,可同时他也是最优秀的杀手。作为一个杀手,子车从来不认为用阴招有什么不对,见顾千城在头狼手中没有吃亏,子车朝顾千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配合自己。

顾千城见状,愣了一下才点头,见子车要她牵制头狼,顾千城也没有说什么,只不断的出手,让头狼一直攻击她。

而此时,空下来的子车走到头狼身后,对着头狼的屁股就是一刀。

头狼发现了,可顾千城在前方朝它捅了一刀,它顾了前就顾不了后。

“噗……”子车的刀,没入头狼的屁股,“嗷……”头狼惨叫一声,后腿向后一蹬,子车发现了,想要退开,可是来不及了!

子车被踹飞了出去,跌出数十米远才落下!

“哇……”子车刚落地,便吐出一口血,然后一动不动。

他就说,那头狼力量很强,果然……如此!

“该死!”秦寂言眉头紧锁,正欲上前,风遥却先一步道:“圣上,让我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寂言要为顾千城而犯险,明天就会有一大堆人上折子弹劾顾千城,说她媚主,说她是祸水。

“嗯。”秦寂言接受了风遥的意见。他到不是怕被人参,他是不想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实力。

底牌这种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

风遥这次没有用刀,而是借了凤老将军的枪。半路上,遇到了被狼兵拦住的武将,风遥没有出手,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

风遥过来时,唐万斤已脱离头狼的压制,可因为失血过多,唐万斤的精力弱了不少,一时半刻还解决不了头狼,只能与它抱成了一团打起来,顾千城在一旁,时不时出两个暗招,好给头狼加大伤害。

“顾……千城,你先退开。”风遥上前,便对顾千城说道。

“好。”顾千城没有恋战,她很清楚的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连子车都不是头狼的对手,就凭她这个小身板,可不够让头狼踹。

顾千城抽身而退,她没有再加入战斗,而是朝子车跑去。

子车伤的很重,大半天过去仍旧躺在原处无法动弹。顾千城上前,扣住子车的脉搏,子车本能的反抗,却被顾千城反压制住,“子车大人,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

子车冷哼一声,别过脸没有看顾千城。

静下心来,探了脉搏,确定子车不会有生命危险后,顾千城暗松了口气。要是因为她的原因,而让子车就此丢命,她会自责的。

“伤了骨头,我给你固定一下,再让人抬你下山。”两旁就是林子,之前唐万斤甩狼兵出去时,撞倒了好几棵树,顾千城随便挑了几截,削成木条,便朝子车走去,可就在此时,她看到……

1116鼠群,太可怕了

动了!

凤云霁的棺木动了,匀速往前移动!

没有人抬起来,可它却向前移动,而且速度还不慢。

“见鬼了吗?”顾千城站在原地,盯着棺木的方向,嘴巴张成O字型,好半天都没有合拢。

是她眼睛花了,还是她见鬼了?

“怎么回事?”子车见顾千城半天没有回来,抬头看了一眼,见顾千城站在那里发呆,不由得皱眉。

这女人,一点危机意思也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发呆,她真的配得皇上吗?

“啊……”顾千城猛地回神,没有理会子车的不满。顾千城丢下手上的木块,朝墓地跑去,“皇上……看后面!”

“这女人发什么疯?”子车见顾千城疯似的往前跑,脸色更不好看了,可偏偏他此时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就是再不满也无法出手阻止。

“皇上,看后面,有人偷棺木。”顾千城边跑边喊,可此时狼声肆起,喊杀声震天,她就是叫得再大声,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山顶上的人也听不到。

“怎么回事?”秦寂言见顾千城突然朝他跑来,脸色微变,抬步就朝顾千城走去,可刚迈一步就被封大人拦住了,“圣上,不可。”身为帝王,怎么可以为一个女人犯险。

秦寂言脚步一顿,冷冷地看了封首辅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后退一步,然后绕过封首辅继续朝山下走去。

封首辅不曾想秦寂言会这么做,当即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秦寂言已经走远了。

“圣……”封首辅想要追过去,可耳边却闪过封似锦的话:千城是皇上认定的人,父亲你就算不能帮她,也别给她添阻力。

“唉……”封首辅叹了口气,看着飞奔到顾千城面前的秦寂言,封首辅无奈的别过头,只当没有看到。

而作为文官之首的封大人都不出声阻止,其他人又哪里敢上前阻止,更不用提秦寂言一路用轻功行走,他们这些人根本就可能追的上。

“千城,怎么了?”秦寂言一跃百米,停在顾千城面前,气息不变。顾千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山上的墓园的道:“棺材,风遥父亲的棺材……”

“什么?”秦寂言回头一看,就见装着凤云霁尸骨的棺木,在无人抬的情况下,居然山里跑。

“西胡和北齐的胆子可真大。”秦寂言脸色一变,厉声道:“暗一,带人截下云霁将军的棺木。”

“什么?有人偷云霁将军的棺木?”秦寂言这话是用内力说的,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正因为听到他们才震惊。

有人偷云霁将军的棺木,他们怎么没有发现?

山顶上,站在墓园外的人齐齐往后看,就见凤云霁的棺木在移动,而他们没有看到人。

“这……”是见鬼了吗?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有人指着棺木下面大喊:“快,快看!”老鼠,密密麻麻的老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将凤云霁的棺木抬起来了。

“快,快,灭鼠,不能让这些畜生把云霁将军的棺木偷走。”文臣们大喊,一个个无比激动,可却说有一个人上前。

没办法,他们是文臣,实在没有武将的能耐,只能嘴上说说,或者用笔写写。

“西胡,你们的胆子真大,连我儿子的尸骨也敢动。”凤老将军气懵了,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抢过身旁人手上的刀,就往前冲。

不过,暗卫比凤老将军稍快一步,在凤老将军杀过来前,他们已先一步按住凤云霁的棺木,只是……

别看那些老鼠小,可成千上万的聚在一起,那力量也是很恐怖的,四个暗卫同时使力,居然无法从老鼠手里,把棺木抢回来。

“用力!”暗一老脸通红,额头上都冒出汗了。

太太太丢脸了,打架输人就算了,他们连几只老鼠都打不过,以后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皇上的暗卫?

暗二暗三暗四也明白这个道理,三人同时喊道:“一、二……起!”

只是,任凭他们喊的再大声,使的力气再大,也无法撼动棺木半分。

暗一没法,只得道:“先杀了这些老鼠再说。”他们不能再丢脸了。

暗二、暗三和暗四立刻松手,身子一矮,举刀就朝棺木下的老鼠削去。

“呼呼……”的刀风飞来,老鼠们似受了惊吓,“吱”的大叫起来,之后就见棺木咚的一声落地,而抬棺木的老鼠却早一步跑开,只有少数几只被棺木压死,或被刀砍中。

“吱,吱吱……”

老鼠们不抬棺木了怎么办?当然是四处乱蹿!

成千上万老鼠挤成一片,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移动的灰影,鼠头攒动,看得人头皮发麻。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老鼠不怕人,哪里有人它们就往哪里跑,甚至顺着人的裤脚往上爬,时不时就啃一口。

“啊啊啊……快来人呀,抓老鼠,抓老鼠呀。”几个文官吓得大喊大叫,完全没有风度可言。

“老鼠,老鼠,好多老鼠呀。”年纪稍大的官员还能沉得住气,不会在人前丢脸,可当他们被成群结队的老鼠包住时,也忍不住双腿打斗。

老鼠不可怕,可怕是老鼠数量多。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平时他们随手就能捏死的老鼠,会这么可怕,这简直是生生吃了他们。

“救命呀!快,救命呀。”这群老鼠的弹跳能力似乎非常好,有不少老鼠都跳到人脸上,张嘴就要去咬鼻子,耳朵,眼睛……

被老鼠巴中脸的人,吓得连忙伸手去抓,可抓下来一只,又有第二只跳上来,甚至两条胳膊上也挂满了老鼠。

“啊啊啊……快,快救我呀。”被老鼠包围住的人,大喊大叫,双手不动的甩动,可身上的老鼠却怎么也甩不下去,很快那人就被老鼠生生包裹住……

“啊……”凄厉的惨叫声与血腥味同时传来,他身旁的人很想上前帮忙,可自己也身陷鼠群,他怎么帮?

而且,除了这些老鼠外,越来越多的老鼠从坟墓下面蹿出来,墓园已经快成了老鼠的海洋,好似随时会被老鼠淹没一样……

1117圣上,得人心

秦寂言和顾千城站在墓园下,看到这一幕有片刻的呆滞。

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老鼠!

漫山的老鼠,蹿来蹿去;耳边全是吱吱声,闹的人心烦。只看就让人心烦发燥,头皮发麻。

“真希望我看错了。”顾千城看向秦寂言,露出一抹苦笑。

她会告诉秦寂言,她看到这么一大群老鼠,她有点害怕吗?

与怕老鼠,密集恐惧症无关,纯粹是看到这么多老鼠挤在一起,她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

“别怕,有朕在!”秦寂言揽住顾千城,坚定的道。

顾千城点了点,说道:“我不想上去。”她相信有秦寂言在,那些老鼠咬不到她,可她还是不舒服。

看到那群老鼠,她心里就毛毛的,全身都不舒服。

再说了,她上去能干吗?

帮忙打老鼠吗?能打几只呀?

“你要上去干吗?我们先下山。”墓园老鼠泛滥成灾,这个时候除非军队过来,不然他们这些人根本对付不了。

“封首辅和凤老还在山上。”顾千城默默地提醒了一句。

凤老还好,虽然受了伤,可却不影响行动,凭他的本事从墓园跑下来不成问题。可封首辅就很有问题了,封首辅身体还算强壮,可终归年纪大了,又常年养尊处优的,一个不好就会被老鼠给啃了。

秦寂言看了一眼,完全没有上去的打算,“我会让人护送他们下来,我们先下山。”他们是有多大的面子,才能劳动他这个皇上亲自入鼠群去救。

“你真不需要上去吗?暗卫似乎忙不过,万一他们出事了怎么办?”顾千城担忧的道。

秦寂言武功高,他要出手的话,绝对是一个顶百。

“你呀……行,我上去还不行吗?”秦寂言无奈,或者说他拿顾千城没有办法。

“呃……也不是非上去不可,我就是说说而已。”见秦寂言答的爽快,顾千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己不想上去,怎么能勉强秦寂言,可是……

她有点担心封首辅。封首辅要出事了,她怎么向疼爱她的封夫人、教导她的封老爷子交待?

“女人果然善变,让我上去的是你,不让我上去的也是你,你还真是……”秦寂言一副拿顾千城没有办法的样子,“我知道你担心封大人,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带下来。”

秦寂言提气,朝墓园奔去……

此时,站在墓园的人,都忙着拍掉身上的老鼠,好往山下跑,根本没有注意到秦寂言的到来,也没有想过秦寂言会冒险上山。要知道,秦寂言可是皇上,皇上怎么可能为了他们几个臣子而以身犯险。

别说秦寂言不同意,就是他们自己也不同意,他们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希望秦寂言上山。皇上的命,可比他们精贵多了。

是以,当秦寂言出现在封首辅身旁时,封首辅直接吓呆了,要不是秦寂言出手帮他打掉朝他扑来的老鼠,只怕此刻封首辅嘴里就塞进一只大老鼠了。

“圣,圣上?”封首辅结结巴巴的说道,此刻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在哪,心中一涩,封首辅想也不想就要跪下……

圣上居然上山来救他,他何德何能,值得圣上为他冒险?

“发什么呆,走。”秦寂言一脸严肃,在封首辅跪下来前,一把拎起他的领子,不顾封首辅的意愿,直把把人带出鼠群,丢到鼠群外。

封首辅踉跄一步才站稳,而站稳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往山下跑,而是跪下来谢恩,“臣,臣谢皇上救命之恩。臣愿唯一生永伴君左右,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说得很官方,可这却是封大人心中的最真实的想法,就冲着秦寂言刚刚的救命之恩,他就愿意为秦寂言豁出命不要。

这世间,只有臣子为救皇上冒险的,从来没有哪个当皇帝的,会为救臣子而以身犯险的,秦寂言的出手相救,让封首辅感动的无以复加,此时除了表忠心外,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秦寂言上山来救封首辅,纯粹是碍于顾千城的请求,本想救了封首辅就走,可听到封首辅的话,秦寂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怎么忘了,这是一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

看了一眼感动到不行的封首辅,秦寂言果断改变决定,转身上山去救其他人。

此次前来的大臣,都是朝中重臣,把这些人摆平了,立顾千城为后的事也就成了一半了!

想到这一点,秦寂言心中那一点不满也消失了,提气飞起,跃入鼠群,一手一个把人拎出来。

不过,这些人就没有封首辅那么好的待遇,秦寂言把人救出鼠群后,都是随手一丢的,至于那些人是脸朝地,还是屁股朝地,那就与他无关。

他救了这些人命,就足够了。

“嘭……嘭……”前一秒还被困在鼠群中被老鼠啃咬,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摔了出来,几个大臣晕头转向的,好不容易头不晕了,准备爬起来,就看到秦寂言又丢了两个人过来,那几个跌在地上的大臣瞬时惊呆了,“是圣上,是圣上救了我们?”

和封首辅的想法一样,他们见到秦寂言冒险入鼠群救人,感动的眼泪直掉,跪在地上朝秦寂言“嘭……嘭……”的磕头,“圣上大恩,臣没齿难忘,愿为圣上马前卒,万死不辞!”

秦寂言一直来回奔波,没有停下来等这些人磕头谢恩,不过这些人的话与动作,他全部看在眼里。

见几个被他救出来的大臣,都是真心感动,秦寂言也颇为满意。

看样子了,他费些力气救人也是有好处的。

墓园里只有几个文官没有能力跑出来,秦寂言来回个四五趟,就把人全部都带出了鼠群。

见众人都安全了,秦寂言也不和这些人磨叽,丢下一句:“还不快走,等着朕来救你们第二次吗?”便朝顾千城走去……

众大臣这才反应过来,忙跟秦寂言身后,朝山下走去。只是他们走到一半,突然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

山上的老鼠怎么办?

1118援军,比援军快一步

山上的老鼠泛滥成灾,绝不是他们这点人能处理的,秦寂言也没有想过留下来杀老鼠。把力气用在这种小东西上,实在是浪费。

把人救出来后,秦寂言便示意暗卫抬着凤云霁的棺木下山。至于墓园里其他人的棺木?秦寂言一点也不担心。那些老鼠就是再厉害,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从地底把棺木从土里刨出来,更不可能轻易把石碑给啃烂了。

几个文臣虽然很希望秦寂言难下令,让人把山上的老鼠全杀了,可想到他们现在的兵力,一个个沉默了。

他们没能力帮忙,可也不能胡乱添乱。

秦寂言带着顾千城下山,沿途遇到狼兵顺利就给解决了,而唐万斤有风遥相助,此时正与头狼打得难解难分,不过唐万斤明显占了上风,头狼的左腿甚至跛了,一拐一拐的,行动远没有之前敏捷。

顾千城看了一眼,知道唐万斤与风遥不会吃亏,便随着秦寂言往山下走。走到一半顾千城突然想起,她把子车大人给忘了。

“不好,子车大人还在山上。”顾千城懊恼的一拍脑袋,子车伤的很重,现在无法动弹,要是有狼或者老鼠扑过去,子车只有被咬的份。

“子车?”秦寂言扭头望去,就瘫坐在上,被老鼠戏耍的十分狼狈的子车大人,秦寂言当即一愣,随即勾唇一笑:“朕还是第一次见子车如此狼狈。”

子车是秦寂言的武术启蒙老师,平日子车在秦寂言面前也是十分严肃,难得看到子车如此狼狈的样子,秦寂言着实有几分震惊。

好吧,秦寂言是不会说,他看到这么狼狈的子车,莫名的想笑。

“快让人把子车大人抬下来。”要是子车被老鼠啃坏了,那可真是罪过了。

“好。”秦寂言虽然很继续欣赏子车狼狈的样子,可显然顾千城不给他这个机会。

秦寂言给暗卫打了一个手势,暗一略一顿,将凤云霁的棺木交给身旁的人,立刻朝子车跑去。

看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扑到自己身上的老鼠打死的子车,暗卫强忍住笑意,伸手捏住了在子车身上跳来跳去的老鼠尾巴,随手就它甩一旁。

“子车大人。”暗一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恭敬的道,可悄悄耸动的肩膀,却泄露了他的心声。

子车脸色发青,看着比任何时候都严肃,冷冷地看了暗一一眼,只把暗一吓得不敢再偷笑,这才收回眼神,阴冷的道:“连暗卫的基本素养也没有,皇上说的没错,你们确实需要重新训练。”

“子车大人……”暗一抬头,苦着一张脸。

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从来没有见过,高高在上的子车大人,会有这么狼狈的一面。

“叫大人也没有用,扶我下山,此事过后,我会安排你们重新训练。就按当初顾姑娘的训练程度加十倍。”子车一脸冷酷的说道,暗一差点给跪了,“十倍?”

当初子车大人训练顾姑娘的程度,就达到他们这些暗卫的训练程度,再加十倍,他们还有命吗?

“嫌少?”子画眼眸一瞪,杀气尽显,“要不要我去跟皇上谈谈?也许就不是十倍了。”他果然是太宠这些兔崽子了,以至于这些兔崽子连他都嘲笑。

“属下不敢。”暗一默默抹泪,再不敢吭声。当然,他也不敢真按子车说的,扶他下山,而是将子车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下山。

很快,山下的人都撤了下来,只有风遥与唐万斤还在半中腰与头狼博斗。

下山后,秦寂言立刻问向顾千城,“千城,你们来时一路可平静?”秦寂言这话是问,顾千城路上遇到了什么阻碍,因为要是没有阻碍,京郊大营的兵马早到了。

京郊大营由程家人负责,而程家早就倒向秦寂言,虽不至于说是心腹,但秦寂言可以肯定程家不敢背叛他。

京郊大营的人此时还未到,那就说明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麻烦。

顾千城明白秦寂言想知道什么,不等秦寂言细问,就将路上的事说清楚了,“我和唐万斤来时,在路上遇到程三将军,他们被一块万斤巨石挡住了去路。我让唐万斤砸碎了巨石,怕泰园会出事,便先一步过来,程三将军也该……”到了。

最后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山下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顺势望去,隐约能看到一片人影移动。

“来了!”此刻,不用问也知,来人必是京郊大营的兵马。

“太好了,救援的兵马到,我们必会安全无事。”劫后余生的文臣武将们,见到救兵过来,一个个长松了口气。

经历了死士、猛虎、狼兵、鼠群等阵仗,他们实在是累了,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尽快解决这里的事,然后赶回京城,休养半天,再查证据,打西胡去。

没错,就是打西胡!

他们现在国库有银子,兵马也强壮,西胡把他们欺负到这个份上,要是不打回去,岂不是坠了大秦的威风?

泱泱大国,岂是西胡这等小国可欺!

在场的文臣武将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回京,商量攻打西胡一事。可是……

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他们虽然看到了援军的影子,可援军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在援军上山前,山上的老鼠远一步涌下山了!

没错,聚在墓园的老鼠们,见上面没有人了,便朝山下涌来了,不是一只一只,而是一群群,黑压压的一片,以飞快的速度朝他们移动。

“这群老鼠,简直是见鬼了。”看到朝他们移动的鼠群,几个文官的脸都黑了,要不是秦寂言就在旁边,他们怕是会吓得转身就跑了。

没办法,身陷鼠群被老鼠啃咬的经历实在太可怕了,他们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圣,圣上,鼠群,是鼠群……圣上,我们快走。”胆小的文臣,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他想跑,可秦寂言没有跑,他不敢呀!

“走?往哪里走,你们跑不过它们。”秦寂言没有动,而是看向顾千城。

他相信,顾千城绝不会毫不准备的来泰园……

1119救驾,但求无过

看到秦寂言望过来的眼神,顾千城感觉压力超级大!

她来泰园前肯定是有准备的,可她准备的再充分,也不会准备对付老鼠的东西呀!

谁能想到,对方会用这么……特别的东西,来对付秦寂言!

顾千城默默地盘点了一下自己带的东西,发现能用上的实在少。“我只有两个炸药包,别的都没有办法用。”

她带的都是各种小暗器,迷药一类的,杀伤力强可用来对付鼠群,就没多大效果了。至于炸药包?

顾千城也是不报希望的。鼠群数量旁大,炸药包的威力再强,也不可能将它们全灭。要灭了这些老鼠,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油,油一浇,火一点……全部烧成灰,可他们此刻被困在山上,去哪里弄火油?

顾千城的回答在秦寂言的意料之中,顾千城和唐万斤是空手上山的,身上放了两个炸药包已经很多了。

秦寂言不嫌少的道:“不需要全部弄死,先拦住它们,等援军上来再做处理。”他们从京郊大营调了一万兵马,有一万人还解决不了墓园里的鼠群?

顾千城点点头,“好。皇上,你先下山,我看着炸哪里最好。”不然一个炸药包丢下去,把自己人给炸伤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把东西给我。”这么危险的事,他怎么可能让顾千城自己去做,然后自己跑下山,他还是男人吗?

顾千城想也不想就把东西给了秦寂言,凤老将军见状,不顾身上有伤,上前请缨道:“圣上,这事臣来做就好了。”他们这群臣子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哪里能让皇上出手,这世间没这个道理。

“凤老,你的伤?”今天算是刷足了几位大臣的好感,秦寂言不介意再做一回关心臣子的好皇帝。

凤老将军一脸感激的道,“圣上放心,臣这点伤不算什么。”

可他刚说完,就听到顾千城极力否定,“不行,凤老将军的眼睛受了伤,最好不要再碰火药。皇上,交给那位大人吧。”顾千城随手指了一个想要上前却不敢的武将。

那位武将也想主动上前,却不敢和凤老抢,见顾千城指了他,立马上前,“请皇上和凤老将军放心,臣保证能做好。”

不过是丢两个炸药包的小事,秦寂言见顾千城指了人,自然不会多说,随手将炸药包丢给对方,问了一句:“知道怎么用吗?”

“呃……”刚说保证做好的武将顿时哑了,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人是顾千城指定的,见对方尴尬顾千城不可能坐视不理,上前一步,简单的说了一下原理,见对方虽然点头,可仍旧一脸紧张的样子,顾千城只得安慰道:“没有多难的,只要点着后丢出去便是,就像放鞭炮一样。”可却要掌握好一个度,不然丢早了可能会熄火,白白浪费一个炸药包;丢晚了则有炸死自己的可能。

当初暗卫练了许久,才能熟练使用。

“下官明白了,多谢姑娘指点。”拿着炸药包的武将仍旧紧张,可顾千城已经讲的很详细了,剩下的他只要照做就是。

武将拿着炸药包,一脸严肃的往前走,顾千城看了眼便移开了。

对方看上去,就像是去赴死的壮士,她真的怕对方因为紧张,没来得及丢炸药包,把自己生生炸死。

“皇上,不会有事吧?”越想越放心不下,顾千城悄悄拉了拉秦寂言的衣袖,问道。

这人万一要被炸死了,她肯定得负一点责任。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如何带兵?”秦寂言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身边几个人听到。

作为天子近臣,他们自然明白,皇上这是在告诉他们,这事办好了是应该的,要办砸了那也是他自己能力不足,与顾千城无关。

唉……封首辅默默叹了口气。

皇上对顾千城的维护,已经到了另人发指的地步,朝臣想要阻止皇上立顾千城为后,只怕难了!

前去丢炸药包的武将没有听到秦寂言的话,可就算没有听到他也明白,事情要是办砸了,他后他的家族以后都别想有出息。

取出火折子吹了两口气,看着上面的点点火星,武将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将炸药包的引线点燃。

引线很长,不能一点着就丢,不然上面的火星容易被风吹灭。

武将是见识过炸药包的威力的,看着越烧越短的火星,武将紧张的全身冒汗,双眼死死的看着引线不敢移开。

不过是刹那,可对拿着炸药包的武将来说,这一眨眼的功夫却有一年那么长。

终于,引线只剩下一个指甲盖的长度,武将连忙将其掷了出去,结果……因为太紧张,不小心给丢偏了。

“轰……”一声巨响,确实炸出了一个坑,可却没有炸死几只老鼠。

“这……真是浪费。”凤老将军站在不远处,那叫一个心疼。

这要让他去丢,绝不会是这样。

不过,顾千城说的也有道理,他的眼睛受了伤,要是执行逞能,怕是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也会出事。

第一次丢偏了,仍炸药包的武将也很紧张,稍等了一下,没见到皇上骂他,武将暗自松了口气,略作调整,让自己放松一些,再丢第二个。

许是有前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武将做得很不错,至少丢出去时没有偏,成功丢在鼠群前方,将前面一片老鼠全给炸死了。

“总算成了。”凤老将军脸上一喜,立刻让人去给秦寂言等人报喜。

咳咳……没错,秦寂言和顾千城早就先一步下山了。

这么多老鼠在山上,丢炸药包只要有一个就行了,他们是犯傻了才会在山上等着。当然,这也是武将第一次失手,秦寂言没有骂他的原因,因为秦寂言根本没有看到。

暂时挡住鼠群的脚步,秦寂言和顾千城终于可以喘口气,等援兵过来。

而山脚下的援军们听到墓园的动静,就知上面有一场恶战,程三少顾不得一路走来,士兵们有多疲惫,立刻下令疾速前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山上救驾。

要知道,他们已经误了时辰,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群人都要陪葬。

这个道理众将士都懂,听到程三少的话,一众将士没有一句怨言,只拼命的往山跑……

此刻,他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1120犯傻,脸上的伤

不得不说,程三少是个幸运的人!

虽说泰园一片狼藉,战况十分惨烈,可他要保护的人却全都安然无事。

当程三少看到平安无事的秦寂言,封首辅等人时,眼睛差点就流了出来。

老天保佑,他的小命冲总算保住了。

天知道,他这一路走来心里有多害怕,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要是皇上受伤了怎么办?要是皇上出事了怎么办?

皇上没有出事,那封首辅,刘大人,王大人会不会出事?

这些人当中任何一个死在这里,他们背后的家族都不会放过他这个救驾来迟的人。

不怪程三少想东想西,要知道程三少可是从文转武。虽说他已经放下书本多时,可文人的性子多少还保留了一些,比如爱胡思乱想。

程三少奔到秦寂言面前,不顾身上还穿着铠甲,“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起来吧。”秦寂言看着五体投地程三少,嘴角微抽。

他倒要看看,这人怎么站起来。

“谢圣上不罪之恩,万岁万岁万万岁。”程三少长松了口气,想要起身时,却发现他的四肢被铠甲包住,弯曲不便,根本没办法自己爬起来。

“呃……”程三少一脸尴尬,用手撑着地面,试图借力起身,可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力气不够,起到一半又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铠甲着地,发出不小的动静。

果然……秦寂言摇了摇头,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程三少,直接将这一万大军交给凤老将军,“凤老,你辛苦一点,这里交给你了。”

凤老将军的眼睛受了伤,没有意外的话,今天过后凤老将军就该致仕了,这即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带兵。

“圣上放心,老臣一定办好。”凤老将军明白秦寂言的意思,今天这事背后肯定牵扯了不少人与事,其他人还要在朝上做事的,恐怕不敢一直往下查,可他这个即将退下去的人却一点也怕。

再说了,今天这事也是因他们凤家而起,他们凤家需得对为今天的事负责。

秦寂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示意封首辅等人随他一同回宫。

凤老将军忙着善后,他们也不得闲。宫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伴办,可没空闲功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至于趴在地上的程三少?

秦寂言压根就没将他放在心上,走之前也没有提一句,还是顾千城好心,临走前让士兵上前把可怜的程三少扶起来。

顾千城是同情程三少的,她见过那块巨石,很清楚程三少为何会来迟。不过,顾千城并也没有为程三少解释的意思。

不管是不是情有可原,程三少救驾来迟都是事实,受相应的处罚也是应该的。

有一万援兵赶到,墓园的鼠群也就不成问题。像老鼠这种生物,它们单个实力并不强,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们数量太多了,现在老鼠没有了数量上的优势,很快就溃不成军。

唐万斤与风遥此刻还在与头狼搏斗,脱不开身。头狼全身是血,已看不出之前的英姿,可是它却没有倒下,甚至还有攻击的力量。

唐万斤不记得自己砸了头狼多少拳,他每一次都能听到头狼骨头碎裂的声音,可那头狼就是不死。

“千城都丢下我走了,你怎么还不死。”唐万斤看到顾千城一行人越走越远,而他却脱不了身,不由得气闷。

一拳崩过去,正好打在头狼的脑袋上,只听见“咔”的一声,头骨碎裂的声音传来,头狼也因此摇晃了数下,风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脑袋一疼。

这么可怕拳头,要是打在自己脑袋上,估计此刻自己已经没救了。

唐万斤这一挥拳的极重,可是头狼仍旧没有倒下,摇晃两下后头狼就站稳了,并且凶狠的朝唐万斤扑去。

“你……怎么还不死!”唐万斤快郁闷疯了,一连打了数拳,也不见头狼倒下,唐万斤气得一撒手,指着风遥道:“那谁谁谁,这里交给你了,我要去找千城了。”呜呜呜,他都看不到千城的影子,千城明明说了要等他一起回去的,怎么可以先走呢。

风遥看着唐万斤的脸,眼眸微动,低声道:“我叫风遥。”对于强者,风遥是尊重的,即使这个强者有颗与实力成反比的脑袋,风遥也没有轻视他。

“你叫什么关我什么事,这里交给你了,我要走了。”唐万斤被风遥看的全身发毛,总感觉哪里不对,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

滑滑的,沾了血,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呀?那个叫凤于遥的为什么盯着他的脸看?

可就是没有别的才奇怪呀!

唐万斤忘了,他之前可是被头狼在脸上咬了一口。风遥当时看得清清楚楚,那伤深可见骨,他还暗自惋惜这位少年的脸毁了,可现在呢?

前后不过一刻钟,脸上的伤就没了!

请允许风遥用“没”这个词,他实在无法接受那么重的伤,一刻钟内全好了。

看着一脸懵懂,什么也不知的唐万斤,风遥收回眼神,说道:“你快去追顾千城,这里交给我。”这就是一个傻子,露出这么大的破绽都不知,他要不帮忙兜着点,这傻小子的秘密别想保住。

“咦,你居然会答应?”唐万斤避开头狼的攻击,一脸震惊的看向风遥。

风遥实在没有心情和一个傻小子说话,冷着脸道:“你走不走?”

“走走走,我这就走。”不走是傻子。

“嘭……”走之前,唐万斤又打了头狼一拳,这一拳打在它的眼睛上,直接将头狼的右眼打爆了,“不用太感谢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风遥一时间哭笑不得,不过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感慨,受了伤的头狼就疯了似的朝唐万斤扑去,为了不让它缠住唐万斤,风遥不得不集中精精神,全力以赴的对付它……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头狼虽然伤得很重,可唐万斤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杀死它,风遥就更不行了。

倒不是说风遥弱,风遥的武功比唐万斤高,可力气却远不如唐万斤。头狼伤的重,可实力彪悍,风遥根本不敢分神。

是以,他无心去管唐万斤这么下山,会不会引来麻烦……

给读者的话:还会有两更,今晚还会有两更!关于更新时间,晚上十一点前,大家第二天来看吧!

1121蠢萌,我在床上

风遥的担心是多余的,顾千城几乎是把唐万斤当儿子养着,唐万斤的特殊体质,顾千城比他自己还要注意。后直接把人带回顾家,谁也不让见,并且一个月内不允许唐万斤出门。

因秦寂言的强势,顾千城没法留下来等唐万斤,可她走之前却叮嘱了武毅,让他等唐万斤下山。并且见到唐万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唐万斤的脸包起来,最好身上也缠几道绷带,然

武毅这些日子如同影子一样伴随唐万斤左右,对唐万斤的体质多少有些猜测。不过,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将唐万斤的秘密说出去,因为他不可能背叛唐万斤。

唐万斤走到半山腰,就遇到了在那等他的武毅,武毅不顾唐万斤的意愿,强制将绷带缠在唐万斤的脸上,“这是大小姐的意思。”

“我以前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可也不用绑成这样。”唐万斤扯了扯脸上的染血的绷带,一脸嫌弃。

“京城不比边境,在战场上大家都忙着打仗,没人关心你一个小兵伤得重不重。可在京城不一样,你是冠军候,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要不仔细的话明天就会让人发现你的不一样。”武毅不是一样多话的人,可自从到了唐万斤身边,武毅就变成事婆,一天到晚叮嘱这,叮嘱那。

武毅也不想这样,可唐万斤这人要不盯紧,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会惹麻烦。而唐万斤惹了麻烦最后还是要他来处理。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他只能时刻盯着唐万斤,不停的告诉他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

好在唐万斤这人虽然不懂的事很多,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听得进劝。自从顾千城跟他说了,武毅不敢害他,小事上可以听从他的建议,大事找千城后,唐万斤在小事上都会听从武毅的安排,比如现在……

唐万斤是十分不愿意仍会马车回去的,可听到武毅分析了利弊后,唐万斤还是同意了。

他只是不知事,又不是真蠢。千城可说了,他是有大智慧的人。

秦寂言和顾千城是快马加鞭赶回车的,唐万斤则是和封首辅等人一起坐马车回去的,马车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马,等唐万斤回到顾家时,天已经黑了,而顾千城不在府内。

老管家一早得了消息,早早的在门口候着,见到武毅与唐万斤的马车过来,立刻上前迎接,“大小姐让人传话,让冠军候在家好好休息,没事不要外出。”老管家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重复顾千城的命令。

武毅点了点头,看了老管家一眼,说道:“让人抬个担架来,冠军侯受伤了。”

“冠军候受伤了?严重吗?我这就让人去请太医来。”老管家一脸担心,想要上前查看,却被武毅拦住了,“不必,冠军候只是外伤,大小姐已经帮冠军候包扎好了,无须再麻烦太医。”

“好。”老管家没有再多说,立刻让人抬了担架过来,武毅钻进马车,将唐万斤抱了出来,见唐万斤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武毅皱眉道:“别露出破绽。”

“哦……”唐万斤蔫蔫的应了一声,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马车坐太久了,他累,也犯困。

武毅看唐万斤这副模样,和重伤的人没有差别也就不多说,将人抱上担架后,便示意下人把唐万斤抬到房间。

武毅行事一向谨慎,即使老管是秦寂言的人,是顾千城口中可以信任的人,武毅仍旧没有让老管家插手唐万斤的事,完全是亲力亲为的照顾唐万斤。

而唐万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打小身边就有人照顾,要没有照顾他,他反倒会不知所措。

他以前在药王谷,日子虽然不好过,可这些琐事药王谷的人也不会让他做。药王谷的人都把他当猪养着,他只需要会吃会睡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会。

唐万斤失血过多,虽然身上的伤没有什么事,可身体确实扛不住,在外面他不敢睡,回到了家唐万斤便沉沉得睡过了过去。

当然,睡前唐万斤不忘提醒武毅,“千城回来记得叫醒我,我有话要和千城说。”他要告诉千城,不是他没用,实在是那头狼太狡猾了,打的他快累死也打不死,最后只好丢给那叫什么凤于遥的。

“是。”武毅应了一声,双手抱剑倚着床柱而站,双眼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眼神迷离而无神……

他多希望,他能和唐万斤一样简单快乐,不用背负那些他背不起的责任与仇恨……

唐万斤想跟顾千城说话的愿望,短时间内可能无法达成了。秦寂言一回城就把人带进宫,根本不让顾千城回顾家,交待老管家的话,也是秦寂言派人传的话。

秦寂言带着顾千城回到宫里,并没有急着去处理政务,而是让人安顿顾千城,然后沐浴更衣。

收拾整齐后,秦寂言才施施然的走出来,“朕去御书房,记住,发生天大的事也不能不告而别。”招呼不打一声就消失的事,做一次就好了。

“知道了。”顾千城应了一声,神情有些倦倦的,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秦寂言见她这般模样,担忧的道:“身子不适?我让人宣太医来给你看看。”

顾千城摆摆手拒绝了,“这段时间事多,今天又奔波了一天,我可能有点累了,睡一觉就好了。”自从渣爹死后,顾家一堆破事全冒出来了,要不是有老管家帮忙处理,她真的会忙死。

“别现在就睡,吃点东西再睡。”秦寂言很想留下陪着顾千城,可想到泰园发生的事,他又不得不离开。

泰园发生的事必须立刻查清楚,一旦让对方反应过来把证据抹掉,他就占不到理了。

“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顾千城眼眸带泪,再加上面上有几分病容,看上去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秦寂言一时看呆了,竟是迈不动脚。

“怎么办,突然不想走了。”秦寂言上前,拥住顾千城,一脸不舍。

顾千城忍不住笑了出来,“等你回来,饭菜在桌上,我在床上。”

“真的?”秦寂言眼前一亮。

“真的……”顾千城点头,可秦寂言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顾千城话锋一转……

给读者的话:汗……晚上给彩夫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个多小说,我也是醉了。

1122刀刃,知道有人在等……

“皇上,别忘了我还在守孝!”

这句话,顾千城几乎是贴着秦寂言的耳朵说的,微热的气息扑来,耳根酥麻的触感让他着迷,可是……

“守孝”二字一出,就如同一盆凉水,瞬间把秦寂言浇了一个透心凉。

“千城,你对我太狠了。”秦寂言脸上的期待瞬间变成懊恼,双手搂住顾千城的腰,脑袋枕在她的肩膀处。

既然不能吃,那就先占点便宜,满足一下心中的渴望吧。

“我对自己也狠,不是吗?”顾千城的手放在秦寂言腰间的软肉处,“圣上,还不走吗?”要去忙公事了,还不忘吃她的豆腐,这个男人真是的……

她说能,她很怀念那个亲了她一下,却害差脸红跑掉的秦殿下啊?

“我就说嘛……你肯定也想我了。”秦寂言在顾千城肩膀处足蹭了蹭,碍于放在自己腰间的铁钳,秦寂言到底不敢过分,蹭了两下便松开了,“好了,我该去处理泰园的事了。”

在顾千城面前秦寂言也不装,提起泰园就带了三份厌倦。

是的,厌倦!

即使没有查,秦寂言也能猜到今天这事,是谁在背后主导的。

顾千城看着秦寂言一瞬间消失的笑颜,有些心疼,“别想太多,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早年他就与西胡有勾结,不是他还会是谁?”秦寂言嘴角上扬,嘲讽一笑。

周王,他的好皇叔,被太上皇流放了,保住了一家老小的命,可仍旧不肯安分,非要逼他出手不可。

他不想将刀刃对准自己的亲人,可那些人却偏偏撞上来。一个个真当他是心慈手软的人吗?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一切都有可能。”顾千城主动抱住秦寂言,轻声说道:“就算是他也别生气,别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为他生气不值得。”

“放心,我不会有事。”秦寂言拍了拍顾千城的肩膀,声音轻快了几分。

他本就冷情,也不存在心慈下不了手。真要心慈下不了手,他就不会在城门口安排刺杀的事,借此将赵王一脉打入谷底!

“去忙吧,我在宫里等你。这次一定不会不告而别。”顾千城松开秦寂言,笑着送他离开……

“嗯。”秦寂言转身就往外走,脚步从容稳健,没有一丝犹豫与心软。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这座冰冷没有人情味的皇宫里,有一个女人在等他。

为了那个女人,他也不能迟疑,更不能心软。

全天下人都知道,顾千城是他的,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不管是谁都不会放过顾千城。

御书房内,封首辅等人只比秦寂言早一柱香到。和秦寂言的清爽整齐不同,封首辅几个人只略作收拾,虽然换了一身衣服,可仍旧能看出狼狈的影子。

“臣等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到太监的通报,众人齐齐跪下,秦寂言大步从众人身边走过,坐下后才道:“平身。”

看着几位老臣,双腿颤颤,好似站不稳,秦寂言又道:“来人,赐坐。”

“臣谢主隆恩。”几位大臣听到这话,暗暗松了口气。

说实话,一天奔波下来,他们真的是累了,两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要不是硬撑着,他们此刻怕是就站不住了。

此时被召进御书房的大臣,除了今天随行的几位大人外,还有平西郡王、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和六扇门的总捕头。

很明显,秦寂言这是打算对西胡出兵了。

西胡此时正值内乱,这个时候出兵攻打西胡,说不定他们能趁机大捞一笔。

至于灭了西胡这事?

他们倒不是不想,而是暂时做不到,也怕此举会打草惊蛇。要知道,他们的邻国除了西胡还有一个北齐,现在甚至又多了一个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景炎。

景炎是皇族正统,要是趁大秦全力攻打西胡时,带兵杀进京城,凭他正统的身份,说不定还真能把城门打开。

“叫你们来做什么,想必众位都明白。朕不想听你们废话,你们只需要告诉朕,攻打西胡需要多少兵马,粮草,武器,有几成把握可以打下来。”秦寂言干脆利落的开口,直接把最大的事抛出来。

最西胡最了解的当属言家,平西郡王早先就收到了消息,自然是做了准备的,听到秦寂言的问话,立刻上前道:“回圣上的话,有凤于遥将军的兵马在,攻打西胡不需要再增加兵力,只需要准备大军出征半年所需要的物资即可。”

平西郡王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何秦寂言表现出想要攻打西胡,却又让人把兵马调回来,直到风遥进城,平西郡王才知秦寂言下了一盘多大的棋。

不得不说,和太上皇相比,平西郡王更喜欢秦寂言这样的主子。太上皇年纪大了,早已丧失了锐气,一心只想守着虚假的和平,直到被人欺负到头上才肯反击那么一下,而赢了又不肯趁胜追机,这让身为武将的平西郡王十分憋屈。

明明他们大秦兵强马壮,合该是欺负人的那个,可偏偏这、这十几年却一直憋屈着,不是没兵器就是没粮草的,甚至北齐都欺上门了,他们还不敢出手,真是想想些就窝火。

平西郡王点了兵,接下为就是兵器与粮草的配置。兵器还好,风遥带来的那批人,都有盔甲与兵器,他们只需要准备一批替补的就行。但是……

粮草却不行,粮草是消耗品,风遥手中的粮草有限,最多只能供给大军一个月,也就是说风遥手下那批人,全部要秦寂言养。

当兵吃粮,扛枪拿饷。他们投靠大秦,大秦养他们是应该的,可突然多出三十余人的半年的粮食,他们一时间半刻去哪里筹了?

兵部尚书一说完,户部尚书就急忙开口中,“圣上,江南的税收连着两年不曾上缴。去年又被大水给淹了,今天不仅颗粒无收,还要朝廷拨粮草下去,臣实在是收不出大军半年所需的粮草呀。”

户部尚书也不敢坐了,说着说着就跪了下去……

他难呀,他真难得呀!

西北的大军要粮草,江南淹了城也要调粮,夷东受了冻,也要拔粮草。国库的粮草就那么多,他能怎么办?

1123不知,皇上很生气

江南是鱼米之乡,一向富庶,每年的粮草与税收占了大秦国库的六成,可以是江南养活了大部分大秦的人,没有江南那片富庶之地,也就没有大秦现在的国富民强。

可正因为江南富庶,景炎才盯上了那块地。之前几年江南的税收就有所下降,只是不明显,而且江南那块也给出了正常的理由——天灾。

当时还是皇帝的太上皇派人去查了,税收下降确实是天灾不是人为,这事也就揭过了。再说当年江南交上来的粮食少了,可税银却多了,大秦前几年不缺粮但缺银子,能多收到税银太上皇很高兴,户部的官员也很高兴。

而自从开了这个先例后,江南往后两年交上来的粮草也不多,反倒是税银越来越多。再加上江南当地官员大方,把京官上下都打点好了,拿了好处不少官员就为江南说话,也为这事做掩盖。

户部尚书也曾给太上皇面前提过一两句,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江南用银抵粮的理由,太上皇听罢并没有放在心上,左右他们大秦的粮食够吃,少个半成、一成的粮食,影响并不大。

户部的官员刚开始也怕,江南交上的粮食越来越少,大秦的粮食会不够,可同年江南的官员就写了折子上来,说是新开了几千亩地,留了一批粮食做种,来年必能交上双倍的粮食。

确定此事是真,京官们也就安心了,对江南少交粮的行为也就不当回事了。而第二年,江南那块也确实是开了地,多种了许多粮食,当时满朝上下都以为,江南第二年肯定有个丰收年,结果……

他们预料的没错,江南确实丰收了,粮食比往年多出一倍不止,可是那批粮却没有入到大秦的国库,而是被景炎抢走了。

更可恶的还是,景炎抢走粮草后,还把江南给淹了。现在朝廷不仅无法从江南征粮了,还要拔粮草过去救灾。

这些事户部的官员知晓,可是秦寂言却不知。

后面的事秦寂言知晓,毕竟江南被淹,拨粮赈灾这些事全都发生在秦寂言手里了。可对于前两年,江南用银子代替粮食上交给朝廷的事,秦寂言却一点也不知。

其实秦寂言不知也不算奇怪,前几年六部皆在周王、赵王等人的掌控下,秦寂言根本无法插手,不知也算正常。

可是……当初户部的人不报给他知晓,秦寂言可以理解,但他登基了,户部尚书居然还隐瞒此事,不报给他知晓,实在是罪无可恕!

秦寂言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很快,以至于底下的官员都没有发现。

户部尚书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说完后便跪在原地,等秦寂言发话,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秦寂言开口,户部尚书不由得害怕了,颤抖的抬起头,也不敢直视秦寂言的龙颜,只虚弱的唤了一声:“皇,皇上……”是死是活给句话呀,这么憋着不说话,真的会把人逼疯。

江南以银代粮的事,他当年是拿了一些孝敬,可这事也是太上皇同意的,真不能怪他呀。

天知道,自从新皇登基后,他就一直在为粮食的事发愁,生怕新皇查到此事,他顶上乌纱不保。

为了平掉粮食的缺口,他这段时间可没少和那些粮商打交道,试图从他们手里购粮,哪怕价钱高一点也没有什么,可是……收效甚微。

江南淹了,明眼人都看出大秦缺粮,粮食必会越来越紧俏,粮商们只要再握一两个月,粮价就能疯涨,他们要是此刻卖掉,那就是蠢了。

“你们,很好……”秦寂言冷冷地看着底下的官员,手指轻敲桌面,声音不重,可却把在场的人吓得不轻。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扑通……”在场的官员包括封首辅在内,皆坐不住了,齐齐跪在地上,封首辅更是一脸羞愧的道:“圣上,臣有罪,请圣上处罚。”

江南那件事封首辅知晓一些,只是他并不知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他虽是首辅,可也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他每天要过问的事情太多,不重要的事根本送不到他面前,下面的联起手来欺上瞒下,要瞒他这个首辅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大秦从来不曾缺粮,虽说江南发了水灾,可封首辅从来没有想过,大秦的粮仓没粮了,毕竟江南每次要粮,户部尚书都给的十分痛快。兵部要粮,户部尚书也给的痛快,完全看不出缺粮的迹象。

不缺粮,封首辅自然不会过问此事。不过问,又哪能知晓大秦缺粮缺到,连几十万大军也养不起的地步了。

秦寂言没有理会封首辅,视线再次落到户部尚书身上,“还有多少存粮?”他总得计划一下,要如何做才能渡过眼前的难关。

“回圣上的话,江南赈灾的粮草已经全部拔了过去,按焦大人要的数量,只多不少。兵部要的粮草,也全部准备好了,足够大军半年的用量,撑到秋季收粮。待到江南恢复,粮草征收上来,就能继续维持原有的运转了。”户部尚书一脸崩溃,声音颤抖的不成音。

说起来他也是倒霉,他在发现事情不对后,就第一时间去筹了粮,甚至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强制从粮商手上买了一批粮食补窟窿。

好不容易,呕心沥血的暂时把粮食缺失的漏洞补平了,又发生了风遥带大军来投奔的事。

要是没有风遥带的这批人过来,他撑一撑,再逼着几个粮商出点血,说不定明天江南收成一好,这事就悄无声息的过去了,甚至都不会让皇上知晓,可现在呢?

他不敢瞒吗?

他现在手上只有一仓储的粮食,只够京中禁卫半年的吃食,他从哪里变三十万大军的粮草出来?

除了风遥手中的人外,其他各处的粮草都足够支撑半年,撑到秋收,按说户部尚书已经做的不错了,可是……

“预储粮呢?一粒没有?万一发生天灾人祸,今年秋季收成不好,或者江南那块短时间内没有成,怎么办?”水灾过后,江南重建需要时间,没有三五年根本恢复不到原有的收成。

也就是说,他们大秦在三五年内都有可能要寅吃卯粮,而且还得小心翼翼不能发生一点意外,不然就会有饿死人的事发生……

一想到这个可能,秦寂言就气得想要杀人。

前几年,大秦的银子被几个亲王给贪了,以致国库无银,连支撑一场大战都做不到。而现在,大秦的粮食,被一个所谓正统的皇室血脉给抢了,同样无法支撑一场大战。

难道,西胡就不打了?

给读者的话:请原谅我更晚了。今天跑医院,我舅舅被诊断为癌症晚期,全家人都无法承受。

1124承受,帝王之怒

不打西胡?

不!

西胡必须打!

不打,大秦的国威何在?帝王的尊严何在?

而且,就算他们不对西胡开战,也解决不了粮食不够的问题。风遥带来的兵马已归顺大秦,除非大秦不想要这批人,不然大秦必须出粮草养他们。

现在他们要考虑的不是攻不攻打西胡的问题,而是立刻筹集粮食,保证军方需要的粮草。

威严的目光扫下跪在下面的大臣,秦寂言没有叫他们起身,也没有朝他们发脾气,用平淡的口吻道:“当务之急是要筹集足够的粮草,众位大人都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大发脾气,没有追究责任,也没有革任何一位官员的职,秦寂言语气平淡的,就好像是在说寻常的政务,可是……

跪在下方的大臣却没有一个敢放下心来,在他们看来秦寂言不发脾气,比发脾气更可怕。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不处罚他们是不可能的,他们甚至做好了革职,或者丢命的准备,结果……

他们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皇上处置他们,反倒问起这事要如何解决?

虽说事情要处理好了,他们定能将功折罪,可皇上也要给他们一个准话呀,要让他们明白这事办好了他们会如何,没办好又会如何?

皇上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吊着,他们根本无法安心呀!

尤其是户部尚书,他此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主动求秦寂言处置他,哪怕是处死他,也比这么吊着好。

杀头不过头点地,死不可怕,等待宣判的过程比死还要可怕……

户部尚书还想直接求罚,可一抬头……看到秦寂言那双幽深没有情绪的眸子,户部尚书就没有开口的勇气,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努力保持清醒,回答秦寂言的问题。

户部尚书管着天下税银、税粮,对大秦的情况很了解,秦寂言一问,他便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从粮商手里征粮!”

朝廷缺粮,粮仓无粮,可并不表示他们大秦没有粮食,那些个粮商手里必然是有粮食的,要筹集粮食的最好办法,就是把粮商手中的粮归到国库,由朝廷统一安排。

只是,他这个提议一出就被封首辅否绝了,“不行,绝不可从粮商手里征粮。江南被淹的事本就让百姓难安,我们此刻去征粮,朝野内外都会知虹我们大秦没粮了,西胡、北齐也会知道我们没有粮草。一旦消息走漏,粮商定会哄托粮价,百姓定会轰抢粮食,到那时候我们指不定就会内乱,而北齐与西胡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封首辅说的对。皇上,我们此时征粮,虽然筹集到粮草,可却会引起内乱,得不偿失。”封首辅的话一出,绝大多数官员都认同。

朝廷没有粮草的事绝不能让百姓知道,不仅不能让百姓知晓,还要努力营造出朝廷粮草充足的景象。

就如同户部尚书所做的那样,明明存粮不足,可不管谁来要粮草,他都大方的给,给的十分爽快,完全不露怯,让人无法想到粮草不足的事上去。

户部尚书听到这话,一个激灵,瞬时冷静下来,拼命磕头请罪,“皇上,臣……愚昧,请皇上恕罪。”

“继续商量,朕要的是办法,不是请罪。”秦寂言依旧没有说处罚的事,好似完全没有处罚众人打算,这让一众大臣一头雾水,不知该窃喜还是该忐忑。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皇上说要办法,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得想个办法出来。

只是这办法不是那么好想的,一众大臣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商量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商量出一个好办法。

秦寂言看这些人一个个疲惫不堪,怕这些人病倒,没人给他办事,十分仁慈的让众人起来。

不过,秦寂言没有让他们出宫,而是让太监把人带去内阁,然后好吃好喝招待,让他们继续想,什么时候想出法子,什么时候就可以出宫。

没错,秦寂言这是半软禁他们!

而这些人听到秦寂言的话,一个个又惊又喜:皇上说想出办法就能出宫,是不是说只要这事解决了,他们就没事了?

尤其是户部尚书,一瞬间就像是打了鸡血了,一扫之前的疲惫,双眼亮得吓人,来回打转,嘴里不断的念着:“粮食,粮食……”

众人见他这般模样,一个个摇头,说他魔障了,可惜想想又能理解。粮草一事上,户部尚书的责任最大,要是这事解决不好,户部尚书肯定得倒血霉。

想吧,想吧,好好想出一个法子,好将功折罪!

一众大臣以封首辅为首,聚在内阁,不断的商讨可种可行方案……

秦寂言把一众大臣打发走后,正欲起身去找顾千城,就见太监来报,封似锦求见。

“宣。”秦寂言知道,封似锦这个时候进宫,必是有要事。

果不其然,封似锦一进来就道:“皇上,今天泰园的事,臣已查到线索,请皇上过目。”

封似锦高高兴起手中的折子,太监连忙上前来取,小心翼翼的呈到秦寂言面前。

“起来吧。”秦寂言没有为难封似锦,看折子前先让封似锦起身了。

封似锦谢恩起身,神情自然,完全不似其他那样在皇上面前放不开,让一旁的太监暗暗羡慕。

他天天跟在皇上面前,也没法在皇上面前落落大方。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封似锦的折子不长,可事情却写得很清楚,秦寂言一路看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啪……”秦寂言看完,将折子重重拍在桌上,怒道:“好大的胆子!”

“扑通……”秦寂言身旁的太监吓了一跳,笔直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天子之怒,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哪怕这怒火并不是针对自己,可见到皇上发怒,也会自动跪下。就如同秦寂言身边的太监,,可是……

封似锦却没有跪,他仍旧站在那里,神情平静,没有一丝紧张与不安。

“你倒是大胆。”秦寂言冷眼扫向封似锦,那一眼威仪十足,好似无数重大山压下,封似锦面色微白,眉头紧皱,似不能承受……

1125办法,血雨腥风又一夜

可就是这样,封似锦仍旧没有跪下!

只是帝王威压仍旧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封似锦在秦寂言的注视下,后退一步,低头道:“皇上,臣……并非胆大,不过是问心无愧。”没做亏心事,没做对不起国家君王的事,他何需害怕?

君子坦荡荡,小人才常戚戚。

“好一个问心无愧。”秦寂言原就没有打算要拿封似锦如何,很快就收回威压,指着桌上的折子道:“你上面所写,可属实?”

被太上皇发配去守皇陵的荣王世子,居然不安分的联系荣王旧部,还与周王合作与西胡勾结,这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句句属实,请皇上明查。”顾千城一走,封似锦就立刻让人去查泰园的事,顺着那些兽兵和巨石,封似锦抽丝剥茧,查到事情与荣王世子、周王有关,只是时间紧迫,他收集的证据有限,“请皇上给臣十天的时间,臣必将所有证据奉上。”

封似锦手上现在就有不少证据。接应之人的口供,还有他们与荣王世子、周王来往的信函,他都查到了几封,只是份量还不够,因为关键的几分信被他们给毁了。

“十天?”秦寂言轻敲桌面,看似漫不经心,可每一下都敲得异常沉闷,让人备感压力,就是封似锦多少也有些受影响了,只是他面上并不显。

“先把你手上的证据呈上来,十天太长。另外,再查一查景炎,朕要知道今天这件事,有没有他的身影。”景炎最近太安分了,安分到让秦寂言起疑,要不让人查一查景炎,他无法放心。

至于封似锦会不会包庇景炎?

秦寂言一点也不担心,封似锦是封家的族长,身上肩负着全族的命运,他清楚自己的立场与责任。

而且,在家国天下面前,封家的男人一向理智,他们不会因个人情感,而做出有损国家的事。

而这也是大秦几代皇帝,都信任封家的原因。

封似锦听到秦寂言提起景炎,神情略有变化,可却什么也没有说,只应了一句是。

“你可以退下了。”用完就丢,秦寂言毫不客气的把封似锦打发了,只是封似锦却不那么好打发,“皇上,臣听闻顾姑娘在宫里?”

“朕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秦寂言挑眉,眸中流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封似锦只当看不懂,说道:“皇上,顾姑娘在孝期,皇上此举只会让百官对顾姑娘更加不满。”要当皇后,就得品行上无瑕疵,顾千城身上的毛病很多,不能再添了。

“朕再说一遍,朕的私事轮不到你来管。滚!”最后一个字咬得很轻,可这并表示秦寂言不生气,相反秦寂言很生气。

顾千城留不留在宫里,与封似锦何干?

顾千城即将是他的皇后,封似锦永远没有可能娶顾千城,他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皇上……”封似锦还想劝,可他一开口就被秦寂言打断,“滚出去!别逼朕把你丢出去。”到时候丢脸的可是封似锦。

“臣……遵旨。”面对任性自我的皇上,封似锦很心塞。

他们家皇帝真的太小心眼了,他提醒一句真的只是好心,完全没有私心。这么小心眼的皇上,小心娶不到皇后。

封似锦转身退了出去,秦寂言没有急着去找顾千城,而是撑着脑袋,一个人坐在御书房……

他知道封似锦的建议是对的,顾千城此时确实不宜留在皇宫,只是……他不舍!

想了半天,秦寂言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把顾千城留下。

他是皇帝,要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能满足自己,他这个皇帝还当得有什么意思?

秦寂言起身,拿起桌上的折子,随手丢给跪在脚边的太监,“去,让锦衣卫审按名单拿人,朕明天要看到结果。”封似锦办事很细心,不仅查出荣王世子与周王的事,还将疑似的名单列了出来。

名单上的人,都是封似锦拷问出来的,真实性有待进一步查证。

“奴才遵旨。”太监手忙脚乱的抱紧折子,待到秦寂言走后,才匆匆跑去找锦衣卫首领。

锦衣卫首领看到折子上的名单,立刻召集手下,将任务一一分配下去……

是夜,城内禁宵,街上已无行走的百姓,安静得吓人,可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却打乱了夜的宁静,拉开了混乱的序幕。

“嘭……”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暴力闯入一户民宅,指着床上的妇人道:“把人拖出去。”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我冤枉呀,我冤枉呀。”妇人吓得大哭大叫,可锦衣卫却毫不怜惜,直接将妇人拽下床,然后掀了被子床单,在床板上一阵乱敲,很快就寻到一块空板,将其抠出来,便看到下面密室。

“不……”女人此时一脸绝望,再也喊不出来了。

类似的事情,在京城很多家都上演了,不仅仅是普通民宅,就是有几位官户人家,也发生也同样的事。

“承恩公,皇上有令,我等奉命捉拿陈其中。你们是自己将人交出来,还是我们去找?”来到官户人家,锦衣卫虽然仍旧嚣张,可却不失礼。

皇上只要名单上的人物,名单外的人物他们不动。而大家族为了保全家族,一般他们都会主动将人交出来。

果不其然,陈家人也就是前皇后,现太皇太后的娘家,很快就把陈其中绑了出来,并再三表示陈其中与家族无关,他做的事陈家半点不知,而陈家也不会管他。

“这话跟皇上解释,我们只奉命拿人。”锦衣卫拿了人,二话不说就走了,留下惶恐不安的陈家人。

一整晚,就看到锦衣卫在京城街道来来回回,一个晚上抓了好几十人,并且当夜就开始审问……

这些事秦寂言都没有过问,作为皇帝他不需要知道事情是怎么办的,他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而且,他现在也没有时间过问这种小事,他现在更关心还是粮草的问题。

虽说秦寂言要求那些大臣在宫里想法子,想不到法子就不许出宫,可秦寂言也没有把希望全部压在他们身上,回到殿内陪顾千城用了饭后,秦寂言便继续琢磨起筹集粮草的法子……

1126讨好,我的就是你的

大秦对女子的要求很严格,而且明确规定女子不可参政。为了避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顾千城一向不过问朝政之事,更不会插手秦寂言的公务,就怕被有心人说她一介女子参政,野心勃勃,别有目的……

要知道,历史上就有女子参政,最后女主天下的事。

可是,秦寂言今天实在太反常了,反常到让顾千城想要不过问都不行。

接过太监手中的燕窝在,顾千城亲自端到秦寂言面前,“皇上,出什么事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秦寂言从一进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吃饭都不专心。

“我下午召集了大臣,商量攻打西胡的事。”顾千城避嫌不过问政务,可秦寂言却不在意让顾千城知道这些,刚认识顾千城那会,秦寂言就知顾千城不是一般女子,她的眼见与手腕,与男子也不遑多让。

“你把言倾留在西北,不就是为攻打西胡做准备吗?虽然现在动手早了一点,可有风遥的兵马在,要赢西胡并不难。”要不是因为秦寂言还要打西胡,她也不会把承欢留在西北。

“兵马不是问题。”西胡内乱,就算没有风遥带来的兵马,他也有信心打赢西胡。

“那是粮草出了问题?”打仗要准备的除了兵马就是粮草,兵马没有问题,那就是粮草出了问题,“粮草不够?因为江南的事?”

“是呀,朝廷没粮了。”秦寂言轻叹了口气,“江南土地肥沃,水田数量占了大秦的一半,要没有江南上缴的粮食,大秦的百姓根本吃不饱。景炎在江南经营多年,前几年就陆续转移了许多粮食,以至朝廷存粮不足。而这两年江南那块不仅交不上粮,还需要大批的粮食赈灾,朝廷根本撑不住。”就算他勉强凑齐粮草,把今年的军需供上,明年怎么办?

江南明年都不一定有收成,后年也不一定能恢复收成。

“景炎……还真是厉害。”被景炎这么一坑,大秦好几年粮食都不够,秦寂言得年年为粮食短缺的事头痛,这样的情况下,秦寂言哪里还有功夫找景炎的麻烦。

听到顾千城夸景炎,秦寂言立马拉长脸,侧过身,搂住顾千城的腰,将人带到怀里,一脸不屑的道:“有心算无心,他算什么厉害?朕不过是不愿意与他计较,真要与他计较,随时都能出兵灭了他。”不过十几万兵马,真当他打不过吗?

“是,是,是,皇上最仁慈了。”顾千城笑着哄道,那语气和哄小孩差不多,秦寂言不高兴了,“你这女人,哄人也不认真一点,你把朕当傻子了吗?”

“哪有,我很认真的。”顾千城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故作正经的看着秦寂言,脸上就差没写上“看我认真的样子”。

秦寂言摇头失笑,轻轻一带,将人带入怀里,“顾千城,欺君可是大罪。你要欺君,朕可不轻饶你。”

“民女哪敢欺君,皇上你别吓我。”顾千城顺势坐在秦寂言的腿上,并调整好姿势,免得坐着不舒服。

“朕就吓你了,还不快讨好朕,不然朕可要重重罚你。”秦寂言继续和顾千城咬耳朵,双手则与顾千城的双手紧扣。

不能做什么,稍稍安抚他一下也行呀。

“讨好呀?让我想想要怎么讨好你。”顾千城歪着头,不让秦寂言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在秦寂言满心期待下,顾千城一脸狡黠的道:“皇上,我帮你解决粮草的问题怎么样?”

“哦?你能办到?你要能办到,我记你一个大功。”秦寂言没把顾千城的话当成玩笑,他很清楚顾千城的能力。

“记大功有什么好处?”顾千城侧过身,笑眯眯的索要好处。

“我都是你的,你还能缺什么?”秦寂言一脸哀怨,他对顾千城还不够好吗?想要什么直接说就是了,他还会不满足吗?

顾千城一脸认真的点头:“也是,你都是我的了,我还能缺什么?可没有好处的事,我为什么要做呢?”

顾千城歪着头,一副懵懂的样子,那样子要说多可爱就有多爱。

这下,秦寂言要是还不明白顾千城在逗他玩,就不配做皇帝了。

秦寂言一脸无奈,“你这么调皮,你夫君压力很大。”

“不怕,我夫君是皇帝。连江山都背得起,这点压力算什么。”顾千城仍旧是一副蠢白萌的样子,秦寂言看的心痒难耐,忍不住伸手在顾千城脸上捏了一把,“你这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你也不能捏呀。很疼的……”顾千城格开秦寂言的手,气鼓鼓的瞪着他,就像炸毛的小虎崽,惹得秦寂言哈哈大笑……

笑过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室内有短暂的沉默,许久后秦寂言才轻轻说了一句:“千城,有你真好。”

秦寂言抱着顾千城,心里一片柔软。

这世间会注意到他高不高兴,会花心思哄他高兴的女人,恐怕只有顾千城一人了。

“你知道就好。”顾千城依在秦寂言的胸膛上,反手抱着他的腰,“为了哄你开心,我容易吗?”

“是挺不容易的。”想到顾千城蠢萌蠢萌的样子,秦寂言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果然,只要有顾千城在,天大的事也不是事。

“不许笑,我们说正事呢。”哄人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回想一下,顾千城也觉得自己装傻卖蠢的样子,实在有够蠢的。

好在只有秦寂言一个人看到了,不然她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好好好,我不笑,说正事。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什么办法?”秦寂言随手端起桌上的燕窝,试了试温度,确定正好能入口,便一勺一勺的喂进顾千城的嘴里。

“粮……”顾千城刚开品,勺子就到嘴边,只得停下来,张嘴吃东西先。吃完一口,准备继续说,又一勺喂了进来,进度掌握的刚刚好,完全不让顾千城的嘴巴停下来。

顾千城白了秦寂言一眼,赶忙吞掉嘴里的燕窜,这才寻到说话的机会。“咱……能不能先说正事。”

“急什么,吃完再说也是一样的,不然凉了多可惜。”勺子再次抵到顾千城嘴巴,顾千城看了一眼,只得再次张嘴,“这是你的夜宵。”结果全进了她的肚子。

“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关系。”秦寂言不假思索的说道,而这句话就是他的心声……

他的就是顾千城的。在他面前,顾千城想做什么都可以,不需要避嫌。顾千城要是有能耐,从他手中抢到皇位,他只会高兴。

高兴自己眼光好,挑到了天下最出色的女人!

1127办法,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因江南的事,顾千城这段时间也关注过粮食的问题,知道大秦并不缺粮,至少市面上的粮价,并没有因为江南被淹而上涨,也没有出现买不到粮的情况。

大秦一向富足,粮食足够有余,秦寂言所说的缺粮是指朝廷缺粮。而朝廷之所以不向粮商买粮,是怕朝廷缺粮的消息走漏,引起百姓恐慌。

顾千城说要给秦寂言解决缺粮的问题,当然也是打粮商手里的粮食。她是人不是神,她又不可能去给秦寂言变出粮食。

不过,谨慎期间顾千城还是问了一句,从秦寂言口里得到确定的答案,知晓粮商手里有大量的存粮后,顾千城露出一抹灿烂的笑,自信的道:“只要我们大秦有粮,事情就好办了。”

“怎么个好办?”有顾千城这句话,秦寂言就知事情肯定能解决,心中的担忧瞬时消了,饶有兴致的看着顾千城,等着顾千城的答案。

“很简单,皇上你只要说朝廷即将对西胡开战,因战事来得又急又快,朝廷运送粮草可能会不及时,决定接受民间商人送粮。让有意向的大商家去官府备案,然后写上自己能提供的粮食等级,数量,价格,还有多少天能运到西胡。”

“当然,朝廷选择粮商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朝廷会从中选择价格最优,运送时间最优,诚信最好的商家合作。粮食送到后,由西北军方官员签收,双方盖章核实,商家凭此信物来京城户部领银子。为了激发商家的积极性,皇上也可以说,这是朝廷第一次与民间商家合作,以后会经常与民间商家合作,不限于粮食。”自古商人地位低,要是能与朝廷搭上关系,不少商人就是亏本也愿意。

当然,商人重利,他们也就是亏一次,不可能让他们一直亏。

“千城,你这法子,好极。”顾千城刚说第一句,秦寂言就知这个法子极好,等到顾千城说完,秦寂言的眼睛都亮了。

同样是从粮商手中买粮,之前封首辅他们给出来的办法,主动权都在粮商手里,可按顾千城的办法做,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中,更甚至他们还能省下一路的损耗。

要知道送粮是需要大批的士兵押送的,每每送粮途中的损耗都是一笔极大的数目。这些数目不仅仅是沿途士兵吃用的粮食,还有官员的贪没。

沿途士兵的吃用,虽说可以计算,但却有一个极大的浮动空间,这个起浮空间就可以被贪没下来。另外,以次充好,拿旧粮陈粮换新粮的事也时有发生。贪没粮草私下贩卖是军中不成文的规定。不管换谁去押送粮草,都会有人这么做,就是防也不防不住。

要是按顾千城所说的那样,直接让商人送粮,不仅能让更多的百姓找到事做,也能减少不必要的损耗。

要知道,商人要送粮也得找人,而这个时候身强体壮的老百姓,就能找到事做了。

有了办法,秦寂言也不耽搁,松开顾千城,立刻起身道:“千城,我去召封大人他们议事。”

“这么晚了,你不能明天说吗?”今天白天在泰园折腾了一天,就算秦寂言不累,封首辅他们几个文官肯定累呀。

“好吧,我明天去找他们。”秦寂言发现自己确实急了,当即反省检讨。

“这才对嘛。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而且你也该让他们急一急了,不然下次遇到类似的事,他们就不会想了,直接等你想到办法。”顾千城拉着秦寂言坐下,脑袋倚在秦寂言的肩膀上,“皇上,别让自己太累了。”皇帝太能干,底下的臣子就会松懈,恶行循环,到那时秦寂言定会累死的。

“好,都听你的。”秦寂言拉着顾千城的手,笑的温柔……

压在心上的问题解决了,秦寂言的心情十分好,虽说不能和顾千城怎么样,但能抱着美人入睡,秦寂言还是很满意的。

一夜好梦,第二天秦寂言神情气爽的出现在大殿上。与他相反,封首辅几人则是神情萎靡,脸色铁青,双眼通红,一看就知没有睡好。

哼……秦寂言扫了一眼,冷哼一声便高傲的坐下,等着朝臣跪拜。

秦寂言昨天在泰园遇袭一事,满朝皆知;昨晚上锦衣卫四处抓人,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听到了风声。是以今天早朝上,满朝大臣一个个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那些家里有人被锦衣卫带走的官员,一个个脸白如纸,神色惊慌,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大殿极静,今日太监没有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待到朝臣起身后,秦寂言直接摔了一堆折子到众臣面前,“朕果然是对你们太仁慈了,以至胆大包天,连朕的命也敢算计。”

“扑通……”刚站起来的大臣们,又再次跪下:“皇上息怒,臣等惶恐。”

“惶恐?哼……”秦寂言冷笑,“封首辅,你们都看看……看看朕的臣民,还有你们家族的子弟都做了些什么?”

“是。”封首辅上前,将折子捡起,细看起来……

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封首辅很清楚自家的事,有老爷子坐镇,封家旁枝的人绝不可能做出背叛皇上的事。

封首辅看完一本,就递一本给身后的人,数十本看下来,没有一个人、一件事与封家有关。封首辅面上不显,可心底却是十分满意。

他们封家的家风还是很好的,至于折子上提起的那些人家?

封首辅默默地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下,在心底将这些人从“友人”的名单中划掉。

能养出背叛皇上,与周王、荣王世子勾结的子孙,这家族的教养可想而知,这样的人不结交也罢。

和封首辅有相同想法的不少,他们都是为官数十载的人,十分清楚这些家族都废了。就算皇上仁慈,不与他们家族计较,不追究这些人背后家族的责任,可族中子弟也别想得到重用。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1128认罪,写到什么程度

折子只有数十分,可份量却不清。封首辅等人现在看到的折子,是锦衣卫昨夜辛苦的劳动成果,上面详细写明了哪家哪房哪位,如何与周王、荣王世子勾结,又给这两位泄露了多少消息。

因时间和人力的限制,锦衣卫一个晚上能审的人有限,为了震慑朝臣,秦寂言让锦衣卫先把身份背影显赫的那几人审了,至于出身一般的则不急,他们可以慢慢审。

是以,不少大臣都能在折子上,看到自家族弟或者姻亲家子弟犯的事。看到上面一个个名字,有少人脸色大变,胆小的直接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太皇太后的娘家承恩公,拿到折子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就跪爬到殿中央请罪。有承恩公开头,昨夜家里有人被锦衣卫带走官员们,也纷纷跪趴出来请罪。

不过半个时辰,折子还未传完一圈,爬出来请罪的就有数十人,一个个猛磕头,求皇上明鉴。

秦寂言将折子砸下后,就没有再说话,高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底下朝臣的百态。

有惊喜的,有惶恐的,有不安的……总之,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大臣们,此时一个个都绷不住,将心底的情绪表露出来。

有趣,真的有趣。

秦寂言主勾唇一笑,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嘲讽之意。

这就是他的臣子,平时对他这个皇帝指手画脚,义正言词指责他的不是,一副忠心不二,不畏生死的耿直样,害他以为这些人真的不怕死,结果呢?

犯了事,利剑悬于头顶,一个个便丑态百出,着实是可笑。

一个时辰后,写满罪状的折子已全部传阅完,从两列跪爬出来请罪的官员有四十余人。

当然,跪下来请罪的人,并不全是为了自家族弟,有不少都是姻亲。京城的大家族就那么几家,这些人都是亲上加亲,联成一气,同气连枝,遇事绑成一团,凝成一股强大的势力,不犯大错的话,就是皇上要动这几大家族也难,可是……

现在不一样了。

族中子弟与荣王世子、周王勾结,意图刺杀皇上可是诛九族大的大罪,就算只是姻亲也逃不过清算。

不过是去一趟泰园,就能这样的收获,秦寂言甚感满意。虽说冒险了一点,可收获也是极大的。

“皇上,臣那族弟所犯之事,臣半点不知,肯请皇上明察。”

“皇上,臣管教族中子弟不严,臣有罪,肯请皇上处置。”

“皇上,那逆子早已分家,臣回去就开宗族,将他逐出宗族,肯请皇上明鉴。”

“皇上,臣的庶子年幼无知,被人蒙骗,求皇上看在他年幼的放下,饶他一条性命呀。”

“皇上……”

撇清关系,求饶请罪,求处置……各式各样的求情词都有,不管这些人说的如何冠冕堂皇,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希望秦寂言网开一面,不要迁怒于他们。

丢卒保帅,这本就是没有错,要为了一个叛国者牺牲家族,那才叫愚笨,可是……道理归道理,真听到这话还是会让人觉得寒心。

虽说只有一夜的时间,锦衣卫查到的不多,可秦寂言可以肯定,那些与周王、荣王世勾结的人,有一半以上是得到家族默许的,甚至有可能就是家族授意的。

如此一来,家族便有双保险,到时候无论哪个人上位,家族都能屹立不倒。站在家族的立场上,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对于上位者,对于帝王来说,这种两面讨好的臣子当诛。

面对一个个磕头求饶的臣子,秦寂言仍旧和昨天一样,没有说出处罚的事,待到众臣将折子看完,秦寂言便起身,“朕希望明日能看到各位的认罪书,将你们及族中子弟所犯的罪状一一写上。”

他犯了错,这些臣子要他写罪已状,那他现在也让这些人,把自己罪状写上。他倒要看看,这些个平日里对他指东指西、耿直忠臣的臣子,会不会把自己罪状全写出来。

说完,太监便宣布退朝,秦寂言龙行虎步的离去,留下满朝臣子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尤其是那几个出来认罪的臣子更是懵了。

皇上让他们写认罪书,这认罪书怎么写?写到什么程度?

皇上让他们自己写罪状,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又查到了多少?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写多了是不是自寻死路?要是隐瞒不写,或者只写无关紧要的几件事,被皇上发现了,会不会认为他们故意欺瞒圣上?

天啊,这罪已状真的很难写呀,而且怎么写也不对。

一干大臣惨白着脸,承恩公的脸色最难看,抬头看到跪在那里,老神在在的封首辅,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个跃起就趴到了封首辅脚边,“封首辅,你救救我,你救救下官呀。下官真的是无辜的,下官什么也不知道呀。”犯世的是他的庶子,要不撇清,他家全都逃不掉。

封首辅差点吓的跳了起来,连忙搀扶承恩公起来,“承恩公,使不得,使不得,你快快请起。”

承恩公可是一等公爵,虽说没有实职,可他也没有资格受承恩公的跪拜,承恩公也不用在他面前称下官。

“不,不,不,我不起。封首辅你要不救我,我就不起来,封首辅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吧,我那孽子做的事,我真的一点也不知呀。”承恩公耍赖的跪在封首辅面前,怎么拉都不肯起来。

昨晚家中的庶子被带走后,他就托人带口信进宫,求太皇太后在皇上面前解释一二,替陈家求情,可是……

太皇太后却说,这事她管不了。她为陈家做的已经够多了,她是太皇太后不假,可她与皇上没有血缘关系,在皇上没有登基前,她与皇上是合作关系,可以替陈家求好处,但现在不行。

皇上登基后,并没有亏待陈家,对陈家已是仁至义近,陈家不可再得寸进迟。再有,与周王、荣王世子勾结,助他们刺杀皇上,这罪名可大可小,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她绝不会开口为陈家求情,把自己拖下水。

承恩公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懵了,今天战战兢兢的来上早朝,看到皇上这反应,承恩公就知陈家完了。

仗着皇上的看重,还有宫里的太皇太后,陈家子弟可没少犯事,皇上让他写认罪书,他敢隐瞒不写吗?

他要全写上了,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1129仁君,抢西胡和北齐

大殿上,被秦寂言要求写认罪书的不止承恩公一个人,他们此时正愁不知如何是好,见承恩公拉着封首辅求情,一个个眼前一亮,也不管平时与封首辅交情好不好,是不是政敌,纷纷上前求封首辅。

“封首辅,你可要帮帮我,我族中子弟与荣王世子勾结一事,我真的半点都不知,我要知道了,就算不直接打死他,也要绑着他来见皇上请罪。”

“封首辅,我那侄孙是林家人,虽说平时与我夫人亲近了一些,可我们与他没有往来说呀,他上面说的全是假的……”

……

不怪这些大人如此紧张,经锦衣卫审问,那些人卖给荣王世子与周王的消息,都是从几位大臣嘴里得知的。他们帮荣王世子和周王做事,也是借的几位大人的光。

昨儿个人被抓的那几人,在家族中大多不受重用,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朝政,也没有那个能耐,凭借自身的能力,给荣王世子和周王大开方便之门。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借用了家里的名义。如此一来,这些大人就更摘不清了,再说他们是不是真不知情还有待进一步查证。

“你们……让让。求我没有用,我还有要事求见……”封首辅昨儿个累了一天,昨晚又愁了一个晚上,一夜没有睡好,精神极差,被一群人推来搡去,封首辅连推人的力气都没有,喊了几句无用后,直接晕了过去。

“首辅大人,首辅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首辅大人晕倒了。”承恩公离封首辅最近,关键时刻一把扶住封首辅,没让封首辅直接栽地上。

“快,快宣太医。”一时间,大殿上乱成一锅粥,刚刚围在封首辅身边的人,立刻散开,就怕封首辅要有个万一,他们解释不清。

秦寂言本想让人召封首辅和户部尚书几人谈事,结果还没有开口,就有太监来报封首辅晕倒了。

秦寂言问清怎么一回事后,冷笑一声,“把名单抄一份,送去给封似锦。”别看封似锦温润如玉,君子端方,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主。

要让封似锦知道,那些人把他老爹逼晕了,封似锦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是。”小太监不懂秦寂言这话的意思,可秦寂言身边得用的大太监却明白,立刻上前应是,并把一头雾水的小太监带出去。

议事殿内,就只有秦寂言和锦衣卫统领二人,两人的谈话被打断,秦寂言也没有继续的意思,只道:“继续查,另派人请荣王世子回京。”到了皇陵都不肯安分,那就回京来折腾吧,他倒要看看荣王世子在他的眼皮底下,能折腾到什么地步。

不对,荣王世子回来就是罪人,最好的下场就是和云楚、五皇子一样,被圈禁起来。到时候就是想要折腾,怕也是没有能耐了。

锦衣卫统领领命退下,黑着一张脸朝锦衣卫诏狱走去。

那里还有一大堆的犯人等着他去审,他必须在荣王世子回来前,把荣王世子的罪名坐实,让荣王世子永无翻身的可能。

封首辅只是一时气弱晕了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醒来后得知秦寂言过问了他的病情,不顾太医的劝阻,执意过来谢恩。

秦寂言挑了挑眉,倒是没有为难封首辅,立刻让人扶着他进来,并且不等封首辅跪下,就先一道:“封大人无需多礼,来人,赐座。”

封首辅着实是累坏了,即使太医给他用了药,仍旧是一脸苍白,一脸病态,秦寂言看到封首辅这般样子,便知把人强留下来也没有意思,不如做个好人,把封首辅送回封家,然后让封似锦进宫。

左右儿子和老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一样都是能臣,他用着都很顺手。

封首辅过来是谢恩,也是请罪的,本以为会被秦寂言责罚,可不想还没有开口,就听到秦寂言关切的道:“首辅辛苦了,这几日你着实是累着了,户部的事你虽有临管不严之责,但罪不在你。既然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朝堂之事交给旁人处理即可。”

如果只有这一句话,封首辅定会惶恐的跪下来道歉。要知道,皇上用你,把一堆的事交给你做,那是看得起你,信任你,要重用你;要是皇上不用你,让你回去休息,那就表示皇上对你很不满,你可能要休息一辈子。

可就在封首辅准备跪下来请罪时,秦寂言又补了一句:“回头让封似锦进宫见朕。”

“臣遵旨。”封首辅听到这话,立刻转忧为喜,忙跪下来谢恩。

皇上不用他不要紧,他年纪大了,跟不上皇上的节奏,只要皇上用封家人就好。

封首辅一脸轻松的离宫,把户部尚书等人羡慕的不行,深深后悔他们没有在殿上晕过去,尤其是当太监来告诉他们,皇上要见他们时,一干大臣更是脸白如纸。

他们,他们……倒是想出了几个法子,但却不敢保证皇上会采纳。

带着忐忑与不安,户部尚书几人胆战心惊的走进御书房,老老实实的跪下,听到“平身”二字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站在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

秦寂言眼眸一扫,冷道:“可想出应对之策?”

“回皇上的话……”户部尚书站了出来,将他们昨晚想到的三条法子一一说了出来。

一是以朝廷的名义,向大粮商私下买粮,并勒令他们不得说出去。

二是寻几个大粮商的错,直接灭了他们,然后将财产、粮食充公。

三则是不准粮草,直接攻打西胡,到西胡抢粮草。

前面两条户部尚书没有把握,可最后一天却极有把握,因为西胡和北齐要是粮草不够,就是这么做的。

西胡与北齐能派兵来他们大秦抢粮草,他们大秦为什么不能去西胡或者北齐抢?

秦寂言听到前面两条时,脸色一沉,不过听到最后一条对策,秦寂言的脸色又好看了几分。

抢西胡和北齐的粮草?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秦寂言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气……

给读者的话:这段时间人在北京,更新可能不稳定。三月欠更……我争取四月一一补上。

1130 利益,臣子也不会同意

秦寂言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良善的人,他虽不好战,可也不怕血流成河。户部尚书提的抢劫西胡与北齐粮草的主意,虽不至于正合秦寂言的心,可也是搔到了他的痒处,让秦寂言舍不得否绝。

可想归想,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西胡与北齐常年缺粮,我们抢夺西胡的粮草,以战养战未免太过残暴。”当皇帝的,就是想要残暴也不能自己说出来,不然凭白会落下一个暴君的名声。

“皇上仁慈乃天下百姓之福,然……西胡与北齐狼子野心,对我们大秦虎视眈眈,皇上对他们仁慈就是对大秦百姓的残忍。再者,西胡与北齐时常骚扰我边境百姓,抢夺边境百姓的粮食与财物,致使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肯请皇上允许将士们,帮边境百姓拿回他们被抢走的财物与粮食。”户部尚书身旁的几位官员,立刻上前,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就是文臣,明明打劫,他们却能说得冠冕堂皇,尽是让人无颜以对。有时候就是秦寂言也佩服这些官员的脸皮。

真不知他们是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不过,秦寂言此刻很满意。

“爱卿言之有理,此事……朕仍旧觉得有所不妥,两日后大朝会上再议。”秦寂言这是告诉他们,他同意这个法子,但却不能从他这个当皇帝的人嘴里说出里,需要他们在早朝上,正式提出此事。

“是臣考虑不周,请皇上恕罪。”君臣和谐,就是身为臣子的时刻明白皇上要什么,然后不惜一切为皇上达成。就好比现在,几位大臣明白了秦寂言的意思,在大朝会上不管秦寂言说什么,这些臣子都会据理力争,让事情按秦寂言设想的方向走。

户部尚书几人提出的三个办法,虽说全都太过简单粗暴,可确实也能解决问题。尤其是最后一条,秦寂言可以说是采纳了。

是以,秦寂言再说前面两条时,语气已柔和不少,“粮食在大粮商手里,想要粮食必然是要从他们手里买。你们的想法不有错,但方法错了。”

地位决定思考方向,商人地位低下,平时在官员面前也是谄媚讨好的,是以这些官员从来没有站在商人立场上想过问题,也没有想过商人在被逼狠了,也是会反抗的。

他们只知官家有命,商家莫敢不从。却不知商人重利,要按他们的办法,强制征粮或者罗织罪人,拿人下狱,只会引来恐慌与不满。

到那时,商人不敢做生意,纷纷逃离大秦,大秦的商业怎么办?南北货物如何流通?

秦寂言没有直接把顾千城的办法说出来,而是先说出逼迫商家会产生的危害,最后才把顾千城的办法说出来。

末了,又加了一句:“朕的得力能臣,连个女人都不如。”

“女人?这个办法是一个女人想出来的?”户部尚书还以为是封似锦,或者哪个商家子弟提出来的办法,却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女人。

女人的眼界不都是在后宅,想着如何争宠吗?怎么会懂这些?

秦寂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户部尚书,那眼神让人不由自主的低头、后退。

户部尚书不敢再问,也不敢再多言,忙道此办法甚好,他这就回去安排此事,并保定一定会做好。

和户部尚书等人的办法相比,顾千城的做法明显温和了许多,而且化被动为主动,让商家主动送上门不说,还能为朝廷省下一笔钱。

但是,顾千城说的法子只有一个大方向,具体细节还需要户部的人去商定,而在实施的过程中,必然会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秦寂言虽没有在六部轮值,可对六部的工作很清楚,知晓此事的具体实施起来很难,要没有一个有经验的人镇守,事情不一定能办好,所以秦寂言大手一挥,遂了户部尚书的愿,让他全权负责此事。

此事做好了,户部尚书就算保不住官职也能保住这条命,要是没有做好?

那就是两罪并罚,户部尚书等着被抄家吧!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翻盘的机会。户部尚书很清楚,也只有他们的新帝,才会在他犯了这么大错的情况下,给他一个机会,要换作太上皇当政时,出了这要的错,他就得背黑锅,等着被革职查抄。

户部尚书有了章程,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蹿,即使身体累到不行,可精神却十分亢奋,一出宫就回到户部,召集下属官员商量具体议程。

秦寂言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满意的点头。

可秦寂言满意,暗卫却不满意。

他们是保护帝王的暗卫,是最强的暗卫。他们被训练出来,是为了保护主子的,不是用来监视朝廷大臣的,皇上这是大材小用,他们很委屈。可是……

每每看到秦寂言,暗卫满肚子抱怨又咽了下去。

皇上身边有子车大人这个影子在,他们根本没有用武之地。顾姑娘身边有唐万斤那个彪悍的男人在,他们也没有用处。

作为一流的暗流,最后却混到探子的地步,作用和武家暗部一样,暗卫表示好忧伤。更忧伤的是,他们还要继续去盯着户部那些官员,以免他们乱来,或者传出不该传的消息。

暗卫前脚走,凤老将军与风遥后脚就进宫求见,这爷孙俩是来汇报泰园后续事务的。秦寂言看了看时辰,轻叹了口气。

这都三个时辰了,他还说去找顾千城用晚膳的,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既然都没有办法陪顾千城用晚膳,秦寂言索性将事情全部集中在一起办,“去,宣平西郡王进宫。”

风遥打小在西胡找大,要对西胡开战,找风遥做参谋再适合不过。至于让风遥领军?秦寂言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凤家人,只能守着北齐边境那点兵马,再多就坏了平衡。就算他这个皇帝同意,底下的臣子也不会同意……

1131等待,后宫的女人不好做

顾千城在殿内等了一天,从早上等到晚到也没有等到秦寂言回来,只等到小太监中午和晚上的两句话:“皇上说他现在抽不开身,请姑娘先行用膳,不必等他。”

中午来一次,晚上来一次,一个字不改。

顾千城一个人坐在民收桌前,看着满桌的菜色,默默望天……

她终于明白宫里的女人,为什么都要争宠了。这成全没有人搭理,被关在殿内的生活,真的不是一般的无聊呀!

一整天,她能做的事就是出走走,看看书,最多和下人聊聊天,再多就没有了。

这样的生活下,等秦寂言回来似乎是成了唯一的期盼。而秦寂言要不来,人的期盼似乎一下子就没了。

“这样的日子,简直能把人逼疯。”再次低头,看着满桌都是自己喜爱吃的菜,顾千城真的一点胃口也没有。

没有人陪着,就算是满桌的山珍海味,也吃不出味道来。

草草用了两筷子,饭菜看上去几乎没有动,顾千城就让人撤了。贴身侍侯的宫女张嘴想劝,可想到她们与顾千城还不算亲近,劝说的话又噎了回去。

“姑娘,吃完饭,要不要去御花园走走?”宫女收拾好桌子,上前问道。

“不了,我在殿内走走就行了。”饭都不有吃几口,消什么食,哪来的食可以消。

在殿内来回走了两圈,顾千城见天色已晚,便让宫人准备水,她要沐浴。

秦寂言有一个大浴池,按规矩那是帝王专用的浴池,可这些都是针对别人的,顾千城进了宫就享受帝王的待遇,。

在池子连洗带泡澡花了两刻钟,顾千城便起身了,换好衣服,坐在铜镜前,等宫女将她的长发擦干。

呆坐了半个时辰,头发全干,也不过才到戌时三刻(晚上八点多)。顾千城坐在梳妆台前没有动,她在纠结是继续找书看,还是给自己找点事做?

可找什么事呢?

琴棋书画她倒是懂一点,可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做这些好不好。

宫女们看顾千城脸色不快,也不敢吱声,一个个低头站在一旁,假装不存在。

就在顾千城无聊到要发霉时,之前传话的太监又来了,“姑娘,皇上传话,他今晚很忙,让你早些休息,不必等他。”

“知道了,退下吧。”连个期盼都没有,这日子……真心过得没有意思。

顾千城一脸冷淡,浑身都散发着“我不高兴”的气息,把宫女和太监吓得不轻。

可是,真不怪她没有一个笑脸,呆在宫里,成天盼着一个男人过来看她的日子,真心不好受地,才一天她就觉得很憋屈。

得了顾千城的话,传话的太监麻溜的退下,连多呆一秒都不敢,顾千城看着小太监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得笑了出来……

宫里的人都知道,等不来皇上的女人心情会不好,要远离!

顾千城自嘲一笑,起身朝内室走去,“我要休息,你们都退下,不必服侍。”虽说时辰还早,可除了睡觉,她还能做什么?

“是。”宫女屈膝告退,一个个悄无声息离去,看着空荡荡的大殿,顾千城轻叹了口气,站在床前发一会呆,才脱下外衣睡觉。

许是睡得太早了,顾千城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很晚才睡,而等到她睡着也没有等到秦寂言回来!

而被顾千城一直念叨的秦寂言,在顾千城沉入梦香后,还在与凤老将军,风遥和平西郡王商讨出兵西胡的事。

四人一直商量到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直到凤老将军撑不住,秦寂言才叫停,让人把凤老将军、风遥和平西郡王安排在外殿,让他们直接在宫里休息。

三人知晓事情还没有定下来,明天还要继续说,也不矫情,大方的接受了秦寂言的好意。

而风遥三人回去休息后,秦寂言还在殿下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等到他忙完准备回干清宫时,天已经大亮,离小朝会也没有多少时间,秦寂言只够回去换一身衣裳。

身为帝王,仪态很重要,不管秦寂言有多忙,他上朝前都得换上干净的衣服,可是……

要是顾千城没有在宫里,秦寂言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往干清宫跑一趟,他会让人直接把龙袍拿来,可今天顾千城在,他就是再折腾也得回去一趟。

秦寂言回到干清宫,换了一身衣服,只勉强能空出吃早膳的时间,是以秦寂言匆匆看了顾千城一眼,便赶着去吃东西,然后匆匆去上朝……

这就是皇帝,忙碌起来一天十二时辰都停不下来,脑子时刻都得保持高速运转。

顾千城醒来时,得知秦寂言回来过,只是人还没有睡就赶着上早朝了。

顾千城听罢,只能苦笑……

秦寂言是忙,并不是不回来,她能说秦寂言的不是吗?

起来后,一个人用早膳,一上午又是呆在宫里看书,等到中午,昨天传话的太监又来,依旧是传那句话,说皇上没空回来用膳。

一回生两回熟,不过两天顾千城似乎就习惯,轻轻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书,让宫人传膳。

用完午膳,顾千城拒绝了宫女午休的建议,让人给她准备衣服,她要去一趟六扇门。

这种成天窝在宫里,就等一个男人回来的日子,只过一天她就够了,她得给自己找事做,不然她会疯掉。

“姑娘,皇上说……您不能出宫。”顾千城身边服侍的宫女,一听到顾千城的话,立刻跪了下来,一脸为难的说道。

“皇上什么时候说了不让我出宫?我怎么不知?再说我只是去一趟六扇门,又不是不会回来。”顾千城再次感慨,皇上的女人不好做,嫁给秦寂言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幸福的事。

她还没有嫁,就不能出宫。以后要嫁给秦寂言了,她还能随意出宫吗?

怕是不能了。

宫女们跪在顾千城面前不肯移动,可也不敢对顾千城不敬,只得折中道:“还请姑娘稍候,容奴婢禀报给皇上知晓。”

“去吧,你们几个服侍我更衣。”顾千城可以肯定,秦寂言一定会让她去。

秦寂言忙成这样,肯定没有时间再去管药王谷主的事,而药王谷主与长生门的事刻不容缓,秦寂言没有精力去管,她只能自己动手了。

药王谷确实强硬,可她就不信,她撬不开药王谷主的嘴……

1131

1132放血,没有撬不开的嘴

秦寂言最近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去管药王谷主的事。而上头没有命令,下面的人也不敢乱动。药王谷主虽然被关在六扇门,可除了没有自由外,日子过的还是很舒心的,至少没有受任何刑罚。

当然,就算秦寂言有空找药王谷主的麻烦,也不会对他用刑。和用刑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相比,秦寂言更喜欢心里博弈。

药王谷主不是普通人,他是天下有名的大夫,医术数一数二,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用武力使他屈服的,想要他为自己所用,必要他心甘情愿才行,可是……

顾千城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药王谷主,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有秦寂言那么高端,能和药王谷主这样的人一直玩心里博弈。

虽说兵法有云,攻心为上,但攻心真的太难,顾千城之前已经试过对药王谷主攻心,可惜一点效果也没有。

药王谷主内心太强大,几乎没有什么是他在意的,君亦安与季诺是他最亲近的人,可却威胁不了他。攻心失败,顾千城这次来找药王谷主,就打算选择刑罚。

在顾千城看来,这世间没有不怕死的人,也没有撬不开的嘴,只有找不到的弱点。药王谷主内心强大,自私凉薄,可并不表示他不怕死。相反,顾千城觉得药王谷主应该很怕死,要不是怕死,又怎么会自私到不顾自己的女儿?不在乎自己最亲近的弟子?留着唐万斤当药人不放?

得了秦寂言的准许后,顾千城带了四个护卫来到六扇门。六扇门的人提前收到了消息,早就安排了人在外面等候,远远看到顾千城的车架过来,就将大门打开,出来迎接。

顾千城与六扇门的人也算熟悉,见到原本相处融洽的人,一个个对自己客气有加,恭敬十足,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笑着给众人打了一声招呼,便直接去牢里见药王谷主。

六扇门的人对药王谷主还是很不错的,顾千城过去时,药王谷主正坐在牢房里看书。牢房里桌椅板凳,笔墨纸砚全都有,要不是有铁栅栏锁着,还真看不出这是牢房。

顾千城没让人开门,站在外面道:“药王果真有闲情雅致。”坐在牢里看书,也不知药王能看不能看得进去?

“为寻蛊虫的药方而来?”药王谷主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顾千城,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是。”顾千城轻轻点头,见药王谷主不说话,又补了一句:“药王要什么?开条件出来。”

“我说过的……”药王谷主说完这话,就不再看顾千城,而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悠闲的喝了起来,那不急不躁的样子,真的让人讨厌。

“重提,你应该清楚,你的条件……不可能。”在动刑之前,顾千城还是想要谈一谈。见药王谷主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顾千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药王,别忘了你现在是阶下囚。”

药王谷主莞尔一笑,嘲讽的道:“顾千城,你似乎忘了,现在是你在求我?”

“药王,你搞错了,我不是在求你,我是给你一个机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顾千城说的温柔,可话中的意思却一点也不温和。

药王谷主眉毛一挑,嘲讽的道:“罚酒?你要给我吃什么罚酒?”大秦的皇帝还要用他,他不认为顾千城敢动他。

顾千城明白药王谷主的意思,不由得冷笑:“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你敢吗?”药王谷主挑衅的道。

顾千城笑了一声,“看样子我们没得谈了。也好,我今天倒要看看药王谷主的骨头有多硬。”她不是良善的女好了,更不会虚伪的说刑罚太残忍。

“来人。”顾千城一扬手,指着药王谷主道:“把人拖去暴室。”暴室就是用来刑讯逼供的地方,之前药王谷主被带进去,打了几鞭子。

“你敢!”药王谷主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威胁道:“你敢动我,永远别想拿到寻蛊虫的药言。”

“我不动你也不一定能拿到,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试试刑罚?”顾千城后退数步,方便官差进去拿人。

“你来真的?”药王谷主脸色十分难看。他确信顾千城不敢要他的命,但刑罚……

他不是受不住,只是不想受。

“你还有机会,现在告诉我,我不会动你。”药王谷主毕竟是专业技术人才,秦寂言以后还想要用他,顾千城不想把人弄残了。

“你以为,我会怕区区刑罚?”药王谷主冷笑,看着冲进来,要将他押走的官差,面上无惊无惧。

“谷主不怕就好,我们暴室再见。”顾千城转身就走,没有与药王谷主多费唇舌。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

顾千城先一步抵达暴室,药王谷主被人押进来时,就看到坐在上方的顾千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堂堂药王落到这个地步,任由一个女子摆布,这是对他的羞辱。

“把人挂上去。”顾千城对面是一个十字架,绑住双手后,就能将人吊的双脚离地,不需要刑罚,就这么吊着也是一个折磨。

六扇门的官差做惯了这事,三两下就把人挂了起来,只轻轻一勒,药王谷主的手就被勒得血红泛青,药王谷主不自觉的皱眉,可惜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同情他。

将药王谷主吊好后,官差上前给顾千城请示,“姑娘,接下来是上鞭刑还是烙刑?”这两种刑罚最是折磨人,却不会立刻要人命。

“堂堂药王,怎么会将鞭刑与烙刑放在心上。去,取一个大木桶过来。”顾千城站起身,朝药王谷主走去,手上不知何时握了一把柳叶刀,正在指间来回的旋转。

药王谷主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落在顾千城指间的柳叶刀上,“你想做什么?”药王谷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感觉自己像是待宰的猪羊。

“听闻药王你从出生,就用各种珍贵的药草养着,体内的血比最好的人参还要补,你说……我要把你的血放干了,能救多少人?”顾千城离药王谷主只有一步远,手上的刀子仍旧在指间旋转,动作越发的快,看的人头皮发麻……

1133要命,承受的极限

放干药王的血,这话……顾千城绝不是说说,她是认真的!

药王谷主承认,这一刻他怕了!

“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打住了。

他这个时候真要开口,那就是服软了,而服了软就得按顾千城的意思办。

他就不信,顾千城真敢要他的命!

药王谷主这么一想,心下大安,傲气的与顾千城对峙,毫不退缩。

顾千城看着药王谷主,但笑不语,那双清亮的眸子好似能将一切看透,对峙片刻,药王谷主便狼狈的别开脸。

顾千城的眼睛太亮了,亮到他能在顾千城的眼中,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

占了上风,顾千城仍旧是笑,并不说话,直到官差将铜盆拿来,顾千城才开口问了一句:“药王,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哼……”药王谷主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药王果然傲气,多谢药王成全了。”顾千城让官差将铜盆放至药王谷主右手腕下,“就这里。”

药王谷主没有看,别过脸看向他处。顾千城也没有勉强,待铜盆放好后,便拿着柳叶小刀上前,“药王,你可得撑久一点,太医院的太医不少,要是血太少了,我怕他们一人分不到多少。”

“你这恶妇!”药王谷主扭头,恶狠狠的瞪向顾千城。

“我还没成亲,你说我恶女才对。”话落,顾千城不客气的举刀,在药王谷主手腕处划了一刀!

顾千城握刀稳,下刀准,速度又快,如同被蚊子咬了一下,只痛了那么一下,可是……

药王谷主却无法告诉自己,这点小伤不重要,因为他的血一直在滴!

是的,不是血流而出,而是一滴一滴往铜盆里落,就像雨停后,屋檐滴水一样,“啪嗒,啪嗒”的,听得让人心烦。

药王谷主忍不住看了一眼,眉头紧皱:“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这是一种心里暗示,药王谷主身为大夫,经常拿人做实验,又怎么会不懂?

“药王是嫌血流的太慢了吗?不要着急,现在天气冷,不会那么快坏掉,每隔一个时辰,我就会让人给你换个盆。”顾千城知道药王谷主在说什么,可就当听不懂,药王谷主能奈她何?

“顾姑娘这么有信心?”不过是一个不满双十的小姑娘,他就不信凭自己的心智,还赢不过一个小姑娘。

“是人都怕死,尤其是站在高位的人。药王你怕不怕死我不知,但是我怕死。易地而处,我要是药王你,看到生命一点点流逝,我定会心慌不安。”死不可怕,可怕是等待死亡。几滴血,现在不显,可滴上了个一天一夜,随着时间拉长,她敢保证药王谷主一定会崩溃。

瞥了一眼药王谷主正在滴血的手腕,顾千城笑得和善,“药王你放心,我在刀子上抹了一层药,不管血流出来多慢,伤口都不会凝固,血一直流,一直流,直到……我说停为止!”

“最毒妇人心。”药王谷主差点吐血。

“随便谷主怎么说,左右我不在乎过程,只要达到我想要的目的便成。”留下这话,顾千城带着官差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药王谷主发现顾千城的动作,忙开口。

一个人在幽闭的石室内,再加上一直不断的流血,这太考验人的心理承受力。当然,药王谷主不认为自己承受不住,可有人在室内,他所在承受的压力,无疑会小很多。

顾千城停下,转身道:“药王放心,一个时辰后,我会让人给你换装血的盆子。”

说完便不再理会药王谷主,带着人往外走,同时将石门与透光的窗关上,将一室漆黑留给药王谷主一个人。

“混账!”看不清,没有人,不知时间的流逝,无法分散注意力,耳边只有“滴答滴答”的血流声,处在这样的环境中,真的能叫人崩溃。

可是,任凭药王谷主喊得再大声,也没有人开门进来,直到一个时辰后,才有官差端了一个空盆,将地上的盆子换走。

药王谷主不想说话,可等到官差一言不发,端着铜盆要走时,却忍不住问道:“顾千城呢?”

只有一个时辰,对药王谷主的影响并不大,至少他此刻还十分清醒。

官差没有回话,甚至连脚步都不迟缓一下,好似完全没有听到药王谷主的话。

这一走又是一个时辰,药王谷主又独自在暴室呆了一个时辰,才等到进来换盆子的官差。而这一次药王谷主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就是他和顾千城在比,比谁更在乎,比谁更能沉得住气。他要表现的在乎与急躁,顾千城就更有底气与他耗。

从中午到傍晚,一连三个时辰,药王谷主放了三盆血,身体已开始发冷,脑子也晕沉沉的不受控制,药王谷主知道再放下去,他这身体可就毁了。可是……

这个时候低头,他不是亏死了?

他就不信,顾千城敢要他的命!

耗!他就跟顾千城死耗下去了。

药王谷主闭上眼,竭力忽视耳边传来的“滴答”声,嘴里念念有词,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背诵什么……

暴室内的情景,外人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官差除了一个时辰,能进去看药王谷主一次外,其他的时候都不能进去,这是顾千城强烈要求的。

而顾千城在官差进去端第二盆血出来时,就带着亲兵回宫了,临去前特意交待官差,要是她晚上没有过来,每隔半个时辰,进去给药王谷主换一次铜盆。子时过后,每过一刻钟就进去一趟。

人在暗室里,又时刻笼罩着死亡的压力,就算心里再强大的人也会受影响。前面几个时辰还好,时间一久,身体一弱,药王谷主绝对无法估算时间的流逝。

作为大夫,药王谷主应该很清楚,流了多少盆血他就会死。见官差一盆接一盆的将血端出来,他估算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必然会害怕、担心、焦虑,而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1134重温,那年今日

十分难得,顾千城回到宫里,刚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让宫人传膳,秦寂言就来了。

“忙完了吗?”顾千城承认,看到秦寂言过来她挺高兴的。

在宫里,她唯一的盼头,也就是秦寂言过来看她一眼。

秦寂言看到顾千城的刹那,冷硬的面部线条瞬间柔和下来,快步上前,牵着顾千城的手,“忙不完,可也要回来吃饭,再不回来陪你吃饭,指不定你明天就跑了。”要不是顾千城下午跑去六扇门,秦寂言今天都不一定会抽时间回来陪她用晚膳。

要查泰园的事,要为攻打西胡,防备北齐做准备,秦寂言不忙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停不下来。

当皇帝,尤其是想当一个明君,真的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顾千城娇嗔的剜了秦寂言一眼,“我能跑哪去?我不过是出宫办点事,这不回来了嘛。”顾千城从秦寂言的话中,听从他等会还要忙,就没有给他换衣服,只让宫人打水来,好让秦寂言擦脸,净手。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秦寂言没让人服侍,自己接过帕子就擦了起来,擦完便丢进盆子里,拉着顾千城坐下。

“给药王谷主用了刑,估计他今晚就会说。”药王谷主那么怕死,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秦寂言挑眉,诧异的道:“这么肯定?”他之前与药王谷主博弈了半天,也没见那个老狐狸松口。那老狐狸可不好对付。

“不死就死呗,反正没有药王还会有别人,不会影响你的计划。”药王谷主之所以敢和他们谈条件,不就是认为他们不会取他的性命吗?

他们现在不在乎药王的命,他还有什么底气在他们面前狂?

身为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觉悟。

秦寂言听罢,点头道:“你说的对,药王的事你看着办就行了,人是死是活也不重要。”现在朝堂之上,敢与他唱反调的人并不多,死一个药王谷主虽然会对他的计划有所影响,可事情还在控制范围内。

“有你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顾千城笑的灿烂,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有秦寂言同意,她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秦寂言笑而不语……

因秦寂言的到来,顾千城的晚膳十分丰盛,足足有六十八道菜,摆了满满一桌,而且道道都精致非凡。

“果然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看着满桌的菜,顾千城想到秦寂言还是秦王时,他们俩在六扇门吃饭的情景,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桌上的菜太少?”秦寂言明知顾千城不是这个意思,却特意这么一问,不过是逗她罢了。

顾千城白了他一眼,“这么多还嫌少,能不能别那么浪费?”和历任皇帝动辄上百道菜相比,秦寂言桌上的饭菜确实算少。

“不是浪费,而是帝王的喜好不能让人知晓。菜色多才能让人猜不到皇帝到底喜欢哪道菜,又会吃哪道菜。”秦寂言随手指了桌上一道菜,“这道菜,我只多吃了两口,便连续出现了一个月,要让有心人知道,我这个皇帝就危险了。”

秦寂言指的那道菜,是松鼠桂鱼,是顾千城爱吃的菜。

顾千城看着那道松鼠桂鱼,夹了一筷子送嘴里,“味道很好。”

“你喜欢就好。”他就知道顾千城爱吃这个,下午还特意吩咐了御膳房的人准备,看顾千城吃得香甜,秦寂言的胃口也大好。

平日里一个人吃饭,每道菜都不能过三口,吃饭纯粹是为了填饱肚子,一点意思也没有。

秦寂言夹了几道菜离自己近,顾千城又爱吃的菜,放到她碗里,“想吃什么直接和下人说。”

“我不会客气的。”顾千城朝秦寂言笑了一下,将碗里的饭菜吃完,然后又夹了一筷鱼肉放到秦寂言碗里,“我刚给你试毒了,你也尝尝。”

“呃……”秦寂言握筷子的手一顿。他从来都不爱吃这种酸酸甜甜的菜,更不爱菜汁与米饭混在一起来,而沾了酱汁的鱼肉与饭混在一起,看上去糊糊的,着实让人没有胃口。

只是略一迟疑,并没有表现出喜恶,可在秦寂言身旁服侍的太监却发现,忙上前要替秦寂言换碗筷,却不想刚上前一步,就被秦寂言制止了,“退下!”

这是顾千城夹给他的,别说只是他不爱吃的菜,就是毒药他也会含笑吞下。

秦寂言宠溺的看了顾千城一眼,笑着将碗里的饭菜吃下,完全没有一丝不满。

“很好,再吃一点。”顾千城是夹上瘾了,又往秦寂言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当然,这菜也是她吃过的,证明了无毒的。

但是,顾千城爱吃的菜,都不是秦寂言爱吃的,秦寂言一连吃了十几口,着实无奈,“你这是在报复吗?”他今天可没有给千城夹,她不爱吃的菜呀。

顾千城摇头,俏皮的道:“不,我这是在重温。”只不过,当时是秦寂言给她夹,她不爱吃的菜,现在正好反过来了。

“所以,我不能拒绝是吗?”秦寂言再次将顾千城夹给他的菜,连着饭一起吃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眉眼间却带着淡淡的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些菜,都是秦寂言爱吃的。

顾千城没有回答,只是更欢快的给秦寂言夹菜,直把秦寂言的碗堆的满满的才收手。

看着大半碗的菜,秦寂言差点绷不住了,“我很多年,没有吃这么多了。”还是这么多不爱吃的东西。

“你最近忙,需要好好补一补。晚上还要议事吧?”顾千城一脸讨好的看着秦寂言,各种卖乖。

“晚上要与风遥谈些事。不过不会很晚,你要去哪里,我晚上可以陪你。”秦寂言这话是在委婉的告诉顾千城,晚上别再出宫了,就是要出宫也要和他一起。

“我晚上不出宫。药王谷主那里也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他撑不住自己会说,要是死撑着不肯说,那就等血流尽而死吧。”顾千城轻描淡写的,在饭桌上说出决定药王谷主生死的话,一旁的宫女、太监听的背脊发寒,可秦寂言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的女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无需顾忌……

给读者的话:今天更的早了,三更一起出了!今天的更新出来了!出来了呀!

1135夫妻,用强的……

秦寂言是真的很忙,用完膳后,陪顾千城在御花园走了两圈,把顾千城送回殿,就带着太监去御书房了。

“别乱跑,等我回来。”走之前,秦寂言又叮嘱了一句,就怕顾千城一心急,听到药王的消息,就跑出宫去。

顾千城看着老妈子一样碎碎念个不停的秦寂言,哭笑不得,“宫门落锁了,我能跑哪去。”

“只要你想,区区一把锁能拦得住你?”外面人不知,宫里的人却很清楚顾千城在他心中的地位,宫里哪个人敢给她难看?敢忤逆她?

“我有那么不守规矩吗?”她很乖的好不好。

“朕就喜欢你不守规矩!”秦寂言说得漂亮,可话里还是在说顾千城不守规矩,顾千城满头黑线,没好气的白了寂言一眼,“去忙你的吧,我看会书,等你回来再睡,保证不会乱跑的。”

“一个半时辰,最多两个时辰我就会回来。”秦寂言颇有几分不舍,走之前又粘乎了一下。

自从他登基后,他要见顾千城一面真的不容易。这次好不容易把人拐进来了,可却没有时间陪,想想都觉得郁闷。

“快去吧,我会在宫里等你的。”顾千城怕秦寂言耽误正事,半推着将秦寂言送了出去。

好吧,她承认,她是怕秦寂言再不走,自己会当着秦寂言的面笑出来。

秦寂言揣着一副高冷的样子,却像小孩一样粘人,又别扭又傲娇,怎么看怎么可爱,简直是能把人萌化。

顾千城忍笑忍的很辛苦!

可偏偏秦寂言不配合,迈出门槛前,又停了下来,看着顾千城,眨了眨眼睛道:“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寻常夫妻?”丈夫出门,妻子相送,还未出门,便开始相思。

“不像!”顾千城想了一下,很认真的摇头。

“哪里不像了?”秦寂言不高兴了,顾千城看了他一眼,很认真的道:“我们没有成亲,没有办法和寻常夫妻比。”

顾千城前半句说得还正常,秦寂言虽然郁闷,可仍旧点头表示认可,可是……

顾千城突然话锋一转,绷着脸道:“我们现在这样,真要说像,那也是像爬墙的书生与大家闺秀。”

“噗……”一说完,自己就绷不住笑了。

秦寂言立刻不高兴了,瞪着独自乐呵的顾千城,没好气的道:“你说我是爬的书生?我哪里像那些连墙都翻不过的书生了?”书生?封似锦那种风一吹就倒的东西?

哼,他不屑!

顾千城捂着肚子,边笑边道:“不是书生,那就是强盗好了,反正都是爬墙的。”

“强盗?我今晚就强了你!”秦寂言拉住顾千城的手,轻轻一带,便把人带入怀里,“我是强盗,不用等晚上,现在就能强你了。不如……我先强了你,再去办正事。”

说话间,秦寂言不顾太监宫女还在,打横将顾千城抱了起来。

“啊……”顾千城吓了一跳,待秦寂言抱稳后,拍了秦寂言一下,挣扎着要下来,“别闹了。时辰真不早了,快走吧,别让凤老将军和风遥等太久了。”

“没关系,朕是皇帝,他们等多久都是应该的。”秦寂言抱着顾千城,朝室内走去。

“喂……你玩真的?”顾千城这下真的是吓到了。

“你说呢?”秦寂言勾唇一笑,带着说不出来的邪气。

顾千城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忙正色道:“不行,不行,真的不行。现在不行啦,传出去你我都不用做人了。”

“谁敢传?传什么?”秦寂言眼眸一冷,看向站在殿外的宫女与太监。

被秦寂言的眼睛一扫,宫女与太监一个个跪下,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你看,除了你我外,没有第三个人。”所以,大胆的把事办了吧。他是男人,憋太久,对身体不屑好。

“别自欺欺人了,”顾千城没好气的在秦寂言胸膛上捶了一记,“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攸关你的人品,别瞎闹了。”

“真的不行?”秦寂言将顾千城放在床上,右手撑在顾千城身侧,与顾千城四面相对,鼻尖对鼻尖……

很近的距离,很暧昧的姿势,秦寂言只要再往下一寸,就能稳住顾千城的双唇,就能紧贴在顾千城身上,可是秦寂言没有那么做,而是认真的寻问。

“真的不行!”顾千城承认,她也想秦寂言,可事关秦寂言的名声,她不希望因此事,给秦寂言的名声的再添瑕疵。

“狠心的女人。”秦寂言恶狠狠的瞪了顾千城一眼,猛地低头,用力在顾千城嘴上啃了一口,“强不到你人也要强一个吻。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强盗的评价。”

“嘭……”牙齿咳牙齿,虽然很快就分开了,可顾千城仍感觉到了痛,还有嘴里血腥味。

“嘶……要不要这么狠。”顾千城不用看也知,她的唇被咬破了。忙抬头看向秦寂言,见秦寂言双唇没有破,这才松了口气。

秦寂言回来了一个时辰,要带着磕破皮的唇出去,指不定见到他的会想歪。

顾千城的动作逃不秦寂言的双眼,见顾千城这么担心自己,秦寂言心情大好,撑在顾千城身侧的手仍旧没有收回,鼻尖对着顾千城的鼻尖,压低声音道:“就这么关心我。”

肯定的语气,低沉,嘶哑,性感的声音,浑身都散发着自信的气息,却没有迫人的威压,顾千城只感觉耳尖酥酥麻麻的,整颗心都酥了,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秦寂言看罢,眼中的笑意更甚,用小指轻刮顾千城的脸颊,戏谑的道:“娇艳红润,媚眼如丝。果然……很爱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你够了。”顾千城本就有几分恼羞,被秦寂言这么一说,更觉得没脸了,侧过脸,张嘴就在秦寂言的手指上咬了一口,故作凶狠的道:“还不快去做事。你不做事拿什么养我?我可是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

“我可是皇帝,富有天下,就是什么也做不到,也养得起你。”秦寂言戳了戳顾千城的脸,“放心,再怎么穷,也不会穷到你头上。”

别说银钱,就是这天下,他也愿与顾千城共享!

1136纳妃,愿意牺牲一切

虽然十分不舍,可秦寂言最终还是放下顾千城,老老实实去御书房,找凤老将军、风遥和平西郡王一起谈正事。

因心里惦记着顾千城,怕顾千城一个人在殿内无聊,秦寂言一到御书房,就进入高强度,快节奏状态,完全不给风遥与平西郡王休息的时间,解决一件事,又砸下一件事,节奏之快,让人头皮绷紧,连眨眼都不敢。

脑子里紧绷着一根弦,一直在运转,刚开始还好,半个时辰后,风遥与平西郡王就撑不住了。

“皇上,能稍微缓缓吗?容臣想一想。”平西郡王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是糊的,不得不开口的打断。

“郡王没有休息好?”秦寂言皱眉,颇有几分不满。

平西郡王苦笑着摇头,“皇上,臣年纪大了。”就算是年轻人,也不能放任脑子一直不停的转呀。

他虽然常年驻守西胡,与西胡打了好几年的仗,对西胡也十分了解,可却没有熟悉到对西胡事务信手拈来的地步。

皇上一口气问出那么多与西胡有关的问题,他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个,而且回了前一个,又忘了下一个。

“郡王正值年壮,军中无数后辈还等着郡王提携,郡王可不能躲懒。”秦寂言隐约听出平西郡王有退意,先一步堵住平西郡王的嘴。

言倾是少年将军中的第一人,可年纪还轻,又没有一个能震慑全军的大功劳,在军中的威信远不如平西郡王。

言倾还需要成长,这个过程中离不开平西郡王的扶持。

平西郡王确实是拿话试探秦寂言,听到秦寂言这么说,平西郡王就知事情不成了,苦笑一声道:“皇上,臣这年纪在一般人家,早就当祖父了。虽说我还能动得了几年,可到底不年轻了。”

平西郡王倒不是非退不可,只是看到凤老将军退下来,给家族子弟让路,平西郡王也有些心动。

皇上登基后,提拔了好几位年轻官员,明显是喜欢用年轻人,喜欢用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嫡系。

朝中几位大人,焦大人在江南,为自家儿子铺路;封大人也渐渐交权,最近更是直接静养,给封似锦让路;凤老将军就更不用说了,这位是直接退了,把路让给孙子。

官场上,父子、祖孙同朝为官不算什么,可皇上不会放任一家独大。为了给年轻人让路,他们这群老东西必须尽早退下,不然家里的年轻人,就永远别想起来。

“郡王再撑几年,待到孙子出生,朕准你回家含饴弄孙。”西胡的兵力,秦寂言仍旧决定交给言家。至于是儿子掌权还是父亲掌权,秦寂言都能接受。

当然,平西郡王退下去前,必须帮言倾站稳脚步,免得军中不稳。

“臣谢主隆恩。”平西郡王麻利的下跪,谢恩。

虽说君臣二人只说了寥寥数语,可该说的都说了,彼此心中都有了底,而且十分符合自己的预期。

被平西郡王这么一打断,秦寂言也觉得自己太急了,接下来就放缓了速度,四人不急不躁的商谈起来。

和秦寂言预料的一样,四人谈了两个时辰,差不多到子时才结束。

秦寂言不再废话,把琐碎的事丢给风遥、平西郡王和凤老将军,就摆驾回干清宫了。

看着面上从容有度,实则脚步飞快的秦寂言,平西郡王不由得皱眉,扭头看向凤老将军,见他亦是一脸担忧,压低声音问道:“顾姑娘……还没有出宫?”

“嗯。”凤老将军应了一声,神色凝重。

平西郡王也是叹了口气,无奈的道:“皇上真的不打算纳妃吗?”顾千城这个情况,是不可能服侍皇上的,皇上真的要为一个女人,而委屈自己吗?

“不知道。”凤老将军粗着嗓子应了一声,看一眼风遥,放缓声音道:“于遥,我们走。”

这种事他们还是别掺和的好,他们这个皇帝可不是省油的灯,而凤家,冒不起失去帝心的险。

“是,爷爷。”凤老将军对风遥很好,风遥也很尊重凤老将军。尤其是看到母亲在凤家过得很好,风遥更是打从心底喜欢凤老将军这个长辈。

虽说他现在认祖归宗了,可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仍旧是与他在西胡相依为命,用生命保护他的母亲。

只要母亲喜欢,只要母亲高兴,他怎样都好。

现在母亲在凤家过得很好、很幸福,风遥觉得他就是牺牲再多,都值得!

凤老将军与风遥祖孙二人快步离去,留下平西郡王站在御书房,看着摊了一桌的地图,一阵无语……

为什么,最后收尾的人会是他?

他可是郡王,堂堂郡王已沦落到,做下人活的地步了吗?

平西郡王也想撒手就走,可看到桌上一张张不能外泄的军事地图,又认命的收拾了起来。

他们言家驻守在西胡,他的儿子要冲在前线,他没有资格任性。

秦寂言从御书房出来后,直接上了龙撵,掐着两个时辰的点踏进干清宫。

秦寂言走进去,摆摆手,示意宫女、太监出去,不必行礼。

把人打发走后,秦寂言刻意放缓脚步走进去,刚踏进门槛,就看到倚在床住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脑袋一点一点的顾千城……

还傻傻的样子了,还真是……可爱!

看着顾千城难得的傻萌样,秦寂言的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眉眼间都是克制不住的笑意。

悄悄走近,秦寂言没有惊动顾千城,在她面前停了数秒,见顾千城仍旧没有反应,秦寂言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一点一点加重力道,让顾千城无法呼吸……

“呃……”顾千城的脸很快就憋红了,然后……醒了!

在顾千城睁开眼睛的刹那,秦寂言飞快的收回手,无事人一样站在顾千城面前,双手背在身后,问道:“醒了。”

“回来了。”顾千城刚醒,还有一点迷糊,软软糯糯的应一声,就去揉自己的鼻子,怎么都感觉不舒服,“怎么回事?”

秦寂言强压下心中的笑意,上前,坐在顾千城身旁,一脸关心的道:“怎么了?”

“鼻子塞了,没法呼吸,好像着凉了。”顾千城打了个哈欠,眼泪顺着眼角往外挤。秦寂言闷笑一声,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一本正经的问道:“要不要给你宣太医?”

“不用了,应该是刚刚冷着了。我等会喝点热水就好了。”现在鼻子又不塞了,顾千城感觉有什么不对,可偏偏一时想不起来。

而想不起来,顾千城也懒得想,又打了个哈欠,扭过脸,看着秦寂言道:“六扇门传消息来了,说药王谷主想见我们。”

“松口了?”秦寂言诧异的扬眉,颇有几分吃惊。

药王谷主,不像是那么怕死的人呀?

1137伏杀,身边的人

秦寂言没有猜错,药王谷主松口了!

至于药王谷主是不是因为怕死才松口,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不过,顾千城可以肯定,就算药王谷主不怕死,他也一定害怕等待死亡的过程……

钝刀子割肉最痛,顾千城给药王谷主放血的举动,就是钝刀子割肉。此举虽然简单粗暴,可却很折磨人。

幽闭阴暗的空间,不断往外滴的血,每隔一时辰就要换的血盆,给药王谷主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压力。药王谷主不是不想当英雄,不是不想要撑下去,可随着血液流失,身体越来越冷,脑子越来越混乱。当官差端出十多盆血后,药王谷主再也撑不住了。

他怕,怕自己全身鲜血被放干,怕自己就这么死在六扇门。

他不甘心,不甘心死得这么狼狈,死得这么凄惨。

不就是一张药方嘛,和他的命相比,一张药方算什么?

于是,药王谷主松口了,但是他并没有跟六扇门的官差说,而是要求见秦寂言,实在不行见顾千城也行。

六扇门的官差没有为难药王谷主,可也没有给他方便,只道:“顾姑娘不在六扇门,待我们禀报后再做决定。”

说完这话,官差就端着血盆走了。

药王谷主瞪大眼睛看着官差渐行渐远的背影,看着门缝里一闪而过的光亮,差点没有吐血。

他都低头了,这人居然就这么走,简直过分!

可是,现在的他连吼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看着最后一丝亮光,随着石门关上而消失。

“该死!”药王谷主低咒一声,那“滴答,滴答”的血流声,似乎越来越刺耳,四周沉闷的气息似乎越来越迫人,可他除了忍受外,什么也不能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药王谷主瞪大眼睛看着石门,一直在等门打开,可那扇门始终没有开。而等待的这段时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长,药王谷主一直觉得快过一个时辰了,可门仍旧没有打开……

咳咳……药王谷主会觉得这一个时辰很长,那是再正常不过。因为这一个时辰,是实打实的一个时辰,而不是像之前那样,隔半个时辰,一刻钟,官差就进来一趟……

在药王谷主忍受着等待的煎熬时,顾千城和秦寂言还在那商量,要不要今晚就去见药王谷主?

顾千城的意思是去见见,不然等药王谷主反应过来,绝对没有这么好骗。

“去可以,你不许去,我去就好了。”秦寂言想今晚就解决此事,可却不想让顾千城大晚上的往外跑。

和秦寂言的意见完全相反,顾千城的意思是她去,秦寂言不去,理由很简单:“你是皇上,他还没有重要到,要你亲自去见地步。”

“你还是未来的皇后呢,药王也没有重要到,要你大半夜,亲自去见的地步。”总之,秦寂言就是不乐意顾千城晚上出宫,尤其是不让他陪着。

顾千城无奈,见秦寂言态度坚决,只得后退一步,“你陪我去,但你不能见药王。”免得让药王以为自己很重要,然后各种拿侨。

秦寂言虽然不满,可他知道顾千城已经退了一步,他还要再坚持,两人十有八九就要吵起来,只得同意这个折中的法子。

“啪……”秦寂言打了一个响指,召来暗卫,“准备马车!”着急的人不是他们,他们没有必要赶时间,更没有必要为了药王而委屈自己。

“是。”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秦寂言和顾千城换了一身衣服,两人直接从宫门走出去,一路上并没有惊动多少人。

宫门外,暗卫早已准备好马车。和以前一样,秦寂言亲自扶着顾千城上马车,并没有因为他坐上了皇位,就轻待顾千城。

上车前,顾千城握着秦寂言的手,朝他甜甜一笑:她喜欢秦寂言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与体贴。

这时候,会让她有一种,她一直被秦寂言放在心尖上宠的感觉。

夜晚城内禁宵,路上除了秦寂言一行人外,再没有第二拨人,一路畅通无阻,可是……

就在他们离六扇门还有一条街的距离时,车轱辘“咔嚓……”一声,全断了!

“咚……”马车因惯性往前栽,毫无防备的顾千城,差点被甩了出来。

“小心!”幸亏秦寂言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她,同时扶住车窗,稳定了身形。

而在马车停下来的瞬间,侍卫“唰”的一声抽出佩刀,围在马车中间,“保护顾姑娘!”侍卫谨慎的没有说出秦寂言的存在。

“嗖嗖……”侍卫的话刚落下,就见数道黑影从四周蹿出来。

“杀!”黑影目标明确,直奔马车而去。

“当……”侍卫上前,挡住了黑影的攻击,双方很快就打了起来……

马车里,顾千城依在秦寂言的怀里,听到外面的声音,挑眉道:“冲着我来的?”

“不一定,也许是冲着我来的。”马车因之前一颠,里面的东西撞成一团,秦寂言勉强找到一个可以坐的位置。

“冲着谁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这事不是巧合。”顾千城靠在秦寂言的怀里,脑子却飞快的运转着。

这些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绝对是提醒知晓他们会经过这条路。

“六扇门那里……透露了消息。”这事完全不需要想。

虽说他没有隐瞒出宫的消息,可宫里能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而那些人都没有办法把消息传出来,就算能将消息传出来,也没有办法这么快安排杀手埋伏在这里。

只有六扇门的人,可以做到!

“你身边的探子还真多。”顾千城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可惜马车里的灯早就灭了,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不是探子多,而是那么一个人,我一直没有挖出来,所以才会让人有机可趁。”秦寂言眼晴半眯,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他还是秦王时,手上权利不大,处处受限制,都不会轻劳背叛过他的人。现在他当了皇帝,无人能管他,他就更不会轻易饶过那些背叛他的人。

敢背叛他,就等着承受他的怒火吧……

1138暗帝,无冕之王

黑衣杀手训练有素,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三人成群,联手攻破侍卫的防御,以不要命的姿态,朝也马车杀去……

秦寂言身旁的侍卫,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可和专门训练出来,不要命的杀手相比,这些人少了一股狠劲,不多时就让黑衣杀手杀出一条血路,杀到马车前。

“保护顾姑娘!”暗卫出手,挡在马车前方,不让黑衣杀手靠近马车。

黑衣杀手看到暗卫的出现,不仅没有惊慌,反倒一喜,大喊:“是皇家暗卫,皇上肯定也在,动手,杀了他们。”

不知是这句话起效了,还是什么原因,黑衣杀手更凶猛了,不顾砍向自己的大刀,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果然了解我。”马车内,秦寂言听到黑衣杀手的话,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顾千城面露担忧,“我们要不要折回去?”她怕六扇门那里,有人提前埋伏了。

“折回去了,如何查出内贼。六扇门是我一手建出来的,我绝不允许有人在六扇门安插探子。”因厨娘下毒一事,他将六扇门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每个人都很干净,他实在想不出六扇门里,谁会是探子。

六扇门是他的嫡系,里面的人可以说都是他的心腹,他绝不允许有一个探子,混在他的心腹中,离间他与心腹之间的关系。

顾千城明白秦寂言的打算,但是……

“会很危险。”身为皇帝,秦寂言这么做太冒险了。

“大秦,西胡、北齐三国内,没有人能伤得了我。”这点自信秦寂言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虽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要因此坠了胆色,不敢踏出一步,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嗯。”秦寂言应了一声,搂着顾千城的腰,轻轻一跃,顾千城只感觉耳边一阵疾行刮过,下一秒人就坐在马背上。

“驾!”秦寂言片刻不曾停留,打马离去。

“不好,皇上走了。快,追上去。”黑衣杀手的目标是秦寂言和顾千城,见两人打马离去,便不再与侍卫纠缠,转身就追上去,无视身后侍卫挥来的大刀。

“走……”暗卫见状,也跟着抽身追了过去,不让黑衣杀手有靠近顾千城和秦寂言的机会。

黑衣杀手速度很快,可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暗卫,眨眼的功夫,暗卫已挡在黑衣杀手前面,二话不说就挥刀砍了过去。

大家都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这种人什么都不知晓。就算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索性不问,直接把人解决了事。

黑衣杀手被暗卫拦住,试了几次也不曾冲过去,眼见着秦寂言和顾千城越走越远,黑衣杀手一急,吹了一声口哨。

“不好,他们还有同伴。”暗一脸色微变,想到还在床上养伤的子车大人,咬咬牙,对同伴道:“这些人交给你们,暗二、暗三随我去保护皇上。”

“是。”暗二、暗三得令,虚出一招,便追着秦寂言和顾千城而去……

秦寂言和顾千城的速度很快,不过倾客间,两人已拐出这条街,来到另一条大路,也就是在这时,街道另一头涌出一批黑衣人,提着刀朝秦寂言和顾千城跑来!

双方相向而来,秦寂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迎着黑衣人冲了上去,双方很快就遇上了……

“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十分干脆,抽出泛着蓝光的刀,朝秦寂言胯下的马砍去。

“有毒。”顾千城研究过一段时间毒药,虽说看不出对方手中的刀誉淬了什么毒,可却明白这毒不简单。

毒药越是艳丽,毒性越强,能将刀染成蓝色,绝非普通的毒。这毒,怕是见血就会毙命。

“看样子颇有来头。”有些毒,一般是人是寻不到的。

“你当心一些。”顾千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帮不上什么忙,乖乖的拉住僵绳坐稳。

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帮不上忙,她也不给秦寂言添乱。

“没事。你坐稳。”秦寂言松开顾千城,在对方的刀砍下来前,飞身而下,一脚踹向对方……

“当……”淬了毒的刀与秦寂言的鞋子碰上,却只听见当一声,刀断成两截。

“金丝护甲?”提刀的黑衣人一怔,身后的人亦是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秦寂言。

秦寂言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抽出缠在腰间的长软剑……

“唰……”灌注内力,软剑瞬间变得笔直、修刀,两侧锋利处泛着寒光,要不是立场不对,场合不对,黑衣人都要说到底一句好剑。

秦寂言不屑与黑衣人废话,抽出长剑,趁对方发呆之际,一剑刺向黑衣人……

“噗嗤……”一剑命中对方的心脏,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剑便已抽了出来。

“厉……厉影无风,你,你和暗风楼是什么关系?”黑衣人捂着心口,瞪大眼睛看着秦寂言,想等秦寂言的回答,可惜……

直到咽气,秦寂言也没有看他一眼,更不用提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暗风楼,他根本不知!

长软剑沾血,鲜红的血珠顺着剑身往下落,啪嗒,啪嗒……一滴滴落在地上,溅出无数的血花。

剑尖落在,秦寂言拖着剑尖往前,气势迫人……

黑衣人见状,眼露惊恐之色,秦寂言往前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

暗风楼!

那个让杀手们闻风丧胆的组织,那个外人不知,可在杀手界却是威名赫赫的组织;那个制定了杀手训练手法与规则的组织……

暗风楼,那个被称之为暗夜帝王的暗风楼,那个无人敢惹的暗风楼,那个虽然消失三十余年,可一提起来仍旧让人心悸的暗风楼……

而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和暗风楼有关!

真的,太可怕了!

剑尖擦过地面,划出一道道剑花,黑衣人瞪大眼睛看看秦寂言,又看看那一连串的剑花,一时间眼睛左移右看,不知要把注意力放在哪里才好……

“愚蠢,无能!”秦寂言第一次见到,面对被暗杀对手,连动手都不敢的杀手,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而面对这么一群无能的人,秦寂言没有手软,提剑便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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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27-30号要去河南,政治任务非去不可,不能请假。如果这三天我没有更新,那我一定是被困在山里了,你们就算不去“救”我,也要默默的祈祷我再出现呀!

表示,还有一更,我正在努力!

1139晚了,心魔的折磨

许是真的吓傻了,秦寂言一剑挥过去,那些黑衣人居然没有反抗,像是大白菜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秦寂言收割他们的性命……

秦寂言眼眸一挑,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对方不动,他难不成就要因此收手?

不,对方不动,他更要趁机取对方的性命。

“唰……”秦寂言凌空跃起,只见一道剑花划过,紧接着就听到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还有惨叫声!

“啊……”尖锐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可很快又归于平静。

“啪……”飙起来的血雨,往上喷涌,又很快落下。

暗一、暗二和暗三过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三人看到一地的尸体,一个个泪流满面——他们又来晚了!

主子太厉害,他们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显得他们好无能呀!

心好累!

暗一三人哭丧着脸走到秦寂言面前,双手抱拳,低头道:“属下来迟,请皇上恕罪。”

“哼……”秦寂言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暗卫,将长软剑擦拭干净。

暗一三人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是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数罪并罚,子车大人醒来后,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沾了血的长软剑,被秦寂言擦拭的干干净净,并再次缠在腰间。秦寂言没有理会暗卫,转身朝身后的战马走去。

离马还有三步远,顾千城伸出手,秦寂言毫不犹豫握住她的手,轻轻一个借力,便越了上去……

“我们走。”秦寂言将顾千城护在怀里,打马上前。

顾千城顺势窝在秦寂言的怀里,免得寒风刮脸。

离六扇门还有一段距离,顾千城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皇上,他们说的暗风楼是什么?”

“不知,也许子车知道什么,回头问问他。”秦寂言也听到了黑衣杀手的话,甚至很清楚,那些人会不出手,十有八九和暗风楼有关,只是……

暗风楼是什么?

他和暗风楼又有什么关系?

秦寂言摸了摸腰间的长软剑,眼睛微眯……

战马“踏踏……”前行,将侍卫与黑衣杀手丢在身后,一路朝六扇门奔去。

六扇门的捕快并不知顾千城和秦寂言会来,他们之前将消息送出去后,也只是送出去罢了。是是以,当六扇门的捕快听到外面的马蹄声,看到马上的秦寂言和顾千城时,一时愣住了。

“愣着干吗?还不快开门,皇上来了。”暗一冷着脸,不悦的说道。

真是的,比他们还没有眼色,怎么混到皇上心腹这个位置来的?

六扇门的捕快这才反应过来,亲自将大门打开,好让秦寂言与顾千城进去。

秦寂言没有说话,抱着顾千城飞身而下,拉着她往里走。

“药王怎么样了?”路上,顾千城问了一句。

六扇门的捕快跟在秦寂言与顾千城身侧,听到这话忙道:“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人有些不对劲,要不要把人带出来?”不过流了一点血,却一副要死的样子,完全不像他们之前认识的药王。

“不必,直接带我去暴室。”顾千城可不想让药王谷主见光,也不想让他换地方。

药王谷主不是弱者,更甚至他是一个强者,一旦让他反应过来,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部白费了。

捕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悄悄看了秦寂言一眼,见秦寂言不发声,这才应是。

顾千城也不在意,只是笑了一声,便随着捕快去暴室。

来到暴室门口,秦寂言脚步一顿,抬了抬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暗一。

“开门。”秦寂言冷冷的开口,暗一立刻上前,将石门拉开一条缝,秦寂言先一步进去,顾千城紧随其后,暗一则留在外面。

“什么人?”光线一闪而过,药王谷主一直盯着门口,他看到了,可是……

因为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长,突然见到光,他根本无法适应,等到他能清楚视物时,门已经关上了。

“你要见我,不是吗?”顾千城往前走,在秦寂言的带领下,轻松找到了椅子。

“顾千城?你终于来了。”药王谷主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喜。

顾千城来了,他这血也该止住了。

“我倒是不想来,可惜药王你不给我这个机会。”顾千城嘲讽的说道,药王谷主一脸难堪,沉默不语。

顾千城见好就收,笑了一声道:“药王,我们说正事吧。”她是来办正事的,可不想因为两句话,把药王谷主激得宁可不要命,也要和她斗到底。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药王谷主心里难堪,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停头。

他相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药王必有一天,会将今日所受的羞辱千百倍讨回。

“说……”药王现在没有资格,与她谈条件。可药王却不这么想,开口前仍想争取一下,“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那我呢?”

顾千城一怔,很快说道:“你这条命,暂时可以留下。”

“就……”药王张嘴而出,可刚开口就顿住,随即话锋一转,无奈的叹息,“就这样吧。”

顾千城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一言不发,等着药王谷主开口。

“啪嗒,啪嗒……”药王谷主还想拿一下侨,让顾千城开口寻问,可血滴落的声音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他都答应说了,何必争这一口气,白白浪费自己的血?

深深吸了一口气,药王谷主将十八味药及份量,一一背了出来。

药名很复杂,而且药王谷主只说一遍。说完后,药王谷主挑衅的道:“药名很长,要我再说一遍吗?”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秦寂言,“不必了。你只需要保证药方是对的,不然……”后面的话秦寂言没有说,可话中隐含的杀气,充分表明了话中未尽之意。

“皇,皇上?你怎么会来?”突然听到秦寂言的声音,药王谷主大惊,瞳孔大睁,好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

很快,药王谷主回过神,突然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愚蠢,我真是愚蠢。明明就知道你们还要用我,还要拿我引季诺和亦安上门,怎么可能会杀我,可我偏偏怕死,因心魔而心生怯意,向你们低头。”

“我真蠢,我真蠢呀!蠢到什么都不要,就帮你们对付长生门,断自己的生路……”

药王想明白了,可惜太晚了……

1140懂你,天后武氏的血

药王谷主将药方说出来后才想明白,在季诺和君亦安没有找到前,秦寂言和顾千城是不会要他的命的,可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该说的都说了,而说出寻蛊的配方后,他已经没有多大的存在价值,至少在秦寂言和顾千城看来,现在的药王谷主并不是不能取代。

不过,顾千城和秦寂言还是很厚道的,他们答应了药王谷主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用药方暂时换你不死,我会做到。”顾千城起身,握着秦寂言的手,朝外走去。

药方到手了,她还留下来做什么?羞辱失败者?这不是她的兴趣。

爆室一片漆黑,药王谷主看不真切,可却能看到秦寂言和顾千城移动的身影,见两人毫不犹豫的往外走,药王谷主大怒,喊道:“你这女人……心思狠毒,居心不良。皇上,你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你就不怕她日后有了孩子,杀了你,或者自己上位?皇上,你可别忘了,你身边这个女人,她的母亲姓武。她的身体很有可能,流有天后武氏的血脉?”

顾千城与秦寂言头也不回,“咚……”石门打开,秦寂言与顾千城一前一后迈出爆室。

“皇上,你看看你身边的女人,她心狠手辣,心机深沉,你身边的女人,她身体里留着天后的血脉,她会取……”

药王谷主不顾身体的虚弱,大声喊着,直到爆室的门被关上,才断绝了药王谷主的喊叫声。

“朕不希望今天的事,有任何人知晓。”秦寂言站在爆室外,对暗一说道。

因为秦寂言怀疑六扇门有内奸,是以外面除了暗一外,再无第二人。药王谷主说的那些话,并不会传出去,只是……

不传出去,秦寂言会不在意吗?

顾千城看着身边的男子,犹豫再三,仍旧没有开口。

这种话,她要怎么说?

急急忙忙的解释,反倒显得她心虚了。

可顾千城不说,并不代表秦寂言不懂,见顾千城欲言又止,秦寂言扭头,勾唇笑道:“怎么?怕我往心里去?”

“你敢!”顾千城怔了一下,故作刁蛮的道。

秦寂言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顾千城的脑袋,“是,我不敢。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懂你,一如你懂我。”

最后一句话,声音压得很低,就如同羽毛从心尖滑过,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躲开,又想要更多……

顾千城脸微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傲娇的别开脸,“哼……明白就好。”

“朕一直都明白。”秦寂言反手握住顾千城的手,“走,随我一同去见见今晚当值的捕快们。”解决了药王谷主,他们该查奸细了。

“好。”顾千城反手握紧,与秦寂言十指相扣,慢秦寂言半步,走到大厅。

六扇门的大厅,对顾千城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她曾在这里与六扇门的捕快共事过。那时候他们还算是同僚,而现在他们之间却有了距离。

秦寂言坐在首位,顾千城坐在他旁边,而六扇门的捕快们只能站在下首。

“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捕快们跪下行礼,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激动与兴奋。

这可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亲临六扇门。虽然是便服出行,可对他们来说也是意义非凡。

“抬起头来。”秦寂言没有让人起身,淡漠的开口。

捕快们不明所以,但秦寂言有命,他们莫敢不从,一个个抬头,眼中有期待、紧张、忐忑、兴奋与崇拜,唯独没有心虚与不安……

帝王的威压渐渐释放出来,跪在下首的捕快们感觉屋内气氛不到,心里紧张,不自觉的表露了出来。不过他们仍旧没有害怕与心虚。

不是他们?

秦寂言眉头紧皱,眼眸微眯……

做过亏心事的人,尤其是刚刚才做过亏心事的人,哪怕掩饰的再好,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暴露出来。

要知道,他可是皇帝,他刻意散发出来的威压,就是普通人都受不了,更不用提做了亏心事的人。

秦寂言不叫起,捕快们自然不敢动,虽然他们一个个跪得双腿发酸,背脊酸痛,脸色发白,可仍旧没有一个人敢动,敢吭声。他们此刻正在心里回想,他们最近犯了什么错,竟惹得皇上大怒。

可想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们六扇门的人是皇上心腹嫡系不错,可皇上登基后,并没有给六扇门太多优待,他们也不敢乱来,一直老老实实的做事,哪怕地位超然,也不敢得罪六部。

办案高效,处事端方。捕快们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他们犯什么错,让皇上罚他们一直跪下?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

秦寂言知道他们不安,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秦寂言仍旧没有叫起来的意思。

此刻虽无声,可他们承受的压力却是巨大的。只要一柱香,心虚的人必然会表露出来。

一柱香的时间不长,可对跪在下首的捕快来说,每一秒都是那么难熬,如同数年那般漫长,可他们什么也不敢做,秦寂言不开口,他们就只能一直跪着。

一柱香的时间不长,可也不短。足够秦寂言仔细查看跪在下首的捕快。一个个看过去,连细节也没有放过……

没有。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再回到第一个,秦寂言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异常。

扭头看向顾千城,以眼神寻问她的意见?

他知道,在查找罪证,审问犯人这一块,顾千城远胜他许多。

摇头!

和秦寂言一样,细细查看过后,顾千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如果不是这里面没有奸细,那就是奸细藏得太深了!

“咚咚咚……”一柱香后,秦寂言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用手指轻敲桌面,成功抓住众捕快的注意力后,秦寂言才不疾不徐的开口:“朕在来六扇门的路上,遇到了刺客。”

“什,什么?皇上您遇到了刺客?”跪在最前方的总捕快,听到秦寂言的话,差点没有晕过去。

他终于知道皇上为什么要他们跪在这里了。

放眼京城,只有他们六扇门的人才知道,他们晚上传了消息进宫;也只有他们可以猜测到,秦寂言和顾千城极有可能会来六扇门……

秦寂言和顾千城在来六扇门的路上,遇到刺客,这说明什么?

给读者的话:

好困,明天还要早起,可我还是要写完一章再睡,不然睡不安心。

1141失手,没有拿下

这说明六扇门有人泄露了今天的事!六扇门里十有八九有奸细!

总捕快想到这个可能,全身瞬间冰冷,身体比脑子反应过快,“咚”的一声脑袋着地,匍匐在地上:“卑职失职,肯请圣上责罚。”

不管是奸细,还是意外,又或者能不能查出奸细,他这个总捕快都逃不掉失职之嫌。

“你确实是失职。”秦寂言一脸冷酷的说道,敲击桌面的动作不减,“仔细说一说,将消息传进宫后,你们做了什么?”

六扇门这些人不比户部那几个官员。六扇门的人是他的嫡系,他养出这批人也不容易,他轻易不想牺牲。

“回圣上的话,卑职派人将消息传进宫后,就立刻封了六扇门的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晚上我们吃的是中午剩下的饭菜,又烙了几张饼。在满一个时辰后,卑职亲自进去给药王谷主换了血盆。卑职一直在六扇门内,哪里也不曾去,其他人亦是如此,肯请皇上明鉴。”总捕快此时脑子一片混乱,紧张异常,他完全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自己有没有交待清楚。

秦寂言听了一堆乱七八糟,没有重点的话,很是不快,可看总捕快一副吓傻了的样子,便知再问也无用,随手指向总捕快身后的人,说道:“一个个都说清楚。”

“卑职,卑职……”其他人比总捕快还不如,不仅前言不搭后语,东一句、西一句。不过,好歹是把事情交待了清楚。

六扇门捕快们的生活很简单,在六扇门除了审案,查案,调案宗外就没有别的事可做。

因为药王谷主的事,六扇门最近没有处理大案,只有几个小案子在查。而外出查案的人,今天根本没有进六扇门。

不是他们不回来,而是六扇门的总捕快说,今天有事要忙,让他们先回去,有事再来禀报。

也就是说,除了今天一直在六扇门的十几个捕快,再无其他人知晓秦寂言和顾千城可能会来的事。而知晓此事的人全部跪在大厅,一一交待自己的行踪,而且每个人都能为自己找到证人。

做的就是查案的活,捕快们很清楚如何证明自己,也清楚要如何监督对方。六扇门的捕快,从来不会单独行动,他们根本不可能背着他人,将消息往外传,除非这里面有两个以上的奸细,互相打掩护。

反复查证,秦寂言和顾千城就算仍旧怀疑,可也要承认,奸细还真有可能不在六扇门内。

可六扇门没有奸细,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呢?

这个需要好好想一想,而且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想明白,查清楚的。

“时辰不早了,先回去再说。”顾千城知晓秦寂言最近很忙,此时已临近子时,顾千城便催促秦寂言回宫。

“嗯。”秦寂言应了一声,起身对总捕快道:“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许外出,有异常立刻禀报。”

在没有查出奸细前,六扇门上上下下暂时失去自由。对此,总捕快和在场十几位捕快,没有一个不满。

他们是最大的嫌疑人,虽说他们有证人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说服力稍弱,皇上要是执意不信,他们也拿不出别的证据。

现在,皇上只是限制他们的自由,没有直接要他们的命,或者关进打大牢,可见皇上是相信他们的。

而皇上相信他们,他们也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

秦寂言和顾千城一走,总捕快就命令手下的人互相监视,一旦有异常立刻禀报。

六扇门上上下下都是共事了许久的人,他们彼此相熟,要互相监督的话,效果必然极好。

虽说此举有破坏内部团结的嫌疑,可现在总捕快顾不得这些。

和揪出奸细相比,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秦寂言和顾千城坐的马车,在半路上被黑衣杀衣人给毁了,他们此时只能骑马回去。

和马车相比,秦寂言更喜欢两人共乘一骑。

将顾千城紧紧的搂在怀里,确保顾千城不会吹着风后,秦寂言策马狂奔,任由冷风从脸颊刮过,一路朝皇宫奔去。

回去的路上十分平静,至少没有再遇到刺客。

两刻钟左右,秦寂言和顾千城赶到宫门口,侍卫先一步将宫门打开,如同之前一般,沉默的迎接秦寂言和顾千城回宫。

回到宫殿,时间已经不早了,顾千城哈欠连连,一副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秦寂言看罢,不由得手痒,捏了捏她的鼻子……

“唔……”顾千城呼吸一窒,拍掉秦寂言的手,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跳了起来,“啊……之前你肯定也捏了我的鼻子,害我没有办法呼吸,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秦寂言心里一跳,可面上却是一副无辜的样子,睁大眼睛直视顾千城。

“你少装傻了,我就说我之前怎么会有快被憋死的感觉,原来是你……”顾千城气鼓鼓的,伸手戳了戳秦寂言的胸膛,“多大的人了,居然和小孩子一样。”

秦寂言后退一步,委屈的道:“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才有鬼呢,我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你还在装,明明就是心虚。”顾千城没好气的瞪了秦寂言一眼,忽地眼前一亮,说道:“皇上,你说……六扇门的捕快里面,会不会有人和你一样,心里素质极好,不管做了什么,面上都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怎么逼问也逼问不出来的?”

“不可能。极少有人能在朕的威压下,还能保持冷静,不露破绽。”连景炎与封似锦都做不到,更不用提旁人。

“呵呵……”顾千城听罢,冷笑,“暴露了吧!”

“呃……”秦寂言脸色微变,尴尬异常,不自在的指了指外面,“那个……你先睡,我去找子车,问一问暗风楼的事。”

说罢,也不给顾千城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顾千城看着秦寂言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摇头轻笑。

同时一刻,暂时在顾家主持大局的老管家,正站在暗处,看着皇宫的方向……

1142情字,误人

暗风楼是什么组织?

这世间除了子车大人外,恐怕再也第二人,能那么详细的知晓暗风楼的一切,因为暗风楼消失太久了……

暗风楼是杀手组织,可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它又不能算是杀手组织,它应该算是暗夜的帝王,因为它做的事,是培养一流的杀手,制定详细的杀手规则,抹杀破坏规矩的杀手。

暗风楼培养出来的杀手,除了顶尖的那几个外,其余的都会像是商品一样被卖出去,由各个杀手组织、或者某方势力、个人买下。

这些被卖出去的杀手,只会忠于自己的新主人,暗风楼不会插手他们的事。但是……

一旦他们做出违背暗风楼规矩的事,暗风楼就会发出抹除令,在三天内将人抹除,而暗风楼从来不曾失手过。

当然,不仅仅是从暗风楼出手的杀手,就是其他杀手楼的杀手,做出有违规矩的事,暗风楼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抹除。

暗风楼鼎盛时期,有人称它是杀手界的清道夫,维序者,是黑暗世界人人敬仰,人人仰望的存在。

然而,在暗风楼出现内乱,自顾不暇时,暗风楼却成了众矢之的,被众杀手,以及各方势力联手攻击,理由是——暗风楼狂妄自大,插手他方事务。

但是……稍有脑子的都有明白,这不是各方势力联手灭掉暗风楼的真正理由。各方势力之所以会联手,趁暗风楼势弱时动手,是因为他们想要暗风楼训练杀手的秘法。

暗风楼训练出来的杀手,是天下第一,放眼天下没有人能训练出,比暗风楼更好的杀手,即使他们完全照搬暗风楼的训练手法也没有用,因为暗风楼有不为人之的秘法。

除了暗风楼,再没有人知晓暗风楼训练杀手的秘法,就是被暗风楼训练出来的杀手,也只知表面的训练,而不知里面最重要的秘法。

但,随着暗风楼的消失,暗风楼训练杀手的秘法也消失了,随着顶尖一批杀手老去,这世间再无让人惊艳的杀手。

暗风楼的消失,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子车大人将自己所知,缓缓道来,末了又道:“暗风楼的训练手法,就是我也不知道。”这句话,足已表明他与暗风楼关系不一般,或者说秦寂言的母亲与暗风楼的关系不一般。

“我母亲她是……”秦寂言看着子车,等待子车的回答。

子车一默,低头道:“暗风楼的大小姐,暗风楼唯一的继承人。”

暗风楼的继承人,暗夜帝王之女。即使暗风楼那时候被人围攻,从云端跌入了下来,可是……

凭借暗风楼训练杀手秘法,和当年留下来的顶级杀手,暗风楼很快会重整旗鼓,重新站到巅峰,而他们大小姐也会成为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存在,可最后却是……

全没了!

暗风楼的秘法消失了,顶尖杀手全死了,暗风楼只剩下一个他,一个三流的杀手,还有一个才五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可见……情字误人。

“果然……”秦寂言闭上眼,轻叹了口气。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母亲并不是普通人,不然也不可能留下子车一批人,护他长大,教他武功。

他的母亲虽然出身乡野,可却又与乡野的姑娘不一样。她虽不懂贵族礼仪,融不进贵族的世界,可她母亲一点也不怯。

她一直在努力,适应他母亲的世界,并且做得很好,只是……时间太短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母亲不一样,却没有想过他母亲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从今夜那几个杀手的表现,还有子车的叙述,即使没有亲历暗风楼鼎盛之期,秦寂言也能想像出暗风楼的风光。

一个掌控了杀手界,掌控暗夜世界家族的继承人,最后却抛下家族重任,嫁给了他父亲。

闭上眼,秦寂言依稀还能看到他父亲的风华卓绝,与他母亲痴迷爱恋的目光。

子车大人悄悄看了秦寂言一眼,见他沉默不语,看着前方,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圣上,暗风楼已成为历史,随着大小姐横死,这世间再也没有暗风楼,也无人提起暗风楼,你怎么知道暗风楼的存在?”

暗风楼已消失三十多年,彻底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中,这世界谁还记得暗夜楼的存在?

“今晚的刺杀朕的人,似乎与暗风楼有着关联,你让人去查一查。”秦寂言说完,转身离去。

秦寂言回来时,顾千城还未睡。披散着长发躺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看得不甚专心。

见秦寂言走进来,顾千城立刻放下书,准备起身相迎,可她还未动,秦寂言就来到床边,和衣躺在顾千城身侧,搂着她,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顾千城感觉秦寂言情绪不对,关心的道。

秦寂言枕在顾千城的肩膀上,叹息道:“千城,我知道我母亲的出身了。”

“则仁圣后?她的出身怎么了?”秦寂言给他母亲的谥号十分长,不过大家都简称为则仁圣后。

关于则仁圣后,也就是当年的太子妃,外人知晓的并不多,顾千城也只是从封夫人口中听到一二,封夫人对则仁圣后的评价不算低,但也不算高。

似乎,则仁圣后在封夫人眼中,是一个有些才情,却又可怜的女人。

则仁圣后来到一个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她过得很辛苦。

“我母亲她是……暗风楼的大小姐,也是暗风楼唯一的继承人。当年,暗风楼是黑暗中的王者,是暗夜中的维序者,他能决定黑夜世界的一切,是黑暗世界最高的主宰。”秦寂言低低的,将子车说的话,一一复述给顾千城听……

“母亲身上肩负着重振暗风楼的责任,可最后却为了父亲放下了一切。”秦寂言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该为母亲惋惜,还是为父亲心喜。

顾千城侧头看着秦寂言,紧紧握住他的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则仁圣后是一个伟大的女人。”

家族与爱情,至少她得到了一样。此生虽有遗憾,可她肯定是无悔的,不然她最后也不会选择自焚,追随先太子而去……

秦寂言轻轻点头,抱着顾千城,合上双眼,许久都不曾动一下,顾千城也没有动,无声的安慰他。

时间一分一秒离逝,就在顾千城以为秦寂言睡着时,秦寂言突然轻声说了一句:“与暗风楼有关的杀手,又再次出现了。”

长生门,暗风楼,一个个早该消失,不该出现的组织,却接二连三的现世,要说他们的出现对大秦没有影响,秦寂言是不信的。

这天下,似乎要乱了……

1143良策,有些事不能避讳

作为帝王,秦寂言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关注,暗风楼的出现让他警惕,可他注定无法将太多注意力放在暗风楼上。

将暗风楼的事交给子车后,秦寂言就没有再过问。

与平西郡王,风遥商讨好出兵西胡的计划后,秦寂言秘召封似锦进宫,君臣二人谈了什么,无人得知。

三天后,从文转武的将程家三少,带兵围了一个山头,将在山谷里面秘密驯养兽兵、杀手、死士的西胡人抓了一个正着。

人证、物证俱在,西胡无可抵赖。经锦衣卫与六扇门联手审讯,得知这一切都是西胡与荣王世子、周王的阴谋。

远在皇陵的荣王世子,周王与西胡勾结,意图造反!

皇上大怒,当即下旨拿周王一家,与荣王世子进京。

皇上下旨后,满朝上下无一人为周王、荣王世子也情,也没有一人说皇上的不是。

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不敢!

前几天,锦衣卫才捉了一批人,那批人全是与荣王世子、周王有勾结的人。这个时候他们要是站出来为周王与荣王世子说话,万一被皇上认为他们是周王和荣王世子的人,一去血洗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别说不是周王与荣王世子的人,就算是也不能冒头。周王与荣王世子已是日暮西山,这个时候就算不另投明主,也要明哲保身。

缉拿周王与荣王世子的事情非常顺利,禁军当天下午就出发,朝周王封地与皇陵赶去。

当然,周王和荣王世子在京城的探子,也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可他们不知,等他们把消息传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禁军拿人不过是幌子,秦寂言早就派了锦衣卫去拿人。等到消息传到荣王世子与周王耳朵里,这两人早就被锦衣卫拿下了。

处理好内乱,接下来就是清算外人了。西胡在大秦的地盘养兽军,并用这些兽军刺杀皇上,这绝对是大秦国威的挑衅,不将大秦放在眼里。

秦寂言只起了一个头,下面对就有一群武将撸起袖子大喊:“打,必须打,把西胡打趴下,让他们再也不敢挑衅我大秦的国威。”

因之前大秦想对北齐开战时,以封首辅为首的文人集团一直主和,武将们怕封首辅这次又主和,完全不给封首辅说话的机会,大声嚷道:“西胡居然想杀我们皇上,不攻打西胡我们颜面何在?小小西胡敢挑衅我大秦国威,就是灭了他们也应该。谁要说不能打,老子先把他揍死。”

“不敢打的都是孬种,都是没蛋的软脚虾。这次要不把西胡打怕,以后西胡还能将我们放在眼里吗?”

……

哪怕是在大殿上,武将们一急起来,也是不管不顾。甚至毫不掩饰的将凶恶的目光对向封首辅,把封首辅郁闷得不行,不断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道:“老夫不跟那群大老粗一般见识,都是一群没有见识的东西,老夫就当放屁,放过就算了。”

封首辅不断的在心里做建设,武将们见封首辅和一众文臣不开口,更是得意,一个个说得特起劲,不断的贬低封首辅等一众文臣,然后再提升自己。

封首辅自认修养算好了,可听到这群人越来越粗鲁、不靠谱的言语,实在忍不住,上前一步道:“皇上,江南水灾,去年颗粒无收,今年不仅没有收成,还需要朝廷拔粮赈灾。要对西胡开战,我们的粮草从哪里来?”

“粮草,粮草?”武将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封首辅一开口他们就明白了。

当年想打北齐时,他们没有银子,后来抄了荣王、赵王他们,才把国库填满,现在又没有粮草,这,这……

打个仗怎么就这么难呢?

众武将面面相觑,在心里骂娘,声音也不自觉小了一号,有些气弱的道:“粮草的事是你们需要担心的事,你们不是自诩读书人,聪明无比嘛,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小事?”封首辅真不想和一群大老粗计较,可这群大老粗着实惹人嫌,见秦寂言没有开口阻止,封首辅就不客气,直接朝对方喷道:“吃喝住行是人生四大事,怎么就成了小事?鲁将军难道能不吃不喝不穿衣?”

“大军一动,第一天消耗的粮食数万石,这些真是小事吗?”

“每一场大战,消耗的武器数以千计,这真是小事吗?”

“每一场大战后,都有无数将士战死,不说他们的牺牲,就说他们死后抚恤,那也是小事吗?”

“要打仗,缺银少粮都不可以,你们真以为打一场仗,就只需要拿着刀往前冲吗?”

“你们这群武将,每次打胜仗就洋洋得意,你们何曾想过,要是没有我们在后面,替你们将这些琐事办好,你们拿什么往前冲?”

“你们只知打仗很辛苦,却不曾想过,我们这些在后方,为你们做准备的人,一点也不轻松。”

“你们……”

武官的刀,文官的嘴。文官要喷一个人,不需要说什么粗鲁的话,就能把对方说得羞愧欲死。

几次武将之前还一副得意的样子,被封首辅一顿说教下来,一个个脸红肚子粗,想张嘴又不知说什么。

“哼……”一群小兔崽子也敢和他叫,以为人人都是他爹!

封首辅在心里冷哼,面上却是不显,喷过后,便顺了顺衣摆,一脸谦和,朝秦寂言拱手道:“圣上,臣失礼,肯请皇上恕罪。”

“封首辅为国为民,何错有之。”而且封首辅也很上道,他这个头一开口,后面说粮草的事就简单了。

江南水灾,粮食减产之事人人皆知,瞒不住,要不然那些粮商也不会观望。

有封首辅的话在前,便给了众人一个暗示,那就是大秦虽因江南的事缺粮,但也没有缺到让人不安的地步,至少当朝首辅敢毫不避讳的在朝廷上说出来。

“谢圣上不罪之恩。”封首辅一脸感激,秦寂言话锋一转,“封首辅既然看出问题在哪,可有良策?”

1144决定,皇上的英明

由封首辅提出粮草的问题后,众文臣便当场讨论,要如何保证大军的粮草供给?

武将们十分干脆,就一句:“粮食不够,咱们就去抢,抢西胡和北齐的粮食。”反正西胡和北齐也是这么干的,他们这么做也算是正常。

可是……

那些以最高道德标准要求自己的文官们,是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

“粗暴,野蛮,你们这么做,和西胡、北齐蛮子有什么区别?我泱泱大国,岂可做出此等无耻之事。”

就算要做也不能这么说,无论如何都得美化它一下,好让自己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不然他们大秦必会被天下读书人唾骂,同时也会激起西胡与北齐百姓的不满。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行事还需要小心为上。

“闻大人说的有道理,我大秦乃礼仪之邦。我们去抢西胡和北齐的粮食,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这是无耻的行为,西胡和北齐可以无耻,但我们大秦不可以。要与他们同流合污,我们成了什么?”

一众文臣站出来附和这话,把众武将贬得一文不值。

几个武将一看,怒了,双手一摊,说道:“你们有法子,你们自己想。”他们想了办法,这些人不说好就算了,还骂他们是土匪强盗,简直岂有此理。

武将撂摊子不管,文臣也不在意,自个人讨论了起来,很快就有结果。

当然,他们的结果就是把武将提出来的办法美化一番,将抢劫北齐、西胡的粮草,说成是帮边境百姓,拿回被抢的财物。

这财物里面包含很多东西,到时候具体拿回了什么财务,自然是由他们说了算。

文臣讨论的热烈,武将们虽说撂摊子不管,可却竖起耳朵在听,听到他们说来说去,还是从西胡和北齐抢粮,不由得嗤鼻——还以为多聪明,多能干呢,还不是用了他们先前提的办法。

武将们等着那一干文臣说出来,然后被闻大人骂。可不想代表文臣发言的户部尚书,将这个法子一说,闻大人不仅不骂,还倒一拍大腿,“好,好好,我大秦的儿郎,就该保护我大秦百姓的财物,不能让西胡与北齐在我大秦的地盘嚣张。我们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打怕,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抢我们。”

闻大人说得义正辞严,正气凛然,就好像秦寂言不采纳这个理由,就是不爱护大秦百姓一样。

一众武将听的一头雾水,摸着脑袋,半天不能明白闻大人为什么不喷那些文臣,反倒夸赞他们?

要知道,这个法子可是他们先提出来的,虽说他们表达的不同,可意思是一样的呀?

最让文臣们不解的还是,之前没有发表意见,默许文武大臣争吵的秦寂言,这个时候却满意的点头,不仅亏了闻大人,还夸了户部尚书,说他们为百姓考虑,很好!

武将们很委屈,明明他们也是为百姓着想,而且这个法子还是他们先想到的,为什么皇上不夸他们?

当然,委屈归委屈,他们还没胆在大殿上,当着秦寂言的面,说自己的不满。

有武将起头,有文臣修饰,抢劫西胡、北齐粮草的方案就此通过,可是……

光凭这一条还是不行的。

西胡与北齐的粮草,要等战争开打,或者打到一半才可能抢,他们现在还需要运一批粮食到前线,保证将士们能吃饱上战场。

这一批粮食朝廷是有的,但秦寂言并不想让朝廷出这批粮,他想把这批粮留下来,作为储备粮食,以备不时之虚。

手里没粮,心里发虚。而且这一年才刚开始,天知道还会不会出什么天灾人祸,到时候哪里出了事,朝廷拿不出粮食,不是添内乱嘛。

户部尚书早就知道秦寂言的意思,是以在说起兵马未行,粮草先行的这个道理时,户部尚书提出直接从各地征粮,以节省运输的时间。

当然,在当地征粮这个办法肯定通不过。各城,各镇粮仓的存粮有限,要是把存粮给了大军,本城百姓极有可能不够吃,到时候市面上的粮食不够,必然会引起粮价上涨,而粮价上涨,必然会造成惶恐。

有事,想不出对策,只能大家一起议一议。众大臣再次讨论起筹粮的问题,而这一次武将们没有参与。他们没有文臣那么奸诈,可也不是蠢货,给文臣做一次嫁衣就行了,再做一次那就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办法早就有了,所谓的讨论,不过是骗骗那些不知情的人,走个行式而已。户部尚书作为主要负责人,成功掌控了讨论的节奏,一个时辰后结果就出来了。

朝廷直接与粮商做生意,让粮商给他们送粮。

至于具体细节?

秦寂言交给了户部尚书,然后让六部协同户部尚书作业。

众人都知这一战的重要性,当殿表示他们一定会配合户部,尽快完成筹粮一事。

而粮草筹备好了,那就是大军的问题。

西北前线就有数十万大军,再加上风遥手上的人,他们无需在往西北派兵。而有粮商送粮,他们也无需再派军队送粮,瞬间就可以进入备战状态。

秦寂言任命平西郡王为主帅,让风遥前往辅佐,于十日后出发。

之所以定到十天后,是因为他们要等送粮的粮商。

粮商可以请普通百姓送粮,但论起保卫工作,还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更胜一筹。要是粮商愿意的话,可以跟着平西郡王、风遥的队伍走,这样一来一路上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皇上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秦寂言的决定一出,满朝皆赞秦寂言英明、仁爱。

虽说明知大臣们说的是假的,可高高坐在龙椅上,看着众臣匍匐在脚下,一脸认真的歌颂他的公德,秦寂言还是很高兴的。

至少,他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在众大臣眼中,还是英明的,仁爱的明君!

“众卿平身,无事退朝。”秦寂言难得多说了一句话,把底下的大臣惊了一跳。

要知道,在早朝上,秦寂言的话一向不多。他们这位皇帝,更多的时候是坐在那里,冷眼看他们争吵,在他们吵得差不多后,才出来说出自己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有时候是他们某方提出来的,有时候他们谁也没有说,纯粹是皇上的意思。可皇上在那个时候提出来,没有人会说他乾坤独断,因为……

1145确定,怀孕的可能

皇上从来都不会直接下决定,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都会给了他们提出建议的机会,也认真听了他们的意见,只是他们的意见还不够……

不是不够好,而是还不够达到皇上心中的标准。

是的,他们的这位皇帝,愿意听取他们的意见,可实际上他心里早有决定。他们这些人提出来的意见,要是合了皇上的心意,那皇上必然会顺应民意。要是不合皇上的心意,那么……

他们就继续讨论,或者皇上会直接下决定。

刚开始他们还没有发现,可随着时日渐久,几个高位的大臣,多少摸到了一点皇上的路子,知道他们家皇上,绝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好说话。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被太上皇虐太久了,又被新皇吓怕了,他们真的没有什么要求,只求平平安安做到告老还朝。

再说了,皇上虽然强势,可至少皇上还会听他们意见,他们还是有机会说出自己的政解的,有机会说服皇上接受他们的意见,不是吗?

他们的要求真的不多,只要陛下不要太任性,关于陛下的任何要求,他们都可以做到。

早朝结束,众大臣又饿又累,说了一上午的话,嗓子都哑了,一个个蔫巴巴的走了出去,偶有聊天的声音响起,也是几个武将在说打仗的事。

朝中的人都知道,北齐是凤家的地盘,而西北则是言家的地盘,风遥这次跟过去,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打仗,而是方便平西郡王收编风遥的手中的人。

“这次估计功劳不小,你们几家要有子弟,可以送去锻炼一二。平西郡王应该会帮忙照看。”

“上次陈家几个小子,不是跟着顾家那个承欢,一起去了西北吗?现在西北混得很不错,言倾将军很重视他们。”言倾是西北军的继承人,他要在军中立足,必然要有自己的心腹,新人,年轻的新人是很好的选择。

“承恩公家的小子?你说的是那个庶子吧?说起来承恩公那人不知是太蠢还是太聪明了。他是保皇党,皇上对他也是极好,从来没有怠慢他们一家,结果他们家居然与荣王世子走到一块了,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

“出了这样的事,就是太皇太后也不敢保呀。这事可大可小……”

“幸亏陈家还有一个庶子在前线,不然皇上早就办了他们家。”

“程老将军上次与言家一同出兵西北,也算是有交情了。这次程家那个老三犯了错,估计程家会走路子,把老三送到西北前线,好立一个战功。”

“说起来程家老三也是倒霉的,上次那事真不能怪他,要换作任何人,都会出问题。”

“怕什么,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西北乱得好,这是一个好机会。”

……

一干武将聚在一起,嗓门又大,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毫无顾忌。走在后面的平西郡王一脸尴尬,而他身旁的程大将军,一张脸也憋得通红。

事情就这么巧,程大将军正找平西郡王,说送三儿子去西北的事,前面几个人就议论起这事了,而且声音还不小,这可把程大将军给郁闷话了,话说到一半,接下来的话也不知要不要往下说……

秦寂言下了朝,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回宫去找顾千城一起吃饭。结果他到了,顾千城人却不在。

“启禀圣上,顾姑娘去太医院了,说是午膳前就会回来。”不等秦寂言开口寻问,太监就主动说出顾千城的行踪。

药王谷主把药方吐出来,但配药的方法有些独特,顾千城正在和太医院的人研究,据说这两天就有结果。

“嗯,让人传膳。”秦寂言淡淡的开口,走到内室让太监服侍他更衣。

顾千城十分有时间观念,一刻钟后准时回来,而这时御膳房刚将饭菜布好。

顾千城看到坐在餐桌上的秦寂言,一脸惊喜的上前,在秦寂言身侧坐下,抱着他的胳膊道:“你忙完了?”她就是在皇宫,要见秦寂言一面也是不容易的事呀。

“嗯,事情都定下来了,剩下的自有下面的人去做。”前期他是最忙的,可一旦事情决定好了,那就几乎没有他什么事。

“正好,我今天和太医院的御医们把药方给配出来了,你给发个旨意,让那些高门大户的主子、奴才都喝一碗。”她就不信,遍地撒网,还能有漏网之鱼。

秦寂言眼前一亮,问道:“试过吗?确定有效?”秦寂言也想尽快找出长生门的暗线,现在事情有进展,他怎么不高兴?

“我让武毅他们都试了,没有问题。喝了药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能看有没有中蛊,不过无法将蛊虫引出来。”药王谷主人虽阴险,可给的药方还算靠谱。

“行,我下午就下旨。”秦寂言干脆的说道,见顾千城还要说什么,先一步指着桌上的饭菜道:“先吃饭,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谈。”

“呃……”顾千城到嘴的话被堵了回来,只得乖乖的噎下,专心吃饭。

两人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饭,可他们仍旧和第一次一样,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十分幼稚。而更幼稚的还是,这两人夹给对方的菜,都是对方不爱吃的。

真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

一顿饭,两人吃得热热闹闹的,等到放下碗筷时,两人都吃得有些撑了。顾千城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有些郁闷的道:“好像胖了。”人家守孝吃素都会瘦,就她……不仅没瘦还胖了。

好吧,她也没有一直吃素,在宫里秦寂言可不会陪她一起守孝。而且天天吃素的话,她哪有力气做事。

秦寂言伸手,捏了捏顾千城的小肚子,戳到软软的一层,秦寂言甚是满意,“不错,总算养胖了。”他还是喜欢胖胖的顾千城,抱起来舒服。

“啪……”顾千城拍开秦寂言的手,“不许捏,我会瘦下来的。”她最近还真的胖了不少,胃口也好了许多。

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月事还要十多天才到,顾千城简单粗暴的将怀孕的可能给划掉了。

估计就是开春了,她心情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闲扯完毕,顾千城再次提起,她饭菜想说却没来得及说的话……

1146左右,皇上很霸道

顾千城要和秦寂言说的话,是说她要出宫的事。

她身份不明,在宫里呆这么多天,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且秦寂言很忙,她也很忙,呆在宫里不仅秦寂言要在百忙之中,抽时间陪她,她自己也什么都做不了。

“出宫?好好的出宫做什么?”秦寂言一听顾千城提这事,心情就不好了。

为了把顾千城拐进行宫,他容易吗?

这才几天呀,顾千城就要出宫?

顾千城就知秦寂言会这样,好脾气的说道:“顾家那一摊子事,我不能全丢给管家。还有长生门奸细的事,也需要武毅他们去处理,我在宫里,很多事情没不方便。”武毅的主子名面上是唐万斤,可唐万斤什么都不懂,平时还需要武毅指点,她能指望唐万斤在外面主持大局吗?

秦寂言见顾千城将顾家放在首位,立马不高兴了,“顾家的当家人又不是你,需要你管什么?至于长生门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盯着,不会让人跑了。”

“好吧,就算这些不需要我管,那么……我留在宫里做什么?以什么身份留下来?”顾千城叹了口气,看着秦寂言。

她现在的身份真的不适合留在宫里,看在她带唐万斤去泰园救了皇上的份上,她留个两三天那些大臣不会说什么,可时间一久,他们闲下来后,必然会将炮火对准她。

“你留在宫里陪我呀。”秦寂言理直气壮的说道,至于以什么身份留下来,秦寂言也找好了说词,“我明天就下旨,说刺客没有找到,你会有危险,留你和唐万斤在宫里,这么一来你要做什么也方便了。”

“真不能让我出宫?”顾千城抬头,祈求的看向秦寂言。

秦寂言的理由冠冕堂皇,可漏洞太多,经不起仔细推敲。

“不能。”秦寂言不容拒绝的说道,态度之坚决,前所未有。

顾千城看着这样的秦寂言,轻轻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出宫,你让唐万斤进宫也好。”只要秦寂言能摆平那些文官,她就不管了。

“这就对了。你就安心呆在宫里,外面的事全部交给我。”秦寂言搂着顾千城,心满意足,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顾千城原本有几分不高兴,可看到因她留下,而心情大好的秦寂言,心中那点不快也消失了。

虽说这个男人当了皇帝,比以前霸道,更强势,可她仍旧能随时左右他的心情。

这样,就很好了。

唐万斤和武毅当天下午就进宫了,唐万斤看到顾千城,就像是看到失散多年的亲人,要不是有宫女、太监在一旁挡着,唐万斤肯定扑到顾千城身上去了。

“千城,千城,我好想你呀,你真的太坏了,让我们在家里等你,可你自己却不回家。”唐万斤一脸控诉,一副你不是好人的样子。

顾千城踮起脚,拍了拍唐万斤的脑袋,“乖,我这不是让你进宫来陪我了吗?”

“可你过了两天才让我进宫,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本来说进宫来找你的,可武毅不同意。”说到这里,唐万斤不忘瞪武毅一眼,一副武毅很坏,很坏的样子。

武毅低头不语,顾千城只得许诺,下次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唐万斤,不会把唐万斤一个人丢在宫外,然后又许诺得空带他出去玩,这才让唐万斤满意。

哄好唐万斤,顾千城才能和武毅说话,武毅一板一眼的将外面的情况,说给了顾千城听。

“顾家一切平稳,顾承意想要去山上结草屋,为父守孝,被老太爷拒绝了。外面有不少人家牵连进泰园刺杀案中,其中以太皇太后娘家,承恩公陈家为最。陈家上门求过情,老太爷以姑娘不在家为由,将人打发出了。”

武毅言简意赅的说完后,并没有立刻退下,而是看了唐万斤一眼,然后低头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顾千城眉头微皱,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唐万斤,又看了一眼武毅,最后还是如了武毅的意,寻了个理由让太监把唐万斤哄出去了。

“说吧,有什么事?”唐万斤一出去,顾千城的脸色就冷了,武毅看了一眼,心里说不出来是后悔还是什么,不等他品味出自己的情绪,武毅就将这股不该有的情绪压了下去,低头道:“君亦安在联系主子,说是想约主子见一面,我现在还没有把消息,说给主子听。”

“君亦安要见唐万斤?这消息是传到你手里,还是传到别人手里?”如果是前者,那么君亦安真正要见的人,就值得考量了。

“消息传到我手里。”就因为是这样,他才没有把消息说给唐万斤听。

他知道他的主子是唐万斤,可也很清楚,他不能损害顾千城的利益,更不能让唐万斤出事。

“告诉君亦安,可以见面,让她带着诚意来。另外,这件事你也跟唐万斤说一声,顺便把个中要害分析给他听,由他决定要不要见君亦安。”别人也许认为唐万斤脑子不好用,不会把他的话当真,可她却很清楚,唐万斤是真的很喜欢君亦安。

要是让唐万斤知道,君亦安想见他,却被武毅拦了下来,定会不高兴。

“我知道怎么做了。”武毅应下,行个礼便退下。

顾千城不知道武毅是怎么和唐万斤说的,反正唐万斤再出现时,整个人就蔫巴巴,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顾千城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唐万斤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作为朋友,作为唐万斤依赖的那个人,她不会插手唐万斤的情感,她顶多将唐万斤看不到的,不明白的事说给他听,然后由他来决定要如何做。

晚上,秦寂言回来后,顾千城也把这事和他说了,秦寂言的态度和顾千城一样,也不阻止顾千城去见君亦安,只叮嘱她出宫时小心一些,多带一些人。

“放心,我不是你,没人……”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殿外就响起侍卫的大喊声:“刺客,有刺客。”

“刺客?”顾千城一愣,呆呆地看向秦寂言。

这个时候,谁会犯傻的派刺客,进宫刺杀秦寂言?

秦寂言没有说话,唇角微动,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给读者的话:这几天……被丢到森山采风,我真得累得抬不到脚,每天一到大巴上,火车上就码字。然后飞速用手机上传,更新不及时,请大家多多体谅。

1147情趣,风雨欲来

刺客来了,可却是雷声音大,雨点小,不到一刻钟,刺客就被拿下了。

“皇上,刺客已全部拿下。”侍卫并没有进来,而是在殿外汇报。

“将人带下去,好好审问。”秦寂言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声,就直接下令。

顾千城原本就觉得这刺客来得蹊跷,听到这话立刻就明白了,“你安排的?”

秦寂言笑了一声,自信的道:“难道他们还有本事,安排人进城?”虽说京城没有戒严,没有禁止外来人进出,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两样,可实际却是外松内紧。

不管是荣王世子,周王还是长生门的人,要是他们的人敢动,立刻就会被拿下,甚至还有可能会被连根拔起。

当然,秦寂言安排刺杀一事,并不是针对荣王世子他们,秦寂言不过是借这个机会,为顾千城留在宫里,找一个合理的、让人挑不出错的理由。

第二天早朝,满朝大臣都知昨晚有刺客进宫,因为——秦寂言罢朝了。

秦寂言虽然不好讲话,可他却是一个勤政的好皇帝。自从登基后,不管多忙、多累,都不曾罢过朝,现在突然罢朝,朝臣自然要问原因,这一问就知道昨晚有刺客潜进入宫,他们皇上受伤了。

是的,连“刺客”的面都不曾见过的秦寂言,被“刺客”刺伤了。除了秦寂言外,顾千城也“受伤”了。

两人伤得有多重,外面的人并不知晓,只知他们一个无法上早朝,另一个则需要呆在宫里,养伤外加避难。因为刺客的目标,不仅仅是秦寂言,还有顾千城。

消息一出,文武百官一个个愣在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当然,他们茫然、无措都与顾千城无关,他们担心的只有秦寂言。

连早朝都无法上,皇上这是得伤得多重?

“封首辅,这事……你看怎么办?”一众文臣一向以封首辅为首,这个时候皇上遇刺,无法主持大局,他们只能问首辅大人了。

怎么办?

他怎么知道要怎么办?

皇上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他都不知,也不知皇上伤得有多重,他怎么这事要怎么办?

封首辅心里暗骂,面上却不显露半分,一脸严肃的道:“皇上只是暂时无法上朝,今天所议之事押后,其他的事大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户部与兵部的人,你们尽快安排好大军出征一事,尤其是粮草,必须尽快筹集,绝不可耽误战事。刑部的人,你们继续审问关押的犯人,尽快将他们的同党一举拿下。”

“好,我们这就去办。”三部相关的官员,听到封首辅的话立刻就走了,片刻也不多呆。

皇上不在,他们呆在大殿上发呆吗?

其他的官员见状,也纷纷上前寻问封首辅,他们现在要做什么?而有任务在身的人,则直接和封首辅说一声就走了。

很快,偌大的大殿就只余封首辅与平西郡王二人。没有外人在,平西郡王也不顾忌,走到封首辅身旁道:“封首辅,我们聊聊?”

封首辅看了平西郡王一眼,猜到他可能是问西胡和风遥的事,略一想便点头了:“边走边说。”

他们两个一文一武,平时也没有什么私交,这个时候还是别走得太近。

平西郡王没有意见,两人并行往外走,丝毫不顾忌身后的太监,以及两旁的侍卫,直接讨论起风遥和他手中的兵马。

不过,仔细听就会发现,他们两人虽然说了不少,可却没有一句是重点,而不管是太监还是侍卫,都不可能跟在他们身后,只能略略听两句,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早朝上发生的事,在秦寂言的意料中,对于他不上早朝,朝廷也能正常运转,秦寂言一点也不例外。

这世界离了谁不行?

他们大秦曾有一位皇帝,二十七年不曾上早朝,朝廷政务依旧有序进行,他才罢朝一天,能影响什么?

至于平西郡王找上封首辅问风遥的事?秦寂言倒是觉得有点意思,不过他也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过问什么。

平西郡王与封首辅当着太监的面说这事,就是为了给他报备,他们两人既然坦坦荡荡的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了,他自然也要给予相同的信任与尊重。

君臣和睦相处,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要用实际的行动去表示。

秦寂言借受伤为名,一连罢朝数日。不过,他并没有借此机会窝在后宫,与顾千城腻歪,而是在后方指挥大局,同时看看有没有笨蛋,会因为他‘受伤’一事跳出来。

让秦寂言失望的事,他一连四五日没有上早朝,也没有笨蛋跳出来,朝臣也兢兢业业,尽是挑不出一点错来。

“难不成所有人都知道,我受伤的事装的?”局势平静到让人看不懂的地步,似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让人觉得压抑,可又忍不住期待。

毕竟,事情一直僵着,也没有意思。

“也许……但我个人更倾向另一种可能。”顾千城站在梳妆台前,摆弄头顶上的发饰。

君亦安就是在城外,她和君亦安约在今天。

“密谋更大的阴谋?”秦寂言自然的接过顾千城的话,同时起身走上前,将顾千城发髻上的金钗取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玉簪,插到顾千城的发髻里,“这个更好看。”

“我那个发钗里面有东西,不能取下来。”顾千城转身去抢,却被秦寂言避开了,“有我保护你,还需要带什么?”

顾千城一怔,手伸到一半就停下了,诧异的道:“你也要去?”

“私下去,我不露面。”君亦安还没有那个资格,能让他亲自出面。

他去,不过是为了保护顾千城。

“好呀,有你保护我,我还怕什么。”顾千城没有娇情的说不。

秦寂言说陪她出城,那肯定是有安排的……

两人略作侨装,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出来城。

同一时刻,三个风尘仆仆的男子,骑着马在城外的官道上狂奔,看那架势应该是朝京城来的……

1148残忍,她能如何?

顾千城与君亦安约在城外一座废弃的破庙。地方是君亦安选的,时间也是君亦安的定,可到了约定的地方、约定的时间,顾千城却没有看到君亦安。

“看样子,她很不安。”。顾千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破庙里等她

想到曾经那个清高、冷傲的女子,此时连见个面,都得斟酌再三、躲躲藏藏,不由得暗道一句:世事无常。

没有让顾千城等太久,比约定的时间晚一刻钟,君亦安出现了!

一身灰衣,破旧不堪;一身污秽,堪比乞儿;一脸死寂,如同老者。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顾千城看着君亦安,不由得皱眉。

这样的君亦安是她不认识的,和记忆中那个明艳骄傲的女子差太远,太远……

君亦安浑不在意的道:“我这样,不正合你心意吗?唐万斤看到这样的我,还会喜欢我吗?”君亦安知道唐万斤肯定会来,因为她太了解他了,就如同她的父亲了解她。

“他会心疼你。”顾千城没有否认,因为唐万斤确实来了,只是他并没有现身,而是和秦寂言一样站在暗处。

“心疼?哈哈哈……”君亦安大笑,一脸自嘲,“连我父亲,我一向敬重的大师兄都不心疼我,他又怎么会心疼我。我对他……从来都不好。”

“我……”隐在暗处的唐万斤见状,抬腿就要往外走,却被秦寂言按住了,张嘴想要说话,可秦寂言一个冷眼扫过来,唐万斤立刻闭嘴,虽然委屈却不敢吭声。

君亦安说完后,就一直在等,等唐万斤出现,可是没有……

“果然,他已经不再心疼我了。”君亦安自哀自怨的说道。而原本想要挣开的唐万斤,听到这话突然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老老实实的窝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君亦安又等了片刻,仍旧没有等到唐万斤现身,抬手抹了一把脸,收起脸上所有的哀伤,冷静的道:“顾千城,我们谈正事吧。”既然装可怜、做戏无用,那她就展现自己的价值好了。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顾千城不喜欢君亦安装模作样的样子,可碍于唐万斤的面子,她只能忍着,现在君亦安肯主动提醒正事,顾千城自然满意。

“我知道季诺正在谋划一件大事,这件事是针对你们的,我可以告诉你。”君亦安在提起季诺时,眼中闪过一抹伤痛。

对这个师兄,她是真心敬爱的,小时候也曾幻想过嫁给师兄为妻,与师兄一起隐居在药王谷,可最终……

她的生活,她的幸福,都被父亲和师兄的野心打破了。

“你想要什么?”顾千城欣赏君亦安的干脆,如果条件尚可,她不会太过为难君亦安。

“我父亲和我平安自由,让我们父女二人回药王谷。我发誓我和我父亲此生都不会走出药王谷,也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君亦安是聪明人,所以她的条件还算靠谱,只是……

顾千城不满意,“你的自由与安全,我可以给,药王谷主不行。而且据我所知,药王谷主对你并不好,你为什么要救他出去?”

自从药王被抓后,君亦安就没有放弃救药王谷主出去,比季诺那个被药王谷主信赖的弟子强多了。

“条件不能变,我一定要救我父亲。虽然他对我不好,可他终于是我父亲。”君亦安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不满,可见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你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对你好的人你不在意,却一直在意那些不在意你的人,你不觉得自己这种很犯贱吗?”这话有些拗口,可顾千城相信君亦安懂她的意思。

确实,君亦安明白顾千城在说什么,自嘲而苦涩的道,“也许我就是犯贱,对捧到眼前的东西视而不见,一直在追逐那些得不到的东西。父亲越是不重视我,越是不喜欢我,我就越是想要得到他的重视与喜欢。同时我也要证明给他看,他这些年错待我是多么愚蠢的事,我比他看中的弟子强百倍。在他遇难时,他的亲传弟子放弃了他,只有我这个女儿还在救他,我比他那个亲传弟子,更值得他重视。”

“放你父亲离开这个条件太高,我暂时不能答应你。不过,我可以让你先见见他,你也可以和他说话,在你们父女二人聊过后,再来决定你要不要救他出去,如何?”君亦安对药王谷主并没有太深的父女情,有的只是执念,而要断一个人的执念,就是让她彻底死心。

药王谷主这么多年人,一直没有把君亦安当回事,一直理所当然享受君亦安的付出,现在也不会改变。

药王谷主见到君亦安后,必然会要求君亦安不惜牺牲一切把他救出去,而君亦安……会被药王谷主再次伤害,这个时候她再出面劝说,会比现在更管用。

“见他?”君亦安听到顾千城的提议,迟疑了。

顾千城也不带她,只道:“你既然找上我,必然不会再留在城外。今日随我进城,至于要不要见你父亲,你自己决定。”

君亦安既然已经现身了,顾千城就不可能放她走,君亦安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而君亦安自己也有这个觉悟,只是在进城前,她提了一个要求,“我能不和他见面吗?”

这个‘他’指谁,顾千城知道,可正因为知道她才不高兴,“你约了他,却不肯见他?”

“你我都知,我要见的人不是他。”君亦安知道唐万斤在,可正因为他在,君亦安才说这些话。

她原本存了利用唐万斤的心思,可后来发现有顾千城在,她想要利用唐万斤几乎不可能。

既然无法利用,君亦安也不想和唐万斤见面,因为看到唐万斤,她就看到了那个可怜又可悲的自己。

“你很残忍,可不失之为一种善良。”顾千城没有勉强君亦安。

君亦安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她不会喜欢唐万斤,和唐万斤也没有任何可能。

“我只是不想他和我一样,困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父亲基于她,就如同她基于唐万斤。作为一个一直在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的人,君亦安太清楚那种苦了。

现在的唐万斤对她而言已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又何必给唐万斤希望,又让他失望。

而且她这么做,顾千城也会高兴,不是吗?

“如你所愿。”顾千城代唐万斤做了决定,有些残忍,可是君亦安都当着唐万斤的面拒绝了他,她能如何?

是呀,他能如何?

当管家得知锦衣卫手里,有可以试出中蛊之人的药剂后,就在想:事已至此,他能如何?

给读者的话:最大的转折即将到来,一直不敢落笔写,请允许我挣扎一天,明天再写。

1149心痛,被遗弃的痛

顾千城与君亦安达成协议后便立刻回城,而唐万斤一直没有现身……

他虽然懂得少,可他并不是真的蠢,君亦安说得这么直白,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君亦安之前要见他,是因为他有利用的价值,有他在场顾千城会有所顾忌。而一旦发现他没有利用价值后,君亦安就不会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君亦安与药王谷主是同一类人,只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顾千城与秦寂言名面上还在养伤,即使进城也不方便出面,将君亦安送到六扇门后,两人就回宫了。

“三天后我等你的消息。”留下这句话顾千城便驾着马车走了,与她同行的还有一直不曾在君亦安面前露面的唐万斤。

君亦安站在六扇门外,看着渐渐走远的马车,自嘲一笑:她都落到了顾千城手里,她还有说不的权利吗?

听从顾千城的建议,来见父亲一面,不过是了却心中那一点执念罢了。

君亦安合上眼,掩去眼中翻滚、汹涌的情绪,转身朝六扇门走去。

她知道,走进去再出来,她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君亦安了。

马车上,君亦安一走,唐万斤就蹦了出来,不顾秦寂言的冷眼爬上马车,坐在顾千城脚边,指着自己的心口,带着哭腔对顾千城道:“千城,我这里很痛。”很痛,很痛,就好像被人剜了一块一样。

此时的唐万斤,就如同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眼眶泛红,黑眸氤氲着水,一副痛苦到哭不出来的样子。

“时间能治愈一切。”顾千城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唐万斤,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用这种方法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不是所有人都不要他。

“不能的……”啪嗒,眼中的泪珠滑落,唐万斤难过的蜷缩成一团,“我忘不了父亲和母亲丢下我,也忘了小媳妇不要我。千城,他们都不要我,在我没用后,就不要我了……”

唐万斤不懂,他真不懂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要他,一个个都要把他丢开。

难道他除了利用价值,就什么也没有了吗?

越想越心酸,唐万斤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抽动,无声的哭了起来。

最让人怜爱的哭法是美人梨花带泪,最让人心疼的哭法则是男子汉无声哭泣。顾千城知道,唐万斤并不全是为君亦安不要他而哭,君亦安只是导火线,唐万斤心底最在意的还是他父母对他的遗弃。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得到。被父母遗弃是唐万斤心中永远的痛,想要抹平他的创伤,真的太难太难。

“你想去见见他们,问他们为什么遗弃你吗?”顾千城学得不是心理学,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唐万斤走出伤痛,她只能帮唐万斤解决这件事。

“不想,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要去见他们?问他们为什么不要我?”唐万斤想也不想就说道,语速比平时快了不止两倍,可见他内心深处绝对是想的。

“好,不想就不想。”顾千城没有劝说,顺着唐万斤的话安抚他,见唐万斤情绪稍稍平静,这才抬头看了秦寂言一眼,见秦寂言点头,顾千城也就安心了。

秦寂言同意她带唐万斤回唐门,那问题就不大了。

唐万斤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他心里难受就会表现出来,发泄完后又会平静下来。不过,剧烈的情绪起伏也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唐万斤在半路上就睡着了,脸上还有泪痕。

“真正是和孩子一样。”顾千城摇头轻笑。

这样的唐万斤让人无法讨厌,可像君亦安那种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女人,也不可能喜欢像孩子一样的唐万斤。

和出去一样,秦寂言和顾千城悄悄回到宫里,把唐万斤丢给武毅照顾后,立刻召来暗卫,让他们去查季诺现在在做什么。

他们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君亦安身上,既然君亦安说季诺正在筹划一个针对他们的阴谋,他们自然要去查清楚。

“派人盯紧季家,一旦发现季家人有离开的迹象,立刻将人拿下。”季家与西胡皇室、北齐皇室都有不错的交情,季诺本人更是深得北齐皇帝信任,西胡三公主爱慕。季诺要带季家离开大秦,不管是北齐还是西胡都会乐意接受,并且会给季家提供庇护,而这是秦寂言不允许的。

不管季诺在不在乎季家人,他都要把季家人控制在手上!

“属下领命。”暗卫单膝跪在秦寂言面前,头埋得极低。

“盯紧君亦安,别让她跑了。”查季诺很重要,可君亦安也不容小觑。能躲过他们的查找,能从季诺身边逃出来,君亦安绝不是什么弱女子。

在秦寂言和顾千城处理季诺的事时,城外那三人也换了一身装扮,扮作普通的商人混进京城。因他们的面孔陌生,引得守城的侍卫多看了两眼,多盘问了几句,再三确定无误后,这才让人进城。

三人进了城,并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寻了一家客栈入住,要了三间上房,然后就呆在房里不出来。

这三人自认隐藏的极好,却不知他们一进城就被人盯上了。京城外松内紧,看似对进出城的人管得很宽松,却不知每一个进出城的陌生人,都会被探子跟踪一段时间。

这三人扮相与言谈没有任何问题,要不是探子看到他们走进京城最好的客栈后,探子们也不会怀疑这三人有问题。

行商之人,尤其是走商,怎么可能舍得大手大脚花钱?

三人一进京城,就寻了京城最好的客栈,并且要三间上房,这真是普通商人能有的手笔吗?

探子留下一人在客栈外盯着,另一人便去将此事上报,最终一前一后报到锦衣卫与暗卫的手里。

这事该是锦衣卫接手,不过子车在看到探子对这三人的描述后,立刻表明这件事他们暗卫接手了,让锦衣卫不要插手,以免打草惊蛇。

子车没有官级,按说他不可能干涉锦衣卫的事,可子车是秦寂言的心腹亲信,前不久秦寂言才将暗风楼的事交给他,现在子车说这件事与暗风楼有关,锦衣卫还能怎么办?

1150荣光,那些逝去的……

子车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但与暗风楼有关的人和事敌我难辨,子车不得不谨慎。

当天晚上,子车不顾身上的伤还未好,便带人亲自去了客栈。外人不知,可子车很清楚,京城所有的客栈,房间里面都装了铜管,想要听哪间屋子的人谈话,只需要将铜管打开就可。

子车找到了客栈,命人打开那三人房间的铜管,刚开始没有声音,约莫一刻钟后,其中一间屋子传来了谈话声。

“你确定大秦皇帝用的就是暗风剑?”说话的人应该是四十岁左右,声音冰冷,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只在说起“暗风剑”三个字时,才有变化。

“尊上,小人敢肯定那就是暗风剑。我们的人全部死在那把剑下,这是剑伤,我让人画了下来,请尊上查看。”这个声音小心而谨慎,听不出年纪,但能肯定年纪不算大。

“果然是暗风剑,居然在大秦皇帝手里?”说话的依旧是被尊为尊上的男人。

“难道小姐不是隐世,而是遇难了?”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二十多年没有消息,如果小姐还活着,也许暗风剑能引她出来越。”这又是另一个声音。

……

听到这里,子车不用看人也知他们的身份。

“你们这个时候出现,到底是敌是友?”虽是熟人,可子车仍旧无法肯定,这些人为何而来。

他们……将近三十年没有再见,他变了,而他们呢?

想必也是变了。

子车闭上眼,一脸惆怅,久久没有声音……

跟在他身后的暗卫不敢吭声,如同隐形人一样站在他身后,直到屋内的谈话结束,似有人要离开,暗卫才不得不出声提醒:“大人?”

子车一怔,回过神来,冷漠的下令:“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完,便将铜管堵上,转身往外走。

暗卫看了一眼铜管,然后又看向同伴,默默地点下头。

每个人都有秘密,子车大人的秘密他们是绝对不敢听的。

子车虽然身上有伤,可却半点不显,当他出现在房间时,房内的四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出现。待到他们看到子车的面貌,房内三人又震惊转为激动,“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被称为尊上的男人,更是失控的道:“子车!是,是你吗?”

“大哥,是我。”子车看着男人刀切斧早凿般的面容,眼中蓄着一层泪。

三十多年了,终于再见了。

“我就知道你没事,我就知道你没事。”男人看到子车十分高兴,上前就抱住子车,在他背上重重拍了数下。

子车身上有伤,这一拍更是伤上加伤,可是子车却如同没事人一般,硬挺挺的站在那里,就好像那个被拍得差点快吐血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其他两人也上前,围着子车一阵寒暄,“小子车长大了,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二哥,三哥……”子车扭头看向两人,脸上的笑容不受控制的放大。

虽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可他乡遇故知乃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他怎能不高兴。

“好,好,好,我们四兄弟终于又聚齐了。”四人当中的大哥,也就是被称为尊上的男人难得露出了笑,指着屋内另一个略有几分谄媚的男人道:“去,让客栈送一桌好酒好菜来。”

子车没有拒绝,也没有说换一个地方,就这么坦然的在布满铜管的房间,与三人共同用餐。

酒菜送上来,四人碰了一杯,便开始说起自己这三十余年来的经历。

尊上三人一直在一起,早几年一直在寻找子车和大小姐,寻了数年依旧没有消息便放弃了。后来三人捡起老本行做杀手买卖,做了几年略有所成后,就开始寻孤儿培养杀手,直到数年前才将暗风楼建起来。

“暗风楼是我们的家,我们生是暗风楼的人,死也是暗风楼的鬼。我们看到了暗风楼从鼎盛到衰败,看到我们的家被毁,现在我们有能力,自然要将暗风楼重建起来,让暗风楼重新恢复到昔日的荣光。”三哥豪气万千的说完后,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子车听到这话,双眼微亮,可随即又黯然下来,闷闷的喝了一口。

这举动引来三人的注意,尊上严厉的看着子车,问道:“子车,你这些年做了什么?还有,大小姐呢?我记得当时你一直在大小姐自己身边,大小姐现在还好吧?”

尊上问这话时,带着几丝不确定与忐忑,而很快子车就肯定了他的猜测。

子车闭上眼,声音空洞:“大小姐在十六年前就死了。”

子车哽咽一声,继续喝闷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我没有保护好大小姐,我眼睁睁地看着大小姐死在我面前。大哥,二哥,三哥……我无能,都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大小姐。”

子车说到最后,已是满脸泪水,趴在桌上伤心自责。其他三人很清楚子车对大小姐的感悟,很想安慰他,可此刻他们更关心大小姐的死,“大小姐怎么会死?有人发现了她的身份?”

没道理呀,当年他们安排了人假冒大小姐,那些人早已为暗风楼的大小姐死了,不可能查出大小姐的身份了。

“没有,没有人发现大小姐的身份。大小姐是……自杀而亡。”泪水模糊了子车的眼,抬起头,似乎还能看到那个沐浴在火中,凄厉大喊的女子……

他的大小姐,他护了一生的大小姐,最后却死在他的面前。而直到大小姐死,他都没有告诉她,他……喜欢她。

不是属下对主子的喜欢,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大小姐……她死了,就死在我面前,死在大火里。”子车眼神散涣,一副崩溃了的样子,可只有他知道,他此时有多冷静,又有多清明……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三位兄长,看着他们在听到大小姐死迅,眼中一闪而逝的狂喜,子车是真的伤心了。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给读者的话:汗,依旧没有写到管家的阴谋,暗自唾弃一把,大家先看这两章,我晚上继续写……PS:晚上有饭局,可能会晚一点。但可以保证,一定会更新的!

1151回报,和仇人生下的孩子

如子车所想的那样,得知大小姐的死讯后,三人并没有多么伤心,虚情假意的问了两句,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便开始旁敲侧击寻问暗风剑的事。

暗风剑是暗风楼的镇楼信物,有暗风剑才是真正的暗风楼,才能号令杀手楼,才能请得动那些早就退出江湖的老牌杀手们。

这些年他们没少打听暗风剑的下落,可却无人知晓,现在好不容易知道暗风剑的下落,他们怎么会放弃?

子车何等聪明,这三人一张嘴他就明白他们的打算,只是兄弟一场,子车不希望他们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暗暗提醒了两句,让他们明白暗风楼是云家的,他们大小姐死人,暗风楼也只会传给大小姐的儿子,要是大小姐没有儿子,那么……

这世间就再也没有暗风楼了,因为云家的人不在了。

可是,那三人却像是听不懂一样,一再追问子车暗风剑的下落。

子车装了几次傻也没有躲过去,冷脸问道:“大哥,你们真的以为云家没有后人了吗?”

“子车,你什么意思?”三人脸色同时沉下脸,大哥更是狠狠瞪向子车。

子车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大小姐留下了一个儿子。”所以,暗风楼只会是大小姐儿子的,与他们无关,他们建的杀手楼即使叫暗风楼,可也不是暗风楼了。

子车这话说得极明白,他们三人听罢也不装傻了,直言道:“这么说,大秦的皇帝就是大小姐的儿子了?大小姐居然嫁给了朝廷的人,大小姐难道忘了,暗风楼为什么会被灭吗?”

暗风楼是黑暗世界的王者,它有左右黑暗世界的能力。虽说暗风楼的势力还不足以动摇国本,可却能给朝廷带来了极大的威胁,于是……朝廷对暗风楼出手了。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偌大的暗风楼,几乎统治了江湖所有的黑暗势力,要是没有朝廷的力量在背后推动,光凭暗风楼的死对头,即使在暗风楼内乱时出手,也不可能撼动暗风楼的根基,更不用说一举灭了暗风楼。

大哥三人的指控子车无从辩驳,就如同他当年问大小姐,为什么要选择太子,大小姐也不曾辩解一样。

“大哥,那是大小姐的选择,大小姐选择了太子。”子车不知如何解释,他只将当初大小姐对他说的话,转述给三人听,希望他们三人能就此放手。

他们四兄弟是老楼主收养的孤儿,按年龄大小分别取名为:子羊、子期、子诺、子车。

他们四人是暗风楼按顶尖杀手的标准训练的,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大小姐,做大小姐的影子,他们不需要懂太多,只需要听得懂大小姐的命令就行。

这是子车他们打小受到的训练,这么多年来子车也是这么做的,但……显然他的大哥、二哥与三哥现在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从小被训练的只懂听令,那是因为那时的他们见识太少,懂得太少,知道太少,以至于除了听令外,再也不知道别的。

现在,子车的三位大哥,也就是子羊、子期、子诺三人,常年在外行走,而且创下了自己的基业,此时的他们早已不是那个,只懂得听大小姐命令的男人了。

面对子车的解释,子羊三人不屑的冷哼,作为三人中的老大,实力最强的子羊,更是轻蔑的道:“大小姐要嫁给自己的仇人我管不着,但我绝不会承认,大小姐与仇人所生之子,是我们的少主。”

“没错,我们不会承认他是我们的少主,他不配。”子期与子诺同时附和。

“我们暗风楼的少主,绝不能流有大秦皇室的血,我忘不掉暗风楼那些无辜被杀的兄弟。”

“子车,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们是不会承认他的,哪怕他是皇帝。”子羊说得斩钉截铁,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

见子车不言语,子羊又放缓语气道:“子车,你是我们四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之前老楼主一直说你是我们当中最有天赋的,你可别误入歧途。”子羊不知子车的实力,考虑到他们现在就在皇城,子羊竭力想要拉拢子车。

一旦将子车拉拢到他们这一边,要取走暗风剑易如反掌,可是……

子车不是那么好策反的!

“大哥,我打小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听从大小姐的命令,不管对错。”子车低着头,不去看子羊三人。

在子羊三人看来,子车这是心虚害怕,可实际上子车不想去看他们。

他们兄弟四人,打从记事起就在一起,感情好的好亲兄弟一样,可现在……他们兄弟四人,却要反目成仇!

因为,他是不会背叛大小姐的。

“大小姐已经死了。”子羊一脸狰狞的说道。

“可大小姐的儿子还在,大小姐临终留下的遗言,要我们保少主一生安康。”子车抬头看着子羊三人,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对上子车洞悉一切的眸子,子羊三人狼狈的别开脸,“子车,大小姐她嫁给仇人之子,她不配,再也不配得到我们的忠诚,她的儿子也没有资格得到我们的保护。”

在很长一段时间,大小姐就是他们的恶梦,不断的折磨着他们的良知,让他们夜不假寐。

打小受到的教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转变的,他们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内心承受了比常失更多的煎熬,无数次都想要回头,可最后他们却仍坚持走下来了。

他们想要成功,不想一辈子隐性埋名,做别人的影子。

他们除了出身比不上大小姐外,还有哪一点比不上大小姐?

他们个个身手了得,武功高强,放在江湖上随便也是一号人物,这样的他们凭什么要去保护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子?

那个天真的,愚蠢的,无知的,没有一点野心的小女孩,有什么资格,值得他们去保护?

他们没有错!

他们会……重现暗风楼的荣光,他们这么做才是对的!

“这么说,大哥你们是准备叛出暗风楼?”子车心里已经明白,他的大哥变了,可听到这话仍旧觉得伤心。

他们的命,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是老楼主给他们的,而老楼主会留他们一命,会教导他们全是因为大小姐需要他们。

可以说,要是没有老楼主,没有大小姐,他们早就死了,就算不死也不可能会有这一身武功。

可是,他们是怎么回报老楼主和大小姐的?

背叛大小姐,还想借暗风楼满足自己的私欲,简直……无耻!

给读者的话:晚上被叫出去吃宵夜,一点才回,我会拼命写完两更的!

1152心软,消失不见了

子车仍然停留在以前,他还是那个只知为暗风楼大小姐而活的男人,而他的大哥、二哥和三哥早已变了,他们现在只为自己而活。

子羊无法策反子车,同样子车也无法说服他们……

不过,碍于这是京城,子羊三人轻易不敢对子车动手。而子车碍于身上有伤,也知自己就算天赋再好,也不可能以一敌三,所以也不想动手。

“大哥,你们走吧,我就当作没有见过你,也不知你们的存在。日后再见,我们只是陌生人。”子车神色平静的说道。

背叛大小姐的人就是他的敌人,能把他们当作陌人,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暗风剑给我,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子羊三人知道,今天过后他就们失去了最小的弟弟。不过……早在二十多年前,他们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虽然觉得遗憾,可却不会心痛。

“暗风剑是大小姐留给少主的东西,我不会给你。”有了暗风剑,他们就可以凭借暗风剑,把暗风楼早年训练的那些人找出来,甚至说服他们为暗风楼出力,到时候……也许暗风楼会再次成为黑暗世界的帝王。

重建暗风楼,重现暗风楼的荣光,也曾是他的梦想,可自从秦寂言出生后,子车就将这个梦想掐灭了。

他的少主是要做皇帝的人。作为一个帝王,没有人能容忍像暗风楼那样的宠然大物存在。而他也不会允许,旁人在大秦的领土上,建立一个能与皇权抗衡的势力。

“子车,你要与我为敌?”子羊一拍桌子,全身气势张开。

子车眼也不抬的道:“大哥,是你与我为敌。在你选择叛出暗风楼的那一刻,你就与我站到了对立面。”

他……子车不惹事,可也不怕事。

“好,你很好,你真以为这是京城,我就不敢动你吗?”子羊怒火中烧,通红的双眼好似要吃人。

他现在也确实气得想要吃人,想要吃了子车。

“动我?你试试看动了我,你会怎样?”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心腹,就算他打不过他们三人又如何,这三人敢动他吗?

子车的威胁起效了,子羊听罢,眉头紧皱,很快就怒气全消,恢复了最初的热情,上前拍了拍子车的肩膀,友好的道:“小四……大哥跟你开玩笑的,你较什么真。”

“啪啪啪…”每一下都拍的极重,似要把人的骨头都拍碎,子车面色不变的咽下一口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子羊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可面上的笑容越发的亲切,“小四,大哥不会说话,可你也应该明白,大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暗风楼,为了完成楼主的遗愿。小四,大哥现在需要你的帮忙,需要你和我们一起重现暗风楼的荣光。”

子车原本想看在昔日的情份上,放他们一眼,可见这三人越说越无耻,不由得冷笑,“老楼主的遗愿,是希望大小姐平平安安活下去,老楼主从来没有说过,要重建暗风楼。而且,就算是重建暗风楼也轮不到你。大哥……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也最后一次问你,你是走还是不走?”

“走又如何?不走又如何?”子羊见子车软硬不吃,不由得恼羞成怒。

“走,我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不走,你们就永远别走了。”当年,面对庞然大物般的暗风楼,朝廷都能出手灭了。现在的暗风楼只是一个刚建起的杀手楼,要灭了它不过是抬手间的事。

“你在威胁我?”子羊的脸色很难看。

凭借高强的实力,子车三人在江湖上嚣张多年,早已没有当初的谨慎与小心翼翼,面对子车的威胁,第一反应就是恼怒。

“你说是就是吧。”子车站起身,拍了拍被子羊拍过的肩膀,云淡风轻的道:“子羊楼主,以后别再拍我的肩膀了,你不喜欢。”

一句“子羊楼主”便断了四人数十年的兄弟情,可此刻除了子车外,没有一人在乎。

“好好好,你长大了,不将哥哥们放在眼里。今天我们这三个做哥哥的,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明白什么叫尊敬兄长。”子羊三人把不准子车的实力,保险起见决定三人一起上,可又怕三打一落人口实,所以子羊寻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可惜……

他们不是当年的他们,子车虽然对大小姐的忠诚没有变,可其他的却变了。至少他现在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三位哥哥欺负而不懂得还手的少年了。

“子羊楼主,凭你还没有资格跟我打。”子车虚晃一招,骗过子羊,身形微动,后退一步,跳出子羊的攻击苦范围。然后在子羊第二招还未打出前,先一步道:“来人,拿下他们。”

“嗖……”隐在暗处待命的暗卫,得到命令立刻现身,将子羊等人围在中间。

“居然找帮手,你卑鄙。”子羊见到黑衣暗卫出现,不由得脸黑。

以多欺少,无耻,无耻,太无耻。

“和你学的。”子车面色不变,信步后退,离子羊等人数十步远后,子车喉咙一甜,猛地咳了一声……

“咳……”子车拿帕子捂住嘴,接住吐出来的血,悄悄将其握紧,以免被人看到。

可是,就这么一个瞬间,屋顶上突然蹿下数道身影。

“嘭……”不知屋顶上的人往屋里丢了什么,只见一声巨响后,屋内瞬间弥漫黄色的浓烟,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而且这浓烟味道刺鼻,逼的人无法往里冲……

“快走。”子车收起帕子,就听到这么一句话,连忙提气去追,可就在此时他身后突然飞来一支利箭。

“该死!”子车低咒一声,却又不得不闪身避开,而就是这么一个眨眼的功夫,人不见!

“大人,人跑了。”暗卫勉强适应了浓烟,冲了进去,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去追……”子车咬牙切齿,心里暗自责怪自己的心软,可是……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人找出来,只是……

也不知是谁出手把人救走了,那三人就如同泥牛入海,任凭子车再怎么搜,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影子……

给读者的话:好困……然后,局布好了!

1153理智,斩草不除根

子羊三人还有暗风剑的事,子车不敢隐瞒秦寂言。寻了一晚仍旧没有找到人,子车就进宫将事情一一禀报给秦寂言知晓,半点也没有隐瞒。

“暗风剑?隐世的杀手?”秦寂言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由得挑眉。看了子车一眼,见子车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秦寂言眼眸微变,却没有多说,只让子车尽快把人捉住。

只是……在偌大的京城,要找三个善于隐藏的人,真的不是容易的事。

子车在京城一寸一寸的查找,也没有找到子羊三人的下落。同样锦衣卫让京中所有官员,以及他们家中仆人吃了药王谷主拿出来的药,可仍旧没有发现长生门的探子。

“是藏得太深还是已经离开京城了?”秦寂言相信锦衣卫与子车的实力,虽说没有全程盯着,可从他们近几日的表现来看,也知他们尽力了。

“继续扩大查找范围,京城上下无论是谁,都要灌一碗药,包括宫里的人。”这话是秦寂言对锦衣卫说的。

既然在官员中找不到探子,就只能扩大范围了。好在药王谷主开的药方,所需要的药材并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凭大秦的家底,别说让京城上下的人都喝一碗,就是再给五个城池的百姓喝,他们也能拿得出药来。

“是。”锦衣卫首领沉声领命,片刻也不敢耽搁,一出宫就安排锦衣卫去户部拿名册,一家一家找过去。

顾千城待到锦衣卫首领走后,才轻声说道:“就怕有些人家,把人藏了起来,谎报死亡。”锦衣卫只能让活人喝药,有心人想要是藏起来,他们还真的找不到。

“有道理,我让人查一查最近这半年被报了死亡的人。”秦寂言抬手,招来小太监,让人去户部传话。

把小太监打发走后,秦寂言看向顾千城,闲聊似的道:“暗风楼的事,你怎么看?”

“暗风楼?子车大人说他们的目的是你手听暗风剑,没拿到剑,他们肯定早晚还会出现,不用着急。”顾千城对暗风楼的事知道的并不多,武毅已经让武家人去查了,不过三十多年过去了,想要查到当年的事,恐怕是不可能了。

“暗风剑,”秦寂言将缠在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轻拭剑身,“用了这么多年,我才知这把剑来历不凡。”他一直以为他母亲出身普通,却没想到他母亲的来历一点也不普通。

暗风楼的大小姐,黑暗世界的公主,这么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平凡?

秦寂言看着剑,情绪低落,顾千城见状,忙转移话题道:“子车大人不是说,拿着这把剑,可以把那些退隐的老牌杀手招来嘛,你要不要试试?”秦寂言身边有不少人,可属于黑暗中的势力还是太少了。

之前有老皇帝盯着,秦寂言根本不敢发展太多势力,明面上的锦衣卫,暗地里的暗卫与子车都曝光了。现在,他们很需要一股隐在暗处、不为人知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给敌人致命一击。

“当然要,这么大的用处我怎么能放过。”秦寂言拭剑的手一顿,扭头看着顾千城,正好与她视线相撞,不由得露出一抹笑……

他母亲的事已经过去了,他再纠结于过往,也没有意思。

秦寂言是个行动派,当天晚上子车来汇报进展时,他就说了将暗风剑拿出来,把那些真正忠于暗风楼的杀手招来。

可是,子车却没有立刻应下,而是劝说道:“皇上,那些人退隐多年,实力早就不如当年。而且就算把人招来,也不知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假意。把他们招来实在太冒险了,还请圣上三思。”

最主要,要让那些隐世的杀手知晓,他们的大小姐嫁给了仇人之子,还为仇人之子生了儿子,定会气死。

当然,那些忠于暗风楼的隐世杀手只会生气,并不会对秦寂言怎么样,因为秦寂言的体内,流有暗风楼大小姐的血。

子车知晓秦寂言不是那么好劝说的,略一顿,继续说道:“皇上,那些人可是杀手,他们能杀人于无形,要是无法确定他们忠心与否,就把人招来,万一出了事,可就后悔莫及。”

子车这话的意思怕有人潜伏其中,或者被人收买,混到秦寂言身边后,伺机暗杀秦寂言。

可是,子车能想到的问题,秦寂言会想不到吗?

在和子车说之前,秦寂言就想到了对策,“把暗风剑交给风遥,其余的都交给风遥去办,你从旁协助即可。”

他一直在想要如何安排风遥。凤家有凤于谦在,风遥就不可能再领兵权,之前他想过让风遥掌锦衣卫,可还是觉得不够,锦衣卫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机制,风遥在锦衣卫也发挥不出多大的价值。

而且,凤家也不可能出两个掌实权的人,风遥去管理暗风楼那一摊子事,再好不过。

子车很了解秦寂言,知晓秦寂言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更改,虽说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不愿意让秦寂言染指暗风楼的事,可也知他不能再劝说。

皇上本就因为暗风楼的事,对他有所不满,要是他再说什么,只怕这件事过后,他就得出宫养老了。

“属下这就去办。”子车压下心中的不喜,接过暗风剑,退了出去。

秦寂言做这些时并没有防着顾千城,顾千城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着子车离去的身影,顾千城不由得轻叹,“看样子,暗风楼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你。”就连一直对秦寂言忠心耿耿的子车,也不愿意让秦寂言碰暗风楼。

或者说,子车一直在防备秦寂言染指暗风楼。要不是这样的话,子车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说出暗风楼与暗风剑的事。

“我的身体内,留有一半暗风楼仇人的血。”他的皇爷爷,可真是会给他拉仇恨。

当然,作为一个帝王,秦寂言不认为太上皇灭掉暗风楼有什么不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作为皇上,他们无法容忍一股江湖势力威胁到朝廷,威胁到皇权。

当他们威胁到皇权,必然要出手将其毁灭。至于对暗风楼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这个就更没有错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可是……秦寂言理智上,能认可太上皇灭掉暗风楼的事,感情上却无法认可。

毕竟,暗风楼的主人是他母亲。只是现在说这些已没有意义,他已经把太上皇逼到瘫痪,他实在做不出亲手弑君,杀死自己祖父这种事……

1154忠诚,对顾千城出手

在锦衣卫和子车满世界寻找长生门的探子,以及子羊三人时,他们全部躲在顾家!躲在老管家的庇护下!

是夜,老管家亲自给他们三人送饭菜,同时重复前一天说过的话,“怎么样,决定好了要怎么做了吗?”

今天前,一直满口拒绝的子羊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看着老管家,片刻后才艰难的道:“我们可以和长生门合作。”他好不容易才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事业,他真的不想再成为他人的手下。

“呵呵……”老管家嘲讽的笑道:“凭你们,有资格与长生门合作吗?”

子羊脸色一沉,不服输的道:“说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们,在皇上的打压下,你们和丧家之犬有什么区别?”大家不过是半斤八两。

“丧家之犬?”老管家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们的实力远超你的想像。”之所以沉寂下来,没有对顾千城和秦寂言出手,不过是因为他们的人没有来,有些东西还没有查清。

他们长生门不会给人当枪使,在事情没有查清前,他们就算动手也不会伤筋动骨。而现在他们会对秦寂言和顾千城出手,是因为……

他们已经证实了,长生方中他们遍寻不到的几味药材,十有八九就落到了他们手里!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必然不会放过顾千城和秦寂言。

“能把我们兄弟三人救下来,还能不让人找到,你们长生门确实不可小觑,可我暗风楼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子羊仍想坚持,可对上老管家嘲讽不屑的眼神,子羊却撑不住了,可是……

他仍旧不死心,“我们可以给长生门做事,但不想服忠心蛊。”

服了忠心蛊,一辈子就是长生门的人,他们不想卖身。

“天真。”老管家轻蔑的扫向三人,“长生门从来不留二心之人。今天是最后的期限,将水喝了。不然……你们就去死。”

水里,加了忠心蛊。一旦服下,就只能忠于长生门,任长生门驱使,此生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我们宁……”三人当中最小的子诺开口,可他刚说三个字,就被子羊打断了,“我们喝,但我们可不可以约定,事成后给我们解约。”

子羊可以肯定,这人是真的会杀他们,和死相比,忠于长生门算什么?

“当然可以。”老管家应得爽快,可只有他知道,他刚应下的话一件也不会实现。

服了忠心蛊就是一辈子,永远不可能叛变,除非死。

而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步错,步步错!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老管家沧桑的眸子泛起一层雾气,可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他已经回不去了,他只能闷着头往有走,不管对错。

看着子羊三人喝掉含了忠心蛊的水,老管家满意的离去,“明天,你们就自由了。”明天就可以确定,这三人身上是不是真有忠心蛊。

老管家一走,子期与子诺就闹了起来,“大哥,你为什么要臣服于长生门?这样我们辛苦创建暗风楼还有什么意义?”好不容易可以自立为了王,可还没有几天,又被打回了原形,这叫他们怎么甘心!

子羊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着他两人,问道:“你们想死吗?”

“我……”自是不想的,尤其是这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更是让他们舍不得死。

子羊见状,这才解释道:“暗风楼还太小了,根本无法和皇上抗衡,我们需要一个靠山。长生门足够强大,而且长生门在海外,每年要我们办的事有限,我们要是不说,谁会知道我们是长生门的人。”

“可我们刚刚吃的那什么忠心蛊怎么办?”忠于长生门不过是一句话,子期和子诺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体内的忠心蛊。

这忠心蛊被种下,这一辈子就只能忠于长生门,永远不可以背叛。

“怕什么,你还会背叛长生门不成?而且那老东西也同意了,事情结束后,会给我们解蛊,到时候他要是敢不给我们解蛊,我们就弄死他。”子羊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

他们的利益与长生门不相信冲突,他们没有必背叛长生门。

一番劝说下,子期和子诺冷静下来,开始静等忠心蛊起效。

第二天,管家再次到来,并且带来的大夫,确定三人确实服下忠心蛊后,老管家十分满意,“很好……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长生门的一份子。你们应该清楚,背叛长生门的代价。”背叛长生门,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知道,你要我们做什么?”有别于之前的呛声,子羊此时对老管家十分客气。

没办法,形势没人强,他除了低头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把暗风楼的杀手召集起来,另外……把那些隐世的杀手告诉我。”这些人实力不凡,绝对是一大助力。

而且,就算这些人无法成为他们的助力,也不能让那些隐世杀手,成为秦寂言的助力。

作为秦王府的管家,曾经与秦寂言最为亲近的人,就算他之前不知,可现在也知秦寂言与暗风楼的关系。

“这些我都可以办到,只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第一件差事,即使觉得不满,子羊也没有拒绝。

“这些不是你可以管的……”老管家冷冷的瞪了子羊一眼,“记住,你们只需要把事情办好,别多问,别惹我们生气,我生气的后果你们承受不起。”

老管家说完这话,转身就走,脚步从容,神情平静……

一个针对秦寂言和顾千城的阴谋,就此拉开序幕。与此同时,远在荒城的景炎,也带着长生门的圣女倪月,从荒城出发,朝京城方向走来。

一路上,景炎待倪月极好,不仅仅是亲近,还带着几许宠溺。这份宠溺又有别于他待顾千城……

给读者的话:求月票!!好困,好困,好困……最近一个月,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另外,暗风楼是云家,秦寂言的母亲是云染,之前写成了司家,我已经改了

1155严厉,武家的机会

京城被锦衣卫与子车翻了一个遍,可他们依旧没有找出长生门奸细,也没有把暗风楼三人找出来,为此秦寂言将锦衣卫首领与子车都训了一顿。

锦衣卫和子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转身继续扩大范围查找。而在锦衣卫与子车连连失利时,一向不怎么“靠谱”的暗卫,这次却做得十分出色。

暗卫奉命去查季诺的事,而最近季家动作很大,私下将产业卖了个大半,暗卫顺着这条线去查,还真让他们查出不少事。

季家从前年开始就在囤积粮食,今年还加大的囤粮的数量,所变卖的产业有一半以上变成了粮食,而这些粮食正在悄悄运往北齐。

季家明面上是大商人,私底下却是最大的走私商,卖着三国明面上不准交易的东西。但由于季家会做人,利益均分,自己只拿小头,大头却给上面的高官。

不管是大秦、北齐还是西胡,都有不少人拿了季家的好处,自然也会给季家方便。

除此之外,各国皇帝也需要这样一个渠道在,而且季家也聪明,他们只卖各国皇帝默许的东西,各国皇帝严厉禁止的东西,他们就是卖也有一个限度。

比如粮食和铁器,季家每年只走私一小部分,这一点无法动摇三国的平衡,还能让西胡和北齐这种缺粮的国家安分一些。

北齐与西胡因地理位置原因,常年处在缺粮的状态,大秦名面上会给一些帮助,但数量都不多,只能是杯水车薪。

季家每年私下也会卖一些粮给两国,同样数量不多,至少不够两国百姓温饱,只能保证他们每年少饿死一些人。

有了这批粮草,北齐与西胡死的人不多,就不会大动干戈的出兵大秦,来大秦抢粮食。而且季家卖给北齐与西胡的粮食,价格都不低。北齐和西胡每年都要拿出相当多的银钱与贵重物品,来交换这些粮草,以至于国库从来都丰盈不起来。

这是一件双方都有利的事,季家一向做得好,每年所得利益有八成以上,是孝敬给大秦的官员和国库。大家对此都很满意,甚至皇上也是默许的。

人饿狠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真要将粮食控制死,不给西胡和北齐活路,激起两国的民愤,真要打起来,大秦一点好也讨不到。

可是……人是会变的!

季家这些年一直做得很好,并表示他们会一直好下去,也不代表他们的后代子孙,也会安安份份的给大秦、西胡和北齐三国赚钱,至少野心勃勃的季诺就不是。

季诺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从他招惹西胡三公主却不娶人家,从他与北齐皇帝交好,就能看出他的野心很大。

季诺有野心也有实力,很早的时候他就暗中囤积了一大批粮食,现在也在私下购买粮食,就为了将这些粮草运到北齐,给大秦致命一击。

季诺做这些的时候非常隐秘,而且还有北齐、长生门与地方官员给他做掩护,明面上看不出一丝异常。要不是君亦安说出季诺有异常,秦寂言和顾千城一时半刻都有可能查不到他头上去。

并不是说大秦的探子无能,而是季家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大秦的探子要查季家的消息,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一次要不是季家变卖家产和私下运粮的动作太大,暗卫也不一定能查到。

“大秦半数的粮食都在季家,比国库的存粮还要多,季家是想做什么?造反吗?”秦寂言看到暗卫查来的消息,脸色铁青。

他许久不曾这么生气,而季诺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怒气。

“属下失职,请皇上恕罪。”暗卫虽然查到了季家的事,要他们却知这不是功劳,因为他们发现的太晚了。

好在,虽晚但还有补救的可能。季家最大一批粮食,现在还在大秦境内,如果他们反应够快的话,应该可以拦下那批粮。

“你们……最近越发的无能了。”秦寂言对暗卫越来越不满了。顾千城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他却很清楚,这一次暗卫效率这么高,都要感谢武家人。

说起这事,就不得不说武家当家人多么有远见。在大秦皇帝都无法往季家安插人时,武家却在季家内部寻了一个钉子,而这一次也多亏了那个钉子,不然季家的事还真没有这么好查。

“请皇上责罚。”暗一低头不敢看秦寂言。

不过,暗一心里也没有多担心。他们跟在皇上身这十多年,太清楚皇上的性子。皇上虽然严厉可最是护短,他们都是真心忠于皇上的人,就算偶尔犯点小错,显得能力不足,皇上责罚他们也不会太重。

可是,暗一这次想左了!

子车隐瞒暗风楼的事让秦寂言十分高兴,看到子车一手调教出来暗卫如此无能,更是火上浇油。

不复以往的温和,秦寂言严厉的道:“朕对你们就是太仁慈了。每每犯了错都只是小惩一二,以至于让你们一个个都松懈下来了。这一次,朕要再不严厉处罚你们,你们下次仍旧不会尽心办差。”

“皇,皇上……”暗一冷汗密布,一张脸白如纸。可刚说两个字,就被秦寂言打断了,“将你们手上所有的事务交给武毅,自己去领罚。”他是该让暗卫明白,没有暗卫他还有很多人可以用。

暗一当场怔住,匍匐在地上,颤抖的道:“皇上,请,请再给卑鄙一次机会。”把手上的差事都交了出来,被武家人取代,他们之后还能做什么?

“朕给你们太多次机会了,下去领罚!”秦寂言不容置疑的说道。

暗一跟在秦寂言身边多时,自是知晓秦寂言的脾气,心里虽害怕可却不敢再求情,只能爬似的退了下去。

暗卫走后,秦寂言让人宣来户部尚书,打算好好敲打一下,免得户部尚书成了第二个暗卫,可还没有说出来,太监就急急忙忙来报:“圣上,太上皇……召了顾姑娘问话。”

是召了,就表示顾千城已经去见太上皇了!

1156对弈,多智近妖

太上皇瘫痪在床,身边也没有一个得利可用的人,他怎么知道顾千城在宫里,还能找到顾千城?

秦寂言皱眉问道:“什么人传的话?”在宫里,还有谁敢给太上皇做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秦寂言语气平常,可太监仍旧吓得一颤,飞快的道:“回,回皇上的话,是……是和贵妃相好的一个太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顾贵妃虽然年纪不小,可当年怎么也是艳压群芳的人物,凭她的长相和手段,真要豁出去勾引一两个太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贵妃?朕还真是小瞧她来了。来人……宣忠顺郡王进宫。”忠顺郡王就是顾贵妃之子,当初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太上皇幼子。

为表对宗室和叔伯兄弟的宽容,秦寂言前不久给五皇子封了一个忠顺的封号,亲王的爵位没给,只随便给了一个郡王打发了。

当然,五皇子虽有郡王之位,可却没有实权,甚至连自由都没有,说是郡王,不过是一个高级犯人罢了。

此时秦寂言将五皇子召进宫,不过是拿五皇子敲打顾贵妃什么叫安分。顾贵妃不安分,做出有失脸面的事,最后没脸的不是皇室,而是五皇子。

“摆驾!”秦寂言怕顾千城在太上皇手上吃亏,此时也顾不得召见户部尚书,匆忙朝太上皇所在的宫殿走去……

此时,太上皇的宫殿里,顾千城正与太上皇对弈。不过太上皇自瘫痪后,就无法行动与言语,说是与顾千城对弈,其实他就是看着棋盘,用眼神示意旁人帮他落子罢了。

在太监的抬扶下,太上皇坐在贵妃榻上,面前摆了一个棋盘,以眼神示意身旁的人落棋子。

只是,身边的人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次次都猜中他的心意,落对子还好,要是错了太上皇就会发癫,身子乱动,口吐白沫,看上去好不骇人,帮他落子的太监吓得直颤抖。

顾千城只看了一眼,便淡漠的收回了眼神,她虽然是法医,可在当法医之前,她也曾在医院实习过,像太上皇这样的病人她不知见了多少,甚至比太上皇脾气大的,顾千城见得也不少。

顾千城压根就不将太上皇这点小段数放在眼里,极有耐心的陪太上皇下棋,哪怕一刻钟只落一颗子,顾千城也不着急。

可顾千城不急,太上皇却着急了。

对弈本就是一项脑力活动,棋逢敌手更是要集中注意力,将全副心思放在棋盘上,不得有半步闪失,可太上皇这个样子,如何精神注意力下棋?

走了十几步,身边的太监总是猜不准太上皇要将棋子落在那里,太上皇怒极之下,险些

从矮榻上滚了下来,幸亏顾千城眼疾手快,先一把挡住了,“太上皇,小心!”

“大,大……”太上皇不曾想,自己会这么狼狈,想要训斥顾千城,可张嘴说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顾千城面带微笑,无视太上皇愤怒的眼神,笑道:“太上皇您还是当心一些,你现在可不比以前。”人老人就得服老。

“你…嗯,你……”太上皇眼睛瞪得滚圆,翻白的眼珠十分骇人,好似要吃人一般。

顾千城垂眸,只当没有看到,温和的道:“太上皇,这棋局我们还下吗?要是你想下,不如我来帮你落子可好?”

“不,不……”他找顾千城过来,并不是为了下棋。

可是,顾千城需要太上皇的答案吗?

又或者,现在的太上皇能给她答案吗?

顾千城无视太上皇的不满,贴心的给他调整好位置,方便他看棋盘,然后自己坐回去,同时执黑棋与白棋。

“太上皇,我帮你落子,要是不对你就跟我说一声,我会换一个下法。”顾千城不擅长下棋,但她擅长摆棋谱,不过是将棋谱重新摆一遍,没有什么难的。

左手对右手,一黑一白的棋子落下,没有丝毫迟疑,也没有一丝差错。太上皇越看越心惊,不过数十步后,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顾千城。

一个人能同时走黑白子还不乱,这得有多聪明?

她是妖孽吗?

“你,你……”太上皇看顾千城的眼神,从轻蔑到重视,再又从重视到恐惧。

多智近妖说的就是顾千城这种人,而这种人……要是他年轻时,他必然会欣赏,会招为己用,可现在……

他只想杀了她。

因为,太可怕了!

太上皇惊恐致极,身体扭动的越发厉害,“妖,妖……女,死,火,火!”

“妖女?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可惜太上皇发现的太晚了。”顾千城笑颜如花,修长的食指捻起一枚黑指,优雅的落在棋盘上。

刚落下黑子,又片刻不停地将白子落定,还十分欠扁的看了太上皇一眼,“白子落在这里,您满意吗?”

“妖,妖……”太上皇瞳孔放大,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太上皇,换个称呼吧,你当着这些人的面叫我妖女没用。”满殿的下人,除了贴身服侍太上皇的小太监外,其他人又聋又哑,太上皇此时叫她妖女,一点效果也没有。

“你,你……滚,滚。”人对未知的事务会害怕,太上皇此时就很害怕顾千城,甚至后悔把顾千城叫来了。

可是,顾千城辛苦跑一趟,就是为了来陪太上皇下棋的吗?

她没有那个闲情雅志。

“太上皇,要不我们晚点再下,你先说……你找我来做什么?”顾千城放下棋子,拍了拍手。

她并不喜欢下棋,尤其是自己一个人摆棋谱,那更是无趣的紧。

“朕,朕……”太上皇这才想起他的目的,可他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顾千城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一代帝王,落到这个地步,真正是可悲可叹。

不过,怜悯归怜悯,正事归正事。顾千城相信,太上皇费尽心机把她叫来,必然不会是为了下一盘棋,太上皇无法和她说什么,可旁人一定可以,比如……

给读者的话:

这算是补昨天的。

1157避讳,武芸的死

顾贵妃!

顾千城相信,光凭太上皇一个人,他还没有能耐把自己叫来,而放眼整个皇宫,唯一能帮太上皇,或者说唯一一个会与太上皇一起合作的人,就是顾贵妃了。

“太上皇,还不把人叫出来吗?”顾千城随手将棋盘上的子调了几个位置,“太上皇你看,只要换走错一步,满局皆输。”

原本,白子与黑子势均力敌、不分胜负,可顾千城这么一摆弄,就变成黑子占优势,白子无路可走。而太上皇正好执白子!

“你……你这女人,你……”太上皇指向顾千城,手指抖个不停,顾千城眼皮都不抬一下,漫不经心的道:“皇上很快就会知道我被你叫来了,你确定还要浪费时间吗?”

这话看似是在跟太上皇说,可眼神却看向床后的角落里。因为那里是屋内唯一可以躲人的地方。

“放,放……”太上皇见顾千城看向床后,心里更加不安。

顾千城太聪明了,聪明到不像是人,这样的女人真叫人害怕。

顾千城根本不看太上皇,只对床后的方向道:“我数到三,不出来,我就走了。”

没有给顾贵妃多想的时间,顾千城立马数了起来,“三……”

“不用数了,我出来了。”躲在床后的顾贵妃,在顾千城刚开始数就走了出来。

一身素服的顾贵妃看上去苍老了许多,没有之前的娇艳与高贵,与寻常妇人无二。眼角的皱纹更是添了几分沧桑。

不过,顾贵妃看顾千城的眼神,仍旧是冷傲不屑。

顾千城笑着摇头:“许久不见,娘娘变了许多。”不过那惹人厌的气质还是没有变。

她果然是和顾贵妃有仇,怎么看都觉得顾贵妃很讨人厌。

“你也变了,你以前……软弱无用,现在倒是恃宠而娇了。”顾贵妃眼神凌厉,冷傲的道。

“我?我从来没有变。”以前不曾软弱,现在也不曾娇狂。“娘娘有什么话直接说,再不说你就没有机会了。”差不多秦寂言就要过来了,而秦寂言过来,顾贵妃绝对没有开口的机会。

“你知道是我找你?”顾贵妃迈着优雅的步子,坐在太上皇身侧,面露温柔之色,可眼神从没有落到太上皇身上。

顾千城看了一眼便收回了,“除了你,谁还会借太上皇的名义见我?”后宫里,想要她的女人很多,而那些女人要见她并不是难事,只是一般都不会见罢了。

“你很聪明,和你母亲一样,甚至比你母亲还要聪明。”顾贵妃眯着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顾千城,那眼神好似要将顾千城看透。

“多谢娘娘夸奖。”顾千城一脸不耐烦,“娘娘有什么事直接说,我可没有你那么闲。”

“你……”顾千城不客气的态度,让顾贵妃很不满,正想发火,便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宠冠后宫的顾贵妃。

顾贵妃死死咬唇,压下心中的愤怒,说道:“顾千城,你可知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我母亲?不是你和老夫人害死的吗?”顾千城并不意外顾贵妃会说件事。

顾贵妃能和她说的事,也就只有她母亲了。

“你知道的只是表面。”被顾千城指为杀人凶手,顾贵妃一点也不震惊,似乎早就料到一般。

“哦……还有什么隐情?”顾千城挑眉问道,那态度实在称不上在意,顾贵妃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看了太上皇一眼,见太上皇拼命的给她眨眼睛,顾贵妃便不在多想,说道:“”

“千城,当年确实是我母亲与你继母联手,害死了你娘,可你真的以为这一切没有上面的人默许与纵容吗?”

“上面的人?你说的是老太爷还是太上皇?”她多少能猜出,当年的事老太爷是知晓的,而他默许了老夫人她们的举动。

顾贵妃见顾千城并不是全然的不在意,立刻道:“当年的事你祖父并不知晓。下令处死你母亲的人是太上皇。”

“太上皇?”顾千城看向太上皇,太上皇拼命的点头,眼睛眨得厉害,像是在附和顾贵妃的话。

顾千城眉头微皱,问道:“为什么?”太上皇怎么会关心她母亲的生死?

“因为……”顾贵妃刚要开口,就听到门外响起太监尖锐的叫声,“皇上驾到!”

最后一个音调还未落下,就见身着明黄朝服的秦寂言,大步走了进来。

秦寂言一进来,就将大殿内的情况尽收眼底,大声道:“千城,你在陪皇祖父下棋?”

顾千城起身,给秦寂言行了个礼:“皇上,我在和顾贵妃闲话家常。”太上皇那样,怎么下棋?

顾贵妃也起身给秦寂言行礼,有别于看顾千城的傲慢,顾贵妃面对秦寂言时,不自觉地流露出害怕与讨好。

“皇上,是我想家了,便召千城来陪我说说话。”顾贵妃小心翼翼的说道,说完还不忘用眼神警告顾千城,让她别乱说,可是……

现在的顾千城会听她的吗?

无视顾贵妃的警告,顾千城在秦寂言道免礼后,起身道:“皇上,太妃娘娘正和我聊起我母亲的死,太妃娘娘说……”

“千城!”顾贵妃脸色大变,急切的打断顾千城的话,可顾贵妃忘了,现在的顾千城不是她能呼来喝去的。

“闭嘴,朕没有准你说话。”不需要顾千城说什么,秦寂言就先一步训斥道。

“是,皇上。”顾贵妃虽然不满,可也知现在的情况不同,她没有张狂的资格,哪怕再不满,秦寂言开口了,也得闭嘴。

顾贵妃退到太上皇身侧,扯了扯太上皇的衣角,那意思是让太上皇给她做主,却不想太上皇在秦寂言进来后就开始装睡,任凭顾贵妃暗中怎么使巧劲,就是不肯醒来。

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可见现在的太上皇有多么无能?

秦寂言此时无心去管太上皇的举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千城刚刚说的话。

顾贵妃这个时候提起武芸的事,还避讳让他知晓,可见这事绝对不简单……

1158灭口,知道太多了

逃避不是秦寂言的风格,发现问题立刻解决这才是秦寂言会做的事。

顾贵妃费尽心机,私下召见顾千城,必是想要挑拨他与顾千城的关系,他要是避开不提,反倒会显得自己心虚,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千城,太妃娘娘跟你说了什么?说给朕听听。”秦寂言在顾千城面前,极少自称‘朕’,这个“朕”字更多的是说给顾贵妃听的。

顾千城抬头看了秦寂言一眼,见秦寂言还算冷静,这才说道:“回皇上的话,太妃娘娘说……”

“咳咳……”顾贵妃拼命的咳嗽,打断了顾千城的话。

没有办法,顾千城只得停下来,扭头看向顾贵妃,果然看到顾贵妃拼命的朝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可是……

她为什么不说呢?

顾千城勾唇一笑,继续道:“太妃娘娘说,我母亲是太上皇下令处死的。”

“皇祖父?怎么可能?”秦寂言脸色一变,眼神凌厉的瞪向顾贵妃,“太妃娘娘,你说这话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你就是诬蔑太上皇,朕可以将你凌迟处死。”

“我……我……”顾贵妃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全身颤抖,像是被吓坏了一样,要不是她坐在太上皇身边,这个时候怕是吓得跪了下来。

“太妃娘娘,你不给朕解释一下吗?你莫不是忘了诬蔑皇室的罪名。”秦寂言傲慢的看向顾贵妃,眼中尽是嫌恶之色。

顾贵妃嘴唇直哆嗦,眼神散涣,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是太上皇说的,对对对,是太上皇告诉我的。”

秦寂言看了太上皇一眼,冷笑:“太妃娘娘这是还想再犯欺罪之君?”

“不,我没有,我没有欺君,真的是太上皇告诉我的,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件事。”顾贵妃看向太上皇,希望太上皇争开眼为她说话,可是……

没有,太上皇仍旧在装睡,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顾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复而又重新焕发希望,祈求的看向顾千城,“千城,你快帮姑姑跟皇上解释,我真的没有欺君,你母亲的事真的是太上皇告诉我的。”

顾千城一笑,淡漠而疏离的道:“太妃娘娘,您是皇太妃,我只是一介草民,实在不敢高攀娘娘,更不敢叫娘娘姑姑。”有事就知道她是侄女,罚她跪,要她命,算计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她也姓顾,是顾家女呢?

“千城,千城……你不能这样,我和你一样姓顾,我要出事,你未来的路也不好走。”顾贵妃半是威胁半是请求的道。

顾千城淡漠一笑,“娘娘似乎忘了,我母亲的死与你有关。”

“太上皇说了,你母亲的死是他默许的。千城,不能怪我,没有我你母要也会死的。”顾贵妃急切的解释道,可这样的解释有用吗?

“不管太上皇做了什么,你要取我母亲性命,并且成功害死我母亲都是事实。”顾贵妃虽然没有动手,可却下达了杀她母亲的命令。要不是顾贵妃开口,顾老夫人和顾夫人又怎么敢趁机弄死她母亲。

她母亲身边也不是没有人的,这事一旦暴露出去,顾家如何在京中立足?

当然,最让顾千城不解的是,“当年我母亲并没有得罪你,甚至处处帮你,与你也是好姐妹。你为什么要害死我母亲?”

“我,我……”顾贵妃理智尚存,所以她不敢说出真正的原因。

“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武家败落了?又或者其他更大的事,非要灭我母亲的口不可?”武家不是没有外出女,可其他女人都会被夫家送回,怎么也不会直接取武家女的性命。

出嫁死于夫家的武家女不是没有,但她母亲却是死得最巧的一个。

顾贵妃张了嘴,半天却不知说什么,吱唔了半天,终于理清了思绪,急切的说道:“你母亲……她,她是武家人,你知道的武家人掌管着皇上手中的天眼。你母亲她,你母亲她知道很多,所以我要杀了她,只有她死了,我才能真正的自由。”

“我母亲知道你什么秘密?”顾千城眉头微皱,眼神落到太上皇身上。

如果她母亲的死有太上皇的手笔,那是不是她母亲知道了什么?

“我,我……不能说。”顾贵妃咬着唇,一副无助可怜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可惜不管是顾千城还是秦寂言,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秦寂言嘲讽的看向顾贵妃,冷冰冰的说道:“连跟太监对食的事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事不能见人的?”

这事让秦寂言十分恶心,顾贵妃再怎么说也是太上皇的女人,居然为了收买下人,在太监面前出卖身体,简直无耻之极,要不是他想留着顾贵妃恶心太上皇,肯定将这个女人处死。

“皇,皇上……我,我没有,我没有与太监对食。”顾贵妃“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脸白的吓人,头摇得厉害。

太妃与太监对食,这个罪名太重,她不能背,也背不起。

“你……”顾千城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贵妃,一度怀疑顾贵妃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顾贵妃是有多恨她,才会舍去骄傲与尊严,用身体去拉拢一个太监?

顾千城的眼神刺痛了顾贵妃,顾贵妃大声喊道:“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与太监对食。”就算有也不能承认,她丢不起这个脸。

“母妃,你说什么?”五皇子一进来,就听到这话,当即懵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连行礼都忘了。

“弦儿,你,你怎么进宫了,谁让你进宫的?”顾贵妃看到五皇子,更觉难堪,恨不得地上出现一条缝,就此钻进缝里。

“朕宣他进来的,有问题吗?”秦寂言居高临下的说道,而他一开口,五皇子就反应过来,咚的一声跪下,给秦寂言行礼。

秦寂言坦受了五皇子的大礼,并且没有叫他起来,而是继续追问顾贵妃,“你与太监对食一事,朕记下了,看在忠顺郡王的面子上,估且饶你一命。现在,你好好说说当初为什么要害死芸夫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秦寂言可是知道顾千城有多在乎她母亲,要是真是太上皇害死了武芸,说不定他和顾千城之间,就会出现隔阂,而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1159真假,与太子春风一度

秦寂言把五皇子召进宫,并不是为了羞辱顾贵妃,而是为了警告顾贵妃,让她安分一些,不然倒霉的就是五皇子。

女为母则强,顾贵妃不是好女儿、好妻子、好长辈,但她绝对是一个好母亲,她对五皇子是真心的疼爱,为了五皇子可以说是什么事都肯做。

当初皇位未定,五皇子无缘储君之位时,顾贵妃为了五皇子不惜拉下脸,去讨好圣宠远不如她的德妃、

淑妃等人。就是希望在赵王、周王等人上位后,他们能对五皇子好一些。

顾贵妃当年得势时,都能为五皇子拉下脸,现在失了势,没有能力护着五皇子,顾贵妃又怎么敢得罪秦寂言?

听到秦寂言的话,顾贵妃面如死灰,一脸绝望的瘫倒在地上……

“圣上……”如诉如泣,又如同垂死挣扎的病人,顾贵妃绝望而又希冀的看向太上皇,希望太上皇能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帮她一把,毕竟把顾千城引来是太上皇的主意,不是吗?

可是……

太上皇仍旧在装睡,闭着眼只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冷漠到凉薄,让人心寒。

秦寂言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他的皇爷爷就是这么一个人,多情却又无情。不管是他喜爱的儿子、孙子还是妃子,一旦威胁到他的利益,通通都会被舍弃。一如他的父皇,一如五皇子,一如他……

“圣上……”顾贵妃哀泣的看着太上皇,眼中的光亮与希冀一点点淡下,通通都变成了绝望与恨意。

她跟在太上皇身边多年,自然知晓太上皇自私的本性,可她总以为……自己还是不同的,毕竟她当初犯了那么大的错,太上皇也没有要她的命不是吗?

而且,她这次也是在为太上皇办事,现在出了事,被皇上抓了一个正着,太上皇就算不保她,也不该舍弃的如此彻底呀!

以后,以后……还有谁敢为太上皇办事?

顾贵妃一脸泪水,悲伤而绝望,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在乎。

五皇子一脸木然,秦寂言与顾千城如同局外人,淡漠而疏离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顾贵妃情绪稍缓,秦寂言才冷冷开口:“顾太妃,朕的耐心有限。不想忠顺郡王去守皇陵,你最好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别想着欺瞒朕或者糊弄朕,你该知道朕的能耐,要核实你所说的话是真是是假,并不是太难的事。”

“是,皇上。”顾贵妃闭上眼,将所有的心酸与绝望全部埋进心里。

她是被太上皇用完就丢的弃子,没有人能帮她。

顾贵妃深深吸了口气,才睁开眼道:“说之前,我可不可以求皇上您一件事?”顾贵妃抬头看向秦寂言,又看了一眼五皇子,那意思不言而喻,而秦寂言也没有让她失望,点头道:“无论什么事,朕都不会杀他。”

“多谢皇上。”顾贵妃双手作揖,叩拜到底,动作虔诚而庄重。

她相信秦寂言,相信秦寂言和太上皇不一样,至少不会说话不算话。

得到秦寂言的承诺,顾贵妃便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当年,顾贵妃爱慕太子而不得,最后只得诱惑太上皇,以美色入宫,甚至凭借自己得圣宠,吹枕边吹,让太上皇下旨将武芸指入顾家。

“我当时并不知武芸喜欢的是景庄的老庄主,那时候景庄的老庄主与太子同进同出,太子经常去找武芸,我就以为太子喜欢武芸。”顾贵妃并不后悔让太上皇把武芸指给顾家,她后悔的是没有挡住云染,这样太子就永远没有太子妃了。

“武芸并不知此事是我所为,后来也一直帮我。武家是帝王心腹,武芸身边有几个得用的人,我在她面前说了几次,我在宫里被人陷害的事,武芸便将人借给我。”

“我那时候并不知武家人是做什么的,只知武家人很好用,有武芸给的人,我在后宫如鱼得水,不仅没人能陷害我,我还能把那些与我争宠的妃子打压下去。”

“我喜欢太子,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除了武芸外也只有我身边几个心腹才知晓此事。有一年太上皇在宫中宴请,我那时候已是宠妃,坐在太上皇身侧,与太上皇谈笑嬉闹。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一晚我的眼里只有太子。

“太子中途离席,我第一时间看到了,然后以出恭为由提前离席。我悄悄我尾随在太子身后,发现太子被人下了药,几个太监将太子悄悄抬到储秀宫。”

“我跟在后面,在太监走后潜进储秀宫,发现有好几个秀女都被人下了药,她们全身赤果与太子一起躺在床上。我知道事情不好,便让心腹把太子悄悄抬到我的宫里,然后让人假扮太子,装作出宫了,做好这一切我又回到太上皇身边。”

“太子走后没有多久,太上皇被人引到储秀殿。我当时陪着太上皇一起过去的,太上皇看到躺在床上的几个秀女,当即脸黑如炭,什么也没有问,直接让人将几个秀女处死了,即使宫里的嬷嬷确定她们仍是处子,可太上皇仍旧把人处死了。”

“太上皇回到宴会上,就让人去看谁不在席上。发现太子一直没有回来,就让人去找……很幸运,他们查到了太子出宫的记录,也有侍卫可以印证,太子确实出宫了。”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太上皇草草的结束了宴会,没有去后宫,而是独自在永安宫休息。而我则回到自己的宫殿,我当时……”顾贵妃略一顿,苦涩而又甜蜜的道:“照顾了太子一整夜。一个月后,我查出有身孕,时间正好是一个月,而这件事我以为隐瞒的很好,可却让武芸给我的人知晓了,我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不得不对武芸下杀手!”

最后一个字落下,满殿皆静了下来,五皇子一脸震惊的看向顾贵妃,就连装睡的太上皇也睁开眼了,苍老的面容扭内而狰狞,嘴里“嗬嗬……”怒吼!

可是,顾千城与秦寂言却很冷静,冷静到像是顾贵妃什么也没有说一般……

给读者的话:

争取七号万更,补前几天欠的……十号后,也会尽量万更两天。

1160屈辱,要好好表现

不信!

不管是秦寂言还是顾千城,他们都不相信顾贵妃说的话。

顾贵妃的话没有漏洞,从太上皇的表现来看,顾贵妃说的这件事确实发生过,可他们两人依旧不信。

没有理由,就是不相信,不相信先太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不相信五皇子是先太子的儿子。

至于相信了顾贵妃话的太上皇与五皇子?

这个时候他们一个说不了话,一个根本没有发言权。秦寂言和顾千城根本不在乎他们在想什么。左右起不了什么风浪。

秦寂言一脸不屑的打量着顾贵妃:“顾太妃,需要朕让人告诉你,欺君的下场吗?”

当着他的面撒谎,往他父皇身上泼脏水,顾贵妃胆子还真大。真当他父皇死了,当年知情的人都死人,就能任由顾贵妃信口雌黄吗?

想让他认下五皇子这个便宜弟弟,顾贵妃也把他想得太蠢了。

“我没有!”顾贵妃好似看不到秦寂言鄙夷的眼神,坚定的道:“皇上我没有撒谎,我句句属实,皇上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当年是不是发生了一件这样的事。”

顾贵妃眼神坚定,气息平稳,完全不似撒谎,可不信就是不信,顾贵妃说得再坚定,他也是不信的。

顾贵妃死死咬定先太子的做法,只会令秦寂言更不喜。秦寂言冷着脸道:“朕的父皇是什么人,朕比你更清楚。如若你真与朕的父皇有什么,那么……你必死!朕的父皇绝不会容许你活下来。”

父子共同宠幸一个女子这种事,他的父皇绝对接受不了。他父皇是个极度守规矩与伦理的人,要不是这样,当年也不会因为孝道,一步步退让,以至生生被太上皇逼死。

顾贵妃飞快的闪过一抹慌乱,悄悄将手握紧,嘴上却强硬的道:“我没有撒谎,我确实与太子有过一夜,弦儿也有可能是……”

“够了,顾太妃,别逼朕处死你。”秦寂言冷冷的打断顾贵妃的话。

这句话许是刺激到了太上皇,一直说不清字的太上皇突然喊出两个字,“杀……她!”

太上皇的手指,颤抖的指向顾贵妃,凶恶的眼神似要将顾贵妃活剥。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被自己的女人带绿帽子,给别人养儿子,更不用提曾君临天下的太上皇了。

太上皇只说处死顾贵妃,没有说处死五皇子,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顾贵妃听到太上皇的话半点不惧,大笑,“杀我?太上皇,你在说笑吧?现在,你的命令还有人听吗?”

“杀,杀她!”太上皇气得青筋凸起,眼珠子都快暴出来了,分恐怖,五皇子刚回神,就看到太上皇凶恶、狰狞的一面,好不容易鼓起的来的勇气,立刻消退了,结结巴巴的道:“母,母妃……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我不是父皇的儿子?我是……是先皇……”

秦寂言一个冷眼扫过来,五皇子吓得连忙禁声,再不敢言语。

“哼……”秦寂言不屑的冷哼,右手背在身后,说道:“顾太妃,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秦寂言随手指向五皇子,根本不将五皇子放在眼中。

“弦儿,弦儿与皇上你是……同父所出。”顾贵妃死死咬着这话不放,哪怕将嘴唇咬出血,仍旧不肯改口。

“这么说,你肯定忠顺郡王不是皇爷爷的儿子了?”秦寂言话锋一转,不再纠结先太子一事,而是直指五皇子的出身。

顾贵妃怎么说也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就是再蠢也明白秦寂言这句话不能胡乱答,当即谨慎的道:“弦儿…他是皇室血脉,这一点毋庸置疑。”

“朕不在意他的血脉,朕只要知道你当年是不是确实与他人有染?”无论顾贵妃怎么说,秦寂言在言语中,都将先太子与顾贵妃撇得干干净净。

别说秦寂言坚信他父亲的为人,不相信他父亲与顾贵妃有染,就算真有染秦寂言也不会承认。

皇室丑闻什么的,只能死死捂住,要传出去皇室还要做人吗?

历史上不是没有子占父媳,父占子媳的事,但那些皇帝有哪个有好名声?

他绝不容许顾贵妃往他父亲身上泼脏水!

秦寂言的话让顾贵妃无法否认,只能硬着头皮认下。

顾贵妃本以为秦寂言还会继续问下去,却见秦寂言了然的点头:“这么说,你当年会害死芸夫人,就是因为她知晓你偷人的事?你为了掩盖这个事实,所以杀人灭口。”

“偷人”二字一出,顾贵妃的脸刷得一下就白了,可在秦寂言的冷眼下,她却只能点头。

她当时弄死武芸,有一半是因为嫉妒,有一半是因为这件事。再加上武家那个时候出了事,所以……

事情办得非常顺利!

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秦寂言便不再理会顾贵妃,转而看向太上皇,语气平静的道:“皇爷爷,我知道你现在无法说话,这样好了,我来说,你只要负责点头与摇头,你看这样行吗?”

太上皇点头!

秦寂言满意的勾唇一笑,第一个问道:“皇爷爷,你是不是要处死顾太妃?”

“嗯嗯嗯……”太上皇头点的飞快,顾贵妃抬头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面上平静到麻木。

在说出五皇子的身世时,她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皇家不会允许她这样的女人活着,她已做好“病逝”的准备。

秦寂言要查她当年对武芸出手的理由,弦儿的身世就瞒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弦儿与秦寂言扯上关系。

看在“同父异母”的分上,看在死去太子的份上,只要她的弦儿安分一些,秦寂言总不赶尽杀绝。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皇爷爷,请皇爷爷你一定要认真的回答,别欺骗我。皇爷爷放心。我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会帮你赐死顾太妃。”顾贵妃死与不死,秦寂言一点也不在意。

死一个后妃罢了,谁还会盯着?

要不是顾千城大度,没有与顾贵妃计较当年的事,他早就赐死顾贵妃了。

太上皇这一次没有动,而是戒备的看向秦寂言。

秦寂言太奸诈了,他这话明显是告诉太上皇,一定要好好的回答他的问题,不然他绝不会处死顾贵妃。不仅不会处死她,还会和现在一样,把顾贵妃丢到太上皇面前,成天膈应他,时刻提醒太上皇,他的女人给他带绿帽子的事。

怎么说曾经也是当过皇帝的人,面对秦寂言的威胁,太上皇又气又怒,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除了屈辱的点头外,还能如何?

1161隔阂,谁欠了谁

有太上皇点头配合,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不过秦寂言并没有自己去问,而是让顾千城去问。

事关武芸的死,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秦寂言都希望顾千城自己去弄清,以免造成误会。

太上皇这个时候突然召顾千城见面,说武芸的死与他有关,不就是想在他们之间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让他们两人相互厮杀嘛,而他……绝不会让太上皇如愿!

顾千城明白秦寂言的顾虑,自然不会拒绝,而且她也很想知道,她母亲到底碍着太上皇哪里,以至于太上皇要出手弄死她母亲。

她母亲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哪里值得太上皇出手?

是的,顾千城相信顾贵妃的话,相信她母亲的死与太上皇有关,不过却没有想过迁怒秦寂言,更没有想过找秦寂言报仇。

秦寂言是太上皇的孙子,就算是要找太上皇的后人报仇,那也是找太上皇的儿子,毕竟父债子偿才是天经地义不是吗?

顾千城收前一步,问道:“太上皇,我母亲的死真有你的手笔吗?”

顾千城问得直接,太上皇也答得快,顾千城的话一落下,太上皇就点头了。

他确实是出了手,不过他的人还没有出手,顾贵妃和顾老夫人就得手了,但是……

这事太上皇是绝对不会说给顾千城听,他特意把武芸的事找出来,就是想要离间顾千城和秦寂言。

可惜太上皇注定要失望,得到太上皇肯定的答复后,顾千城仍旧是一脸平淡,完全没有得到母亲死亡真相的愤怒与不满,更没有迁怒秦寂言的意思,这让太上皇很不安。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他要的是顾千城因为武芸的事,而恨上大秦皇室,恨上秦寂言,与秦寂言斗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哪怕是装的,也不行!

无视太上皇狰狞扭曲的面容,顾千城再次问道:“为什么呢?我母亲与您并没有交集,怎么也碍不到您?更不地妨碍您的利益,您为什么要处死我母亲?”

顾千城没有忘记太上皇此时说不了话,她问这话不过是自问自答,不等太上皇有反应,又道:“是因为太子的死吗?”

当时,能让她母亲与皇室扯上关系的,就只有太子了。

“呵呵……”太上皇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艰难的抬头看了秦寂言一眼,见秦寂言一脸凝重,这才呵呵的点头。

武芸的死或多或少都与太子有关,就算秦寂言和顾千城之间不存在杀母之仇,可也无法说不放在心上,就能真的不放在心上。

要没有太子的事,凭武芸的本事,顾贵妃和顾老夫人那两个蠢女人想要弄死她,几乎不可能……

他就不信,顾千城会不在意。退一万步讲,就算顾千城不在意武芸的死与太子有关,可难保秦寂言不会认为顾千城在意?

只要两人想不到一块去,日子久了定会产生分歧,到时候必然会出事……

不得不说,太上皇的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却很骨感。

顾千城根本就不是那个顾千城,她虽然同情原主在顾家的悲惨生活,可却无法感同身受,更不会去想要是武芸没死她会如何的问题。

顾千城见自己的推断没有问题,又继续往下问道:“太上皇对我母亲出手,必然是我母亲知道了什么?是吗?”

不等太上皇点头,顾千城又道:“我猜必然是我母亲收到了太子的消息,或者信件一类,又或者是从武家人手里,得知了太上皇的计划。不过,我相信是前者的可能性高,我记得我的奶嬷嬷曾说过,我母亲在临产前进过一趟宫,要求见太上皇您。”

“我母亲当时进宫,除了见到太上皇您,还见到了太子妃吧?不然太子妃不会在收到太子的死迅后立刻自焚。”

顾千城并不是自话自说,她说的时候一直在看着太上皇。现在的太上皇不是之前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根本无法控制脸上的表情,顾千城通过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知晓自己说的是对还是错。

太上皇一直用错愕和震惊的眼神看着她,顾千城知自己所猜无错,继续往下说道:“我母亲,还有当初的太子妃之所以会死,全是为了掩盖太上皇你杀子的真相,是吗?”

太上皇没有回答,不过顾千城不在乎,看太上皇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顾千城就知自己说对了。

于是更大胆的猜道:“当年……真正对太子下死手的人,恐怕不是周王、赵王他们,而是太上皇你吧?周王和赵王几人不过是给你背黑锅了,以至于寂言去查的时候,也只查到你在背后动了手,直正出手要先太子命的人,只是周王和赵王几人。”

“呃,呃……”太上皇摇头,不肯承认,可现在这样的情况,是太上皇不承认就能否绝的吗?

秦寂言看着太上皇,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他一直以为,当年太上皇并没有想过要他父亲的命,现在看来……他真的是太天真了!

顾千城知道有些事过犹不及,没有继续再问,而是扭头看向秦寂言,叹气道:“我母亲因你父亲而死,你母亲因我母亲而死,这笔帐我们怎么算?”

如果当初武芸进宫求见太上皇时,没有见太子妃,没有把事情说给太子妃听,太子妃就不会为了保护年幼的秦寂言而自杀了。

“一饮一啄缘是天定,要说谁欠了谁,怎么也算不清。我父亲害了你母亲一命,我母亲还了一命。我们之间两清。”秦寂言面无表情,可看向顾千城的眸子,却坚定的告诉她,他仍然还是那个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与顾千城产生隔阂。

同样,顾千城也是如此!

顾千城走到秦寂言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你说的对,我们谁也不欠谁,我们两清。”而且经过这件事,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是比信任更多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顾千城也不知,但她知道,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她一定会选择等秦寂言给他解释……

两人十指紧扣,却没有靠近,中间还有半个有距离,可是……这点距离丝毫不影响两人之间的脉脉深情。

这一幕,刺痛了太上皇的眼!

“唔唔唔……”太上皇大怒,拼命扭动身子,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唔”了半天,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此时的太上皇狼狈不堪,完全没有一丝帝王的气势,看上去十分可怜,可秦寂言连一丝情绪波动也没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面对一再算计自己儿子、孙子的太上皇,秦寂言无法同情。

太上皇这一次的算计,斩断了他仅剩的愧疚……

给读者的话:七号先更两章,争取晚上十点左右再更三章,我会努力的!

1162小瞧,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不了话

太上皇的愤怒与指责并没有得到回应,秦寂言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在此之前,他虽然痛恨太上皇的自私与冷酷,为了皇权害死他的父亲,可终归斩不断两人仅剩的血缘,抹杀不了他们是祖孙的事实。

再加上逼宫夺位一事,秦寂言心里对太上皇多少有一些愧疚。虽说把太上皇看得死死的,可也让人把他照顾得很好,除去权利外,可以说要什么给什么,即使太上皇一再挑衅他的底线,他仍旧没有让人处死他。

只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一次太上皇已碰触到他的逆鳞,他虽做不出弑亲的事,可却无法再面对太上皇。

太上皇把他们祖孙间仅剩的亲情斩断。今天过后,他再没有办法,把太上皇当成祖父……

看着全身颤抖,眼珠外翻,嘴角流涎的太上皇,秦寂言没有一丝动容,淡漠的下令的道:“来人!”

侍卫咚咚走进殿,单膝跪下,“卑职参见皇上。”

“立刻护送太上皇去白云寺养病,着……”秦寂言略一顿,眼神落在顾贵妃身上,顾贵妃身子一颤,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秦寂言冷笑一声,说道:“着顾太妃与忠顺郡王陪同。”

“不……不要。皇上,弦儿是无辜的,他是你……”

“他是朕的什么?”后面的话,顾贵妃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秦寂言打断了。

之前放任顾贵妃胡说,是因为满殿的下人皆是又聋又哑之辈,现在有侍卫在,秦寂言绝不会允许顾贵妃胡说。

“顾太妃,朕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朕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母子开不了口。”秦寂言轻描淡写的说道,没有一丝杀气,可顾贵妃与五皇子却吓得瑟缩颤抖,五皇子更是惊恐的道:“母妃,求你了……别说了,别再说了。”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爵位,日子开始好过起来,为什么他母妃又跳出来毁掉他的生活?

想到这里,五皇子不满的看向顾贵妃,“母妃……皇上对儿臣很好,不仅赦免了儿臣的罪,还给儿臣封爵,可现在……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母妃……你为什么要帮父皇,为什么要害死芸夫人,为什么……”要说出与太子之间的事。

后面的话五皇子不敢说,只能用控诉的眼神看向顾贵妃。

“弦儿,你……你在怨母妃?”顾贵妃不敢置信的看着五皇子,通红的眸子一片空洞,没有一丝神采。

她说这些是为了谁?

太上皇今天算计顾千城与秦寂言两人失和,不管有没有成功,太上皇都把秦寂言得罪死了。这样的情况下,秦寂言会放过太上皇,还是太上皇的儿子们吗?

没看到赵王被圈禁,周王和荣王世子被带回吗?

秦寂言就是一个恶魔,他根本不把自己那些叔叔伯伯当亲人。虽说碍于脸面,他没有下令杀他们,却像猪一样把他们一个个圈养起来。

她扯出先太子,只是想给弦儿找一条活路,希望秦寂言看在弦儿也是先太子血脉的份上,放弦儿一条生路,这也有错吗?

顾贵妃目光呆滞的看看五皇子,又看看顾千城……她想问他们,她真的做错了吗?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顾贵妃认为自己做的对,可事实上她一开始就错了。

先太子前半生在赞誉中成长,后半生……直到死了十几年,一直都被太上皇和天下人唾骂。和血缘子嗣相比,秦寂言更在意自己父亲的名声,他绝不允许有人抹黑他父亲。

“将人带下去,朕不想再听到他们开口说话。”他父亲一生光明磊落,风光霁月,他怎么能容忍顾贵妃这般诬蔑他。

“不……不,皇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弦儿他……”顾贵妃不甘心,想要当着侍卫的面说出来,可秦寂言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啪……”一粒金豆子打向顾贵妃的脑门,叫嚷不休的顾贵妃脖子一歪,立刻不醒人事。

解决完顾贵妃,秦寂言看向五皇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知道,臣知道。”五皇子脸色惨白,全身颤抖,顾千城甚至能听到他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

想到昔日那个高傲骄狂,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的五皇子。再看眼前这个畏畏缩缩,面对秦寂言连头都不敢抬的五皇子,顾千城叹了口气。

世事难料!

谁能想到天之骄子般的五皇子,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而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功劳被抢,嫁妆被抢,婚事被抢的孤女,能有一天与皇上并排而站?

顾贵妃与五皇子被侍卫带了下去,秦寂言和顾千城也没有多留,两人紧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走出殿门,两人默契的停下脚步,相视一笑,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其实都怕太上皇的算计会成功,可现在看来,太上皇不仅没有成功,还让他们走得更近了。

太上皇、五皇子和顾贵妃当天下午,就被侍卫送到白云寺,同行的还有五千侍卫,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看守他们,不让他们有离开的可能。

太上皇离宫后,秦寂言让将太上皇住过的宫殿封了。对外的说法是留着等太上皇养好病回来,实则是秦寂言不准这殿门再开,不准太上皇再回宫。

哪怕是死,太上皇也只能死在外面!

料理完太上皇、五皇子和顾贵妃,秦寂言并没有停下来,而让人去查了当年事。

他不相信五皇子是他父亲的儿子,可却相信顾贵妃的话,那就是五皇子极有可能,真的不是他皇爷爷的儿子,至于是谁的儿子,就要好好查一查了。

宫里的老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仅剩的几个老人都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秦寂言与太皇太后多有合作,知晓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并没有避讳什么,直接让人把太皇太后身边几个老人都宣了过来。

在宫里,知道的秘密最多的人,绝不是皇上、妃子,而是服侍主子们的宫女、太监。打小在宫里长大的经历,让秦寂言明白,千万别小瞧这些在宫里呆了一辈子的人……

1163重利,季诺的反击

虽说是十多年前的事,储秀宫秀女出事一事也没有在宫外传开,可在宫里却闹得很大。

秀女被人陷害一事可大可小,宫里不少主子都因此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会步那几个秀女的后尘。

秦寂言一说此事,太皇太后身边的几个老嬷嬷都有印象。只是有些事她们不敢说,只能含糊的道:“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奴婢也不知,只知太上皇很生气,处死了储秀宫上下几百个奴才。那一批秀女全部被退了回去,太上皇一个也没有留下。”

老嬷嬷只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并没有掺杂个人意见,可这话却也是意有所指。

储秀宫秀女赤果躺在床上,必然是有人策划用来陷害谁的。太上皇处死了大批奴才,却没有去查主谋之人,可见太上皇肯定知晓幕后之人是谁,说不定还知晓幕后动手的人,想要陷害谁。

处死储秀宫的奴才,是为了给幕后之人警告,是杀鸡儆猴,可又何尝不是替幕后之人抹掉证据,让受害人查不到证据?

在对待先太子的事上,太上皇从来都是偏心的,不是偏向先太子,而是偏向与先太子作对的人。

有时候秦寂言都在想,他的父亲会不会不是太上皇的儿子?不然太上皇对他父亲怎么会这么狠?

简直是赶尽杀绝!

要不是他父母双亡,没有外祖家帮衬,身边没有一点可用的势力,恐怕他也没有好下场。

他母亲当年自焚而死,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殉情,而是为了保护他,这一点他很清楚。

储秀宫的事到底是谁的手笔,秦寂言不感兴趣,也没有想去查的欲望。当年事都过去了,他父亲也没有吃亏,就算查出幕后黑手是谁又如何?

再说了,所谓的幕后黑手,左右就是那么几个人,反正都是死敌,都要一一清算,多一条罪名,少一条罪名一点也不重要。

秦寂言此时关心的事,那晚与顾贵妃春风一度的人,到底是谁?

“那天出现在后宫的男人,都有哪些人?”秦寂言轻敲桌面,语气淡然,好似漫不经心的一问,让人无法产生防备。

事实也是如此,听到秦寂言和风细雨般的声音,几个老嬷嬷的防心渐消,略一想便道:“当晚皇上在中和殿宴请状元郎。当时能到后宫来的男子除了皇上外,就只有几位王爷。那几位王爷好像都在后宫出现过,不过先皇好像因醉酒提前出宫了。”

嬷嬷口中的先皇,就是秦寂言的父亲。秦寂言已追封先太子为皇上,宫人自然要称他为先皇。

“先皇提前出宫?可有人看到?”秦寂言敲击桌面的频率没有动,可顾千城却知道,他此时心情很好,因为……他敲打的力度小了不止一点。

这个男人……有时候还真是较真。

顾千城摇了摇头,眼含笑意。

虽说他们都不相信顾贵妃的话,可要是能证明先太子是清白的,那就更好了。

这种事,怎么说都膈应人,别说是秦寂言,就是她听着也不舒服。

虽说没有见过先太子,可从种种迹象都能看出来,先太子是个高风亮洁、品德高贵之人,顾贵妃如此抹黑先太子,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也就是顾贵妃那个蠢女人,会认为秦寂言在知晓五皇子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后,会照看五皇子。

依秦寂言的脾气,要是五皇子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不杀了五皇子就是好的。

秦寂言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当晚的事虽说闹得很大,可先太子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虽说聪明人都知道这是针对太子的局,可却没有敢多议论太子的事。

几个老嬷嬷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此事奴婢也不知晓。”他们这些人知晓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那些摆在明面上的事,他们知道的还真不多。

“那晚,可有什么异常?”秦寂言继续问道,眼神凌厉的看向几个老嬷嬷……

这个问题很简单,可却是最不好回答,几个嬷嬷眉头皱得紧紧的,想了许久,才吱吱唔唔的道:“第二天,有几个太监在御花园见到了周王,那时候宫门还没有开。”

依旧说的不多,可信息量却足够大。

周王一大清早出现在后宫,绝不可能是一大清早进宫,最大的可能是一夜未回。

“管我自己的嘴巴,退下吧。”秦寂言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太皇太后身边也就这么几个人,他相信依太皇太后的聪明,会把人管好。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嬷嬷忙不迭的行礼退下,转身就回宫了。

嬷嬷们前脚到,刚给太皇太后行礼,还来不及问话,秦寂言给太皇太后的礼物就到了。

秦寂言让掌事太监给太皇太后送了一批珠宝玉器,同时暗示太皇太后,她的娘家虽然不靠谱,但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秦寂言不会把陈家位下来,只不过爵位要降,从承恩公降到承恩伯。

除此之外,陈家弟子也要从原来的官职上退下,三代内不得入朝为官。

这个惩罚很重,可别忘了陈家子弟与荣王世子勾结中,犯得可是谋反的死罪,秦寂言这么做已是网开一面。

太皇太后原本只想保住陈家就够了,见秦寂言还肯给陈家爵位,哪里还会不满。

虽说太皇太皇面上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可自此事后,她隔三差五就召顾千城见面,不着痕迹的教导顾千城如何做一个皇后……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顾千城这几天仍旧打着养伤的名号住在宫里,成天过着吃饱就睡,睡饱就吃的米虫生活,简直不能更幸福了。

而另一个“伤患”就没有这么幸福了。秦寂言假有伤在身,两天没有上早朝,可每天却忙得不行,甚至不得不“带伤”上朝,因为……

季诺突然从背后跳出来,正面迎击大秦!

给读者的话:晚上六点左右,应该还会有两更,然后晚上我就开始写明天的更新了,提前存稿,免得更新时间不稳定。另……欢迎大家加我的微信,彩彩以后有空闲,会在微信上发一些短文、小说,请大家及时关注,以免错过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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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4烧了,逐利乃是本性

季家以前是中立的家族,虽说做的是走私的事,可更多的却是像为大秦办事,将大秦皇帝默许的商品运到北齐,为大秦换来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消息……

季家一直做的很好,北齐与西胡皇帝对季家很信任,而太上皇用季家也用得极顺手,可是……

等到季诺掌权时,季家的立场就变了。之前季家是偏向大秦,为大秦办事,可现在却是倒向北齐与大秦为敌。

之前暗卫查出季家私下的动作,秦寂言就派了大军前去围剿季家,将季家上下全部拿下。同时,秦寂言还派了大军,前去追回季家运去北齐的粮食,可不想……

大军还没有赶到季家,运往北齐的粮食还没有追回,季诺就先对秦寂言发起了攻击!

户部尚书用顾千城的方法,让粮商主动送粮食上门,消息一经发出,就有不少粮商主动寻上门。

户部尚书当场就与三家粮商签定了契约,按市价买下他们手中十五万石粮食,并支付相应的运送成本。

十五万石粮食放在民间很多,可对大军来说十万五石粮食不过尔尔。不过,蚊子的大腿再小也是肉,朝廷现在缺粮缺的紧,别说这三家加起来有十五万石,就是只有五万石户部尚书也会买下来。

除了当场签契约的三家外,户部尚书还与十几户粮商达成了口头约定,让他们回去盘算盘算,再来谈具体的购买粮量。

没办法,粮商们大多是有铺子、要做生意的,不可能将粮食全部卖给朝廷,就算朝廷给的价格不低也一样。

做生意的人不可能让自己的铺子关门,没东西可卖,户部尚书也不能让普通百姓买不到粮食,虽说朝廷急着要粮,可户部尚书,也不敢强制对方与朝廷签好协议,以免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户部尚书一脸淡定的让他们回去盘算清楚,回头再来与户部签约,那模样半点不急,完全是一副你爱卖就卖,不卖我们也不缺那点粮食的财大器粗样。

户部尚书这么做半点错也没有,那些商家谨慎一些,回去盘算也没有错,可是……

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却让季诺钻了空子。

户部从粮商手里买粮一事,虽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宣传,可也不是秘密,在几个大商家之间都有流传,季诺要知道这件事一点也不难。

在那些粮商回家盘算自己的存粮,还有运粮的成本时,季诺派人私下找上对方,以高于市价五倍的价格,将对方的存粮买下。

商人逐利乃是本性,看朝廷的样子也是一副可收、可不收的样子,有“傻子”愿意于高于市价五倍的价格收粮,粮商不卖那就是傻了。

季诺撒了大把银子,成功买下几个大粮商的存粮,然后……

“烧了!”

是的。

季诺并没有将那些粮食带走,而是一把火烧了!

粮商知晓后万分震惊,还以为是粮仓出了事,忙找到买家想要撇清关系,结果却得知火就是买家放的。

几个粮商当时惊呆了,不过震惊过后他们也冷静下来了。虽然他们心疼那一石石粮食,可粮食是人家出五倍的价钱买的,人家是放火烧还是倒河里都与他们无关。再说了,被烧掉的粮仓对方也照价赔了,他们一点损失也没有。

买家有钱,任性,愿意烧就烧吧,就算浪费粮食遭天谴那也与他们无关。

粮商们虽然觉得这事不对,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确定自己不用负责后,就不负责任的回去了。

季诺买粮的动作不大,可烧粮仓的动静却不小,户部那帮人第一时间就知晓了,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手脚发软。

如果只有一间粮仓失火,他们还会自我安慰说是意外失火,可现在一连数十间粮仓同时失火,要说不是有人故意纵火,他们都不信。

户部尚书吓得脸色发青,眼珠外翻。一边去六扇门、府衙找人,带官差去失火的地方查看,一边让他的副手进宫,将此事禀报给秦寂言知晓。

至于为什么不是他自己去?

这事还需要问吗?

是个人都知晓,秦寂言知晓粮仓被人纵火烧了,定会勃然大怒,这个时候谁去禀报谁倒霉,户部尚书是犯傻了才会进宫报骂。

户部尚书毫不愧疚的将烫手山芋丢给副手,自己带着官差大摇大摆的去现场,美其名曰:亲赴第一现场!

只可惜,户部尚书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那些原本打算将粮食卖给朝廷的粮商,早已将粮食高价卖给了别人,而放火烧粮仓的正是这些粮食的新主人。

得知事情真相的那一刹那,户部尚书恨不得把那几个粮商全给杀了!

“你们,你们怎么敢!”怎么敢把粮食卖给别人,怎么能敢让人把粮食烧了。

“大,大人,我们做错了什么?”几个利益熏心的商人,到现在还不知他们做错了什么,或者说在他们的观念里,将货物高价卖出是本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错事。

“你们,你们……”户部尚书气得全身颤抖,小胡子都翘了起来。看着几个粮商一副还不知犯什么错的蠢样,户部尚书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差点没晕过去。

缓过神后,户部尚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拿人,“来人,将这几个蠢货全部给我关起来!”

户部尚书快要气炸了,他现在几乎可以想象,皇上知晓此事后会有多怒,而他?本就是戴罪之身,现在事情又办砸了,他还有活路吗?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害怕,户部尚书恨不得就此死了一了白了,省得还要面对皇上的怒火,可是……

户部尚书正值壮年,他就是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至于自杀?

户部尚书还真不是一个有勇气自杀的人,与其寻死,他宁可再想想办法,虽说办法不好想,可万一想到了呢?

户部尚书绞尽脑汁的想要寻一个解决的办法,可他的办法还没有想到,秦寂言宣他进宫的旨意就到了。

户部尚书的想法秦寂言哪里不知,想推副手出去平息他的怒火,也要看他这个皇帝肯不肯。

秦寂言听完户部侍郎的汇报,得知粮仓出事,什么样话也没有说,直接让人把户部尚书诏进宫。

他已经给了户部尚书一个机会,户部尚书没有做好,就别怪他数罪并罚……

给读者的话:汗……下午犯困,本来说小眯一下,结果睡过头了,起来就七点。修了一章先放出来,还有一章应该会在九点左右!

1165奇怪,不算好的消息

秦寂言不是一个手下犯了错,就将对方全盘否定的人。

在秦寂言看来,是人都会犯错,就是能力再强的人,也会因突发事件而犯错。只要不是背叛他、出卖他,秦寂言都会给对方一到两次机会,让对方有将功折罪的机会。

没错,秦寂言容许手底下来的犯错,可并不表示他会任由手下的人一错再错而不处治!

户部尚书之前犯了错,而且还是不小的错,秦寂言没有一杆子将他打死,反倒是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戴罪立功,可不想……

户部尚书又犯错了!

犯一次大错,可以理解为疏忽,一再犯大错那就不仅仅是能力不够,甚至做事态度都有问题了。而这样的人,秦寂言终生都不会再用。

看着跪在下方,颤颤抖抖的汇报事情经过的户部尚书,秦寂言面上没有半丝怒气,眼神淡漠的就像是在看死人。

户部尚书刚开始还心存侥幸,以为秦寂言明白这事不是他的错,没有处罚他的意思,可等到他把事情全部说完,也不见秦寂言开口,户部尚书就知事情不对了。

皇上这样,好似要放弃他一样?

户部尚书悄悄抬头看了秦寂言一眼,见秦寂言根本没有看他,而是在看手上的折子。户部尚书的脑子“嗡”了一下,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身子瞬间冰冷,如同坠入寒潭。

“皇上,臣,臣……肯请皇上恕罪。”户部尚书牙齿打颤,连字都咬不清。

“恕罪?”秦寂言将折子放在桌上,执笔在折子上写下自己的批示。

最后一个字写完,秦寂言将笔搁下,随意扫了户部尚书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拖下去,朕不想见到他。”

“皇上,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呀!”户部尚书身子一抖,差点就尿了出来,幸亏一旁的太监反应快,一拳打在户部尚书身上,生生将他的尿意给憋了回去,“别跟猫儿、狗儿似的随便撒尿,这可是皇宫,在皇上面前失仪,可是死罪。”户部尚书真要在秦寂言面前失禁,尿在御书房,子孙后代都别想翻身了。

他们皇上可是有洁癖的,虽说平日里不显,可确确实实无法忍受脏乱,更不用说忍受尿骚味了。

户部尚书真要尿在御书房,恐怕整个御书房的东西,皇上都不会再用了。

“我,我……”户部尚书吓了一大跳,知晓自己差点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再不敢求饶。任由侍卫像是拖死狗一样,把他托出去。

人走了,秦寂言的耳边也清净了。继续批改堆压在侧的折子,动作不疾不徐,好似完全不受粮仓被烧的事影响,可是……

熟知秦寂言的人都知道,他越是平静,这事就越是不会善了。

至少,秦寂言不会放过季诺!

一本接一本,没有停停歇,秦寂言在龙椅上坐了一个多时辰,也批了一个多时辰的折子,可他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太监进来通报,说封似锦求见,秦寂言这才搁笔停下,“宣!”

秦寂言拿起折子又看了一眼,待到字迹干了,便将折子合拢,放在一侧,而这时封似锦刚好走进来,“臣拜见……”

封似锦正欲跪下,就听到秦寂言道:“不必多礼,事情办得如何?”对忠心、听话又有能力的臣子,秦寂言总是特别宽容,即使他个人很不喜欢封似锦,可却不会因私忘公。

“皇上放心,所有的粮草都已装好,只等皇上下令,便可以运出城。”封似锦面上带着一丝疲倦,眼下也有淡淡的黑眼圈,可他的双眸却明亮如眼若星辰,璀璨夺目,一看就知精神极好。

不过封似锦这么兴奋,而是这一次他们着实是赢得漂亮。

要是季诺知晓,他花五倍银子买下来,并且放火烧掉的粮食,早就被他们掉了包,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很好!三日后出征,朕会亲自为大军践行。”秦寂言满意的点头,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可明眼里人都知道,秦寂言对封似锦很满意。

这件事,封似锦办得很漂亮。

“无事便退下吧。”秦寂言没有与封似锦多言,挥了挥手,示意封似锦跪安。

封似锦走后,秦寂言继续批改未完的折子……

至于季诺火烧粮仓一事?

虽说他没有什么损失,可这笔帐他还是会跟季诺好好清算一下。

这一次是他有准备,提前派人盯紧了那几家粮商,知晓季诺的计划,才挽回了损失,可下次呢?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日夜防贼的道理,季诺这人必须除了!

秦寂言仍旧机械的看折子,批折子,可脑子里却高速的运转起来,思索着要如何对付季诺这人。

季诺许是知晓自己的野心暴露了,最近藏得很深,暗卫虽然能查到季家的动向,可却查不到季诺的动向与身影,要对季诺出手,恐怕还得借助江湖力量才行……

秦寂言一边思索着对付季诺的法子,一边批折子,一心二用,可效率却没有受影响,天黑前便将所有的折子都处理好了。

“送去内阁。告诉封首辅,明日早朝推议户部尚书与侍郎。”秦寂言起身,理了理衣服便往外走,太监忙不迭的跟上去。

秦寂言回到后殿时,顾千城并不在殿内,秦寂言问了一声,得知顾千城与唐万斤在一起,不由得皱眉,“去了多久?”

“回圣上的话,顾姑娘从早辰出去,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宫女不敢欺瞒秦寂言,低头说道。

秦寂言没有再问,径直去内室沐浴更衣。

既然暗卫没有来报,那就表明顾千城没有出宫,而只要她在宫里那就没事了。

太上皇去白云寺后,整个皇宫就再也找不出一个,胆敢算计顾千城的人。

不出秦寂言的意料,顾千城没有出宫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不过是去处理了一些琐事。

在用晚膳前,顾千城就赶回来,同时带回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给读者的话:

六更妥妥的……

1166狡诈,抱得美人归

景炎要来京城了,并且还带来了,秦寂言交给他审问的长生门圣女倪月。

“景炎给我来了一封信,让我转告你,他此次来京城并没有恶意,只是想与你谈一个合作,希望你能给他行个方便。”顾千城将景炎写给她的信,递到秦寂言面前。

景炎在信里说了很多,可又什么也没有说,有许多隐晦的事她虽然能猜到,可也不能确定,只能让秦寂言自己看了。

“带圣女倪月来京城?”秦寂言眉头微皱,总感觉有什么事超出自己的掌控。

将信展开,一一细读,越看秦寂言脸越黑,“让我别杀药王谷主,他有用?为了圣女倪月?”秦寂言不认为,景炎需要看大夫,还需要药王谷主这种级别的大夫。

“武毅让人去查了一下,景炎离京城还有十来天的路。一路上倪月都坐在马车里没有出面。不过可以肯定,景炎对倪月很不一般,一路上十分照顾,并没有把倪月当犯人。”顾千城在脑海里,将倪月的长相一一勾勒出来,越想越是不能理解。

景炎对长生门的痛恨,不亚于他们,按说怎么也不可能待倪月好,除非……

“他们两个不会是兄妹吧?”顾千城大胆猜道。

“为什么非要是兄妹,就不可能是景炎喜欢上倪月吗?”秦寂言不爽,酸气十足的道。

景炎突然对一个女人好就是兄妹,千城也太高看景炎了。

顾千城白了秦寂言一眼,理性分析道:“景炎那人你应该很清楚,他是一个理智大于感情的人,他不可能会爱上仇家,更不可能因为喜欢就不过大局。”

当初景炎对她那么好,可要利用的时候,还不是十分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景炎是做大事的人,而这样的人绝不会被儿女私情羁绊。

“你对景炎的评价还真高。”秦寂言将脑袋枕在顾千城的肩膀上,没好气的道。

他绝不承认,他是吃醋。

哼哼……他才不会吃景炎的醋呢!顾千城早就是他的了,没有意外的话,大军出征后,他就可以立后了。

这么一想,秦寂言立刻满足了。

将人抱住,抱得紧紧的……

管他是痴汉言倾,君子似锦还是狡诈景炎,通通都不是他的对手,最后能抱得美人归的,只有他秦寂言!

顾千城被勒的生痛,可看秦寂言一副傲娇别扭样,只得忍着,含笑的问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最近,这位也不知怎么了,醋意大增,有时候连唐万斤的醋都会吃,简直是无差别攻击。

“吃醋?怎么可能!就景炎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让朕吃醋!”秦寂言被踩到尾巴,当即炸毛,连“朕”都飙了出来。

“好好好,不是吃醋,不是吃醋,是我说错话了,我们继续讨厌景炎和倪月的事。”顾千城火速顺毛,在秦寂言的脸颊上亲了两口,这才平息了帝王的“怒火”。

“景炎和倪月的事有什么好讨论的,景炎敢带倪月孤身进城,朕还会怕他们不成。”秦寂言的“怒火”是消了,可这并不表示他不针对景炎。

对景炎这人……秦寂言是讨厌了。好吧,在讨厌之余,有那么一点点敬佩。

景炎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凭景炎的武功与心机,他就是孤身进京,也能安全离京。”就算景炎埋在城内的人都被清了,可谁敢保证城外没有景炎的人?谁又敢保证,景炎在城内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京城人口众多,人蛇混杂,什么三教九流都有,朝廷就是再强大,也不可能方方面面都监管到,总会让有心人钻空子。

要知道,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把荣王世子和周王的人清干净,长生门留在京城的人,也没有找出来。

一想到这两件事,顾千城心里就沉甸甸的。

长生门的人能悄无声息的弄死她渣爹,就表示他们也有能力弄死别人。

“唉……也不知长生门的探子到底藏在哪里,怎么就找不到呢?还有你说的暗风楼那三人,还没有找到吗?”顾千城看着秦寂言,郁闷的道。

人不找出来,他们着实无法安心。

“别着急,人很快就会找到的。在人没有找到前,你别出宫。”这事秦寂言也纳闷,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藏人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可偏偏他们就是找不到人。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京城的势力为他们掩护,而且这股势力还不小。秦寂言总觉得他遗漏了什么,可偏偏就少了那么一个点,怎么也想不起来……

心里有事,秦寂言陪顾千城用完膳后,并没有如往常一样,陪顾千城去御花园散步,而是把风遥招进宫。

在没有登基前,他与风遥是兄弟。现在虽是君臣,可在秦寂言看来,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也没有淡,所以……有些事,秦寂言并不避讳与风遥谈。

秦寂言简单的说了一下,暗卫与锦衣卫找不到人的窘境,末了才道:“朕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可偏偏怎么也不起来,到底是遗漏了哪一点。”明明完整的图就在眼前,可偏偏少了一块,叫人怎么看怎么不爽。

风遥没有立即回答,思索片刻才道:“皇上,你查了你身边的人吗?比如……你的暗卫,你的影子,还有你府上的人?”

秦寂言一怔,随即自嘲的道:“原来……少了这一块。”他把他身边的人给忘了。

京城上下所有的权贵,甚至像封家这样的顶级阀门,也喝了引蛊虫的药,可是秦寂言和顾千城身边的人却没有喝。

秦寂言身边的暗卫、影子,还有他留在秦王府的人老人,一个都没有喝。顾千城就不用说了,顾家上下都没有喝。

这是一个漏洞,一个巨大的漏洞!

“朕……身在局中不自知。”当初就是被身边的人背叛,才会在城外被人伏杀。这一次查奸细与探子时,他居然把身边的人给忘了,想来还真是可笑。

自从坐稳皇位后,他……也没有以前那么谨慎与仔细了。

这样……很不好!

“皇上,你只是太忙了。”风遥这话绝不是拍马屁,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这大秦的江山,并没有外人想得那么美好与牢固……

1167错过,世间的好女子

在没有回到大秦前,风遥和所有人都一样,认为大秦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是不折不扣的大国强国,秦寂言坐上皇位,只需要享福就行。

可等到他回到大秦,得到凤家和大秦的认可,接触到大秦最高的政务,风遥才明白,外人眼中如画卷般美好的大秦,只有表面是光鲜的,内里早是千疮百孔、混乱不堪。

太上皇执政六十余年,他不是昏君子,可也算不是明君、好皇帝。如果要用一个词来评价太上皇,风遥不会用“好斗”。

太上皇在风遥眼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斗份子,甚至为了在斗争中取得胜利,不顾大秦与百姓的利益。

太上皇继位早,幼时由辅政大臣佐政,等到太上皇年纪稍大便开始亲政。

年少的皇帝要亲政,并不可能一蹴而就,辅政大臣不可能轻易放权,也不会一股脑的,将所有的权利丢给太上皇。

太上皇要亲政,与辅政大臣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拉锯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辅政大臣没有二心,只要手段温和些,多花几年必然能亲政,可是……太上皇他并不是用温和手法亲政,他选择与辅政大臣斗!

这样的情况下,辅政大臣为了自保,自然是要与太上皇斗起来,不肯轻易放权。

如此恶性循环,太上皇与辅政大臣之间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为了在斗争中取得胜利,太上皇毫不犹豫的立了兵马大元帅的女儿为后,并许下只立皇后所出的儿子为太子的承诺。

当然,太上皇并没有毁诺,皇后一产子,太上皇就立了那孩子为太子,哪怕太子死了,太上皇也没有立别的皇子为太子。

太子出生,皇后地位稳固,便开始帮太上皇固权、夺权。在皇后娘家的帮助下,太上皇花了十余年的时间,斗倒了辅政大臣,成功收拢皇权。

可是,这并不是结束!

辅政大臣被斗倒后,太上皇休养了几年,然后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拢兵权,挑拨他那些野心勃勃的儿子,让他们跟皇后娘家斗,跟太子斗……

最后当然是太上皇赢了。皇后娘家全族被灭,族中男女、幼儿一个不剩,太子惨死在外,尸骨无存。

政权在手,兵马在手,按说已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太上皇的地位,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太上皇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死掉。病好后,太上皇就跟老天斗,成开想着做那万岁,当他永远的皇帝。

太上皇就此开始,与命斗!

而在太上皇与命斗,与天斗的时候,他的儿子也没有停下,在倒斗太子后,就开始内斗!

太上皇想长生不老,一直做皇帝,太上皇成年的儿子也想做皇帝呀。以前有太子在,太子母家还势大,他们就是想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在太子死了,他们总能争吧。

于是,大秦长达二十年的内斗就开始了。从皇子到皇孙,一个个都只知道拉拢大臣,收拢兵权,抢功夺利,甚至勾结敌国,就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地位,让自己在争储中有更大的胜算。

整个大秦,就在皇室内斗中日渐衰败,无人管百姓的死活,无人管北齐与西胡的威胁,一个个都只想着坐上那个位置。

为坐上那个位置,血脉亲人自相残杀;为坐上那个伴,陷害自己的亲人……整个大秦内里一盘散沙,没有一丝凝聚力。

哪怕是秦寂言登上皇位,大秦的内斗也没有停止。不管是周王、荣王世子还是五皇子,都不甘心让秦寂言做皇帝,甚至连太上皇也不甘心,私底下一个个小动作不断……

秦寂言登基后,十分忙,他不仅要防备周王等人的暗算,还要清理大秦的毒瘤。

外人眼中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的大秦,实则是千疮百孔,政史不明,底层的百姓被欺压的厉害,权利掌握在少数几个大家手里……

秦寂言是难得的有能力,又勤政爱民的皇帝,可就算他能力再强,面对千疮百孔的大秦,他也得花费大量的心血与精力,才能将那疮、孔填好,还大秦一个真正的国富民强。

好不容易,内乱有平息的迹象,秦寂言可以将精力放在清理内政与官员身上,可西胡和北齐又想趁乱占好处,不断的给秦寂言添乱。

皇室血亲扯后退,国内吏治混乱,北齐与西胡也在那里虎视眈眈。自登基后,秦寂言内忧外患不断,饶是他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有些事想不到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风遥也知,秦寂言并不需要旁人安慰。作为秦寂言的兄弟,臣子,他要做的就是在秦寂言需要的时候,随时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风遥给出自己的建议后,并没有就此事详说,秦寂言只是一时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旦他想到了,这种小事就难不倒秦寂言了。

风遥最近忙着出征一事,极少进宫,今天难得进宫,自是不会这么快就走,聊完正事,秦寂言让人送了一些酒菜来,与风遥边喝边聊,一如当年在宫外,那个小酒馆一般……

“前两天,凤老将军跟我抱怨,说你和于谦年纪都不小了,却死活不肯成家,让我帮忙探探你的口风。你有什么打算?”凤家的男人和别家的男人不一样,凤家的男人永远不知,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死在战场上,所以……为了家族的传承,凤家男人都会早早成亲,留下一条血脉,然后去外面拼博。

这么做,也许对被留下的妻子与孩子很残忍,可在战场上厮杀是凤家男人的使命,在家国天下面前,凤家男人选择牺牲的永远都是家。

“我这样……真要娶妻就是害了人家。我不想再有人步我娘的后尘。”孤儿寡母的艰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你这是不相信朕,还是不相信你自己?”他不敢保证风遥日后会不会出征,风遥会不会死在战场上,但保证风遥遗孤的安全与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都不是,只是不想害一个无辜的女子。”这段日子他一直在住在凤家,亲眼看到那些失去丈夫与儿子的凤家妇人,活得多么痛苦。

这种痛苦不是物质与金钱能平息的,失去丈夫和孩子的痛苦会伴随他们一生,直到死……

“这世间……有许多好女子,你别错过了。”秦寂言没有多劝,说了这一句便打住了。

“好女子虽多,可也要我有幸遇上。”风遥低头喝了一口酒,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闪过顾千城当日在小树林救他的事。

摇了摇头,风遥苦笑一声:他肯定是喝多了!

给读者的话:先放两更,没有意外的话会有第三更,第三更在晚上十点左右吧,下午约了人,要出门谈事。

1168暗杀,睡不着正好

酒喝至半夜,秦寂言和风遥两人说了许多平日里不会说的话,可以说是将心底打开,没有一丝隐瞒了。

不过,两人都很有分寸,所谈之事全是个人私事,与正事无关。

可就是这样,两人也算是再次交心了。日后,不管前线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秦寂言都不会怀疑风遥。而风遥也没了顾忌,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子夜时分,酒劲上头,风遥觉得自己醉了,起身告辞,秦寂言没有挽留,只交待太监送风遥出宫。

风遥刚走,太监便端来一碗醒酒汤,并道:“圣上,奴才已安排马车了送凤大人回府,另也为凤大人准备了醒酒汤。”

凤家男儿全部从军,个个都是将军级别,为了区分平日里都是凤老将军,凤小将军的叫着,可风遥并没有从军,所以朝野上下都叫他凤大人,免得搞混了。

“嗯。”秦寂言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酒逢知已,他今天着实是喝多了,不过收获也很丰。

喝了醒酒汤也驱散不了一身的酒气,怕带着酒气回去会熏着顾千城,秦寂言让宫人准备热水,他要沐浴更衣。

在宫人准备热水时,秦寂言召来子车,处理季诺的事。

季诺藏的很深,之前买粮、烧粮仓也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自己并没有出面,一时半刻要把人找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秦寂言手底下的人一个个都忙疯了,实在抽不出人力、物力去寻找在季诺。而且秦寂言也不认为,凭他手底下那几个,找到季诺后能制服季诺。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朝廷有朝廷的办事方法,江湖有江湖的办事方法。用朝廷的力量不好找人,秦寂言就准备借用江湖的势力,而子车口中,那些退隐的老牌杀手,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侠以武犯禁,秦寂言本身武功高强,他很清楚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对朝廷的危害有多大。

他一直想要培植一股力量好控制江湖势力,只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手。暗风楼的出现,让秦寂言多了一些想法。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暗风楼的人,所以他需要试探,而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秦寂言把子车叫来,问道:“可有人主动上门?”按子车的说法,有暗风剑在就能引出忠于暗风楼的老牌杀手,而暗风剑秦寂言前两天就给了子车,现在该是看结果的时候了。

“有,有三人上门。他们是老楼主亲手培养出来的四大杀手中的三人,不过他们的年纪都不轻了。”最大的有六十多岁,最小的也有五十多岁。作为杀手,他们这个年纪根本不可能出任务,也帮不了多少忙。

“可有查清他们是否可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不疑。至少在用那人前,秦寂言必须要将对方的来历查得清清楚楚才敢用。

虽说,这么做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暗卫与锦衣卫联手查过,没有任何问题。”子车知晓秦寂言最近对他很不满,所以他最近做事十分小心。

“很好,既然他们可用,那就让朕看到他们的诚意。”虽说他现在无法像之前那样信任子车,可子车的行事风格却十分合秦寂言的意,秦寂言也没打算放弃他,只是……

他不会和之前一样,把背后交给子车,让子车做他的影子。

要做他的影子,只能全心全意的忠于他,把他这个主子当作生命的全部,而显然子车不是。甚至在子车的心中,他这个主子还不是他重视的人。

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把后背交给子车,那就是犯蠢了。

子车的心“咯噔”一跳,小心的问道:“圣上有何吩咐?”那三位杀手虽说年轻时风头无二,可现在都老了,要是难度太高的任务,他们怕是有心无力。

“杀季诺!”这个任务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要杀季诺,最难的就是要找出季诺。只要把人找出来,要杀他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是。”子车很清楚季诺的事,一时间也不好说这个任务能不能完成。不过,不管他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他都要接下,并且拼命去完成。

“退下。”交待完该交待的事,秦寂言挥挥手把人赶走,转身就去沐浴。

清洗过后,换上干净的衣衫,秦寂言确定自己身上没有酒味后才回殿,可不想……他刚在顾千城身侧躺下,顾千城就迷迷糊糊的醒了,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先说了一句:“你喝酒了。”是陈述而不是疑问,可见顾千城是肯定的。

“你这鼻子真灵,不是没有酒味了吗?”秦寂言抬手嗅了嗅,半天也没有嗅到酒味。

“嘴里有酒味。”顾千城并没有完全清醒,正处在半睡半醒间,闻到秦寂言身上的酒味,秀鼻皱了皱,看上去十分可爱,秦寂言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却被顾千城“啪”的一巴掌拍开,“又捏我鼻子,你想闷死我好娶别人吗?”

“哈哈哈……我就是闷死自己,也舍不得闷死你。”秦寂言笑得大声,顾千城被他吵的炸毛,张嘴咬了他一口,凶恶的道:“别吵,睡觉!”任谁半夜被人闹醒,都不可能好脾气,尤其是顾千城最近被秦寂言的宠的公主病都快出来了。

“好好好,睡觉。”秦寂言躺在顾千城身侧,将人搂进怀里,却被顾千城嫌弃的挣开了,“太臭,离我远一点。”

话落,身子一滚,就滚到了角落,卷成一团,睡得香甜。

“呃……”看着空落落的怀抱,秦寂言郁闷了,然后……

当然是粘上去了!

“已经不臭了。”他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不然在床上被自家女人嫌弃,真的很忧伤。

“不臭才有鬼。”顾千城嘀咕了一句,却没有再推开秦寂言,而是老老实实的窝在秦寂言怀里睡觉。只是……

被人折腾醒了,虽然初时迷迷糊糊醒不了,可一旦清醒过来短时间就睡不着了,顾千城刚开始还闭着眼,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顾千城就睁开眼了,郁闷的看着秦寂言,“睡不着,怎么办?”

顾千城眼眸清明,没有一丝睡意,秦寂言再次失笑,翻身将人压住,“睡不着正好,我们来做些有意义的事……”

1169吃肉,欲求不满你妹……

半夜三更,一男一女,郎有情妾有意,躺在床上,还是男上女下,并且说“要做有些有意义的事”,正常人会怎么想?

没错!

正常人肯定会认为,他们这是要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顾千城是正常人,所以秦寂言压在她身上,她第一反应就是秦寂言忍不住,要和做某些“运动”,所以她本能的伸手抵住秦寂言的胸膛,脱口而出就是:“不要,现在还不行!”

结果呢?

结果某个厚颜无耻,故意说些引人误会的话的男人,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不要什么?夫人你是不是想了什么不纯洁的事了?夫人,你这样可不行,思想太邪恶了。为夫只想与你谈谈正事,谈些有意义的正事,你可千万不要想歪。”

秦寂言一本正经的解释,要不是熟知秦寂言的为人,顾千城还真会被秦寂言骗过去。

可是……

秦寂言根本不给顾千城说话的机会,纯良无辜的表明自己思想纯正,没有别的想法后,秦寂言继续说道:“夫人,你反应这么激烈,一瞬间就想到了夫妻之事,是不是欲求不满了?夫人,你这样可不行,欲求不满很伤身的,你要是欲求不满、有需要,你直接告诉为夫就好了,不管怎么样……为夫定会让你满足。”

“我……”顾千城气得快吐血了。

欲求不满你妹,你才欲求不满呢!

可是,秦寂言就是不给顾千城说的话机会,刚说一个字,秦寂言又打断了她,“夫人,为夫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其实不用这样的,我们是夫妻,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不过……为夫也能理解夫人你脸皮薄,容易害羞。要不这样好了,以后你要是想要了,就跟为夫说一声你想吃肉,为夫人定然会满足夫人你的小小要求。”

“吃肉!!”顾千城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根弦,瞬间绷断了。

“秦寂言,你是被人附身了,还是喝多了?”居然调戏她,还调戏的让她没有反击之力,简直是……无耻呀!

“喝多了,但没有醉。夫人,你这是在抱怨为夫平日里,没有注意到你的需求吗?夫人,为夫知错了,为夫保证以后每一晚,都会问你想不想吃肉。在你想吃肉的时候,哪怕再累也要满足夫人。”秦寂言一脸认真的保证,那样子就好像犯错的学生,在老师面前认错,保证一样,简直乖的不行。

顾千城给跪了!

“我……算了,跟醉鬼扯不清。”顾千城望天,她是多蠢才会跟醉鬼讲道理,简直蠢的没有救了。

“夫人,为夫没醉,不信夫人试试。”秦寂言直接压在顾千城的身上,脑袋埋在顾千城胸前,偷笑……

偶尔逗逗他的小皇后,果然很有意思。

“好好好,你没醉,你没醉。你不是说有正事要跟我谈吗?你要谈什么?”顾千城哪得和醉鬼讨论喝没喝醉的问题,伸手想要将秦寂言推开,却发现秦寂言的力气大的出奇,她根本推不动。

喝醉的人力气会变大,这一点顾千城知道,所以……顾千城更加坚定,秦寂言喝醉了!

“哦……你说正事呀,是有一件正事要说。”秦寂言揣着清醒装糊涂,继续将头埋在顾千城的胸前,闷声说道。

顾千城不想跟醉鬼搬扯,只能放任了……

“什么事,你说……”快点说完,好去睡觉。秦寂言重死了,压在她身上,她都没有办法呼息。

明天一定要好好跟秦寂言说一声,下次喝醉了,能不能换个姿势,让她在上面?

“今天风遥提醒了我一句,我身边的人,还有你身边的人也许会有问题。暗卫没让秦王府与顾家的人喝引蛊的药,明天让他们喝行不行?”不管顾千城与顾家的关系多么恶劣,顾家总是顾千城的家,顾千城不给他们脸面不要紧,可他却不能这么做。

他要招呼不打一声,就不给顾家人脸面,就是不给顾千城脸面。

“锦衣卫没让顾家人喝过引蛊的药?”顾千城一脸错愕的睁大眼看着秦寂言。

此事她一点都不知,她还以为顾家人早就喝了,毕竟她渣爹就是死在长生门的人手里,锦衣卫怎么会不怀疑顾家有长生门的钉子?

却不想锦衣卫居然碍于她的面子,没有让顾家人喝引蛊药。

“嗯。没喝呢,夫人要是不介意,我明天就下令,让顾家的人都喝了。”秦寂言头也不抬,闷声说道。

他这会占便宜占的暗爽,哪里有功夫抬头。

“锦衣卫这算是假公济私吗?”顾千城幽幽的道。

锦衣卫这位新首领,聪明的有点过了,讨好她也不是这样讨好的呀。

“你说是就是,我因了……睡觉了。”顾千城身上的气息让他着迷,让他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想要睡觉。

“滚下去睡。”不要压在她身上呀,好重的。

顾千城用力推了推秦寂言,可是秦寂言却装傻的不动……

顾千城试了几次,都没有把人推下去,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只得放弃,任由秦寂言压在她身上了,反正习惯了,也是一样能睡着的……

而顾千城还真的没有受秦寂言的影响,很快就睡着了。而本该睡着的秦寂言,却在顾千城睡着后睁开眼,摇头道:“你还真是……猪一样,这也能睡着。”

说话间,秦寂言在顾千城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晚安,好梦!”

秦寂言翻身躺在外侧,同时将顾千城抱入怀里,并体贴调整好姿势,好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第二天,顾千城醒来,本以为自己会体会一把鬼压床的经历,却不想自己睡得好好的,身侧也有了人睡过的痕迹,当即就明白自己被秦寂言耍了。

可是,不等顾千城去找秦寂言算帐,锦衣卫就匆匆进宫,并带来一个对顾千城来说,极度不好的消息……

给读者的话:我以为我把文放在后台了,结果……放了,却没有设置更新时间,我真是蠢死了。先更两章补偿,然后今天是九号,我争取再更四章补偿!

1170责任,满门遭遇算计

锦衣卫奉秦寂言的命令,去给秦王府和顾家的送引蛊虫的药,并监督府上所有人都喝下,结果……

秦王府查出七人中了忠心蛊,而顾家的情况则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家上下从年纪最大的顾老太爷,到年纪最小的窦夫人去年生的儿子,全都中了忠心蛊,甚至连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顾老夫人,也没有幸免于难。

“什么?”顾千城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呆了。

长生门,他们怎么敢!

忠心蛊无解,顾家所有人都中招了,难说以后顾家满门,都只能成为长生门的走狗吗?

秦寂言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你们确定没有弄错吗?”

“卑职再三确定过,绝对没有弄错。”这么大的事,锦衣卫哪里敢胡乱说,要不是再三确定,一遍遍验证过,锦衣卫也不敢进宫将事情说给顾千城听。

当然,这事一确定他们急忙进宫了,半刻也不敢耽搁。

“可有查出什么异常的人和事?”秦寂言眼眸微眯,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长生门,胆子还真是大,居然把手伸得这么长,他果然是下手太温和,没有给足长生门教训,长生门才有胆一再挑衅他。

药王谷主曾说过,忠心蛊培养不易,长生门居然舍得在顾家身上用近百只,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锦衣卫略一想,才道:“顾家没有什么异常的。中蛊的只有顾家人,秦王府过去的人皆没事。”

顾千城听到这话,立刻问道:“你们确定查了顾家所有人?所有地方?是否有遗漏的地方?”顾家上下都中了忠心蛊的事,让她既愤怒又担心,可是……

现在不是担心与愤怒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揪出埋在顾家的人。

她自认将顾家都清理干净了,也让武家人一直在暗中监视顾家所有人,没道理长生门的人还能得手。

“除了顾姑娘您住的院子,所有的地方都查了。”顾千城在秦寂言心中有多么重要,明眼人都知道,锦衣卫哪里敢乱动顾千城的东西。

“查,一并查,我跟你们一起去。”顾家有长生门的钉子,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出来,至于承意他们身上的忠心蛊?

顾千城闭上眼,吐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她都会想办法解决。

“这……”锦衣卫犹豫不决,看向秦寂言。秦寂言自知顾千城的脾气,而且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也无法再把顾千城困在宫里。秦寂言大方的道:“去吧,让唐万斤护着你。”有唐万斤在,秦寂言不担心顾千城的安危。

“嗯。”顾千城没有多说,也没有说她会不会回来,连衣服也不曾换一件,直接穿着复杂的裙装出宫了。

宫门外,收到消息的唐万斤早已在等候,见顾千城出来,唐万斤立刻从马上跃下来,急急跑到顾千城面前,“千城,千城……承意没事吧?还有小承晨呢?他会不会死?千城,他们都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小承晨就是窦氏生的小儿子,唐万斤在顾家就跟这两个人玩。相比念书一级棒的顾承意,唐万斤更喜欢牙还没有长出来的小承晨。

因为,他和小承晨说话无压力,他不用担心听不懂小承晨的话。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顾千城心里担心,可面上却不显,至少旁人从她脸上看不出半点不对。

想要站在秦寂言身边,想要做配得上他的女人,喜怒不形于色是她必须做到的事。

“没事就好,刚刚武毅跟我承意和小承晨有危险,我还以为他们会出事了呢。”唐万斤的眼里,永远只有他关心的人,至于旁人?

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千城拍了拍唐万斤的肩膀,快步朝马车走去。

她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骑马。

锦衣卫亲自给顾千城赶车,一路上行人皆自动退避,锦衣卫毫不客气,驾着马车占了大半条道,一路朝顾家狂奔……

街边的茶楼上,有一青衣男子坐在窗边,看到这一幕,嘴角噙着一抹邪气的笑……

虽然浪费了不少好东西,可这步棋他走对了。

马车渐渐消失在街头,当坐在窗边的男子看不到马车时,便收回眼神,对小二道:“小二,结帐。”

那声音,听着分外熟悉……

马车在顾家大门停下,顾家的下人早就在外面守着,一看到皇家的马车过来,立刻打开大门,架上木板,好方便马车驶进去。

驾车的锦衣卫技术极好,木板堪堪摆好,便驾着马车冲了上去,直接跃入大门内,十分嚣张的停在正厅前。

马车刚停稳,顾千城还来不急下来,就听到顾二叔与顾二婶哭诉的声:“千城,你可回来了。千城,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我们……我们被人吓了什么忠心蛊,听说以后只能听别人的命令,要是不听令就会死。”

“千城,我们该怎么办呀?千城……我们可是因为你,才被你的仇家盯上,被人下了蛊,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

顾二叔与顾二婶一句接一句的哭诉,碍于秦寂言对顾千城的重视,顾二叔与顾二婶也不敢说重话,只是一遍遍的哀求。

“让开。”顾千城下了马车,以眼神示意锦衣卫将人拉开,任凭顾二叔与顾二婶说什么,顾千城也不理,快步走进正厅。

正厅内,除了顾老夫人外,顾家所有在家的主子都在,顾老太爷坐在首位,身边站着承意,左侧坐着的是顾承志、顾夫人与抱着儿子的窦氏;右侧则是顾三叔与顾三婶。

顾老太爷还算平静,顾三叔与顾三婶看到顾千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千城回来了。”他们虽怕,可他们相信千城不会放着他们不管。

“姐姐。”顾承意也恭敬的行了个礼,完全不受忠心蛊的影响。窦氏眼眶微红,可看到顾千城仍旧露出一抹笑,点头打了招呼。

而顾承志与顾夫人呢?

顾承志在承意上前行礼时,就欲上前给顾千城行礼,却被顾夫人拉住了。顾千城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与顾承志,顾夫人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

顾千城上前,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嘭”的一声,跪在顾老太爷,“老太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给顾家带来了祸事。”

顾二叔说得没有错,顾家满门会被人下忠心蛊,全都是因为她……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三更,我在努力!

1171承诺,只做能做到的事

顾千城扑通一声跪得干脆,可却把满屋子的人给吓坏了,尤其是顾老太爷!

虽说秦寂言现在还没有立顾千城为后,可顾家上下都知道,顾千城妥妥的就是大秦未来的皇后,这样的情况下,谁敢让顾千城跪?请敢受顾千城的跪拜?

“千城,快起来!”顾老太爷差点就跳起来了,幸亏他反应过来,这才没有失礼。

“谢谢老太爷。”顾千城没有自虐的倾向,跪下赔罪是个程序,她必须要做,这并表示她愿意跪。

老太爷这会叫她起来,她要继续傻跪,那就是犯蠢了。

跪,并不能解决问题。

“老太爷,她犯了这么大的错,你就这么放过她?她可是把我们顾家上下都坑了。”顾夫人看着顾千城,一脸扭曲。

她知道她不应该得罪顾千城,可是……

每每看到顾千城,她就恨!

要不是顾千城,她也不会遣送回顾家,也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

堂堂顾家大夫人,在顾家却过得加个丫鬟都不如。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顾老太爷厌恶的瞪向顾夫人。

要不是承志求情,要不是看在老大死的不明不白的分上,他不会把这个女人接回来,这女人就是一个搅事精。

“老太爷……您,您太偏心了,我说错了什么?”顾夫人被老太爷当众训斥,顿觉没脸,当场就哭了出来,却不想她梨花带泪的柔弱样,不仅没有引来老太爷的同情,反倒惹得老太爷更厌恶。

“哭什么哭?人还没有死你就开始哭丧。”顾老太爷年轻那会,喜欢柔弱的女子,可现在他却很讨厌。

柔弱的女子就是吸血的水蛭,附在男人身上,不把男人的血吸干就不罢休。

他的老大,要是没有与顾郑氏这个柔弱的女人勾勾缠缠,也不至于落得早逝的下场,顾家也不会败落到只能依靠千城的地步。

顾郑氏就是败家妇,这样的女人不该娶进门。

“老太爷,我这不是担心嘛,我们都中了……”顾夫人心里委屈,哪里收得住,可她话说到一半,顾老太爷一个冷眼就扫了过来。

不过,顾老太爷不是看向她,而是看向顾承志。

他知道,他这个孙儿是个聪明人!

顾承志身子一颤,忙拉住顾夫人,“娘,别再说了。”他虽继承了顾家,可不管是二叔还是三叔都比他能干,在顾家他能依靠的就只有老太爷,要是惹老太爷厌恶,他们母子二人在顾家就没有生路了。

儿子出面了,顾夫人心里就是再不满,也只能收起来,只时不时瞪顾千城两眼。

眼神不能杀人也不能伤人,顾千城不痛不痒,便懒得与顾夫人计较。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抚顾家众人的心,不然顾家要是乱了就不好。

“老太爷,虽说您不怪我,可我也知在这件事上我责无旁贷,请老太爷放心,我不会看着顾家上下被长生门拿捏。这事我已经和皇上说了,皇上相我们顾家是无辜的。

药王谷主就在六扇门,我回头就去找他,一定会找到解蛊的办法,要是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只要杀了长生门拥有母蛊的人,忠心蛊就无效了。我已经求了圣上,如果找不到解蛊的办法,就派兵出海将长生门灭了。”这是顾千城在马车上想到的法子,至于有没有问?那就得试了之后才知晓。

“很好,你心里有成算就好。不过……千城,你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该共同面对难关,我们中蛊一事你不必自责。至于解蛊一事,我们要是能帮上忙的,你只管说。”顾老太爷见顾千城已有章程,心下大安。

千城说服了皇上相信他们,那事情就好办了,至少顾家不会因此灭亡。

他不怕死,可他真怕皇上认为他们顾家人是长生门的奸细,然后灭顾家满门。

“老太爷放心,我不会客气。”顾千城朝老太爷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对顾三叔一家道:“三叔,三婶,这件事是我的不是,请三叔三婶原谅。也请三叔三婶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住承意。”

大家都是聪明,顾千城也不敢大话大说,只做出自己能做到的承诺。

“我们相信你。”顾三叔和顾三婶并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他们在乎的是承意,听到顾千城的承诺,压在两人心中的大石瞬时消失了。

给顾三叔许下承诺后,顾千城又将同意的话,对窦夫人说了一遍。窦夫人是个聪明人,当即和顾三叔一样,连连保证她相信顾千城。

给两人许下保证后,顾千城让锦衣卫放了顾二叔和顾二婶,并对两人道:“承欢和千梦不在家里,没有中蛊,乃是不幸中的万幸。二叔二婶,你们这段时间安静一些,我总不会至你们于不顾。”

这是安抚也是警告。如果是之前说,顾二叔和顾二婶定不会当回事。可他们刚刚被锦衣卫的凶狠吓住了,现在不管顾千城说什么,他们都只会点头。

顾千城满意的收回视线,最后才看向顾承志,迟疑片刻才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在这件事情上,有承意和承晨的一份,就不会少你的一份。”这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爱屋及乌,可同样也会恨层及乌,她实在无法喜欢顾夫人的儿子。。

“谢谢……千城姐姐。”顾承志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在顾千城给众人许下承诺却独独跳过他时,他心里是酸涩与羡慕的,甚至还有一丝恨。可听到顾千城同样给他保证,他还是高兴不起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或者说,他要的不仅仅是这样,可是再多顾千城会给他吗?

不会!

顾千城从来没有拿他当弟弟,他叫顾千城姐姐,顾千城也从来没有应过。在顾千城心中,他怕是连一条狗都不如。

有顾千城在,他和他母亲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也许,他是该考虑那人的建议了。

顾承志低头,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阴冷与算计……

1172可疑,老管家很忠心

顾夫人见所有人都得到了顾千城的保证,独独漏了她,怕顾千城不管她的死活,急切的道:“我呢?我呢?你们不管我的死活了吗?顾千城,你要知道,我是因为你才中了蛊,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去外面说你弑母,说你不孝!”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顾夫人现在除了一条贱命什么都没有,她根本不怕失去什么,也不怕顾千城会报复她,反正她就是贱命一条,要是忠心蛊无法解,她同样活不长。

可是,顾千城不同,秦寂言有意在百日内立她为皇后,要是这个节骨眼上爆出弑母的流言,绝对会增添立后的难度。

可惜,顾夫人威胁错人了。

顾千城要受顾夫人威胁,那她就不是顾千城了。

“管你?你杀了我的奶嬷嬷,那笔帐我还没有跟你算,你还想我怎么管你?”顾千城冷冷地看着顾夫人,眼神冰冷,如同看死人一般。

当初那件事,真正动手的不是顾夫人,而当年动手的人全部老太爷处死了。她现在找不到证据,只能看着顾夫人被关几个月就放出来。

“你,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杀了你奶嬷嬷。”顾夫人以前不在乎,当嘴就承认,可自从在牢里呆过一阵子后,顾夫人就再不敢胡乱应下。

虽说主子打杀奴才不会犯罪,可主子暗害奴才,却还是要坐牢的……

“哼……”顾千城冷哼一声,没有与顾夫人继续争辩。

她今天回来不是找顾夫人清算的,而且她现在也不需要找顾夫人清算,与其简单的依律把她处死,顾千城更喜欢看到顾夫人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无视泼妇一般的顾夫人,顾千城与老太爷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锦衣卫重新搜顾家大宅。

不仔细搜一遍,她总是无法安心。

而在搜宅子前,顾千城没有透露半句,是以当下人看到锦衣卫闯进顾千城住的院子时,一个个错愕的张大嘴巴,本想提醒锦衣卫小心一些,别弄坏了屋内的东西,可看到顾千城跟在身后,下人一个字都不敢说。

老管家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老管家一脸不解的看向顾千城,却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站在一旁。

“找奸细。”老管家是秦寂言的人,而且也没有被下忠心蛊,顾千城对他还是很信任的,不过信任归信任,顾千城并没有在老管家面前多说。

老管家了然的点头,说道:“大小姐,我把府上的下人都集中起来了,正在盘问他们,大小姐要去看看吗?”老管家不着痕迹的解释,他之前为何没有出现。

“稍后再说。”顾千城没有急着离开,示意老管家先等等。

“是。”老管家后退一步,本分的站在顾千城身后,眼观鼻,鼻观心,谨守自己下人的本分。

有顾千城压阵,锦衣卫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冲进顾千城的院子后,将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连顾千城放东西的箱子也不放过。

不过,锦衣卫还是有分寸,并没有翻乱顾千城的东西,毕竟他们来这里是找人,不是抄家。

一番查找后,顾千城的院子里并没有藏人,锦衣卫出来汇报,顾千城却没有急着叫人散了,只道:“我记得离我一墙之隔,有一个荒废的院子,那里还有一口枯井,你们去搜过吗?”

顾千城的住处很偏,她周围的院子都没有住人,早就荒废了。

“回姑娘的话,四周所有的院子都查了,卑职并没有看到姑娘所说的枯井。”锦衣卫略一思索,皱眉说道。

“那就再去看看。”顾千城扫了屋内的人一眼,率先往外走。

在渣爹死的时候,她就查了顾家所有人,凡是有问题的下人都被她清理干净了,她实在想不出,会是谁给顾家人下的蛊。

当然,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那忠心蛊就是顾家某个人下的,可武家的探子一直盯着顾家人,顾家所有人包括顾夫人都没有下蛊的机会,而且看他们今天的反应,也不像是奸细。

所在,顾千城怀疑,顾家很有可能藏了什么外人。

顾千城所说的枯井在西北角,那地方几乎没有人去,顾千城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原主经常去哪里,有时候会躲在枯井里,躲避顾夫人和顾千雪的刁难。

而顾千城口中所说的枯井,十分方便藏人,而且还不易被发现,因为那口枯井是平的,上面盖了一块青石板,看着和周边的路没有什么两样。

顾千城想,如果有人要藏在顾家的话,那里绝对是一个好地方。

当然,顾千城并不敢肯定,一定会有人藏在顾家,只是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顾千城带人去寻枯井,老管家也一同随行,亦步亦趋的跟在顾千城身后,步子不紧不慢,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唯有缩在衣袖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反应。

可是……他的手藏在衣袖里,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只有一墙之隔,打开门中间的小门就能过去。顾千城率先走进废院,直接朝枯井的方向走去。

老管家略一顿,苍老的眸子微眸,可很快又像是无人一样紧跟在顾千城的身后。

“咚咚咚……”脚步声由远极近,躲在枯井的子羊、子期、子诺三人瞬时绷紧,“不好,有人来了。”

“人还不少,应该不是那老家伙。”三人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紧张与担忧,心里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子期和子诺看向子羊,一副等他拿主意的样子。

子羊略一思索,说道:“那东西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先杀出去再说。”

“好!”子期、子诺没有一丝犹豫,满口应下。

“咚咚咚……”顾千城走到枯井前,指着上面的青石板道:“就这里,移开石头,下去看看。”

“是。”两个锦衣卫上前,将压在上面的青石板移开,可就在他们移开一个小口,只堪堪能容纳一个人时,里面突然蹿出一道黑影了……

给读者的话:还欠一章对不对?我真的好困,我明天补吧!

1173杀手,老管家舍命相救

黑影从枯井里冲出来,手中的长剑好似有意识一般,精准的朝顾千城刺去……

锦衣卫的反应极快,在黑影出现的刹那,就将青石板丢下,以免枯井里还有人冒出来,而顾千城身边的锦衣卫,则在第一时间挡在顾千城面前,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顾千城挡住这一击!

顾千城自己的反应也是极快,她本身就怀疑顾家藏了人,一路上都十分谨慎,当黑影蹿出来的刹那,顾千城就有防备的避开,可是……

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顾千城身后,没怎么吭声的老管家也动了!

老管家突然撞向顾千城,“大小姐,快,快躲开。”

老管家与顾千城迎面撞上,咚的一声,顾千城被撞的跌了回去,而老管家则挡在顾千城原先站的位置。

黑影见状,避开锦衣卫,从侧面刺了一剑……

而这个时候,枯井里的另外两个人也跳出来,正好拉住了锦衣卫,不让他们折回去救人。

“噗嗤……”黑影的长剑,刺穿了老管家的肩胛,血瞬间飙了出来。

“碍事的老东西。”黑影见刺错了人,拔出剑又再次刺向老管家。

顾千城被老管家撞得跌了出去,按说她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跑掉,可是……

她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管家,为救她而惨死在黑影手里吗?

不能!

因为老管家是秦寂言的人,是秦寂言信任的人,她绝不能让老管家因救她而死。

顾千城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抽手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当长剑刺向老管家的心口时,顾千城堪堪挡住!

“当……”剑尖刺在匕首上,发现一声清脆的响声,哗啦一声,一道火花闪过,在匕首上留下一道划痕。

“顾千城!你找死!”黑影看到顾千城,便不再纠缠老管家,反手一剑刺向顾千城。

顾千城狼狈的倒在地上,滚了一圈,才避开对方的剑,而这个时候暗卫也出现了,将黑影缠住,“顾姑娘,快走。”

“你认识我?你们不是长生门的人,你们是谁?”顾千城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老管家身旁,把人搀扶了起来,“我们先走。”

“取你狗命的人。”黑影扫了一眼顾千城,几次想要甩开暗去杀顾千城,却又在紧要关头,被暗卫联手缠上。

“杀手?谁请你来的?”顾千城扶着老管家往外走,回头看了一眼黑影的招术,皱眉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黑影见顾千城要走,发了狠的要突破暗卫的防线,招招狠辣至极。

面对黑影凌厉凶猛的攻击,暗卫一时间倍感吃力。

“顾姑娘,快走。”暗卫自知自己拦不了对方多久,只得催促顾千城快走。

顾千城也想赶紧离开,去搬救兵,可是……

她还带着老管家!

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伤得太重,老管家根本走不动,完全是顾千城拖着他在走。

老管家虽然年纪大了,没有年轻时那般强壮,可毕竟是个男人,顾千城这个小姑娘要拖着一个男人走,能有多快?

“大小姐,你先走吧,别管我了。”老管家也知道自己是拖累,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推开顾千城。

“不行,这里很危险。”顾千城咬咬牙,还是没有放开老管家,“我们出去,唐万斤很快就会过来。”

唐万斤在半路上,突然肚子疼,跑去找茅厕了,算算时间也快来了。

“有冠军侯在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大小姐你快走,别管我。”老管家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好似一瞬间信心大增。

“只有几步路,你再坚持一下。”顾千城拖着老管家往外跑,而身后的黑影已突破锦衣卫的防御,紧追在顾千城身后。

顾千城扭头看了一眼,见双方只余十几步的距离,脸色大变。

“顾千城,受死吧!”黑影的剑,从背后刺过来,老管家大惊,忙推开顾千城,“大小姐,快走,别管我。”

老管家和顾千城分别倒向两侧,黑影一剑刺空,可黑影不曾停歇,反捭就朝顾千城刺来,速度之快,根本不给顾千城反应的时间。

“该死。”顾千城自知躲不开这一击,便准备避开要害,可就在这个时候,倒在一旁的老管家突然爆发了,猛地冲上前,一把抱住黑影的腰,悲壮的朝顾千城喊道:“大小姐,快走……”

“老东西,找死。”黑影一滞,手上的剑离顾千城堪堪只一寸,便顿住了!

机会来了!

顾千城知道,这是老管家用生命为她争取到的时间,她绝不能错过。顾千城轻巧的避开剑刃,原地跳起……

黑影见状,大怒,一把拎起老管家,朝外面甩去……

“啊……”老管家惨叫一声。顾千城暗道不好,可就在此时,唐万斤的声音响起了,“怎么了?出事了?”

“唐万斤,快,接住老管家。”顾千城大喊一声,墙外的唐万斤愣了一下,而他身旁的武毅却反应极快的跃起,堪堪接住了老管家。

“大小姐,老管家没事。”武毅接住了人,说道。

“太好了,唐万斤快进来帮忙。”顾千城长松了口气。

救兵来了,她就不用担心了。

事实上,今天要不是老管家也跟了过来,她也不会这么狼狈。有暗卫拖住黑影,别说跑走,就是杀了黑影,她也是能做到。

老管家是好心,可却办了坏事。不过,顾千城却不能说老管家什么,老管家刚刚可是舍命救她,她要说老管家的不是,可就是寒了人心。

有唐万斤加入,局势很快逆转,紧追顾千城不放的黑影,被唐万斤一巴掌拍趴下了,跌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唐万斤本想再补一脚,却被顾千城拦住了,“要活口。”她总得知道,是什么人丧心病狂到买杀手杀她吧?

“哦……”唐万斤应了一下,有些不乐意的收回脚。

而另一边,与暗卫激战的子期与子诺,看到他们当中武功最高的子羊,被唐万斤一巴掌拍的无法动弹,脸色大变!

他们俩加起来,也不是那少年的对手!

两人相视一眼,飞快的交换了一个视线,然后联手朝锦衣卫发起猛烈的攻击,在锦衣卫以为他们准备拼死一战时,两人却虚晃一招,转身跑了……

“快追,别让人跑了!”顾千城见唐万斤一动不动,踹了他一脚。

“哦……”唐万斤应了一下,紧跟在暗卫身后,追出去……

给读者的话:下午三点的飞机离开北京,还有一更会在三点前更新。然后争取在飞机上写两章,这两更应该会稍晚,至少要等我下了飞机才能发出来。反正……阿彩会努力。

1174解蛊,再大的事都不是事

锦衣卫在顾家寻到了杀手,并且老管家还因此受了伤,这么大的事锦衣卫可不敢隐瞒不报。

锦衣卫和顾千城商量后,兵分两路,留一队人在顾家保护顾千城,另一队则进宫将消息禀报给秦寂言知晓,并通知六扇门和刑部缉拿刺客。

要捉刺客自然要把刺客的长相画出来,虽然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可锦衣卫却将那两个刺客的面貌特征记住了

顾千城是速画的高手,而且她自己也见过那两个刺客,虽然只有一面,可加上锦衣卫的补充,要把那两个刺客的长相画出来,并不是多难的事。

拿到刺客的画像,锦衣卫立刻进宫,将事情经过一一禀报给秦寂言知晓,并呈上顾千城画的两张杀手画像。“启禀圣上,刺客一共三人,活捉了一个,还有两人跑了。这是那两位逃跑刺客的画像。”

不是毛笔画,而是炭笔一比一的写真,非常好认,秦寂言看罢并没有出声,而是把子车叫出来了。

“这上面的人,你可认识?”事情实在太凑巧了,子车前段时间见了三个暗风楼的杀手,后来人跑了找不到,现在在顾家发现了三个杀手,要说两者没有联系,秦寂言都不信。

“皇上,就是他们。”子车脸色微变,隐有几分难堪。

他没有找到人就算了,居然让人潜到了顾家,实在是失职。

最近也不知是一回事,好几件差事都办得不顺利,就好像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不断的阻碍他们接近真相。

可偏偏他们不知暗中那只黑手是谁,这让子车十分郁闷。

“这么说……他们与长生门勾结了?又或者是跟顾家人勾结在一起?”要是没有内应,秦寂言不认为那三个刺客,能在顾家躲那么久而不被人发现。

“属下这么就去查。”子车不敢多言,低头说道。

“五天,朕给你五天的时间。”秦寂言没有说五天后没有找到会怎样处罚子车,可就是因为没有说,才让人不安。

子车不敢多言,低头应是……

顾家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当天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唐万斤和暗卫追着刺客往外跑,稍一打听就知顾家发生了什么事。

唏嘘同情了几句,有不少谨慎的人家,连忙回去自查了,生怕自家会步顾家的后尘,全家被人坑了。

顾家的事影响十恶劣,而且刺客公然在京城出没,狠狠的打了九门提督的脸。为了将功折罪,九门提督要求城内士兵十二时辰巡罗,对外来人口进行严格的登记和盘查制度。

不过,这些都与顾千城没有什么关系。

暗卫与唐万斤追着刺客出去,直到天黑才回来。没有意外,两人一无所获。

“千城,他们跑进山里了,我们找了好久都不到人。”不等暗卫开口,唐万斤就先一步抱怨道。

那样子好似没追到刺客,不是他们的错,而是刺客太无耻!

顾千城默默望天,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说暗卫没办好差事吗?

不能,所以……顾千城敲打了两句,便让暗卫退下了。

唐万斤则没有走,他看看走出去的暗卫,又看看顾千城,茫然的大眼满是无措,小心翼翼的蹭到顾千城面前,不安的道:“千城,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好像气氛有点不太对,可他又知哪里不对?

唐万斤挠了挠后脑勺,一逼迷惑的样子。

“没有,你做的很好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小承晨,他这个时候还没有睡,你现在过去还能和他说几句话。”有些事,她根本没有办法和一根筋的唐万斤解释。

“好咧,那没事我去小承晨玩了。”唐万斤完全不懂什么叫看人脸色,更不懂什么叫揣摩人心,顾千城说没事那就没事了,唐万斤毫无压力的走了。

顾千城看着蹦蹦跳跳,和三岁小孩一样的唐万斤,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只要看到唐万斤,再大的事都不是事。

顾千城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转身回内室换了一件衣服,便带着暗卫去了六扇门。

顾千城这个时候去六扇门,自然是找药王谷主寻问解忠心蛊的事。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见药王谷主,而是先见了君亦安。

药王谷主人着实奸诈,她要是什么都不知就跑过去问药王谷主,一定会被那只老狐狸耍得团团转。

“你知道忠心蛊吗?”顾千城没有与君亦安绕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君亦安一顿,点了点头,“知道,大师……季诺就是为了忠心蛊的培养方法,才和长生门的人搅在一起。药王谷曾经也试着培养过,不过没有成功。”

忠心蛊并不好养,而且一离开培养它的人体,就特别容易死掉。到目前为止,也只有长生门才有保存的方法,不过也只能保存几天而已,时间一长一样会死。

难养,难活,这就是忠心蛊。要不是这样,长生门早给大秦、北齐和西胡的贵族和官员用上忠心蛊了。

“忠心蛊能解吗?”顾千城没有遗漏君亦安话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可也没有多问。

季诺的野心,她和秦寂言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爹……他对忠心蛊有研究,你可以问问他,我……”君亦安略一犹豫,才道:“我爹研制了一味药,吃了后忠心蛊便无法在体内存活。只是这药只对未中蛊的人有效。”

要不是,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长生门的人下忠心蛊,季诺也不敢与长生门的人走得那么近。

中了忠心蛊,一辈子就得听长生门的命令,可以说一生都毁了。依季诺的骄傲和野心,他是绝对不能接受。

“多谢君姑娘提醒。”顾千城得到自己想要的,满意的离去。

君亦安看着顾千城离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是化不开的愁绪。

不知何时,她才会有自由!

不过,现在她就是有自由也不敢离开皇城,和落到季诺手里相比,她情愿落到顾千城和秦寂言手里,至少……她不用忍受非人的折磨,不用成为第二个唐万斤。

事先已探清了消息,顾千城来见药王谷主时就多了一分信心,至少她不用担心被药王谷主给糊弄了……

给读者的话:即将登机,十号的第二更奉上了!至于还会不会第三更,第四更,就看我在飞机上能写多少了……

1175真假,专注坑爹一百年

药王谷主那只老狐狸,阴险又狡诈,嘴里也没有一个准话,要求又多,顾千城特别不爱跟他打交道,可现在她没得选择,除了药王谷主外,她还真找不到其他了解忠心蛊的人。

鉴于上次在暗室里,成功的摆了药王谷主一道,顾千城可以肯定药王谷主对暗室有心里阴影,所以这一次见面,顾千城毫不犹豫的选择在暗室,希望暗室不见光的环境,能给药王谷带来一定的压力。

顾千城预料的不错,药王谷主一进暗室情绪就不对,借着光看到坐在正中央的顾千城,更是失控的道:“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药王别激动,我今天来找你,是和你谈条件的。你放心,我今天没兴趣对你用刑,虽然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玩的刑罚。”顾千城一派轻松,完全是和老朋友闲谈的口吻,可是……

她话中的意思,却不如她表现的那么美好。

顾千城嘴里说的“好玩的刑罚”,在顾千城看来是好玩,但对药王谷主来说,那绝对是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

药王谷主不背脊发寒,狠狠地瞪了顾千城一眼,“有什么事快说,我没心情陪你玩。”他不想跟这个恶毒的女人打交道,也不想呆在这个见不到光的碰房子里。

只要呆在这里,他就会想起上次自己吓自己的事。明明只流了一点血,他却吓破了胆,以为自己会死,想想还真是蠢的可以了。

“药王爽快。”看样子上次的事,对药王谷主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以至于药王谷主胆小成这样了。

不过,胆子小了也好,胆小她才好从药王手里,多拿一点东西。

有君亦安提前透露的消息,顾千城也算是有所准备,她没有拿那些没有用的问题,来套药王谷主的话,而是直接说道:“我知道药王你手里,有不少与忠心蛊有关的好东西,我现在很需要,不知药王你能拿出多少?”

“你,你怎么知道的?”药王谷主在暗室里,情绪有些失控,声音比平时尖锐了许多。

这是暗室,顾千城看不到药王谷主的表情,同样药王谷主也看不到顾千城的表情,他们两人只能从对方的声音,猜测对方的情绪变化。

药王谷主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一再表露自己的情绪,这对顾千城来说应该是有利的,可是……

因为看不到,所以顾千城无法肯定,药王谷主是真的失控,还是装出来的失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药王谷主肯说,他的情绪失控是真是假,都对她没有影响。

顾千城仍旧和之前一样,轻松的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药王你愿意告诉我多少?”

“是不是亦安?是不是我那个吃里扒外的女儿?”药王谷主就像是没有听到顾千城的话一般,执着于自己的问题。

顾千城眉头微皱,心里暗暗起了警惕。

药王谷主不是什么心灵脆弱的人,就算这间暗室给他带来了压力,可也不至于失控到这个地步。

凡事过犹不及,药王太过了。

顾千城眼眯微眯,讽刺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些重要吗?现在的你可没有能耐出去教训她。”

这就话踩到了药王谷主的痛处,药王谷主怒吼:“果然是她,我就知道她和她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药王谷主疯狂的扭动,扯得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顾千城愣在当场,一时也无法确定药王谷主这是真发疯,还是假发疯?

药王谷主的疯狂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顾千城没有上前劝,错愕过后,她就坐在那里“看”好戏。

她想知道,药王谷主一个人能疯多久?

还别说,药王谷主的体力挺好的,他这一疯足足癫狂一刻钟才停下来,而恢复冷静的药王谷主,与刚刚判若两人,略略整理了自己的衣衫,风度十足的道:“对不起,我刚刚失礼了。”

就好像有双重人格,一瞬间从疯子人格,切换到正常人格。

顾千城定定地看着药王谷主,虽然看不真切,可对顾千城来说,足够了!

药王谷主果然有两重人格,一个严谨自律、稳重有风度;一个偏执、疯狂,甚至带着一点暴虐。

她还真不知道药王谷主有双重人格,要知道的话……要知道的话她也不能怎么样,不管是哪重人格,药王谷主都是一样的难缠。

顾千城没有急着把药王谷主双重人格的事说出来,而是试探了几句。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一阵机锋,也不见药王谷主吐出半点有用的东西,顾千城知道药王谷主对她起了防备,绝不会在她面前吐露有用的东西。

顾千城果断更换策略,问道:“药王你可知,你身体还住着另一个人。”

双重人格其实就等于拥有另一个思想,虽说药王谷主这两个思想还算接近,可也是有差异的。

药王谷主语气不变,笑道:“你是说另一个狂燥、胆小的我吗?”药王谷主毫不避讳的提起,显然是并不在乎。

“胆小狂燥吗?不,我觉得现在的你才是胆小鬼。你的身体由你现在这个人格主控,可每每遇到危险和你无法承受的压力时,你就会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另一个人格,将所有的伤害都留给另一个人格。”简单的说就是,药王谷主现在这个看似正常的格,实则胆小懦弱,不敢面对现实。

当然,另一个人格也没有胆大到哪里去。不管哪个人格,都说明药王谷主胆小怕事,并不像他表现得那般无惧。

“胡说,我怎么可能胆小懦弱。是他胆小懦弱,与我无关。”药王谷主极力反驳,根本不肯承认自己胆小。

他无畏死亡,无畏危险,怎么会胆小懦弱?

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嘲讽他:“哈哈哈,你就是胆小鬼。你就是自私懦弱。你受不了师父的折磨,所以你创造我,你让我代你受折磨。你恨你的妻子不顾你的脸面,公然与师父通奸,可又不敢杀他们,所以你放任我成长,让我代你去杀他们。你怀疑你的女儿不是你的种,是你师父的种,可又不敢面对,所以你放任我折磨她……”

“你胆小,你懦弱,你自私,你没种,你不是男人,你……”

给读者的话:

飞机好颠簸还晚点,累不爱。在飞机上写了三千,正好今天的两更有了。我把昨天欠的补上了,今天也更了四章,有没有棒棒哒?

1176蛊惑,诱人入魔

像是中了魔咒一般,心底那个声音一遍遍重复,一遍遍诉说,一遍遍提醒药王谷主,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过去……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药王谷主抱着脑子,痛苦的大叫。

他的脑子里有两种不同的思想,他的身体里有两个不同灵魂。以前他都能轻松控制那狂燥、暴虐的人格,可今天却不行了!

今天,那个狂燥、胆小、暴戾的人格好像突然长成一般,开始反击,想要将他压制,想要掌控身体的主控权,想要成为这个身体的主人,想要将他永远的关在角落。

“别想,你别想控制我的身体。你不过是我创造的一个小可怜,我能创造你,也能毁灭你。”药王谷主大汗淋漓,痛苦的与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斗争。

顾千城坐在一旁默默看戏,看了一会终于可以确定,药王谷主不是装的,他的另一个人格正在争取身体的主控权。

“这真是……”顾千城无语望天,知道一时半刻解决不了,便让人打开暗室的门,点燃烛台,让光线透进来。

长时间呆在黑屋子里,她的情绪也是会受影响的,而且不开门,她如何搅乱这潭水?

果不其然,官差刚将蜡烛点燃,药王谷主体内那个暴虐的人格,就朝顾千城恕吼,“把烛火灭了,我不需要光。”

药王谷主正常的人格打从心底害怕黑暗、抗拒黑暗。所以在黑暗中,暴虐的人格更占优势。

这一点顾千城当然知道,可是她为什么要帮对方?

“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她可不做。

“灭了烛火,我给你想要的药方。我一直悄悄的躲在他的身体里,他会的我也会,甚至我做的比他还要好。”暴虐人格的药王谷主根本不在乎这些,他现在要的就是掌握这个身体的主控权,至于其他的?

等他掌控这个身体再说。

“你的条件很让我心动,但是还不够。而且我现在帮了你,等你掌控了这句身后,你最后又拒绝药方给我怎么办?这种事你可是做得出来的。”顾千城没有急着应下。

药王谷主这个暴虐的人格,就是一个疯子,而疯子在某些时候是可怕的,因为他们没有底线,无所畏惧!

相比,顾千城更愿意和药王谷主的正常人格打交道,因为那个人格知道害怕,有底线。

药王谷主正常的人格听到这话,眼前一亮,“顾千城你带我离开这里,你要的药方我都给你,一字不差的给你。你说你要什么药方,我现在就可以报给你。”

他绝不能把身体的主控权给另一个人格,一旦让另一个人格占据了主控,那他岂不是要和对方一样,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对方需要时他才能出来?

不,他绝不能让自己落到那样悲惨的境地!

“药王……”顾千城正欲答应,暴虐的人格又崩了出来,“你不要相信他,他就是一个伪君子,他会骗你的。他上次给你的引蛊药方就骗了你,药方少了一味药,对中蛊长达十年以上的人没有用。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相信他,你信我,我不会骗你。”

“你说的是真的?”顾千城脸色一变,温和的笑被凌厉的杀气取代,暴虐人格不曾想顾千城说变脸就变脸,吓了一跳。

“不是!别听他胡说。”正常人格的药王谷主费了很大力气,才占据了主控权,艰难的道:“我的药方并没有少药,只是替换了一味药。他说的那味药世间根本寻不到。”

“什么药?”顾千城不相信的逼问道。

“深海火焰石!这东西只有长生门才有,我们根本寻不到,我用另一种药代替了深海火焰石,虽说效果不如深海火焰石好,可却差不了多少,中蛊长达十年以上的人喝了我的药也会有反应,只是反应轻重各有不同。”为了占据身体的主探权,正常人格的药王谷主也是拼了。

从这里也能看出来,他其实才是胆小怕死的那个。

“你确定没有骗我?”这里没有测谎仪,事实上就是有测谎仪也没有用,有些心理素质强大的人,就是测谎仪也测不出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更不用提药王谷主有双重两格,第二重人格不承认第一重人格做的事,测谎仪也无法检测他是不是撒谎了。

“我何必为这种小事骗你,长生门的奸细捉不捉得到,与我何干。”许是屋内有光,药王谷主的情况渐渐好转,暴虐的人格暂时安分了。

“信你一次。”顾千城现在就是不信也没有办法。“来人,取笔墨纸砚进来。”

趁药王谷主现在状态不佳,顾千城决定把事情一次性办完,不然等到药王谷主恢复平静,事情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你想要什么?”没有第二重人格的威胁,药王谷主基本上已经没有大碍了,至少正常思考不成问题。

“防御忠心蛊的办法,解忠收蛊的方法,养忠心蛊的方法,辨认忠心蛊母蛊的方法。”这些是最高要求,如果药王谷主做不到,稍稍打一点折扣,她也是能接受的。

“防御忠心蛊那个简单,回头我给你写个药方就行。有一味药比较奇特,不过我知道你能找到。至于想解忠心蛊办法吗?”药王谷主笑的邪气,“我只知道一个办法,就是不知你敢不敢用。”

“什么办法?”

“很简单……你知道唐万斤的特殊体质,他全身最精华的部分就是他的心脏,把他的心掏出来煮成汤,吃了就没事了。”药王谷主一边说一边看着顾千城,见顾千城不急不怒,任由他说完,不由冷笑。

他还以为,依顾千城对唐万斤的维护,会愤怒的对他破口大骂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一旦身边亲近的人出了事,顾千城照样可以卖了唐万斤而不手软。

“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吗?我不信,你一定还有办法。顾千城并在在意药王谷主怎么想,她自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行了。

掏唐万斤的心?

这种事,她是绝不会说的,就算唐万斤不会死,她也不会做。

做人要有底限,有些底限不能破。一旦破了,日后就会变得没有底限……

“很抱歉,我现在知道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你想要解蛊很简单,取唐万斤的心就成了。反正依他是不死之身,就算挖了一颗心,过不了一天又会再长出一颗,到时候你可以一直挖,直到……他长不出来为止。”

药王谷主的声音极低,音调十分奇怪,如同诱人犯罪的魔王,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心动……

给读者的话:

报告,完成任务了!以后……恢复正常,每天至少两更,当然会尽量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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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7暗示,反正又不要唐万斤的命

虽说药王谷主每一句都透着邪恶的味道,可他每一句都没有错。唐万斤的不死之体,注定他轻易死不了,哪怕把心脏挖出来,唐万斤也能在最多的时间里,长出一颗全新的心脏出来。

“我就不止一次挖过唐万斤的心脏,他的心脏是精华所在,用他的心脏做出来的药,哪怕是濒临死亡的人,服下后也能活下来。”

“他的心脏,是全天下最好的药。而且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药王谷主的声音越发的低沉、空灵,充斥四周,你就是想不听也不行。

顾千城起初并不在意药王谷主说的这些,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为人,任凭药王谷主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她也不可能去取唐万斤的心脏,哪怕唐万斤不会死也一样,可是……

当药王谷主不断的劝说时,她的脑海里居然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挖吧,去挖吧。只是一颗心脏罢了,唐万斤又死不了。挖出唐万斤的心脏,就不用担心顾家的人受长生门威胁。

“你对唐万斤那么好,挖他一颗心怎么了?唐万斤又死不了。用他一颗心,救活千千万万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大义,这才是真正的善良。”药王谷主的声音又再次在脑子里响起。

是的,这一次不是在耳边而是在脑子里,不断的循环重复,一遍一遍的加强效果,让人很……心动!

“不对,不对,这是不对的!”顾千城发觉自己心里,居然生出挖唐万斤心脏的念头,差点吓呆了。

这不是她,她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她清楚人的贪婪的本性,她不可能打破自己的原则,越过自己的底限。她清楚的明白,她不是一个自制力强的人,一旦打破原则越过底限,她以后会越来越没有底限与原则,到时候……

她就会成为第二个药王谷主,而这绝不是她想要的。

“不行,顾千城那是不对的,那也不是你的想法,你不能受人蛊惑!”顾千城眼神散涣,目光无神,就好像木偶一样,站在药王谷主面前一动不动。

“去,去挖出唐万斤的心脏,只要把他的心脏挖出来,一切都解决了。而且你还不用牺牲他,就能救千千万万的人,这才是为医之本不是吗?”药王谷主一脸温柔的注视着顾千城,双眼盈满着温柔与慈爱,就好像疼爱晚辈的老者,可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慈爱”的老者,正在蛊惑“晚辈”打破原则,坠入魔道。

药王谷主看着顾千城,继续温柔的诱惑:“你只是挖他一颗心罢了,又不会要他的命。就好比你摘一颗果子一样,对果树又不有损害。”

“顾千城,快去吧……挖了唐万斤的心,困扰你的难题就解决了。”药王谷主见顾千城眼神呆滞,没有自己的神采,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直接给顾千城下令,让她去办。

可让药王谷主失望的是,顾千城比他想象中的难办,到了这个时候顾千城仍旧在坚定的摇头:“我……我不能!我不能那么做!那不是我,我绝不会……绝不会打着救人的旗号,去害别人!”

明明一动不动,可顾千城的额头却布满了汗水,脸色惨白惨白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发病了,可事实呢?

她是被药王谷主催眠了,而她正在用自己的意志力与药王谷主抗衡。

“呵呵……你已经心动了不是吗?既然心动那就快去,何必要为了别人,违背自己的本意。”药王谷主见顾千城这么难缠,只得再次加强暗示,却不想……

这一次暗示,却让顾千城瞬间清醒!

药王谷主所说的那些话,绝不是她心中所想,那些话才是完全违背她的本意。

顾千城猛地睁开眼,虽然依旧苍白虚弱,可眼神却明亮清澈,不复之前的空洞与茫然。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会心动,绝不可能把主意打到唐万斤的身上。药王……你催眠我!”顾千城冷冷地瞪向药王谷主,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要不是她心志坚定,差一点她就犯下不可饶恕的错了。

要是她听从药王谷主的暗示,将唐万斤的心脏挖了出来,以后她怎么面对唐万斤?

“你居然……清醒了。”药王谷主眼中的温柔与慈爱顿消,只余满满的愤恨。

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完全是催眠的最佳时机,却仍旧没有将顾千城催眠,着实是可恶。

“你的催眠……太弱了。”顾千城嘲讽的说道,心里却满是懊恼。

之前明明就遇到过催眠杀人的案子,知道这个时代有催眠高手在,她居然没还有防备。要不是她也懂一些催眠,这次怕是真的要栽了。

同时,也不得不说药王谷主沉得住气。药王谷被灭,人被关押,他居然都没有动用催眠术逃出去,果然能忍。

“弱?差一点你就心动了,哪里弱了?”药王谷主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千城,一副将顾千城心底最阴暗的一面,看透的样子。

要是真有这个想法的人,面对药王谷主能将人看透的眼神,必然会心虚,可是顾千城不是!

她从来就没有动过挖唐万斤心脏的心思,要不是这样,药王谷主的催眠也不会失败。

“药王,上一次当是我没有防备;要再上当那就是我蠢了。你这些话都没有用,省省吧。”出身军人家庭的她,虽然不曾参加,可军人该有的傲骨她一点不缺。

“是吗?你敢对天发誓,你真的没有心动过吗?只是挖一颗心脏罢了,你又不要唐万斤的命,你这么拒绝不觉得有些刻意与矫情吗?”药王微笑,眼含讥讽。

“刻意怎么了?矫情怎么了?我乐意。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药王,你刚刚摆了我一道,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好好算算帐?”顾千城无意与药王谷主探讨人性的问题,也不愿意被药王谷主牵着走,而是自己掌握主控权。

看到药王谷主变脸,顾千城勾唇一笑,“另一个你说的没有错,你果然是一个虚伪的小人。我帮了你,你却暗算我。药王,你说这笔帐我们怎么算?”

“你想怎样?”听到顾千城提醒另一个自己,药王谷主心里一紧,看顾千城的眼神满是防备。

他绝不能将身体的主控权,将给另一个自己!

绝不!

给读者的话:一回家就遇到烦心事,心有些乱,在外面呆了一下午,才静下心来写东西。今天应该也会有三更,不过第三更会稍晚。第二更已经写好了,正在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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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8药引,我为什么不能?

药王谷主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他最大的弱点掌控在顾千城手里,想要药王谷主配合并不是太难的事。

当然,也正因为此,顾千城才没有防备他,以至于差点遭了他的算计。现在顾千城有了防备,要是再上药王谷主的当,那就是蠢得不可救药了。

“你耍了我一次,我现在还要相信你,那可真是蠢的没药救了。相比虚伪阴险你的,我更愿意和另一个你打交道,他虽然暴虐,可却不会耍我,不是吗?”不管心里怎么想,该威胁的时候还是要威胁,不然药王谷主没有压力,胆子就会更大。

“你自己不谨慎,与我何干?再说我那也不算是暗算你,你想要解蛊办法,我给了你不是吗?”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药王谷主也不会承认自己暗算顾千城。

做是一回事,承认是一回事。就算大家心里都明白,可该否认的时候还是要否认。

“药王好口才。可是……口舌之争,争赢了你又能如何?药王,你倒现在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吗?你该庆幸我还要用你,要是你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费心思养着你这只狐狸做什么?”顾千城对药王谷主起了防备,不愿意与药王谷主多说。

万一,万一这货又催眠她呢?

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次次都警醒过来。

“你答应过我,不杀我的。”药王谷主面色一沉,急切的说道。

“你也答应过我,会把我药的药方全给我,结果呢?”先违诺的人不是她,药王谷主打破了承诺,还奢望她遵守承诺,不觉得太蠢了吗?

“我并没有违约。”药王谷主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给了顾千城想要的,只是顾千城自己不要罢了。

“我要的是药方!”顾千城眼神凌厉的看向药王谷主,清澈明亮的眸子让人无所遁行,药王谷主似乎能通过顾千城的眼睛,看到自己阴暗的心里。

药王谷主狼狈的别开脸,正好这个时候官差端了笔墨纸砚进来。

“姑娘。”官差上前,恭敬的给顾千城礼行。

“帮药王铺纸、研墨。”顾千城收回视线,转身坐回药王谷主对面。

一切等拿到药方再说。

药王面前没有桌子,官差只得将纸笔放在地上,磨好墨后,又解开药王身上的枷锁,让他趴着写。

“药王,请……”药王谷主身上的枷锁虽然解开了,可腿上还有铁链,根本跑不掉。

“趴在地上,我写不出来。”士可杀,不可辱。药王谷主无法接受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写字。

如果是之前,顾千城定然会尊重药王谷主,专业人才总要给优待,可现在呢?

“不写?另一个你应该很乐意写。”顾千城半步不让,摆明是要折辱药王谷主,以报之前被暗算催眠的仇。

“你……”药王谷主脸色涨红,显然是气得不轻。

“写还是不写?”顾千城笑语盈盈,完全不将药王谷主的怒火当回事。

真当她好说话,就是没脾气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很差。

“我……”药王谷主很想傲气的说“不写”,可对上顾千城嘲讽的眸子,心里那股傲气只得憋回去,“我写!”

“早这么配合,我们都省事。”顾千城不放过任何机会,挖苦道。

药王谷主气得吐血,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退让了一步就会步步退让,因为……

他已经退让太多了,要是这个时候死撑着不退,之前的退让与牺牲岂不是白费了?

而顾千城正是抓住了药王谷主这个心里,一步步逼近,让药王谷主一退再退,直到没有原则为止!

忍着屈辱,趴在地上,药王谷主将顾千城要的药方写出来了,不过只有两张。一张是防止中忠心蛊的药方,另一张则是忠心蛊的培养方法,至于如何解忠心蛊?

“解忠心蛊的办法,我只知道那一个。你要不愿意用,我也没有办法。”药王谷主双手一摊,十分无奈。

顾千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药王谷主写的药方看了起来,这一看顾千城就炸毛了。

“唐万斤的血是药引?”我靠,药王谷主不折腾她就不高兴是吧?

非逼的她对唐万斤动刀子,药王谷主才高兴是吧?

这人得心里变态到什么程度?

“没错。唐万斤的血是唯一的药引,你想要熬成这味药,少不他的血。”药王谷主满脸笑容的看着顾千城,眼中是满满的恶意。

“你该知道骗我的后果?”顾千城起身,将药方叠起来,收好。

“我没骗你,不信你可以找人验证。”药王谷主有恃无恐的说道。

他敢写出来,就敢保证药方没有问题。毕竟他最大的弱点,被顾千城控制在手里,他敢耍一点小花招,但却不敢让顾千城发现。

“我不需要找人验证,我只需要问另一个你就行了。”顾千城指着药王谷主,对官差道:“关一天!”

“是……”

“不,不能。顾千城你不能这么做!”

官差的声音和药王谷主的声音同时响起,并将官差的声音盖住,可顾千城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径直往外走。

“顾千城,你给我站住。你不能这么做,你听到没有,你不能这么做,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食言,你不能……”药王谷主大喊,想要往前跑,想要拉住顾千城,可脚上的铁链却让他无法前行。

“咚……”的一声,药王谷主摔倒在地,只能伸出手,拼命的大喊:“顾千城,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顾千城在门口停下,转身看着药王谷主。“药王,你是不是忘了你催眠我的事?你该不会以为,我拿到药方后,就会当那事没发生?药王,你太不了解了我。我这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

“你,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你会有报应的!”被另一个人格压制、取代的恐惧,战胜了理智,药王谷主此时已没有理智可言。

顾千城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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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9为难,风情诱人秦寂言

( )顾千城拿到药方后并没有回顾家,而是连夜进宫见秦寂言。

她知道,她今晚见药王谷主,与药王谷主说的那些话瞒不过秦寂言。与其让秦寂言从别人嘴里,知道唐万斤的心可以解忠心蛊,唐万斤的血可以防止忠心蛊,她宁可自己说。

亲口告诉秦寂言,也能知道秦寂言是什么意思。

半夜进宫求见皇帝这种事对一般人来说,不是一般的难。可这对顾千城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进宫,随时可以见秦寂言。

宫人见到顾千城也不怠慢,殷勤的把人引进宫,不需要人吩咐,就为顾千城准备好了热汤、热茶,好让顾千城暖暖身子。

没让顾千城等太久,刚喝完一碗汤,就看到披着外衣的秦寂言出来了,明显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眼角隐约挂着一滴泪珠。

当然,这滴泪珠并不是秦寂言因顾千城半夜进宫,而高兴的流泪。而是身体的正常生理反应罢了。

秦寂言自己都不知,他的眼角带了一滴泪珠,倒是顾千城看到了,可是她会告诉秦寂言吗?

才不会呢!

眼角挂着泪珠的秦寂言,比平时多了一分风情少了一分冷傲,她偷偷欣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告诉秦寂言?

“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也没让人提前说一声。”虽说有些意外,可秦寂言看到顾千城还是很高兴的,上前就将人搂在怀里。

一天不见,甚是想念。

“要不要先喝一口水?”秦寂言的声音有些干,想必是刚起来,口渴。

“要!”秦寂言闭着眼,感受这一刻的暖玉在怀,可是……

就抱一下下,顾千城就挣开了秦寂言怀抱,秦寂言正想说以,就看到顾千城端起身侧的茶杯,给他送来。

秦寂言默默地闭嘴,将到嘴的劝说咽了下来。

没有美人可抱,秦寂言只得在顾千城身侧坐下,看到顾千城递来的茶水,孩子气的将双手背在身后。“不想动。”

顾千城哭笑不得,“你确定要我喂?洒身上我可不负责。”喂水可不比的喂别的,一个不慎就会洒身上。

“没关系,我房间衣服多的是,真要弄湿了衣服,你帮我换一件就是了。”他很大方的,不介意脱给顾千城看。

“你赢了!”她没有秦寂言脸皮厚,只得从了。

秦寂言面露得色,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等顾千城给他喂水。看秦寂言孩子气的样子,顾千城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情也好了几许。

她相信,秦寂言肯定会和她一样,不会为了解忠心蛊,就去挖唐万斤的心。

虽说,唐万斤不会因此而死,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取下茶盖,顾千城走到秦寂言身侧,将茶杯递到他嘴边,“张嘴。”

“不要这样喂。”秦寂言不配合,反倒是搂住顾千城的腰,将人带到怀里,“要这样喂。”

动作一气呵成,就像是做了千百遍一样。

事实上,他确实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啊……小心!”顾千城没有防备,端茶的手一抖,茶水洒了两人一身。

“哈哈哈……这下真要换衣服了。”秦寂言得意的大笑,换来顾千城没好气的白眼,秦寂言忙求饶,“好好好,是我的不是,你别生气了,回头在床上,你怎么罚我都行。”

“没个正经。”顾千城又白了秦寂言一眼,秦寂言却不在意,反倒是将顾千城抱得紧紧的,“我哪有不正经,要是让封首辅他们听到你的话,定要告你一个诬蔑之罪。”在文武百官面前,他可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

“要是让封首辅他们,见到你现在这样,定要废帝重立。”顾千城看着杯子里还有一口水,递到秦寂言面前,“还有一点,要喝吗?”

“当然喝,你喂的,就是砒霜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秦寂言就着顾千城的手,将杯子里水喝光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腔滑调了。”顾千城将杯子放下,窝在秦寂言的怀里。

奔波了一天,她累了。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怎么就油腔滑调了?”秦寂言惩罚式的将人勒紧,却见顾千城不像平时那样反抗,而是柔顺的任由他为所欲为,不由得担心道:“怎么了?为顾家的事心烦吗?别担心,我不会对顾家的人怎么样。”

要是旁的人家,全家被查出中了忠心蛊,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但是顾家不一样,顾家是顾千城的娘家,里面有顾千城在乎的人。

“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顾千城打了个哈欠,眼角同样沁出两颗泪珠,秦寂温柔的将泪珠拭去,关切的道:“累了,先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说完,我怕我睡不着。”顾千城揉了揉眼睛,待到脑子稍清醒一些,才道:“我晚上去见了药王谷主。从他手上拿到一份防中蛊的药方,还有一份培养忠心蛊的方法。”

“防中蛊的药方?药王知道居然不说?”秦寂言语气一变,陡然升出一股杀气。

之前他就让人去问过药王,可药王却是一问三不知,除了说出查中蛊的药方外,一个字也不肯往外吐。

“药王那人很难缠,你要问他,他肯定是装傻不说。我先问了君亦安,从君亦安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才去套药王的话。套话的时候,意外发现药王有双重人格,威胁了一番,才拿到药方。”顾千城将她与药王谷主的对话,一一复述了一遍,包括唐万斤的心脏能解蛊的事,还有药王催眠她的事。

“药王给的防中蛊药方,里面有一味很重要的药引,就是唐万斤的血。”顾千城将药方,以及忠心蛊的培养方法,全部给了秦寂言。

忠心蛊的培养方法,其实他们也知道。药王所写的方法,和他们在北漠山中央那间宫殿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就算是知道方法,一般人也培养不出忠心蛊。

秦寂言对养忠心蛊没有兴趣,他在意的是防中蛊的方法,“这张药方上的药材倒是普通,唯独这药引难办。”

唐万斤的血,要多少血呢?

药王谷主并没有写明数量,只说适中,可适中是多少?

一滴,还是一盆,又或者是一桶?

如果只要一滴,他可以让唐万斤滴一滴血,可要是一盆、一桶呢?

他能让唐万斤放那么多血吗?

放血还是其次,最让人头痛的还是解蛊的办法。

唐万斤的心脏!

依唐万斤的体质,就算他的心脏被挖了出来也不会死,可他就能因此毫无负担的去挖唐万斤的心脏,给那些人解蛊吗?

这事就是唐万斤肯同意,千城也不同意。可是……

除此之外,他们还能用什么办法,解除忠心蛊呢?

给读者的话:虽然晚了,可好歹第三更出来了!

...

1180苗医,有欲望就有弱点

( )不管是秦寂言还是顾千城,他们对忠心蛊的了解都不够多,至少没有药王谷主知道的多,自然也就无法分辨药王是不是骗了他们,或者隐瞒了什么?

拿到药方后,秦寂言并没有立刻让人配药,而是让太医局的太医与君亦安一起,辨证药方的真伪与效果。

当然,太医和君亦安拿到的药方,并没有加唐万斤的血。

不管唐万斤的血有没有用,这个消息都不能传出去,越少人知道越好。

至于培养忠心蛊的方法?

秦寂言看了一眼,就让人烧了。

作为一个帝王,如果要靠这种东西去要求一个人忠心,那简直是悲哀。而且被下忠心蛊的人,就是真的忠心吗?

不是的,他们不仅不是真的忠心,甚至还有可能是恨的,只是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而且忠心蛊只能要求中蛊的人忠心不背叛,却不能要求中蛊的人一心一意为主子考,一心一意为主子谋划。

用忠心蛊控制人,着实是下下之策。秦寂言从来没有想过,要培养忠心蛊控制自己手下的人,他只希望手下的人别中忠心蛊,别让长生门的人白白利用就好。

顾千城十分暂同秦寂言的做法,至于挖唐万斤心脏的事?两人皆默契的没有提,只当这事不存在。

第二天一大早,秦寂言去上朝,顾千城则出宫了。一出宫就看到唐万斤蹲在宫门外,脑袋耷拉,眼睛无神,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流浪狗。

顾千城挑眉,信步上前,站在唐万斤面前。平时还算警觉的唐万斤,却迟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咳咳……”顾千城轻咳了一声,唐万斤猛地抬头,跳了起来,欢喜的喊道:“千,千城……”

喊完名字后,人立刻又萎了,一副失了精气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补了一句:“你出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顾千城不解的上下打量唐万斤。唐万斤性子单纯,极少看到他有不快的时候,就算不高兴也消得快。

“我,我……”唐万斤一脸委屈,什么都没有说眼睛就先红了,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顾千城吓了一大跳,忙拿帕子给他擦眼泪,“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了你?”唐万斤虽然是小孩子心性,可好久没有哭过。

“千城……”唐万斤像是找到发泄口一样,哭得更委屈,眼泪越擦越多,最后更是抱着顾千城痛哭,“千城,千城,我好怕,我好怕……”

顾千城差点被他压趴下了,勉强站稳后,拍了拍唐万斤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不怕,有我在呢,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在呢。”

“千城,你会不会不要我了?”顾千城的安慰并没有让唐万斤停止哭泣,反到越哭越凶。

“不会,我怎么会不要你呢。”顾千城连连保证,生怕晚了一步又惹得唐万斤更伤心。

好吧,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唐万斤为什么伤心。

听到顾千场这话,唐万斤勉强收起抽泣,抬起头,泪眼蒙蒙的看着顾千城,小心翼翼的道:“千城,那你会不会挖我的心?”

“挖你的心?”顾千城一怔,转念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谁告诉你的?”唐万斤必然是知道了药王谷主的话,不然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没有人告诉我,昨天我也去了六扇门,他们没有发现我。”唐万斤抹了一把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顾千城,大眼里满是受伤。

他昨晚好玩,想知道武毅平时是怎么保护他的,也想试试躲在暗处保护千城,然后就听到了千城和药王的对话。

他当时本然就想出来了,可是武毅拉住了他,说这件事不能让千城知道,可是……

他觉得,他还是要告诉千城。

如果最后,最后……千城真要挖他的心,那,那就……挖吧!反正他又死不了,可是……

好痛的!

一想到挖心的痛,唐万斤的眼泪又不断的往外掉。

他不想被挖心,他真的不想……他不是自私,也不是不为千城考虑,他只是害怕,他真的害怕呀!

“千城,千城……挖心好痛的,你要挖我的心,可不可以不要让我那么痛。”唐万斤觉得自己快疯了,他害怕被挖心,可是又害怕千城不要他。

“呜呜呜……千城,我要怎么办?我不想被挖心,可是我又害怕你不要我。”唐万斤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的抽泣。

顾千城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唐万斤,鼻子莫名的一酸:拥有不死之体,唐万斤何错之有?

而他们有什么资格,打着救人的名号,去挖唐万斤的心?

顾千城蹲在唐万斤面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叹了口气,“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也不会挖你的心,你放心。”唐万斤昨晚就知道,想必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在宫外等她了。

“可是,可是……没有我的心,小承晨和承意要怎么办?”唐万斤心里难受,一方面是挖心的痛苦,另一方面是他的两个好朋友。

顾家其他人的死活他不管,可是承意和承晨怎么办?他们还那么小,他舍不得他们死呀。

“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顾千城坚定的按住唐万斤的肩膀,力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

“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唐万斤抬头,半是希冀半是不确定的看着顾千城。

顾千城坚定的点头,“苗人最懂蛊,我已经让皇上下旨,召有才能的苗医进京,共同研究忠心蛊。”

事实上,这步棋他们早就走了。在药王拿出能检查人有没有中蛊的药方后,他们就开始寻找懂蛊的苗人。

只是,苗医一向躲在深山老林里,而且平时极少外出,就算是皇家召见,他们也不见得出来,所以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

不过,顾千城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苗医和苗人躲在瘴气重的老林里,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如果朝廷许诺他们更好的生活,哪怕是为了子孙后代,苗人和苗医们也该同意。

1181浑水,谁在背后

( )唐万斤是单纯的,他对顾千城极度信任,顾千城说一他就信一,说二他就信二。他之所以焦虑不安,并不全全是担心顾千城要挖他的心脏,他更多的是自己在纠结。纠结要不要把心脏贡献出来,好救承意和承晨,现在……

顾千城说有别的办法,他就相信!

因为千城从来没有骗他,每次跟他说的事,千城都做到了。

一晚的担心,被顾千城一句话给抚平了。放下了心中沉甸甸的压力,唐万斤一上马车就睡着了。

顾千城看着唐万斤哪怕睡着,仍带着泪痕的脸,不由得摇了摇头。

回到顾家后,顾千城让人把唐万斤送去休息,并把武毅单独叫走。

“昨晚是怎么一回事?”顾千城看着越发沉默寡言的少年,眼中没有一丝温情。

昨晚的事要说是巧合,她是不会信的。

“昨晚是意外。”武毅低着头,不敢与顾千城对视

不管昨晚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唐万斤听到那些话,现在他都只能说是意外。

“意外?你觉得我会信吗?”顾千城冷笑,“武毅,你就这么想要解忠心蛊?我以为你这段时间已经安分了。是我对武家人太好了吗?所以你又蠢蠢欲动了?”

武毅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没有忠心蛊,武毅觉得他还有活路吗?

“扑通”武毅单膝跪下,急切的否认,“我没有想过解除忠心蛊的事。”至少现在还不行,要是没有忠心蛊的牵制,顾千城就不会用武家人,而武家这么一股见不得人的势力,要寻不到一个强势又能得到皇帝信任的主人,最终只能灭亡。

“你只是现在没有想过,并不是没有想过。武毅,我从来没有勉强过你,当初也是你自己选择认唐万斤为防。我选择相信你,你私底下的小算计我也不放在心上,可你把主意打到唐万斤身上,是我不能容忍的。”武毅太精明了,唐万斤太单纯了,顾千城不禁怀疑,把武毅放在唐万斤身边,到底是对是错?

原本以为,有忠心蛊的牵制,武毅会一心一意为唐万斤打算。现在看来,是她太想当然了,忠心蛊只能让武毅不敢背叛,却不能阻止武毅打着为唐万斤好的旗号,做一些小动作,离间她和唐万斤。

“昨晚的事,真的是意外。”武毅不敢多说,只一再重复这句话。

昨晚的事,必须也只能是意外,他也只承认昨晚是意外。

“意外也罢,人为也罢。武毅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我连对顾家人都不手软,你觉得我会对你手软吗?”顾千城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桌面,眼神冷冷地看着武毅。

武毅背脊发寒,心脏“嘭嘭嘭”的跳得飞快,可面上却半点不显,沉默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却不懂解释的倔强少年。可事实是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顾千城摇了摇头,叹气道:“下去吧。这几天看好他,别让他做什么傻事。”

这个‘他’指谁,武毅心里明白,顾千城说的是傻事是什么,武毅也明白。低头应了一句是,武毅转身往外走。

在门口看到与守卫说话的顾承意,不知为何,武毅不由得停下脚步,多看了顾承意几眼。听到顾承意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武毅心里微酸。

他曾经也有资格叫顾千城姐姐,他曾经也有机会躲在顾千城的羽翼下,可是……

他知道,他不能躲一辈子。因为他姓武,他身上背负着数千人的生命,他不能懦弱,不能任性,不能逃避,他必须扛起武家的重担。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虽有遗憾但却不悔。哪怕重来一回,他仍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无法和顾承意一样,一直呆在顾千城的羽翼下成长。

他迫切的需要成长,顾千城的保护对他来说,太奢侈了!

武毅看到顾承意走进顾千城的房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他自己选择的路,就是头破血流,也要走完。

武毅离开,顾承意走进去,武毅特意从暗处离去,顾承意并没有看到他。

顾承意推门而入,进去后给顾千城行了个礼,然后就站在中间一动不动,时不时抬头看顾千城两眼。

顾千城等了许久,也不见顾承意开口,只得朝他招招手,“过来,到姐姐这里来。”

顾承意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顾千城面前,仍旧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承意,这是怎么了?”顾千城揉了揉顾承意的脑袋,温柔的道。

“姐姐……”顾承抬头,眼眶泛红,一副想说又不知怎么说的样子。

“在为忠心蛊的事担心?”顾千城一看就明白了,轻叹了口气,将人抱到怀里,“承意,有姐姐在,不会有事的。”

“姐姐……我怕,我害怕。”被顾千城抱在怀里,顾承意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坚强,哽咽一声就哭了出来,“他们说……说我以后会为了活命杀你。”

心里压抑了太多委屈,太多不安,太多害怕,在人前他一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是大孩子,可在顾千城面前,他不想再佯装。

他害怕,他不安。他怕他会因为忠心蛊,而做出伤害顾千城的事。

“姐姐……我不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伤害你的,你相信我?”忠心蛊是什么顾承意现在还不了解,也不知道中了忠心蛊,他会有多少的身不由己。他现在唯一担心且害怕的就是,他会因为忠心蛊而对顾千城不利。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一天一夜,从昨晚从大伯母和二叔口中得知这件事后,他就坐立不安,昨晚就跑来找顾千城,可是顾千城不在。

“姐姐……”顾承意抱着顾千城,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救命的浮木,不断的说着:“我不会伤害你的,姐姐,我不会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我一定不会的。”

“承意别害怕,姐姐相信你。”顾千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动作温柔,可是……

她的眼神却是冰冷的!

这才刚开始,就有人迫不及待将顾家的水搅浑吗?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她背后使手段。手伸这么长,就不怕她剁了他们的爪子吗?

给读者的话:今天就两更吧,周末也让我休息一下。

1182心狠,根本就没有选择

顾家就这么一点大,到处都是顾千城的耳目,要查出是谁在承意面前,说了那些是而非尔的话,对顾千城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第二天傍晚,暗卫就将查到的消息放到在顾千城面前,“姑娘,前几天顾夫人经常私下外出,与灵花街一个混混接触过几次,我们昨晚去看过,那个混混死在家里。顾二爷夫妇这段时间不曾外出,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自做孽不可活。”顾千城并没有看暗卫调查的消息,原封不动的丢给了暗卫,“交给老太爷。”要处理顾夫人那个女人,根本不需要她出手。

“另外,查一查跟她接触的人是受谁指使的?”这京城还真是乱得可以,在秦寂言层层防守下,居然还让人混进京城作乱,可见那些人的本事之大。

“是。”暗卫低头应是,见顾千城没有别的命令,便退了下去。转身就将查到的消息,送到顾老太爷手中。

顾老太爷这几天正胆战心惊,他即要担心长生门找上顾家,又担心皇上怀疑顾家有人与长生门接触。

好吧,就是顾老太爷自己也怀疑,不然如何解释,是谁给顾家上下都下了忠心蛊?

这必然是内鬼通外贼!顾家肯定有人与长生门接触了。所以顾老太爷怕,怕皇上去查,万一真查到顾家人与长生门有关联,整个顾家就惨了。

这个时候,暗卫把顾夫人与可疑人士接触的消息呈上来,顾老太爷差点没有吓破胆,看到暗卫呈上来的消息所写,顾老太爷险些吐了一口老血。

怎么看顾夫人都有极大的嫌疑。

“这件事……我定会给……一个交待。”顾老太爷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不管顾夫人之前偷偷外出,与什么人接触,顾夫人都不能再留了。

这么一个女人,就是祸害。

暗卫得到想要的答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出去了。

顾老太爷半刻也不敢耽搁,暗卫一走就让人把顾承志请来了,“你自己看看,你母亲做的好事。”

“啪……”不算厚的册子,直接砸到顾承志的脸上,顾承志一动不动,任由册子劈头砸下,然后蹲下去,捡起来,将册子打开。

“不,不可能。祖父,我娘他不会这么做的,不会的!”顾承志看到上面所写,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摇头。

慌乱过后,顾承志很快就冷静下来,急切的解释道:“我还在顾家,我身上也中了忠心蛊,怎么可能是我娘,她……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而且她也做不到,她现在不管家,也接触不到我们的吃食,她根本没有办法给我们下蛊。”

“不是她做的又如何?她在这个时候悄悄外出,与不明身份的人接触,你觉得她是要做什么?单纯的跟那个混混说话?而那个混混和你娘说了两句话,隔两天就死在家里?”顾老太爷也不相信顾夫人能给他们所有人下蛊,可顾夫人确实是很可疑,也存了坏心思,这样的人……不能留。

“祖父,我娘她绝无害顾家的心,求你明查。”顾承志跪在地上,嘭嘭嘭的猛磕头。

他只剩下娘一个亲人,为了这个亲人,他做什么都愿意。

“承志,你敢保证你母亲没有存着坏心思吗?如果是以前我还能忍她一忍。左右一个女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可现在祖父真的不敢掉以轻心。顾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是我放任你娘的事不管,你娘……怕是会犯下更大的错。”顾家现在被各方盯着,长生门又死咬着他们不放,要是顾家人自己做不到团结一心,必然会出事。

“祖父……”顾承志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他太了解他的祖父了,他祖父这是要放弃他母亲。他母亲已经被郑家放弃了,如果顾家再把她赶走,那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唉……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她病逝,另一则是你带她去陵江老家,给你爹守墓。”顾家并不是一开始就在京城生活。顾家的祖地在陵江一个偏远的小镇,只是顾家几代都在京城生活,早就在京城生了根,早就不回祖地了。

“祖父,你……要放弃我?”陵江老家,顾家几代人都不曾回去过,说是老家怕是连块地都没有,回去后就再也别想回来了。

“祖父给了你选择。”顾老太爷闭上眼,不去看顾承志。

这个孙子,他曾经寄予了厚望,也想过把顾家交到他手上,可现在呢?

志大才疏,好高骛远,贪心不足,又偏偏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才能与靠山。

整个顾家第三代,最没有出息的恐怕就是他了。文比不上承意,武比不是承志,就连得顾千城的欢喜,也比不上刚出生的承晨。

把顾家交给那三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交给承志强。

“祖父,你有给我选择吗?”顾承志泪流满面。

所谓的选择,就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娘去死吗?

如果他真的选择了这一条,恐怕祖父更不会将顾家交给他,理由很简单:一个能看着自己母亲去死的人,会顾念家族兄弟吗?而一个不顾念家族兄弟的人,能担起一家之主的重任吗?

说是给了他选择,可不管哪个选择,他最后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承志,祖父曾经给了你机会。”顾老太爷看着顾承志,心有不忍,可想到顾家他又不得不硬下心肠来。

顾家已是风雨飘摇之际,他要不做出决定,就会害了顾家其他人。

顾家还有一个在西北战场,得上峰青睐的承欢;还有一个结交了封家少爷的承意,他不能让承志毁了这两人。

“孙儿明白了。”顾承志强忍着悲痛,给顾老太爷磕了一个头。

老太爷做了决定,他再说什么都没有。与其花心思去求老太爷改变主意,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趁老太爷对他心中有愧时,给他多一些好处。

顾承志抹掉嘴角的血,抬头看向老太爷,说道:“祖父,我和母亲身上还有忠心蛊,万一我们去了老宅,被长生门的人盯上了怎么办?”

没有顾家的庇护,没有顾千城的庇护,长生门要是找上门,他们母子根本不能拒绝,不是吗?

1183聪明,给顾千城下蛊

顾承志的担心不无道理,在顾家,在层层保护下,长生门的人都能对顾家人下手,要是顾承志与顾夫人离开顾家,长生门的人还会放过他们吗?

要是长生门利用顾承志与顾夫人,做出什么对顾家或者对顾千城不利的事,事情会更麻烦。

“这事,容我再想想。”顾老太爷皱眉,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处理办法。

他们身上的忠心蛊,要是不解开,走到哪里都不安全。

顾承志见状,忙道:“祖父,不如先在家里建个家庙,让我娘在家里礼佛,你看这样可好?”

“这……也可行。”顾老太爷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而且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顾家,把顾夫人关在顾家,放在他眼皮底下,他也能安心一些。

“祖父,我这就去安排。”顾承志听罢,眼中一喜,可他并没有高兴太久,因为顾老太爷让他和顾夫人一起,呆在小佛堂礼佛。

当然,明面礼佛,实则就是软禁,没有人身自由。

“祖父,我犯了什么错?”顾承志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犯了错的是他娘,并不是他不是吗?祖父为什么要连他一起关起来,难道老太爷怀疑什么了吗?

“你没犯错,可我要是不处置你,你母亲永远学不乖,也永远不知安分两个字怎么写。承志,你的未来就是被你母亲亲手毁了。”顾老太爷是阴险的,这个时候仍不忘给顾承志挖坑,让他埋怨他的母亲。

“我娘她……”顾承志想要否认,可却不知要怎么否认,他娘似乎真的每次都是帮倒忙,甚至上一次父亲意外横死,他也因为娘的事,而少拿了许多好处。

“承志,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清楚,你是不是还要放任你娘做妖。你娘再闹腾下去,倒霉的也只有你。”顾老太爷语重心常的说道,一副为顾承志好的模样,可实际上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

“我娘她……她是为了我好。”顾承志不想承认顾老太爷的话,就算心里承认了,嘴上也不肯承认。

顾老太爷悲怜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挥挥手示意顾承志退下。

顾承志一走,顾老太爷脸上慈爱的表情,就被冷漠取代了,敲了敲桌面,把身边的护卫招了出来,“盯着他们,他们要是敢有动作,打断他们的腿。”这个“他们”也包含顾承志。

顾千城早就说过,顾老太爷的血是冷。哪怕他曾经对顾承志再好,一旦顾承志触及了他的底限,危害到顾家,顾老太爷就不会对他手软。

而顾老太爷的防备也不无道理,顾承志从老太爷这里离开后,就回房间装睡,半夜趁人不注意时,拎了一个小包袱,偷偷的溜到顾夫人的房间。

“娘,我们快走,老太爷要软禁我们。”顾承志用力把顾夫人推醒,顾夫人吓了一跳,差点叫了出来,幸亏顾承志反应快,先一把捂住她的嘴,“娘,是我。我们快走,老太爷查到我们与季公子来往的事了。”

“什?什么?老太爷查出来了,我们怎么办?”顾夫人如同惊弓之鸟,六神无主的看着顾承志。

顾承志倒是十分冷静,安抚的拍了拍顾夫人的肩膀,“娘,你别担心。季公子还想联系楚世子,他还要用我们,我们现在就出去,他们自然会接应我们。”顾承志从来不是一个会甘愿意服输的人,也没有放过再翻身的可能。

他知道与季公子接触很危险,可他得罪了顾千城,就等于得罪了皇帝。只要顾千城在的一天,只在皇上在位的一天,他就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为了能翻身,为了能成为人上人,为了能将顾千城踩在脚底,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他也愿意用命去赌,反正他现在除了命,什么都没有。

顾夫人听到顾承志的话,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穿衣起身,本想带上一些首饰细软,可却被顾承志劝住了,“祖父给了我十几万两的银票,有这比银子足够我们母子生活还有余。”

顾夫人听罢,也只拿了几张银票,母子二人就摸黑往外走。

顾家的守卫一向森严,尤其是这段时间,更是十二时辰不断的有人来回巡视,可是再严密的巡视,也总有漏洞和护卫看不到的地方,顾承志与顾夫人就挑了这些漏洞,没有经动任何人,悄悄溜到后院。

顾承志与顾夫人运气极好,每每他们走过来,护卫就巡视完了这片地方,直接去了下一片区域,大大的方便了顾承志与顾夫人偷溜。

顾承志虽有疑惑,觉得今晚的行动太顺利,可他并没有多想,只当自己动气好,直到……

直到他们走到后门,打开后门准备出去,看到站在门外的顾千城,还有她身后举着火把的护卫,顾承志才知道,他们不是运气好,而是一直被人当猴耍了。

“顾,顾千城,你,你,你……”顾夫人吓得跌坐在地,看顾千城的眼神,就像是看到恶鬼一样。

顾千城淡淡的看了一眼,视线落到顾承志身上,“我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你的手笔,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

“聪明人?我现在就不聪明吗?”顾承志也吓了一跳,可他的心里素质比顾夫人好许多,惊吓过后,反倒冷静下来了。

反正都逃不掉,惊恐也没有用。

顾千城略一顿,认真的点头,“确实挺聪明的,要是成功了,你就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可惜我还是失败了。”成王败寇,他失败了,可他不后悔。

与其没有未来,活得浑浑噩噩,他宁可拼一把。

“就算你毁了顾家,你也赢不了。你应该知道,就算我会因为顾家而心软,可皇上他不会。”顾千城发现,顾家聪明有狠劲的人,都是被老太爷放弃的人,比如她,比如顾承志。

“皇上不会因为顾家心软,可他会因为你心软,不是吗?千城姐姐,要是你中了忠心蛊,你说皇上会不会杀了你?”顾承志一脸戏谑的看着顾千城,完全不将顾千城放在眼里。

明显,他这是破罐子破摔。

反正都这样,怎么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他何必还在压抑自己,在顾千城面前做低伏小,委屈自己?

“想要给我下忠心蛊?很遗憾,你这辈子都做不到,我是不会中蛊的。”顾千城抬了抬手,示意护卫将顾承志和顾夫人拿下……

给读者的话:依旧只有两更,我默默地面壁思过……今天下午,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写轻尘和九皇叔的女儿的故事。

1184不配,是我不配还是你不配

顾承志是个聪明人,要从他的嘴里套话很难,可是……

顾承志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至少对他对顾夫人一直都很好,哪怕顾夫人一再犯错;哪怕顾夫人一再拖他后退;哪怕明知把顾夫人留下,会惹得顾千城不喜他,顾承志也没有把顾夫人赶走。

顾千城没有想过从顾承志的嘴里套话,她简单粗暴的让人拿住顾夫人,然后拿顾夫人威胁顾承志:“说吧,是谁指使你给顾家人下蛊?是谁让你对我出手?”想给她下蛊,背后的人野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而顾承志的胆子也很大。

“放开我娘。”顾承志双眼通红,死死地瞪着拿刀架在顾夫人脖子上的护卫。

“承志,承志,你救救娘,娘不想死,娘不想死。”顾夫人吓坏了,添乱的大喊,“承志,娘……娘不想,你救救你,你救救娘。”

“娘,你别喊。”顾承志心里正烦,被顾夫人一闹,脑呆瓜都生痛了。

“承志……”顾夫人脸色发白,可看到顾承志神色不郁,也不敢再叫,只用一双悲伤的眸子看着顾承志。瑟缩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刀就割断她的脖子。

却不知,她这幅样子更叫顾承志心乱。

顾承志心烦意乱的道:“顾千城,你放开我娘,有什么事凑着我来。”

“顾千城?终于不再叫我千城姐姐了吗?”其实,她挺喜欢看顾承志一脸不愿,又不得不叫她姐姐的样子。

有时候她都想告诉顾承志,他那副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叫她姐姐的样子,看着就好笑。不愿意就别叫,又没人逼着他叫。

既然叫了她一声姐姐,那能不能心甘情愿一点?

至少装得像一点呀,也叫她看着顺眼一些。

“姐姐?”姐姐两个字刺激到顾承志,顾承志双眼通红,眼睛都快爆出来,指着顾千城,大骂:“姐姐?有什么资格当我姐姐吗?你看看你……你哪里有一点像姐姐的样子?”

“你这个当姐姐的,亲手把你妹妹推入火坑。你这个当姐姐的,亲眼看着你弟弟我生不如死!你算哪门子姐姐?我姐姐不过是抢了你的婚约,又没有要你的命,你至于把我姐姐逼上绝路吗?”

明显,在顾承志心中,只有千雪才是他姐姐。

“还有我?我又哪里得罪了你?我即没有抢你的婚约,也没有要你的命。你凭什么把我排除在外?只对承欢和承意好,却把我当陌生人。你这样对我,凭什么要我把你当姐姐?”

“顾千城,你不配,你不配当我姐姐,我没有你这么自私自利,凉薄寡情的姐姐。你不是……你根本不是顾家的大小姐,你是恶魔,是毁掉我们顾家的恶魔。我爹,我娘还有我姐姐、我,全都是毁在你手上。顾千城,你是恶魔,你不是我姐姐,不是,不是……”

顾承志大喊大叫,最后力竭,跌坐在地上,可嘴里仍旧喃喃的念着“顾千城,你是恶魔,你不是我姐姐”一类的话。

顾千城摇了摇头,冷笑,“你说我不配,你自己呢?你又算什么弟弟?还有你那姐姐,她真的只是抢了我的婚约吗?当初……是我救了五皇子,为此险些残了双腿,可最后功劳落到谁身上?”

“你姐姐她在我的婚礼上,抢走我的未婚夫不说,还抢走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你真的觉得你姐姐做的没有错吗?你真的觉得,你姐姐只是抢走我的婚约,没有要我的命吗?你难道不知道,要不是我用计让老太爷出面保我,我就已经死在外面了吗?”顾承志轻飘飘一句只是抢了你的婚约,又没有要的命,还真是叫人好笑。

顾夫人和千雪,可没有想过放过她。

“你,你……最后你不是没事吗?”顾承志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敢看顾千城。

“我没事?哈哈哈……你果然是我的好弟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原本还以为顾承志是个聪明的,原来也不过如引。

“我的好弟弟……你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姐姐吗?在你心中恐怕只有千雪才是你姐姐,而你和你娘、你姐姐、你爹才是一家人,而我是多余的。”

顾承志只怪她这个当姐姐的偏心,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对他有偏见,不肯帮他。可顾承志自己有没有想过,他对她是什么态度?没有受上一代的恩怨影响?

在她渣爹没死之前,在顾承志被老太爷定为继承人的时候,顾承志可是一直把她当成仇人,恨不得她死在外面。

顾承志把她当仇人,还能奢望她把顾承志当弟弟吗?

她顾千城还没有圣母到那个地步。

“你难道不是多余的吗?要是没有你,我爹就不会死,我姐姐也不会被楚世子拖累,我娘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止一次想过,要是顾千城死了会怎么样?

一定会很美好吧?

没有顾千城,他们一家仍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顾家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他的亲姑姑依旧是皇上的宠妃,他是五皇子的表弟,他是京中一流的公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落得人不人,鬼不鬼,谁也不愿意和他来往。

“我是多余的?”顾承志的指控让顾千城发笑,“顾承志,你是不是忘了,你母亲才是插足别人生活,破坏别人家庭的那一个。我娘是顾家名媒正娶的夫人,我是顾家嫡长女,要说多余,你和你娘才是多余的。”

“爹说过,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娘。我爹娶你娘只是碍于圣旨,他喜欢的是我娘,是我娘!是你娘毁我娘的生活。”顾承志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朝顾千城扑去,可是……

不等他接近顾千城,护卫一脚就把顾承志踹趴下了。

护卫那一脚,扎扎实实的踹在顾承志的肚子上,顾承志痛得蜷缩起来,护卫趁机将人制服。

“顾千城,你无耻!”顾承志被押在地上,吐了口血,可嘴里仍旧不肯服输。

“承志,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不然就凭你娘害死我娘,我就杀了你们母子。”顾千城云淡风轻的说道,好似她不是在说杀人的事,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可是,顾承志知道,顾千城真得做出来,杀了他们母子的事……

...

...

1185是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顾承志很清楚,顾千城对他们母子二人没有一丝亲情,也不会对他们母子手软,所以……

听到顾千城的话,顾承志害怕了。

“你……你想怎么样?”他以为他不怕死,可真当要面临死亡时,他才发现他害怕,他不想死,哪怕是活得没有未来,可也比死了强。

活着,至少有一丝希望;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今天就杀了你们这对祸害人的母子,为我母亲报仇,可好?”顾千城蹲下来,看着狼狈的顾承志,娇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原本,顾千城是想恐吓顾承志,趁顾承志受惊之时催眠他,可不想她还没有来得及催眠顾承志,顾夫人就先崩溃了。

“不,不要,我不要死。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千城,害死你娘的是老夫人,我什么也没有做呀,我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也不要杀我的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千城,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也不知顾夫人是真疯还是假疯,怕死、怕疼的她,居然不顾脖子上的刀,硬是往前冲,被侍卫拦下来后,顾夫人也失了冲上前的勇气,无力的瘫坐在上,蜷缩成一团。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没有杀你娘,我真的没有杀你娘。杀你娘的人不是我,是老夫人,我亲耳听到老夫人要产婆下手闷死你娘。还说要是生下来的是儿子,也一起闷死。千城,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你娘。”顾夫人哭的眼泪鼻涕一脸,完全没有昔日梨花带泪的美感。

顾承志本就撑不住,见到顾夫人的惨状,眼泪落了出来,紧紧握着拳,朝顾千城吼道:“顾千城,你放了我娘,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我全部都告诉你。”他说,他说,他全说还不行吗?

“我能相信你吗?”顾千城没有说放过顾夫人,可也没有对她怎么样,只让侍卫看着她罢了。

顾承志在选择带顾夫人逃跑时,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的。而且,顾承志应该庆幸,他们母子二人是落在她的手里,要是落在老太爷的手里,他们母子二人怕是没有完尸了。

顾千城抬头,看了一眼老太爷的人隐藏的方位,轻轻一笑。

老太爷一直都是精明的,此刻也不例外。顾承志在老太爷面前耍心机,真的太嫩了。

“我和我娘都在你手里,我还敢耍花招吗?”顾承志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他发现了顾千城盯着他左侧看,可顺着顾千城的视线看过去,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的忠心蛊呢?你敢背叛他吗?”这也就是顾千城选择催眠顾承志的原因。

忠心蛊的威力,她是见识过的。

她怕顾承志什么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先死了。

“他不是长生门的人,他身上也没有母蛊,就是说出来我也不会死。”真当他蠢得无可救药,被人利用了还不知吗?

在得知他也中了忠心蛊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那个男人靠不住,可是他没有选择,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相信对方。

不过,在生死关头,他也能出卖对方。

“这么说,你也存了防备他的心?他是谁?”在这一点上,顾千城倒是要夸顾承志了,虽然年轻了一点,阅历不足,可还算没有蠢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姓季,单名……”顾承志没有拐弯抹角,不过他只说一个字,顾千城就知道了,“原来是季诺,皇上到处追捕他,没想到他躲在京城。这么说他是易容了?你见过他易容后的样子?好好跟我说说,他易容成什么样了?”

顾千城起身,拍了拍手,“去,取纸笔来。”她要把季诺易容后的样子画出来。

“再把他扶起来,找把椅子让他坐着。”顾千城指着顾承志,对护卫道。

“你想做什么?”顾承志被护卫拉了起来,可他仍旧没有放松戒备,“我是不会画押认罪的,你别想把我送官。”如果真要去牢里受折磨,他宁可死。

他怕死,可他更怕活着受折磨。他亲眼看到,他的母亲、父亲在大牢里受尽那些恶心的臭虫的折磨,他绝不要和他父亲一样。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我懂,别说我没想过把你送官,就算我想老太爷也不会同意。”顾千城指了指她之前盯着看的方向,笑得神秘。

顾承志之前没有想明白,结合顾千城这话,他立刻就懂了,“祖父他……一直都知道?”可却放任顾千城折磨他们母子?

顾千城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你该庆幸你落到我的手里,我再怎么自私凉薄,好歹还会留你们一命。”

要落到老太爷手里,凭顾承志和顾夫人做的事,老太爷生剐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祖父,祖爷他……”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老太爷的冷血,可直到今时今刻才明白,他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自以为聪明,自认比顾家所有人都聪明,可到最后才发现,他是最蠢的那个,他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明白。

“真是聪明,这么快就想明白了。”顾承志之前把希望寄托在老太爷身上,一心指望老太爷帮他坐稳继承人的位置,简直是蠢的不能再蠢。

在顾家,指望谁都别指望老太爷。在老太爷眼中,没有什么儿子、孙子,他眼中只有可用的人,可没用的人。

可用的人,老太爷会让他发挥所有的价值了,直到把那人可用价值榨干为止,比如顾贵妃和千雪。

而没用的人,就等着被老太爷放弃了。明显,顾承志在老太爷眼中,早就成了没用的人。

“老太爷对你算好的,至少花心思培养了你。”也是顾承志自己不争气,之前一直没学乖,现在学乖了,学聪明了,可已经晚了。

“我……真是蠢得无药可救。”想明白了的顾承志,好似一瞬间成熟了起来,可是……已经晚了!

今天之前他也许还能努力一把,可今天过后,他的人生已经定型,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1186直觉,半个月后的行动

在顾承志的配合下,顾千城很快就画出季诺易容后的长相,看着画纸上平凡无奇,就是在人群也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长相,顾千城笑了笑。

“季诺……还真是有两下子,这种长相确实不会引人怀疑。”这种平凡无奇的长相,在京城很多,就好像街边来来往往的摊贩一样,你看到也不会多注意。

“我不敢保证,他一直是这个样子,你要找不到人,不能拿这个理由找我和我娘的麻烦。”顾承志当然知道季诺那个长相有多普通,他之前并没有见过季诺,还以为季家公子真长的那么普通,心中还暗喜过一阵子,现在看来他竟是蠢笨不自知。

“我不是你。”顾千城收起画像,让护卫把顾承志与顾夫人带下去。至于带去哪?

老太爷不是说了,让他们在家礼佛吗?那就去小佛堂好好的反思,至于出来?

恐怕就是她想放他们出来,这两人也不敢出来。

顾承志和顾夫人没有挣扎,任由护卫将他们带走。

他们母子二人都知道,到这个时候还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要让顾家其他人知晓,他们中蛊是他们母子二人手笔,怕是会生吞了他们母子二人。

顾千城把他们关在佛堂,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是保住了他们一条命。顾家其他人在见到他们的惨状后,怒火肯定会小一些,至少不会要他们的命……

拿到了季诺的画像,顾千城却没有急着做什么,只是让人把画像送一份给秦寂言,让他派人找季诺的下落,至于对顾家的防御和监视?

顾千城不仅没有放松,还让人加强了。

她怀疑顾家有人和长生门合作,给顾家人下蛊,然后……

顾夫人和顾承志就跳了出来!

没有破绽,也有犯罪的理由,可是……顾千城就是觉得不对!

“总有一种,被人耍着走的感觉。”季诺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总感觉不像是季诺会做的事。

或者季诺被人坑了?

“可是,除了他们还能有谁?”顾千城坐在书桌前,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写了半天,画了半天也没有画出一个所以然。

顾家的人,除了顾承志和顾夫人外,都没有动机与机会,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是内应没有错,可顾千城就觉得不对劲。

没有理由,纯粹是依靠女人的直觉,虽然她很清楚,所谓的直觉不一定准,可她就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折腾了半宿,画满了数十张纸,最终也没有画出一个所以然,顾千城果然放弃了。

“算了,想不出来就别想了,把顾家盯紧一点就好。如果顾家还潜藏了其他人,那人不可能一辈子不动。”

顾千城将写废的纸全部锁在抽屉里,然后……去睡觉!

她这几天忙进忙出的,再不好好睡一觉,明天肯定撑不住。

夜深人静,整个顾家都陷入宁静,除了巡逻的护卫外,再也没有人在外面随便行走,连起夜的下人都没有。

可就在这所有人都睡熟的时候,一道黑影飞速的来到老管家的房间,“木长老,事情办妥了,顾承志认罪了,季诺的下落也泄露出去了。”

躺在床上,好似睡熟的老管家,突然睁开眼,“很好。一切照原计划进行,让人准备好船,半个月后撤离。”

“是。”黑影低着头,看不出长相。

老管家侧过头,看向黑影,问道:“那两个还活着吗?”

老管家口里的那两人,指和当然是子期与子诺。这两人他还有大用,现在可不能出事。

“安置在秦王府的密室,暂时没被人发现。”黑影恭敬的说道。

“嗯……让人看着他们,这半个月内别让他们乱跑。”门下的人大多都死在皇上手里,他要带着人撤离,还需要有人为他们开路,暗风楼那两个打手来得正是时候。

“小人明白。”黑影略等了一会,见老管家没有别的命令,便弓身退下,不过他并没有出去,而是走到外间,窝在矮榻上。

月光洒进来,照在黑影的脸上……

仔细看会发现,这人就是老管家身边的小太监,平时跟在老管家身旁,照顾他的起居。

这样的一个,就是半夜出现在老管家房间,也不会有人起疑。

季诺易容后的画像,第一时间送到皇宫,送到秦寂言手,秦寂言看罢,将画像丢给子车,“再寻不到人,你们就不用回来了。”暗风楼的老牌杀手都出动了,居然还找不到季诺的下落,可见暗风楼的人也不过如此。

“是。”子车心里压力极大,可却不敢多说半个字。

季诺进了京,他还找不到人,也确实是无能了一点。

子车拿着季诺的画像出了宫,立刻让手下的人去联系暗风楼的老牌杀手,可他的人还没有出去,就有一个好消息传过来了。

暗风楼那些老牌杀手,找到季诺了!

顾家出事后,季诺就知道不对,寻了一个机会便溜出了城,隐藏在城外一座无人的荒山里,平时从不外出,是以暗风楼的人一时半刻还真找不到他。

这一次也是意外,那些老牌杀手在城内寻不到人,便打算扩大范围,无意中得知这座山里,最近有不少鸟雀惊飞而出,几个老江湖嗅到不寻常的味道,立刻进山去找了。

这一找,就让他们找了一个正着!

不过,季诺这人这么谨慎,又这么怕死,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高手保护,几个杀手虽是老江湖,可保护季诺的人也不弱。

第一次交锋,暗风楼的杀手伤了季诺,可也惊动了季诺,让季诺身边的人发现他们的存在,于是……

双方只得正面交战!

可是,正面交战对暗风楼的杀手来说,是极其不利的事。作为杀手,他们极少与人正面交手,他们最擅长的是躲在暗处,伏杀对手。正面交手他们根本占不到便宜。

不过,幸运的事,暗风楼的杀手虽然占不到什么便宜,可季诺想要逃跑也不可能。双方势均力敌,一时半刻谁也讨不到好处,只能苦战,然后等增援过来……

1187算计,这个混蛋

1187这个混蛋

暗风楼那些杀手,以前都是见不得光的人,遇到朝廷的人都要退避三舍,就怕得罪朝廷被朝廷出兵绞杀,可现在他们根本不怕朝廷的官差,因为他们的主子是皇帝。

有一个皇帝主子,暗风楼的杀手瞬间就从见不得光的老鼠,变成奉皇命的特殊人士。

在京城,季诺要与暗风楼的人对战,无疑是吃亏的那方。别说季诺一时半刻找不到救援的人,就算找得到,在质量和数量上也无法和朝廷的人抗衡。

子车收到暗风楼老牌杀手送来的消息,转身就通知了暗卫与锦衣卫,让他们带人去城外支援。

晚上,城门紧闭,可有皇上的令牌在,别说是城门就是宫门也能扣开,子车带着人快马加鞭赶到城外,顺着暗风楼特殊的痕迹,子车很快就找到了路。

“这里有脚步,大人……他们应该往里面跑了。”暗卫举着火把,冲进山里,寻找有人踏足的痕迹。

“往前走。”子车带着人在后面,顺着痕迹往里走。

夜晚的树林十分难行,好在暗风楼的几个杀手经验老道,他们进去时特意弄出比较大的痕迹,将两旁的树枝都清了,好方便救援的人过来。

很快,子车就带着人来到季诺之前暂居的山洞。山洞外到处都是血迹与凌乱的脚印,可却没有季诺的身影。

当然,暗风楼的杀手们也不在,甚到那几个杀手连个记号都不曾留下,只有一串脚印,可这脚印看着明显不对。

脚印分了三个方向,正好是三个杀手的脚印,而季诺一行人却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去看看他们往哪里走了。”子车让人顺着脚印的方向去追,而他自己则没有立刻走,而是钻进了山洞。

在山洞里,子车发现一截细铁丝,应是上好的精钢炼成,比头发丝略粗,韧劲很强,一个成年人用力也拉不断。

“果然是心思灵巧之辈,难怪能把药王架空,挤掉季家嫡长子,嫡长孙。”虽是对手,可子车对季诺同样很欣赏。

他欣赏所有有才华的人,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对手。

拿着这一截细铁丝,子车转身走出山洞,让暗卫去方圆数十里的大树上,查看是否有细铁丝绑过的痕迹。

当然,最主要的三个杀手追过去的地方。

暗卫立刻去四周查看,只是这黑灯瞎火的,效率实在高不起来,即使有暗风楼杀手留下来的脚印指引方向,暗卫还是花了一刻钟,才找出那三道细铁丝的痕迹。

不过,他们并没有看到完整的细铁丝,细铁丝被人割断了,只留下一小截在树上。暗卫在林子里找出了两根,可光凭这两根铁丝能做什么用?

“看样子今天又抓不到人了。”子车握着铁丝,轻叹了口气。

他最近一件差事也没有办好,皇上对他已经很不满了,甚至他现在连当皇上影子的资格都没有,如果今天让季诺跑了,皇上怕是更不会重用他了,可是……

要抓季诺,真的不是容易的事。季诺这人太狡猾了,而且准备的也太充分了。

不过,季诺准备充分,子车也不是吃素的。季诺确实是聪明,可这里毕竟是城外,是天子脚下。他就算一时半刻抓不到季诺,可季诺想要逃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子车拿出随时令牌,交给暗卫,“去,调京郊大营的人,把山给我围了。”季诺此刻必然还在山里,而只要人在山里,子车就有把握把他逼出来。

只不过,这需要时间。

“是。”暗卫拿着令牌,如同一阵风,瞬间消失不见。

子车又下了几个命令,对四周做了简单的部署,然后亲自写了一封信,派人交给秦寂言,解释调兵围山捉拿季诺的事。

皇上信任他,给了他调兵的权利,但是……他也不能随意乱调用兵马,尤其是京郊的兵马,随意调动可是有叛乱的嫌疑。

秦寂言对子车还是相信的,而且秦寂言也不认为,子车带着一万人马,就能攻破皇城,知晓子车调了一万人马围山,秦寂言并没有说什么。

只要能把季诺捉住,别说调一万人马围山,就是再调一万人马,他也会同意。

大军围山声势浩大,城内城外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在猜测是不是周王同党在山里,皇上派大军捉拿叛党?

不过,百姓只议论了那么半天,注意力就放在大军出征的消息上了。

大秦要对西胡开战,皇上将亲自送大军出征,并准许百姓围观。

听到这个消息,京城的百姓都快疯了,早早的就跑去占了一个位置,明明明天才是大军出征的日子,可当天下午百姓就把城门口两旁的街道给占满了,害得禁军不得不提前出动维持秩序。

然后,顾千城收到这个消息也快疯了。

“皇上在搞什么?又拿自己当鱼饵吗?然不成他想让墓园的事重演一遍?”上一次在墓园,可真正是惊险万分,要不是她在最后关头带着唐万斤赶到,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皇上说,让我明天在他旁边保护他。”唐万斤看顾千城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呜呜呜……皇上让他告诉千城,可没有告诉他,千城会不高兴呀!

“让你去保护他?皇上什么时候说的?”秦寂言胆子肥了,居然敢让唐万斤来送死,真以为她不敢进宫骂他吗?

“早上,皇上让人给我带话进宫,我就去了。”唐万斤悄悄的看了顾千城一眼,不安的道:“千城,我是不是做错了?”皇上没有说,千城会不高兴呀。

“没有,你做的很好。”错的是拿你当枪使的秦寂言!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千城生气的样子,好吓人呀。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皇上的气,他太……不懂事了。”明明知道京城现在乱的很,居然还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他是不是忘了,他现在是皇上,不是秦王了?

秦王死了,顶多就她伤心一下,掉两滴眼泪,可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大秦就乱了!

秦寂言这个混蛋,到底在搞什么?

顾千城咬牙切齿,最终还是忍不住,匆匆进宫了……

1188目的,大军出征

顾千城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御书房,宫人甚至没有询问一句,看到顾千城就自发的引顾千城朝御书房走去,怎么看怎么像——早有预谋!

而秦寂言看到她进来,也毫不意外,这让顾千城不得不问一句:“你故意的?”故意让唐万斤给她带话,让她担心,引她匆匆进宫,然后顺便把她留在宫中过夜。

“故意什么?”秦寂言放下笔,起身走到顾千城面前,好似不明白顾千城为什么生气,关切的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顾千城技巧的转身,挣开了秦寂言的怀抱,“明天亲自送大军出征是怎么一回事?你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

“这不是早就计划好的吗?”秦寂言一脸错愕的看着顾千城,表情十分浮夸,怎么看怎么像是装的。

“你能装像一点吗?”顾千城没好气的在秦寂言的胸膛捶了一记,“你原本的计划,是在神武门为大军送行,而不是去城外给大军送行。”顾千城真想拧他耳朵,把这个故意装傻的男人拧醒,可是……

两人身高差距有点大,好像勾不太着!

呜呜呜——欺负她长得矮。

“不过是多走几步路,能有什么差别。”秦寂言装傻,顺势握住顾千城的手,将人拉到怀里。“放心,我不会有危险。这一次我让唐万斤在一旁保护我。”有唐万斤在,一般人还真的很难伤到他。

“唐万斤不是人型盾牌,你能不能少算计他两次。”顾千城狠狠地瞪了秦寂言一眼。

她真正是不知拿这个男人该怎么办。

太无耻了!

“我有算计他吗?”秦寂言再次摆出无辜样,“他是朕亲自封的冠军侯,平时不上早朝,不处理公务朕也纵着他,可保护朕的责任不能放下。”

“反正我说不过,也劝不住你。你自己当心一些,季诺还没有找到,也不知京城还有没有长生门的人。”顾家的事像是给顾千城一个巴掌,让顾千城不得不谨慎。

“放心,朕自有安排。”下额抵在顾千城头顶,秦寂言蹭了蹭,满足的闭上眼。

顾千城没有拒绝,柔顺的依在秦寂言的怀里,闭上眼,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温暖。

如顾千城所想的那样,秦寂言没有让她出宫,她顺理成章的留在宫内,第二天早上要出宫,又遇到秦寂言送大军出征,全城禁行,顾千城就是出了宫也没有办法回顾家。

宫人前来提醒顾千城,可否要去观景亭,观看皇上送大军出征?

观景台是皇城最高的位置,站在上面可以将皇城尽收眼底。

顾千城略一思索,便随宫人踏上观景台。观景台上,太监与宫女早已将瓜果摆放好,好方便顾千城享用。

满桌都是顾千城爱吃的,不用想也知道是秦寂言提前交待好的。

时间刚刚好,顾千城登上观景台没有多久,就看到明黄的仪仗出现在大街上。当然,隔得这么远,顾千城根本没有办法看清人,只能看到长长的队伍和明黄的一片。

从昨天起,禁军就驻守在道路两旁,为圣驾清路。不管两旁怎么拥挤,马路中间都是空空的,秦寂言的圣驾一路没有任何阻碍,匀速往前移动。两旁的百姓在圣驾过来时,自发的跪下,高喊万岁。

其实,两旁的百姓根本看不到秦寂言。秦寂言一直坐在龙撵里,根本没有出面,两旁的百姓就是伸长脖子,也看不到皇上的影子,更不用提圣驾过来,他们还要跪下来行礼,根本不可能抬头直视圣颜。

仪阵一路往前,不多时就来到城门口。今日城门大开,重兵防守,百姓严禁进出,只有征西的大军与圣驾,才能从城门走出去。

秦寂言出城时,平西郡王与风遥已在城外等候。两人俱是一身铠甲,稳重大气,威武不凡。平西郡王的沉稳与风遥的凌利相得益彰,要是不说的话,还以为这是一对将门父子。

身后的士兵排列有序,虽未上战场可浑身就已散发着肃杀之气,似乎一闭眼,就能看到金戈铁马、黄沙漫天的战场。

龙撵停下,平西郡王与风遥下马,上前,双手抱拳:“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一万兵马,晚一步下马,同样是双手抱拳,低头行礼。

“平身。”秦寂言从龙撵里走出来,一身黑色龙袍的他,气势非凡,威仪浑然天成,在他出来的那一瞬间,气氛为之一变,原本就站得笔直的士兵们,此刻站得更直了,而两旁的护卫也是打起精神,一个个睁大眼睛,力求表现,想要让皇上看到他们,可又不敢直视圣颜。

甚至在秦寂言的目光扫来时,会不由自主的瑟缩。而这就是——帝王的威压!

连平西郡王与风遥也为之一紧,在秦寂言的注视下,不受控制的低下头。唯有唐万斤完全不受影响,一脸呆萌的站在秦寂言身侧,明明穿着冠军侯的正装,可却没有半点气势,就像是误入大人世界的懵懂小孩子。

幸亏此时无人敢直视秦寂言,不然要让人看到秦寂言身旁,站了这么一个呆子,定要震惊的掉眼珠。

为大军送行有特定的流程,秦寂言无意打破规矩,说了几句勉励大军的话,便让人端来酒,为在场的将士一人倒上一碗。

“愿众位将士踏平西胡,得胜归朝。待众位凯旋而归,朕必亲自相迎,为众位接风洗尘。”秦寂言举起酒杯,“朕敬众位将士一杯,愿众位平安归来。”

“臣,必不负圣上所望。”众人齐齐举杯,与秦寂言一同将碗中酒饮尽,然后……将碗用力摔碎。

“啪……啪,啪……”一阵瓷器破裂的声音响起,平西郡王与风遥全身绷紧,戒备的注意着四周。

如果,有人要对秦寂言下手,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错过这个时机,就起不到破坏出征的目的;错过这个机会,秦寂言进城了,想动手也没有机会……

1189博弈,九真一假

平西郡王与风遥胆战心惊的防备着,生怕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结果……

他们白担心了一场。

践行酒顺利喝完,并没有发生什么伏杀、暗杀的事。所有的碗都砸碎后,现场又恢复了原来的肃穆,平西郡王与风遥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一个视线,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见秦寂言要出城来为大军送行,还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太多了。

不过,就算此刻没有发生意外,平西郡王与风遥也不敢多停留,践行酒喝完,平西郡王与风遥立刻提出出发。

大军出征讲究要一个好兆头。今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又有皇上亲自相送,必然是一个好兆头。

要是这个时候发生什么意外,就会被人视之为不祥,会为出征一事蒙上阴影。就算明面上没有人说什么,私底下也必然会有人觉得此行不吉。

如果一直打胜仗还好,要是打了败战,难保敌军不会拿此事做文章煽动大军。到时候将士们以讹传讹,最轻也要影响士气,严重的说不定会使得大军就此败北。

为免意外发生,得到秦寂言的允许后,平西郡王与风遥带兵跑得飞快,连一刻都不停留,干脆利落的给众人留下一片黄沙……

秦寂言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黄沙,还有眨眼间就不见的人影,不由得摇头。

他是帝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军出征的重要性,怎么可能会拿大军出征开玩笑。还有,拿自己当诱饵这种事做一次就好了,再做就没有蠢蛋会上勾了。

他选择在城门外为大军送行,不过是为了给季诺压力,同时……告诉景炎一声,他知道景炎已经到京城了,他……来迎接他的。

可惜,景炎并没有出现!

大军走后,秦寂言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等了片刻,结果仍旧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秦寂言摇了摇头,转身踏上龙撵。

看样子,景炎是想死磕到底了。

他到要看看,没有他点头,景炎能不能达到他的目的。

秦寂言不知,在他踏上龙撵的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唐万斤,皆是松了口气。

皇上终于要摆驾回宫了!

皇上在城外多呆一刻就多一份危险,他们就要多提心吊胆一刻。皇上要是再不回去,他们就要哭了。

送大军出征,不过两刻钟的事,可一前一后花费的时间与精力却是无数。御驾原路返回皇宫,两旁的百姓刚站起来没有多久,连热闹都没有看到,又得再次跪下,恭送秦寂言回宫。

要是顾千城在这里,一定会说秦寂言劳民伤财!

秦寂言进宫后,开道的禁军才撤退,百姓才可以在街上自由行走,城门也允许百姓自由进出。

很快,出城的通道就排了长长一条队,不过进城的人半天没有一个。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有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城门口,一管家模样的人跳下马车,将进城文书递给守门的官差查看。

文书必然是真的,可现在进出城检查十分严格。除了核对文书与碟牌外,还需要仔细登记进城后的住处,还有在城里呆几天,这几天的行踪都要事先写清楚。

如果是访亲的话,还要京城当地人担保。不然,最多就只能在京城呆五天。超过五天就会被强制驱逐,甚至严重的还会关起来。

别小看这些登记,一旦白纸黑字写上,你就必须按上面的执行,官差会不定期检查,一旦发现你进城后所做与所写有误,就等着蹲大牢吧。

管家听到官差的要求,并不敢擅自做主,转身隔着车门,将事情一一说给车内的人听。末了,小声的问了一句:“公子,我们怎么登记?”

“真是麻烦,早知现在进城这么难,刚刚就应该现身。”车内的男子懒懒的一开口,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与清贵。

略一顿,车内的男子又开口了,“皇宫。时间不定。”

简洁明了,可内容却能把人吓一跳,就是管家模样的男子也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男子才木子一张脸去登记。

没有意外,当男子将“皇宫”二字写上,立刻就引来守城官兵的注意。

“将人围住!”守城官兵并不敢放肆,只将马车围住,并没有做出什么攻击的动作。

不得不说,自从顾家的事发生后,京城的治安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守城官兵的反应也提高了不止一倍。眨眼的功夫,官兵就将马车团团围住,其中一小头目的人物上前,“不知公子是何人?为何事进宫?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话,还请公子随我们走一趟。”这话是说的好听,对方要进皇宫,官兵怎么也不可能给他通报,他们只会把人丢进刑部大牢。

京城对外来人监控的十分严格,进城的那几天,几乎天天都有人监视,一旦去了可疑的地方,就会被人带去问话。

至于是不是冤枉了人,守城的官兵并不管,他们的职责是把一切可疑的人捉进大牢,冤枉与否自有刑部的官差断定。

“随你们去哪?大牢吗?本公子要进的是皇宫。”马车内的男子再次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比之前多了一份威严,让人不敢轻视。

没错,马车里的男子就是景炎。与他同行的除了圣女倪月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苗族蛊圣苗玉。

他昨天才抵达京郊,什么都没有做,就被秦寂言发现了踪迹,并且秦寂言还发现了苗玉的身份。

秦寂言今天出城,有送大军的意思,也有暗示景炎主动现身,把苗玉献上的意思,可惜景炎并不配合。

苗玉对秦寂言来说很重要,对景炎来说也很重要。只是……

景炎人到了京城,就是不想配合也得配合!

现在京城处处都是监控的人,景炎想要达到他的目的,就必须如信上所说的与秦寂言合作,而不是按他原先计划的那样,用一封信迷惑秦寂言和顾千城,私下达成自己的目的……

1190中伤,事情难办了

景炎写给顾千城的信,九真一假。信上所有内容都是真的,但抵达京城的日期却是假的,景炎比信上所写的早了十天进京。

这当然不是意外,依景炎的能耐,怎么可能会估不准自己什么时候能抵达京城,就算路上遇到意外,顶多也只有一两天的误差。

长达十天的误差不是不可能发生,但……只会晚十天,绝不可能早十天。

景炎比约定的时间早十日进京,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之前在信上所说,要借药王一用并不是假话,但景炎从来没有想过,从秦寂言手里借人。

他和秦寂言是什么关系?

那是死仇!

如果没有发生江南的事,两人也许还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谈一两个双方都有利的交易,可是……

他引水淹了一个江南,害江南尸横遍野,生灵涂炭,良田绝收,险些造成社稷动荡,秦寂言要是能不计较,那才有鬼。

还有,就算秦寂言能忍下这口气,不计较江南的事,他也不愿意去求秦寂言,向秦寂言低头。

他是需要借药王一用不错,可并不表示非要秦寂言同意,凭他的能耐进京带一两个人走,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景炎把一切都算好了,可是他独独漏算了一件事,那就是——顾家的事!

顾家全家中蛊的事爆出来,引得秦寂言对京城的控制更严,对进京的人员排查的更仔细,以至于景炎一到京郊,就被秦寂言发现了踪迹。

被发现了踪迹还没有什么,只要秦寂言没有捉到他,他就能死咬着不承认。可偏偏进城排查的十分严格,进京后更是有探子十二时辰紧迫盯人,害得景炎不敢轻易混进城。

倒不是说景炎没有能耐混进城,可混进城了又能如何?

他时刻被秦寂言的人盯着,到时候他是能跑掉,可倪月与苗玉呢?

倪月身中忠心蛊,只要一碗药就能试出来。而苗玉他是苗族的蛊圣不假,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不懂武。

苗玉是医痴,是蛊痴,他研究医术,研究蛊术,可就是不研究武术。

苗玉是解忠心蛊的关键人之一,他绝不能让苗玉落到秦寂言手里。

秦寂言能查到他已抵达京城,能查到他身边的人,就能查到他为何进京。

弱点被人掐住了,就只得妥协。景炎心里再怎么不满,此刻也得给秦寂言低头。不然秦寂言一个不高兴,鱼死网破,把药王给宰了,把另一个关键人给藏起来,他岂不是白忙一场。

将个中利弊分析过后,景炎才做出与秦寂言坦白相见的打算,只是过程似乎不太愉快。任由景炎的人怎么说,官差都不肯替他们通报,甚至也不肯帮他们去封家通传一声,执意要把人带进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那种地方,景炎是肯定不会去的,可他此时想要反抗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动武。

动武的后果,就是引来更大的骚动,引来宫里的关注,让秦寂言知晓此事,到时候就可以顺利进宫。

可是……

景炎却想到另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动武后,秦寂言还是装作不知,执意要把他送进大牢,关他个十天。

景炎相信,依秦寂言那恶劣的性格,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来。甚至事后秦寂言还能十分无辜的说,是他的消息有误,下面的人没有说清楚,他什么都不知晓。

“怎么有一种把自己给坑了的感觉?”景炎莫名的发现,他好像中了秦寂言的计了。

秦寂言特意出城,还在城外等了半刻钟,看似是在告诉他,已经知晓他的下落,等他主动现身,实则却是故意激他。

秦寂言肯定知道,他看到秦寂言这番表现,肯定不会主动现身,自投罗网。

“果然是当局者迷。”景炎一拍脑袋,哭笑不得。

他这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因为想太多,所以反倒落入了秦寂言的陷阱中,现在他是进也不对,退也不对。

“难不成真要去刑部大牢走一趟?”这个念头刚起,景炎就毫不客气的将其拍飞。

秦寂言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他要进了刑部大牢,说不定真会脱一层皮,甚至有可能永远无法离开京城。

再说,就算他有本事,从刑部大牢出去,那苗玉与倪月呢?

他可没有自信,能带着他们两个一起逃出去,而依秦寂言的为人,他是绝不会放过倪月的,更不会放过苗玉这个蛊圣。

“终于体会到,当初顾千城落在我手上,秦寂言被逼妥协的憋屈了。”话虽如此说,可景炎却仍旧面带笑容,不见一丝急色。

他已经可以肯定,秦寂言早就挖好陷阱等他跳,这些官差就算什么都不知情,也肯定收到要“客气”的请他去刑部大牢的命令。不然,这些官差不会一直围而不动。

刑部大牢景炎是肯定不会去的,封家也不能去,他这个时候要跑去封家,只会把封家坑死。封家不管帮不帮他,都会惹秦寂言不满。

他的身份,不能与朝中任何一位大臣来往密切。除非,他想坑死对方,可就算他想坑死对方,对方也不一定会上当。

现在,满京城谁不知他是昭仁太子的后人。哪个傻啦吧唧的人,会想要与他扯上关系?

景炎摇头苦笑,皇宫进不去,封家不能去,城内处处有监视,偌大的京城只有一处是他能去的了。

“算了,我不去皇宫,我去顾家。我是顾千城的未婚夫,我要去顾家提亲。”景炎的声音,隔着车门飘向大街。

是的,飘向大街!

方圆十里的人,都听到景炎这句话。因为景炎特意用内力将话传了出去,而且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像是怕外面的人听不到一般,景炎还补了一句:“顾家大小姐顾千城,乃是我义父为我定下的未婚妻。得知顾小姐父亲逝世,我深表遗憾,此次进京就是为了赶在百日热孝内,上顾家提亲与顾大小姐完婚。”他就不信,秦寂言的人听到这话,还能坐得住。

不出景炎所料,他此言一出,围在马车外的官差直接傻眼了,一时间忘了做何反应……

1191罪名,本官依律办法

“顾千城”这个名字,对京城的人来说一点也不陌生。自从新皇登基后,顾千城这个名字就时常与新皇放在一起被人提起,让人想要忽视都不行。

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顾千城是谁,而知晓顾千城是谁的人,都知道他们皇上,有意立此女为后。

就算普通百姓不知皇上有意立顾千城为后的事,可守城的将领知道呀。

景炎此时在城门口大放厥词,说顾千城是他的未婚妻,绝对是要坏顾千城的名声。要让皇上知晓他们任由人“中伤”未来皇后而不阻止,他们怕是不用混了。

可是,他们要怎么阻止?

骂?

只会引来更大的轰动。

打?

他们听说这位公子可是一位武功高手,他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方的对手。要不是顾忌对方武功高强,他们早就出手了,哪里会在这里与对方僵持不下,要把人关进刑部大牢,还要客气的请。

“怎么办?”几个等级差不多小官,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谁也不敢乱开口。

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叫对方“住嘴”?人家已经没有说了,他们叫了也是白叫。可是不说什么,不做什么,会不会显得他们太无能了?

呜呜呜……好怀念言倾将军在的时候,要是言倾将军在,遇到这种难缠的人,言倾将军都会出面解决,根本不会让他们为难。

唉……

暗自叹了口气,官兵们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飞快的道:“这位公子,你的身份我们这就派人去顾家核实。在此之前,请你随我们去一趟刑部,以免堵在这里,妨碍他人进城。”

上峰交待过,遇到这一行人,他们要做的就是“请”对方去刑部大牢,对方要是不同意那就不许他们进城,要是动手?

不怕……只要他们不动手,对方就肯定不会动手。真要动手,也会有人支援他们。

“去刑部?要是我不去呢?”淡漠冷傲的声音,隔着车门传出,虽只寥寥数字,却足已表明他的不满。

他知道秦寂言现在很不好对付,却没有想到秦寂言无耻到这个地步。

明明以前不爱以权压人,怎么当了皇帝后,就变了一个性子。

“公子,我们依规矩办事,请不要为难我们。”官兵特意强调“规矩”二字,表明自己是无辜的。

“这么说,我今天非去刑部不可了?”景炎打开车门,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并一步一步朝官差走去。

看似闲庭信步,可却让人倍感压力,随着他的步子,官兵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低头不敢与景炎直视。

和以往的温和如玉,谦谦君子不同,此时的景炎少了一份温润,多了一丝让人不敢直视的贵气。而这才是真正的景炎,所谓的君子之风,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这,这位公子……”直面景炎对官兵来说,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甚至连话都说不清了。

“你们确定,要带我去刑部大牢?”景炎却不肯放过他们,凌厉的杀气直扑对方面门,把人吓得脸色发白,仍不见收回。

官兵腿一软,险些就要跪下了,结结巴巴的道:“小,小人……奉命办事,还请,还请……”

面对景炎冷冽的眸子,官兵后面的话自动消了音。

“请什么?本公子要去顾家,要拿人……去顾家拿。”景炎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骇人。

官兵吓得后退数步,勉强站稳后,坚定的道:“不行,公子不能进去。”

要是平时,官兵肯定不敢多说。景炎有路引、碟盘也没有问题,一切都符合规矩,在平时完全可以自由进城。可现在不行呀!

别说上面有特别交待,就算上面不曾特别交待过,在这个特殊时期,他们也不敢放景炎进去。

“我今天非去顾家不可,本公子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我。”景炎的耐心耗尽,既然秦寂言非要把他弄到刑部大牢去,那他就大闹一场好了。

可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并很快出现在人前。

“景炎公子,请稍候,我家大人马上就到。”骑马的人远远就朝大门喊道。

“你家大人是谁?”景炎皱眉,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今天怕是中了秦寂言的连环陷阱了。

“我家大人姓封,乃是新举的状元郎。”为了区分封首辅与封似锦的区别,来人特别强调一声。

“封大人?”景炎听罢,哈哈一笑,“本公子就看看,封大人要如何处治我。”秦寂言果然够狠,居然让封似锦出面。

景炎一甩衣袖,后退数步,却没有进马车的意思,而是随意往马车前一站……

此时进城的人多了起来,有不少人都看到这一幕,有几个胆大的索性不走了,远远的在一旁看着,而胆小的则是不敢抬头,飞快的往前跑,生怕惹来祸端。

不多时,封似锦便坐着轿子来了。轿子落地,身着四品官服的封似锦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官兵看到封似锦就像是看到救星,纷纷上前给封似锦行礼。

“封大人!”

“封大人!”

……

“不必多礼。”封似锦眼眸含笑,朝众人轻点头,大步朝景炎走来。

四目相对,眼中只有严肃与凝重。

昔日惺惺相惜的好友,此时却站在对立面,任谁都笑不出来。

“好久不见,景庄主。”封似锦率先开口,生疏而多礼。

“封大人是来抓我的吗?”景炎唇边挂着了一抹笑,略带几分嘲讽。

秦寂言不会以为,他会给封似锦面子吧?

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别人,而自投罗网。

“景庄主,本官依律办事。”在景炎面前,封似锦不得不仔细一些,以免让景炎抓住把柄。

“依律?本公子犯了什么法?”景炎一脸笑意,看似随意的很。

“杀朝廷命令,贪没朝廷粮食。炸水库,毁江南,致江南成空城,尸横遍野,浮尸万千。”封似锦的语气不重,可每一个字都是掷地有声,随着他的话,在场的人看景炎的目光都变了,而景炎的脸色亦是难堪……

他差点忘了,他毁掉一个江南,也害死了江南成千上万的百姓!

1192理由,为自己犯的错负责

在封似锦开口前,在场的众人并不知景炎的身份,而封似锦一开口,就道破景炎犯下的罪,一瞬间所有人看景炎的眼神都变了。

厌恶!鄙夷!愤怒!

这是所有人看景炎的眼神,就连之前惧怕他的官兵,这个时候也不怕了,挺直背脊狠狠地瞪向景炎。

“人渣!”

“混蛋!”

“畜生!”

“不是人!”

……

不知是谁带的头,围在景炎四周的人指着景炎大骂,有一个少年,甚至将手上的东西,全部砸向景炎,“你这个畜生,你这个吃人的畜生。我姐姐还怀着身孕,她死了,死在江南,我们连个尸体都找不到。可怜我的小外甥,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就被你活活害死了。”

这句话,让原本想要闪开的景炎生生定住,任由少年将东西砸到他头上。而他身旁管家模样的男人想要上前,却被景炎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是他该受的。

在江南有亲戚的并不止少年一人,还有几个老人也气愤的朝景炎砸东西,“你这个畜生。你知道你害死多少人,我三儿子一家就死在江南那场大水里,可怜我的小孙子才七岁,他才七岁呀!”

“我二叔一家也死在江南,他原是去江南帮我妹妹采买嫁妆,结果却……”后面的话,男人哽咽的说不出来,只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景炎,好似要将景炎凌迟。

景炎的头发被砸散了,额头有一块淤青,看上去很狼狈,可他仍旧没有动,也没有辩解,迎风而立,即使狼狈万分,仍旧如松柏一般挺立。

他是犯了错,可他不后悔。

封似锦看着景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景炎自以为聪明过人,可最后还是落入了皇上的算计。

炸水库,毁江南的名声一出,日后景炎就是说出自己是昭仁太子的后人,也得不到天下人的支持。

而且,日后景炎说出自己的身份,也只会给昭仁太子抹黑,甚至毁掉昭仁太子的好名声。

景炎现在的处境,想要认祖归宗,想要坐上皇位……几乎不可能。

当然,有一种可能景炎能继位,那就是——兵变!

可大秦的兵马尽在皇上的掌握中,就连太上皇都拿皇上没有办法,凭景炎手中那点兵马,如何与大秦百万雄狮抗衡?

“大人,你一定要将这个贼人千刀万剐,他不是人,他是杀人的妖怪,他是妖怪呀!”最先砸景炎的少年,扑通一声跪在封似锦面前,痛哭流涕。

有他带头,其他几个亲人也死在江南的百姓,也跟着跪在封似锦面前,“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大人……”

“大人,这贼人罪恶滔天,不千刀万剐,难消我们心头之恨呀。”

……

跪在封似锦面前的人越来越东西,而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恶毒。景炎至始至终都不曾动一下,也不曾开口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可是,他身边的人却看不过去,管家模样的男人忍无可忍,跳出来指着众人大骂:“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家公子,你们这些人懂什么?你们的家人死在江南,我家公子……”

“住嘴!”景炎厉声呵道,打断了男人的话。

“公子,为什么不让我说?”男人不解的看向景炎。

“说什么?毁掉江南的人是我。”当日毁了江南他便走了,再不曾回头,也不知江南的惨境。

不,他知道……但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回头去看。他怕他一回头,就会后悔,就会自责。

“可是……他们也毁了公子你的家,要不是他们谋反夺位、赶尽杀绝在前,公子你又何至于会如此。”男人双眼通红,为景炎委屈。

他们家公子,何等高贵的出身,要不是那些人狼子野心,夺了正统嫡支的皇位,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该是他们家公子。

要不是太上皇那个狗东西赶尽杀绝,他们家少年现在还在末村,过着父母俱在,兄弟姐妹俱全幸福的日子,哪至于像现在这般,为了复仇呕心泣血,为了活命百般算计。

死在江南的人是无辜,可他们家公子就不无辜吗?末村的人就不无辜吗?

为什么他们家公子杀人,就要被天下百姓指责,老皇帝他们杀人就是理所当然?

男人越想越愤怒,可景炎却不让他多说,男人不敢造次,只能紧紧握拳克制自己的怒火。

“封大人,封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

“封大人,你绝不能放过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

跪在封似锦面前的苦主们,仍旧在哭哭请求。官兵们仍旧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景炎,有几个甚至眼中蓄着泪水,只是死死咬着不敢哭出来。

他们也有兄弟在江南当兵,他们也有兄弟死在江南。

尸体在水里泡得泛白,打捞起来后,根本看不出人样。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看上去清冷高贵的男人,害死了他们兄弟!

可是,官兵们再愤怒也不能和普通百姓一样,跪在封似锦面前哭求。他们是官差,他们现在在当差,他们要先办公事才能办自己的事。

官兵们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大刀,目光灼灼的看着封似锦,只等封似锦一声令下,哪怕是拼着命不要,他们也要把这个男人给拿下!

可是,封似锦却迟迟没有下令,他只是看着景炎,好似在等景炎做决定。

而景炎?

他仍旧没有解释,也没有逃跑的迹象,他取出一块蓝色的方巾,将头发和脸上的污渍擦干净,然后又将双手擦净,之后随手将方巾一丢,直视封似锦,“说吧,你要带我去哪?”

“你这是要束手就擒?”封似锦反问一句,面上的表情仍旧淡淡,并没有一丝意外。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用江南的事引得他内疚,让他无法不配合。

“明知是陷阱还往里面跳,景庄主胆色过人。”明明是一句嘲讽的话,可从封似锦嘴里说出来,却无端让人觉得真诚,就好像他是真的在夸景炎胆色过人,而不是讽刺他。

“与胆色无关。”他此时的处境,就如同秦寂言当初为了顾千城去江南一样,明知是陷阱,也得往下跳。

因为,他们没有选择!

“既然如此,景庄主,请……”封似锦侧身一指,身后的士兵立刻散开,露出一辆囚车。

“皇上还真是……”如果是之前看到这辆囚车,景炎肯定会翻脸,可现在景炎却没有多排斥。

犯人就该有犯人待遇,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毁掉江南,他毁掉数座城,害死数万无辜百姓,都是不争的事实……

1193赢家,要的是你们

景炎活到现在,享过荣华也吃这苦头;权势握也曾低头求过人。他苦过、卑微过,可是……

从来没有坐过囚车!

“皇上让我坐囚车去刑部?”景炎看着封似锦,嘲讽一笑。

他是为江南的事自责,可还没有自责到,会主动坐上囚车的地步。

江南的事他是有错,可归根结底是谁种的因?

要不是秦寂言这一支野心勃勃,赶尽杀绝,他又何至于会如此?

天下所有人都可以说他景炎错了,唯独秦寂言不可以,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

“皇上说,你会坐的。”封似锦说得不多,可每一句却都有深意。尤其是这一句,足已今天的事情,全在秦寂言的算计中。

这一切,是秦寂言早就安排好的。

“我不会!”景炎说得异常坚定,“没有药王,我还能找别人,可蛊圣只有一个。”秦寂言想拿药王威胁他,是妄想。

“皇上说,唐万斤也只有一个。”封似锦不知道秦寂言与景炎到底为何事斗法,可唐万斤的秘密他却能猜到一二。

很明显,景炎并不是为药王而来,而是为唐万斤而来。而唐万斤真正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果景炎的目标真是唐万斤,那么……他只能妥协。

炎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诧异,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景庄主,你该明白的。皇上说了,景庄主你要是不愿意上囚车,现在就可以折回,皇上绝不会派兵去追。”对景炎,秦寂言已是仁至义近,就是日后秦寂言要杀了景炎,满朝上下也不会有一个人,说秦寂言做得不对。

景炎,他犯了众怒,旁人就是想要为他求情都开不了口。

景炎冷笑一声,没有接话,用沉默表明他的态度,而围观的群众在封似锦开口后,就没有人敢发出声音,一时间城门口安静异常!

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城门口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安静,让众人很不习惯,可却不没有人敢打破这份安静。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马车内,一直不曾开口的倪月,打开车门,探头道:“哥哥,我不医了,我们走吧。”

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娇气;冷傲的面容透着一丝柔和。圣女倪月依旧是那样的美丽与圣洁,却比初见多了一份亲和与人气,就好像神女走向神坛,来到人间,沾了烟火之气。

这样的倪月,让人讨厌不起来。

封似锦眉头微皱,“妹妹?我不记得你有妹妹。”

封似锦只看了倪月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完全不受倪月那张绝美的脸影响。

红颜枯骨,再美的人也不过如此。

倪月却在见到封似锦的刹那怔住,见封似锦移开眼,倪月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连她自己也不曾发觉。

“墨倪月,墨家唯一后人。”景炎没有想过隐瞒倪月的身分,大大方方的说道。

“墨家后人?看样子她要随我进宫一趟了。”封家与景炎相熟,又怎么会不知末村惨案,又怎么会不知先太子死在末村。

皇上对末村的感情很复杂,现有墨家后人出现,封似锦没有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就必须要把人带进宫。

“你带来的囚车可坐不下我们两人。”景炎指着不远处的囚车,嘲讽的笑道。

“她去的不是刑部,是皇宫。”封似锦好脾气的解释了一句,见景炎似还有话要说,先一步指着围观的百姓,还有虎视眈眈的官兵道:“景庄主,你还要让他们看多久的热闹?”

景炎眼眸一扫,看热闹的人纷纷避开,景炎嘲讽的道:“不是你的人吗?”

“这一次你还真猜错了,他们不是。”至少不是他安排的人,至于是不是皇上安排的人,封似锦就不知道了。

不过,封似锦相信皇上没有那么无聊,也没有那个必要。皇上只是要坐实景炎的罪行,而有他说一句,足够了!

“这么说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景炎大方的认错,十分配合。可紧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封大人,我妹妹胆小,不敢一个人进宫。”

换句话说,景炎是要随倪月一同进宫。

“不用担心,我会陪墨小姐一同进宫。”封似锦不客气的堵住景炎的话,可却换来景炎戏谑的调侃,“我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你不会以为我会对墨小姐怎样吧?”封似锦好笑的看着景炎,虽知景炎这话并非真心,可听着还是让人觉得分外不爽。

“不,我怕我妹妹会对你怎样。毕竟你就比我差那么一点。”景炎厚颜无耻的说道,这次封似锦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摇了摇头,封似锦叹了口气,“景庄主,你确定要随令妹一起进宫吗?”

“确定。”虽说这个时候去皇宫,肯定得吃点亏,可总比去刑部大牢的好。

在江南,他狠狠的摆了秦寂言一道,现在他送上门,秦寂言要是不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他都不相信。

真要被关进刑部大牢,他想平安无事的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既然如此,我就做主让景庄主陪令妹一起去皇宫,不过其他人则必须留下。”封似锦没有再与景炎扯下去,直接说出他的目的。

秦寂言从始至终要的就是蛊圣苗玉,只是封似锦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要是一开始他就直指苗玉,景炎一定不会同意,就算他拿出再多的条件,景炎顶多也只是会退一步。

他先拿江南说事,直指景炎犯下的错,又威胁要把景炎关到刑部大牢,一步步逼迫景炎,直到景炎无路可走。现在他退了一步,同意让景炎进宫,只要景炎交出苗玉,景炎就是再不满,也呆能接受。

果然,景炎略一思索,便同意了,“果然,皇上要的人是苗玉。”依景炎的聪明,到这个时候他还要看不明白,那可就真的是蠢死了。

“不,皇上要的是你们。”封似锦再次纠正景炎的错误。

今天最大的赢家,只有皇上一个人。

苗玉到手了,景炎与倪月也进了宫,而到了皇宫,景炎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1194弱点,毁了最大的优势

城门口的事皆在秦寂言的算计中,对景炎的到来秦寂言一定也不意外,秦寂言意外的是圣女倪月,为什么会和景炎一同进宫?

看上去,倪月好似被照顾的很好?

“朕把人交给你逼问,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没有寒暄与客套,秦寂言一见到景炎,就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他把倪月交给景炎,是对景炎的信任,可景炎是怎么回报他的?

果然是好兄弟呀!

景炎没有一丝惧意,见书房内有座椅,直接拉着倪月坐下,“我以为无所不知的圣上,早就知道了倪月是我妹妹。”

这事,秦寂言还真的不知。

“朕不记得你有这么大的妹妹。”景炎有一个嫡亲的妹妹,可刚出生就死了,死在十六年前灭村惨案中。

秦寂言的话,让景炎想起自己刚出生就横死的妹妹,心中莫名的一痛,却生生忍住,风度极佳的道:“倪月是末村村长的女儿,也是墨家的后人。”

“墨家后人却在长生门长大,倒是稀奇。墨家精通机关术,不知墨小姐得了几分真传?”秦寂言对倪月这个墨家后人的身份十分感冒。

他没有想到,他把长生门的圣女交给景炎,却让景炎找到一个什么墨家后人。

墨家……传承千年,虽说墨家灭门,可总有一些徒子徒孙流落在外,墨倪月的出现让秦寂言很是厌恶。

墨家的机关术,可不好对付。有墨家机关术相助,景炎的实力无疑会大涨。他留着景炎,可不是想留一个实力强大的对手,给自己添麻烦。

皇上,倪月打小失去家人,并不曾习过机关术。”景炎冷冷的看着秦寂言,嘲讽的道:“至于倪月为何会失去家人,皇上应该很清楚。”

不管灭末村的人是谁,总之秦寂言脱不了关系。

不是秦寂言的父亲灭了末村,就是秦寂言的爷爷。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朕要清楚什么?”因景炎的身份,因末村一事,秦寂言对景炎颇为客气,可这并不表示他会对倪月客气。

墨家后人,末村灭门惨案的幸存者又如何?

末村已被灭,留下一个景炎还是看在昭仁太子的份上,留下倪月又算什么?

等着倪月来报仇吗?

别说倪月没有想过报仇,就算倪月亲口说出来,秦寂言也不相信。

血缘天性,就算倪月不记得墨家人,不记得末村的事,可景炎证实了她的身份,她必然也知末村惨事。

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墨家后人的墨倪月,会不想杀他这个皇帝报仇?

会!

而且是一定会!

墨倪月从进门,就一直低着头,秦寂言可以肯定倪月不是因为畏惧圣威,而不敢直视他,了而怕他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与杀意。

一个对他充满恨意与杀意的人,他为何要留?

见景炎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秦寂言冷笑:“景炎,你莫不是以为,朕能放过你,也能放过她吧?”

秦寂言伸手,指向墨倪月,“一个想杀朕的女人,要换作是你,你会放过她吗?”他放过景炎,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景炎也不曾想过杀他。

他与景炎之间有太多仇恨,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兄弟,但却默契的不会杀对方。

“倪月她……”景炎很想说,倪月就算是要找人报仇,也不会找秦寂言,太上皇还没有死,他们要报仇也是先找太上皇,可是……

一转头,景炎却看到倪月全身紧绷,杀气凛然。

“倪月,你……”景炎皱眉,低声呵道。

真是太沉不住气了,就算心里想要杀秦寂言,也不能在秦寂言面前表现出来。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如何能成大事?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倪月飞快的低头认错,可她只是嘴上认错,身子依旧绷得紧紧的。

“哼……”秦寂言嘲讽一笑,“墨家的后人不过如此,朕还以为有你的调教,墨家的后人该懂得怎么看人脸色,现在看来……你倒是把墨家的人纵上天了。既然如此,朕就出手替你好好教教她。”

无视景炎难堪的脸色,秦寂言大手一挥,“来人,将墨小姐请下去,好好教导她宫中礼仪。”

墨家的小姐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在他面前横,真以为他秦寂言欠墨家,欠末村的吗?

真以为,有灭村惨案在,他秦寂言就放对墨家后人愧疚,会放任墨家后人为所欲为?

景炎见他不跪,那是因为景炎是昭仁太子的后人,是与他有血亲的兄弟,墨倪月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见他不跪!

侍卫得令,上前拿人。景炎不想秦寂言竟是玩真的,当即怒了,猛地站起来,挡在倪月面前:“秦寂言,你敢!”

景炎这话可谓是半点不客气,半点不给秦寂言面子,秦寂言也不怒,只冷冷的道:“直呼朕的名字,景炎,你好大的胆子。还有,景炎,这天下没有朕不敢做的事。把人带下去,违令者,杀无赦。”

“秦寂言,你要逼我动手。”景炎没有想到秦寂言说变脸就变脸,脸色十分难看。

这才多久没见,秦寂言整个人更难对付了。

“有本事把皇宫的侍卫都放倒,你就动手。你该知道,你杀的人越多,她就越惨。”秦寂言指着倪月,不客气的威胁道。

景炎以前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无牵无挂,冷血冷情,没有弱点,可是……倪月的出现,毁了景炎的优势。

现在的景炎有了弱点,而且还将弱点暴露了出来,秦寂言要是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景炎在江南,拿顾千城威胁他。

“你……”景炎想要动手,可想到这是皇宫,又生生忍住了。

他现在有些明白,当时在江南,秦寂言被他威胁时的心情了。

这种感觉,真他妈的太糟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感觉一次。

“景炎,朕劝你三思而后行,你该明白,你现在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景炎。你在荒城还有十五万大军,你还有亲人。”当初的景炎,有不顾一切和他拼命的勇气,可现在的景炎没有,因为……

1195弱点,强者的悲哀

现在的景炎,拥有太多!

他有了在乎的人,有了不算强大也不算弱小的势力,他有太多顾忌,他再也不敢像在江南那样,用命去博。

一个人有弱点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弱点被人发现了。当他的弱点被人发现,被人掐住,就是再强也枉然。

秦寂言甚至不需要出手,他只需要告诉景炎动手的代价。一如在江南,景炎拿顾千城威胁他,逼的他什么也不能做一样。

“你狠!”景炎一直视秦寂言为君子,从来没有想过秦寂言居然会拿倪月威胁他。

他不怕皇宫的高手,任凭皇宫潜藏了多少高手,他也有信心闯出去,可是带上倪月,他却没有这么大的自信。

为了压制蛊虫,倪月的武功也被封住了,现在的倪月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朕一直都狠,你现在才明白吗?”要不狠,他怎么能活下来?要不狠,他怎么能坐上皇位?要不狠,他怎么能囚禁自己的祖父、叔伯和兄弟。

要不狠,他怎么能握得住兵权;要不狠,他怎么治得服那些天天叫嚷的文官。

能从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能从叔伯手中夺权,他凭的不只是太上皇的喜爱与愧疚。没有足够的手段与能耐,他早就死了。

“景炎,朕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别把朕对你的容忍消磨尽,后果不是你的能承受的。”景炎真以为,凭他十五万兵马就能自立为王?

没有他的默许,景炎真以为凤家军会放任他,在那片荒地建国吗?

荒城又如何?无法生存的沙漠地带又如何?只要他不容许,他的铁骑就能将景炎的十五万兵马扫平。

景炎厉害又如何?武功高又如何?

景炎再厉害,武功再高也只有一个人,只有区区十五万兵马。他大秦有百万雄狮,就是他手上的兵马再差,集中火力也能将景炎灭了。

更不用提他手上的兵马,比起景炎那十五万人,只强不弱。就是一对一对上,他也有胜算。

景炎与他实力悬殊巨大,连身份上的优势也因江南的事而不能用,这样的情况下,景炎拿什么和他斗?

很明显,景炎也想到了这些,所以他在城门口妥协,而现在?

看着虎视眈眈的侍卫,还有自信从容的秦寂言,景炎知道他就是不妥协也不行。

“你赢了。”景炎闭上眼,万分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

要他承认失败,真的很难。

这一次和之前的每一次不同,之前的每一次秦寂言赢了,他也没有输。可明显,这一次他输了。

有景炎这句话,侍卫再无顾忌,上前将倪月带走。

“哥哥……”倪月没有反抗,只在被带走时,轻轻的唤了一声。

“别怕,我一定会带你离开。”景炎勉强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朝倪月点点头,让她安心。

倪月摇了摇头,“哥哥放心,我不怕。我只想告诉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别顾忌我,我不会拖你的后腿的。”倪月神情淡漠,没有一丝害怕与不安。

她不是第一次落到秦寂言手里,她有什么好怕的?

“别胡思乱想,这几天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就回去。”现在的秦寂言不好招惹,而他也招惹不起。

倪月轻轻点头,侍卫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上前推了倪月一把,“走吧。”

现在的倪月没有武功,比普通女子还要弱上三分,猝不及防的被侍卫一推,险些摔倒在地。景炎一阵紧张,忙上前搀扶,却见侍卫先一把拉住了倪月,“姑娘小心些,别把椅子磕坏了。”

侍卫这话绝对是实话实说,没有嘲讽的意思,可就是因为此才更叫人觉得难堪。不过不管是景炎还是倪月,都不会为这种小事翻脸,两人一言不发,只当没有听到。

倪月站稳后,朝景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便随着侍卫离开,景炎站在原地目送,直到看不到倪月的身影,才转身看向秦寂言,“别为难她,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尽一个墨家人的责任。”

“一个女人罢了,朕还没有小气到,要拿一个女人出气。”可前提是对方够聪明,他心胸再宽大,也没有宽大到,会放过一个时刻想要他命的女人。

“我会看好她,不会让她乱来。”这是景炎地秦寂言的保证。

日后,倪月的一言一行,他都会负责。

“记住你这句话,别让朕有理由出兵灭了你。”秦寂言再一次,不客气的威胁道。

而景炎明白,秦寂言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认真的。

“做了皇帝,果然不一样了。”以前秦寂言还是皇太孙时,也没有这么容不下人,现在反倒越发的小气了。

“做了皇帝,要考虑的事情更多。你应该明白你占的那个位置,对大秦来说有多么重要?”景炎所占的位置,正好卡在北齐与大秦之间,虽说有景炎那一批人在,北齐想要出兵攻打大秦就不那么容易了,可是……

同样的,大秦要对北齐出兵也难。而且大秦还要防备北齐与景炎联手。

别说景炎不会与北齐联手。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块地没法养活十五万大军,景炎带走的粮食足够多,可没有及时补给,总有吃光的一天,到时候大秦可没有第二个江南,让景炎圈粮。

等到存粮吃完,十五万大军饿肚子的时候,景炎真的能坚守住,不动大秦的粮草?到时候,就算景炎不会动手,那景炎的手下,以及将来景炎的后代呢?

景炎能保证,他和他的后人,甘愿世世代代守着那块贫瘠的,无法养活人的土地?

为了大秦,秦寂言不得不想得长远一些。

景炎略一默,举手做发誓状:“我有生之年,都不会侵犯大秦。”

“誓言是用来打破,没有哪个国家定下的和平条约,能如实的履行下去。朕不信你。”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违背誓言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事,甚至连良心的谴责都没有,因为……

1196皇后,不对她好要对谁好

他们这样的人,会给自己找千百个光明正大,又大义凛然的理由,来违背当初定下的约定。

就算他们自己不找,手底下的人也会为他们寻好理由,让他们即使违背约定,也不会受良心谴责,甚至还认为自己是受委屈的那一方,是被逼到绝境,不得不违约。

比如景炎,他要违背誓言连理由都不需要多想。

为了让了手下的人活下去,他有什么错?

“这么说来,我们是不是不用谈了?”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他和秦寂言还能谈什么?

“可以谈,你手上有朕想要的东西。”他不把景炎手中的东西掏光,怎么会让景炎走。

“解蛊的方法?”顾家的事不是秘密,就算景炎在京中的消息再怎么不灵通,也不可能不知。

“嗯。”这是景炎手中,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要不是为了解蛊的方法,他今天又何必亲自出一趟城,把景炎逼出来。

他能查到景炎的下落,可当景炎诚心要躲他,他想把景炎找出来,还是很难,很难……

秦寂言为什么非要解蛊的方法,景炎再清楚不过。

想到……那个他注定要错过的女子,景炎心里微酸,忍不住嘲讽了一句:“你对顾千城还真是情深义重,为了她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

要不是因为顾千城,依秦寂言的性格,在查到顾家全家中了忠心蛊后,顾家上下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朕的皇后,朕不对她好要对谁好?”秦寂言大大方方承认,他就是为顾千城寻解蛊的方法。

满朝上下都知道了,他又何必再遮遮掩掩。他与顾千城男未婚,女未嫁,他有意娶顾千城为妻,怎么了?

反对?谁敢反对他砍了谁!

“皇后?你确定你能顺利立她为后吗?你确定没有家族支持的她,能坐得稳后位,独宠后宫吗?”景炎嘲讽的看着秦寂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并不看好顾千城与秦寂言,不是嫉妒秦寂言能得到顾千城,而是现实……

顾千城和秦寂言的身份差距太大了。如果顾千城肯做秦寂言的妃子,或者秦寂言立顾千城为后,还肯再纳妃子还好。

要是他们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他们会走得很艰难。

帝王的权利很大,可也没有任性的资格。

只立一个女子为后,不再纳妃,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太任性了!

“朕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半个月后,朕便下旨立后。”他倒要看看,到时候谁敢跳出来说不。

“半个月?你可真心急,大军还没有到西北呢。没有一场胜战,你如何让天下人信服,如何让文武百官信服。”大秦与西胡一战,对秦寂言来说至关重要。

这一战是秦寂言即位后的第一场大仗,关乎到大秦的颜面,也关乎到秦寂言的威信。

赢了一切都好说;输了秦寂言刚树立起来的威信,就会荡然无存。

“你太低估朕对朝野的掌控力,朕不需要一场胜战来立威。”他继位以来,杀了多少文武大臣?

那些官员早就被他杀怕了,只要有兵权在手,他何需在乎那些文官的言论。

“如此……那就恭喜你了。”景炎知道秦寂言现在信心满满,他就是说再多也没有用,话锋一转,再次提起忠心蛊的事,“忠心蛊的解蛊方法我可以给你,我要什么,想必皇上也明白。”

“解墨倪月身上的蛊吗?可以!”他正需要找一个人,来确定景炎说的方法管不管用,景炎主动让倪月做实验,他为何要拒绝?

“那么,成交!”景炎干脆利落的应下,没有多话。

秦寂言也没有再为难景炎,让人带他下去休息,不过走之有特意警告了他一句:“这是皇宫,别给朕打断你双腿的机会。”

“皇上放心,我现在很惜命。”他现在很怕死,他很清楚,一旦他出事了,追随他的十五万大军,绝对没有活路。

为了那些誓死追随他的人,他也不能有事。

留下这么一句半是服软半是赌气的话,景炎转身走出御书房。步伐从容,姿态潇洒,可不管是秦寂言还是景炎,都知道这一切只是表面……

景炎并没有他表现得那般自信与从容。从踏入京城的那一刻,景炎就落入了秦寂言的算计中,一步步皆是按秦寂言要的走。

骄傲如景炎,他怎么能忍受自己一直被秦寂言牵着鼻子走。要知道,当初可是他牵着秦寂言往走,把秦寂言耍得团团转。

现在风水轮流,这对景炎来说无疑是打脸。可是……

形势没有强,他现在又有求于人,别说秦寂言只是打他的脸,就是踩他的脸,他也得受。

胜利是需要与人分享的,与景炎谈完后,秦寂言心情极好的去找顾千城。

对于算计景炎的事,秦寂言一回宫就老老实实的和顾千城交待了,也问过顾千城要不要见景炎。

秦寂言现在可不惧景炎与顾千城碰面。当初在江南,景园的那把火可是差点把顾千城烧死。

凭景炎在江南所做的一切,顾千城不恨他就是好的。

而事实也是如此,顾千城并不愿意见景炎,“江南之后,我与他只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她与景炎之间本身就没有多少情份,要不是有景老庄主与她母亲的一段,她与景炎都不会有多深的交情。

在江南,景炎软禁她,拿她威胁秦寂言,就把他们之间仅剩的情份磨光了。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要去见景炎,拿景炎当朋友,那可真是犯贱了。

被人算计一次可以原谅,要是被人算计后,还送上门去让人算计,不是犯贱是什么?

秦寂言喜滋滋的来到后宫,正欲向顾千城邀功,告诉顾千城他有办法解顾家人的忠心蛊了,可是……

一踏进后宫,宫人就诚惶诚恐的上前道:“皇上,顾姑娘一刻钟前收到顾家的消息,说是顾家三少爷出事了,急急忙忙便出宫了。”他们还派人去御书房找皇上了,看样子是找岔路了。

“顾家三少爷出事了?可有说是什么事?”秦寂言眼皮一跳,隐有不好的预感。

顾承意这个时候出事,这是巧合吗?

1197失踪,不是你是谁

顾家被长生门盯上了,顾承意出事绝不可能是巧合。

这两天发生的事,都好像有预谋的一般,背后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主导这一切,包括查到季诺的下落。

顾家的事一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季诺,而季诺也突然出现在京城郊外,更加坐实顾家的事,是他策划的。

可是……

即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季诺,秦寂言仍旧觉得这件事不对。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暗风楼那三个杀手。

他们从顾家逃出去后,躲在了哪里?

京城虽大,可能藏人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他手下那么多人,几乎把京城翻了一个底朝天,可也没有把那两个杀手找出来。

他们连季诺都能找到,又怎么会找不到季诺藏的两个人?

找不到他们,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那两人与季诺无关。

要是那两人与季诺无关,顾家的事又怎么会是季诺策划的?

秦寂言越想越不对劲,在宫里坐了不到一刻钟,秦寂言就坐不住了,“来人。”

“皇上。”暗卫立刻现身,单膝跪在秦寂言面前。

“去,把顾姑娘带回宫。”秦寂言心里不安,索性不去管顾家是不是真有事,先把人带回来再说。

暗卫自是不会多问,秦寂言说要带人回宫,他们只要把人带回来就行了,至于事后顾千城的不满,自有皇上解决。

暗卫收到命令,转身就出宫了,很快就消失在暮色中……

从皇宫到顾家有一段距离,秦寂言焦心的在殿里来来回回的走着,恨不得自己直接去顾家看个究境,可一想到景炎在宫里,秦寂言就生生忍住了。

景炎武功高强,放眼天下也就只有他与子车是景炎的对手,现在子车不在宫里,他要是再离开,这皇宫就成了景炎家的后花园,景炎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事情凑到了一块,真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秦寂言倒真希望这一切都是意外,可多年的宫廷生涯告诉他,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尤其是对他们这种人来说。

他们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有人预谋的。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都是煎熬,秦寂言在殿里来回走了几圈,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生生停下脚步,让自己平静下来,坐在那里等……

宫里的下人都是人精,见秦寂言明显的焦虑不安,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个个低着头缩在角落里,生怕触了皇上的霉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一个时辰后奉命出宫寻顾千城的暗卫回来了。他们没有把顾千城带回来,反倒带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顾千城不见了!

顾家根本没有派人进宫寻顾千城,顾家三少爷也没有事。顾千城确实是出了宫,可并没有回顾家。

“什么叫不见了?”秦寂言听到这个答案,气得差点杀人。

不见?

不见是什么意思?

一个在活人,身边还有暗卫保护,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她身边的暗卫呢?唐万斤与武毅呢?”顾千城身边从来不缺保护的人,这些人哪去了?

“暗卫全部被迷晕,唐万斤与武毅在顾家,并没有随顾姑娘进宫。”暗卫就知秦寂言必然会发火,可事情发生了,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可有查出是什么人动的手?”秦寂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的不安与焦躁压下。

顾千城身手不错,而且十分警觉,一般人很难抓住她。再加上暗卫被迷晕,秦寂言猜测顾千城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甚至迷晕暗卫的人,很可能就是她自己。

“顾家的管家……”暗卫张口就说,可说到一半就顿住了,直到秦寂言一个冷眼扫过来,暗卫这才闷声继续道:“顾家现在的管家,也就是原来秦王府的老管家也不见了。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他身边的小太监和秦王府的三个护卫。”

“老管家?”秦寂言一怔,眼睛迅速瞪大,似不可思议,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原来是他。”如果是他的话,那一切就能解释清楚了。

给顾家下忠心蛊的不是季诺,不过是老管家栽赃他;包庇暗风楼那三个杀手的人也是老管家,老管家先把人藏在顾家,事发后又把人藏到了秦王府。

暗卫与锦衣卫会搜查京城所有府邸,唯独不敢轻易搜查秦王府。而且之前他让人搜了一次秦王府,之后没有他的命令,锦衣卫就不可能再去,把人安置在秦王府再安全不过。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没想到朕身边居然藏了这么一个人。”把事情想了一遍,秦寂言差点气得吐血。

老管家是他父王留给他的人,他对老管家一向信任有嘉,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把老管家派去照顾顾千城。却不想……

最终却是把他顾千城推向了险境!

“去,把景炎带到御书房。”秦寂言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景炎。

景炎的祖父昭仁太子在京中安了不少人,而且全是老人,老管家很可能就是景炎的人。

最主要,事情也太巧了,景炎一进京顾千城就绑走了,要说与景炎无关,秦寂言都不相信。

景炎的住处离后宫很远,离御书房稍近,秦寂言过去时,景炎已经在等候。见到秦寂言进来,景炎没有起身,端着茶悠哉哉的道:“皇上找我有事?”

看秦寂言脸黑的样子,景炎就知道肯定出事了,而且还是让秦寂言很愤怒的事。

看到秦寂言黑着张脸的样子,景炎的心情大好。

看到秦寂言不高兴,他就高兴了!

秦寂言看景炎那一张春风得意的脸,就恨不得将他的脸打扁,可想到顾千城,秦寂言又生生忍住了。

“顾千城在哪?”秦寂言握紧拳头,瞪着景炎。

“什么?”景炎一愣,差点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飞快的将茶水噎下,景炎站起身道:“顾千城不见了?”

景炎一脸吃惊,完全不似做假,秦寂言眉头紧皱,“不是你捉走了顾千城?”景炎捉走顾千城,肯定是要用顾千城威胁他,从他手上要好处,完全没有必要否认。

“我才进城,哪里有机会抓人。”他倒是想把顾千城拿下,可顾千城身边的人太多了,他在顾家的钉子又被清了出来,没有人配合他,他根本不可能把顾千城绑走。

“不是你,那又是谁?老管家不是你的人?”秦寂言相信景炎的话,可正因为相信才担心。

不是景炎,那会是谁?

1198寻人,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景炎被秦寂言说的一头雾水,不解的道:“什么老管家?我和顾家的管家只有一面之缘,并没熟识。”更不可能指使对方做事。

“秦王府的老管家。”事情发生了,秦寂言也不怕丢人。

事关顾千城的安危,他不会因为面子就遮着掩着不说。

“秦王府的老管家?你身边的老人?”景炎瞪大眼睛看着秦寂言,震惊的道:“你身边潜藏了一个这么危险的人,你居然不知道?你这个皇帝到底是怎么当的?”

秦寂言看了景炎一眼,没有回答他这个愚蠢的问题。

他要是知道他身边有一个这么危险的人,还会留着他?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既然他不是你的人,那么……他就是长生门的人。”秦寂言转身,打了一个响指,“去,把长生门的圣女带来。”秦寂言这句话,就是认定倪月长生门圣女的身份,而不管她与景炎的身份。

什么墨家小姐,末村遗孤,秦寂言通通不管,他只知道倪月是长生门的圣女,想要知道长生门的消息,就得从倪月嘴里套话。

“她虽是长生门圣女,可她知道的并不多。这是她第一次外出。”景炎怕秦寂言为难倪月,先一步为倪月解释。

秦寂言冷笑一声,越过景炎,在龙椅上坐上。

能成为长生门的圣女,倪月可能什么都不知吗?

不多时,在四个嬷嬷的看押下,倪月被带了进来。而她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嬷嬷强押着跪下,“还不跪下。”

倪月不想跪,可不知嬷嬷在她身上按了什么,倪月身子一软,就跪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秦……皇上,你够了。”景炎脸色阴沉,很是难看。想要上前扶倪月起来,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生生忍住了。

秦寂言仍旧不理会他,对倪月道:“圣女,你们长生门在京城还有多少人?”

“我不知道。”倪月回答的十分干脆。

秦寂言根本不相信倪月的话,继续问道:“不知?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们长生门的人之间如何联系?如何确认彼此的身份?”

“我不知道。”仍旧是冷硬的四个字,倪月说完就闭上嘴不肯再多说。秦寂言冷哼一声,倪月身后的嬷嬷一震,立刻上前按住倪月的肩膀,威胁道:“皇上问话,还请倪月姑娘仔细回答,要是想不起来,老奴不介意帮姑娘好好想想。”

“我真的不知道。”倪月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愤怒与屈辱,咬着唇道:“我身边的人全是长生门的人,打从我懂事起,就不曾处理过这些琐事,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联系。”

“皇上,倪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你别为难她了。你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问她,不如多派些人去找千城。千城才失踪半天,肯定还在京城内,我们到处找,也许很快就会找到人。”景炎也担心顾千城的安危,要不是这样,他早就上前扶倪月起来了,哪里会任秦寂言羞辱她。

“人要找,该审问的也要审问,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朕现在没有功夫理会你。”

“你当我有功夫理会你?要我走可以,让我把倪月带走。”被秦寂言算计了一通,他现在怎么看秦寂言怎么不顺眼,要不是还有事要求秦寂言,他早就带着倪月走了。

“没有审问出有用的东西前,我是不会让她走的。”秦寂言不相信倪月什么也不知。

长生门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倪月能从一干女孩中脱颖而出,成为圣女,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论手腕和心机,倪月绝对是个中翘楚。

“你要怎么审问她?用刑吗?”当初秦寂言将倪月送给他审时,倪月就已是奄奄一息。

秦寂言从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你审问人,不用刑吗?”秦寂言反问了一句,然后不等景炎开口,就对倪月身后的四个嬷嬷道:“带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朕要知道长生门在京城的人是谁?他们之间怎么联系?”

“是。”四个嬷嬷上前,将倪月拖了起来。

倪月冰冷的面容,露出一丝惧意,“哥哥,我不要去……救我!”

“慢着……”景炎上前,挡住了倪月的去路,“皇上,你放过倪月,我帮你找顾千城。”

“好,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天亮之前,朕要看到人,看不到人……朕就从倪月嘴里问。”至于怎么问?那手段必然是不会客气的。

“成交!”景炎看了倪月一眼,咬牙点头。

一个晚上,他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不过,足够了!

“带倪月姑娘下去,好生侍候。”秦寂言也给足了景炎面子。

倪月走后,景炎上前道:“皇上,请准我出宫。”

“朕准你便宜行事。”秦寂言取下随身配带的令牌,丢给景炎,“除了不能调兵外,城中所有的官差都可以调动。”

兵,秦寂言就是再怎么也不会给景炎。哪怕再信任景炎,秦寂言也不会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景炎。

“我一定会找到顾千城,你别伤害倪月。”景炎握住令牌,表情凝重。

他手上握的是两个女人安危,他不能有一丝失误。

“朕是信守承诺的人,一个晚上,朕还等得起。”秦寂言没有直面回答,只给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景炎此时心里只惦记着顾千城在哪,并没仔细分辨秦寂言话中的深意,得到秦寂言的保证后,景炎就带着令牌出宫了。

景炎前脚走,后脚子车就带来人来复命了,“圣上,属下已活捉季诺,圣上是否要见他?”子车已经知道顾千城与老管家同时失踪的消息,心中暗自庆幸他捉到了季诺,不然他这次就真的死定了。

“季诺?一个自以为聪明的人,却被长生门的人玩得团团转,去……问问他认不认得秦王府的管家,还有他知不知道顾千城在哪?”最初的焦虑过去后,秦寂言已渐渐冷静下来。

长生门虽带走顾千城,可却没有要顾千城命的意思。而且现在他又有景炎相助,秦寂言相信,他们今晚一定能找到顾千城!

1199利益,要怎么才能坐上皇位

秦寂言与景炎谈好合作后,便各自开行动,一个在宫内主持在局,一个在宫外寻人。

虽然秦寂言不认为季诺知情,不过子车把人带来了,秦寂言还是见了季诺一面。

而结果如秦寂言所预料的一样,季诺虽然野心勃勃,可这次他确实是什么也不知情,完全是被长生门的人利用了。

看到季诺一脸灰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秦寂言冷笑,没有一丝同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大秦从来不曾亏待过季家,要没有大秦皇室的支持与默许,季家凭什么独揽三国私下的生意?凭什么攒下巨额家产?家中子弟凭什么享受人间富贵?

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季家。借着大秦攒下大批钱财,又起了想要夺国的野心,这样的家族不灭,大秦的国威何在?

“把人带下去。”问不出有用的东西,季诺也就没有什么价值。

论医术,他不如药王;论对长生门的了解,他不如倪月。季诺最大的价值,恐怕就是他与西胡、北齐的关系了,只是现在北齐与西胡还有空管季诺吗?

“皇上,我可以问你一句,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季家?”季诺被带下去,并没有反抗,但他在被拖下去前,却用尽全部力气朝秦寂言喊了一句。

是他把季家拖下水,是他把季家害到这个地步,他……是季家的罪人,他不奢求保住季家,只求为季家人争一条活路。

“放过季家?不可能!大秦,西胡与北齐,都不会再有季家。”通敌卖国,勾结长生门,季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皇上,我求你……求你放过季家。我可以帮你夺下西胡,只求你放季家其他人一条生路。”季诺脸色苍白,神情悲怆,却坚定的道。

是他算计失手,窃国不成反被人卖,他罪该万死,可季家其他人却是无辜的,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朕想要西胡,可以自己动手,不需要你做什么。”对季诺此人,秦寂言是越发的不喜欢了。

初见,季诺是药王谷主的大弟子,药王谷的继承人,高傲肆意,那时候的季诺虽然不讨人喜,可也不至于惹人厌,可现在?

秦寂言对季诺可以说是十分厌恶,甚至对季家的印象也更加恶劣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像季家这种唯利试图,利益至上的家族,今天可以为了利益出卖大秦,明天为了求生,又可以向大秦出卖他的盟友。这样的家族,就是给他再多好处,有再多的利用价值,他也不会留。

“皇上,有我季家帮忙,你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攻下西胡,大大减少伤亡,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季诺慌乱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一脸平静的看着秦寂言,等他的答案。

他相信秦寂言一定会答应。

不过是留季家几个血脉,伤不了大秦的根本,而秦寂言得到的却是最直接的实惠。

可惜,季诺高估了自己的价值,也低估了秦寂言。秦寂言不是商人,他不会用商人那套利益为上的原则来做决定。

国家大事,不是利益至上的商场,有些事不能这么算。

季家通敌卖国,私卖军粮,每一项罪名都是实打实的,最后季家更是打包所有的金银珠宝,准备投奔北齐了,完全没有把大秦放在眼里。

季家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大大的打了大秦的脸,秦寂言要是不重重处理,日后如何服众?

秦寂言要是不将季家九族皆灭,又怎么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季家犯了这么大的罪,都能被放过,其他人会不会冒险犯更大的错?

赌赢了就能得到天下,赌输了也不会丢命。那些有点可能,又有野心的人,真的不会心动吗?

季家,要是不重罚,日后必是后患无穷,不管季诺能付出什么代价,秦寂言都不会放过季家。

“把人带下去,等季家人到了后,一起交由刑部与大理寺审理。”这种案子,根本不需要他这个皇帝亲自审。

“不……皇上,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季诺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

明明他给出来的条件,足够让人心动,秦寂言为什么要拒绝?

季诺拼命挣开侍卫的束缚,冲回殿内,跪在殿中央,“皇上,求你……求你放过季家一次。北齐,我可以再帮你对付北齐,我与北齐皇帝有过命的交情,北齐皇帝对我十分信任,我可以帮大秦……”

“够了!”秦寂言不耐烦的打断了季诺的话,“今日你能为了活命,出卖爱幕你的西胡三公主,把你当兄弟的北齐皇帝。他日,你要怎么卖了大秦?季诺,朕不信你,也不信你身后的季家。”

“皇上,季家……季家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只有我……只有我野心勃勃。”季诺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额头磕破,鲜红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季诺却感觉不到痛。

他在想,他是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尤记得他在八岁前,还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少年,可是……在那一年,他见到了大秦的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

那时候太上皇悄悄的到季家,他躲在暗处偷看。他看到平时从来不拿正眼看人的父亲,还有他从来不敢直视、高高在上的祖父,在太上皇面前卑躬屈膝,极尽谄媚,跪在地上不断的奉上季家的宝物,而太上皇却连正眼也不看一眼。

事后,太上皇离开季家,季家所有人,包括他那高高在上,严厉异常,他以为是神仙的祖父,全部跪在地上恭送太上皇,连头都不敢抬。

在太上皇走后,祖父也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在地上跪了很久很久,而且还跪得心甘情愿意。事后,祖父下令给全家添菜、添衣服,而且每个人都有礼物。

那一次,他从祖父手中得到了一直想,却从来不敢开口要的麒麟玉佩。

也是从那一次,他明白了权利的重要性,知道皇帝是权利最大的人,而他的目标就是要做皇帝。

可是,他一个商家子,要怎么才能坐上皇位?

1200报复,一群很可怕的人

一个商家子,要怎么样才能坐上皇位?

季诺从八岁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在十五岁那年他隐约摸到了一点边。

一个商家子想要坐上皇位,就得先脱掉商家这层皮。商户不能科考,不能为官,就没有掌兵、掌权的可能,而掌不了兵、掌不了权,就永远不可能坐上皇位。

可是,季家全族都是靠经商发家,全族上下数千人全部靠经商生活,要让季家不经商那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他也不敢保证季家不经商,他就能考上科举,并且能居高位,掌兵权。

通过科举坐上皇位这条路,被季诺无情划掉,季诺继续思索别的可能……

后来,季诺无意中结实药王谷主,看到一些达官贵人,武林高手与药王谷主称兄道弟,极近客套,季诺好似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找到了新的方法。

于是,季诺有意讨好药王谷主,凭借他的聪明,很快就得到了药王谷主的喜欢,并让药王谷主收为他弟子。

季诺无疑是聪明的,而且在医药方面极有天赋,再加上他又肯下功夫,很快就超越了药王谷主的其他弟子,一跃成为药王谷主的大弟子,深得药王信任。

几年下来,在季诺有意讨好下,药王谷主几乎是把季诺当成儿子在培养,将必生所学全部教给了季诺。

尽得药王谷主真传的季诺,没有让药王谷主失望,几次外出都医好了不少疑难病症,为药王谷争得了一个好名声,并且凭助医术与不错的武功,与西胡三公主和北齐皇帝成为好友。

随着季诺的医术越来越好,认识的人背影越来越大,药王谷主也越来越信任季诺,认为季诺是能将药王谷发扬光大的人。

药王谷主不止一次公开表示,要将药王谷传给季诺,而不是给君亦安。可惜,季诺要的不是一个小小的药王谷,药王谷根本满足不了他的野心。

利用药王谷的名声,与唐万斤的特殊性,季诺唆使药王谷主制了一批药效极佳的“神药”贡献给三国皇帝,并凭借此“神药”进一步与三国皇帝结交,渐渐与三国皇帝形成利益同盟。

按照季诺的计划,再过上个三五年,他的势力就能一步步侵入朝堂。甚至在长生门的帮助下,掌控军权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可是……

秦寂言毁了这一切!

不知是从北齐开始,还是从西北一战开始。总之因为秦寂言的出现,他原本设定好的局面全部被打乱,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按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西胡皇帝突然暴毙,大秦太上皇突然禅位,而北齐……太后虽然没有死,可却失了大权,北齐皇帝也不像之前那样重视他。一瞬间,他在大秦、西胡与北齐的优势全没了。

季诺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多年安排毁于一旦,于是他铤而走险,与长生门合作,试图借北齐与西胡之力将大秦打散,借机与景炎一样,占地为王。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还来不及实施心中的计划,季家与他就落到秦寂言手里。

落到秦寂言手里,失去自由,季诺就是有万般手段,这个时候也施展不开。

回首前半生,季诺知道他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因为心中贪念,妄想自己不该奢想的一切,可是——他不后悔!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为什么他秦家能坐皇帝,他季家就不可以?

如果重来一次,他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哪怕同样是失败,他也要再试一次。

他一出生就注定富贵无边,银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他从出生就不知道叫缺钱,他缺的只有权利,想要的也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不过,不后悔归不后悔。现在季诺什么都不敢想,他只想保住季家。

“皇上,求求你,求你放过季家,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这个代价,包括他的性命、他的良知,他所有的一切。

他因为自己的私欲,把整个季家拖下水,现在是时候回报季家。

左右,他是没有活路了。

季诺郑重的叩首,匍匐在地上没有起来。

这一次秦寂言没有拒绝到底,而是问道:“秦王府的老管家是谁的人?”

“秦王府的老管家?王爷说的是彭元?”季诺听到秦寂言的问话,心中一喜。

他现在就怕秦寂言不开口,只要秦寂言肯开口,那一切就好办了。

“就是他。”彭元是老管家的名字,好多年都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季诺此刻说出这个名字,可见他是知道老管家真实身份的人。

“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的话,他应该是长生门的长老。我曾听长生门的人说起他,长生门的人对他很尊重,一直称呼他为彭长老。”季诺现在正是力求表现的时候,哪里敢隐瞒。

他现在不怕秦寂言问他话,秦寂言肯问他话,就表示他还有利用价值,而秦寂言肯用他、要用他,那么季家的事也就能谈了。

季诺,骨子还是一个商人。在他看来,凡是能谈的事,就有五成的可能,而他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季诺的话肯定了秦寂言猜测,可还不够!

“你可知他在哪?长生门在哪?长生门的人之间是怎么联系的?”只有半天的时间,秦寂言不认为老管家能把顾千城带出大秦境内,不过保险起见,秦寂言还是寻问了长生门所在。

长生门在哪里,是一个还没有被挖掘出来的秘密。不是没有人知道长生门在哪,而是知道长生门在哪的人,全部不能说,一说……就只有死路一条。

季诺是唯一一个,与长生门门徒深交且没有被种下忠心蛊的人,如果有人知道长生门在哪,并且能说出来,那人就是季诺无疑。

可惜,让秦寂言失望的是,季诺虽然精明可长生门的人也不是笨蛋,长生门的人从来没有在季诺面前,说过长生门所在。

季诺凭借长生门门徒平时的言语,只能勉强猜出,长生门是极东的一座岛是,那座岛很大,岛上的人不多,但个个活了至少有一两百岁,实力高深莫测。

“从他们的话中来说,长生门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长生门真正的核实主事者,个个武功高强的不似常人,一个个都是活了一两百岁的老怪物。”季诺想要利用长生门,自然仔细探查了长生门的消息,而越探查他就越觉得长生门可怕。

此生,他绝不愿与长生门为敌。不过这话他是不会说给秦寂言听的,他很期待秦寂言得罪长生门,招来那群老怪物的报复……

1201怀孕,被威胁了

从季诺口里并没有问出太多有价值的消息,可秦寂言也没有对季诺怎么样,只让人把季诺带下去,好生看守。

而季诺一向聪明,并没有因为自己说了几个有用的消息,就要求这要求那,季诺甚至都没有再为季家求情,任由侍卫将他押下去。

季诺相信,只要他有利用价值,秦寂言想要用他,就不会对他和季家怎么样。

季诺自信满满,坚定的认为凭借他手中拥有的东西和知道的事,定能保住季家,却不知帝王远比他想像的无情、强大。

季诺,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秦寂言就算要用他,也不需要拿季家做交易,现在的季诺是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季诺走后,秦寂言继续调派兵马,将手中所有人的全部派人出去。他不像景炎那么自信,认为顾千城一定还在城里,他习惯做两手准备,即使猜测老管家还有可能在城内,可秦寂言依旧在城外安排了人。

事关顾千城的安危,秦寂言不敢乱来。

亲卫带着皇上的口喻出城,城内的驻军很快就动了起来,不出半个时辰,城外方圆十里就出现重兵巡视。

三步一岗,五步一卫,别说是人,哪怕是一只老鼠也没有办法,悄无声息的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走。

老管家带着顾千城躲在城外,正准备外出就看到驻军四处搜查,逼得老管家不得不让人回来。

“皇上可真是重视你。”老管家看着顾千城,眼神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那么恭敬平和,完全没有把顾千城当阶下囚,也没有把自己当长生门的长老,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化,可是……

顾千城脸上的寒霜,足已说明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和以前一样。

顾千城右手放在肚子上,脸色苍白的吓人,声音也很虚弱,“什么时候把解药给我。”

没错,顾千城被老管家下了毒,甚到会危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的,她怀孕了!

在她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老管家突然让人带话,提醒她,她可能怀孕了。

顾千城是大夫,可她并不会天天给自己探脉,在今天之前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怀孕,甚至都没有想过会有怀孕的可能,她一直有采取保护措施,不是吗?

虽然她知道,没有任何一种保护措施是绝对安全的,可也不至于说怀就怀上吧?

而且自从她那渣爹死后,她和秦寂言就是单纯的睡觉,根本不可能怀上孩子。

算算时间,这孩子应该是过年的那两天怀上的吧?

虽说这个孩子注定是非婚生子,可是……顾千城听到有孩子还很高兴。可是,还不等顾千城高兴,给老管家传话的人又告诉她,让她仔细探个脉,是不是发现脉象有异?

没错,老管家给顾千城下了毒,那毒还是针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也只对她腹中的胎儿有用。

择子!

老管家给顾千城下的毒名叫择子,让顾千城选择是要孩子,还是不要。

要孩子的话,一个时辰内不得惊动任何人,悄悄出城,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顾千城知道老管家让她出城,绝对是没有安好心的,可顾千城仍然选择冒险。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事,她不敢冒这个险。

她的孩子,绝不能有事!

如老管家所愿,她没有经动任何人,独自打晕了暗卫,按老管家的要求精心装扮,掩饰身份出城。

不过,顾千城也没有傻傻的什么都不说,老管家不让她说,她还不能暗示两句吗?

她知道,依秦寂言的聪明与谨慎,听到她留话说承意有事,一定会派去顾家找她。

最近顾家出太多事了,承意这个时候出事,要说是巧合都没有人相信。秦寂言得知此事,一定会派人去顾家寻问,而只要秦寂言一派人到顾家,就一定会发现她不见了。

至于秦寂言发现她不见,能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顾千城就不敢保证了。

老管家不是别人,老管家在秦寂言父子身边潜伏多年,不仅没有发现,还深得秦寂言父子的信任,可见老管家的手段有多高,又有多了解秦寂言父子。

老管家是看着秦寂言长大的,很了解秦寂言,他在安排退路时,自然会避开秦寂言的势力范围。

比如,老管家压根没有在城内与顾千城相见,他知道顾千城一失踪,秦寂言就会封城,所以他直接把顾千城约在城外。

到了城外,老管家也没有停下来,他把顾千城带到了一个小村庄,并把顾千城打扮成一个村妇。

而且,最让顾千城感到老管家老谋深算,深不可测的是,这个村子里还真有这么一个,和她长得十分相像的村妇。

顾千城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村中百姓的怀疑,大家见到她很自然的打招呼,甚至还有人热情的邀请她上门一起做衣服。

顾千城没有回话,只是盯着对方看,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不寻常,结果却发现那些和她打招呼的人,全是普通人,她们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认错人,完全把她当成村中的一份子,好像她一直生活这里一样。

这个认知着实把顾千城吓了一跳,一回到村中的小屋,顾千城就问老管家,为了今天这一出,老管家准备了多久?

“从皇上把你带到秦王府的那一刻,我就在准备。”许是胜利在望,许是顾千城已是阶下囚,老管家并没有隐瞒,如实说道。

“三年了?这么早你就做好准备,你想做什么?”如果老管家从三年前就开始做准备,那么……

栽在老管家手里,她和秦寂言也不算亏。以有心算无心,他们就是再能算计,也算不过一个暗中谋算了四五年的人,尤其是这个人还一直在他们身边。

“最初是为了《夷国志》,现在则是为了长生丹里面的药方。”老管家并没有故做神秘,顾千城问,他就说,甚至说的比顾千城想知道的还要多。

“我可以肯定《夷国志》是落到了先太子手里,只是后来先太子死了,《夷国志》也不见了。我一直以为《夷国志》在皇上的手中,所以在发现皇上喜欢你后,我就谋划把你绑走,好逼皇上交出《夷国志》。”

“可是,我的计划还没有准备好,你就拿出了《夷国志》。我曾经见过先太子手上的《夷国志》,虽然我没有看完,但我知道你那本《夷国志》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是真是假还需要验证。”

“不过,不管你拿出来的《夷国志》是真是假,都能证明你曾经看到过《夷国志》,或者说《夷国志》一直在你手中。”

“而且,除了《夷国志》外,我还发现你和皇上得到了冰魄草,黄金圣果,还有龙凤果。这些都是《夷国志》里面记载的圣药,要炼长生丹必须要用这些圣药。”

“我不知道你和皇上是怎么找到这些圣药的,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你落到我手上,不管是《夷国志》还是龙凤果,黄金圣果,皇上都会拿出。毕竟皇上那么重视你,而且你的肚子里还怀有皇上唯一的子嗣。”

老管家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满意,看顾千城的眼神,也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得意,好像能把顾千城与秦寂言戏耍于鼓掌间,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毕竟这世间能戏耍秦寂言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要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可现在不是和老管家置气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彭长老果然厉害。”顾千城皮笑肉不笑的夸了一句,暗暗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平静的道:“你的目标是《夷国志》和圣药,有我在手就足够威胁皇上。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把解药给我?”

如果是她中毒,她还不会这么紧张,可偏偏老管家给她下的毒,关乎到她腹中的孩子。

她真的担心,一直没有解毒,毒素会渗入胎中,影响孩子的生长发育。

“解药现在还不能给你,等我们安全离开,逃出皇上的搜查范围,我就会把解药给你。”诚如顾千城所想的那样,老管家了解秦寂言,也了解顾千城。

顾千城不是一个只知在后宅,与女人争宠的人,她有手段有心机,在某些时候甚至比男人还强,要是没有什么东西制住顾千城,不需要秦寂言派兵出来,依顾千城的能力,自己就能逃出去。

就算顾千城没有逃出去,老管家也相信,凭秦寂言的手段与能耐,秦寂言早晚能找到顾千城,到时候他要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要挟这两人,吃亏的一定是他。

“你放心,你腹中的孩子这段时间不会有事,我会用长生门的秘法保护他,他会很健康,前提是你足够听话。”老管家并不想害顾千城的命,也不想害顾千城腹中的孩子,他要的只是顾千城乖乖听话,秦寂言乖乖奉上黄金圣果与龙凤果……

1202妥协,活下去的希望

顾千城足够听话,才能保住孩子的安全!

这句话生生堵死了顾千城的路,让顾千城根本不敢跑。

至于你说找药王,或者找御医解毒?

顾千城早就想过这个可能,可是……

老管家在一开始就堵住了这个可能。

择子这种毒,并不是普通的毒,它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蛊,只是它不是蛊虫,而是长生门用独特手法,专门为控制孕妇炼制的一种毒物。

老管家在给顾千城带话时,就告诉了顾千城,他手上有解药,也有能隔着千里,让她立刻毒发的方法。

要是顾千城不听话,泄露行踪,或者不合作,老管家可以立刻让择子起效,代替她做出选择,毒死她腹中的孩子,甚至……她以后都不可能有身孕。

当然,顾千城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可不相信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顾千城拥有自由,可要是输了,那么她不仅输掉了她腹中的孩子,还把她今后当母亲的权利给输掉了。

这个代价太大,顾千城根本赌不起,她只能选择妥协!

出城后,顾千城就落到了老管家手上,老管家并没有再给她喂什么奇怪的毒,只将择子喂给了一只怀孕的兔子,然后看到老管家轻轻捏碎了一枚药丸,就见那只怀孕的兔子突然流血不止……

兔子没有事,可它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了!

“顾姑娘,这就是择子,你看明白了吗?”老管家没有再叫顾千城大小姐,“姑娘”二字就足够了,毕竟他就是对顾千城再恭敬,也改变不了顾千城是阶下囚的事实。

不得不说,老管家是个有手段的人,也深知顾千城的软肋,择子的效果一出,饶是顾千城再大胆,再有心计,这个时候也得收起来,不管老管家想要做什么,她都得配合。

秦寂言派人在城内城外疯狂搜索顾千城与老管家的下落,可在老管家与顾千城的配合下,搜查的士兵数次与他们擦肩而过,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顾姑娘果然是聪明人。”又一次骗过了搜查的士兵,老管家心情大好的赞道。

秦寂言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老管家确实了解他,可他也了解老管家。要不是有顾千城的配合,老管家一行人早就被秦寂言查到了。

“你什么时候把解药给我?你应该知道,要是看不到希望,我不介意鱼死网破。”顾千城平静的看着老管家,眼中没有一丝情绪,神色平静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一度老管家以为顾千城什么都不在乎,老管家心中一跳,张嘴欲说,可话到嘴边却生生收回,改口道:“我要黄金圣果与龙凤果,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我已经在你手上,并且跑不掉。你想要这两样东西,直接把消息告诉秦寂言,他自然会带东西赎回我。”顾千城一直没有告诉老管家,她和秦寂言手上,根本没有什么龙凤果和黄金圣果。

不说破她还有利用的价值,要是让老管家知道,他们手上什么都没有,她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到时候老管家要怎么对付她,还是一个问题。

老管家虽然一直在秦寂言身边,也深得秦寂言的信任,可秦寂言并不是什么事都爱与人分享的性子。龙凤果和黄金圣果的事,秦寂言和顾千城当时也不知,当然不会说给老管家听,老管家不知情也是正常的。

老管家压下心中的不安,不疾不徐的道:“我会让皇上拿东西来换你,但不是现在。”

“你想带我出城?”老管家一直在说,他要《夷国志》的真本,要龙凤果,要黄金圣果,可是……老管家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味的带着她逃。

逃离京城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一旦离开了京城,她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任长生门的人宰割。

“现在把消息透露给皇上,你以为我能带着东西活着离开?”老管家看着顾千城,似笑非笑,一副洞悉了顾千城所有想法的奸诈样。

“你没有给我解药,我们谁敢动你?”顾千城不认为老管家有什么好顾忌的,择子的解药一天不给她,她一天就要受老管家钳制。

“不一样。择子能够威胁你,但不一定能威胁皇上。能给皇上生孩子的女人太多,而且皇上也不一定,会为了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让你冒险。”作为旁观者,老管家看得比顾千城更清。

他相信,如果是顾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同时遇险,皇上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孩子,救顾千城。

他可以用择子威胁顾千城,让顾千城为了腹中的孩子听他摆布,但不一定能用择子威胁秦寂言。

“你放我回去,我自然安全了,怎么是冒险了?”顾千城疑惑的看着老管家,总觉得老管家有什么没有说,或者说老管家说的,从来都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顾姑娘,这事我们没有再讨论的必要。两天后我们去江南,到时候我会给你择子的解药。”老管家留下这话,就把顾千城反锁在屋内,外面还有高手看守。

老管家虽然相信,顾千城为了腹中的孩子,一定会乖乖留下来,可是万一呢?

万一顾千城发疯,冒险跑掉了呢?

安全起见,他还是把顾千城看守起来的好,有顾千城在手上,他才能安全的离开京城,回到长生门。

老管家一出来,就有一小太监快步跑上前,恭敬的道:“长老,船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很好,今天晚上,让大家做好准备。”老管家给顾千城说是两天后,可实际上他今晚就要带顾千城离京。

顾千城已经起疑,要是顾千城知道,他并没想过放过她走,而是要把她带到长生门,顾千城也许会不顾腹中的孩子奋起反抗。

人就是这样,在没有希望的时候,他们可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可在还有一丝希望的时候,通常都会选择妥协。

他必须一直给顾千城希望,要让顾千城觉得,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事情就麻烦了……

1203忤逆,千城拥有太多

一天一夜!

顾千城失踪了一天一夜,景炎在城内找了一天一夜,而秦寂言也派人在城外搜了一天一夜,可却一无所获。

他们没有找到顾千城与老管家的身影,顾千城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与线索,顾千城和老管家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一般,一点踪迹也没有留下。

景炎从之前的自信满满,到现在的无力颓废,“会不会是顾千城自愿跟你那个管家走的?依千城的本事,就算她没有办法逃走,可给我们留一点线索总是可以办到的吧?”

顾千城有多聪明,这一点不需要景炎说,秦寂言也知道,顾千城真要给他们留线索,一定可以做到,可是——没有!

他们翻遍了城内城外,也没有找到顾千城留下来的线索。

景炎见秦寂言不说话,又道:“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顾千城也许早就出城了?又或者他们还躲在顾家?”

“不会,彭管家不会躲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错,可是……老管家那么了解他,怎么可能会把人安排在顾家。

“我再带人找一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景炎不死的请求道,秦寂言没有应允,而是看着景炎,一脸冷漠的道:“景炎,记得你与朕的约定吗?”一天之内,景炎要是找不到顾千城,他就要审问倪月。

景炎面色一变,握拳道:“秦……皇上,别动倪月。”

“彭管家是长生门的人。”不问长生门的圣女,他问谁去?季诺吗?就季诺那性子,别说他不知道,就算季诺知道也不会全说。

季诺骨子里,仍旧是商人的本性,眼光高可眼界小,完全没有上位者该有的气度与格局。

“倪月她虽是长生门的圣女,可她对长生门的事务并不了解,她在长生门更多的是一个象征,这是她第一次外出。”景炎急切的为倪月解释,生怕秦寂言伤害倪月。

秦寂言看着景炎,摇头道,“景炎,你变了!”以前的景炎虽然可恶,可那股狠劲却让人欣赏,现在的景炎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似的。

“我没变,变得是你。你现在是皇帝,你不容许任何人忤逆你。”景炎压下心中的担忧,神色平静的看着秦寂言,以此告诉秦寂言,他没有变!

“你说得没错,朕是变了。至于你有没有变,你自己心里明白,朕无意与你多说,圣女倪月朕必须审,朕这是告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景炎变了,变了很多。

在江南的时候,景炎虽然拿顾千城做人质,可心里多少还有顾千城,还会顾忌顾千城的安全,可现在呢?

只为一个倪月,一个相处不到两个月的末村后人,景炎就置顾千城的生死于不顾,着实是凉薄。

要知道,景炎当初可是答应了景老庄主,要照看顾千城的,可景炎是怎么照看顾千城的?

要是景老庄主还活着,怕是会被景炎活活气死。

秦寂言摇了遥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景炎一默,抬头看着秦寂言,半晌后露出一抹苦笑,“皇上,我就只剩下倪月这么一个亲人,倪月也只有我”顾千城有秦寂言,还有顾家人照顾,可是倪月只有他一个。

退一万步讲,倪月会变成孤儿,会落以长生门手里,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要不是他爷爷是昭仁太子,末村根本不会招来灭村的灾难,倪月也不会落到长生门手里。

对倪月,景炎有说不出来的愧疚与自责。

“景炎,别把自己困在过去。”看在同祖同宗的份上,秦寂言难得好心的劝说了一句。

他和景炎都是当年末村灭村惨案的受害者,他已经从当年的事情中走了出来,景炎也该走出来了。

困在当年的事情中,他们都不会幸福。

“我不是你,我做不到。我一闭上眼,就是末村人惨死的景象。”景炎摇头,面容平和,可眼神却十分坚定。

仇恨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根本无法从仇恨中走出来,哪怕报了仇也一样。

报了仇,也无法挽回全村人的性命,也无法弥补他失去的一切。

景炎看着秦寂言,再次说道:“皇上,倪月是末村最后的血脉,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她。”这是他最后的坚持,哪怕牺牲一切,他也要保住倪月。

墨家的血脉,必须要传承下去。

“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会留她一命。”秦寂言闭上眼,没有去看景炎。

为了一个连熟悉都称不上倪月,景炎变得面目可憎,变得让人生厌。他现在看到景炎就生厌,他怕他一怒,会下令处死景炎。

“多谢……圣上。”景炎双手作揖,第一次郑重的给秦寂言行了一个礼,虽不是跪拜礼,可也算是够重了。

“滚吧,朕现在不想见到你。”秦寂言仍旧没有睁开眼,抬手一挥,示意景炎赶紧离开,别在这里碍他的眼。

“我这就出宫寻人。”虽说已经过了期限,可人没有找到,景炎就不会轻易收手。

秦寂言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好似入定一般。

景炎走后,秦寂言也没有睁开眼,就这么坐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安静,直到太监来报,封家二公子奉旨进宫,求见皇上,秦寂言这才睁开眼,让人宣封延宸觐见。

是的,封家二公子封延宸被秦寂言宣进宫了,和他一起进宫的,还有那只小雪貂。

“草民……”封家小弟被人引进宫,可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见怀中的小雪貂“吱”的一声,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瞬间蹦到秦寂言面前。

“吱吱……”小雪貂一屁股坐在书桌上,瞪大眼睛看着秦寂言,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一切,灵动的眸子没有像平常一样滴溜乱转,而是定在原处,呆愣愣的看着秦寂言,好似能明白秦寂言的心情一样。

“果然是灵兽。”秦寂言满意点头,伸手揉了揉小雪貂的头顶,

“吱吱……”小雪貂在秦寂言的手心蹭了蹭,好似在安慰秦寂言。

秦寂言拍了拍小雪貂的脑袋,示意它不要动,而小雪貂就真的不动了,乖巧的蜷缩在一旁,那小模样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封家小弟看到这一幕,直接傻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半天也没有合拢。

那只乖巧到不行的小雪貂,真是他们家那个小霸王?

什么时候小雪貂会乖乖的窝在书桌上不动了?小雪貂在家的时候,可是连他爷爷的面子也不卖,一到书桌上就又蹦又跳,不把笔墨纸砚弄成一团就不甘心,和眼前乖巧的样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一定是他眼花了!

封家小弟揉了揉眼睛,不信邪的又看了一眼,终于不得不承认,在他们家小霸王似的小雪貂,在宫里真的乖得像狗崽子。

人善被貂欺呀!

封家小弟一脸心酸泪,而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还没有行礼,封家小弟心中一慌,生怕皇上怪他御前失仪,当即“扑通”一声,笔直跪下。

这一跪,可让封家小弟受了老罪。膝盖笔直落地,直接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封家小弟甚至听到骨头与石头相撞的声音,要不是家教好,封家小弟十有八九要哭出来了。

真的好痛!

强忍着痛,封家小弟红着眼睛,将行礼完,“草民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封家小弟那重重一跪,秦寂言当然是听到了。秦寂言还特意看了封家小弟一眼,心中暗道:没想到,专出老狐狸的封家,也有这么“蠢”的孩子。

“谢皇上。”封家小弟扶着腿站了起来,低着头,以免让皇上看到他眼中的泪。

刚刚那一跪绝对伤了膝盖,封家小弟能忍住不叫痛,可身体本能的反应,他却忍不住。

比如,痛得出眼泪。

秦寂言一向对老实的孩子很宽厚,看封家小弟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秦寂言无意为难他,直言道:“封延宸,这只雪貂见朕一用,改日再还你。”

“借雪貂?不知皇上要用小雪貂做什么?”封家小弟吓了一跳,有些担忧的看了小雪貂一眼,生怕小雪貂落到秦寂言手里会吃亏。

小雪貂在他们家可是小霸王,在皇上面前这么乖,肯定是怕了皇上,到了皇上手里,小雪貂肯定要受委屈。

小雪貂是千城姐姐给他的,他舍不得小雪貂受委屈呀,可是……封家忠君的教育,又让他不敢忤逆皇上的决定。

呜呜呜,好为难呀,要怎么办呀?

封家小弟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借你的小雪貂,寻千城。”秦寂言知道,顾千城对封家小弟很好,也就没有计较他御前失仪一事。

皇上要东西,用“借”的已经是给足了封延宸面子。要换作其他人,此时早已磕头跪谢,将小雪貂双手奉上,哪里会管他借来做什么用。

可是……封家小弟完全关注错了重点!

“寻?寻千城姐姐?”封家小弟又是一怔,完全忘了君臣之仪,傻愣愣的瞪大眼看着秦寂言,“皇上,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千城姐姐她……出事了?”

要是让封老爷子和封首辅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捂脸不忍直视。

他们封家子弟,打小就受诗书礼仪熏陶长大,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最佳礼仪的典范,就是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家里何曾出过这么傻愣愣的,在皇上面前失礼的孩子?

可偏偏不仅出了,还是封家嫡系,封首辅的儿子,状元郎封大人的弟弟……

真的好丢脸!

1204他来了,顾千城就安全了!

封家小弟一再在御前失仪,按说可以治他好几次罪了,可秦寂言却只当没有看到,甚至没有在意封家小弟语气中的质问与责怪。

这个时候,能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只单纯的关心千城的安危,很好!

而且,比起封家那群老狐狸,秦寂言更喜欢封家小弟这种虽精明,却直爽纯直的性子。

秦寂言收起不耐烦,简单的说了一下顾千城失踪的前因后果,封家小弟听罢,小脸当即气得鼓了起来,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握起拳头就大吼:“长生门的混蛋,他们居然敢绑架千城姐姐,我要杀了他们。”

吼完后,封家小弟才发现这是在皇宫,他面前的人是皇帝,小脸一白,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皇上恕罪,草民失仪,肯定皇上恕罪。”封家小弟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眼睛都红了,要不是封家家教好,这会指不定就哭了出来。

“起来吧。”秦寂言对封家小弟感观不错,再加上还要用人家兄长,秦寂言无意为难封家小弟,见封家小弟在宫里不自在,直接挥挥手,示意他回宫。

封家小弟确实不喜欢宫里,也很想回家,可他担心顾千城的安危。强压下转身跑出宫的冲动,封家小弟大子胆子道:“皇上,千城姐姐不会有事吧?”

“放心,朕一定会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不会有事。”秦寂言自信十足的说道,这话是对封家小弟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那我就安心了。”有了皇上的承诺,封家小弟终于安心的出宫了。

想到最近京城不太平,秦寂言特意叮嘱暗卫护送封家小弟出宫,而他自己则抱着小雪貂,悄悄出宫。

秦寂言抱着小雪貂出门,自然是要去顾千城。而不惊动任何人,就是怕身边有长生门的眼线,把他的行踪泄露出去,让老管家有机会提前抹掉顾千城的痕迹。

小雪貂非常通人性,秦寂言什么也没有说,可它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一出宫就从秦寂言的怀里跳了出来,然后东嗅嗅、西嗅嗅,那模样和专门训练过的猎狗相比,也毫不逊色,更不用提它的鼻子明显比猎狗更灵。

小雪貂没有辜负秦寂言的期待,哪怕过去了一天一夜,哪怕城内人蛇混杂,小雪貂仍旧在一堆气味中,寻找到了独属于顾千城的味道。

顺着这股气味,小雪貂一路带着秦寂言出城,时不时会走一点弯路,但最后还是把秦寂言带到了老管家暗藏顾千城的小村庄。

秦寂言没有惊动任何人,一人一貂单独行动,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带兵过来。秦寂言倒是不惧老管家耍手段,凭他的武功老管家还没有本事留住他,可是……

秦寂言不敢保证,他带上顾千城也能全身而退。

安全起见,秦寂言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传了信号给子车,让子车调兵过来。而他自己则悄悄潜进村子,在小雪貂的引路下,寻找顾千城的下落。

顾千城和老管家,住在村子西边一间破旧的土坯房里,房子外面有一个小院子,里面养了不少鸡、鸭,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屎臭味。

秦寂言眉头微皱,却什么也没有说,拍了拍怀里不断挣扎的小雪貂,示意它安静一些,便借着夜色,躲在屋子外面。

这里既然老管家的落脚地,那么这间外表普通的房子,内里绝对不会普通。在援兵没有来之前,在没有确定顾千城就在里面前,秦寂言并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寂言如同雕像一般,趴在外面的草堆里,一呆就是半个时辰,中途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可是秦寂言能耐的住性子等,小雪貂却不行。

小雪貂就是再聪明,它也仍旧是一只畜生,它寻到了顾千城的气息,就想往顾千城怀里冲。虽惧怕秦寂言,可在秦寂言的“调教”下,忍半个时辰对小雪貂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半个时辰一过,小雪貂就忍不住了,在秦寂言的怀里不断的扭动,任凭秦寂言怎么威胁、恐吓、安抚通通都没有用。

甚至在秦寂言的“强权压迫”下,小雪貂怒吼了一声:“吱吱……”

夜晚的小村庄宁静而安详,小雪貂这一声尖叫,立刻引起屋内人的注意。不过屋内的人十分警觉,他们并没有立刻出动,而是点燃蜡烛,随意的说了一声,“好像有老鼠,出去看看。”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粗哑和浓浓的乡土味,要不是小雪貂带秦寂言寻到这里,秦寂言绝对不会发现,这看似寻常的农家,居然藏着他要找的人。

很快,就有一个农村小老头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了一盏极暗淡的油灯,慢悠悠的往外走。看似和寻常老人没有什么两样,可秦寂言却从他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中,发现他的不寻常。

这是一个练家子!

来人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截木棍,东戳一下,西戳一下,看似是在寻找老鼠的踪迹,实则一双厉眼犀利的看向四周。

秦寂言再次将身形隐藏,同时紧紧捂住小雪貂的嘴,就怕这只小东西关键时刻给他添麻烦。

小雪貂被秦寂言抱住后,拼命的挣扎起来,可它那点力道怎么能和秦寂言,任凭它怎么挣扎,也逃不出秦寂言的“魔掌”。

出来探查的人,四周都看了一眼,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提着灯笼往回走,可是……

就在他准备关上门的时候,被秦寂言制住的小雪貂突然发飙了,趁秦寂言盯着对方时,小雪貂咬了秦寂言一口,然后趁其不备,从秦寂言的怀里跳了出来。

秦寂言反应及快的伸手去抓,可小雪貂却快如闪电,一瞬间就朝前扑了去,秦寂言只堪堪抓住了几根毛。

“该死。”秦寂言低咒一声,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暴露了,再藏也没有意义,索性走了出来。

“有……”提着灯笼的小老头,发现小雪貂的动作,张嘴就想喊人,可他才刚开口就被迎面扑来的小雪貂咬住脖子,连挣扎都没有,便倒地而死。

小雪貂咬死人后,并没有停留,而是快速往里冲,秦寂言比小雪貂的速度稍慢,上前时小雪貂已经冲进了屋内。

秦寂言在门口顿了一下,看到死者喉咙处留出来的血是黑色的,眼中闪过一抹凝重。再看自己被小雪貂咬了的手指,手指上只有几个牙印,并不见血,可见小雪貂是给了他面子,不然被小雪貂咬上一口,他就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秦寂言不过是在门外略略耽搁两秒,等到他进去就看到屋内横七竖八躺了六个人,每个人都是脖子被咬伤,中毒而死。

秦寂言这一次没有停留,直接往里走,而他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老管家的声音:“别过来,听到没有,你这畜生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秦寂言心中一急,快步上前,就看到老管家手上拿着一把,挟持着顾千城与小雪貂对峙。

“老管家,好久不见。”秦寂言站在门口,打量屋内的情况。除了老管家和顾千城外,屋内还有四个死人,只一眼秦寂言就知道他们是被小雪貂咬死的。

小雪貂还真是——秘密武器!

“皇,皇上……你怎么找来了?”老管家看到秦寂言出现,手一抖,在顾千城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顾千城看到秦寂言出现,双眼一亮,可还来不及高兴,脖子就见血了。

顾千城吃痛,虽然没有叫出来,可五观却皱成一团,秦寂言面色一寒,冷声道:“老管家,刀子拿稳一些,要拿不住朕不介意帮你拿。”

“皇上,你,你是怎么找过来的?”老管家虽有异心,可对秦寂言还是有些畏惧,看到秦寂言出现的刹那,老管家明显害怕起来。

“朕怎么找到的不重要,重要是你是不是该放人了。”秦寂言说话间,已大步走进屋内,伸手将小雪貂拎了起来,抱在怀里,免得这小东西又添乱。

小雪貂自然不肯,在秦寂言怀里来回扭动,秦寂言也不理会它,捏住它的脖子,不让它动,同时已眼神安抚顾千城,让她不用担心。

他来了,顾千城就安全了!

可是,顾千城并没有秦寂言所想的那样高兴,而是朝了轻轻摇头,露出一抹露带苦涩的笑。

她知道秦寂言会找到她,即使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是……

秦寂言找到她又能如何?

她中了择子的毒,如果她想要保住腹中的孩子,她就必须像老管家妥协,就算能脱离老管家的掌控,也不能离开。

秦寂言现在还不知顾千城怀孕一事,当然也不知道择子一事,见顾千城一脸愁容,只当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安慰。

秦寂言朝顾千城点点头,无声的告诉顾千城他没事,便将目光放在老管家身上,“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只要顾千城平安无事,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1205江南,长生门好大的口气

1205江南,长生门好大的口气

为了毫发不伤的带走顾千城,秦寂言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可是……

老管家要的就是顾千城,任凭秦寂言付出任何代价,他也不会放了顾千城。

“皇上,我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放了顾姑娘,但是……”老管家话锋一转,阴恻恻的笑道:“我就算肯放顾姑娘走,顾姑娘也不会走。你真以为没有顾姑娘的帮助,凭我能把顾姑娘带出城?”

老管家这话摆明是在挑拨顾千城和秦寂言的感情,要是秦寂言不够相信顾千城,听到这话心里必然会起疑心,但是……

老管家低估了秦寂言对顾千城的信任。

秦寂言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问顾千城,出了什么事?

秦寂言太了解顾千城了,要不是出了什么事,顾千城绝不会甘愿随老管家走。

“我……”顾千城刚开口,就被老管家打断了,“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说,顾姑娘。”

最后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威胁意味十足。

顾千城顿了顿,微微一笑,不在乎的道:“我不说,你也不会给我解药不是吗?”这句话看似什么也没有说,可却说了很多,至少秦寂言明白了顾千城的处境。

“他给你下药?”小雪貂一进来,就将所有的人都解决了,秦寂言一直没有出手,自然没有动剑的机会,可听到顾千城这话,秦寂言却抽出长软剑,指向老管家。

剑身长而薄,寒气迫人,被秦寂言的剑指着,就好像是被数百头凶猛的野兽盯着,老管家背脊一寒,心中隐有怯意,可想到顾千城在他手上,老管家又有底气了。

“皇上,老奴胆小,被人的剑指着会害怕,而老奴一害怕,就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老管家嘴里说着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可却威胁似的,将顾千城往前推了一把,“皇上,顾姑娘现在可不止一个人。”

顾千城已经说出中毒的事,老管家索性不在隐瞒,直接暗示秦寂言,顾千城现在情况特殊。

“什么意思?千城你……”老管家这话几乎是明示,秦寂言看向顾千城,眼神落在顾千城的小腹上。

顾千城再次闭上眼,苦笑点头:“是的,我怀孕了。”也让老管家下了毒。

“我们有孩子了?”虽然消息来重突兀,场合也不对,可秦寂言仍旧很高兴。

他一直就想要一个孩子,现在终于来了!

“是的,我们有孩子了。”顾千城哽咽的道:“可我却没有保护好他,甚至在此之前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枉她学医数载,居然没有诊出自己有孕,也没有诊出自己中了毒,让老管家有了威胁她和秦寂言的筹码。

秦寂言何等聪明,结合老管家之前的话,秦寂言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秦寂言的视线再次落到老管家身上,眼神凌厉,杀气十足,“长生门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朕的孩子下毒!”

要不是顾千城还在老管家手里,秦寂言将老管家生吞的心都有了。

天知道,他等这个孩子等了多久!

老管家虽惧怕秦寂言周身散发的杀气,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一脸自傲的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我长生门不敢做的。”

“长生门好大的口气。”秦寂言原本就不打算放过长生门,现在长生门动到顾千城,和她腹中孩子的头上,秦寂言更不打算放过长生门。

长生门,必须灭!

秦寂言举剑,往前逼进一步:“拿解药出来,朕给你一个痛快。”

“皇上,别再往前了,你再往前一步,我立刻弄死顾姑娘腹中的孩子,并且让她永远生不出孩子。”老管家挟持着顾千城,后退了一步。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朕将你碎尸万断。”秦寂言怒极,却没有再往前。

老管家的威胁还是有效的,顾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可以说是秦寂言最重要的人,他确实不敢冒险。

“只要皇上放我一条生路,老奴保证顾姑娘和她腹中的孩子都平安无事。”老管家此时已退到墙角,手上的剑仍旧架在顾千城的脖子上,并不敢移动半分。

他的对手是当今圣上,一个什么也没有却能坐上皇位的男人!

“放了顾千城,朕许诺送你平安离开大秦,不取你的性命。”秦寂言可以为顾千城付出任何代价,放老管家一命又算得了什么?

“皇上的话老奴自然相信,只是老奴太清楚皇上和顾姑娘的行事风格。您能放过我,顾姑娘能吗?就算顾姑娘也能放过我,她的那些朋友能吗?”老管家曾经查过顾千城,对她与言倾、封似锦的交情了如指掌。

别说言倾与封似锦,老管家相信就是景炎也不会放过他。

“朕保你不死。”秦寂言确实有让旁人出手,收拾老管家的打算,不过老管家既然提了出来,他就只能把这个念头打消。

“皇上果然爽快。”老管家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好似能让秦寂言妥协,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可是,秦寂言的妥协并没有让老管家同意放人,“可惜,我还是不敢相信皇上你的话。比起皇上你的口头承诺,我更相信我手上的人质。”

老管家说的很慢,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见秦寂言面色不愉,小雪貂朝他张牙舞爪,老管家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道:“皇上还不知道顾姑娘中的是什么毒,老奴这就给你解释一下。”

老管家不疾不徐的将择子的药效,一一说给秦寂言听。

无视秦寂言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老管家笑着道:“皇上,你说这样的情况下,我会轻易把解药给你吗?”

当然是不会!

秦寂言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朕怎么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皇上不信可以赌一把,用我的命赌顾姑娘腹中的孩子,还以她以后生育的可能。”老管家在秦寂言身边了那么多年,不用想也知秦寂言不会赌。

“朕不会赌,你要什么直接说,朕会给你准备好,只要你把人放了。”秦寂言可以肯定,老管家必是有所图,不然老管家不会费尽心力的抓走顾千城。

“老奴要的东西很简单,冰魄草,黄金圣果还有龙凤果。我想这些东西皇上你应该都有吧?”虽说老管家可以肯定,这些东西都在秦寂言手里,可在寻问秦寂言时,仍旧一眨不眨的看着秦寂言,试图从秦寂言一细小的表情,判断秦寂言话中的真假。

有些事,不是肯定就行,而是要十足的肯定,他承担不起赌输的代价。

“你要的东西……朕都有。”秦寂言是什么人?他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登上皇位后,就更没有多少人,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得到秦寂言肯定的答复,老管家暗松了口气,“皇上可愿意用它们来交换顾姑娘?”

“可,你说时间、地点。”秦寂言手上什么都没有,可说起谎话来,却似模似样,反正没有人能看出他是在撒谎。

顾千城是知情者,可她都在老管家面前撒谎,又怎么会蠢得拆穿秦寂言的话。

“一个月后,江南。”老管家不假思索的说道,可见他是早有准备。不过,在说完后老管家又补了一句,“皇上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一路护送我与顾姑娘去江南。”

所谓的“护送”其实是监视,老管家一个人带顾千城上路,却敢让秦寂言派人在一旁,可见他有恃无恐。

一个月的时间太长,而且要从京城去江南,路上变数实在太多,秦寂言根本不可能同意,但是……

老管家不肯妥协。

“去江南交换,是我唯一的要求。皇上应该清楚,要从大秦去长生门必须从江南走。我想要安全离开大秦,平安回到长生门,就必须去江南。”老管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表明事情没得谈。

“朕要怎么才能相信你到了江南,拿到东西后,就会把解药给朕?”秦寂言没有再提更地点的事,只谈交易的履行。

老管家听罢,得意的笑道:“皇上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他手上握有的不仅仅是顾千城的命,还有顾千城的未来。

要是顾千城以后不能生育,那么……满朝大臣都不会同意秦寂言立顾千城为后,更不可能同秦寂言只立顾千城为后,而不纳妃。

秦寂言面色微沉,正欲开口就听到顾千城冷漠的道:“老管家,凡事不可过度,你做得太过,我也可以选择不要这个孩子,以后都不生孩子。”

“哈哈哈……顾姑娘,你敢吗?”老管家哈哈大笑,就好像听到什么好玩的笑话,可顾千城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盆凉水,浇得他透心凉。了

“我敢!你这人老奸巨猾,卑鄙无耻,嘴里没有一句准话,根本没有信用可言。我压根就不信,到了江南你会把解药给我。与其冒着拿不到解药的风险,把你送到江南让你有机会回长生门,我宁可拼着无法生育,也要将你斩杀在此。”

顾千城说得冷酷又果断,不带一丝情感,无声的告诉老管家,她并不只是说说,她是真得可以做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就是顾千城……

1206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了解,所以害怕。老管家自认了解顾千城,知道把顾千城逼急了,顾千城真有可能做出鱼死网破的事,但是……

要让老管家改交易地点,那是不可能的。

“我必须去江南换人,除此之外,你可以提一个条件。”为了活命,老管家不得不做出退让。

“可以。”顾千城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仍旧是一副冷傲不在乎的样子,“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给我下了择子的毒,那么同样我们也要给你下个毒,到了江南我们同时交换解药。”

顾千城知道,老管家也许了解秦寂言,可并不够了解她。如果老管家真的了解她的话,就知道她不可能会不要自己的孩子。

而正是这份不了解,让她有机会争得主动权。

“给我下毒?万一你们不肯给我真的解药呢?”老管家不无担心的道。

顾千城璨然一笑:“我们只能选择彼此信任,我也担心我不肯把真的解药给我。你应该明白,只有互相下毒,我们才能相信你。”

信任是双方的,他们无法信任老管家,同样老管家也无法相信他们。但是……他们必须互相信任,不然这交易就没有办法完成。

老管家没有直接回答,沉默半晌才道:“就这么办,皇上现在可以找人拿毒药来了。”老管家知道,他要不同意,就别想带着顾千城去江南,也别想活着离开大秦。

“朕,再信你一次。”秦寂言面色凝重的看着老管家,老管家笑了笑,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和蔼的道:“皇上放心,老奴虽是长生门的人,可这么多年来,除了挟持顾姑娘外,就没有做第二件对不起你的事。”

老管家从头到尾都是自称老奴,可见他的心里还是想把秦寂言当成主子,只是……有些事,不是什么事都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愿意与否一定也不重要。

就好比,老管家先是长生门的人,之后才是秦寂言的奴才。哪怕老管家与秦寂言相处了二十多年,有了主仆情谊,老管家也不能,更不敢背叛长生门。

秦寂言之前就发出了信号,让子车带人过来,与老管家刚谈妥没有多久,子车就带了人赶过来,与子车同行的还有景炎。

很快,小土屋里就挤满了人,也引起了村中其他人的注意,只是这个时候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上前看热闹,村子里的人家个个关门闭户,生怕惹上麻烦。

景炎和子车一到,屋内的气氛陡然变得肃杀冰冷,就是没啥眼色的小雪貂,也发现了情况不对,老老实实的窝在秦寂言的怀里,不敢炸毛。

“这是怎么一回事?千城……你没事吧?”景炎一进来,就关切的问道,可此时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秦寂言示意子车收回杀气,并道:“去宫里,取胭脂泪。”

胭脂泪的名字好听,可药性却极狠。一旦服下后,一个月内拿不到解药,人就会慢慢衰竭而死,就连大夫也查不出死因。

胭脂泪是宫廷秘药亦是禁药,早期是后宫女人用来争宠害人的秘药,后来有一个妃子,将胭脂泪用在当时的皇帝身上,又被她的对手爆出来,这才让胭脂泪走到朝堂。

当时中了胭脂泪的皇帝,盛怒之下将研制胭脂泪的大夫满门斩杀,后来胭脂泪就失传了,只有皇室才存了几颗胭脂泪与解药。

老管家跟在秦寂言父子二人身边近三十年,自然知道胭脂泪的厉害,不由得苦笑道:“没想到皇上居然拿胭脂泪给老奴用,皇上还真是看得起老奴。”

胭脂泪杀人于无形,十分好用,这么多年下来,皇室也没有几颗胭脂泪。秦寂言用在老管家身上,在旁人看来确实是浪费,可是……

秦寂言并不这么认为。

胭脂泪本就是拿来用的,而且胭脂泪的药效刚好是一个月,用在老管家身上,真的是再适合不过了。

子车之前一直都是秦寂言的影子,秦寂言能到的地方,子车也能到,旁人也许不知胭脂泪在哪,但子车却知道。

从秦寂言手里接过钥匙,子车立即进宫,不过他把暗卫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虚。

从城外到宫里,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事情既然谈妥了,众人就不可能在僵侍不下,在顾千城的提议下,双方一同去外间,“十分和谐”的坐在一张桌子上。

当然,是秦寂言和景炎坐一边,老管家和顾千城坐一边。哪怕有择子的威胁在,老管家也没有放松对顾千城的看管,手上的刀一直架在顾千城的脖子上,以免她逃脱。

顾千城的脖子上有一道血口,顾千城本想让老管家拿点药,她好清理一下伤口,上个药,可却被老管家拒绝了。

“一点小伤,顾姑娘要上药,稍后再说。”老管家现在不惧秦寂言和景炎会耍什么花招,反倒怕顾千城耍花招。

老管家一直以为,会不在乎顾千城腹中孩子的生死,不在乎顾千城以后能不能生育的人,会是秦寂言,却没有想到,先说出这样的话人是顾千城。

一个女人,当她连自己腹中的孩子都可以不要,当她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生育,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

这么可怕的女人,要不看紧一点,吃亏的必然是自己。

老管家把顾千城盯的死死的,顾千城一动老管家就会紧张许久,秦寂言本想开口与老管家谈一谈,先让顾千城上药的事,可还没有开口,就看到顾千城朝他摇头。

秦寂言看到顾千城已凝固的伤口,略一思索便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秦寂言和顾千城的配合,让老管家稍稍安心,略微放松了对顾千城的监控,让顾千城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众人虽坐在一张桌子上,可却没有说话,屋内静悄悄的,秦寂言与顾千城互相凝视,景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哪个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秦寂言找到了顾千城,却不把人抢走,还要去拿什么宫廷秘药,这里面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1207伤害,我们永远回不到从前

景炎说完后,室内有片刻的死寂,秦寂言、顾千城不约而同的看向景炎,似乎不能明白,景炎怎么还能用这么自在随意的口吻,与他们说话。

江南的事后,景炎和他们之间就算没有成为死敌,那也是撕破了脸。景炎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京城,秦寂言没有直接活剐他,就是给了昭仁太子,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景炎不知感恩就算了,居然得寸进尺到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也太不要脸了。

而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景炎见众人看着他,他居然一脸茫然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样子,就好像他真的不明白怎么一回事一样,可是……

在场的人谁也不是笨蛋,而且都和景炎打过交道,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景炎这人有多聪明。不用脑子想,他们都知道景炎在装疯卖傻。

“呵呵……”老管家与景炎无冤无仇,无意与景炎交恶,冷笑一声就不说话了。

顾千城脖子上有伤,虽说伤口不大,可说话还是会疼,再加上顾千城还记恨景炎囚禁她,差点烧死她的事,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和景炎说什么。

与景炎视线相对,刚碰上顾千城就淡定的移开了,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景炎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失望,唇微张,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景炎又打起精神,无事人一样看向秦寂言,“皇上,发生了什么事?”点名道姓,完全不给秦寂言拒绝的机会。

秦寂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冷笑,“朕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帮你找了人。”景炎似乎没有想到,秦寂言会这么不客气,愣了一下才道。

“你帮朕找人?景炎……朕要没有记错的话,你来找顾千城是为了让朕放过墨家后人,你是帮朕找人,还是拿找人当作条件,与朕交换?”在老管家面前,秦寂言没有了把倪月的身份说出来,这已是给足了景炎面子。

景炎神色黯然,忧伤的道:“不管是什么,我帮你满京城寻找顾千城总没有错。”如果没有倪月的事,他知道顾千城被人挟持后,也会帮着去找顾千城。

他也想不带目的、不带算计的对顾千城好,可是……他别无选择。

“人是你找到的吗?”秦寂言嘲讽的看向景炎,眼神冰冷。

没有找到人,做再多也是无用的。

“不是。”景炎无法否认,也无法辩驳,“但我是真的关心千城,千城她到底怎么了?彭长老做了什么?让你么忌惮他?”景炎问这些,并非想要探听什么,只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

“关心千城?景炎,做人不能这么无耻,江南的事你能忘,我们却忘不了。当初,顾千城差一点就被你活活烧死。”景炎忘了江南的事不要紧,他来提醒景炎。

至于景炎后面那些话?

秦寂言只当没有听到。

“景庄的事是个意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千城的命,你信我一次。”景炎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带着几分苦涩。

秦寂言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摆明不信。

顾千城却在沉默片刻后,点头道:“我信。”她相信景炎没想过要她的命。

“但是……”不等景炎高兴,顾千城话锋一转,又道:“你利用我是事实。你没有想过要我的命,却拿我的命威胁皇上,你这么做和他有什么区别?”

顾千城指向老管家,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定定的看着景炎,没有嘲讽也没有怨恨,可就是这样平静的眼神,更叫人难堪。

“千城……”景炎开口,可对上顾千城平淡如水的眸子,景炎到嘴的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狼狈的别开脸。

顾千城说得对,他在江南拿顾千城要挟秦寂言,和现在老管家拿她要挟秦寂言没有什么两样?

无视景炎悲伤的眸子,顾千城继续道:“所以,以后别再说关心我,也别再过问我的事,我们永远回不到从前。”伤害已经造成,伤痕已经烙下,想要和以前一样,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能吗?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就算将水收回来,看上去和原来一样,可那水也不是之前泼出去的水;就算将破镜粘起来,看上去没有一丝裂缝,可那镜子也不是之前的镜子。

她不是圣母,就算她愿意站在景炎的立场上,替景炎着想,也不能接受景炎囚禁她,拿她威胁秦寂言。

景炎的行为,与老管家有什么区别?

顾千城一脸冷漠的看着景炎,完全不受景炎脸上的悲伤与自责影响,神色淡漠的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景炎几乎失去与她对视的勇气。

“千城,别这么看我。”别像看陌生人一样他,他宁可顾千城恨他,怨他。至少说明顾千城心里有他,把他当成朋友,会怪罪他的背叛与利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当成陌生人,就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不这么看你,我该怎么看你?恨你?怨你?然后找你报复?”顾千城唇角轻扯,自嘲一笑,“真要怨的话,我也不会怨你,我只会怨我自己。明知你这人很危险,明知你接近我别有所图,我仍旧犯蠢的相信你,还想与你合作,简直是蠢的没有药救。”

她早就看出景炎居心叵测,还傻傻的跳入景炎所设的陷阱,不是蠢是什么?

“千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接近并没有报算计你的目的。”至少最初不是,他最初接近千城,纯粹是受千城吸引。

至于什么时候改变了初衷,他好想也不知道。很多时候,他也分不清,他是带着目的做某件事,还是遵从本心……

“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事已至此,我们之间已没有交情可言。皇上也说了,你会帮皇上寻我,也是有所图。”顾千城相信景炎来寻她必有几分真心,可景炎的身份注定他与常人不同。

景炎背负了太多太多,他的真心也是带了算计的。别说她,恐怕就是景炎自己,也不知自己有几分是真心,有几分是算计……

1208心软,利用这个弱点

1208心软,利用这个弱点

顾千城这句话冷漠到不近人情,几乎是否绝了景炎整个人。饶是景炎心里承受能力再好,脸皮再厚,再能装,在听到顾千城这句话后,也装不下去了。

景炎的脸色一瞬间就白了,“千城,一定要这样吗?”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似乎不相信这话出自顾千城之口。

他虽然算计了顾千城,利用了顾千城,可自认对顾千城还算厚道。要是他真的下狠手,顾千城以为她还能活到现在吗?

他从来没有伤害顾千城的想法,也是这么做的,景园的大火只是意外,他以为顾千城会明白。

他一直以为,顾千城和秦寂言之间,率先与他决裂的人会是秦寂言,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顾千城先开了口。

果然,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狠。

“不这样,你想怎么样?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对不起,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做不到。至于报复你?”顾千城看了秦寂言一眼,冷笑,“他会同意吗?皇上这人虽然看着冷情凉薄,可实际上他比谁都重感情,在乎亲情。要不是这样,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就算秦寂言以前不能拿景炎怎么样,可登上皇位后,景炎还是秦寂言的对手吗?

现在的景炎,连成为秦寂言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只要秦寂言愿意,随时可以辗压景炎,将景炎打入尘埃。

而秦寂言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并不是因为看重景炎,欣赏景炎。事实上,秦寂言一直不怎么喜欢景炎,和景炎相比秦寂言更欣赏封似锦。

秦寂言之所以一再放过景炎,并不是因为景炎这个人,而是因为景炎是昭仁太子的后人。而明显景炎也知道这一点,要不然他不会这么肆无忌惮,更不敢嚣张的光明正大的进城。

不说景炎伏杀秦寂言的事,就说景炎引水淹了江南的事,就足够景炎死一百次。犯下这么大的错,景炎还敢大摇大摆的进城,可以说是打秦寂言的脸。而秦寂言能容忍他,完全是看在昭仁太子的份上。

顾千城的话犀利而直接,将秦寂言和景炎一直隐而不谈的事摊开了,别说景炎就是秦寂言听到这话,脸色也有几分凝重。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心软”已经被所有人知道了。恐怕除了他自己外,所有人都知道,他对自己的亲人下不了狠手。

想到被软禁仍不肯死心的赵王父子;想到远在皇陵却暗中下黑手的荣王世子;想到去了封地却还往京城伸手的周王父子,还有……

住在庙里,动不了的太上皇;陪同太上皇的五皇子。

秦寂言发现他确实很心软,身为一个帝王,要有人觊觎他的位置,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他都该杀了,可他却一个也没有动,除了不给他们自由外,其他的他们什么都有。

“朕这个弱点,果然很明显。”秦寂言自嘲的说道。

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景炎说的。

他这个弱点太明显了,明显到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景炎利用起他的弱点,毫不手软。同时他也是在告诉景炎,他既然发现了这个“弱点”,就会开始防备,景炎以后想要利用他这个弱点,怕是难了!

事实上,秦寂言在不知不觉中,心已经渐渐的变硬了,至少对太上皇是这样,对周王和荣王世子,他这一次也不会客气。

至于景炎?

秦寂言虽然没有取景炎的命,但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纵容景炎。至少现在的秦寂言,不会再给景炎成长的机会,而且还会考虑打压景炎。

秦寂言看了景炎一眼,眼神高深莫测,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景炎背脊一寒,隐有不好的预感,可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景炎想了想还是选择闭嘴,什么都没有说。

顾千城说完那句话后,就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疲倦,秦寂言看着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两人之间虽然隔了一张桌子,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那种淡淡的温馨与默契,却萦绕在两人周围,外人怎么也插不进去。

景炎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老管家看了看秦寂言,又看了看顾千城,最后将视线落在景炎身上。

景炎回视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老管家眼中的嘲讽与轻蔑,而老管家也没有避开的意思,就这么直咧咧的看着景炎,就差没在脸上写“我看不起你”。

景炎淡淡的笑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眼神清冷,神情落寞。

老管家的嘲讽与轻蔑没有错,他既然做了坏人,就不该奢望得到原谅。他有他的立场不错,可秦寂言也有秦寂言的立场。

顾千城说得没有错,他一直都在利用秦寂言对他的心软,利用秦寂言的愧疚心。要不是秦寂言有意放手,他也不可能顺利的带着兵马,驻守荒城,可是……

要不是秦寂言的太祖父叛变、夺宫;要不是秦寂言的祖父杀人灭口;要不是秦寂言的父亲,发现末村的存在,他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他何尝想背负仇恨?何尝想步步算计?何尝想利用顾千城?

如果可以,他也想做一个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人,可上天不给他这个要会。

顾千城说他有错,可这些事说起来,永远都说不清谁对谁错。秦寂言有秦寂言的立场,他有他的目标……

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四人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子车带药过来。

半个时辰后,门外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极近,不等屋内的人开口,子车就在外面道:“圣上,属下带来了胭脂泪,另外还有一辆马车和干粮若干。”

不得不说,子车是个极度聪明的人,他和景炎差不多同时进来,他什么也没有问,秦寂言也只让他回去拿胭脂泪,可子车却连马车都准备好了。

果然,能成为秦寂言影子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进来。”秦寂言面无表情,比之前更加的冷酷,周身是有一股寒气,逼的人不敢靠近。

顾千城抬头看了他一眼,“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能不担心吗?你现在可不比平常。”秦寂言的视线,再次落到顾千城的腹部。

那里还是平平的,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秦寂言却知道,那里孕育了他和顾千城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遭了磨难。

景炎何等聪明之人,结合秦寂言的话与动作,立刻就明白顾千城应该是有身孕了。

“你……”景炎震惊的看着顾千城,可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景炎就冷静下来,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高兴,生生的闭上眼,移开眼……

他现在与顾千城是陌人,他没有立场为顾千城高兴,也没有立场去问顾千城。

顾千城和秦寂言将景炎的异常看在眼里,只是两人都没有开口,只当没有看到,看了一眼就默契的收回眼神。

而老管家与子车这个时候,完全顾不上景炎,别说景炎只是面露异常,就是死在这里,估计老管家与子车也没空管。

明明一个大活人就坐在这里,可却生生被所有人都无视了,这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让人难受。

要换作心里承受能力稍差的人,早就呆不住跑出去了,其实景炎也想跑出去,可他更想知道顾千城到底是怎么了,即便心里不舒服,既然知道所有人都不欢迎他,景炎还是选择留下。

子车拿出装胭脂泪的锦盒交给秦寂言。秦寂言打开一看,确定里面的药与解药都没有问题,从中取出一瓶胭脂泪和解药,然后就看到他猛地用力一捏……

“啪!”秦寂言手中的锦盒碎了,连同盒子里的胭脂泪与解药一起化成渣,从秦寂言的指缝中落下。

“皇上,你……”秦寂言这个动作,把众人惊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众人又能明白,只有老管家有些接受不能。

秦寂言冷笑,“这世间只剩下一份胭脂泪与解药,除了朕手上外,你再也找不到第二颗解药。”

秦寂言将解药留下,把胭脂泪递给老管家。“外面有马车,服下后你就可以带着顾千城去江南。一个月后,朕带解药去江南与你碰面。”

“皇上,这解药……”老管家接过胭脂泪,却没有急着服下。

“胭脂泪的解药,想必彭长老不会认错。”秦寂言将解药倒出来,让老管家看了一眼,然后又飞快的收了起来,至于老管家有没有看清楚?

这个一点也不重要。

他给老管家看了一眼,就已经很厚道。要知道,老管家到现在,还没有把择子的解药给他们看。

老管家担心他们不给解药,他们更担心老管家不给他们解药。

显然老管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老管家没有再作别的要求,咬咬牙将瓶子打开,然后一口将胭脂泪倒入嘴里。

“皇上,我喝完了。”老管家将药瓶倒置,以显示自己的诚意。

“不急,再喝一点水。”秦寂言却不相信老管家,给子车使了一个眼色,子车立刻上前,提起水壶走到老管家面前,示意老管家张嘴,他给老管家灌几口水,可还没有动老管家就先一步接了过来,“我自己来。”

老管家提起水壶,手有些颤抖,久久没有往嘴里倒。

胭脂泪,还在他的嘴里……

给读者的话:在微信上说了,忘了在书里说。这几天在北京开会,月底结束,更新少还请大家见谅。(PS:虽然只有一更,可一更是三千字)

1209默契,最幸福的事

老管家深知胭脂泪的药性,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绝对不会选择喝下胭脂泪。可就算是喝下了,老管家也不肯认命的吞下,他仍想挣扎一把。

老管家当着秦寂言的面,爽快的将胭脂泪倒进嘴里,在外人看来他应该是喝了,可实际是他只是藏在喉咙里,想等秦寂言走后再找机会吐出来,却不想他了解秦寂言,秦寂言也了解他。

一壶水,少说也能倒四五杯,全部喝下去就算不会太灌,但也绝对不会舒服,最主要的还是老管家把这壶水灌下去,嘴里的胭脂泪还藏得住吗?

不想喝,真的一点也不想喝。

老管家拎着水壹,几次提到嘴边却没有灌下去,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牵强。

他自以为自己的表情正常,动作小心,却不知秦寂言将他的不自在与紧张尽收眼底。当老管家再次提起水壶,却仍旧迟迟没有往嘴里倒时,秦寂言开口了,“彭长老要是累了,朕可以让人代劳。”

子车一直站在老管家面前,盯着老管家,完全不给老管家耍花招的机会

老管家抬头看了一眼,对于秦寂言洞悉一切的眸子,狼狈的别开了脸,拎水壶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其实他的小动作早就暴露在人前,他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

知道今天逃不过,老管家咬咬牙,提起水壶,闭上眼,往嘴里灌水。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老管家喝得很慢,中途一滴水都没有漏出来,将整整一壶都喝光了,当然也包括他嘴里的胭脂泪。

“皇上,我喝完了。”老管家将水壶倒置,再次证明自己的诚意。

“很好。朕这就安排人送你去江南。”秦寂言看了一眼顾千城,眼中有不舍也有担心,可最终却化为坚定。

想要顾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无事,他就必须尽快把老管家送到江南,即使再不舍也不行。

“皇上您太心急了,老奴不差这一两天。”老管家得便宜还卖乖巧。

秦寂言冷笑,半点面子也不给他,“朕也不差这十几天,彭长老你要等吗?”

老管家现在只有一个月的寿命,并且这一个月他会越来越虚弱,要是一个月后拿不到解药,老管家就死定了。

一两天老管家浪费得起,可十几天老管家真不应。

“皇上,你说笑了。”老管家干瘪瘪的应了一声,神情有几分不自然。

秦寂言高傲的扫了老管家,那眼神就如同在看臭虫,只一眼就移开了眼神,厌恶到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老管家一默,低头不言语。

秦寂言冷哼一声,看向顾千城,眼神温和了许多,“千城,我让子车送你去江南,路上有什么事,你只管找他给你办。”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顾千城轻轻点头,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眉眼间的忧虑与不安也淡去了不少。

顾千城相信,有胭脂泪在,她和她的儿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就算你能照顾好自己,我不在你身边,我也是会担心。”秦寂言伸手想要摸一摸顾千城的头顶,可伸到一半又顿住了,“算了,我等你回来。”

此时与顾千城有肢体上的接触,很容易让老管家起疑,会加深到顾千城的防备,也会加大顾千城催眠老管家的难度。

很明显,顾千城也是这么想的,在秦寂言伸手的刹那,她就朝秦寂言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碰。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块,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可顾千城和秦寂言都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相视而笑,那种幸福与甜蜜似要将人融化。

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我心意相通,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而我知道你要什么。

两人打着哑迷,除了他们自己外,旁人都不知他们此刻在想什么,只知他们两人没有分别的愁绪与不安,只有甜蜜与幸福,不由得有几分不解。

而等到顾千城说:“两个月后,我会带着孩子一起回来。”景炎、老管家这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高兴。

原来……直到这个时候,两人才有初为人母、人父的喜悦。

景炎看了两人一眼,眼神一黯,很快的别过脸。老管家的心情就复杂多了,他跟在秦寂言身边二十多年都没有被发现,不仅仅是他装得好,而是一直以来,他都是打从心底把秦寂言当成主子,现在他看着长大的主子有了小主子,他怎么能不高兴?

可是,他却要利用他的小主子,伤害他的小主子,他怎么能不悲哀?

“皇上,老奴对不起你。”老管家眼睛一酸,给秦寂言行了一个大礼。

他是皇上的奴才,可他先是长生门的长老,他只能对不起主子了。

“朕当不起彭长老的大礼,。”秦寂言话是这么说,可他却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坦然自若的受了老管家的大礼。

老管家行这个礼,只为了求一个心安,秦寂言受不受他的礼都不重要,无视秦寂言的嘲讽与冷淡,老管家继续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了,奴才也该走了。”

最后,老管家还是选择今晚就走,即使他并不愿意现在就走,可是他知道秦寂言不会让他在京城多留一晚,有机会给长生门的人传口信。

“子车,娘娘和她腹中的孩子,朕就交给你了。”秦寂言没有阻拦,只对子车交待了一句。

“娘娘”二字秦寂言咬得极重,明显是告诉子车,顾千城和她腹中孩子重要性。

子车双手抱拳,中气十足的道:“请圣上放心,属下定不负圣上所托。”老管家了解秦寂言,子车比老管家更了解秦寂言,也比老管家更了解,顾千城对秦寂言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顾千城和秦寂言当中,只有一个人会牺牲顾千城腹中的孩子,还有她以后生育的可能,那个人一定不会是秦寂言。

除非顾千城腹中的孩子威胁到了她的生命,要在孩子与顾千城之间选一个。不然,秦寂言绝不会牺牲他们的孩子……

1210求见,皇上的真性情

此时的别,是为了一个月后能永远在一起,即使有不舍秦寂言也得按捺住,面带微笑的送顾千城上马车。

“好好照顾自己,别委屈了自己与孩子。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朕在你身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还有朕。”将顾千城送上马车,秦寂言低声说了一句。虽说声音不大,可离得近的老管家与子车都能听到。

很明显,秦寂言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顾千城听的,还是说给子车与老管家听的,当然老管家是重点。

顾千城轻轻应了一声,温柔的道:“我不会委屈自己,你也是一样,别因为我就受人威胁,我可以保护好我与我们的孩子。”

顾千城说这话时,眼神看向老管明,明摆着告诉老管家,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老管家神色一凛,低头不语。顾千城笑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有些事点到即止就好了,过了就像是虚张声势了。

“我走了,你在京城也要照顾好自己。”顾千城朝秦寂言摆了摆手,便准备坐进马车,可却在进去的刹那,被秦寂言拉住手,“千城,两个月后,我们便成婚。”

他们这一次必须要赶在百日热孝内成亲,不然顾千城的肚子就大了。虽然就算赶在百日热孝内成亲,也改变不了顾千城婚前有孕的事,可是……只要皇上说,这个孩子是早产,谁敢说顾千城婚前生子?

“好,我们回来就成亲。”顾千城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没有再拒绝,也没有再推迟。

她对婚前有孕挺反感的,可都怀上了,她总不能把孩子打掉吧?

现在,她只能尽快和秦寂言成亲,好给孩子一个正式的名份,免得日后麻烦。

秦寂言和顾千城都是理智的人,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打住了。秦寂言后退一步,看着顾千城坐进马车,看着老管家跟他道别,然后……目送顾千城离去,直到马车看不见影子,秦寂言这才转身离去。

从头到尾,秦寂言都没有招呼景炎,至于被秦寂言丢给暗卫的小雪貂,秦寂言就更没有心思管了,任由小雪貂“吱吱”叫个不停……

许是心情不好,秦寂言并没有急着赶回宫,而是不仅不慢的走着,直到天方亮这才踏进皇宫。

进宫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换朝服准备上朝。景炎本想与秦寂言谈谈倪月的事,还有借唐万斤的血解忠心蛊的事,可看秦寂言要赶着上朝,就知这事谈不了。

秦寂言心情不好,虽然面上没有表现了出来,可却没了敷衍大臣们的耐心。

早朝上,朝臣提出安置即将进城的周王与荣王世子一事,秦寂言想也不想,就道:“全部打入大牢,查清后依律处置。”

“圣上,这……”众大臣吓了一跳,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要知道当初赵王谋反,秦寂言也没有让把赵王一行打入天牢。皇上对周王和荣王世子的处置,会不会太重了?

可是,不等朝臣多言,秦寂言就不客气打断了,“怎么?你们要替他们求情?”这句话很平常,可秦寂言的语气十分的犀利,哪怕在场的官员蠢,也知道秦寂言是下了铁心,要重重处置周王与荣王世子,这个时候求情,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需要人带头,朝臣就异口同声道:“皇上英明,臣等无异议。”开玩笑,周王和荣王世子犯得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这个时候替他们求情,那不就是说自己是周王和荣王世子的人嘛。

皇上做了决定,朝臣没有异议,这事就等于定性了,没有再讨论的必要了。

朝臣继续下一项议程,秦寂言没有向往常那样,任由朝臣讨论再做决定,而是直接下了决定,有人提出异议,秦寂言只当没有听到,直接敲定就这么办。

朝臣似乎不太习惯秦寂言乾坤独断,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触虎须,虽有不满却没有人敢开口说什么,于是……

原本需要两三个时辰才能讨论完的正务,今天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全部敲定,等到太监宣布退朝时,众位大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结束了?”众位大人看着空空如也的龙椅,面面相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的打算。

太快了,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就有结果了。

“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雷厉风行,不似以往?”虽说皇上一向强势,可以前还能听得进他们的建议,今天却是一句话都不肯听,独裁的将事情全部敲定,容不得旁人说半个不字。

“许是周王与荣王世子的事,让皇上伤心了,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有心存幻想的官员,低声说道。

只是,这话别说在场的大人们,就是他自己也不信。

周王与荣王世子的事都发生这么久了,秦寂言要伤心,早就伤心了,哪能等到今天。

“封首辅,皇上他以后不会一直如此吧?”有几位大人隐约发现,今天皇上表现出来的,才是真性情,不由得担心起来。

要是秦寂言一直这般乾坤独断,完全不听他们的建议,不采纳他们的方案,以后他们这些人还能得到重用吗?会不会轻易被人取代?

最主要还是……万一,万一哪天皇上病了,没法处理这些事务,他们怎么办?

几位大人齐刷刷的看向封首辅,等待他答案,那‘求知若渴’的小眼神,让封首辅十分不自在。

他能告诉这些人,他们皇帝一直都是这么独断吗?

他能告诉这些人,他们皇帝今生表现出真性情,是因为顾千城被人绑走了吗?

不能!

他要把这些事说出来了,他这个首辅也就当到头了。

封首辅冷着脸,神情严肃的道:“圣上今天交待下来的事,众位大人可是都办好了?可别步了户部尚书的后尘。”

户部尚书本身犯了错,秦寂言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可惜他没有珍惜,现在数罪并罚已交由大理寺处理。

众位大人听到这话,心有戚戚焉,一个个脸色发白,再不敢在大殿内逗留,快速离去……

很快大殿就空了,景炎在角落看到这一幕,知道秦寂言已结束早朝,匆匆赶到御书房,要求见秦寂言……

1211担忧,来得正是时候

秦寂言现在很忙,十分忙,他忙着处理周王和荣王世子的事,忙着布置接下来一个月的事情,以免因他的离开,朝堂政务无人处理,出现断层。

而这些事情,都必须赶在这几天完成,不然的话,他就没有办法在一个月后赶到江南。

这个时候,秦寂言恨不得把一个时辰当成十个时辰用,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手头上的事,景炎在这个时候找他,无疑是给他添乱,浪费他的时间。

听到太监的通报,秦寂言想也不想就道:“不见!”他现在哪有时间见景炎?再说,他有时间也不愿意见景炎,他是皇帝,不是茶楼的掌柜,不是景炎想见就能见着的人。

“是。”传话的太监被秦寂言森冷的语气吓得脸色发白,匆匆退了出去,将秦寂言的话原封不动的转给景炎。

“一刻钟,告诉皇上,我只耽误他一刻钟。”景炎知道秦寂言这个时候很忙,可他更清楚,要不在这个时候找秦寂言把事情谈妥,后面秦寂言会更忙,甚至还会找不到人。

未免夜长梦多,他必须赶在秦寂言离京前,把事情商量好。

“景公子,实在抱歉,皇上现在很忙,不允许任何人觐见。”太监隐约能猜出景炎身份不一般,不然皇上不会在他犯了那么大错的情况下,还放过他。

太监倒是很想替景炎传话,可今天不行,皇上明显心情不好,他要跑进去传话,简直是自寻死路。

“你再去通传一句,就说江南的事我可以出力,皇上一定会见我。”景炎神色从容,好似笃定秦寂言一定会见他一样,太监一脸犹豫,不知该不该进去再给景炎通报一声?

景炎也不催促,就这么站着,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秦寂言会不见他。太监也有些动摇,可就在此时封似锦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

一扫以往的从容优雅,封似锦走得又急又快,人还未到声音就先至,“快去禀报皇上,我有要事求见。”

“封大人……”太监一怔,丢下景炎跑到封似锦面前。

和封似锦相比,景炎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即使皇上对景炎另眼相看,可在宫中下人的眼中,他仍旧没有封似锦的份量重。

封似锦气息微喘,发丝有些零乱,一看就知道是小跑过来的,太监见他这副模样,着实是吓了一跳。

要知道,封家大公子在人前,永远都是温润端方、气质卓绝、从容优雅的世家公子典范,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狼狈”的封大公子了?

“快去通报。”封似锦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与肃杀。

一向温和谦让的封大公子,突然变得杀气腾腾,那反差能惊掉人的下巴,太监被封似锦的杀气吓得不行,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进去通报了。

封似锦则趁机整理衣衫,调整呼吸,至于站在一旁的景炎?

对不起,封似锦现在还真的没有看到,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哪里有空管站在一旁的景炎。

景炎刚开始还以为封似锦是生他的气,所以不肯理会他,可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封似锦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这才知道封似锦压根没有看到他。

出了什么事,让封似锦能忽视他这么一个大活人?

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没有存在感的人。

景炎不解,上前道:“似锦,出什么事了?”

“景炎?你怎么在这?”封似锦愣了一下,显然是刚刚才发现景炎的存在。

“我一直在这里。”景炎无奈的摇头,并没有因封似锦的忽视而不高兴,“你这般匆忙,出什么事了?”

“我来问千城的事。”封似锦并没有隐瞒,大方的说道。

他这几天一直在衙门办差,直到今天早晨回去,才从延宸的嘴里,得知顾千城失踪的事。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封似锦就匆忙进宫,寻问皇上。

“千城?你不知道她……”景炎正想说顾千城被长生门绑走的事,可才开了一头,刚进去传话的太监,就跑了出来,“封大人,皇上请您进去。”

太监说这话时,还特意瞟了景炎一眼。封似锦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顾千城的事,根本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匆忙跟景炎点了一个头,就朝御书房走去。

景炎看着御书房的大门,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过十米的距离,他却跨不进去,这就是帝王的权势吗?

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景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笑得平静,笑得祥和,笑得纯粹!

御书房内,封似锦飞快的行了一个礼,这才道:“皇上,顾姑娘失踪一事,可有眉目?有什么下官能做的吗?”这就是封似锦,哪怕他此刻心慌意乱,可该守的本分却不会忘,更不会乱说话,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替朕处理好季家、周王与荣王世子一事,别的莫管。”秦寂言先前就猜到封似锦的来意,所以才会在百忙之中召见封似锦。

封似锦有能力、有家世,有他在京城守着,秦寂言也能放心去江南。

“臣遵旨。”有秦寂言的准话,封似锦就安心了。

封似锦匆忙进宫,当然不能只提顾千城的事,刚刚在书房外封似锦就有了准备,问完了顾千城的事后,又挑了几件大事给秦寂言的汇报。从秦寂言嘴里得准话和行事的方针后,封似锦便起身告退,出宫时顺利把闹腾不休的小雪貂带走了。

自顾千城走后,小雪貂就十分不安分,一路上闹腾得不行,暗卫被它闹得没有办法,直接把它丢进了笼子里,封似锦只需要拎着笼子走就行了。

出宫时,封似锦看到在宫内来回行走的景炎,眉头微蹙却没有多说,更没有上前寻问的意思。

景炎也看到了封似锦,同样没有上前攀谈的意思,两人远远的点了个头,便各自前行,生疏的就好像他们刚认识一般,不过……

封似锦走了数十年,又回头看了一眼,漂亮的眸子闪着一丝不异察觉的担忧。

景炎是昭仁太子的后人不错,可别忘了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

给读者的话:在机场,晚上的飞机回家。现在正在候机室码字,登机前应该还能再更一到两章,总之我尽力。

!!

1212秘道,各有打算

景炎除了是昭仁太子的后人外,他还是墨家的后人。

大多数人只记得景炎是昭仁太子的后人,是大秦皇室嫡系血脉,却忘了景炎的身体里还留着墨家人的血。

而墨家是机关世家,墨家人天生就是机关高手,就是景炎也不例外。

这一点,旁人不知封似锦却是知道的很清楚。他亲眼看到景炎如何利用机关杀人,又如何利用那些机巧的暗器杀人。

当年轰动京城的密室杀人案,就与景炎脱不了干系,他曾经在看到景炎摆弄密室杀人凶手用的暗器。

不过,这件事封似锦没有对任何事。

景炎这人表现在人前的,永远不是完整的他,与景炎为敌,必须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不然不知什么时候,你就会被景炎摆一道。

远远看到景炎在皇宫四处溜哒,封似锦越想越觉得危险。景炎这人从来不做无用功,他这个时候在皇宫乱转,绝对不是单纯的打发时间,他必是有所图,只是……

这事他不能说给秦寂言听!

虽说他与景炎现在形同陌路,无话可说,可毕竟相交一场,封家也曾得过昭仁太子的照拂,他不帮景炎可以理解,可要害景炎封似锦却做不到。

“只能让人多盯着,希望他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皇上这会心情不好,要是景炎再过界,皇上肯定不会放过他。”封似锦最后看了景炎一眼,扭头对笼子里的小雪貂说着。

“吱吱……”也不知小雪貂是听懂了,还是那么巧,在笼子暴躁的跳来跳去的小雪貂,听到封似锦的话后,突然安静下来,朝他叫了两句。

封似锦笑了笑,“连你也觉得皇上不会再对他手软吗?”

而封似锦不知,在他走后,一直四处溜达的景炎停下脚步,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莞尔一笑:他就知道,封似锦不会出卖他。

没错,景炎是故意的。不然凭他的武功与本事,想要避开封似锦再容易不过。

收回目光,景炎继续在皇宫四处溜哒,凡是他能去的地方,一一都去看了一遍,将路线全部记在脑子里,同时寻找墨家后人留下来的隐线,寻找隐藏在皇宫角落,不为人知的密室与通道。

皇宫是墨家人设计的,虽说皇宫建完后,所有的图约都烧了,设计宫殿的墨家人也自杀了,可墨家人自有自己的暗语。

这些暗语刻在建筑上,除了墨家人外,外人根本看不懂。幸运的是,景炎正好是那个能看懂得的那人。

很有可能他也是最后一个,能看得懂墨家暗语的人。并且也是最后一个,会利用这些暗道的人。

墨家人在设计皇宫时,并没有想到自家的后人会有用上的一天,之所以会留这么两手,不过是墨家人的习惯罢了。

不仅仅是皇宫,凡是墨家人设计建筑的房屋,都有一两处只有墨家人知道的暗道、密室。墨家人这么做并不是想利用这些暗道密室做什么,只是用这种方法也表现自己的优秀,满足自己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虚荣与得意。

他们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建出来,可旁人却找不到,这难道不值得骄傲?

看着那些自诩精明睿智的人,在宅子里住数十上百年,却不知自己宅子的秘密,难道不值得得意吗?

当然,墨家先祖也曾担心过,墨家这个习惯会不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要知道,能请得动墨家的人非富即贵,这些人绝不是墨家能得罪的,要让他们知道墨家在给他们建房子留了这么一手,会放过他们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墨家人仍然无法放下这个习惯,无法放下这个习惯带来的得意与满足。

而且,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发现,他们还需要担心什么?那些人永远也找不到他们墨家人留下来的暗手。是以,墨家这个习惯一直保存下来,只是……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墨家这个习惯没有被人发现,可墨家却还是因为这个习惯而灭族了。

要是墨家人在建皇宫时,没有留这么两手,那么当初墨家人就没有办法混进宫,把昭仁太子救出去,而不把昭仁太子救出去,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灭村惨案。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事情都发生了,再追悔也于事无补。

皇宫占地极大,墨家人在建造皇宫时,不只留了一手,当年为救昭仁太子,墨家暴露了一条秘道,并引来当时在位的皇帝守搜查,可是……

墨家人的手法,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查出来,墨家人也不会传承至今。除了查出几条不痛不痒,没啥用处的小道外,重要的密室与通道一条没有找到。

别说当时,就是前不久国库银两失窃,太上皇那时候在位,也派人大肆查找了一通,结果除了查出几俱死尸,什么也没有找到。

只是没有找到,并不表示不存在。不管是当时那位皇帝还是太上皇,他们都坚信墨家肯定还留了后手,可他们找不到比墨家更厉害的机关大家,所以就算怀疑也没用,他们找不到实证。

而秦家几任帝王寻了数十年,也没有寻出来机关秘道,终于被景炎找到了!

当景炎在议政殿看到那隐秘的痕迹后,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深沉的眸子有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

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墨家会将另一条秘道,设计在皇上成天坐的龙椅下。

可是,墨家人就这么做了,并且十分成功,至今都没有被人发现。

找到了秘道,剩下的就是去找秦寂言谈倪月的事。

景炎所求不多,他只要唐万斤的一滴心头血。

没错,解忠心蛊最重要的药引,不是唐万斤的心脏,只需要唐万斤一滴心头血就可以。

虽说取心头血一样会很痛,可这种痛就如同被虫子叮了一下,依唐万斤的体质很快就会没事,景炎不认为秦寂言会拒绝。要知道,顾家上下还等着解蛊呢。

为了不引人怀疑,景炎找到秘道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继续在各殿晃悠,直到天渐黑才折回御书房,再次问向看守的太监,“皇上可有空见我?”

同一时刻,在御书房内的秦寂言,正在听暗卫禀报景炎这一天的行踪……

对景炎,秦寂言从来就没有放心过!

给读者的话:马上登机,只能先更一章了,争取飞机上再写章!

!!

1213妥协,这人就是犯贱

皇宫重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走的,秦寂言放任景炎在宫里乱蹿,当然是有用意的。

和太上皇一样,秦寂言相信墨家人肯定还留了后手,只是他们找不到罢了,而他们找不到并且不表示墨家的人找不到,至少秦寂言相信,景炎肯定能找到。

景炎要找宫里,寻找墨家人留下来的后手,必然需要在宫里四处寻找,而他就给景炎这个机会。

不出所料,景炎的确没有辜负他给的机会,趁机就在宫中四处溜达,而秦寂言的人则隐在暗处,盯紧景炎的一举一动。

景炎是个聪明人,秦寂言做得这么直白,他当然知道秦寂言的用意,可他无法拒绝,因为他确实需要这个机会。

他认识墨家人的暗记,可却不知墨家人将这个暗记做在哪里,他必须自己去寻找。

景炎相信,要不通过一些特殊手段,他和倪月想要顺利离开皇宫,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景炎一看完,暗卫就来御书房,将下午的监视结果报告给秦寂言知晓。“封大人离开时,曾看了景炎公子好几眼,似乎猜到了景炎公子的用意,不过封大人并没有阻止,也没有给予帮助。”

“封大人走后,景炎公子在东侧宫殿逛了三圈,在议政殿、太和殿、中和殿停留略久,并且多看了两眼殿内的布置。”

“出了中殿,景炎公子去了御花园,在假山前停留了许久,并且登上了观景台。”

“景炎公子一路不曾与人说过话,也不曾有任何异常,每到一处宫殿都会多看两眼,不曾有特别之处。”

……

暗卫将景炎下午的行动,详细的禀报给秦寂言知晓,前面都是中肯的叙述,直到最后才带出自己的意见。

而暗卫给出来的意见,着实没有多少价值。

这倒不是说暗卫能力不够,而是景炎这人太聪明了,暗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得到的消息不多,不过秦寂言并没有不高兴,放下御笔,说道:“继续盯着,派人重点守在那三座殿外,有异动直接将人拿下。”

对景炎不需要客气,对他越客气,他就会当你越好欺,一次又一次挑战你的忍耐底线。

“是。”暗卫应下,抬头看了秦寂言一眼,确定秦寂言无其他的要求,便立刻告退。

暗卫一离去,在外间候着的太监就弓着身子走了进来,也不敢看秦寂言,跪下就道:“皇上,景炎公子在外求见,说是江南的事他能帮忙。”

太监说这话时,声音抖得不行,要不是景炎的气势太骇人,太监根本就不想冒险进来通报。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不敢冒险惹怒皇上。

“宣。”秦寂言声音淡淡,听不出起伏,太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跑出去,生怕晚了又会惹来皇上的不满。

从殿门口到御书房内不过十余米的距离,景炎一靠近秦寂言就听到了。

略略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子,秦寂言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杯子还未放下,就看到景炎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景炎这次十分乖觉,一进来就行礼,不过他并没有跪拜,只是双手抱拳。

虽然礼不成礼,可这确实景炎第一次主动的,不带任何勉强的给秦寂言行礼。

果然,这人就是犯贱,他退一步并不会换来景炎的感恩,反倒会让景炎觉得理所当然。

秦寂言冷哼一声,略略抬手,“免礼。”

“谢皇上。”景炎将姿态摆得极低,如同普通臣子一般,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不见一丝骄矜。

没了平常恣意潇洒,这样的景炎失了平日的颜色,可秦寂言却很满意。

“说吧,求见朕有何事?”他晾景炎大半天,并不全全是为了折辱景炎,而是给宫人争取时候间,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审问倪月。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长生门这一次动了顾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无疑是触了秦寂言的逆鳞。

要不是不知道长生门在哪,秦寂言早就点兵亲征,去灭长生门了。

像长生门这种,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门派,要不灭了他帝王尊严何在?

“皇上,我们之前说的解忠心蛊的事。”景炎言语十分客气,可也仅仅只是客气罢了,并没有因此放低身段。

景炎有他的骄傲,他可以在秦寂言面前服软,但绝不会跪下来求秦寂言,更不会臣服于秦寂言。

他的骄傲,不允许!

“解忠心蛊?什么事?”秦寂言装糊涂,一副没有听明白的样子。

景炎眉头微蹙,抬头看向秦寂言,“皇上,这般为难我有意思吗?”语气平淡,可话中的意思却不平淡,隐有责怪的意思。

秦寂言冷笑,嘲讽的道:“为难?朕需要为难你吗?”景炎就在皇宫,他要捏死景炎再容易不过。

别说宫里有胭脂泪这一类无色无味的毒药,就是拼武功,景炎一个人也不是宫中高手的对手。

确实,论单打独斗,宫里除了子车也只有秦寂言可以和景炎一战,可如果他要杀景炎,需要和景炎一对一的讲究公平吗?

杀人不是比武,有结果就好了,至于过程不会有人在意。

景炎说他为难他,着实是自以为是,他根本不需要为难景炎,他要不爽了,大可直接下令,让侍卫围杀景炎。

这些话秦寂言没有说出来,可他冷冰冰的眼神和嘲讽的语气,足够让景炎明白秦寂言话中的意思。

“皇上,你赢了!”虽说不想承认,可景炎也不得不说,在京城和秦寂言对上,他没有一点胜算。

京城是秦寂言的主场,自古就有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说法,更不用提他不是什么强龙,而秦寂言也不是什么地头蛇。

“皇上,折腾了我这么久也够了,我知道你不想要的命,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出你的条件,只要我能接受,我都会照办。”还是那句话,他可以妥协,但不会臣服。

不管如何,他都要保有皇室正统的尊严与骄傲。

!!

1214皇上,你太无耻了!

( )景炎十分光棍,把话撂那后就不再吭声,等着秦寂言发话。

“你倒是越来越精明了。”秦寂言面无表情的夸了一句,手指轻敲桌面,不疾不徐的道:“给你的人传个消息,让他们半个月后对北齐出兵,朕为你们提供三个月的粮草。”

提供三个月的粮草,就表示景炎的人,至少要与北齐打三个月,就算是死拖,也要把战事拖到三个月。

要明白,秦寂言的便宜不是那么好赚的。

“你要我拖住北齐的兵马?”他拖住了北齐的兵马,大秦就可以安心攻打西胡,而不用担心北齐在背后捅刀子。

秦的主力军队在西北,秦寂言也对西北宣战了,大秦想要吞闭西胡的意图很明显。

而一旦大秦顺利把西胡闭入,那么三国鼎立的局面就打破了,日后大秦一家独大,而北齐就危险。

景炎曾推断过,秦寂言一旦对西胡发兵,北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定他还能趁乱一点便宜。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便宜没有占到,反倒要白白为大秦出力。

虽说,他也有好处,可景炎还是觉得憋屈。

“既然明白,朕就不用再多说。三个月内,你们攻下北齐多少城池,最后朕一定会让北齐割让给你。”景炎不可能一直窝在寸草不生的荒城,最后不是往大秦移,就是往北齐迁。

与其给自己养出一个祸害,秦寂言宁可早早打算,让景炎去祸害别人。到时候景炎在北方有了地,有了能养活手下人马的城池,也就不会狗急跳墙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无所有的景炎,比手上有一点势力的景炎更难对付。

景炎一无所有的时候,什么事都敢做,什么险都敢冒,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根本没有弱点,让人无从下手。

而现在,景炎身上有太多太多的弱点,这样的景炎,秦寂言十分喜欢。

用起来,太方便了。

秦寂言与景炎说话,一向直白明了,从来不藏着掖着,虽说没有直接挑明,可依两人心智都能明白个中意思。

景炎知道,秦寂言让他出兵,是有利用他的意思,可也是为了给他手底下的人找了条生路。

当然,别认为这是秦寂言大发善心,秦寂言这么做不过是防患于未来,免得他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杀回大秦,祸害大秦的百姓。

“这事我需要想想。”虽然明知秦寂言是想利用他,可他也得了好处,所以景炎没有直接拒绝。

他此次孤身来京城,也是为了在秦寂言面前表现诚意,为自己手下十五万人寻一条活路。

他手上确实有一笔银子,也有一批粮草,可他不能坐山吃空,他必须找活路,秦寂言算是给他指了一条活路,虽然这条路不怎么好。

“一个晚上,朕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朝结束后,朕要得到你的答案。”想太多了,事情就容易生波折,秦寂言没有给景炎太多思考的时间。

“可以。”一个晚上足够了,这种事情时间越长,越无法做决定。不过在做决定前,他还需要先问清一件事……

1215阴影,栽在景炎手里

“皇上,这件事我要是不答应,是不是后面所有的事都谈不下去?你不会放倪月,也不会让我见唐万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所谓一个晚上的思考,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

秦寂言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

“你要这么说,当然也可以。”秦寂言唇角轻扬,没有否认。

“皇上,你这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景炎心里憋了一团火,这团火从昨晚烧到现在,快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烧痛了。

秦寂言,太无耻了!

“不,朕给了你机会。决定权在你手上,不是吗?”秦寂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自信样。

景炎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压下心中喷涌而出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道:“明天,我会告诉皇上,我的选择。”虽然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可他也必须要好好想一想。

“在此之前,请皇上不要为难倪月,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身上有忠心蛊,根本不可能泄露长生门的事。”长生门触了秦寂言的逆鳞,秦寂言必然不会放过长生门。可除了倪月外,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长生门在哪。

要寻找长生门的位置,秦寂言只能从倪月身上下手。景炎倒不怕秦寂言逼问倪月,他怕秦寂言给倪月用刑。

秦寂言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更不会因为倪月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之前,倪月在秦寂言手上就吃了不少苦,要不是秦寂言不方便把倪月带到京城逼问,倪月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嗯。”面对景炎的请求,秦寂言只是应了一声,这一声并不是答应,只是告诉景炎,他听到了。

听到了,并不表示会如景炎的愿,这一点景炎明白,可他也知道他要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而且还会惹来秦寂言的不满。

景炎道了一声,转身离去,而他刚离开,就见秦寂言打了一个响指,“盯紧他。”今天晚上很重要,如果景炎要离开,或者取唐万斤的心头血,那么今晚一定会行动。

“是。”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一声轻应,紧接着只感觉空气浮动,似有什么东西闪过,可速度着实是快,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

景炎走后,秦寂言略做休息,便继续处理案头的公务,偶尔停下来休息,也是神色凝重地望着江南的方向……

虽然理智上明白,有胭脂泪的限制,有子车照顾,老管家伤不了顾千城,可不在顾千城身边,他心里总是无法安心。

他必须尽快处理手上的事务,尽早去江南,不把顾千城放在身边,他永远无法安心。

同一时刻,错过了住宿点的顾千城,此时正坐在马车外,双手抱着腿,看着京城的方向发呆……

只不过离开了一个晚上,可不知为何,她却分想念秦寂言,前所为有的想念,恨不得现在就见到秦寂言。

“难道怀孕后,人也会变得脆弱?”顾千城摸了摸肚子,苦笑。

她好想回京城,好想抱一抱秦寂言,好想……

景炎从御书房出去后,直接回到自己住处,在宫人的服侍下梳洗过后,景炎略看了一会书,便息灯上床休息,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可是,在外面监视景炎的人,并没有因为景炎上床休息就放松警惕,反而比之前更加警觉,连眼睛都不敢乱眨,就怕景炎行动了,而他们却没有发现。

监视景炎的暗卫,就这么一直保持高度戒备的姿态,一直到子夜时分也不曾放松片刻。而屋内的景炎一直没有动作,就好像睡死了一般。

“难不成主子估算错了,他今晚不会行动?”暗卫并不敢说话,只用手势与同伴交流。

“不管他行不行动,我们都得盯紧了。”另一个稍稍沉稳一些的暗卫同样是用手势,速度很快,表达完后,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用手势比划了一下:“别分心,盯着人要紧。”

“我不是分心,我是怕景炎走了,我们却没有发现。”他们与景炎打过多次交道,景炎的本事他们见识过,他们从来没有在景炎手上占到便宜。

“寝宫里有宫人在,景炎要做有动静,里面的人应该会知道。”沉稳的暗卫飞快的比划着,速度一样快,可却没有之前那般果断,隐约透着几分不确定。

他们被景炎耍了不止一次,说实话,听到皇上让他们来监视景炎,他们心里其实是害怕的,怕再一次栽在景炎手里。

“你不觉得今晚太安静了吗?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说我们要不要派人进去看看?”先前用手势比划的暗卫,转头看向沉稳的暗卫,等待的他决定。

沉稳的暗卫略一思索,重重点头,表示同意。

很快,就有宫中的太监提着灯笼,走进景炎的房间,暗卫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门,静等里面的动静。

“啊,不好了,不好了……”屋内,突然传来太监尖锐的叫声。

“糟糕,出事了。”不等太监把话说完,暗卫就如同一阵风,唰的冲进屋内。

“人呢?”暗卫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床,面色阴冷。

床上没有人,中间只有几个花瓶,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和睡了一个人没有什么两样。

“奴……奴才不知道。奴才一进来,就这样了。”太监手中的灯笼,早就落在地上,人也吓得跪在地上。

“混蛋,又被耍了。”暗卫大骂一声,立刻分散开来,在屋内翻找,凡是能藏人的地方,皆不放过,床上的被子与床板全部被砍烂了,可就是这样也没有寻到景炎的身影。

“快去禀报皇上。”暗卫在屋内找不到人,立刻往外走,并对门外的侍卫道:“让人围住清兰殿,任何人不得进出。”

景炎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可他们也不确定景炎是不是还呆在屋内。屋内找不到人不错,可他们在外面也没有看到景炎离开。

和景炎交手的次数多了,暗卫也不得不谨慎一些,就怕再次栽在景炎的手里……

!!

1216掺和,打皇上的脸

( )景炎一个大活人,在暗卫的监视下,凭空在清兰殿消失了!

事情第一时间报到了秦寂言面前,向秦寂言禀报这件事的暗卫,说完后就跪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虽说他们没有任何失责之处,可人在他们的监视下消失,却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就是想要为自己解释也找不到说词。

听完暗卫的汇报,秦寂言并没有说话,而是闭目沉思。暗卫不敢打扰,静静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啪嗒,啪嗒……”不过片刻,暗卫额头上就暴出一层细汗,落在地上。

“咄……咄……咄。”殿内,除了汗珠跌落在地的声音,还有秦寂言敲打扶手的声音。

一下一下,不快不慢,自有规律,让人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放在这声音上,心跳也随着这声音起伏。

暗卫紧张的心,因这敲打声渐渐平缓下来,片刻后,就听到秦寂言开口,“封了皇宫,烧了清兰殿。”

秦寂言不认为,景炎此刻真的离开了皇宫。至于墨家留下的暗手,秦寂言也不认为会在清兰殿。

那座殿太偏,与主殿完全不相连,墨家人那么骄傲,那么张狂,怎么可能会将暗手留在一座,那么偏僻的宫殿里?

这太不符合墨家人高傲、自得的个性。

当然,也不排除景炎凭自己的本事,在他的监视下离开了皇宫。秦寂言让人烧清兰殿,不过是做两手准备。

“是。”暗卫听到秦寂言的命令,狠狠的松了口气。

皇上是下令让他们办事,不是要惩罚他们,这真是太好了,可是……

暗卫还来不及暗喜,就听到秦寂言再次开口,“明天去刑罚堂领罚。”全不给暗卫戴罪立功的机会,直接就定下了处罚。

而这处罚,只是看守不利的惩罚。要是今晚暗卫没有把景炎找出来,那么惩罚还会加倍。

要是放在以前,秦寂言是绝不会这么做的,凡是忠于他的人,他都愿意给一次机会,可现在?

秦寂言不想给这个机会了。

赏是赏,罚是罚。立功后有赏,但也不能减少惩罚,惩罚小了,他们永远学不乖。

“是,卑职领命。”暗卫语气一顿,不敢有怨言,低声应下。

他们早就明白,皇上不会再像过去那般纵容他们。虽然一时很难接受,但他们相信,时间长了,他们就会习惯。

“退下。”秦寂言挥挥手,眸眨轻闭。

暗卫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而很快宁静的皇宫立刻变得喧闹起来,宫内的侍卫举着火把,以查找刺客的名义,在宫内各处寻找景炎的下落。

同时,宫中的粗使奴才,将一桶桶火油拎到清兰殿,洒在四周。

刺鼻的火药味在空中蔓延开了,侍卫举着火把将清兰殿团团围住,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将清兰殿烧得干干净净。

“景炎公子,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站出来,免得身葬火海。”暗卫并没有立刻下令放火,而是站在外面喊了两句话。

可惜,屋内并没有动静,也不知是景炎不肯配合,还是景炎压根就不在清兰殿内。

不过暗卫并不着急,又说了一句:“景炎公子,我等你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后我立刻烧了清兰殿,到时候景公子想要出来,恐怕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暗卫的话落下,就有宫人拿来香炉,点了一支香。

一支香的时间着实短得可怕,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快燃尽了,暗卫又提醒了一句,清兰殿内依旧没有回应。

“点火!”暗卫没有再迟疑,果断下令。

“轰……”火把与火油相碰,瞬间崩发出半米余高的火花,瞬时火势就蔓延开了,并顺着宫殿的梁柱烧了起来。

火势十分凶猛,不过殿内还没有烧起来,如果景炎还在殿内,想要出来的话,还有机会。

暗卫一直在外面守着,等景炎出来,或者等清兰殿烧成灰烬。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暗卫,都守在清兰殿外。清兰殿外只留了两个暗卫看着,暗卫的主力在宫外寻找景炎的下落。

虽说没有看到景炎是怎么出宫的,可要是景炎的话,暗卫们相信他肯定有办法,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

京城虽大,但暗卫知道景炎会去的地方也就那么三个。一个是关押倪月的地方,一个是六扇门的大牢,另一个则是顾家。

暗卫在发现景炎不见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六扇门,让六扇门加强戒备,千万别让景炎潜入六扇门把药王谷主给带走了。

至于关押倪月的地方?

那地方只有秦寂言知道,所以暗卫并不需要担心,他们只要看好六扇门与顾家就好了。

景炎去顾家的目标,自然不是为了顾家老小,他要找的人是唐万斤。唐万斤身边有武家人保护,本身又实力高强,暗卫不担心景炎把唐万斤绑走,但暗卫担心景炎把唐万斤骗走。

唐万斤性子单纯,满心满眼就只有顾千城和他的小媳妇。顾千城失踪了两天两夜,景炎要拿顾千城的事诱骗唐万斤,分分钟能把唐万斤诱骗出去。

“立刻传消息给武家人,让他们千万看好唐万斤,别让景炎把他骗走了。”暗卫出宫,兵分两路,一路去六扇门,一路去顾家。

暗卫行动隐秘,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最多只是让封家的暗部发现了踪迹。

因顾千城失踪的事,因景炎的异常,封似锦很是不安,一回府封似锦就让暗部紧盯皇宫与顾家,时刻关注景炎的消息。

封家的暗部进不了宫,可景炎突然在清兰殿消失的事闹得这么大,封家暗部不可能不知。看到皇家暗卫大规模出动,封家暗部知道事态严重,立刻回去将事情禀报给封似锦知晓。

“公子,景炎少爷这一次闹得太大,皇上派出近百暗卫,想必是对其极度不满。”景炎这么做,无疑是打了皇上的脸。

暗部的人不敢多说,只能用这句话提醒封似锦,千万别掺和此事。

“继续盯着。”封似锦面色不变,神情淡然,不见半丝惊慌。

知道自家公子有成算,暗部的人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因此而平定下来,低头应是,退了下去。

而他不知,在他转身出去后,景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1217较量,帮我一个忙

( )景炎一身黑色的夜行服,站在暗处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只要他不动,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封似锦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变的道:“坐。”很明显,封似锦早就猜到,景炎会来找他。

在京城,景炎现在除了他,也找不到第二个不会出卖他的人。

他虽然不一定会帮景炎,但绝对可以肯定,他不会出卖景炎。

“帮我一个忙,我告诉你顾千城的事。”景炎在封似锦面前坐下,自来熟的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封似锦眉头微蹙,不敢置信的看着景炎,“你拿千城的事和我做交易,景炎……你还是我认识的景炎吗?”

旁人不知道,景炎难道不知顾千城对他来言,意味着什么吗?

他封似锦这条命是千城救的,他喜欢千城,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为了她的幸福,可以在皇上面前,假装他不那么喜欢千城。

作为他的好友,景炎居然拿千城的事与他做交易,景炎真的拿他当好友吗?

“我一直如此,是你不够了解我。”景炎移开脸,没有看封似锦。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只要结果,不在乎过程。

“所以,你与我结交也是有目的?”他一早就知道景炎的身份,他与景炎结交并非因为他的身份,纯粹是欣赏景炎这个人。

不然,依景炎的身份,他怎么也不可能与景炎成为好友。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与结交?你是君子,我不是。”封似锦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一开始就是冲着封似锦的身份去的。

要不是封似锦是封首辅的儿子,他根本不可能主动与他结交。

虽说与封似锦相熟后,他更多的是欣赏封似锦这个人,也打消了利用封似锦的念头,可并不是因为他把封似锦当成好友,不愿伤了两人的交情,而是……

封似锦这个太正,太直,也太聪明,也许他能利用封似锦一两回,可却无法把他绑自己这一边,让封似锦全心全意为他办事。

权衡利弊,景炎最终才放弃拉笼、利用封似锦的计划。

“你这个……还真是诚实的让人讨厌。”景炎的回答无疑是让人伤心的,可封似锦却只是笑笑,似乎并不在放在心上。

景炎这个时候说破,不就是拿他当好友吗?

要不然,景炎会一直骗下去。

“我以为你会生气,然后把我绑了,交给皇上。”景炎挑了挑眉,对封似锦的表现十分意外,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依封似锦的聪明,怎么可能不知他是抱着目的接近他,封似锦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我倒是想这么做,可惜我手边没有能打得过你的人。”封似锦提起茶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水,然后端起杯子,捧在手心,却不喝,只是轻轻转动着杯子。

景炎知道封似锦这是在想事,并没有打扰,静静的坐在那里,耐心十足的等封似锦做决定。

手中的茶从温热到冰冷,封似锦终于下了决定,放下茶杯道:“千城的事,我自己可以查。而且有皇上的保证,我相信她不会有事。至于你的事,说吧。”封似锦并没有说帮与不帮,可却给了景炎一个机会。

只要不损害大秦利益,不背叛皇上,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他能帮的一定会帮。

“帮我查一查倪月关哪里?”景炎深知封似锦的为人,也明白封家的立场,提出来的要求恰到好处,虽说有些为难,可却在封似锦能办到,并且能接受的范围内。

封似锦沉默片刻,说道:“我要知道长生门的下落。”倪月的身份,封似锦是知道的,当然也明白秦寂言关着她的目的。

想要知道长生门的下落,最快的办法就是撬开倪月的嘴。

“我不敢保证能问出来,但我可以承诺,只要我问出来了,一定会告诉你。”对倪月,景炎十分纵容,他并不想逼倪月。

他们一家欠末村人太多,欠墨家人太多。面对倪月这个末村唯一的遗孤,墨家最后的嫡系血脉,景炎即羞愧又自责,他根本无法逼迫倪月。

“景炎,你别忘了她打小养在长生门,对末村她没有一丝记忆。”封似锦发现了景炎的异常,劝了一句,可是……

景炎根本听不进去。

“我知道,可我做不到。”末村,墨家,是他心里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别说倪月现在什么都没有做,就算有一天倪月背叛了他、出卖了他,他也无法对倪月下手。

“你真是矛盾。你们秦家的男人,是不是都这般?”看似冷漠,实则重情。秦寂言如此,景炎也是如此。

“也许吧。”想到因愧疚,而一次又一次放过他的秦寂言,景炎自嘲一笑。

在这方面,他和秦寂言还真得很像。

“明天,我会给你消息。”封似锦知道劝说无用,闭嘴不再多言。

道理景炎都懂,只是过不了心里的坎,他就是再劝也没有用。

“谢谢。”景炎站起身,朝封似锦点了点头。

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结识了封似锦这个好友,还有认识了顾千城。

虽说利用了顾千城,把两人的关系弄得这么糟,可他不后悔。因为他知道,就算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他是景炎,他背负了太多太多,他与顾千城永远没有可能,与其给自己不切实际的希望,不如早早的将一切斩断,断了自己的念想。

“最后一次帮你,不会再有下一次。”封似锦站起来,摆出一个送客的姿势。

今晚过后,他与景炎的交情,也就到此结束了。

“看在你最后一次帮我的份上,我免费奉送你一个消息。”景炎眼神暗了暗,可嘴上却轻松的道:“千城怀孕了,怀的是秦寂言的孩子。”

说完,景炎就潇洒的走了,丝毫不管听到这个消息的封似锦,会是什么表情……

1218信赖,没栽在秦寂言手里

( )景炎从封府出去后,并没有按暗卫所设想的那样,去六扇门或者顾家,而是来到西城一座破庙里。

破庙四面漏风,呼呼的风声将细小的脚步声遮掩,景炎如同幽灵一般,走进破庙里,没有弄出一点声响。

熟门熟路的走到里间,在破旧的铜像上轻敲了三下,一重两轻。很快,就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铜像后面走了出来。

今夜无月,破庙无光,看不清走出来的身影长什么样,可黑影一开口,就泄露了身份。

“你真的知道千城在哪里吗?你没有骗我吧?”黑影走出来,眼巴巴的看着景炎。

不需要看清他的长像,只听这标志性的声音,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我当然知道,我昨天晚上还见了她。”景炎开口,声音温柔,如同诱人做坏事的恶魔,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别说唐万斤这种性子单纯的人,就是再精明一些的人,也很难不被景炎蛊惑。

“你能告诉我,千城现在在哪里吗?我,我很担心她,我想见她,你能带我去见她吗?”唐万斤一脸期待的看着景炎,虽说此事天色太黑,一般人无法在黑暗中视物,可这并不包括景炎。

景炎能清楚的看到唐万斤信任、期待的眸子,还有眸中的纯粹与真诚。

唐万斤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到直击人心,有那么一瞬间,景炎想要放弃诱拐唐万斤的计划,可是……

想到倪月身上的蛊虫,想到受长生门控制不得自由的倪月,景炎又硬下心肠。

“我可以告诉你千城在哪,也可以带你去她,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景炎仍旧是那副温柔谦和的样子,让人无法防备。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只要能见到顾千城,唐万斤不介意出一点力气。

他这段时间和武毅学了很多,武毅曾不止一次告诉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除了顾千城外,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不求回报的对他好,让他千万不要被人给骗了。

他很聪明的,他把武毅的话记牢了。

“我带你去见千城,你……给我一样东西。”景炎很想直接开口,可又不怕开了口,会把唐万斤吓跑。

“你想要什么?”武毅给唐万斤灌输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听到景炎这话,唐万斤本能的后退。

武毅说,他要出身没有出身,要脑子没有脑子,他除了力气和特殊的体质外,什么都没有。

他能和人交易的就只有力气,除了这个外,别的什么都不能答应,尤其是血呀肉呀什么的,更是不能轻易给人,不然他的秘密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会给千城带来好多好多麻烦。

“你的……”景炎本想说,可察觉到唐万斤的防备,顿了一下,改口道:“这样好了,我带你去见千城,你看到千城后,我们再来谈交易如何?”

顾千城昨晚才起程,因身孕的原因,顾千城肯定走得不快,他要带唐万斤追上去,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你要带我去见千城?好……见到千城后,你和千城说你要什么。我很穷,我什么都没有,千城有钱,你想要什么问千城要。”唐万斤觉得这个提议简直棒极了。

武毅说了,他笨得要死,最好别和人谈交易,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最好是让顾千城出面。反正顾千城就是再笨,也不会比他更笨。

“我要的东西,只有你有。”景炎被唐万斤狠噎了一下。

和笨人说话,比和聪明人说话还要费脑。

“只有我有?你想要什么?”唐万斤刚放下的戒备,又再次竖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比之前更甚。

唐万斤不仅再次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还摆出了想要逃跑的姿势。

景炎一看,脸顿时黑了。

他好像弄巧成拙了。

不是说唐万斤很蠢、很好骗的吗?怎么现实和听说差距这么大?

唐万斤明显不好骗呀。

“喂,你说不说呀,不说我走了。武毅不准我单独出门,要不是你说你知道千城在哪,我肯定不会出来。结果出来了你又半天不说,你是不是骗子呀?”唐万斤没好气的催促了一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景炎的眼神也从期待变成怀疑。

“我没有骗你。”一向习惯与聪明人打交道,与聪明人绕弯子的景炎差点郁闷的吐血,被唐万斤的直白给刺激的。

“既然没有骗我,那里快说呀。婆婆妈妈的你还是男人吗?千城都不像你这样。”唐万斤一脸嫌弃的看着景炎,一双眼提溜的转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景炎知道,他不能把平常那套用在唐万斤身上,暗自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憋屈,说道:“我带你去见顾千城,你给我一滴心头血。”

“什么?”唐万斤尖叫,声音猛地提高。

“小点声,别乱叫。”景炎吓了一跳,低头呵护了一声。

虽说这座破庙四周没有人家,极度偏僻,可唐万斤这么大吼大叫的,还是很容易暴露。

“你想要我的血,还不许我叫?你,你,你这个坏人。”唐万斤确实没有叫了,可声音却不小。

景炎皱眉,再次提醒唐万斤让他小点声,可唐万斤根本不听他的,“武毅说得对,外面的人都是坏人。我不相信你了,你不带我去找千城,我自己去。”

武毅说了,凡是要他的血和肉的人都是坏人,不需要搭理,也不能相信他们说的话,最好转身就走。

如果对方要动手,走不了的话,那就把他们全打死,一个不留。

而唐万斤现在就采取第一个办法,那就是转身就走。

可景炎这么辛苦,才把唐万斤骗过来,会这么轻易就放他离开吗?

“你不能走,我只要你一滴心头血,不会要你的命。”景炎出手阻拦,好声劝说,可是……

唐万斤却不给他面子,完全不管景炎说了什么,见景炎出手,唐万斤也不客气的挥拳了,“坏人,走开!”

“嘭……”唐万斤一拳挥过去,力道大的惊人,景炎反应极快的避开,可指尖还是被拳风扫了一下,瞬间就断了。

景炎没有管,见唐万斤要走,再次上前阻拦,“你先别走,听我说,我和千城是……”

“你快让开,不然我杀了你。”唐万斤完全不管景炎说了什么,见景炎挡着他,便拳脚并用,全往景炎身上招呼。

唐万斤力道惊人,却灵巧不足,可就是这样景炎也不敢与唐万斤正面对上,在唐万斤出手时,他只能避开。

不是他不想伤害唐万斤,而是他压根就接不住唐万斤的拳头。唐万斤的力道大得惊人,要被他的拳头碰上,轻则骨头碎裂,重则当场没命。

而这也就是景炎为什么要诱拐唐万斤,而不是直接绑了唐万斤的原因。

想要绑走唐万斤,他现在还做不到。而为了小命着想,景炎也不敢与唐万斤正面交战,只能避开,慢慢消耗唐万斤的体力。

可是,唐万斤不仅力气惊力,就是精力也比常人强,景炎本以为唐万斤不断的出拳,不要多久就会累了,可不想一刻钟过去了,唐万斤出拳的力道与速度仍旧没有减弱,他除了躲避外,完全没有反攻的可能。

再这样下去不行

西城的破庙又破旧又偏僻,平时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来,就是乞丐也不会在这里借宿,方圆几十米都没有人家,就是将这破庙拆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可是……

今晚不一样!

今晚皇宫的暗卫几乎集体出动,他要是再和唐万斤纠缠下去,十有**会被暗卫发现,可要是不借这次机会,把唐万斤诱拐走,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唐万斤还真是一个麻烦!

打?唐万斤自身实力太强,一般人进不了身。

用药?除了药王谷主,恐怕没人有本事,能用药放得倒唐万斤。

“该死!”被唐万斤的拳头扫中指尖,景炎吃痛,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而让他更烦燥的还是,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极近,光凭声音就能判断出,来人不少。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来者必然是秦寂言的人。

“没想到,我没有栽在秦寂言的手里,却栽在这么一个蠢小子手里。”景炎知道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不由得苦笑。

他的计划很完美,只要他今晚顺利拿到唐万斤的心头血,明天再从封似锦手上,拿到倪月的消息,他就可以带着倪月与唐万斤的心头血离开,脱离秦寂言的掌控,可是……

他却栽了,栽在唐万斤手里,一个他认为很好骗,却怎么也骗不到的“聪明人”手里。

今晚别说带走唐万斤的心头血,能顺利离开就是万幸了。

真是不甘心呀!

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还在那傻呼呼的挥拳唐万斤,景炎心里憋屈的不行,他真得很想把唐万斤带走,可是……

听到破庙外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景炎知道他没有机会了!

景炎咬牙,抽身离去,本以为自己能顺利离开,却不想……

1219得逞,他居然被人扑倒了

景炎想走,唐万斤却不让他走。

“骗了我的坏人,你不能走。”唐万斤发现景炎走,猛地自己往前扑了一下,直接把景炎扑倒在地。

“咚……”直到摔倒在地,景炎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地面。

他居然被人扑倒了?

这怎么可能!

放眼天下,能打得过他的人没有几个,秦寂言也只能与他打成平手。唐万斤这么一个空有力气,却没有技巧的武夫,居然把他扑倒了,简直是让人不敢相信。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景炎不信。而且,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脸说什么意外,自己大意了一类的话,输了就是输了,他说再多也改不了,被唐万斤扑倒在地的事实。

景炎的反应算快,落地后就立刻用双手撑地,手腕微微用力,人就翻了一个身,可就在他准备起来时,却发现双脚跟像是被铁锁锁住,怎么也移动不了。

“该死。”景炎垂眸扫了一眼,只见唐万斤的手正好压在他的腿上。

那双有千斤之力的手,压得他根本无法动谈。

天生神力什么的,真的很让人讨厌。

景炎忍不住,差点骂娘了。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唐万斤也算是本事了。

“骗我的坏人,不许走。我要把你带去给武毅,武毅说了,像你这种坏人绝不能放过。”唐万斤现在已经能控制自己的力气了,极有分寸的扣住景炎的双腿,而且不会将他的双腿折断。

“我不是坏人,我真得知道顾千城在哪,你松手,我这就带你去。”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景炎不得不再次诱骗唐万斤,可是……

唐万斤这人很好骗不错,但他要是认定你是骗子,那么你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就好比他相信顾千城是为他好,哪怕顾千城一刀一刀将他割了,他也会说顾千城是为他好。

唐万斤就是这么一个单纯而又固执的少年,与他相处久了,就是想要伤害他也下不了手。

“才不要相信你,骗我的都是坏人。武毅说了,对待坏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忍。如果打不过就算了,打得过就一定不能放过。不然你会带很多很多人来骗我,还会把我绑起来。”黑暗中,隐约能看出唐万斤坚定而纯粹的眸子。

武毅和唐万斤说这些,是告诉唐万斤要杀死每一个,知道他秘密的外人。可现在看来,唐万斤似乎没有听懂武毅的话,不过没关系,他只要照办就成了。

“可你打不过我。”虽说双脚被唐万斤压制住,可景炎要出手伤唐万斤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他就是伤了唐万斤又如何?

除非他一刀削掉唐万斤的脑袋,不然唐万斤就是伤得再重,也不会有影响。

可他能直接杀了唐万斤吗?

炎的手都放到了腰间的长剑上,可就在他准备动手时,脑子里闪过顾千城在小破屋里,一脸冷漠的看着他的样子。

他和顾千城回不到过去,可他要是杀了唐万斤,那就不仅仅是,回不到过去那么简单了。

“算了,我不杀你。”景炎叹息,唐万斤没有听清,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杀你。”景炎好脾气的重复了一句,然后……

飞快的抽出剑,架在唐万斤的脖子上,厉声道:“松手!”

“你,你不是说不杀我的吗?”唐万斤这一下是彻底的愣住了,一脸懵懂的看着景炎。

明明他把人抓住了,这人怎么还能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的话,你也信?”景炎冷笑,刀刃压向唐万斤的脖子,沁出一道血痕,“快松手,不然我将你身体一块块切开,每天寄一份给顾千城。”

“你,你这个坏人,你不能这么做,对的,不能!你敢切我,我,我就杀了你。”唐万斤脸色一白,脑子里闪过在药王谷,药王谷主将他一刀刀割开的场景。

好疼,好疼的,而且要流好多,好多血。

这是唐万斤的心里阴影,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坎,景炎一提,他的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

景炎眼睛微眯,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知道,突破口找到了。

“杀我?”景炎高傲的冷哼,“你杀不了我,就如同我杀不了你一样,你这不死的体质真正是叫人羡慕。你说,你这样的体质,我要怎么切,才能把你切得只剩下一个头呢?是从你的手臂开始,还是从大腿开始?又或者我直接把你的胸膛切开,把里面的……”

“啊……不要,不要切开我,不要呀!”唐万斤大喊一声,手上的力道也不受控制,只听见“咔嚓”一声,景炎左脚的骨头碎了,可也同时给了景炎机会,让景炎可以从唐万斤的钳制中跳出来。

“遇到顾千城,你可真是幸福。”景炎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可看唐万斤的样子,就知他曾经真得被人肢解过,只是特殊体质让他死不了。

啧啧啧,真是可怜的孩子……

无视受伤的左腿,景炎一跃而起,伸手就拎唐万斤,可却发现……拎不动!

而这个时候暗卫已逼近!

“罢了!”景炎知道,带走唐万斤已是不可能,可要取他一滴心头血的时间还是有的。

这是一个好机会,要不是唐万斤受了惊吓,失了神志,他还真的找不到机会,可以拿到唐万斤的心头血。

趁唐万斤失神之际,景炎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唐万斤的心脏。

“啊……”唐万斤痛得大叫,景炎面无表情,利落的将针抽出,银针沾了血,鲜红欲滴,景炎看了一眼,满意的收入怀中,转身就走。

仔细看会发现,那根针中间是空芯的,正好可以装一滴血。

“冠军侯!”暗卫冲进来,火把照亮了破庙,照在狼狈的唐万斤身上。可此时他们却没有心思管唐万斤,因为他们进来时,景炎正好跑了出去。“景炎走了,快追。”

顺着景炎逃跑的方向,暗卫追了出去,只留下两个拿着火把的侍卫照看唐万斤。

唐万斤此时还没有恢复神志,他正蜷缩在地上,小脸惨白一片,脖子上的伤虽已凝固,可却有一道血痕。

侍卫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来,可还没有碰到人,就被唐万挥开,“不要,不要……好疼,好疼呀!千城,千城,救我,救我,我不要……”不要被人切成一块块,不要被人一刀刀切开。

千城,千城,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唐万斤无声哭泣,咬着唇,血珠一颗一颗往下落。

“这,这可怎么办?”唐万斤明显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不肯让任何人靠近,可侍卫也不能把唐万斤一直丢在这里,要知道唐万斤可是冠军侯,而且是有实权的侯爷。

“冠军侯这个样子,不肯让人靠近,就是大夫来了也没有用。”侍卫不敢离唐万斤太近,只能蹲在一旁,试着与他沟通,可唐万斤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不让人靠近,也听不到旁人的话,侍卫想了许多办法,都接近不了唐万斤。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放弃时,武毅来了!

一身夜行服的武毅走进来,不待侍卫开口,就把手中“冠军侯”的令牌丢了过去,“这里交给我,你们可以走了。”

武毅目不斜视的走到唐万斤面前,根本不看两个侍卫。

“千城,千城,我好疼,救我,救我……”唐万斤此时已蜷成虾米状,眼神散涣,没有神采,武毅唤了他几句,都没有用,只是可以稍微靠近一点。

武毅知道唐万斤这样一时半刻好不了,耐着性子,在他耳边道:“乖,别怕,别怕……我是武毅,你还记得我吗?千城姐姐让我保护你,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人伤害你。”

今天的事是他大意了,他没有想到唐万斤会故意支开他,是他太小看唐万斤了,一直以为唐万斤很笨,却不想只要牵扯到顾千城的事,唐万斤都会变得很聪明。

“唐万斤,你别再哭了,要让千城姐姐看到你哭的这么伤心,一定会难过的。而且有我在你怕什么?我是千城姐姐派给你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不会让人伤害你。”

不管今天的事因何而起,他的失责毋庸置疑,等到顾千城回来后,他必是要受惩罚。不过他不怪顾千城,今天的事本就是他的错。是他太不小心,才会让唐万斤被景炎给骗了。

“唐万斤,别让千城姐姐担心好吗?”

“唐万斤,千城姐姐还在等我们回去。”

“唐万斤,千城姐姐……”

……

武毅知道,这个时候只有顾千城,才能让唐万斤平静下来,所以不断的在唐万斤面前,提起顾千城的名字。

而事实也是这样,唐万斤听到顾千城的名字,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

“千城,千城你在哪?”唐万斤哽咽的唤着顾千城的名字,捂着心口,委屈的道:“好疼,千城……我好疼,我遇到坏了,好坏好坏的人。”

取心头血,直扎心脏,那种痛常人根本受不了,要不是唐万斤长年被药王谷主取各种血,他也不一定能撑得住。

见着火光,武毅看到了唐万斤衣襟前的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难道,那个叫景炎的人骗唐万斤出来,就是为了取他的血?

看情况,似乎得逞了!

1220养伤,不掺和也不出卖

狡兔三窟,景炎在京城绝对不止一个据点,而依他的武功,暗卫想要追上他几乎是不可能,哪怕他受了伤也一样。

整整一个晚上,暗卫被景炎带得绕了大半个京城,也惊动了不少人,可最终还是没有捉到景炎,几次都看到了景炎的身影,可就是差那么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景炎跑掉。

无奈,暗卫只能无功而返,回去复命。

唐万斤的事,秦寂言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对于景炎能把唐万斤骗出去,秦寂言一点也不意外。景炎就是一只狐狸,唐万斤遇上景炎,就是被景炎卖了还得帮他数银子。

暗卫进宫复命时,秦寂言正准备上早朝,听到暗卫的禀报,秦寂言只应了一声便走了,留下暗卫跪在大殿,不知要不要去领罚?

早朝和昨天一样结束得很快,早朝过后秦寂言没有召见大臣,反倒宣了封似锦去御书房觐见。

“皇上可有说是什么事?”封似锦听到召见,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不由得问了一句。

传旨的小太监想卖封似锦一个好,可他自己也不知,只能摇头:“皇上什么也没有说,只让封大人你即刻觐见。”

“带路吧。”封似锦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复杂。

御书房空荡荡的,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封似锦到时秦寂言并不在,等了近一刻钟,才看到身着便服的秦寂言走进来。

“臣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封似锦跪下行礼,如果是以往,秦寂言很快就会让他起来,可今天秦寂言却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

从封似锦身边走过,在龙椅上坐下,秦寂言仍旧没有叫封似锦起来,封似锦垂眸,掩去眼中的无奈,将背挺得更直。

他大概是知道,秦寂言为什么宣他了。

“封大人,你可知罪?”秦寂言没有故意晾着封似锦,坐下就问道,只是仍旧没有叫他起身。

“臣不知。”有些事就算心里明白也不能认,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没有证据,嘴上就不能认。

“好一个不知。”秦寂言冷笑,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说道:“告诉景炎,倪月在中政殿,让他亲自来见朕。”得知景炎取到了唐万斤的心头血,秦寂言就把倪月转移了。

天牢对一般来说,是想尽办法也走不进去的禁地,可景炎不同。皇宫困不住景炎,自然也挡不住景炎,只有把倪月放在他的眼皮底下,才能阻止景炎带走倪月。

“……”封似锦沉默不语,连头也没有抬。

这话,他不能接,怎么接都是错。

“退下吧。”显然,秦寂言也知道这一点,虽然对封似锦包庇景炎十分不喜,可却没有为难他。

人不是木偶,封似锦忠于他,可也有自己的思想。

“臣谢主隆恩。”封似锦从容谢恩,起身走出御书房。

封似锦的背一直挺得很直,直到从御书房走出来,走出秦寂言的视线范围,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了下来。

站在台阶上,看着晴朗的天空,封似锦微微一笑,如同莲花绽放,美不胜收,可惜只有一刹那。

景炎昨晚拖着受伤的左脚,转了大半个京城,终于把暗卫摆脱了。确定身后没有人追踪,景炎又绕了几圈,顺便把痕迹抹掉,这才悄悄潜入封府。

是的,景炎转了半天,最后又回到了封家。

除了皇宫外,对景炎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封家。封家人不会帮他,但绝对不会出卖他,这一点景炎可以肯定。

景炎此次潜入封府,并没有与封似锦碰面,而是直接摸到封老爷子住的院子,与封老爷子碰面后,就赖在封老爷子的院子养伤。

他左腿脚踝处的骨头被唐万斤捏碎,没有三五个月根本长不好,就算长好了,也有轻微的跛,这是大夫诊断的结果。

“景小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大夫走后,封老爷子就来看望景炎。

在封老爷子面前,景炎收起了翩翩君子那一套,沉稳的道:“带倪月回去,皇上准我进攻北齐,到时候占几座城,与北齐分江而治。”

凭他现在的能力无法与大秦抗衡,他也不可能与大秦内战,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秦寂言的提议,抢北齐几座城池,在秦寂言的扶扶下建国,仍旧保持三国鼎立。

“不准备认祖归宗了?你不是一直想将真相昭告天下吗?”景炎想要昭告天下的真相,自然是秦寂言的太祖父谋害昭仁太子,叛逆夺位;还有太上皇杀人灭口,屠杀昭仁太子后人却栽脏给先太子的事。

这两件事一旦公布于众,秦寂言这个皇位也就坐不稳了。一旦坐实先皇叛逆夺位的事,秦寂言就不是正统嫡系,清流文人必会抵制他。

就算秦寂言能用武力镇压,官和文官也会把秦寂言批得一文不值,到时候一遇到什么天灾**,就会有人揪着秦寂言非正统的事不放,给有心人钻空子的机会。

封老爷子之前一直不赞同景炎这么做。景炎这一支离皇权太远了,就算景炎是正统嫡系,就算景炎凭着血脉坐上皇位,也无法将皇权聚拢,更不用说秦寂言绝不会将皇位让给他。

秦寂言的身份十分尴尬,他只有坐在皇位上才能活命,要换作任何一个人当皇帝,都不可能放过他。

一山不容二虎,景炎一旦将真相与身份公布于天下,大秦必乱。而这一个内乱不断的大秦,是封老爷子不想看到的。

说他自私也罢,说他无耻也罢,说他不曾为景炎考虑也罢,总之……他希望大秦的百姓,能免受内乱之苦。

封老爷子知道有些事自己无法阻止,但他绝对不会推动内乱暴发。

封老爷子的心思,景炎怎么可能不知,听封老爷子问起这话,景炎自嘲一笑,“老爷子,我现在可是引水淹江南的大罪人。要让人知道我是昭仁太子的后人,只会给昭仁太子的血脉抹黑,到时候就算我是正统嫡系,也得不到清流世家和百姓的支持。”

在江南的事件上,他犯了很大的错,可他不后悔,重来一次,他肯定也会那么做。

不那么做,他就无法活着带兵离开江南;不活着带兵离开江南,他就没有以后。

秦寂言的身份尴尬,他的身份也尴尬,没有足够的权势,他也活不长久,他的后人也活不长久。

“江南的事……你确实做得太过了。”屠杀不臣服的官员,引水淹城,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天下人不能忍的大罪。

“不这么做,皇上怎么会放心我?怎么会给我一条生路?”他要是名声好,手上的兵权又多,秦寂言还会放任他成长,还会准他攻下北齐的城池,占城为王吗?

不会!

自污是他唯一的活路,没有江南的自污事件,当时还是皇帝的太上皇,绝对会不计代价的除兵灭了他。不过,他当时并没有想过引水淹城,他只是用屠杀官员来自污,引水淹城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老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封老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

景炎的心思太缜密,而且想得足够远。在权衡利弊上,比他还要果断。要换作他是景炎,他也不会做得比景炎更好。

“老爷子你自谦了,我们太年轻了,许多事看不明,看不透,还需要你多多指点。”景炎谦虚的说道。

封老爷子却仍是摇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插手,景小子,伤养差不多了就走吧。”他们封家是忠于皇上的,皇位上坐的是谁,他们封家就忠于谁。景炎是昭仁太子血脉不错,可昭仁太子一脉,却没有坐在龙椅上。

他在这个时候,冒着让皇上怀疑的风险收留景炎,足已回报当年的恩情。

“老……”景炎还想说什么,可封老爷子却按住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好了,好好养伤,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话落,封老爷子转身就走,根本不给景炎说话的机会。

景炎躺在床上,看着封老爷子离去的身影,苦笑,“封家人,个个都是老狐狸。”幸亏他当初绝了把封家绑上船的想法,不然他肯定会被封家人坑死。

封似锦下朝回府后,在书房静坐了许久,直到下人前来唤他用膳,这才走出了书房。只是封似锦并不是去用膳,而是去了封老爷子的院子。

“爷爷,景炎是不是在你这里?”他中午就给景炎传信了,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结合昨天晚上的事,封似锦想了许久,也想不出除了封府外,还有哪里能让景炎安心养伤。

“你要见他?”封老爷子捧着茶壶,坐在摇椅上,双眼微闭,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不用,皇上让我给他带一句话。”封似锦一点也不意外,神色平静的道:“皇上让我告诉他,倪月在中政殿,景炎想要带走倪月,就去一趟中政殿。”

“嗯。”封老爷子应了一声,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也没有因为秦寂言这话而担心害怕。

景炎藏在他们封家的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皇上,而他们也不想瞒。

封家,不会掺和皇上与景炎之间的事……

!!

1221忌讳,扶持另一股势力

景炎脚上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凭景炎的武功,这点小伤不会影响他的行动,可若是要进宫见秦寂言,脚上的伤就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输在秦寂言手里。

景炎是个谨慎的人,没有七成把握他绝不可能进宫,虽早早就收到了封似锦传来的消息,可景炎却没有任何动作。

秦寂言也没有催促景炎,让封似锦传了那句话后,秦寂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停的召见众大臣,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手上的政务,安排接下来的事务。

要不是景炎在封家养伤,封似锦一定会认为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封似锦曾问过景炎,他这么拖着,就不怕秦寂言直接去江南,之后他想见人也见不着吗?

结果景炎告诉他,“不怕,在他去江南之前,他一定会先和我见一面。”

“你就这么肯定?”封似锦不知道景炎哪来的自信。他知道景炎心智谋略强于常人,可秦寂言也不是常人,他和秦寂言斗了这么多次,可没胜几次。

“因为他很清楚,要是他不知京城,这偌大的大秦,没有人能留得住我。”这就是实力带来的自信。以前还有一个子车与他不相上下,现在子车被秦寂言派去保护顾千城,这偌大的京城,除了秦寂言,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你就不怕,皇上把倪月带走?”封似锦不像景炎那么自信,登上皇位的秦寂言,和当初那个还是秦王的秦寂言虽是同一个人,可无论是行事还是手段,都有很大的区别。

“带上倪月,他这一路还有安稳的日子?出了城,外面的事可就由不得他说了算。”秦寂言是皇帝,可以把京城守得像铁桶一样,可外面的事就不那么好说了。

天高皇帝远,大秦的国土太大了,秦寂言又刚登基没有多久,饶是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将每一座城池都握在手中,总有他掌控不到的地方。

封似锦沉默片刻,说道:“皇上可以杀了倪月。”依秦寂言的脾气,不无这个可能。

秦寂言对景炎有愧,可对末村人却没有愧疚。不管倪月长生门圣女的身份,还是末村后人的身份,都是秦寂言不能留的。

要不是因为景炎,倪月早就死了。

“嗯……我会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景炎沉默,脸上的表情一收,再无之前自信从容。

封似锦说得没有错,秦寂言可以杀了倪月,而他极有可能会这么做。

“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封似锦知道景炎有自己的打算,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如封似锦所猜想的那样,秦寂言不可能在宫里等景炎上门,景炎没有行动可并不表示秦寂言没有动作。

秦寂言很清楚顾千城又多照顾唐万斤,当即就把景炎骗唐万斤外出,取唐万斤心头血的事,说给了顾千城听。

除此之外,秦寂言还下旨,调焦大人进京,官复原则不说,还特意把焦氏一个弟子,安排进了户部。

封首辅是内阁首辅,原六部之中,有实权的户部、兵部与刑部都有封首辅的人,封首辅要做什么都十分方便,可秦寂言继位后,却陆续将六部的人换得差不多了。

刑部的事务,大部分由六扇门的人接手,六扇门全是秦寂言的心腹,这些人可不会听封首辅的调遣。

兵部与军方打交道最多,原来一直由封首辅的门人把持着,时常会因粮草、兵器与军方的人吵架,秦寂言继位后,调了与凤家和言家亲近官员进了兵部。并且直接告诉兵部的官员,所有的事都要以西北战事为重,有问题直接找他这个皇上。

户部之前闹得粮草的事,秦寂言给了户部尚书一个面子,可惜户部尚书一再犯错,秦寂言已将他的官职一撸再撸,户部尚书一直空缺,各方都在为这个位置角力,封家也不曾例外。

要做稳首辅的位置,光靠自己一个人能干是不行的,底下必须要有大量的支持者,要在重要的部门有自己的人。刑部与兵部封首辅现在是插不了手,可户部他绝不能放过。

封首辅本以为,安排他的人任户部尚书是十拿九稳的事,可不想最后确定的人选,不仅仅不是他的人,还是他的死对头的人。

次辅焦大人!

封首辅与焦次辅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两人确实私交甚笃,可在官场上两人却从来都是斗来斗去的,以往一直都是封首辅获胜,可这次封首辅却是败得一塌糊涂。

下朝回府后,封首辅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关就是两个时辰。最终一脸颓废的走了出来,来到封老爷子的园子。

封首辅恭敬的给老爷子请安,虚心问道:“父亲,朝堂上的事您怎么看?”

老爷子正借着烛光,自己跟自己下棋,听到封首辅的话,头也不抬的道:“需要看什么?封家是时候退下来了。”

这天下,没有永远站在巅峰上的权臣,封家从他开始,已经做了两代权臣,根深叶茂,朝堂半数官员都与他们封家有关系,再不退下来就等着被皇帝抄家灭族吧。

“父亲……”封首辅一愣,傻愣愣地看着老爷子,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

“为父不止说过一次,是你自己想不开。”封老爷子仍旧不抬头,手执黑子,目光粘在棋盘上。

“父亲,皇上对我们封家一直信任有佳,怎么会突然打压我们?”如果只是一个户部尚书的位置,封首辅还不会多想,可是……

这个时候把焦次辅调进京,却容不得他多想。

当初,焦向笛在江南犯了大事,焦次辅去江南是为焦向笛收拾烂摊子,可也是皇上对焦家的不满。

虽说现在江南的情况有好转,可就凭焦向笛之前在江南犯的事,没有三五年,焦家不可能重回权利中心。

“并非突然。你难道没有看出来,皇上一直在给官场换新的血脉吗?”只是以前换得都是无关紧要的位置,再加焦次辅不在京城,所以……容易让人忽视。

可他们不正视,并不表示不存在,封家终归是犯了皇上的忌讳……

1222交权,家族的责任

封家人行事一向谨慎,平时对外表现出来的都是忠君爱国,就算权势极大也从不曾显摆,更不在明面上结党私营,与皇上争权。

封家人不忠于某个人,他们只忠于帝王。原来的老皇帝现在的太上皇,还有前面几任皇帝,都十分喜欢封家这一点。

在他们看来,封家忠于帝王就是忠于他们,是可以信任的臣子,他们不需要担心封家结党私营,与皇子走得近。

而事实上,封家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太上皇在位时,封家忠于太上皇,秦寂言继位后,封家忠于秦寂言。虽说太上皇对封家此举十分不满,可太上皇此时自身难保,他能拿封家怎样?

秦寂言刚继位时,得到封家的大力支持,要没有封首辅在朝堂上协助,秦寂言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收拢皇权,树立帝皇威严。

当然,秦寂言也没有薄待封家。虽说没有封赏封家,可却重用了封似锦,所有人都知道封似锦是天子近臣,深得秦寂言看重,前途不可限量。

君臣相谊,这本是一段佳话,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景炎出现了。

在城门口,封似锦对待景炎的态度,让秦寂言十分满意,可后面发生的事,却让秦寂言十分不满。

他要的臣子,不仅仅是忠于帝王还得要忠于他,明显封家做不到。

封家人重情重义是好事,作为旁观者,他欣赏封家的正直,可作为帝王,作为景炎的对头,秦寂言却无法欣赏封家的作为。

封家自认自己没有掺和秦寂言与景炎的事,可在秦寂言看来,封家收容受伤的景炎,为景炎隐瞒踪迹,就是与景炎勾结,虽说没有站到景炎那一边,可封家的所作所为已踩到了他的底线。

不过,现在秦寂言不能拿封家怎么样,不然把封家推到景炎那边,那就得不偿失了。可不能处理封家,他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扶持封家。把焦次辅调进京,就是给封家一个警告,同时也是为了分封首辅的权。

在收容景炎的时候,封老爷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如此也好。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封家在顶尖的位置上站太久了,是时候下来了。”封老爷子将白子落下,堵住了黑子所有的路。

皇上的势力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强,行事也比他想像的强势,封家收留景炎的事做得十分隐秘,可皇上却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并且不顾封家的反应,将焦家提起来。

“这盘棋,留给你。”封老爷子起身,指了指桌上的棋盘,让封首辅好好看着。

封首辅似有所思,待老爷子走后便上前一步,站在灯下仔细看着棋盘上的黑白两子。

黑子占据优势,一路势如破竹,可最后却被白子困死,再多的优势也没半点用途。

封首辅若有所思,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收了起来,然后坐在封老爷子的位置上,按记忆复盘,不过复至一半,封首辅改了黑子落子的地方,最后……

和局了!

封首辅摇头轻笑,“父亲还是这样,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偏要我自己去想。”封首辅不是一个权利欲望过重的人,想明白了,心也就放宽了。

他们封家一早就想要交权了,现在皇上要出手分他的权,他配合就是。只希望皇上看在他和平交权的份上,能放封家一条生路。

封首辅没有动棋盘,在位置上略坐了会便起身离开了,出老爷子院门时,正好碰到同样走出来的封似锦,父子二人便一同朝前院走去。

“似锦,你爷爷的意思你知道了吗?”封首辅不在意交权,可他很心疼这个大儿子。

论才华与本事,他的大儿子远在他之上,可却因为封家的情况,无法施展,想想都觉得可惜。

“知道。”最先做出那一步的人,还是他。爷爷也不过是为他收拾烂摊子罢了。

“委屈你了。”封首辅拍了拍封似锦的肩膀,叹了口气。

封似锦摇头轻笑,“父亲,这样挺好,你不必多想,这也是我的选择。”

学得文与武,货与帝王家。虽说他也希望能施展自己的政治报复,可对他来说,保住家族更重要。

在他帮景炎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不受重用的准备。封家已是权势滔天,如果二十年后,他坐上首辅的位置,就是不想当权臣都不行。而权臣自古就没有好下场,他不想毁了封家。

封首辅点了点头,心情稍稍好了一些,走到岔道口便让封似锦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朝。

不管皇上怎么想,只要他们还在位的一天,就得把事情就好。

夜色下,父子二人分道而行,背对背,渐行渐远……

几家欢喜几家愁,在封首辅因秦寂言的举动而担忧时,焦家则是欢欣鼓舞,就差没有在门前挂炮竹以示庆贺了。

因江南的事,焦家在皇上面对失了圣宠,在世家圈子也不好混。理由得很简单,江南的官员除了焦向笛和顾三爷外,其他没有顺从景炎的人全部死了,无论家世好坏。

虽说他们也明白,这事不能怪焦向笛与顾三爷,可人就是这样,在自己悲惨的时候,看不得别人好。

同样是在江南为官,自家优秀的孩子死了,可焦家的孩子却活着。不仅活着还继续在江南为官,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孩子死在江南的人家,自然也会牵怒焦次辅与焦家。认为焦家有什么保命的势力,可只保护了自家的孩子,却没有帮忙保护他们家的孩子,自私自利,让人心寒。

凡是有家族子弟死在江南的人家,都不约而同的与焦家拉开了关系。再加上秦寂言牵怒于焦家,不仅斥责了焦次辅,还贬了焦次辅的官职,那些人家就更加不与焦家往来了。

不过半年的时间,仅次于封家的焦家,就从人来人往,变成门可罗雀,冷清到不行,隐有没落之势……

给读者的话:刚到家又飞出去了,这段时间真是忙疯了,各种版权的事都要自己出面去谈。真心觉得谈判是技术活,阿彩太宅,也太笨,与人谈判十分吃力,别人一天能谈成的事情,我却要好几天。唉……看样子我还是只能宅在家里写东西,不适合与人谈生意。

1223军营,十个男人太少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之前皇上迁怒焦家,打压焦家,焦家只能受着,不能有任何怨言与不满。

现在皇上要重用焦家,焦家不能拒绝,只能感恩戴德的接受,并且要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按皇上的心意办事。

至于焦家能不能做到,秦寂言一点也不担心。对焦家,秦寂言一直很放心也很任信,至少比对封家和言家更放心。

焦家和凤家一样,在他还是秦王时,就已经站在他那边,可以说焦家与凤家是真正的保皇党,是忠于他的臣子,而不是忠于他屁股下的皇位。

要不是焦向笛实在不省心,一再犯错,秦寂言也不会打压焦家,把焦次辅调到江南去调教他。

在外人看来,秦寂言把焦次辅调至江南,是要放弃焦家,实则不然。秦寂言虽因江南的迁怒于焦家,却没有想过放弃焦家,更没有放弃焦向笛,只是不打算重用焦向笛罢了。

真要放弃焦家与焦向笛,秦寂言就不会把焦次辅调到江南。焦次辅在江南,只要不犯错,很容易就能拿到政绩,要调回京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且,焦向笛也在江南,焦次辅还能就近教导焦向笛,让他迅速成长起来。

秦寂言相信,没有人天生什么都会,焦向笛不笨,焦次辅好好教导一番,就算日后无法入内阁,不能成为肱骨大臣,可官居一品、为他分忧还是可以的。

焦次辅在江南也没有让秦寂言失望,短短半年江南已从水灾中恢复过来,重建事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焦向笛也在焦次辅的教导下成熟不少,行事比之前稳重许多。

有焦次辅之前搭好的架子,江南重建事宜并不是多难的事,焦向笛一个人也能做好,是以秦寂言便趁此机会,把焦次辅调进京。

封家此时正心虚、理亏,焦次辅进京后,封首辅不仅不会打压他,反倒会处处退让,好让他这个皇帝看到封家的决定。

“希望,你们一直这么乖觉下去。”从暗卫手中,得知封家的行动,秦寂言满意的点头。

封家的人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退让,能消灭他的怒火,能让他放封家一马。

不得不说,封家人天生就是当官的料,该往上爬的时候往上爬,该交权的时候就交权,虽然让人喜欢不起来,可也无法讨厌他们。

“皇上,这是子车大人送来的消息,顾姑娘似有不适。”除去封、焦两家的消息,暗卫还带来了顾千城的消息。

不知是因为长时间赶路的原因,还是怀孕初期的征兆太明显,顾千城这几天一直很不舒服,昏昏沉沉的躺在马车上,一点也精神也没有。

子车一度想要减速,或者休息几天,可老管却不同意。

他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此刻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越久,后面要赶的路就更多,到时候耽误了拿解药,或者没能及时赶到江南,老管家就危险了。

同样,老管家有危险,顾千城也不会有下场。老管家已经放话了,他要是死,一定会拖着顾千城腹中的孩子陪葬。

这样的情况下,别说老管家极力不同意停下来休息,就算他同意,顾千城也不会同意。她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可不想功亏一篑,而且她也只是身子虚了一些,孩子并没有事。

赶路,继续赶路!

这是老管家要求的,也是顾千城同意的,子车没法只得按计划赶路,然后私下给秦寂言送消息,请秦寂言示下。

“派三个太医过去,另……去找药王谷主,朕要保胎的方子。”秦寂言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顾千城身边,可是……不行!

他现在还不能走,荣王世子和周王这两天就要进京,他必须把这两人安排好,才能离京。

“是。”暗卫双手抱拳,弓身退下。

暗卫走后没有多久,看管倪月的侍卫就来了,“圣上,长生门圣女松口了,不过她说,她要见到景炎才肯说出长生门在哪?”

“松口?怎么就松口了?”倪月之前一直不肯承认她知晓长生门的方位,为此受了不少折磨,现在突然松口,秦寂言反倒不信了。

倪月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也只有景炎觉得她柔弱,需要保护。

“萧嬷嬷找来十几个大汉威胁圣女……”后面的话,侍卫没有说下去,怕污了秦寂言的耳朵,可个中意思却足够让人明白了。

“倒是一个好法子。”秦寂言放下御笔,揉了揉生痛的手腕,“告诉萧嬷嬷,朕不会答应她任何事,不说……就给她灌药,送去军营。怎么折腾都可以,只要别弄死、弄丢。”十几个大汉的威胁,还是太少了一点。

“是。”送去军营,这也狠了。

侍卫暗自叹息:长生门的圣女真是在作死,敢和皇上讨价还价,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把消息透露出去。”秦寂言不仅仅要倪月妥协,还要景炎妥协。

养伤?

还是别养的好,他没那个耐心等景炎把伤养好。

“是。”侍卫低头应是,确定秦寂言没有别的吩咐后,才起身退出御书房。

侍卫得令后,第一时间去寻萧嬷嬷,当着倪月的面,将秦寂言的命令复述了一遍,“皇上有旨,圣女不想说那就永远别说,军营正缺军妓,让嬷嬷给圣女灌药,送过去。记住了,别让她轻易死了。”

死不可怕,可怕是生死不如死。

“老奴知道了。”萧嬷嬷一脸凶相,听到秦寂言的命令后,冷笑的看着倪月,“圣女,老奴早就告诉过你,你没有资格与皇上谈条件,你偏偏不听。”敢和皇上谈条件,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长生门的圣女,我是景炎的妹妹,我要出事了,无论是长生门还是景炎都不会放过你们。”倪月双脚离地,双手吊在刑架上,身上全是血,一张脸惨白如纸,一看就知受了大刑。

“圣女,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大秦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任你长生门还是景炎,在陛下在前,只有俯首称臣的份。”萧嬷嬷丝毫不将倪月的威胁放在里,命人将倪月放下来。

“咚……”刑架落下,倪月笔直摔落在地,双腿软绵无力,如同一摊烂泥,瘫坐在上。

“圣女,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萧嬷嬷上前,问了一句。

“哼……”倪月别过头,没有理会。

真以为她会上当?

“敬酒不吃吃罚酒,拿药来,服侍圣女服下。”萧嬷嬷奸笑一声,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烛火一照,如同夜叉,倪月眼眸微变,却死咬唇不肯低头。

她……不能说出长生门的方位,她相信景炎一定会来救她的,一定会!

小宫女捧着锦盘走了进来,上面有两瓶药,一个红色的瓶子,一个蓝色的瓶子。

萧嬷嬷拿起红色的瓶子,阴恻恻的道:“这瓶名为千日春,服下后……只要有人破了圣女的身,日后圣女就会离不开男人了,一天都不行。”

倪月没有说话,绝美的脸蛋淡漠而冷情,美丽的眸子没有一丝起伏,就好像即将服下顶级媚药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相信景炎一定会来救她的,一定会!

她是长生门冰清玉洁的圣女,绝不会落到那个地步。

萧嬷嬷并没有急着把药喂给倪月,又拿起蓝色的瓶子,“这里面装得百里香,服下后任凭圣女你躲在哪里,我们要找你,都能把你找出来。”

不需要秦寂言交待,底下的人自懂得如何替圣上分忧。把倪月送到军营有风险,如果不把留一手,吃挂落可是他们。

“圣女,得罪了。”萧嬷嬷将两种药说完后,不见倪月有反应,便知这是一个硬骨头。想必那什么见到景炎,就会把长生门的方位说出来,也是糊弄他们的。

萧嬷嬷弯腰,一把捏住倪月的下巴。

“唔……”倪月吃痛,摇头挣扎,可她的双手、双脚都废了,全身也虚弱无力,哪里是萧嬷嬷的对手,萧嬷嬷不过轻轻一个用力,就把倪月的嘴捏开了,然后将两瓶药全部倒进倪月的嘴里。

“不……”倪月张嘴,怎么也不肯吞咽,可萧嬷嬷会让她如愿吗?

“来水来。”萧嬷嬷接过小宫女递来的水,灌进了倪月嘴里,用力合上倪月的嘴巴,让她吞下去。

吞下去后,又再次捏开,再次往她嘴里灌水,如此反复,直到把一大碗水灌完。

萧嬷嬷灌完药便松开了倪月,倪月一得到自由,就趴在一旁催吐,可吐了半天却连一点水也吐不出来。

萧嬷嬷双手环抱,站在一旁,轻蔑的道:“老奴在宫里,侍候了不下十余位娘娘,喂药的本事无人能及,圣女再吐也没有用。”

“你们……我记住你们了!”倪月一双大眼溢满了泪水,死死地瞪着萧嬷嬷几人,那样子好似要活活将人撕碎,可惜……

萧嬷嬷几人压根就不看在眼里。

哪个被灌药的娘娘,不是这么看她们的,可最后又如何?

想要报复她们,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把人拖出去,送到近郊大营。告诉他们,圣女今晚最多只能服侍二十人。”有千日春的药效在,足已保证倪月死不了。

“好。”侍卫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倪月拖了出去,而倪月根本无力挣扎……

1224优势,以一敌万

消息从宫里传出去也是需要时间的,等到景炎收到消息已是半个时辰后,而这个时候倪月已经被带出城了。

“我说过,皇上不会一直等你。”消息是封似锦带给景炎的。

景炎现在窝在封家,将所有的爪牙都收了起来,轻易不敢联系他在京中的人,消息十分闭塞、落后。

“当了皇帝的人果然不无一样。”景炎从床上起来,单脚落地。

唐万斤的力道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哪怕是无意中的一捏,也给景炎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他的左腿以后就是好了,也会微跛,要是二次受伤,那就直接废了。

要不是伤势太严重,景炎也不会窝在封家养伤。

“皇上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对你特别宽和。”对自己的人,皇上都很宽容,而他们封家不在皇上“自己人”的范畴内。

当然,,封似锦也不想把封家,划入秦寂言“自己人”的范畴。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生存哲学,他们封家的哲学就是独善其身,永不站队。

“你说错了,秦寂言对我并没有特别宽和,他只是把我当成秦家人。看在血脉相近的份上,没有赶尽杀绝。到目前为止,秦寂言只对顾千城一个人特别。”景炎说话间,已经将夜行服换上,然后将精巧、细致,杀伤力极强的暗器,一一藏在手腕与腰间。

他的身体里流有一半墨家的血脉,他也是墨家现今在世的唯一传人,制作暗器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和秦寂言交手时,如果他用上暗器,秦寂言早就死了。

封似锦轻笑一声,并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景炎的动作,等到景炎收拾好,这才道:“爷爷说,你出去后……就不能再回来。”

收留景炎一回已是封家的底限,而且也让皇上极度不满。要是景炎出去后,把倪月一起带回来,封家还收留了们,在皇上眼中,他们封家就不仅仅是义气那么简单了。

“我明白了,替我谢谢老爷子。”景炎很平静,没有一丝不满。

封家做得已是仁至义近,要换作是他,绝不会像封家这么厚道。

“希望能再见!”封似锦脸上神情不变,就好像不准景炎再度进来的,不是他一般。

“放心,我们一定会再见。”秦寂言还要用他牵制北齐,轻易不会要他的命。

而且他这个时候死,对秦寂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要死在大秦,他留在荒城的人肯定会为他报仇,到时候那十五万人与北齐联手,同时进攻大秦,大秦就危险。

“你一向命大。”封似锦侧过身,把路让出来。

景炎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敛住,片刻后睁开眼,眼中一片平静,笑着对封似锦说道:“我走了。”这话是对封似锦说的,也是对老爷子说的。

封似锦点了点头,没有做声,站在那里,直到景炎不见踪影,这才转身朝外走。

封似锦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可是来到老爷子的书房,老爷子又在那里摆棋局,见到封似锦进来,便叫他上前,“陪我下一局。”

“好。”棋盘上,黑白子各占了一半,封似锦在老爷子对面坐下,执白子落下。

景炎从封家出来后,直奔城外。他身后的暗卫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并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行踪,也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

陷阱!

这明显就是一个针对景炎的陷阱,在封似锦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明白这是秦寂言为他准备的陷阱,可知道又如何?

倪月在秦寂言的手上,就算陷阱,他也得往里跳。

左脚完全无法用力,对他的速度十分有影响,景炎试了几次也没有摆脱身后的暗卫,索性不再管,闭着眼睛往城外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景炎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守城的官员看到他,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任由他大半夜的出城。

“秦寂言还真是……怕我不会多想吗?”一个接一个的提示,景炎就是想要装傻也不行。

秦寂言这不是暗示,而是明白的告诉他,他今晚所有的举动,都在他的掌控中。可就是这样,他也得认命去军营救倪月。

他不敢冒险!

踏着月色,景炎顺利来到京郊大营,站在营地外等了片刻,不见身后跟踪的暗卫出现,也不见军中的将士出现,景炎拿不准秦寂言的人什么时候会动,只能借着夜色为掩盖,悄悄潜进去,可是……

一直没有动静的暗卫与士兵,在他潜进军营的那一刻,突然动了!

“嗖……”通红的火花在半空中炸开,宁静的军营立刻动了起来,“夜袭!有人潜进军营!”

咚咚咚……在帐篷里休息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列队,握着长枪就朝景炎所在的方向冲来。

为什么他们一眼就发现景炎的所在?

当然是因为,暗卫已将景炎团团包住,并与景炎开打。

“景炎公子,束手就擒吧!”八个暗卫,围困住景炎,趁着景炎脚上有伤,他们还稍稍占了一点便宜。

“凭你们也想要拿下我,做梦!”景炎右脚独立,身形没有之前那般灵活,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解决八个暗卫,可却能逼得暗卫无法近身,只是……

他的敌人,不仅仅是暗卫!

军中的将士很快就跑了出来,举着长枪将景炎团团围住,弓箭手第一时间拉开弓,举箭对准景炎。

“射!”暗卫还在与景炎交手,在射程范围内,可他们仍然毫不犹豫的下令。

他们敢下令,自然是早有准备的!

暗卫一声令下,弓箭手立刻松手,锋利的长箭如同密集的春雨,齐刷刷的朝景炎和暗卫射来。

景炎眉头微皱,受伤的左脚在地上轻轻一点,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做到的,只知他用一种诡异的步伐,走到暗卫中间,避开了密集的箭雨。

“咄……咄!”长箭九成射空,还有一成射在暗卫身上,却在碰到他们后,啪的落地,锋利的箭头被撞钝了。

“果然是早有准备。”景炎冷冷一笑,从腰间摸出一枚暗器,在闪躲之际,将暗器打下弓箭手。

“啪啪啪……”不知景炎打出的是什么,反正黑夜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一股强劲的力道扑来,站起来的弓箭手皆中招。

“挡住他。”暗卫再次将景炎围起来,不给他用暗器的机会。

“哼……凭你们,还没本事拦住我。”景炎左手腕一动,只听见一声机轴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他面前的暗卫一一挡下。

包围圈,缺了一个口。

暗卫脸色大变,嘲第二批弓箭手喊道:“再射!”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绝不能让景炎跑了,绝不!

“嗖嗖嗖……”箭雨再次朝景炎飞来,而在箭雨飞来的刹那,景炎的左脚再次落地。

“咔!”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不等暗卫去看景炎哪里受了伤,就看到景炎轻轻一跃,居然跃到他们身后,于是……

长箭再次射在暗卫身上!

虽说暗卫穿了软甲,只要不是重弓,长箭都无法射穿,可那一支支箭射在身上,却仍旧很疼。

暗卫痛得闷哼,被射重的肩膀酸痛的发麻,被射中的胸膛一阵阵钝痛,可是他们却没有时间避开飞射而来的箭。

他们有比和躲避这些箭更重要的任务。

“快,挡住他,别让他闯进去。”暗卫转身,就朝景炎追去。

景炎的左腿二次受伤,速度比之前又慢了一些,很快就被暗卫追上了,可不等暗卫进攻,景炎就用巧劲朝暗卫甩出一把银珠!

景炎将力道集中在银珠中心,论起力道与速度,这些银珠比弓箭手射出来的箭还要强上三分!

“噗!”没有意外,银珠没入暗卫体力,炸开!

“啊……”暗卫捂着伤口,痛叫,被打中的胳膊再也抬不起来;而胸膛被打中,则是血流不止,根本不可能再战。

没有暗卫阻拦,军中的小兵根本不是景炎的对手,一路前行,解决了几个落单的小兵后,就迎来了大部队!

京郊大营有三万人,此刻至少有一万人出动,以半包围姿态,朝景炎走来。

一排排,整齐有序,看不到头,看不到边际,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朝景炎走来,而景炎身后,则是空空如也!

一人对一万,面对步步逼近的上万士兵,饶是景炎也有些紧张。

“皇上还真是看得起我。”景炎握剑的手动了动,而他手中的剑还在滴血。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以一对万,另一则是后退。

他身后,没有一个人,一个都没有!

很明显。秦寂言给他留了一条生路,可是……只要了解景炎就明白,身后就算有一条康庄大道,他也不会退。

这个时候,他只会向前!

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景炎与一万大军相隔不过百余米,哪怕景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方也很快就对上了。

黑压压的一片,将火把的光遮住,也将照在景炎身上的光完全挡住。站在一万大军面前的景炎,虽然气势不弱半分,可仍就给人一种,小孩站在野兽嘴前的感觉。

这种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仅仅是靠气势,根本无法拉平,这一战景炎会很辛苦!

1225目标,不是来杀人的

以一敌万,就算那一万人全是摆设,站在那里任景炎砍,景炎也得砍一万刀才能把人砍死。

正常的情况下,人的双手不可能停息的挥舞一万次。更不用提这一万人不可能站在那里当摆设,让景炎随便砍。

而且,京郊大营可不止这一万人,景炎就是把这一万人全砍死了,营中还有两万士兵在。除非景炎是神,不然他绝对没有办法,把京郊大营的人杀光

当然,景炎也没有想过,要把这些人杀光。他今晚来京郊大营,不是来杀人的,他是来带倪月走的。

面对步步紧逼的大军,景炎越发的平静了!

他没有退路,也不能退,不管前路如何,他只需要往前就好。

“呼……”景炎重重的吐了口气,握剑的手青筋暴出,双脚稳稳的踩在地上,要不是左脚一直在滴血,没有能人看出,他的左脚有什么不同。

大军逼近,领军的人没有喊话,也没有给景炎喘息的时间,离景炎只有五米时,领军的人举剑喊道:“杀无赦!”

这三个字,也代表了秦寂言的态度。

在景炎自信的以为,秦寂言不会伤要他的命时,秦寂言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

“我果然,永远都摸不清皇上的想法。”这是第二次猜算秦寂言的心思,景炎已经在自己失去自信了。

“杀!”大军手持盾牌,将景炎围在中间,手中的长枪借着缝隙,齐刷刷的朝景炎刺去。

“当……”长枪相撞,枪头在景炎所站的位置交叠,而本该站在那里的景炎,却凌空跃起,然后落在枪头上。

“哈!”士兵用力一抽,景炎被这股力道带起,身子在半空转了半圈,然后再次落下,右脚踩在枪头上,再次借力跃起。

“放箭!”见景炎一直凌空不坠,领军的了人命令弓箭手,朝半空中射箭,可就在此时,景炎突然举着火把的士兵,丢了几颗黑色的铁球。

“小心暗器。”刚刚领教过景炎暗器的小兵,大声提醒同僚,举着火把的士兵见状,纷纷后退,可他们退得快,铁球的速度更快,而且铁球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

景炎手中的黑色铁球,并排掷向举火抱的士兵,而是掷向他们手中的火把。铁球擦着火把飞过,或与火把相撞,只见一阵火花闪光,下一秒就听见“轰隆”的巨响声连接响起。

“不好,是炸药,是炸药!”自从秦寂言在西北战场上,使用了炸药后,军中的将领对炸药都不陌生,只是军中对炸药管制十分严格,一般人根本拿不到。

“轰……”暴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而经景炎改良后的炸药,威力比炸药包强了数倍,爆炸的范围更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球,爆炸后能让方圆十米的人皆遭殃。

“轰,轰……”炸药一个接一个,处在爆炸中间的人,全部被炸飞了出去,而稍远一些的人,也被爆炸的余威波及。

“真是美呀!”景炎站在包围圈,看到不远处爆炸的火光,笑得灿烂,笑得嗜血。

“杀,杀了他!”这样的景炎让人害怕,领军的人莫名的一寒,再次下达格杀令,可是来不及了!

不知何时,景炎手中突然多出一个火折子,并且还吹着了。

“看样子,今天要拉很多人给我陪葬了。”趁乱,景炎将剑收了起来,手中是三个铁球。

就在刚刚,军中的将士已经见识了铁球的威力,见景炎拿出三个,离得稍近的士兵不由得心生一怯,后退一步。

景炎见状,笑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三个炸药的引线点燃。

“快,快,散开,快趴下!”领军的将领见状,大声下令,围在景炎四周的士兵,立刻后退,虽然依旧整齐有序,可那速度却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你们跑不掉的。”景炎手指轻谈,三个铁球分别朝不同的方向飞去,而他本人则朝唯一没有抛铁球的方向跑去,这个方位正是京郊大营的主营。

“轰……”三个铁球,几乎同时炸开,炸得那一万大军晕头转向,作鸟兽散。而等到爆炸结束,领军的人重整军队,却发现景炎不见了。

“人呢?快找!”放眼望去,身边全是身着军装的自己的人,根本没有景炎的身影。

“快,快找人。”十人一队,分散开来,四处寻找景炎的下落。

“你们都看看身边的人,别让那人混在你们当中。”在寻人前,领军的人再三叮嘱道。

“是。”众将士们将身边的人都看了一眼,确定周边都是自己认识的人,这才放心的去找人。

而在京郊大营的小兵们四处寻人时,换了一身军服的景炎,早已冲到主营,避开来回巡视的军队,景炎顺利摸到军妓营。

军中的女子,全部被集中在这一片,而这一处也十分好认,因为她们所住的帐篷全是红色的,里面亮着灯,不过今晚她们并没有“慰问”士兵,帐篷内安静至极。

景炎靠近,用匕首割开一个小口,没有看到倪月便放弃,去看下一个。

一共也就十几个红色帐篷,每个帐篷里面住了二十几个女子,景炎一路看了七八个,也没有看到人,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怀疑自己寻错了地方。

就在这时,将领所住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道骏马的嘶孔声,听声音不像是军中常用的战马,景炎眼眸一亮,借着夜色为掩盖,朝骏马发声处奔去。

两地相隔不到百米,不过数个起落,景炎就摸到了地方,借着昏暗的光,看到停在帐篷外的马车,景炎知道他找到了!

在军中,尤其是这个时候,除了送倪月来的马车外,再不可能会出现第二辆马车。

“看样子,我来得不算晚。”马车还未走,就表示人刚刚送到,倪月肯定还没有被玷污。

“呼……”景炎长吁了口气,压在心口,那沉甸甸的压力瞬时消失了。可就在此时,营帐内,传来女子惊恐的喊叫声……

1226累赘,不疯魔不成活

“不要!”

这声音景炎很熟悉,正是倪月的声音。

“秦寂言!”景炎双手紧握成拳,双眼通红,烛光在脸上闪来闪去,忽明忽暗,更凸显景炎的暴虐。

这一刻,他是恨秦寂言的!

在来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光明正大的陷阱,是秦寂言拿倪月引他上勾的陷阱,秦寂言并不会伤害倪月。

就如同在江南,他用顾千城为饵引秦寂言上勾,可却没有伤害顾千城一样,可是……

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眼前的一切告诉他,他太天真了,也低估了秦寂言的狠厉。

“嘭……”没有任何犹豫,景炎一拳打向支撑帐篷的铁柱,只听见轰的一声,帐篷倒了!

“啊……快,救命,救命。”

“有刺客,有刺客。”

“来人,来人,保护将军,保护将军。”

帐篷里的人惊慌乱的大喊,外面的人也冲进去救人。

“嘶啦……”景炎却比所有人都快一步,举剑将帐篷划开,冲了进去。

帐篷并不大,景炎一冲进去,就看到被一个壮硕大汉压在身下的倪月。

“哥哥,救我……”倪月空洞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眼珠一颗接一颗的落下。

“你是什么人,以下犯上可是大罪,还不出去。”壮硕的大汉,在景炎冲进来时,慌忙从倪月身上滚下来,看到景炎身上熟悉的衣服,大汉狠狠地吐了口气,立刻从惊恐害怕,变成训斥严厉。

景炎没有说话,而是死死地看着倪月。

倪月一脸惨白,瘫倒在地上,大眼满满是绝望,身上的外衣已被撕破,露在外面的肌肤,青紫发黑。

“啊……”景炎怒吼一声,脑子不由自主的闪过,末村被毁,母亲和姐姐被人污辱的画面。

“混蛋!”景炎双眼通红,如同暴怒的野兽,举剑就朝那大汉砍去。

“不……”那大汉不曾想,自己手底下的兵,会对自己出手,没有防备,被景炎砍了个正着,直接被景炎劈成两半。

可是,这还不够!

景炎的脑子里,满是母亲和姐姐被人凌厉的惨叫,她们在一遍遍的喊着“不要”“救我”

“娘……”眼泪,从景炎的眼中流出,如同疯魔,景炎举着剑,将大汉的尸体砍成一段一段,“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娘……”

“姐姐!”

他温柔美丽的娘;他活泼娇俏的姐姐。她们那么美好,那么年轻,却死得那么惨。

“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不会!”将大汉的尸体砍成一段段仍旧不解恨,景炎上前,用完好的右脚,踩在大汉的脑袋上,用力,踩扁。

倪月呆呆地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惧意,不自觉地抱紧双臂,不断的往后退,惊恐而戒备的看着景炎。

好可怕,这个男人好可怕。

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什么末村的后人,不是墨家的血脉,会不会杀了我?

不,不,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绝不能让他知道,墨家那个小女孩死了,就死在她手上。

“哥哥,哥哥……哥哥,我怕,我害怕。”倪月紧紧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膝盖,不停的喊着,不停的唤着。

她记得,那个小女孩就是这样喊的,每到晚上就是用这样的姿势,坐在角落里,不停的喊着哥哥。

那时候她是羡慕的,因为她们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的家人,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有没有哥哥,只有那个小女孩,不仅知道自己有哥哥,还偷偷留下了一枚铜钱。

当然,这些并不是那个小女孩自己记得的,而是照顾她们的人,告诉那个小女孩的人。照顾她们的那个人,不知为何对那个小女孩特别好,好到……让她嫉妒。

“哥哥,哥哥……哥哥,我怕,我害怕。”倪月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脑子里不断的闪过幼时的记忆,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伤心,越想哭得越凶。

她害怕,害怕谎言被拆穿。

她害怕,害怕被面前这个男人活活虐杀而死。

“哥哥,哥哥……哥哥,我怕,我害怕。”

等到外面的亲兵清理好外面的阻碍,冲进来时,就看到抱着双腿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倪月。还有将大汉的尸体踩成肉泥的景炎。

景炎身上穿的还是军服,亲卫们一时也认不出他是谁。

“你是谁?”亲卫看到这一幕,吓呆了,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吐了出来。

景炎完全无视,继续踩着大汉的尸块。

“哗啦……”久久不见回答,亲卫也不等了,将刀抽出,指向景炎,“先把人拿下。”

刀齐齐朝景炎后背砍去,倪月抬头,惊恐的大喊:“哥哥,不要!”

不知是这一句喊声,还是危险降临,让景炎反应过来。总之在刀刃离他的背只有一寸的距离时,景炎身形一转,不仅避开了亲卫的刀,还反手一击,将亲卫击毙。

“唰……”一剑击中四人的胸膛,血如同喷泉,猛地爆发而出,喷了景炎一脸。

景炎随手抹了一把脸,无事人一般上前,走到倪月面前,“别怕,哥哥在。”他当时救不了母亲,救不了姐姐。现在,他一定不会让倪月出事。

“哥哥,哥哥……哥哥,我怕,我害怕。”心中一酸,倪月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不是她的亲哥哥。

为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景炎弯腰,将倪月抱了起来,低声道:“对不起,以后哥哥不会让你再涉险。”这句话,他更想对他的母亲的姐姐说。

“娘,以后儿子会保护你,再没有人能伤害你。”

“姐,以后弟弟会保护你,再没有人能伤害你。”

“村长,以后我会保护你,保护我们全村的人。”

他多想把这句话,说给自己的亲人听,说给末村的人听,可是没有机会,他没有机会。

只有倪月,整个末村只有他和倪月了,他必须保护好倪月,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别怕,哥哥会为你报仇的,今晚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景炎抱着倪月往外走。

外面的士兵,听到主帐的动静,第一时间冲过来,景炎抱着倪月,不过走了数米,就再次被大军围住。

而这一次,景炎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个累赘似的倪月存在……

1227作死,锦绣文章扬天下

以一敌万,不仅需要无以伦比的勇气,还需要独一无二的实力。如果只有一个人,如果处在全盛时期,景炎勇气与实力都不缺,可现在……

带上倪月,景炎真的没有把握,可以从万人中杀出去,哪怕再用炸药也不行,因为京郊大营也有炸药,并且将炸药推了出来,横挡在他面前。

“景炎公子,束手就擒吧!”此刻,哪怕景炎穿着小兵服,领军的人也不会认错他。

景炎那一身气势,绝不是小兵会有的,更不用提他还背着倪月。

“束手就擒?我景炎从来不会未战先降。”景炎没有动,冷傲的看向众人,没有一丝怯意,并不惧怕与京郊大宫的人动手。

“不降?你以为你还能和之前一样冲出去?或者你以为带上这个累赘,你还能杀出去?”领军的人嘲讽的看着景炎。

并非他自大,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任凭景炎武功盖世,也不可能带着倪月杀出去。就算景炎身上暗器再多又如何?

一万人拦不住他,他就有两万,三万,甚至十万人去拦,他就不信景炎身上的暗器,能杀十万人。

一个人的力量终是有限的,想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国家机器,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一点领军的人知道,景炎当然也知,可他却没有一丝惧意,“就算我杀不出去,你们也要为我陪葬。”

牺牲两三万人只为杀他,这种事景炎相信秦寂言做得出来。可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景炎也相信不管是面前的人,还是秦寂言都会愿意接受另一个选择。

毕竟,没有人不怕死,而这些人训练出来,也是耗费了极大的财力与物力的,如果能兵不血刃的拿下他,为什么要白白牺牲。

“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我知道你们不怕死,可你们就算是死也该死在战场,这才死得其所。”言语的力量是可怕的,言语可以蛊惑人心。一言可定邦,一言可兴国,一言也可以赢得一场战役。

“你在挑拨?”领军的人嘲讽的笑道:“我劝你别白费口舌,我们的责任是保卫帝都,保护皇上。我们的职责是听从皇上的命令,不问对错,不畏生死。”

京郊大营的兵马,虽会上战场,可机会并不高,他们更多的是保卫皇城,因为他们是皇城外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么说,今日一战不可避免了?”景炎握剑的手动了动,似在活动筋骨,为战斗做准备。

领军的将领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倪月身上,“你不怕死,你手上的人呢?你可知她落在我们手上,会有什么下场?”

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落到他们这群男人手上,那可真正是生不如死。

“宁死……”

后面两个字景炎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倪月打断,“哥哥,我被他们下了百里香,我们跑不掉。”就算是跑掉了,也能轻易被秦寂言的人找到。

声音不大,仅够景炎和倪月两个人听到。

景炎脸色不变,可身上的肌肉却不受控制的绷紧,低头,轻声道:“我知道了,别担心。”

倪月垂眸,不再言语。

她知道景炎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带她出去,如果最后无法将她带出去,景炎宁可选择死在这里,也不会让她落到军营,任人欺辱,可是……她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

领军的人不知倪月和景炎说了什么,从景炎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大胆的猜测景炎与倪月必有所顾忌,再次劝降,“景炎公子,放下刀,把人交给我们,至少能保一条命。”

这是一种试探,之前领军的人只要景炎束手就擒,现在却要他把倪月交出去。如果景炎答应了,那就表示景炎有什么被人拿住了。

可惜,他有心机,景炎也不是吃素的。景炎将倪月背在身后,说道:“我说过不可能。我们……宁死不降。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他知道他该退让,可他更清楚,他这个时候要退一步,接下来就必须退十步,容不得他愿不愿意。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上,不计生……”

“圣旨到!”

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了领军的人,“圣旨到,皇上有旨……”

传旨的太监骑着马,一路狂奔,他所到之处,将士们皆纷纷后退一步,把路让出来,待马过去后,又围起,以免景炎借机跑了。

一路前行,传旨的太监穿过大军的防守,来到景炎的面前,手捧圣旨,坐在马上,“皇上有旨……”

“末将接旨。”领军的人率领一众将士行了个军礼,便站在那里等太监宣旨。

“皇上有旨,宣景炎公子进宫。”太监没有打开圣旨,而是居高临下的打量景炎以及他手中的倪月。

“皇上……来得真是时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传旨的太监如同没有听到,拉着马,侧过身,“景炎公子,请……”

“牵匹马来。”景炎没有拒绝,他现在拒绝不了。

领军的人没有应,看向传旨的太监。景炎有了马,极有可能跑掉。

传旨的太监笑了一声,阴柔的道:“去,给景炎公子准备一匹战马。咱家相信景炎公子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皇上算无遗策,我能做什么?”景炎反讽一句,同时也是借这句话告诉领军的人,他倒是想跑,可秦寂言早就算好了一切,他根本跑不掉。

传旨的太监人笑不说话,那自信笃定的神情,着实是欠扁了一些。

很快,就有小兵牵来一匹战马,景炎略作检查,确定没人动手脚,这才带着倪月,翻身上马。

“景炎公子还真是小心。”传旨的太监嘲讽了一句,至于被景炎背在身后的倪月?传旨的太监完全无视,也不提皇上只宣了景炎进宫。

“皇上英明神武,我岂敢大意。”英明神武本是夸赞秦寂言的话,可到景炎嘴里,却成了嘲讽。

传旨太监嘴角微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将质问的话说出来,只道了一句:“景炎公子,快些走吧,皇上还在宫里等你。”

景炎当初可是探花,凭借锦绣文章扬名天下,他是找死才会和景炎这个文人比口才……

1228合作,不信也得信

秦寂言一点也不担心景炎会带着倪月跑掉,除了传旨太监外,再没有第二个跟着,完全放任景炎。

在外人看来秦寂言这是信任景炎,而景炎也没有辜负秦寂言的信任,一路跟随传旨太监进宫。

可知情人都明白,秦寂言不是相信景炎,而是知道景炎没有别的选择;景炎会自愿进宫,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此时已是半夜,宫里早已落锁,可有秦寂言的旨意,景炎一行人畅通无阻的进了宫。

“景炎公子,皇上在前面等着你。”传旨太监将景炎引到议政殿前便停下了,“至于倪月姑娘,不如交给奴才。奴才保证,定不会伤倪月姑娘一根寒毛。”

传旨的太监并无谄媚讨好之意,只是提醒景炎,带着倪月进去并不方便。

“好。”景炎爽快的应下,倪月却是身子一怔,“哥哥……”

“放心,不会有事。”景炎知道,只要他和秦寂言把事情谈妥,倪月就不会有事。而要谈不妥,就算倪月在他身边,他也保不住。

倪月放松下来,任由宫人将她扶下去,景炎略略整理了衣衫,穿着带血的衣服,一跛一拐的走了进去。

没办法,他的左脚不仅仅是二次受伤,还是三次,四次受伤,基本上已经废了,就算及时医治,日后也会落下比较严重的残疾。

“皇上。”景炎站在殿中央,抬头看着高坐在龙椅上的秦寂言。

秦寂言正在给顾千城写信,景炎进来他便放下笔,上下打量了一眼,“没有朕预想的狼狈。”景炎一身是血,看上去很吓人,可实际上并没有受伤。

“墨家后人,怎么会蠢的跟上万大军真刀实枪的打。”不需要秦寂言招呼,景炎就走到一旁坐下。

“腿怎么了?”景炎虽极力掩饰,可秦寂言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景炎的伤,太明显了。

“残了,唐万斤的力道你又不是知道吗?”景炎并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说道。

他不是不介意,而是早在封府,就知道自己的左脚好不了。

“你活该。”秦寂言一点也不同情景炎。拒绝他的条件,跑出去独自寻唐万斤,把自己弄残不说,最后还是要乖乖接受他的条件,不是活该是什么。

“我不喜欢受人威胁。”秦寂言所说的合作,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空间,他会同意才有鬼。

“朕没有让你吃亏。”出多大的力,得多少东西,景炎短期内会有一些损失,可从长远来看,占领北齐的城池,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解决了北齐的危机。而我却要出人、出力,与北齐硬战,你说我吃不吃亏?”如果不扯上大秦占了多少便宜,他确实不吃亏,可算上大秦占的便宜,他就亏大发了。

他对北齐开战,牵制北齐的兵马,最得利的人就是秦寂言。而秦寂言什么都不用付出,只需要在事成后,拿出大国的势力压人,逼迫北齐妥协就行。

也许有人会觉得,秦寂言也出力了,事后出力也是出力不是吗?

可别忘了,秦寂言事后出力却是为他争取地盘,逼北齐把国土让给他,你说北齐心不甘情不愿,迫于大秦的淫威让了国土后,会把这笔帐算在谁头上?

大秦强势,北齐惹不起,可他呢?

他手上就那么一点兵马,与北齐小打小闹还行,真要惹毛北齐,让北齐与他死磕到底,到时候他是向秦寂言求救呢?还是放任自己被北齐灭了?

这还是最好的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秦寂言事后不出力,或者北齐不卖大秦的帐,强硬的与他死磕到底。

到时候他鸡飞蛋打,什么也得不到,最后指不定还得向秦寂言求救,甚至被逼与北齐站到对立面,不得不依附大秦。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景炎怎么可能会做?

“皇上,我知道你聪明,可也别把别人当蠢蛋。”景炎心中不忿,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看秦寂言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三分戏谑与嘲弄。

秦寂言并没有放在心上,认真的道:“朕从来没有把你当蠢蛋。北齐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你没有选择。”作为大秦的皇帝,他需要跟景炎讲公平吗?

亏?景炎势弱,他势强,景炎不吃亏谁吃亏?

他没有灭了景炎,景炎就已经是占便宜。

弱肉强食,这是权利场的法则,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只能遵守,别说景炎就是他也不例外。

“我可以选择和北齐联手打你。凭我和北齐的兵力,怎么也能从大秦咬下一块肉。”而且大秦国土广阔,土地远比北齐肥沃,占了大秦的国土,更有利发展。

“与虎谋皮,你可以试试。”秦寂言并不担心景炎与北齐合作同,北齐对景炎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景炎与北齐合作,最后的下场必是被北齐当枪使,甚至有可能被北齐反插一刀,被北齐吞并。

北齐的实力比景炎强太多,当双方实力悬殊过大,那不叫合作,那叫依附或者臣服

当然,景炎与他“合作”也是一样,景炎只能为他卖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会信守承诺,不会在事后吞并景炎手中的势力。

两害相权取其轻,景炎势弱,想在夹缝中求生,吃亏是必须的。

景炎冷笑,“跟你合作,难道就不是与虎谋反吗?”

“至少,朕还算守诺。”帝王一言九鼎这话,从来都只是说说,最是反复无常的人就是皇帝。不过,他还算好,至少不会在这件事上坑景炎。

当然,前提是景炎足够“听话”,别再给他添乱。毕竟他的脾气,并不算好。

景炎叹气,闭上眼,认命的道:“找个太医来吧,我脚上的伤需要处理。”他妥协了,也只能妥协。

“很好,两天后,朕要离开京城。朕希望你在走之前,把皇宫的图纸画出来。”秦寂言要离开京城,景炎也不能多留。

没有他在京城镇守,景炎绝对有可能在京城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我画出来了,你就信吗?”景炎知道,秦寂言要的是墨家留下来的后手。

“信。朕一直很信任你,不是吗?”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信,就算不信也得信,谁叫墨家留下来的后手,只有景炎知道。

景炎能画出一处是一处……

给读者的话:今天总算更早了一点,稍后还会有两到三更,我会努力的!

1229自私,难得厚道一回

秦寂言对景炎确实厚道,不仅为他宣了陈御医,还是最擅长接骨的陈御医。甚至临分别,还好心地提醒了景炎一句:“唐万斤的血是最好的伤药,他的心头血更是精华所在,你的腿也许还有救。”

唐万斤的血,唐万斤的心头血,景炎正好有,可那滴心血却是景炎为倪月准备的。如果现在用了,那么……

他又要求秦寂言一次。

至于你说的再骗唐万斤一次?

别说他现在没有办法在秦寂言的眼皮底下,把唐万斤骗出来。就算他能把唐万斤骗出来,唐万斤也不会上当,会让他取心头血。

要知道,唐万斤的武力值,比起他也是不弱的,唐万斤能伤他一次,自然能伤他第二次。而他骗了唐万斤一次,要再骗唐万斤一次,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越是单纯的人,越是死认理,唐万斤已经认定他是坏人,任凭他怎么说,怎么做都不可能相信他。

他要用掉手中这一滴心头血,就只能去求秦寂言帮他。可不用,他的左腿就一定废了,以后别说用力,就是正常走路都不可能。

而身患残疾的他,在属下面前还能保持原有的威信吗?他自己能完全不在乎吗?

“秦寂言,你就是蛊惑人心的恶魔。”景炎从怀中取出那一滴心头血,紧紧握住,无声苦笑。

秦寂言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而他现在真的不知要怎么选?

陈御医就在宫里候着,很快就来了,检查完景炎的伤势后,陈御医没有夸大,如实将景炎的伤情说给他听。

“公子左脚废了,下官建议公子把左脚锯了。当然,公子要是不接受,下官也可以帮公子封了左脚筋脉。只是如此一来,日后公子的左脚会日渐萎缩,无法用力,只是一个摆设,和锯了没有什么两样,反倒会增添危险。”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只是骨头碎了罢了,接上骨就好了。”景炎云淡风轻的与陈御医讨论起商情,那神情与语气,就好像在别人身上的伤,让陈御医一度以为,景炎不在乎自己的伤。

“不行,公子的左脚不仅骨头碎了,筋脉也断了,应该是受伤后,又再次受了力,没法治了。而且现在不锯,伤势还有发炎的可能,要是不行最后还得锯。”秦寂言给景炎安排的陈御医,可以说是大秦最擅长接骨的大夫,他要说不行,基本上没有人敢说行。

“我知道了,先包起来吧。”景炎神色不变,可握着心头血的手又紧了紧。

事有轻重缓急,他……只能先对不起倪月了。

“请公子稍候,容下官为你配药。”秦寂言事先就告诉了陈御医,晚上会有一个脚伤的病人,陈御医原本准备了伤药,可景炎的情况比他预想的严重,他还得重配,这需要一点时间。

而这个时间,足够景炎将那一滴心头血,摸在伤处。

心头血是血中的精华,这一滴的效果,不会比一桶差。景炎小心的将血抹在伤处,虽然此时没有什么感觉,可景炎却知道,他的左腿就算无法恢复正常,可也不会像陈御医所说的那样,完全无法用,只能做一个摆设。

“真正是白忙一场。”看着空空如也的瓶子,景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费了这么多精力,最后事情还是回到了原点。

不过,他不悔。

他的性子就是如此,不到最后绝不会放弃,只要有一线的可能,他都会争取一下。

不争取,他一定会后悔!

陈御医调好药膏过来,粗粗看了一眼景炎的伤,将伤处固定好,便抹上药膏,“公子,这几天你要多注意一些,要是伤口红肿发炎,必须尽快让人来找我,切记不能隐瞒。”

陈御医用的是最保守的治疗方法,但并保证就一定有用,必要的话,他肯定还是要锯掉景炎的腿,不过这话他并没有对景炎说。

“嗯。”景炎淡淡的应了一声,闭上眼,任由陈御医给他抹药。

药膏是绿色状的糊糊,看上去十分恶心,可药效却是极好,不过刚涂下,景炎就感觉伤处一片沁凉,伤口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陈御医一边涂药,一边观察着景炎的神色,见景炎身子放松,陈御医说道:“公子,这药膏有镇痛清热的作用,对外伤和骨伤极有效。我给公子留一点,公子要是身上有伤,或者脚上的伤又痛了,就抹一层。”

陈御医动作极快,三两下就将涂好了药,为防止药膏被蹭掉,还缠了一层绷带。

“公子,下官让药僮去给你煎药。”陈御医将多余的药放在一旁,便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去。

“嗯。”景炎朝陈御医点点头,以示谢意。

这个大夫,确实是有两下子,秦寂言难得厚道了一回,没有坑他。

秦寂言与景炎谈妥后,回到御书房,将之前未完的信件写完,然后封印,交给暗卫,“立刻送出去。”

一共三封信,分别是给顾千城,子车和风遥的。

给顾千城和子车的信,自然是与之后江南会面的事有关。而给风遥的信,则是与西胡战事有关。

与景炎把事情谈妥,秦寂言就不需要花精力和人力防备北齐,他写信给风遥就是催他加快速度,尽快与西胡开战,尽快结束战事。

没办法,大秦的粮草有限,他们必须速战速决,然后让退下来的士兵,回江南或者老家种田去。

焦大人之前呈上了江南的重建计划,其中有一项就是人口。之前江南被淹没的不仅仅是良田,还有江南本土的百姓。

此时的江南虽不能说十室九空,可却十室也仅能存三五室,人口减了一半有余,必须尽快迁民入住,以保证江南的正常运转。

江南富饶,自然有很多百姓愿意去,但秦寂言却没有打算把普通百姓迁过去。和普通百姓相比,秦寂言认为那些在战场上受伤致残的人,更需要这个机会。

他已经想好了,迁往江南的百姓,首先从受伤致残的将士们中挑,不够再说……

1230狂生,皇上昏庸无道

秦寂言把出京的日期定在三天后,这就意味着他要在这三天内,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第二天,就是荣王世子与周王被押进京的日子。两人是以暗杀皇上的谋逆罪带进京的,秦寂言没有给他们面子,让他们按规矩坐囚车进京。

至于周王的家眷,秦寂言也没有为难她们,让她们坐在马车里。不过不是两三人一辆的豪华马车,而是七八人挤一辆马车,马车里的布置也是简陋致极。

犯人,就该呆在犯人该呆的地方,过犯人该过生活。对他们太好,指不定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有恃无恐的以为,他皇上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京城的百姓一向爱凑热闹,遇到这样的事自然不会错过,看到被关押在囚车里的荣王世子与周王,京城的百姓议论纷纷。

“那就是荣王世子?我前几年还在富安酒楼外,看到过一次,怎么看着和几年前见的不一样了?”

“我看着也有些不一样,这荣王世子看上去和牢里的牢头一样,阴森森的可真吓人。”

“你看他那双眼睛……哎哟哟,可真不是一般的吓人,要不是被关在囚车里,我都不敢看。”

“相由心生,荣王世子天天想着杀皇帝,谋反,心里想得事多,心事又重,怎么可能不变。”

……

看热闹的有普通百姓,也有普通的官家弟子和学子,看到被押解进京的荣王世子与周王,这些人更多的是感慨。

“成王败寇,周王与荣王世子败了,怕是没有好下场了。”

“他们就算再没有好下场,那也是皇亲贵族。皇上一向仁慈,看在同祖同宗的份上,也会放他们一条生活。你看之前谋反的赵王,皇上就没有杀他,只是把他圈禁了,好吃好喝的养着。”

“最惨的还是他们的追随者,皇上可不会放过他们。前段时间菜市场杀了多少人,连太皇太后的侄子都被杀了,不知这次又要死多少人,我们这位皇上,可不心慈手软的人,杀起人来眼也不眨。”有一狂生,不顾场合的说道。

他周边的人吓了一跳,有与他亲近的,低头呵道:“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小心别叫人传了出去,有你好受的。”

而与他不亲的,则是直接站起来,“走走走,我们去别处。”

“唉……这世道,还不叫人说真话了。皇上能把自己的亲祖父囚禁起来,我们连说都不能说了吗?”狂生尤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还在那一味抱怨皇上昏庸,政局不明,奸臣当道,他这样的人才中不了举,入不了官场,甚至现在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

好心提醒他的书生,听到这话差点吓得尿裤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还真是不少。”封似锦与六扇门的总捕快,坐在大堂,本是防备周王与荣王世子的人出手,却不想却听到无知狂生放狂言,不由得摇头。

“这样的人就是欠教训,自以为认识两个字,就认为老子天下第一了。”六扇门的总捕快是秦寂言的心腹,听到有人当众编排秦寂言的不是,差点抽刀杀人了。

好在他理智尚存,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宰人不好,给暗处的六扇门捕快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上前带人,可手势打到一半,却被封似锦按住了,“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人形迹可疑,十有八九是故意引我们现身。”

“封大人说得有理。”总捕快并没有因为封似锦的官职不如他高,就看轻封似锦,无视他的意见。相反,总捕快很重视封似锦的意见,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官差没出面,普通人也不会上前与狂生争执,那狂生就更加有恃无恐,拿起桌上的筷子,对着桌上的盘碗敲了起来。

“皇上昏庸,囚禁自己的亲祖父。逼得叔伯没有活路,不得不造反,最后还假仁假意的不杀他们,把他们圈禁起来。可实则是把他们当猪狗的养着,我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像当今圣上那般虚伪的人。”

“我泱泱大国,传世千载,却落到如今奸臣当道,昏君当政,内乱不断,外战不息。大秦危矣,大秦危矣。”

狂生又叫又唱,那声音几乎传到外面去了,店外看热闹的百姓,都听到了他狂妄的言语,一个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为划清嫌疑,酒楼外的人纷纷后退,而酒楼里的客人,则纷纷丢下银子,也不要掌柜找银,跑得飞快。

掌柜得知外面发生的事,快步跑出来,上前劝说那狂生,可那狂生却不是一个听劝的人,轻轻一推,就把掌柜推开了,“一丘之貉,乌合之众!可耻,可耻!”

“是练家子。”六扇门的总捕快与封似锦是唯一一桌没有走的,看到狂生的动作,总捕快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果然不简单,他就说嘛,普通人就是再没有脑子,也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偌大的酒楼,就只有总捕快与封似锦这一桌还有人,目标十分明显,狂生推开掌柜,拎了一个酒壶,摇摇晃晃的朝两人走来。

总捕快背对着狂生,想要动手却再次被封似锦按住,“不要急。”

狂生看似癫狂,可速度却不慢,不过瞬息间,狂生离封似锦和总捕快,就只有五步远。

“两位兄台……”狂生打了一个酒嗝,步子一顿,提酒壶的手一翻,一道银光闪过。

“闪开!”封似锦反应极快,抬手将桌上茶壶砸向对方,同时起身后退。

总捕快是练家子,他的动作更快,不仅第一时间避开了,还将自己的坐的凳子立了起来,朝狂生打去。

“啪……”匕首刺进了木凳里,刀尖整个没入,可见狂生用力之猛。要是这一刀刺在人身上,只怕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狂生一击未中,也不管没入长凳的匕首,抬头看向封似锦,“封似锦?封家大少?”

“是。”封家暗卫的人,已经站在封似锦面前,封似锦并不将这小小狂生放在眼里。

“很好,寻得就是你。”狂生眼前一亮,吹了一声口哨.

口哨声音不大,可却有一种特殊的频率,封似锦知道这种哨声,能让百米外的人都听到。

果然,狂生吹响口哨没多久,人群中就蹿出数十个大汉,对面的客栈、茶馆也跑出数个人,齐齐朝他们所在的酒楼奔来。

封似锦看了一眼,正朝他们这个方向驶来的囚车,皱眉道:“你们是目标是我?”

他封似锦何德何能,周王与荣王世子的人,居然把最后的力量,用在他身上,真是……荣幸之至。

“封首辅的儿子,封家大公子,深得皇上信任的天子近臣,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们出手。”狂生狰狞一笑,看封似锦的眼神,就像是看待宰的羔羊。

“我不懂,你们杀了我有什么用?”真要暗杀的话,那也是杀皇上,杀了他除了引得封家对周王一系更不满外,还有什么用处?

“谁说我们要杀你了,我们要活捉你。封家出了两位首辅,门生遍布天下,可以说是权倾天下也不为过。你是封家的继承人,你要落到我们手上,你说封家会用什么代价来换回你?”活人比死人更有价值,封似锦死了还有什么用处?

“我祖父与父亲心中只有大秦,你们就是抓了我也没有用,我们封家人不会为自己的利益,而做出有损大秦利益的事。”这就是封家能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根本。

不管谁当皇帝,不管谁执政,不管封家得不得皇室重用,封家都不会背叛大秦,出卖大秦。

“有没有用,得把你抓住了再说。”狂生看了一眼身后,见人来得差不多,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上前,“活捉封似锦,其他人格杀勿论。”

“是!”一群混迹在人群中半点不显的壮汉,纷纷露出凶悍而狰狞的面,抽出藏在衣服里的大刀,朝封似锦砍去。

六扇门的总捕头上前接了一下,一交手就发现来者不善,他们这么几个人,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扭头问道:“封大人,对方实力不弱,我们得叫人来。”

封似锦一直不让他叫人来,他也不敢擅自做主。论起聪明谨慎,十个他也比不上封似锦,皇上也说了,在外面让他多听封似锦的。

“先不要,等囚车进宫后再说。”狂生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活捉他,可封似锦却不敢相信他的话。

谁能保证这不是声东击西?

这些狂生故意袭击他,好让他把潜藏在暗处的人招来,然后另一波人再出手,趁机劫囚车。

“好吧。封大人你自己当心。”总捕快没法,只得咬牙撑着,不过他并非一个帮手不找,至少埋伏在这客栈的几个捕快,就被他招来了。

如此一来,双方之间的悬殊也不是很大,至少有一打的可能。再说,他们也不是没有后手的,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这些狂生想从他们身上占便宜,简直是做梦……

1231变数,别想占皇上便宜

酒楼里的打斗声不小,很快就引起了官兵的注意,可他们却没有动。

不是不动,而是不能动。他们此刻的任务是维护秩序,确保囚车不被人劫,别说封似锦此刻还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有生命危险,他们也不能擅离职守,不分轻重的跑进去救人。

要是因为他们的失职,致使囚车被劫,那么不仅仅是他们,就是封似锦也吃不消。

不过,他们不能冲进去帮忙,却给不远处的巡防卫发了信号。只要封似锦一行人,能坚持一刻钟,就会有救兵过来!

这一点封似锦和总捕快也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封似锦才没有让总捕快,把埋伏在暗处的人叫出来。

那些人的作用,和外面的官差是一样的,都是用来防备劫囚车的,不是用来保护他们的,轻易不能动用。

同样,狂生一行人也知道,最多一刻钟就会有官差过来,这本就是他们事先打听好的事。

不过,他们并不担心,他们相信有一刻钟的时间,足够他们把封似锦拿下。

就算拿不下人也不要紧,他们还有第二套方案,足够让他们的计划成功。

“你们缠住那个老东西,我对付封似锦。”明显狂生是领头人,后来进来的人,都听从他的指挥。

封似锦看了对方一眼,脑子里隐约闪过一个影子,可却没有抓住。

“老东西?我哪里老了?你有没有眼睛?你会不会说话?你不是读书人吗?读了那么多书连话都不会说,你到底读了些什么书?要不懂你让封大人好好教教你。”总捕快听到狂生的称呼,差点没有气得吐血。

他不就是比封似锦大那么几岁嘛,至于说他是老东西吗?

围攻总捕快的人愣了一下,手上的刀差点忘了砍下去。六扇门的捕快也被他们的头搞得无语,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地。

封似锦无力抚额,“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这都什么时候了,总捕快居然计较这种小事。

“哼……朝廷就是一群这样的蠢货在主事?我真为大秦的百姓悲哀。”狂生不忘继续抹黑朝廷,抹黑秦寂言。

“蠢货?你说老子是蠢货?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个聪明人,能在老子手中占到多少便宜。”总捕快听到狂生的话,不怒反笑,操刀就朝围着他的人砍去,完全不管对方怎么出招,只一味的砍人,气势十足,把围攻他的几个大汉吓得怔在原地。

“好。”先声夺人,以势压人。总捕快嘴虽欠了一些,可却是一个好汉,而且有勇有谋,看着憨直实则内里乾坤。

封似锦忍不住,赞了一句。

“封大人,你放心,这几个小子绝对伤不了你。”总捕快得了封似锦的夸奖,气势更足,刀挥得更快了。

封似锦含笑点头,“我相信大人。”

他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不在酒楼里,他关注的是越来越近的囚车。

这几个人确实很想抓他,可他更相信这些人是声东击西,是为劫囚车做准备。

果然……当囚车出现在街头,狂生突然大喊一声,“弟兄们,为了主子,咱们拼了!”

“为了弟子,拼了!”狂生的同伙,大声喊道。

拼了!

拼命!

狂生和他身后的人,不要命的扑向封似锦。

是的,直到现在,他们的目标仍旧是封似锦。

“保护公子。”面对对方自杀式的进攻,封家暗部的人十分吃力,总捕快也很吃力,他是勇猛无敌,可对方也不差,甚至比他还要凶残,因为对方不怕死,直接拿身体来挡他的刀。

他只有一把刀,只能挥一次,可对方却有数个人,一人用命拖住他的刀,另外的人就有机会了。

“噗嗤……”总捕快的胳膊被砍伤了,而伤了他的人并没有停留,而是突破他的防线,冲到封家暗部的面前,试图攻破他们的防线,攻到封似锦面前。

“快,保护封大人。”总捕快见状,连忙对手底下的下令,可其他人都被狂生的同伙缠住了,哪里能抽开身。

“公子,你快走。”封家暗部怕这些人发狂,真得伤了封似锦,忙催促道。

可封似锦却不着急,看了一眼驶到眼前的囚车,封似锦摇了摇头,“不要着急。”

是的,不用着急。这些狂生在这里围攻他们,把巡罗的官差引来,吸引官兵的注意力,肯定是为了劫囚车。

哪怕这些人表现得再像抓他,封似锦也不相信他们。

“哼……封家的大公子,果然有胆,你就这么肯定,我们拿不下你?”狂生见封似锦从容不迫,哪怕面临危险也不肯离开,就知他们的计划被封似锦看穿了。

可封似锦看穿了又如何,最后还是要按他们的计划走。

封似锦看了狂生一眼,却是答非所问,“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很眼熟,可他却始终记不起这人是谁。

按说,他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才是。

“不,你没有见过我。在今天之前,我不曾来过京城。”狂生似想到什么,阴冷的笑了一声。

“是吗?那我就见过你的兄长或者父辈。”封似锦皱眉深思,片刻后,封似锦眼前一亮,对总捕快道:“快,叫人来。把他拿下。”

“啊?什么?”总捕快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他面前的敌人身上,并没有听到封似锦的话,可他没有听到,狂生却听到了,“封公子好眼力。”他就知道,他的计划会成功。

以身为饵,要是不成功,他就该自杀了。

“我的眼力还不够好,要是眼力够好的话,我第一眼就能认出你。”封似锦语速极快,再次对总兵快道:“他是荣王的儿子,与荣王世子是兄弟,快拿下他。”荣王杀了所有的妻妾儿女,只留下一个荣王世子,实则不是……

荣王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就是眼前这人。

荣王那人怎么会死心,他把荣王世子留在明面上,却留下这么一号人在暗处,做荣王世子的打手。

有这么一个人在,就能理解荣王世子人在皇陵,为什么能搞出那么多事来了。

“什么?荣王的儿子?他,他……”总捕快这次真被惊呆了。

眼前这个口出恶言,对圣上不敬的人,居然是荣王的儿子?

真要是荣王的儿子,他干吗来捉封似锦?干吗来救荣王世子?让荣王世子死了,不是更好吗?

“快,让你的人出来,把他拿下,别让他跑了。”封似锦此时没功夫解释这些,再次催促总捕快。

“哦,哦。”总捕快虽然有一堆疑问,可也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忙发出信号,把他埋伏在暗处的人找来。

狂生冷笑一声,没有一丝紧张,隐约还有一丝期待。

封似锦知道,对方是故意。故意在他面前暴露他是荣王之子的事,故意引他暴露埋伏的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劫囚车的人的压力。

“为什么?”封似锦不解的看向狂生。

其实他有着和总捕快一样的疑问。

“他是我的主子。”狂生干脆利落的给出答案,“我确实是荣王的儿子,可那又如何?我只是他不要的儿子。要不是主子,我早就死了。”

“我明白了。”封似锦无意听荣王的风流史,适时打断对方的话。“不过你的付出是白费的,你们不会成功。”

“你这么肯定,我们不会成功?”狂生下额轻扬,一脸高傲。

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就连封似锦的存在和反应都算到了,怎么可能会失败?

封似锦摇了摇头,同情的道:“你听过冠军侯唐万斤的名字吗?”

“唐万斤?那个有万斤之力的人?”唐万斤的名字,恐怕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秦寂言的敌人,狂生怎么可能不知秦寂言身边的头号打手。

“没错,就是他。他就在……护卫中间。荣王世子和周王的安危,由他负责。”他们要做的不仅仅是防止荣王世子与周王被人劫走,还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要是让他们死在大庭广众之下,会坏了皇上仁慈的名声。

“他不是出事了吗?”狂生一怔,明显是不知此事。

别说狂生了,就是封似锦也是在临出发前,才知晓唐万斤的存在。至于唐万斤在哪?恐怕只有秦寂言和唐万斤知晓了。

他们皇上,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除非他愿意,不然一般人还真难在他手上占到便宜。

“他伤的心不是身。”不过是精神上受了折磨,只有寻对了安慰的方式,唐万斤很快就会恢复。

而他们的皇上,一向善于把握人心。

“多谢……”告知!

告知二了,狂生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听到前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听声音像是炸药爆炸声。

“你们寻到了炸药?”封似锦一听,就明白狂生为何会自信满满了。

“来救人,总得要有所准备,不是吗?”狂生面上说得自信,可心里却十分不安。

他虽没有与唐万斤交过手,可却知唐万斤这人很邪门,怕劫囚的事出差池,狂生抽身就想走,可不想他刚走两步,大门就被人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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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2皇上,你可以安心离京了

1232

堵住狂生去路的人,正是总捕快提前埋伏在外面的人手。这些人原本的任务,是防止周王和荣王世子的人劫囚车。而他们现在的任务,则是拿下周王的私生子!

“拿下他,生死不计!”总捕快指关狂生,对手下下令,冷酷狠厉,丝毫不见之前话唠的无赖样。

封似锦也没有置疑对方的决定,虽然他更想要的是活口,可他知道要是真下达活捉的命令,狂生会有有恃无恐,而他们的人会束手束脚,反倒会影响大局。

有总捕快生死不计的命令,六扇门的捕快也就没了束缚,招式怎么阴狠怎么往狂生身上使。

狂生之前与封似锦的人打,就是胜在人数多,现在有六扇门的隐藏的人加入,没有了人数上的优势,很快就露出败势。

封似锦见状,对总捕快道:“这里交给你了,千万别让他跑了。”和这里的情况相比,劫囚车的现场,更需要人坐镇指挥。

“好的,这里我会处理好,绝不会让那小子跑了。”总捕快应得爽快,没有一丝的紧张。

封似锦看了一眼,确定局势完全一面倒,狂生没有胜算,安心的带人走了。

此时大街上弄成一团,即使有官差维护秩序也没用。劫囚车的人把炸药丢进百姓中间,炸药的杀伤力极大,覆盖面又广,一爆炸便死伤无数,根本跑不掉。

普通百姓遇到这事,哪里还能镇定下来,饶是有官差在,现场也乱成一团,大家纷纷往两排挤,可是……

人这么多,后退的路就那么几条,大家一窝蜂的挤过去,人挤人,人踩人,根本没有办法正常行走。

“啊……救命,救命,不要踩我,不要踩我。”

“不要挤了,不要挤了,求求你们不要挤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让我先走,快,让开,你们不走,我要走。”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不要挤,一个个来。”

“说你呢,别挤了,都不要挤,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再挤,就把你们通通都抓起来。”

……

哭闹声,叫骂声,还有官差暴躁的喊声混织成一团,最后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互相推搡、踩踏,还有官差打人的画面交织在一起,除了乱,再没有第二个词可以形容。

封似锦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去,喊一声,让他们一个个走。”

“这……”封家暗部的人听到这话愣住了,这个时候他们去喊,有用吗?

“去,大声告诉他们,我……”

轰……封似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爆炸声掩盖了,什么也听不到。

“啊……快跑呀,快跑呀。”

“杀人了,杀人了!”

现场更乱了,更没有人听从指挥了。

“这群人,真是该死。”封似锦低咒一声,顾不得前面的危险,示意暗部的人带他到马路中央。

在官差的有力维护下,中间那块地还是空的,目前还没有人挤过去。

“公子,危险。”暗部的人迟疑了一下,换来封似锦的呵斥,“你们只需要听令就好。”

“是。”暗部的人再不敢多言,小心的扶着封似锦,带着他越过人群,来到马路中间。

“什么……是封大人,封大人。”官差看到有人“飞”过来,吓了一大跳,举刀就冲了过来,待看到封似锦的容貌后,立刻后退一步。

官差的话,引来百姓的注意,有人指着封似锦大喊:“封大人?是封公子,封家大公子。”

封似锦未入官场前,在京城名声响亮,时常外出会友,京城不少百姓都认识他,可以说他这张面孔,在京中百姓眼中,还是很有份量的。

“封大人,封大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被爆炸余威炸伤的百姓,看到封似锦哭着大喊。

他这句话好似给了现场其他人启发,不少人跟着大喊:“封大人,有刺客,杀了好多了。他们丢下来的东西好可怕,封大人……救命呀。”

“封大人……”

一句接一句的喊声,一句接一句的请求,想到前一刻失在自己面前的同伴,少人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他们害怕呀,害怕下一秒他们就会遭殃,就会死在这里。

封似锦看到这一幕,暗自松了口气。

百姓有期待,百姓还信任他,他就有把握维护好现场的秩序。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别看封似锦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可他的声音却不小。

要当官的人,打小就接受了说话方面的训练,什么场和怎么说话,怎么发生都有讲究。这个时候封似锦就是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完全不见书生的柔弱。

而随着他的话落下,现场也安静了下来,听到人还在说话,百姓就自动出面阻止,“别再吵了,听封大人怎么说。”

“封大人还在这里,他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封大人是什么人,他可是封家大公子,有封家大公子在,他一定会救我们的。”

“就是,封大人都不怕,我们还怕什么。我们的命还能有封大人精贵。”这话绝对不是嘲讽与鄙夷。

在普通百姓眼中,才华横溢,有天人之姿的封似锦,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封似锦比。

他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封似锦精贵。

而他这句话,明显得到在场百姓的认可,甚至还有人出言附和。对此封似锦虽不认同,可也不曾出言解释。

有时候解释太多,反倒显得虚伪。虽说佛家常言众生皆平等,可世人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平等。

真要平等,那么皇家和达官贵人去进香,就不会要求封路,封山,不许普通百姓上山。

真要平等,皇家和达官贵人去寺庙,庙里主持就不会特意出来接待。

众生皆平等,不过是美好的愿望罢了。现在没有实现,将来也一定不会实现。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而阶级存在,就不可能人人平等。

可这些话,封似锦可以明白但不能说。尤其是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待到骚乱结束,封似锦这才开口,让众人排队,按官差指挥离场,为了让一众百姓配合,封似锦保证道:“我保证,不管有什么危险,我将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也就是说,有任何危险,他与众人一起承担。

封似锦的话落下,现场有片刻的死寂,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我们相信封大人。”其他人才跟着表态。

有了这番表态,官差要疏散人群就容易许多了。封似锦见这一个路段平稳了,便带着暗卫往前走。走之前,不忘给百姓们交待一声,“我去前面的爆炸中心,请大家放心,我封似锦以封家的名誉发誓,绝对会在这里,站到最后一刻。”

“封大人,你去吧。我们相信你。”封似锦与封家,在普通百姓眼中那就是圣人、君子,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封似锦说的话,他们半句也不会怀疑。

有了百姓的配合,封似锦处理起现场的混战就省事许多,很快混乱的人群就得到有序的安排,伤兵也得到了妥善的照顾。

至于死在现场的人,封似锦也给了他们家人一个交待。当众承诺,朝廷会按最高标准,给予抚恤。

虽说人死了,给点钱打发有点冷血,可现在这个情况,朝廷除了给钱也做不了其他的,至于凶手?

不需要说,朝廷就会惩治。

对这个结果,死者家属基本上满意,虽说为死去的亲人伤心,可人死不能复出,这样的意外谁也预料不到。他们死在看热闹的途中,能得到补偿已是不错。

劫囚车的人,往百姓中间丢炸药,就是想要制造混乱,好让混乱的百姓拖住官差,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便于逃离。

现在,封似锦出面,三两下就把场面控制下来,这对他们的计划十分不利。几个人相视一眼,便决定给混在百姓中的同伴发信号,让他们再几个炸药包。

封似锦的人格魅力确实强,可在生死面前,人格魅力也会大打折扣。他们就不相信,人都要死了,这些老百姓还会相信封似锦的话。

只可惜,他们的想法很美好,可实施起来却有难度,因此……封似锦的人早有准备。

劫囚车的那几人离炸药爆炸有数十米远,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炸药包丢到人群里去,不用想也知定是有人混在百姓中,趁乱丢炸药。

封家暗部的人一直在注意四周,当那几个背着炸药隐在人群中的人一出手,封家暗部就发现了,然后……跃进人群,在他们点燃炸药包前,把人拖出去。

感谢封似锦的人格魅力,有他在现场百姓十分配合,封家暗部的人行动十分顺利,不仅完全没有阻碍,百姓甚至自动让出道,好方便他们行动。

一个,两个,三个……一连抓出四个藏炸药包的人,封似锦让暗部的人,把他们的炸药包拆了后,便带着人来到囚车附近。

“去,把炸药包绑在两辆囚车上。”封似锦为人君子,可行事却不是一板一言。比如现在,明显可以智取,为何要硬拼?

1233怕死,可耻不可耻

将炸药包绑在囚车上,自然是为了威胁劫囚车的人。待到炸药绑好后,封似锦就让暗部的人叫话。

“我们数三下,你们要是不停手,我们就炸死囚车里的犯人。”虽说荣王世子与周王都还未定罪,可他们现在确确实实的是犯人,称呼他们的爵位很不妥当。

“住手!你们快住手。”结果,不等劫囚车的匪徒反应过来,囚车里的荣王世子与周王,就异口同声的命令他们停下来。

封家暗部的人愣了一下,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重复了一遍:“没听到你们主子的话吗?还不快住手。”

贪生怕死不可耻,是人都贪生怕死,可是贪生怕死表现得这么明显,就可耻了。

有荣王世子和周王这样的主子,是他们的悲哀。

主子有令,手下的人莫敢不从。劫囚车的匪徒们虽然不忿,可在荣王世子与周王军第三次强调住手后,他们也不得不停手。

他们的目标是救人,要是主子死在这里,他们就是打赢又如何?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神转折,官差有一刹那的怔仲,不过他们的脚步比脑子快了一步,在匪徒们停手后,在他们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官差就先一步把人包围起来了。

而封似锦也不客气,云淡风轻的说道:“拿下他们。”这么好的机会摆到面前,要是不把人拿下,都对不起荣王世子和周王的怕死。

“我们……”劫囚车的匪徒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可他们根本没有自主权,还没得及反抗,就听到封似锦道:“你们动一下,本官就命人在他们身上刺一刀。”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荣王世子与周王。

“卑鄙!”劫囚车的匪徒恨恨的看着封似锦,眼眸扫向两侧的百姓,怒吼:“封公子你卑鄙无耻,用王爷威胁我们算什么好汉?封家世代乃文人典范,君子楷模,你今日的行为不仅坠了文人的风骨,还丢了封家的脸面。”

“用这么卑鄙手段逼迫我们,封大人你就不觉得羞愧。我一直以为你是坦荡的君子,今日才知你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听到周王的人叫骂,荣王世子的人也喊了起来,声音很大,足够两侧的百姓听到。

两侧的百姓正在官差的指挥下,有序的离开,听到这话不少人听下脚步,看向封似锦。。

有人带头就会有人跟随,见到歹人束手就擒,没有了威胁,这些人胆子也就大了,一个个都不走,或者走了又回来,站在一旁看热闹。

这就是匪徒们的目的,他们这些话不是说给封似锦听的,而是说给两侧的百姓听的。

匪徒们希望借由在场的普通百姓,给封似锦施压,让封似锦为了脸面,能用“君子”的手段,解决这件事,而不是拿人质做威胁。

“封似锦,名满天下的封大公子不过如此,本王今日算是见识了。要是圣上知晓你的本性,你说他还敢用封家人,敢用你吗?”周王反应极快,一瞬间把事情上升到另一个高度,而他的话一出,在场的官差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封似锦。

拿炸药绑在囚车上,威胁荣王世子和周王的人。不得不说封似锦今天这事办得确实不君子,甚至很小人了。

可效果却是最佳的,损失也是最小的,可以说封似锦以最小的代价,解决了劫囚车的事,间接保住了更多百姓的生命。

只是危险一解除,大家的注意力就不在这件事上,而是开始思索封似锦这个解决方法,合不合适?光不光明?

周王说完后,荣王世子也接话,“我们虽犯了错,可别忘了我们出自皇家。在皇上没有定我们的罪之前,我们身上还有亲王和郡王的爵位。封大人,你拿我们的命做威胁的筹码时,可有考虑过我们的身份?”

“我们再不济也是皇上的血亲。我是皇上的堂弟,周王叔是皇上的亲叔叔,我们与皇上可是血脉至亲的亲人。今日,我们落难,皇上还没有对我们怎么样,封大人你就把我们往泥里踩,会不会太凉薄了一些?我父王在世上,可对你父亲和你不薄,你这么做……可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荣王说到悲伤处,眼泪直流,好似封似锦一家人有多对不起荣王,和荣王世子一样。

人是容易煽动,尤其是处在弱势的人,更容易博得同情,荣王世子与周王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落到阶下囚,虽说有不少人都拍手叫好,可也有不少人在心里同情他们,觉得他们可怜。

有些站着产话不腰疼的人,就开始附和,“封大人,这么做确实是不对。荣王世子与周王怎么说也是皇亲,皇上还未定他们死罪,封大人怎么能要他们的命呢?”

“以人性命相要挟,实乃小人也!”

……

这些人一见安全了,就忘了刚刚火药爆炸带来的伤害。或者说死的不是他们,所以他们无所感,可以站在道德至高点,指责刚刚救他们的人这样不对,那样不对。

就好比你给快要饿死的人,喂了一块狗肉,那人却指责你残忍的杀死狗,不是人一样,简直是可笑至极。

而此时,这些站出来指责他的人,在封似锦看来就是那个快要饿死的人。

不过封似锦并不伤感,也不失望。人性,本就如此,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面对众人指责不满的目光,封似锦淡然的说了一句:“我……为了保护大秦的百姓,为了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务,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坚定我的信念,不管有多少指责我,不管有多少人不能理解我,我都会坚定的走下去。”

封似锦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们不理解我也没有关系,你们骂我卑鄙无耻也没有关系。但是这些人,他们伤害了大秦的百姓,我一定要拿下来,不惜一切代价。”

封似锦指向劫囚车的匪徒们,坚定的道:“来人,把他们拿下,违令者,杀无赦!”

不大的声音,可却是中气十足,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又极轻。而他的话一落下,现场有片刻的死寂,死寂过后就是震天的道歉声:“封公子,是我们错了,是我们想左了。”

“封公子好人呀,好人呀,我差点错怪他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们都理解封公子。是他们,是他们说封公子的坏话。”

前一刻还想着附和指责封似锦的人,这一刻纷纷改口,可是,封似锦已经不想去听了……

1234仗义,独木难成林

1234仗义,独木难成林

对于人性,封似锦很早就有完善的认知,并且能熟练的利用人性。可这并不表示他就喜欢研究人性,喜欢利用人性,相反他对此十分不喜。

人性中自私虚伪的一面,时刻提醒他人是多么丑陋的生物,人心又有多么的阴暗与可怕。

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辈子做富贵闲人,也不想与人在朝堂上博弈,哪怕他能做得很好,可他内心也是不愿意的。

耐着性子,温和不失礼貌的给围观的百姓致了一个谢,感谢他们的理解与支持,封似锦便下令官差把人押走。

“是,封大人。”官差也怕再有意外发生,听到封似锦的话,立刻把匪徒锁了起来,押着他们往刑部走。

匪徒们被官差推搡着往前走,在之前对封似锦喊道:“封大人,我等束手就擒了,你是不是要把我们主子身边的炸药解了。”

他们还有接应的人,如果没了炸药的威胁,他们还有机会可以把主子救出去。

“放心,到了皇宫本官自然会让人把炸药取下来。”用了那么高尚的理由,把事情圆了回来,他怎么可能在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时收手。

没到皇宫,就表示事情还有变数,谁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批,甚至第三批劫匪?

这种自找麻烦的事,他不做。

“封大人,你不守信用,你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劫匪们又气又怒,可他们心里也明白,封似锦做得没有错,要换作他们,恐怕会做得更难看。

“本官为国为民,对得起天地良心,就算不是君子所为,就算要背负骂名,本官也不惧。”仍旧是大义凛然的话,官当久了,封似锦对这些话已是信手拈来,运用自如。

“冠冕堂皇,不过是为自己卑劣的自己行为找理由罢了。”周王不屑的冷哼,试图挑起百姓的不满,可是……

有了之前的事,现场围观的百姓已经不敢胡乱开口了,哪怕觉得这事封似锦做得不妥当,他们也不会开口,就怕有人骂他们假清高、虚伪。

不管怎么说,封似锦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不是吗?

围观的百姓只静静的看着,任凭周王他们怎么说,都没有人出来为他们说话。封似锦眼中含笑,走到周王身边,轻声道:“王爷,这已不是你的时代了,为了你的妻儿,还是安分一些好。”

这是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可那又如何?

别说这句话就只有周王和封似锦两个人听到,就算大家都听到了,在封似锦的解释下,也会变成他为周王的妻儿不平。

因为周王犯了错,他们这一生也毁了。他劝周王,为了让妻儿过得好一些,安分一些,有什么错?

“你,你,你……”周王看着封似锦,差点气得吐血。、

叫他安分?

他哪里不安分了?

他要不是太安分,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要不是太安分,说不定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他了。

周王有千百句话要说,可封似锦却没有理会他,扭头,对官差下令:“走吧。皇上该等急了。”

囚车继续往前,而这一次有炸药包在四周压阵,周王与荣王世子的人也不敢再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载着他们主子的囚车,驶向皇宫的天牢;看着他们的同伴被押往刑部大牢。

“这群狗杂种,朝廷的走狗!”隐在人群中的劫匪同伙,看到渐行渐远的囚车,气得眼睛都红了,冲动的想要上前,却被身旁的人按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我们都折进去了,谁还能去救主子?”

那人一动不动,只睁大眼睛看不着前方……

荣王世子和周王被顺利押解进宫,封似锦可以说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的一半。之所以说一半,是因为他们并没有把荣王世子与周王的人全部找出来,甚至还让狂生跑了。

封似锦把人交给禁军,转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当即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按说事情该是万无一失才对,狂生那几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是总捕快的对手,怎么会让对方跑了?

“酒楼被炸榻了,有不少人兄弟都被压死了,我们头儿也受了伤,那狂利趁乱混入人群,我们实在找不到。”给封似锦做汇报的,就是六扇门的小捕快。

“你们头伤得可重?”估计是他走后,酒楼才倒塌了,他在路上并没有听到酒楼倒塌的声音。

“肋骨断了,左腿也被砸断,大夫说至少要躺上半年才行。”小捕快不敢隐瞒,如实禀报。

“我知道了,告诉你们头儿,这事我会跟皇上解释。”总捕快让属下来找他,而不是直接去找皇上,就是想要他帮忙解释一二,而这对封似锦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事。

“多谢封大人,头儿说得没有错,封大人你是好人。”小捕快一脸感激的说到。

封似锦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要不答应给皇上解释,我就不是好人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好人”这个赞誉,还真是廉价。要知道他答应帮忙,可不仅仅是因为仗义。

在朝为官,不管是帮人还是不帮,都不仅仅是因为仗义和交情,很多时候他们看的是未来的价值。

独木难成林,在朝为官,与人为善才能走得更远。除非必要,他一般不得罪人,而在不影响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也愿意与人方便。

封似锦转身就去御书房求见秦寂言,略等了一刻钟,秦寂言便招见了他。

封似锦将事情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话语中难免偏向总捕快,不过并不明显,秦寂言听出来却没有计较。

失职与不失职;严重与不严重,端看他计不计较,他要不计较,这就不是一个事儿。

待封似锦把事情说完,秦寂言便道:“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明日朕会在早朝上,与众大臣商谈处置周王与荣郡王之事,此事你明日在早朝上提一句。

荣王有一个私生子却隐而不报,某种情况下可以说是欺君。要知道,当初老皇帝还在位时,就是因为荣王一脉都死绝了,只留下一个荣王世子,这才对他优待,要是知晓荣王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荣王世子绝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臣明白。”封似锦双手作揖,恭敬的行礼。片刻后抬起头,看了秦寂言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他,要不要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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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5皇上,你要什么?

封似锦要问的自然是顾千城的事。

虽然秦寂言和景炎什么也没有说,可封似锦却很清楚顾千城被老管家抓走的事,甚至知道顾千城中了择子,秦寂言与老管家有一个月之期。只是……

这些事,他私下可以查,却不能当着秦寂言的面问出来,哪怕秦寂言知道他知道也不行。

暗暗叹了口气,封似锦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寻问过秦寂言确定没有别的吩咐后,封似锦就默默地退下了。

秦寂言斜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封似锦黯然消瘦的背影,手指轻敲扶手,唇角微扬,无声一笑。

封似锦的挣扎与犹豫他看在眼里,可那又如何?

封似锦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再好不过。

闭目思索,秦寂言略坐了一会,便带着宫人来到天牢。

天牢里只关了三个犯人,除了周王和荣王世子外,就只有倪月。秦寂言这次过来,是来见周王与荣王世子的。

天牢位于皇宫地下,阴暗潮湿,没有光线,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靠两旁的火把照明。坐在里面的人根本分不清此时是何时,只能凭借三餐来默算时间。

秦寂言挥退天牢里的官差和随时的侍卫,独自走在长而狭窄的通道里。通道两旁全是牢房,不过此时全是空的,只有最里面的三间,才关押了犯人。

秦寂言沉默的往前走,直到来到关押周王和荣王世子的地方,这才停下脚步。

“皇上?”周王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了一眼。

天牢里的环境虽不好,可里面的布置却是上佳,比起一般的小康之家还要好上三分。秦寂言也没有虐待两人,桌椅床被、书籍、茶水、糕点应有尽有,周王之前就在看书。

住在周王隔壁的就是荣王世子,他此刻正在睡觉,听到声音便起身了,不过他的态度却是十分敷衍,看到秦寂言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态度,一如当年秦寂言还是秦王,荣王世子还是那个风光无限、不把秦寂言放在眼里的荣王世子,

秦寂言没有放在心上,可也没有看他的意思,而是站在天牢,喊了一句,“周王叔。”

“罪人当不起皇上这一句皇叔,皇上这个时候来,想必是有事要说,不妨直言?”周王虽然不卑不亢,可态度还算恭敬,至少是拿秦寂言当皇上。

而这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

“周王叔,朕之前对自己的亲人,从来没有赶尽杀绝过。”秦寂言并没有接过周王的话,而是说了一句是而非尔的话。然而就是这句话,叫周王脸色微变,小心又谨慎的问了一句:“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王叔是聪明人,不是听明白了朕的话吗?”秦寂言双手背在身后,神色淡然,从容而自信。

周王的脸色更难看了,似乎是想朝秦寂言发怒,可又不知为何生生忍了下来,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叹了口气,无力又疲惫的道:“皇上想要什么?”

“你手中的人,你手中的兵。”秦寂言一向是个干脆的人,并不给周王讨价还价的权利。

“我能得到什么?”周王多少知道秦寂言的脾气,同样干脆直接的问道。

“贬回庶民,回你的封地,或者……”秦寂言说到这里,略一顿,视线落到荣王世子身上,勾唇轻笑,“或者……去漠北!”

漠北早已被秦寂言收了回来,现在的漠北完全由大秦掌管,长生门再不可能插手。可这并不表示漠北的情况就比之前好,漠北是犯人流放之地,而犯人到了那里想要活下去,就得付出十倍的努力。

他们为了活下去,会很忙,很辛苦,会没有时间做坏事,想坏事。

而周王以及他的家人,最后是被流放回原来的封地,还是回漠北,就看周王交出的东西有没有诚意。

周王一瞬间像是苍老了数十岁,“皇上,我还有选择吗?”他本来以为,最差的情况也就像赵王一样被圈养在京城。

越王的情况他打听过,虽是被圈养无自由,可皇上却没有饿着他,或者羞辱他,赵王的家眷也过得还算可以,只是没有自由,没有富贵生活罢了。

却不想,他这个皇帝侄子了,对他们已经失去耐心,根本不愿意圈养他们。

又或者不是因为失去耐心,而是赵王造的是太上皇的反,而他们造的是他这个新帝的反,所以罪名更重?

周王想想,觉得这个可能更接近真相,心里不由得叹气,可却没有后悔。

他们这些做皇子的,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跨过去就是人上人,子孙后代都是人上人,要不放手一博,他们才是真得会后悔。

不过,现在失败了,他也得给自己寻一条最好的退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周王就道:“皇上,我……罪人及家人想回原来的封地。”

“明天早朝前,朕要看到该看到的东西。”秦寂言点了点头,淡然的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荣王世子,“皇弟,你呢?”他与荣王世子是堂兄弟,叫一句皇弟并没有错。

“成王败寇,皇上要杀要剐请随意。”荣王世子一脸傲然,完没有妥协的意思,姿态端得比秦寂言这个皇帝还要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秦寂言才是阶下囚。

秦寂言不由得轻笑一声,“你是在等你的亲弟弟救你?你觉得他会来吗?没有你,他就是荣王叔唯一的儿子,可以顺利接收荣王叔留下来的人脉和势力。有这些人脉和势力,就算不能争一争皇位,占个山头也能称王称霸。”

秦寂言语速不快,语气也不强烈,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在念无聊的奏折,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却让荣王世子脸色大变,“不会,他不会这么做的。”

“他已经走了,离开了京城。不然有人与你们里应外合,怎么还没有把你们救出去?”荣王世子和周王的人能混进城,自然是城内有人接应。至于接应的人是谁,秦寂言现在还不知。不过他不急,这事有封似锦接手,很快就能查清楚。

封家的人有各种不好,可他们确实是能臣,用他们很顺利,哪怕看不顺眼,秦寂言也不想把封家完全丢开。

没有封家那几位,他这个皇帝会很累。

“秦……皇上,你别想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他的命是我救的,他对我有多忠心,我很清楚。”荣王世子心里已动摇,可面上却肯表露出来,当着秦寂言的面,说得异常坚决。

秦寂言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却没有多说,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朕明天就让人送你去漠北,好等你那弟弟去救你。”

留下这句话,秦寂言转身就走……

1236态度,毁了他的帝王路

秦寂言走得干脆,留下荣王世子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无措……

看着秦寂言背影渐行渐远,荣王世子紧握双拳,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秦寂言的话不能信,他相信梁笑,梁笑一定不会背叛他。

当初,父王可是要杀了梁笑,是他救了梁笑。这些年也是梁笑在外为他奔波,为他拉拢人脉,为他不顾一切,这样的梁笑怎么可能背叛他?

一定不会的!

看着秦寂言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荣王世子再一次坚定的对自己道。可一转身,他就看到周王伏在书桌前写东西。

荣王世子大惊,尖锐的喊道:“周王叔,你不会真得要把手上的势力和兵权交出去吧?”把手上的势力和兵权交了出去,他们还有活路吗?

周王笔耕不停,头也不抬的道:“云策,皇叔和你不一样,皇叔是有家室的人,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们的,这个时候我总得为自己的家人做些什么。”他也不想交,可不交他们有活路吗?

胜之为王,败之为寇。既然败了,就要承担失败的苦果。

“可是你的手下呢?皇叔不会天真的认为,皇上会放过他们吧?”荣王世子感觉喉咙一阵甜腥,似有什么要涌出来,可却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手下和家人,我只能保住一样的情况,我会保住我的家人。”周王仍旧没有回头,在荣王世子做出选择时,他就知道他和云策是不一样的人。

他们秦家人虽然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可不管是谁,都不会真得不管自己的家人。

就连赵王那人,在造反前都知道把自己的母妃带走,可见他们秦家的男人,就算再想要皇位,骨子里还是有人性的了。

“你就不怕跟着你的人,心冷吗?”荣王世子茫然的看着周王。

家人?他没有家人了,梁笑也不是,他只是一个好用且忠心的属下。

荣王府一脉,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他没有家人,他只有属下,他没有需要顾忌与担心的人,所以他不需要和周王叔一样,向秦寂言妥协、低头!

“为人属下,为主子付出命是他们荣幸。至于心冷?云策,你不会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吧?”就算心冷又如何,他又不奢望还能把这些人召集回来。

他早已输得一无所有……

“可是……”荣王世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周王扭头看了他一眼,见荣王世子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不由得叹气。

周王放下笔,起身,朝荣王世子所在方向走了也两步,语重心长的道:“云策,你还没有明白吗?皇上今天来问我们的话,并不是查不到我们的人,而是想要明确我们的态度。想知道我们是会继续反?还是就此放手?”

“我把手上的人和势力全部交出去,就表示我就此放手,再不争那个位置,所以我和我的家人可以过平顺的生活,而你……身为阶下囚,却仍想着与皇上作对,你说皇上会放过你吗?”

周王看在与荣王兄弟一场的分上,把话说得很白,希望能点醒荣王世子。可荣王世子似乎不是那么好点醒的,“我不交出手上的人,并不代表我有反心。”

他们这些皇子皇孙,谁手上没有几个人,凭什么要他把人手全部交出去,就因为秦寂言是皇帝吗?

当初皇爷爷在位时,也没有把几位皇叔的权利收走。

“你要这么想,那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周王本是看着荣王的份上,才说这些话,见荣王世子不听劝,周王也不打算再说。

作为一个不怎么亲的叔叔,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尽心了。云策自己想不开,要作死,他拦了说不定还会被迁怒,日后要有什么事,还会怪他这个叔叔毁了他的帝王路。

这世间,好人比坏人难做。他想做好人,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领情,明显云策并不是会领情的人。

“周王叔……”荣王世子张嘴,却是哇得吐出一口,然后踉跄数步,跌落在地。

周王吓了一跳,猛地往前两步,看到荣王世子并非中毒受伤,只是郁结在心才吐血,便松了口气。

隔着牢房,周王也不可能做什么,只说了一句,“好好养身体,漠北那个地方……身体不够好,可呆不下去。”

“周王叔,我之前……是不是错了?”荣王世子抹掉嘴角的血,问道。

这一次周王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坐回书桌前,握着笔,奋笔疾书……

选择没有对错,只有庆幸与后悔。庆幸自己选择对了,后悔自己选择错了。他也不知道云策的选择是对是错,一如他也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一样。

不过,有一点他知道,那就是他可以去漠北,但他的妻儿不行。他这一生拖累妻儿良多,这个时候他总得为妻儿做一点什么,不然……他有什么脸,去见他的岳父!

啪嗒……啪嗒……

周王写着,写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纸上这些人名,都是他死忠的追随者。这些人为他付出一切,可到最后他这个主子,还要把他们卖了,来换一家人的生存,想来也是可悲的……

秦寂言虽然离开了,可天牢里发生的一切,却都在秦寂言的监控中。对周王的识实务,秦寂言很满意。至于荣王世子?

秦寂言还真不放在眼里。

曾如周王所说,他去天牢见这两人,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既然荣王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他也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从暗格里抽了一封折子,秦寂言随手将其掷在地上,“不留活口,杀无赦!”折子上,记载的是荣王手下的势力,只差那个狂生的存在。

而今天的事,正好补足了这一点。

“是。”一黑色的身影,从黑处走出,捡起地上的折子,原路消失。

黑影消失没有多久,候在外面的太监,就进来报,“圣上,景炎景公子求见。”今天是秦寂言与景炎约定的最后一天,景炎今天要是不来,倪月就危险了。

“宣。”对景炎卡在最后几个时辰才出现,秦寂言表示不屑。

景炎也就只剩下这点手段,也只能在这种小事上找存在感了。

真不明白,景炎在他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就不见学聪明一点?

1237心惊,这样的人

哪怕有唐万斤的心头血,景炎的腿伤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而在宫里除了皇上外,其他人是没有资格坐轿子到处走的。

拖着受伤的腿,景炎一瘸一拐的走进殿内,双手作揖,低头道:“皇上。”

要换作以前,景炎是不会将自己狼狈的一面,展露在秦寂言的面前,轻易也不会向他示弱,可现在他却不在意了。

这是一种成长,心态上的成长。景炎知道,他虽然低下了头,可他的内心比以前更强大了。

“看样子,你的腿没事了。”秦寂言的视线,落在景炎受伤的左腿上。

景炎这人好强,越是虚弱越是强撑。此时,在他们面前毫不介意露出受伤的腿,可见他的腿肯定能保住,甚至还能恢复如常。

“托皇上的福,我的腿不仅能保住,还能恢复如常。”景炎生疏而客气的说道,隐有挑衅之意,可却没有之前那般针尖对麦芒的锋利。

景炎,比之前更内敛了,也更难对付了。

有那么一瞬间,秦寂言有杀了景炎的念头,可想到北齐的情况,秦寂言又默默地将这个念头压下了。

他现在还需要景炎,或者说大秦还需要景炎这股势力去牵制北齐,不然大秦腹背受敌,定会出乱子。

杀景炎的念头一闪而逝,在景炎还没有发现时,秦寂言已收回了这个念头,平静的道:“把东西呈上来吧。”

殿下并没有太监、宫女,这就是说,要景炎自己送上去。

“皇上不怕离我太近,我会出手刺杀你吗?”景炎说话间,已拖着受伤的腿,朝秦寂言走去。

秦寂言没有回答景炎的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显然是没有把景炎的威胁放在眼里。

“皇上越发的无趣了。”景炎走到书桌前,将东西放下,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秦寂言。

秦寂言也不管他,接过景炎递上来的图纸,展开……

景炎的画功十分了得,皇宫的全貌跃然于纸上,哪怕不懂建筑的人,也能看得懂图纸上的线条。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景炎居然把皇宫的全貌画得这么详细,景炎他到底有多了解皇宫的布局?

恐怕比他这个从小在宫里长大的皇帝,还要了解皇宫的布局吧?

秦寂言抬眸看向景炎,眼中是审势与怀疑。景炎没有一丝心虚,坦坦荡荡的迎视,眼中甚至带着笑。很平和、普通的笑,可此刻落到秦寂言眼里,这笑就是挑衅。

要说不生气那是骗人,可凭秦寂言的修养,还不至于会当面表露出来。

“啪……”秦寂言合上图纸,身子往后一靠,说道:“不愧为是墨家人,佩服。”这样的人,这样的家族,哪怕没有昭仁太子的事,作为一个皇帝也容不下。

景炎图纸上所画的地方,有许多他都不知晓。

试问,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住的地方,被外人摸得这么清楚?

有哪个皇帝,能容这样一个人活下来?

墨家的本事太强了,墨家人的性格太傲,就算没有昭仁太子的事,恐怕也活不长久。

“不过是混口饭吃,皇上谬赞了。”景炎只当听不懂秦寂言话中的深意,故左右而言他。

秦寂言也懒得和他多说,“半个时辰后,朕会让人把你要的人和血送出到宫门口。”换句话说,就是叫景炎今晚就滚蛋。

“皇上不让人验一下图纸的真伪吗?”景炎可不认为,秦寂言这么相信他。就是他自己也不相信,他会画出完整的建筑图。

他从来就不是坦荡的君子,自然不会像君子一样正直,不给自己留条退路。

他给秦寂言的图纸没有问题,不过他留了一手,留下只有墨家人知晓的地方。

“没有必要。有问题朕自会去找你。”秦寂言也是不相信景炎的,可秦寂言知道景炎有多聪明。

景炎敢把图纸交到他手上,就表明这图纸一点破绽也没有,他找再多人来看都没用。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待到日后验证了,再去寻景炎的麻烦。

“皇上英明。”景炎再次朝秦寂言作了个揖,只是这一次没有之前稳重,反倒多了一丝轻佻,看着就像是在嘲讽秦寂言。

秦寂言仍旧好脾气的什么也不说,景炎几次挑衅都不见效果,也失了兴致,“没有别的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来人,送景炎公子出宫。”秦寂言直接赶人,不让景炎多留片刻。

“过河拆桥,皇上,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连个收拾的时间都不给他,秦寂言够狠。

好在,他早就猜到了秦寂言的反应。

“朕是皇帝,不需要朋友。”朋友对他来说太奢侈了,他不需朋友,他有千城就够了。

景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嘲讽的道:“你说得对,你不需要朋友。身为皇帝你不仅不需要朋友,还不需要亲人,也不需要爱人的。当然,你也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秦寂言,我你为感到可悲,从你坐上皇位的那天起,你就注定是孤家寡人,一无所有。”

“来人,把他丢出去。”秦寂言脸黑,看景炎的眼神也透着不耐烦。

景炎这话,只听着就让人讨厌。

暗卫出来,架住景炎的胳膊,景炎没有挣扎,可嘴巴却没有停下来,“好好的做你的皇帝,做你的孤家寡人,我会在北齐看着你,看你怎么众……”

“咚……”景炎的话,随着一声巨响而消音了。可他未完的话是什么意思,秦寂言却很清楚。

“众叛亲离!”景炎要说的就是这四个字,而他现在就已是众人叛亲离。

不过,没有关系,他有顾千城就够了!

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亲人,他只要有顾千城,就足够了!

“千城,你还好吗?我……好像有点想你了。”秦寂言轻轻呢喃,嘴里不停的唤着顾千城的名字,而他握着图纸的手,不由得收紧,再收紧……

而此刻,一路朝江南奔去的顾千城,嘴里也不停的念叨着秦寂言的名字。

不过,她与秦寂言相反,不是呢喃,不是思念,而是……

1238暴躁,皇上真是有心了!

咒骂!

顾千城此刻,正在咒骂秦寂言。骂秦寂言那个混蛋,给她找罪受,害她孕吐不止,险些连命都吐没了!

不知是马车太过颠簸,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太不乖,自从离开京城顾千城一直呕吐不止,几乎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甚至最酸的梅子也止不住呕吐的欲望。

“呕……”顾千城扶着手,捂着心口,再次吐了起来,可她胃里的东西早就吐空了,此时再怎么吐,也只能吐出酸水,吐了两口后,她甚至连酸水都吐不出来。

“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可顾千城还是想要吐,扶着树干,干呕个不停。火把照着她的脸上,衬得她的双脸更加的消瘦、苍白。

老管家远远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小主子似乎很闹腾,也不知这一个月的奔波,会不会伤害到小主子。

唉……如果可以,他也想要放过顾千城,可没有顾千城,他就无法平安离开;没有顾千城,他就不能把唐万斤骗到长生岛;没有顾千城,他也不能肯定,他们拿到手的《夷国志》是真是假?

顾千城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身为长生门的长老,哪怕牺牲性命,他也要把顾千城带回长生门。

小主子,老奴只能对不起你了。

老管家的视线停留在顾千城的腹部,可很快就移开了。

不看,就不会揪心,就不会自责,就不会愧疚,也不会后悔!

子车则如同门神一般站在顾千城的身侧,他不会服侍人,但只要顾千城开口,他就会替顾千城办到。

“水!”顾千城一开口,子车就把水递到她水边。

“帕子。”

接过水,将帕子递上。

“梅子。”

接过帕子,递上一罐酸梅,顾千城取了一颗含进嘴里,方觉得翻腾的胃好受了许多。

“秦寂言什么时候来?”压下呕吐的欲望,顾千城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

吐得太狠,太难受,顾千城的好脾气尽失,这几天一直直呼秦寂言的名字。

“皇上还未动身。”子车如实回答。

“混蛋,这都多少天了,他非要我吐死在路上,才动身吗?”顾千城身体难受,脾气不免有些暴躁。于是,身为孩子的父亲,秦寂言就成了她出气的对象,即使秦寂言不在她身边。

“周王与荣王世子被押解回京。”子车弱弱的开口,为自家主子解释。

皇上不是不来,实在是来不了。周王与荣王世子身份不一般,除了圣上外,再无人能处置他们,圣上就算要离京,也必须先把他们处理好。

“他就不能先派个人来吗?我都快吐死了。”顾千城脸色发白,身形消瘦,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怀孕的人,可见这段时间她吃了多少苦。

“皇上派了太医过来。”不过,被您赶走了。

后面的话子车不敢说,怕说了惹得顾千城更不高兴。

顾千城最近十分暴躁,一点小事也会引得她发脾气,虽说顾千城也只是发发脾气,并不会怎么样,可是……

顾千城那一身气势还是吓人的,每次发脾气,子车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秦寂言派来的那是什么太医,除了开药就是熬药,而他开出来的药我越喝越想吐。”秦寂言派来的太医是妇科圣手,对照顾孕妇很有一套,可顾千城情况特别,那太医使出十八般武艺,也没有让顾千城止吐,反倒喝了太医开的药后,吐得更凶。

那几天,顾千城连胆汁都吐出来。

“……”子车沉默,不敢接话。

顾千城已经暴狂了,他现在说了什么都没有。而顾千城是个明理的人,等到她冷静下来后,她自会想明白。

果不其然,顾千城发泄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又一次无理取闹,顾千城一脸尴尬,“子车大人,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句话,她这几天常说,一般人以为她是敷衍,可实际上她真得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一个坏脾气的人,也不是一个控制不住脾气的人,可自从得知自己有身孕,自从孕吐不止后,她就再也控制不住的脾气,发脾气的时候就好像她不是她。

“没关系,属下知晓姑娘不是故意的。”子车对顾千城十分恭敬,完全不见特训顾千城时的凶残。

他一直都是聪明人,聪明的知道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

顾千城没有再多做解释,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力道:“我们赶路吧。”

“是。”子车没有劝说,也不能劝说。老管家急着在一个月内赶到江南,他们在路上浪费的时间越多,赶路时老管家就走得越快,而马车一快就更颠簸,顾千城坐在里面就更难受。

为了让顾千城好受一些,他们也不能在路上浪费时间。

拒绝子车的搀扶,顾千城慢慢的走向马车,有些艰难的爬上去,老管家站在一旁,几次想要搭手,可最终都放弃了。

他没有资格!

顾千城一坐稳,马车便继续前行,不分白天与黑夜……

同一时刻,景炎也走到宫外,约莫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便有一辆马车朝他驶来。

“吁……”马车在景炎身侧停下,一着禁卫官服的男子跳下马车,将一个锦盒递到景炎面前,“景炎公子,这是你要的东西。”

锦盒冒着白烟,景炎接过,即使心里有准备,可仍旧被冻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换了手,打开一看,只见锦盒里面装着一块完整的冰块,冰块中间有一个口子,正好放着一个瓷瓶,一揭开,便闻到了血腥味。

“啪……”景炎合上盒子,收起,问道:“百里香的解药呢?”他可没有忘记,倪月身上被下了百里香。

当然,还有一种更恶心的药,只是那药没有解药。倪月不想中招,就只能终于守住女儿身,不然一旦破身,就会如同荡妇一般缠着男人。

“皇上说了,景炎公子不做亏心事,自然不会在意小小的百日香。当然,景炎公子也可以自己找解药,但是……皇上会不高兴。”禁卫这话说得很明白,秦寂言不仅不会给倪月解药,还不准景炎解开倪月身上的百日香。

“皇上可真是……有心了!”景炎脸上挂着笑,咬牙切齿的说道。

“圣上一向英明,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景炎公子,慢走不送。”禁军侧过身,好方便景炎上马车。

景炎气笑了,“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属下。”

都是一群没有办法,好好说话的家伙……

1239量刑,同罪不罪罚

不管是周王还是荣王世子,对秦寂言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这两人他抬抬手就能处理,最让秦寂言头痛的人是景炎。

景炎有兵、有权、有地、有身份,最重要的他还有脑子。与景炎交手几次,都没有占到太大的逾便宜,对景炎,秦寂言可以说是十分忌惮。

这一次成功摆平景炎,秦寂言着实是松了口气,也有精力处理其他的事,准备离京了。

第二天早朝,秦寂言提了处置周王与荣王世子的事。在两人未抵达京城前,关于两人谋反的证据,秦寂言就让人收集了一大堆,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想要造反的人,手上必然不干净,就算他们干净,他们手底下的人也不干净。秦寂言想要他们的犯罪证据,那真是再简单不过。

半米高的卷宗,记录的全是周王和荣王世子,以及他们的心腹的犯罪事实。这些卷宗全是真的,每一件都有据可查,六扇门的人压根不需要造假。

只略略看几份,就能看出他们这些年,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毁了多少家庭。

“其罪当诛!”

“罪无可赎!”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皇上严惩!”

几位大臣略略看了几分,就气愤的大喊。当然他们这么做,有一半的原因确实与他们犯的错有关,可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知道秦寂言要办荣王世子和周王。

此刻还能留在大殿的官员,必然不是周王与荣王世子的人,皇上要办这两人,他们何需要在意与紧张?

荣王世子与周王本就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他们就是求情也没有用。

一众大臣义正言词,喊的热烈,秦寂言只是听并没有接话,待到早朝时间过半,秦寂言这才开口,“众位爱卿可看完了?”

“回皇上的话,臣看完了。”事实上没有看完,半米多高的卷宗,要全部看完,至少也得一天,这才一个多时辰,怎么可能看得完。

“既然看完了,众位爱卿可有什么要补充的?”要补充的自然是周王与荣王世子的犯罪证据,众位大臣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听罢,想也不想就摇,“回皇上的知,臣等没有……”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封首辅打断了,“皇上,臣有话要说。”

封首辅出列,站在最前方。

“准。”秦寂言看到封首辅出来的刹那,颇为惊讶。

他是让封似锦在早朝上,把荣王私生子的事爆出来,可凭封家的人脉,随便找一个小官爆料就成,却不想封首辅自己上阵了。

“皇上,荣王二十一年前,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并且秘密陪养这个私生子,昨日劫囚车一事,就是由此子策划。”封首辅说完,恭敬的捧上了一道折子,“皇上,这是臣收集到的消息,肯请皇上阅示。”

“呈上来。”秦寂言饶有兴致的开口,黑瞳似的眸子波澜不惊。

短短一天的时间,封家就能查出那位私生子的消息,果真是不简单呀。

这封家用好了,还真是一股不小的车量。

秦寂言身边的太监由上而下,接过封大人手上的折子,转而呈到秦寂言面前。

秦寂言展开,略略扫了两眼,便将折子随手甩到地上,冷声道:“众位大人都看看。”

明显,皇上不高兴了。

“皇上息怒。”秦寂言身旁的太监,吓得忙跪了下来,而底下的大臣虽然没有跪下来,却也是不敢吱声。

秦寂言没有说话,眼眸轻垂,太监不敢多言,跪着拾起奏折,送到殿中的大臣手里。

最先接过折子的人,就是站在封首辅身后的内阁大臣,那位大臣看到折子上所写,脸色十分难看,“荒唐,简直是荒唐。”

折子内容不长,看过的人无一例外都在荣王荒唐,而他们的话引得身后几位臣子心痒痒的,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到折子所写的东西,而等到他们看到折子上的内容后,除了荒唐,他们也找不出第二个词。

荒唐,荣王真得是太荒唐。他跟谁生个私生子不好,居然跟刺杀太上皇的刺客,生下这么一个孩子。

二十二年前,当时太上皇还是皇帝时,曾遇到一次刺杀,险些死在一位女刺客的手里,还是当时的太子拉他一把。

那位女刺客刺伤太上皇就跑了,太上皇命人搜遍了京城,也没有把刺客找出来。当时不知多少人,死在太上皇的怒火中。

却不想,那个让京城翻了天的女刺客,居然被荣王偷偷藏了起来,并且与荣王生了一个儿子。

“荣王实在是……不孝。”荣王已死,在场的大臣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可心中对荣王的印象,却是降到了谷底。

荣王的胆子是有多大,是有多不把太上皇放在眼里,才会收留刺杀太上皇的女刺客,并且和那女人生下一个孩子?

“皇上,荣王这一脉,不可姑息。”折子传完,有正义的臣子立刻跪下来请命,要求严惩荣王一脉。

这道折子是封首辅上的,封首辅会上这样一道折子,不过基于什么原因,都代表了他的态度,代表了封家的立场,隶属于封家那个阵营的官员,自然是要力挺封首辅。

有了开头,便有一堆人跟风,跪下来请求秦寂言重惩荣王世子,而有这些人煽动,那些保持中立的人,也觉得荣王与荣王世子野心勃勃,居然收藏这么一个祸害,要说他们没有别的用途,都没有相信。

重惩,一定要重惩荣王世子。至于周王?

两人都是叛乱,既然要严惩荣王世子,那么周王也必然不能轻饶,不过看在周王妻女的份上,还是有不少大臣为其开口求情,请秦寂言分别处置两人。

待到众人说得差不多,秦寂言抬了抬手,打断了众人的谈话,“他们二人谋反叛乱,作恶多端,死罪难逃,然朕登基那便说过,轻易不诛杀宗室……”

秦寂言说话时,眼眸一直落在殿中几位大臣身上,见那几人都十分沉得住,秦寂言颇为满意。迟疑片刻,便说出将两人流放的决定,只是……

给读者的话:一直喷嚏不断,我好像感冒了。下午睡到刚刚才起来,哭……我还会再更两章的。

!!

1240移宫,皇宫要重修

( )两人流放的地方却是相隔十万八千里!

周王原地流放,虽说爵位不在,可当初他在封地也有一些人脉,秦寂言没有清理那些人,也算是默许周王在封地上,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只要周王和他的家人安安分分,虽说富贵不在,可生活还是不成问题。

而荣王世子则被流放到漠北,不仅即刻要被押送到漠北,秦寂言还下旨,子孙后代永远不可离开漠北。

这句话,无疑是判了荣王世子死刑。

如果没有加后面那句话,众位大臣还不会多想,只当荣王搞出来得那个私生子,引得皇上不满,所以要重惩荣王世子。

可最后一句一出,众大臣就明白了,应该是荣王世子做了什么,让皇上不高兴的事,不然……

依皇上的脾气,绝不会这么对荣王世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默契的看向,站在最前方的封首辅。

他们知道,封首辅必然知道一些什么,只是……看封首辅的样子,应该是什么也不会说。

当然,这个场合也不好问。

对荣王世子和周王的处置,众位大臣都没有什么要说的,秦寂言说完后,大殿有片刻的沉默,随即众位大臣便跪下,高喊:“皇上英明,皇上仁慈。”

没有处死荣王世子与周王,可不就是英明仁慈。

“众位爱卿都起吧。”秦寂言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听这语气似有不快,众位大臣心有不安,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站在前方的两个内阁大臣,大胆的抬头看了一眼,可隔得太远,他们的视力又极差,除了一张模糊的脸,什么也看不到。

而很快,众人就知道他们的预感是真的,皇上的心情真得很不好。

“昨日朕得到一件好东西,众位大人也看看。”秦寂言抬了抬手,身后的太监立刻捧着一副卷轴走下台阶,呈到封首辅的面前,“封首辅,请过目。”

封首辅略一迟疑,抬头看了秦寂言一眼,拿起卷轴,缓缓打开……

皇宫的建筑图,跃然于卷轴上。

“啪……”封首辅心惊,立刻合上卷宗,跪下,“圣上,这,这……”

“皇宫的建筑图。”秦寂言接话,声音轻极,可却暗含危险的味道。

这一下不仅仅是封首辅,其他人也跟着跪下来。

皇宫的建筑图,这可不是他们能看的东西,难怪封首辅看一眼就合上了,这东西看得越多,越危险。

“知道这副图哪来的吗?”秦寂言右手轻敲扶手,声音不大,至少跪在台阶下的封首辅等人听不到,可听不到并不代表他们不紧张。

其他人没有看到图,可是封首辅看到了,他可以确定这副图是新画的,上面还有新墨的味道。

“这是新画的图?”封首辅抬头,试探的问道。

“没错,这副图是景炎昨晚画给朕的,朕找人核实过,毫无——差错。”最后两个字,秦寂言咬得极重。

任谁知道,自家的住处被人摸得这么清,都不会高兴。

当然,封首辅手上那副建筑物图,并不是景炎亲手所画的那副。这是秦寂言昨晚找人重描的,将一些不宜让外人看到的地方抹掉了。

“景炎,他,他……”旁人不知景炎的身份,封首辅可是一清二楚。

昭仁太子的后人,墨家后人。昭仁太子打一出生就生长在皇宫,这座皇宫就是墨家人建的,景炎能画出皇宫的建筑图,再正常不过。

可是,这些话封首辅却不能说。

“景炎?他唆使江南军队叛乱,引水淹城,又对皇宫这么了解,他要做什么?”其他人不知景炎的身份,细数景炎这两年所做的事,越说越心惊。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皇上,此人绝不可姑息,日后必是我大秦祸乱之源。”随着荣王世子与周王的惨败,大秦内乱的根源已除,可景炎的出现又让众人绷紧了弦。

不过,众位大臣除了看到景炎的野心外,也看到了皇宫的不安全,“皇上,皇宫不安全,肯请皇上移宫,准臣重修皇宫。”

说这话的自然是工部的人。

皇上住的地方,一个外人比皇上还要清楚。要是景炎安排刺客进宫刺杀皇上,成功的机率至少是五成。

工部的人一开口,众人立刻想到这个问题,纷纷请秦寂言移宫,待皇宫重新修建好,再回来。

面对众人的请求,秦寂言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静静的听众位大臣,引经据典的说移宫的好处,还有不移宫带来的危险。

封首辅开始还不明白秦寂言的用意,见秦寂言放任众位大臣商讨移宫的事,封首辅立刻明白了。

皇上这是要去江南,这个时机真是再好不过了。

揣摩明白了圣上的用意,封首辅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而他一出口就直指问题中心,言词也十分犀利,大有秦寂言不移宫,就是不顾江山社稷,不顾黎民百姓,没有责任心与担心的行为。

这就是文臣,任何一件事到了他们嘴里,只要他们愿意,都能说出一朵花来。

面对封首辅言词犀利,不怕死的谏言,秦寂言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同意移宫,并且下旨,着工部领头,招集能工巧匠重修皇宫。

皇上同意移宫,接下来就是商量移宫的时间了。可不等众人商量,封大人就直接开口了,“皇上,皇宫不安全,请皇上今天便离宫,移驾城外别院。”封首辅知晓秦寂言的心意,把事情说得异常严重与急切。

“去了城外别院,早朝怎么办?”众人不反对秦寂言移宫,可听封首辅的意思,今天就要移宫,这……事情还没有商量出一个章程来,皇上就去了城外,他们要找皇上可就麻烦了。

“按当年太祖皇帝南巡的章程办理即可,早朝暂时取消。日常琐碎的事,内阁每日呈报给皇上知晓,第二天取皇上的批示即可。大事、特事去城外求见皇上,本官每五日出城,给皇上汇报一次。”封首辅不愧为是封首辅,不过转瞬间,就拿出一个还算不错的方案,并且还有例可寻,有据可查。

当年太祖皇帝南巡,整整走了一年,朝政都能处理,皇上这才去城外别宫,有什么不能办的?

给读者的话:估计是脑子太沉了,上一章漏字严重,后台修改了好多回,这一次是彩夫给我修改的第二遍,大家看看有没有好些?

1241人心,这是你的荣幸

( )不管是移宫,还是移宫后如何处理国事,都不是秦寂言主动提的,全是众位大臣提议,再三“强求”,秦寂言“不忍”拂了众人的好意,这才“勉为其难”的应下。

对不知晓内情的人来说,他们就是做梦都猜不到秦寂言的真实用意。经过此事,只会更加坚定的认为,秦寂言是一个好皇帝,是明君。听得进劝,也愿意以江山社稷为重。

秦寂言还未立后纳妃,后宫的人并不多。在封首辅的周旋下,当天下午秦寂言摆驾出宫,带走了皇宫大批的侍卫与宫人,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维护皇宫建筑。

秦寂言带走的人,几乎都是他的心腹,有这些人在别宫撑着,除非发生特别大的事,不然秦寂言就是离开一两个月,也不会让人发现。

至于需要秦寂言批示的折子?

这个秦寂言一点也不担心,有封首辅在,这件事封首辅完全可以处理好。

皇上移宫绝对是大事,当天京城再度戒严,禁军提前三个时辰出宫,协助官差清理路上的行人,然后守在两旁,等圣驾过来。

京城的百姓最是爱凑这样的热闹,这次来不例外。皇上出宫可是难得一见,即使昨天街上还发生了爆炸,死了无数普通百姓,这些人也不怕。

套他们的话,“皇上出宫,必然是安全的,怎么也不会和昨天一样。”

“再说了,真要死了还是好事。你不知道城北的老张头昨儿个就死在爆炸里,官府赔了整整五个锭银子呢,老张头一家可高兴了,说是要去城南买房子呢。他隔壁那个打铁一直说,没被炸死太可惜了,要是昨天也被炸死了,他家人就好过了。”

“别说打铁了,昨儿个我隔壁那两口子在吵架,一直劲在那指桑骂槐,说家里瘫在床上的老母,为什么没有被炸死。要是昨儿个被炸死了,不仅省心了,还能换一笔银子给孙子念书。我刚刚就看到他们回家,说是要把老母亲抬来,看看今天会不会遇到爆炸,能不能得到赔偿。”

……

东贵西富,南贫北贱。住在北城的人不仅贫穷,做得还大多是贱活,几辈子也赚不到五十两银子,甚至都不曾见过银锭子,要他们用一条命去换这五个银锭子,北城大部分人都愿意。

为了让家人活得好一些,他们大多数人愿意牺牲。

当然,还有一种是,为了让自己活得好些,他们愿意牺牲家人。

人命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值钱,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阴暗,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悲哀。

贫穷很多时候,其实就是罪恶的根源。

今天来凑热闹的人,有不少人内心都在期盼,期盼再来一次爆炸,炸死自己,或者炸死自己的亲人,这样他们就有银子了,就能过上好日子。

很可怕想法,很血腥的念头,可却又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人痛心。

只可惜,他们今天的愿意无法实现,因为在秦寂言出宫前,封似锦带来找到了狂生的下落。

不应该说是封似锦找到的,因为最主要的线索是秦寂言提供的。

秦寂言昨晚给暗卫下令,让他们清理荣王世子手底下的人,而在清理这些人时,他们就发现了一些痕迹。

不过,暗卫并没有行动,这件事秦寂言交给了封似锦去办,暗卫就不会抢功。暗卫卖了一个人情给封似锦,而封似锦也确实厉害,凭借那么一点模糊不清的现索,他就找到狂生的下落。

京城梁家书铺卧病在床数十载的小儿子,一个从不在人前出现的人,可就是这么一个人,隐藏在京城,为荣王世子办了许多事。

“你很聪明。”封似锦直接带人堵了梁家,将梁家老少全部堵在屋内。“把人全部带走。”

面对来势汹汹的官差,梁家人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喊,几个男人只是惨白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而妇人则抱着小孩子低声哭泣,可见他们都是知情人。

封似锦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

看什么,看梁家人仇恨他的眼神?

梁家人在收养狂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

“放过他们,他们什么也没有做。”狂生一脸惨白,眼中还有掩饰不住的惊慌,显然他没有想到封似锦会来得这么快。

“你……太天真了。”封似锦摇了摇头,“别说他们知情,就算他们不知情又如何?他们养了你,为你提供便利,他们就错了。”

或者无关对错,只在于立场。梁家人站错了队,所以他们要付出代价。

“他们……是无辜的。”狂生自知自己跑不掉,可却不想牵连梁家人。

“不,他们一点也不无辜。他们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们在赌,只不过比较惨,他们赌输了。”在来之前,封似锦就命人查了梁家的事。

梁家原本只是一个小书商,勉强能维持温饱。可自从收养了荣王这个私生子后,梁家的生意就开始蒸蒸日上,甚至一跃成为京城八大书商之一。

梁家现在的富贵都是狂生带来的,而梁家也一直在给狂生金钱上的支持,要没有梁家在,荣王世子根本成不了气候。

梁家,既然掺和到皇位之争中,想要借机平步青云,败了自然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要怎样,你才能放过他们?”狂生咬着唇,倨傲的看向封似锦。

在他看来,这世界没有不可以谈的事。封似锦有想要的东西,他帮封似锦办到,封似锦放过梁家人。

“你真得很天真,我能找到这里,你说我还需要什么?”封似锦同情的看着狂生,看似什么都没有说,可那一个眼神却饱含深意。

狂生脸色一变,“你说……是,是他?”

“你觉得,我怎么能在一天内找到这里?要知道你的身份无懈可击。”仍旧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误导,可就这么几句话,就足够让人相信了。

“不,不可能,他是的我主子,他怎么会?”狂生不敢置信的摇头。

在他心中,荣王世子不仅仅是救了他的主子,还是他的兄长,他唯一的亲人。荣王世子是荣王府唯一对他有善意的人。

“为主子牺牲,是为人下属的荣幸。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秦寂言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封似锦也不差多少,只是他不喜欢罢了……

给读者的话:彩夫已经被我折磨哭了,哈哈哈……我知道我还是欠更,我记得,我会继续补的!

1242礼物,步步算计

秦寂言要移宫去城外别院,试探荣王世子与周王的事,就落到了封似锦头上。。し0。而对于如何打击荣王世子,警告周王,封似锦已有预案。

皇宫的天牢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封似锦拿着秦寂言的手喻,这才畅通无阻。

不过,和秦寂言独自前往不同,封似锦带了两个护卫。没有办法,他自己没有武功,安全起见,只能带护卫了。

周王与荣王世子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秦寂言来了,抬头一看却是封似锦,颇有几分意外。

封似锦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一般,双手作揖行了个礼后,便道为:“王爷,郡王。皇上忙着移宫,无法来送二位,特命下官前来相送。”

“多谢封大人。”周王已经把该交的,不该交的都交了出来,也算是认命了,对封似锦客气的点头。

荣王世子则不然,在他看来秦寂言还没有弄到他手中的东西,必然不敢对他怎么样。他也无需对封似锦一个五品小官客气。

冷哼一声,荣王世子一脸嘲讽的看着封似锦,“秦寂言的走狗,你们封家倒是当得很衬职。堂堂首辅大人的儿子,给人当狗,封大人可真是有出息。”

荣王还在世时,不止一次想要拉拢封家,可惜封家都不给面子。荣王世子以前也想过结交封似锦,可封似锦这人十分圆滑,看似对谁都亲切,可实际上对谁都有距离,让人无从下手。

面对荣王世子嘲讽的话语,封似锦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淡然的道:“为皇上办事,是我封家的荣幸。皇上肯用我而不是用别人,至少说明我在皇上心中还是可用之人。”

景炎的事件后,封家不怕秦寂言利用他们,就怕秦寂言不用他们。被利用,至少还有价值,而直接放弃不用,那么……封家也就到头了。

“你们封家就是这样,人前人后都摆着一副正仁君子的嘴脸,明明是卖主求荣,却还说得冠冕堂皇,为国为民,简直虚伪至极。”荣王世子仍旧不给封似锦好脸色看。

封似锦已摆明站到秦寂言那一方,是怎么也不可能帮他,既然注定为敌,他何必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郡王,我们封家行事,不求对得起别人,但求无愧于心。”不管是昭仁太子的事,还是景炎的事,他们封家自认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哼……读书人就是虚伪,我懒得与你多说。说吧,秦寂言叫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荣王世子不想承认,他心里是有些嫉妒景炎的。

景炎的身份,景炎与封家的交情,外人不知,可他却是知道一些。封家虽然一直站在秦寂言那方,可也没有对不起景炎。

封似锦说得没有错,封家人做事不管如何,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事后不管何时问起,封家人都可以对自己说“不悔”!

荣王世子提起正事,封似锦自然不会再与他纠缠,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卫捧着一个巨大的锦盒,上前一步。

封似锦指着盒子道:“这是皇上让下官交给郡王的礼物。”

“礼物?”锦盒很大,荣王世子一开始就看到了,还以为是饭菜一类,没想到不是。

“是的,礼物。皇上亲手准备的。”封似锦重复了一遍,重点强调“亲手”二字。

想到昨天的对话,荣王世子眼中闪过一抹惊慌。

这么大的盒子,里面装得莫不是梁笑的人头?

侍卫将盒子捧到荣王世子面前,虽隔着铁栏,可荣王世子要打开也不是难事,可是……荣王世子好半天都不敢碰。

“郡王,你今天下午就要去漠北,再不打开就没有机会了。”封似锦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换来荣王世子恶狠狠的一瞪,“封大人,守好你的本分。”

封似锦无所谓的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荣王世子继续,荣王世子伸了伸手,可仍旧不敢碰。

封似锦怕自己盯着,荣王世子更不敢打开盒子,扭头看向周王,与周王视线相交,封似锦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正准备移开视线,就听到周王道:“封大人,皇上可以给我带礼物。”

“礼物”二字,周王咬得极轻,生生赋予了它另一种意思。

封似锦无声一笑,说道:“没有,皇上只给郡王准备了礼物。”

皇上对周王的识实务,应该是很满意,对周王还算宽待,为了让周王安心,封似锦又补了一句:“王爷你且安心,王妃和几位公子此刻都在原来的周王府,皇上准他们将王府内所有物件带走。”

“别再叫我王爷了,我已经不是王爷。我行四,你叫我一句四爷就可以了。”得到肯定的答复,周王暗自松了口气。

看样子,皇上应该是放过他了,不然不会让他把周王府的细软带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败了,可周王府的家底还在那里,如果皇上允许他把东西带走,他们一家在哪生活都不会成问题。

“四爷。”封似锦从善如流的唤了一声,却不见轻慢,仍旧是恭恭敬敬的,并不因为周王失势,就趾高气扬的看不起人,着实是让人舒服。就是周王也不得不说,封家人很聪明,即使是他也无法讨厌封家。

荣王世子一再针对封似锦,实在是愚笨至极。这个时候不奚落他们,仍把他们当王爷、郡王看待的,恐怕就只有封家人了。

不知是周王与封似锦的谈话,刺激到了荣王世子还是什么,荣王世子猛地将木盒打开了。

“啪……”荣王世子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要不是侍卫手稳,手中的木盒差点就摔落在地。

木盒打开,里面并不是什么人头,而是一叠纸,荣王世子一愣,“这是什么?”

“皇上送给郡王的礼物,下官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封似锦当然知道,可他知道也不会说。

“你会不知?”荣王世子一脸嘲讽,明显不相信封似锦的话。

封似锦没有接话,荣王世子也不想自讨没趣,伸手,将木盒里的纸都拿了出来,展开一看,荣王世子脸色大变,踉跄后退……r562

1243陷阱,死道友不死贫道

“秦寂言,我跟你势不两立!”荣王世子突然暴起,愤愤地将手上的纸摔在地上,怒吼:“秦寂言,你不是人,不是人!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封似锦,你这走狗,我要将你碎尸万断。”荣王世子双眼通红,眼珠凸起,猛地朝封似锦冲去,要不是有铁栏阻挡,封似锦就惨了。

“郡王,你冷静一点。”荣王世子此刻就像爆狂的野兽,看上去十分吓人,可封似锦却连脚步也不曾移动一下,完全不将荣王世子放在眼里。

“冷静,你让我冷静?等我把你们封家全族屠尽,我看你怎么冷静。”荣王世子此刻已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周王见他这样,怕拖累自己,出声:“云策,你发什么疯,现在是发疯的时候吗?”

“皇叔,不是我要发疯,是秦寂言,是他,是他了要逼疯我。”许是与周王同病相怜,周王的话,荣王世子还能听进去两分。

“发生什么事了?纸上写了什么?”周王心中隐有不安,担心的问道。

敢造反的人,都不是什么胆小懦弱之辈,要不是出了大事,荣王世子不至于如此癫狂。

“皇叔……秦寂言,秦寂言他……”荣王世子渐渐冷静下来,知道隔着铁栏,他不能拿封似锦怎样,只能愤愤的捶打铁栏,把手打到出血,仍旧不肯停手。

“皇上怎么了?”周王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极快,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可他此刻的处境,又容不得他多管多说。

“秦寂言他……”荣王世子哽咽一声,说道:“他一夜之间,把我的人全杀了,凡是投靠我的人,满门皆被灭,我养的人也全部杀了,一个也没有留下。”

荣王睁大眼睛,咬牙切齿,那样子好似要将秦寂言生吞一般。

“一夜之间,怎么可能?你……把名单给了皇上?”周王的脸色一瞬间惨白,话是在问荣王世子,可眼神却看向封似锦。

封似锦知道周王的意思,好心的说道:“四爷放心,皇上一向仁慈。四爷明理,四爷的手下肯定也是明理之人,皇上没有拿他们怎么样。”

安了周王的心后,封似锦又补了一句,戳荣王世子心窝的话,“四爷,你手下的人命好,跟了您这样的明理的主子,这才保住了一家老小的命。”反之,荣王世子的手下就是倒霉,跟了荣王世子这么一个主子,这才满门皆被灭。

“替我谢圣上的仁慈。”死道友不死贫道,知晓追随自己的人没事,周王一瞬间恢复了力气。

他的那些心腹,怎么说也跟了他几十年,要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把他们交给秦寂言换一条生路,他心里是自责的,愧疚的,不安的,可他没有选择。

现在,得知他们没有事。反倒是荣王世子的人出了事,周王心里隐隐有几分窃喜。当然,更多的安心了。

他终于不用背负愧疚与自责过一生。反观荣王世子,这一生怕是要活在自责与悔恨中。

周王同情的看了荣王世子一眼,而这一眼深深地刺激到了荣王世子。荣王世子狰狞的朝封似锦吼道:“是谁?是谁出卖了我?”如果不是有人卖了他,秦寂言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么多消息。

“除了郡王外,还有谁知晓这些人的存在?”封似锦就是一个坑死人不偿命的主,十分好心的给荣王世子解惑。

荣王世子眼眸一眯,脱口而出,“梁笑,是他!”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下官什么也没有说,郡王别多想。”仍旧是容易让人误会的,可却是真话,至于荣王世子怎么想,那就不是他能管的。

“郡王,除了那份礼物外,皇上还有一份礼物给你。”封似锦从另一个侍卫手中接过一本小册子,翻到其中一页,立在荣王世子面前。“皇上已经核实,梁笑是荣王血脉,为了避免皇室血脉流落在外,皇上准梁笑认祖归宗,并将其记在荣王名下,改名秦云笑。”

封似锦指着“秦云笑”三个字,将手中的册子递到荣王世子面前。当然,这个距离正好是荣王世子能看到,可双手却勾不着的距离。

“秦云笑?你说梁笑他……认祖归宗了?”荣王世子整个人都呆了,傻愣愣的看着封似锦手中的册子,眼也不眨。

原本只是怀疑,现在他相信了。

梁笑背叛了他,拿他当踏脚石,得到了皇室的认可,得到了秦寂言的认可。

“哈哈哈……秦云笑,好一个秦云笑。他居然敢,他居然敢!”荣王世子仍旧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不过他现在要吃的人不是秦寂言,而是梁笑。

在荣王世子看来,梁笑的背叛比秦寂言的赶尽杀绝更可恶。

“郡王,荣王一脉就只余你一人,现在多一个兄弟,荣王地下有知也只会高兴。”封似锦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十分无耻的煽风点火。

“什么兄弟,一个生母不能见人的私生子,也配与我称兄弟。封似锦,你告诉秦寂言,他一定会后悔的。梁笑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他让梁笑认祖归宗,改天梁笑一样能卖他,就像梁笑卖了我一样。”

荣王世子此刻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不想皇位,不想恢复荣王一脉的风光,他现在只想一件事,那就是……毁了梁笑。

“郡王这话严重了。梁笑虽然认祖归宗,得到了皇室的认可,可皇上并没有给他封爵,他手上也没有实权,一辈子都活在皇上的监视下,他有什么能耐能卖了皇上。”封似锦漫不经心的说道,好似在闲聊,可周王却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想办法提醒荣王世子,让他别着了封似锦的道,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可现在?

他就是有心也没有那个胆子,他的身家性命,他妻儿子女的性命,那些忠于他的人的性命,全部捏在秦寂言的手里,他要行差一步,便会万劫不复。他只能祈求荣王世子聪明一点,别着了封似锦的道……

给读者的话:还有一更,仍旧是抓着彩夫改错字,彩夫快哭了……

1244再慢,也能从宫里走出去

封似锦的手段说不上多高超,荣王世子要是冷静下来,一眼就说能看穿,可他此刻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听到封似锦的话,荣王世子想也不想就道:“你们都太小看梁笑了,梁笑身后不仅仅有梁家的财力支持,还有一股神秘力量在帮他。那股势力是什么我也不知,我只知道那股势力与他母亲有关,他母亲当年能混进宫刺杀皇爷爷,可见他母亲背后的人不简单。你们要把梁笑当成普通人,就等着被他玩死吧。”

荣王世子此刻不计后果,不计代价,只为拖梁笑给他陪葬。

“原来如此,下官明白了,多谢世子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封似锦不再纠缠,朝荣王世子作了个揖,转身就走。

他原先就觉得梁笑不简单的,梁笑那个据说已经死了母亲,也让他好奇。能进宫刺杀皇上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就算她自己简单,背后也肯定有一股不寻常的势力。

梁家和梁笑短短十几年,就有今天的成就,还能一直隐藏在幕后,如果只是荣王的势力,那么荣王就不会这么轻易败北。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故事,他给皇上说了自己的怀疑,皇上准他来试探荣王世子。原本他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可不想荣王世子这么好骗。

有了荣王世子这话,接下来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封似锦,你站住!”荣王世子突然发现事情不对,猛地叫住封似锦,可封似锦哪里会听他的。

封似锦头也不回的道:“郡王,下官很忙,先行一步。还有,多谢你今天提供的消息,很有用。”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荣王世子突然僵住,好像被雷击中一般,好半晌才回过神,扭头看向周王,“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骗我的。皇叔,他……他不是骗我的对不对?”

“唉……”周王重重的叹了口气,“云策,你被骗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骗局,可却把荣王世子骗住了。

不过,要换作是他,肯定也会被骗。

看似简单的手段,却是一环扣一环。在你还没有防备时,封似锦就一步接一步的击溃了你的心理防线,并引诱你落入陷阱。

他能看明白,是因为他在局外。要是他在局中,他也看不明白,因为关心则乱。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杀的那些人,是真的。我可以肯定,秦寂言他杀了我所有的手下。”就是这一点,击溃了荣王世子的心理防线,让荣王世子没有防备。

“祖谱也是真的,那真得是皇室的祖谱,我见过。我也看到他把梁笑的名字加上了。”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祖谱,他坚定的相信梁笑背叛了他。

要不是出卖了他,秦寂言怎么可能让梁笑认祖归宗。梁笑的出身是硬伤,要没有大功劳,绝不可能得到皇室宗亲的认可。

“皇上杀了你手下人的事我相信,凭皇上的本事要查到他们并不难。一夜之间是查不出来,可要是皇上早早就查出来了呢?”说到这里,周王不由得庆幸他没有心存侥幸,而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势力都交了上去。

秦寂言能查到荣王世子的人,自然也能查到他的人。要是秦寂言查出他还有所隐瞒,那么荣王世子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祖谱呢?”荣王世子问出这话,就是认可的周王的话。

是他自己钻进了死胡同,这才着了封似锦的道。

“一本祖谱而已,你要多少本,我让你给你写多少本,一个时辰就够了。”做一本假的祖谱有多难?

更何况,荣王世子只看到了一页,其他纸上有没有字都是一个问题。

“这么说,我被封似锦骗了,我不仅傻得被他们骗了,还把梁笑给卖了?把自己最后一丝可能给卖了?”有梁笑在,哪怕他手上一个人也没有,他仍旧有复起的希望,可现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真蠢,我真蠢呀。”荣王世子抱头痛哭,“我好后悔,我好后悔。皇叔,我后悔了。”

后悔在秦寂言小的时候没有弄死他,后悔落入封似锦的圈套,后悔出卖梁笑。后悔很我很多,可都来不及了。

“唉……日后,你好自为之。”周王叹气,什么话也不想说。

他和荣王世子日后不可能有交集,荣王世子要去漠北,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个问题,而他一家人只要安分,就能在封地过平静的日子。

这平静的日子来之不易,他不能因为一个侄子,就毁了。

天牢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荣王世子低低的抽泣声……

封似锦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自是要去给秦寂言汇报。

按说,秦寂言这个时候带着侍卫,乘着龙撵去城外的别宫,可实际上龙撵是出去了,秦寂言却仍在宫里,只是知情的人不多,而封似锦正好是知情者。

“皇上,”封似锦双手作揖,弯腰给秦寂言行礼。

秦寂言正埋头写着什么,听到封似锦的话,头也不抬的道:“问得怎么样?”

“荣王世子说梁笑身世不一般,他背后有一股神秘力量帮助他。”封似锦没有抬头,秦寂言没有说免礼,他就得保持行礼的姿态。

“嗯。人交给你,一个月后,朕要看到结果。”对封似锦的能力,对封家的能力,秦寂言现在有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

封家,有无限可能。前提是你敢用他,而秦寂言敢用。

“是,皇上。”没有任何迟疑,封似锦满口应下。

这不是敷衍,这是自信。

“没事,你可以退下了。”秦寂言仍旧没有抬头,神色淡漠的说道。

封家可用却不可信,封家是能臣,却不是心腹。

“臣告退。”封似锦很想问一问顾千城的事,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皇上既然选择亲自去江南,那么千城一定不会有事。

封似锦退出宫殿,缓步往外走,步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慢,可再慢也能从宫里走出去……

1245离京,不相见

1245离京,不相见

身为大秦的皇帝,秦寂言每一天都十分忙碌。朝廷的政务多且杂,六部每天都有事上报。今天这个郡有事,明天那个郡有事。总之,皇上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有见不完的大臣,可是……

这并表示离了秦寂言朝廷就会瘫痪。这世界离了谁,都是一样的转,哪怕皇上也不例外。

皇上是很忙,可也没有忙到没他不行的地步。真要狠下心来,抽两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当然,前提是身为皇上的你,把控了朝政,掌握兵马大权。不会在你休息两三个月后回来,指不定就发现皇帝换人了。

秦寂言登基不到半年,虽说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都是他的人,兵马都掌握在他手中,可真要说根基稳固却远远没有到。

秦寂言这个时候离京,绝对是冒险的行为。要不是周王与荣王世子被抓,他们的势力被制住,秦寂言这次说什么,也不可能丢下这一摊事离京南下。

好在,离京的事之前就决定好了,虽然时间上有些匆忙,可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秦寂言就是离开一两个月,京城的事务也能正常运转。

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人发现,京城没有皇上坐镇。

是夜,秦寂言一个人悄悄离宫,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就从京城消失了,哪怕知道内情的封似锦,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出了京城,秦寂言依旧是一个人,不管是暗卫还是明面上的侍卫,秦寂言一个都没有带。可以说是十分嚣张,可他有这个本事,就是嚣张又如何?

不过,秦寂言离开京城的消息藏得再深,老管家和子车还是知晓的。当然,他们并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而是从京城传出皇上移宫的消息才知晓的。

秦寂言早不移宫,晚不移宫,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要移宫重建皇宫,必然是有目的。

那些不知情内情的大臣不明白,老管家怎么可能不明白。消息一传出来,他就知道秦寂言离开京城,带着胭脂泪的解药南下了。

“姑娘,皇上已经出发了,按皇上的速度,应该能与我们一同到达江南。”中途休息,顾千城又抱着树狂吐,老管家一直想要上前照顾一二,可却找不到机会,这次终于找到了机会了。

“秦寂言,你个混蛋,终于舍得出宫了。”顾千城这几天仍旧吐得严重,丝毫没有缓解的意思,要不是她自己把了脉,确定腹中的孩子没事,指不定她这个时候就不走了。

到不了江南,拿不到解药,会失去孩子。可要是她腹中的孩子,因为颠簸保不住,她跑去江南又有什么意义?

在江南坐小月子吗?

老管家这段日子,已经习惯顾千城开口秦寂言,闭口秦寂言,眉也不抬的道:“姑娘,皇上既然出发了,我们就得改一条道。”

“呕……”顾千城一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先吐了。

干呕了一阵,吐了几口酸水,顾千城捂着心口喘气,老管家适时递给上清水,“姑娘,水……”

顾千城也没有矫情的说不,接过喝了一口,缓过劲才道:“怎么?这个时候改道,是怕皇上要和我们一道走?你怕什么,择子一日不解,我和皇上就不能拿你怎么样。相反,没有择子的威胁,就算皇上不来,我要杀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千城绝不是说大话,就算她怀着身孕,身体极度不适,可要杀老管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她极少动手杀人,可真决定要杀一个人,却也能不择手段。

“姑娘的本事老奴自是清楚。老奴避开皇上,不过是希望我们能顺利抵达江南。不然皇上见到姑娘这副模样,怕是不会同意姑娘去江南。”一路颠簸,日夜赶路,顾千城又吃什么吐什么,不过短短几天,就瘦得皮包骨,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按说,这样的情况下,顾千城腹中的孩子早就掉了,可她腹中的孩子不仅没有折腾掉,反倒越养越好。

当然,这并不是顾千城体质不同寻常,也不是她腹中的孩子不同寻常。顾千城能保住腹中的孩子,不过是因为择子。

择子虽是一味狠药,可这个时候确也是良药。没有择子,顾千城的孩子早没了。

顾千城隐约猜到了,可却没有点破,只道:“为了我的命,皇上一定会同意我去江南。而且有皇上在,我也能舒服一些不是吗?”

她真得很需要秦寂言陪在身边,她现在的样子,真得不是一般的可怜,偶尔从水面看到自己的样子,顾千城都为自己委屈。

那么多人怀孕生子,怎么到她身上,就这么折腾呢?

怀个孩子跟怀命似的,孩子这才几个月,她差不多就折腾掉了半条命。

“还有,你为什么执意要选择去江南做交换。我们提前交换不行吗?你应该相信皇上的为人,皇上说会放过你,就一定会放过你。”老管家执意要去江南才肯交换解药,可见老管家在江南必然别的安排。

说实话,顾千城是很不想去江南的,太不安全了。可她和秦寂言没有选择,谁叫他们的命脉,被管家卡住了。

“姑娘,老奴也是没有办法。老奴说过,不是不相信皇上和姑娘,而是不相信姑娘那些朋友。姑娘要是我,也肯定不会同意提前在半路上交换药,不是吗?”老管家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顾千城自知道说服不了老管家,只得放弃,“好吧,你有什么安排?你知道我的情况,我不能走小路。”

“我们走水路。”老管家当然知道顾千城的情况,他到是想走小路,可他相信不管他走哪条小路,都会被秦寂言查到。

这个时候,走水路最安全。

“你安排就好。”听到走水路,顾千城的脸更白了。

坐马车她都晕成这个样子,走水路那不是更惨?

等老管家去安排时,顾千城扭头看了子车一眼,以眼神寻问他,有没有给秦寂言传消息。

子车苦笑一声,摇了摇,抬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比了一个灭口的姿势。

自从秦寂言离京的消息传来,老管家就十分谨慎。之前他一直可以和京城通信,哪怕放到明面上,老管家都不管,可现在却不行。

别说明面上的通信,就是私底下的通信,都被老管家拦了下来,送信的人也被老管家宰了。

老管家一直不曾离开他们的视线,动手杀人必然是别人,而这也让子车不敢轻举妄动。

明显,老管家手上还有可用之人。

老管家离开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姑娘,船安排好了。今夜就可以出发。”

“我知道了,我先去马车上休息一下。”顾千城扭头就回了马车,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

老管家也不在意,在顾千城坐上马车后,老管家走到子车的面前,“子车大人,这段时间还请你不要给皇上传信,当然留信号更是不可以。你应该清楚,姑娘的孩子能保住,是因为什么?”

挟天子以令诸侯,老管家现在就是挟顾千城肚子里那块肉,来威胁秦寂言、顾千城和子车。

没办法,谁叫他们都重视那块肉。

要知道,那可是秦寂言和顾千城的第一个孩子,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毕竟谁也不知择子有没有后遗症,顾千城以后能不能生出孩子。

“放心,我不会与皇上联系。”子车不敢拿顾千城腹中的孩子冒险,而且他相信这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都能保护好顾千城。

“有子车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得了准话,老管家也不再多做纠缠,寻了一个空地便坐着休息,等时间差不多,就准备驾着马车去码头。

秦寂言一出京城,就与子车的人接上了头,得知顾千城一行人的线路,还有此刻的落脚点后,秦寂言就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为了确保顾千城的安全,秦寂言一路派人许多人盯着顾千城,几乎每天都有消息传过来。

为了能尽快追上顾千城,秦寂言每天只睡两个时辰,日夜不停的赶路,可就在他走到蓟县时,消息突然断了。

“莫不是出事了?”按说,这个时候该有人给他送最新的消息来,可秦寂言在蓟县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人过来。

秦寂言暗道不好,立刻寻来锦衣卫,让他们去查顾千城一行人的下落。锦衣卫花了一天的时间,查出一个什么也没有的消息。

“四天前,确实有一辆马车从这里经过。后来那辆马车突然不见了,卑职一路探查,发现那辆马车被人卖入车行,而车上的人失了踪影。”锦衣卫并不知秦寂言要他们查的人是谁,也不知秦寂言的身份,他们只认秦寂言手中的令牌。

“退下。”查无所获,秦寂言便明白了老管家的意思。

“看样子,长生门在江南果然是有安排。”要是没有安排,老管家不会执意选择在江南,与他做交换……

1246阴暗,快要疯了

顾千城真得快要疯了!

走水路去江南,老管家没有准备大船就算了,可怎么也要准备一条小舟吧?

好吧,小舟没有她也忍了,可你至少让她坐客船去江南吧?实在没有客船,货船她也是能忍的,可老管家这寻得是什么船?

“这是黑船吧?这些人要去哪?”没错,老管家带着顾千城和子车,坐上了一条黑船,而且还是贩卖人口的黑船。

不是卖什么小孩、女人,船上大部分都是成年的男人,也有女人,但是不多。可不管男女,他们都像是狗一样被关在舱底,而顾千城也是其中一员。

没错,顾千城和子车也成了这艘船上的货物之一。

“沿途卖,从北到南,卖到哪算哪。”许是有提前交待,顾千城、老管家和子车三人有一块单独的地方,面前用一块破帘子隔开,算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可就算是如此,弥漫在舱底的汗臭味、尿臭味还是遮不住,顾千城闻不得这味道,从上船就开始狂吐,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而吐完了就得吃东西,他们身上没有一点吃食,要吃只能吃船上的吃食,想要吃好的就得花钱买,而所谓的好的吃食也就是一碗白米饭。

在吃食上,老管家倒是没有亏待顾千城,一直买船上最好的吃食给顾千城,可是……

不管这吃食多好,都改变不了它加了料的事实。

没错,船上的吃食全部加了料,对身体倒没有太大的损害,只是吃了就会没有力气,武功使不出来。

子车还没有吃就发现了,可不等他发作,老管家就先一步道:“在船上,你没有动武的机会。而且你能撑几天?三五天不吃东西,你就是本事通天也使不出来。”

子车在船上,不是没有动武的机会,而是不能动。他就算动了武,拿下这条船又如何?老管家还会另外找一条,情况并不会因为他出手而变好。

子车当然不会因老管家劝说就服软,是顾千城开口补了一句,“吃吧,虽说不能用武,可也没有其他的害处。我们又走不了,不吃你也撑不下去。”老管家就是一只狐狸,就算他们把这条船掀翻了,老管家也能找出第二条来。

说不定,第二条船比这条还糟糕。

“子车大人,听姑娘的劝吧。虽说你在船上不能动武,可你也放心,我必保姑娘和她腹中的孩子无事。”顾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就是老管家手上最后也是最大的筹码,他怎么也不会让顾千城出事。

这一点,无论是子车还是顾千城都明白。是以,子车默默地将饭吃下。

在船上还要熬十来天,要是不吃不喝,他就是空有一身本事,也无用。

吃了船上的东西,子车也和普通人一样,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一身武功也派不上用场,不过子车也试了,只要他饿上两天,力气就能回来,武功也照样能用。

可见,加在饭菜里面的东西,确实如老管家所说的那样,并不伤身。

想来也是,真要是伤身的东西,老管家也不敢给顾千城用,要是顾千城腹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老管家也没有活路。

孩子没事,顾千城虽说天天在船上吐得晕天暗地,可之前在陆地上也吐,所以她也算是习惯了。可是孕吐能习惯,有些事却真得习惯不了……

这是一艘贩卖人口的船,船上的情况很糟糕,他们这群人全部生活在舱底,平日里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几乎是不见天日,好人在这里也会被逼疯。

而这还不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舱底里,时刻都暴露出人性里阴影的一面。

许是因为见不得光的原因,这船白天并不怎么行驶,到了晚上就拼命加速,一路疾行,而停泊、补给也都在晚上,白天这船几乎是静止的。

每到晚上,顾千城就会看到船上的水手,带人来舱底挑人。满满一舱的人,就如同萝卜白菜一样,被买主挑来捡去。

有的买主很变态,喜欢用鞭子抽人,不管买不买,直接抽了再说。

而每次交易成功,船上的水手们都会很兴奋,然后就会喝酒,喝醉了就会来舱底找女人。那些人也是不讲究的,把女人拉了出来,当场就办事。

舱底的女人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几人水手共用一个,也有等不及的就去找男人。

这些水手只是办事的人,没有什么权利,可他们手上有吃食。每次玩事后,他们都会给那些女人留下一些吃食,是以晚上有水手下来挑女人时,那些女人就会主动献身,甚至还有男人。

那场面,顾千城只看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那群水手闯腾完后,也不会让人来清理一下,就任由一股子怪味充斥在舱底,顾千城每每闻到,都要吐得半死。

而这还是最让人恶心,最让人恶心的是,那些水手走后,舱底的那些壮年就会冲出来,抢那些女人吃食。

在这里,女人是最低贱的存在,她们就是砧板上的肉,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僧多粥少,舱底的女人少,她们得到的食物也不多,几乎每次都会有人因抢食物、抢女人而丧命,可到下一次,仍旧还是会有人出来抢。来。

在舱底呆了不过七天,顾千城就看到三个女人,因受不了折磨,就那么死了。

人死了也没有一个好去处,直接剥干净,然后赤条条的丢入河里喂鱼。

舱底的人不断的被卖,不断的被杀,可人数却不减少,永远是那么拥挤。因为每隔几天就会有新的人补进来,舱底的人偶尔有减少,可过不了几天又会补上更多。

舱底永远是拥挤的,而强暴,凌虐,抢劫,杀人……在小小的舱底,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

每每看到这一幕,顾千城心底都透着悲凉与无助,而不管看了多少次,顾千城都像是第一次看到那般的痛心与无助。

她很想帮那些人,可是她却不敢开口,甚至不敢在子车面前表现出来。

她很清楚,她和子车自身都难保,根本没有可能帮忙这些人。

她能做的,就是睁大眼看清楚,不是因为麻木,而是要将这世间最阴暗的一面记住,回去告诉秦寂言,他的子民,他的百姓,在他的治理下,过得是多么凄惨……

给读者的话:偶有重复的章节,是为了防盗,一般情况下,一个小时内都会换回正常章节。

1247危机,擦肩而过

舱底发生的一切,不仅仅是顾千城就是子车这个大男人,也不能接受。

如果只是偶尔一两次还好,可这种事在舱底,几乎每隔两天就能见到一回,甚至有时候白天也会暴发几起。

舱底的人,不管男女在那些水手面前,都像是牲口一般,任由他们买卖、折辱。而舱底的人却不思着团结一致,而是内里争斗、自相残杀。

每每看到那些被折辱而死的女人,因抢夺食物而被打死的少年,子车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知道,这些人也是不想的,实在是舱底的生活太难了,想要活下去,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必须吃饱。

吃饱才有精神,有精神了才力气,而有力气才会被买主相中,然后才能离开这里。

而船上供给他们的吃食,只能勉强让他们维持一口气,想要吃饱只能用抢的。

子车明白这些人的心里,可却始终不能接受。

不过,子车也知道,现在不是多管闲事的时候。没看到姑娘都没有吭声嘛,他一个大男人吭什么声。

只是,不吭声归不吭声,这个地方却是不能再呆了。别说顾千城一个姑娘家,就是他一个大男人,天天见着这些腌臜事也受不了。

子车再次提出离开的事,“彭长老,这地方姑娘不能再呆下去,我们必须换条出路。”为了今天的谈话,子车连着两天没有吃东西,就为了让武功恢复过来。

当然,他做这些时一直避着老管家,老管家根本不知他现在已恢复了武功。

顾千城抱着铜盆,在角落里狂吐。胃里的东西早就吐空了,可空气中各种怪味混在一起,让顾千城十分不舒服,哪怕什么也吐不出来,还是有想吐的欲望。

听到子车的话,顾千城勉强压住喉咙里的恶心感,说道:“我们在这条船上呆了十天了,秦寂言肯定找不到我们的下落,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换道。”

顾千城放下铜盆,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这地方她实在呆不下去了,虽说坐马车也难受,可马车再颠簸,也没有这船上恶心。

在这条船上,她的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她现在很需要换一个环境,不然她一定会得产前抑郁症。

换道的事,顾千城和子车已经提了好几次,可老管家一直都没有答应。子车这次特意饿上两天,保存武功,就是打算用武力强制要求老管家合作。

可不想,这一次老管家却十分配合,爽快的道:“好,我们今晚就换道。白天,这船都是隐在暗处,而他们隐藏的地方十分隐蔽,是不会让我们出去的,只有晚上我们才可能换道。”

老管家的爽快,让顾千城莫名的不安,顾千城盯着老管家看了半晌,说道:“你没有骗我们?”之前他们提了几次,老管家都不曾松口,现在却突然松口,着实是让人怀疑。

老管家,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姑娘,老奴虽然是长生门的人,可也是说话算话的主,姑娘你且看着,今晚我们肯定能离开这条船。”老管家轻轻叹了口气,似有说不出来的失落与惆怅,可不管是子车还是顾千城,都不会因此心软。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我不介意鱼死网破。”顾千城冷冷地瞪着老管家,直把老管家看得低头,避开她的眼神,这才收回视线。

“姑娘放心,老奴的命捏在皇上手中,要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委屈姑娘上这条船。”这条船有种种不好,但有一点却是极好,那就——足够隐蔽,哪怕是秦寂言也找不到。

猫有猫道,鼠有鼠路,别小看这些贩卖人口的贩子,他们能把生意长长久久的做下来,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老管家当初选上这条船,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大秦的皇帝都换了好几个,可这条贩卖人口的路线,却一直存活下来,并且从来不曾被人发现。

“好,我信你一次。”老管家松了口,顾千城和子车也暗暗松了口气。

子车的武功不弱,可强龙不压地头蛇。先不说这地界他们不熟,就算他们能顺利制住船上的人,一时半刻也离不开这条船,甚至还要用船上的人,把他们送到陆地。

而船上那些水手,别看他们一个个猥琐不堪,可个个都是好手,至少是水中的好手。在水面上,子车带着她这个累赘,可不一定有胜算。

现在,老管家同意换船、换道,他们不用动手、冒险,顾千城也算是安心了。

为了晚上有精神离开,即便睡不着,胃里难受的紧,顾千城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

在这艘船上呆了十几,顾千城整个人都呆废了,脸瘦得一两肉都没有,眼睛大的吓人,再加上十几天都不曾梳洗,身上脏得不行,看上去就像是从难民营走出来的一样,完全不见孕妇该有的红润。

而这么惨的情况下,孩子还能活得好好的,这也算是奇迹了。

胡思乱想间,顾千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她不知,在她安心睡觉时,外面有一个大男人,找她快找疯了。

离京没有几天,秦寂言就失去了顾千城的消息,为此秦寂言不惜暴露身份,把暗卫、锦衣卫全部派了出去,可就是这样也寻不到顾千城一行人的踪迹。

陆地上没有,秦寂言就大胆猜测,老管家带着顾千城走水陆。可水陆并不止一条,秦寂言也不可能劳师动众的把所有的路都堵上,只能让暗卫、锦衣卫私下排查,而他自己选择一条他认为最有可能的路前行。

秦寂言在水面上走了七八天,日夜不停的行驶,期间为了查顾千城的下落,秦寂言还绕了几个地方,可仍旧一无所获。

不仅仅是他,就是锦衣卫与暗卫也同样没有收获。

“人到底去哪了?”站在船头,迎风而立,岸两边绿叶红花一簇簇挤在一起,看上去颇有一番味道,可秦寂言却无心观赏。

他现在只想知道,顾千城一行人到底在哪?

1248盼头,两面不是人

有了盼头,便有了希望,有了希望这让人窒息的舱底也就不那么难受的,至少对顾千城来说是这样的。

睡了一觉起来,顾千城精神大好,也难得没有吐。等到老管家把饭菜端上来,顾千城胃口大开的全吃了,还嫌不够。

“还有吗?我没吃饱。”顾千城拿着空碗,眼巴巴地看向老管家。

顾千城瘦了后,眼睛显得又大又黑,好似会说话一般,被她这么一看饶是铁石心肠也会心软,更不用提老管家对顾千城,本就存着一丝愧疚。

“好,姑娘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取。”老管家哪里舍得说不,放下吃到一半的饭菜,巴巴的跑了出去。

老管家一走出去,舱底那些人就齐刷刷的看得他,双眼冒着绿光,像是的恶极了的野兽。不过,那些人却不敢动,只是看着罢了。

在舱底生活的人,都有一套趋利避害的本事。老管家、顾千城和子车三人,虽然看上去老的老,弱的弱,还有一个女人,可能在这舱底占有一席之位,谁也不敢小觑。

老管家一走,顾千城就把子车手里的饭菜拿了过来,然后拼命的往嘴里塞。

这两天,她都是这样,一个人吃两人的饭菜。好在老管家为了控制子车,给子车的食物并不多,不然顾千城就算怀孕后胃口大增,也不可能像猪一样,把两人份的饭菜全吃下去。

“姑娘辛苦了。”看着顾千城不断的往呢里塞东西,子车一脸担忧。

顾千城现在吃得越多,稍后吐得也就越多。

“你比我更辛苦,好在熬过这两天就没事了。”顾千城头也不抬,快速进食。

要说辛苦,子车才是最辛苦的,每到晚上子车都不敢合眼,就怕舱底出事,顾千城会遇到危险。

这两天就更不用说了,为了恢复武功,子车这两天都没有吃东西,就连老管家给的水也不曾喝,实在渴极,就悄悄潜出去寻湖水喝。

这湖里的水有多脏,就算顾千城没有看到也知晓。子车会选择喝湖水,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顾千城吃饭的速度很快,可却不显粗鲁,像是踩好点一样,在老管家踏进舱底时,顾千城正好将子车的食物吃完。

把空碗递给子车,顾千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好去掉嘴里的味道,可不想水还未喝下去,顾千城又开始狂吐。

顾千城忙丢开水,抱起铜盆吐了出来,“呕……”

一张嘴,刚刚吃进去的,还有之前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子车看了一眼,立刻往里面倒了一碗水,“姑娘,我去倒了。”

说话间,就接过顾千城手里的铜盆,同时递了一个空桶给她。

顾千城知道,子车这是怕老管家发现。

“去……”顾千城张嘴,可又是一阵狂吐。

子车担忧的看了一眼,听到老管家的脚步越来越近,咬咬牙端起铜盆往外走。

“怎么了?”老管家看到子车的身影,脸色大变,快步走到子车面前。

子车侧身避开,将铜盆放在一旁,巧妙地将其遮住,“姑娘又吐了,我先去给姑娘倒了盆中的秽物。”

舱底条件艰难,顾千城身边也只有几个盆子,要不及时清理干净,顾千城就没得用了。

而且,呕吐物在舱底那密不通风的空间里放久了,味道更难闻,要不及时清理干净,顾千城会受不住。

“那你快去吧。”顾千城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吃了吐,吐了吃,老管家已经习惯了,并不会多想。

子车面无表情的点头,端着铜盆快步往外走,脚步沉重、虚浮,一看就是没有武功,身体又弱。老管家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朝顾千城走去。

顾千城那样,身边可离不得人。

大步往外走的子车,在老管家视线移开的那刻,暗暗松了口气。

老管家人精一样,要骗过他可不是容易的事。好在今晚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到时候他也不用伪装了。

老管家进去时,顾千城已经吐得差不多了。用清水漱口后,顾千城双眼微闭,靠在一角,脸色煞白煞白的,看上去十分吓人。

老管家不由自主的放缓脚步,半蹲在顾千城面前,“姑娘,你没事吧?”至于腹中的孩子,老管家一点也不担心,有择子在,只要顾千城还有一口气,孩子就会很好。

“死不了。”顾千城有气无力的答道,闻到老管家手里的饭菜味,顾千城嫌恶的皱眉,“挪开些,闻不得这味。”

这就是孕妇,前一秒还想吃东西,下一秒却闻不得这味。这段时间,老管家和子车可没少被顾千城折磨,两人也习惯了。

“姑娘你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想吃东西,你再跟老奴说。”老管家忙不迭将饭菜移开,见顾千城合上眼,怕惊醒她,老管家轻手轻脚的将顾千城刚吐的秽物拎了出去,然后又拎了一桶干净的水,细细的将这小空间擦拭了一遍,力求让顾千城呆得舒服一些。

虽说这段时间条件很艰苦,可老管家却在有限的条件内,尽了最大的力让顾千城过得舒心。可是,不管是子车还是顾千城,都无法感激老管家,更不可能感动。

他们落到今天这个境地,是老管家一手造成的。老管家真要让她过得舒心,就别把她丢在让人窒息的舱底。

把她一个孕妇,丢在这种鬼地方,再来对她好,这算是什么?

把一巴掌给个甜枣也不是这样的,老管家这种做法,真叫人恶心。

显然,老管家也知顾千城不待见,平时也只是默默的做事,除非必要绝不往顾千城身边凑。

子车回来时,老管家已将那块小小的空间收拾干净,呕吐物带来的酸臭味几乎闻不到了。

子车将干净的铜盆放下,准备拎着桶子里的秽物去倒,就被老管家制止了,“我去,你照顾姑娘。”

子车没有拒绝,看着老管家拎着木桶,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老管家这样,活得不累吗?

既然做了坏人,就应该奢求保有良知,老管家这样做只会两面不是人……

1249离开,黑吃黑

是夜,在角落里停了一天的船,又再次破浪而行。速度快且猛,船身东摇西晃的,简直是要把人胃里的东西全给晃出来。

好在,顾千城胃里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虽然晃得难受,可这十多天都是这样,顾千城早已经习惯了。

在船启动的那一刹那,顾千城就自发的找了一条布带,把自己绑在椅子上,免得船太晃,坐不稳,摔出去。

她现在可不比以前,要被船甩了出去,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再健康,也可能保不住。

择子能让她的孩子在条件恶劣的情况下,依旧健康成长,可并不表示能防得住外力撞击。安全起见,她还是自保的好,不然真要摔出去,就算孩子能保住,她也要去掉半条命。

顾千城老老实实的坐着,闭上眼,等着……等着船靠岸,或者等到天亮。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船行了近三个时辰,也不见停下来,顾千城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看了。不过,老管家和子车都习惯了,这段时间一直如此,只要船在行驶,顾千城那张脸就会再白上三分。

他们也担心,可担心也没有办法。他们在这条船上已经算自由了,可再自由也不能干涉这条船的正常动行。

“姑娘,再坚持一下,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接我们出去。”今晚是最后一晚呆在船上,老管家见顾千城难受的紧,便坐在她旁边,陪她说话。

只可惜,不管老管家说什么,顾千城都不曾开口,也不曾睁眼。

老管家也不在意,一个人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顾千城简直被他吵翻,正欲开口叫老管家闭嘴,船突然减速了!

在船上呆了十几天,顾千城知道这是船要靠岸了。果然,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船停了下来。

“姑娘,接我们的人来了,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老管家之前已做了安排,自然知道这船此刻停下来是因为什么。

事实上,子车和顾千城不提,老管家今天也准备换船了。这条船虽然安全,却不宜久待,不然时间长了,指不定他们就和舱底那些人一样了。

没过多久,船上的人贩子兼水手,就带了一个富商下来。这些人一进来,舱底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就挤到人前,时不时就展现一下自己的力量,就希望这个买主,能买了他们。

虽说离开了舱底,也不见得有好日子过。可至少能重见天日,至少有吃饱的可能。呆在这个鬼地方,时间久了,人都会疯掉。

“都闪开,今天不是来买你们的。”人贩子兼水手见一群人拥上来,随手就甩了一鞭子,把人打散开了。

在这里,这些水手就是王,舱底最壮实的男人,也不敢挑衅他们的权威,这一鞭子甩出去,往前凑的人立刻散开了。

“你这里的味道,永远都是这么难闻。”由水手陪同下来的富商,用帕子捂住鼻子,一副嫌弃的样子。

水手蛮不在乎的嘿嘿一笑,“人多就是这样,你还能指望这群多爱干净。彭爷这边走,你的人我好好给你的照料着,没让他们吃苦。”

水手指了指顾千城三人呆得地方,显摆的道:“彭爷看到没,你的人我可是单独隔开了,那小妞一直呆在里面,可没有人见过她。”

顾千城自从进了舱底后,就不曾外出一步,舱底最早的一批人,还知道帘子后有一个女人,可后来的就不知了。而且就算知道,也不知顾千城的长相。

当然,顾千城会窝在里面不出来,并不是因为水手提前交待,而是她自己不出来。

在舱底,女人就是最底层的存在,这里的女人都是生生被折辱死的,要是让舱底这些人知道顾千城的存在,或者见了顾千城,指不定就有色心大发的男人,不要命也要把顾千城拖出来。

老管家与子车的情况特殊,真要打起来凭他们现在的体力,可不一定能打得过这满舱的人。

再说了,外面的气味这么难闻,顾千城也不愿意出来,隔着帘子看外面那些腌臜事,已经够她难受的,真要出来指不定她也会疯。

被水手称为彭爷的富商,听到水手的话满意的点头,“回头和你们老大说,这比买卖我再加一成的钱,算是请你们喝酒。”

贩卖人口风险大,利益自然也高。像这种专门帮富商带“逃奴”“逃妾”回去的活,这些人贩做经常做,开价那更是高得离谱,一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多谢彭爷,多谢彭爷。彭爷您这么大方,你这小妾实在是不识好歹,居然还逃,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管家给顾千城安排的身份,就是这位彭爷的逃妾,还是怀孕的那种。

“小妾?”几个水手说话,声音并没有压低,顾千城听得一清二楚,扭头,冷冷地看着老管家,“要是让秦寂言知道,我成了那什么彭爷的小妾,你说他会怎处置你们?”

大秦的准皇后,被老管家说成富商的逃妾,老管家这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为了方便,想必皇上能理解的。”老管家额头冒汗,颇有几分不自在。

这时,水手和彭爷已经走过来了,顾千城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彭爷,小心台阶。”帘子掀开,顾千城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人站在中间,船上的水手则站在他身后。

显然,这肥头大耳的人就是彭爷,顾千城看到他与老管家对视一眼,然后装模做样的看了她两眼,便掏出一个钱袋给水手,“没问题,人我带走了。”

顾千城在舱底,十多天都没有怎么梳洗,再加上她刻意扮丑,此刻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那些个水手看了一眼,就嫌弃的移开视线。

“彭爷,你随意。”水手掂了掂钱袋,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走吧。”彭爷看了老管家一眼,倒三角一瞪,看上去十分刻薄,顾千城低着头没有说话,默默地往前走。

舱底的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不过他们并不是看顾千城。顾千城虽说是女人,可一头长发乱成草,连眼睛都遮住了,根本看不清她长什么样。

顾千城那邋遢样,比男人还不如,身上的酸臭味比任何人都重,根本没有人多看她一眼。舱底的人看着他们,纯粹是羡慕他们运气好,可以离开这里。

顾千城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可现在的她自身难保,根本帮不了他们。跟在彭爷和水手的后面,顾千城一路沉默的往外走。

当走出舱底,闻到外面清新的空气时,顾千城差点哭出来。

还能闻到湖水气息,花草的味道,真得幸福了!

可是,这份幸福并没有维持太久,顾千城一行人,刚准备爬上甲板,就听到一声巨响……

1250打晕,拖走!

“嘭……”的一声巨响,船体被狠狠撞击了一下,饶是顾千城一直防备着四周,也被撞得摔了一跤。

“姑娘,小心。”幸亏子车反应快,先一步倒在地上,给顾千城做了肉垫,同时撑了顾千城一把,让她缓了一下,没有直直摔下来.

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尤其是那个被人称为“彭爷”的富商,许是因为太胖,下盘又不稳,船体一晃,他直接摔飞了出去,与身侧几个水手滚成一团,凄厉的大叫.

“哎哟,哎哟……”船舱里,走道口,摔倒的人来回打滚,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幸亏两旁没有摆东西,没有东西砸落下来,不然就更惨了。

“救命……哎哟,救命呀。”彭爷真是一个富商,并没有武功底子,船身一晃,就摔得七晕八素。

“小心,小心。快,保护好彭爷。”几个水手大喊,挣扎着要爬起来。老管家也狠狠摔了一跤,不过他底子好,摔倒了当即就爬了起来,抓住船桅站稳了。

老管家看到顾千城与子车摔倒在地,本想过来帮忙,可看到顾千城与子车虽摔倒了,却没有受伤,而且在第一时间抓住东西,就没有再上前了。

“嘭……嘭……”船体再次被撞击。也不知外面情况怎么样,总之顾千城几个人被困在走道,随着船身不断的摇晃,根本无法行走。

“快,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摔成一团的水手,勉强站了起来,可刚想上去,船体又被撞了一下,几个人又再次摔倒。

“到底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了?”几个水手摔得鼻青脸肿的,几次站起来都摔趴下来,心里又急又气,更多的是害怕。

“不知道。也没有人跟我们说一声,不会是遇到大鱼了吧?”水手们又惊又惧,可就在此时,悬挂在顶上的油灯,突然摔了下来,啪啪啪……”的碎了一地,走道瞬间变得漆黑。

“怎么回事?灯呢?灯呢?那谁谁谁,快,快点灯。”船身还在摇晃,漆黑的走道就好像野兽的大嘴,似要要将吞没,几个水手喊得更大声了,好似这样能壮胆。

“快,快去舱底看看,别让货物趁机跑了。”有个水手突然想到舱底那些人,想要下去查看,可现在他们连站都不站不稳,如何下去?

“不行,下不去,也不用下去看。舱底上了锁,他们跑不出去,就算跑出来了,也没有力气游到岸边去,我们先别管货了,先上去看看,到底遇到什么了?”水手们常年在这条线上飘,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只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突然又迅猛。

“你们快想办法把灯点亮,我上去看看。”几个水手乱成一团,经验稍丰富的那人,立刻占据了主导地位。

有他领头,其他几个水手也冷静下来,开始想办法稳住自己身子,寻找油灯,将其点燃。

黑暗对走道里的水手们来说是麻烦,可对顾千城与子车来说,这却是一个机会。趁混乱之际,顾千城与子车已敲定好离开的方案。

他们趁乱把老管家打晕,然后……寻一条小舟独自离开。

这艘船上就有小舟,这一点顾千城和子车不用担心,他们只要找准机会,把老管家打晕就行。

“这个交给我,老管家对我没有防备。”顾千城知道,在老管家眼中,她就是一个虚弱至极的孕妇。当然,事实也是这样,但是……

老管家要因此就不将她放在眼里,必然是要吃亏的。

她的身体虽然虚弱,可并不是毫无战斗力。当初她被子车训练到吐,仍旧有力气杀人,更不用提现在了。

只要出其不意,顾千城有九成的把握,能把老管家放倒。

子车也知,要是他出手不一定能成功,虽然担心顾千城,可还是同意了顾千城提议。

顾千城和子车刚商量完,几个水手便将灯点亮了,此时船身仍旧在摇晃,偶尔会有小幅度的撞击,不过对常年生活在船上的人来说,这点程度实在不算什么。

只可怜了那个叫彭爷的胖子,不知是撞到哪了,好像撞晕过去了。当然,老管家、子车和顾千城三人也很可怜。好不容易站起来,可船身一晃,三人就站不稳,最后还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千城稍好,她之前就有防备,跌落时双腿先着地,半跪在地上。

水手们看了一眼,凶狠的对顾千城和子车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别乱跑。要让我知道你们乱跑了,管你们是不是彭爷的人,我都会打断你们的腿。”

“是,是,大爷放心,我们不跑。”子车开口,低垂的头显得十发卑微,同时也掩去了他眼中的冷意。

“嗯。”水手们满意的点头,也不认为顾千城一行人有本事跑出去,就这么把人丢下,提着灯笼就往甲板上走去了。

走道再次陷入黑暗,也陷入空前的死寂,片刻后子车开口,嘲讽的道:“彭长老,这也是你安排的吗?”

“今晚的事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姑娘无事。”事出突然,老管家也被吓了一跳。

他最开始还以为皇上找到了他们,可等了这么久,也只见船身被撞击,却不见打斗声,老管家就安心了。

如果真是皇上找来了,压根就不需要撞击船身,也不会撞击船身。朝廷随便抽一支水军过来,都能收拾这帮小贼。

不是皇上的人,老管家大胆猜测,撞击船身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某条道上的人,准备黑吃黑。

“你最好祈祷姑娘无事,要是姑娘和她腹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和长生门就等着承受主子的怒火。”子车杀气腾腾的说道,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

今天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要不是顾千城反应快,指不定就真得被甩出去了,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都难说。

“这是意外,我比你更担心姑娘腹中的孩子。”想到最初那猛烈的一撞,老管家也是一阵后怕。

连常年呆在船上跑的人,都因撞击而甩飞了出去,顾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没事着实是幸运。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姑娘和她腹中的孩子,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船身渐稳,子车摸黑走到顾千城身旁,欲搀扶顾千城起身,可是……

1251流血,得手了

1251流血,得手了

顾千城却没有动!

“我……我,”顾千城开口,却无法吐出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像是缺水的鱼。

“姑娘,你怎么了?”子车忙上前搀扶,却被顾千城挥开了手,“不行,我……我起不来了。”

顾千城语气惊恐,好似要哭出来。

“姑娘,你别吓我,你哪里不舒服?”子车吓坏了,也不敢乱碰顾千城。

走道里很黑,他虽然能在黑暗中视物,可却看不真切,只能凭借顾千城的气息,来断定顾千城的情况。

而很明显,顾千城的情况不好。

“肚子……很疼。”不过几个字,可顾千说完却像是虚脱一样,好似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好好的肚子怎么会痛呢?”老管家脸色微变,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怀疑。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择子,顾千城中了择子,按道理孩子是不可能有事的。

“不知道,好痛,好痛。”顾千城没有给出解释,只捂着肚子叫痛。

她此刻怀孕不到三个月,肚子还是平的,根本不显怀,要不是孕吐得厉害,完全看不出她有身孕。

老管家虽然还有怀疑,可却不敢真拿顾千城的身体,和她腹中的孩子去赌,神色严峻的道:“姑娘,你坐好,我去找人。”

“我,我好像……流血了。”顾千城拽住老管家的衣摆,痛苦低喊。

“什么?流血了?”老管家一怔,忙回头,蹲在顾千城身边,“姑娘,我替你把把脉。”老管家略懂医术,不会医治,但最基本的切脉还是会。

顾千城没有拒绝,伸出血淋淋的手。

子车和老管家的视线再不好,也能看到她手中的血,子车脸色大变,“姑娘,你手上全是血。”有那么一瞬间,子车感觉自己的腿都是软的。

“嘭……”老管家直接摔倒在,握住顾千城的手颤抖不停,“怎么会出血?没道理会这样呀。有择子在,孩子不可能有事。”要是孩子有事,他就完了。

“好疼呀!”顾千城紧紧握住老管家的手,指甲钳到了肉里,老管家却感觉不到痛。

他现在担心的是顾千城孩子。

“姑娘,你别担心。有择子在孩子一定不会有事。”老管家深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顾千城一句一句“好疼”,让老管家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姑娘,你让老奴看看,老奴虽不懂医术,可把个脉还是会的,你先松手。”老管家本来要给顾千城把脉,可顾千城痛极,反手拽住了老管家。

“我,我……”顾千城大口大口喘气,可到底是松手了。

老管家没有立刻替顾千城把脉,而是缓了缓,好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上前一步,半蹲到顾千城面前,给顾千城把脉,可是……

就在老管家碰到顾千城的手时,瘫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叫的顾千城,突然动了,如同猎豹一般快速蹿起,抬手劈向老管家的后颈。

“姑……”老管家反应过来,抬手防御,可是晚了!

“咚……”顾千城一个手刀劈下,老管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呼……成了!”成功打晕老管家的顾千城,狠狠地吐了口气,靠在扶手上,狂喘气。

这一击,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她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姑娘,你没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子车,惊呆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顾千城,这也……太突然了。

虽说之前他们商量好了,由顾千城出手击晕老管家,可是……真得好突然!

“我没事,把彭长老绑起来,我们揪准机会就溜吧。”这船上的人,她倒是想救,可她没有那个本事。

舱底那扇门好开,可打开后那些人又能去哪里?

他们在河中央,舱底那些人要是控制不了这艘船,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与其救人救到一半,不如等她自由了,寻一个机会,让官府出面。

她能救这一船人,却无法救以后的人。真正要救这些人,就是把这些人贩子全部抓起来。

“你手上的血?”顾千城虽然说没有事,可子车还是不太放心。

顾千城手上的血,可是真的。

“割破了手,就有血了。没事,伤口很快就会凝固,不会一直流血。”顾千城扬了扬手,蛮不在乎的说道。

“姑娘,你……太冒险了。”子车忍不住摇头,心里也暗自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顾千城。

要是他保护好了顾千城,顾千城也不会冒险。

“一点小伤罢了。不把他放倒,我们就不会有自由。”老管家捏住了她的命脉,平时又太谨慎,要不是利用这次混乱,她也无法把人放倒。

“带着他走吧,我们趁早赶到江南。”在这条黑船上呆了十几天,顾千城已不奢望在半路上,能碰到秦寂言了。

现在,她只求平安抵达江南,尽早在江南与秦寂言碰头,解决完这堆破事,回京待产去。

子车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一把将老管家扛在肩膀上,扭头问向顾千城,“姑娘你自己可以走吗?”

“可以的。”虽然没啥力气,可撑着总能走两步。

子车近三天没有吃东西,还要背着老管家,她不能再给子车添麻烦了。

“姑娘你小心些,紧跟着我。”此刻船身早已停止摇晃,可走道里极黑,子车怕顾千城看不见路,会摔倒,这才谨慎的提醒了一句。

“我会注意的。”自从怀孕后,顾千城就特别仔细,就怕不小心流产了。

顾千城走得极慢,子车已经尽量放缓步子,可每走两步还是要停下来等顾千城,子车知道顾千城现在身体很弱,也不催促,就这么慢慢的走着。

外面的打斗一时半刻结束不了,他们不赶时间。走道就那么一点长,顾千城虽然走得慢,可还是走了出来。

踏上旋转的台阶,子车提醒了一句“当心台阶”,顾千城应了一声,扶着一旁的扶手,慢慢地往上爬。

子车见顾千城无碍,快一步往上,打开了顶上的盖子,随即就听到甲板上传来的打斗声,还有叫骂声……

1252人质,我价值万金

“我草你大爷,猪头六,你居然敢劫我的船,你活得不耐烦了。”

“刀疤,你混这条道也不是一两天了,我猪头六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听说你这次赚了不少,哥哥我也不多要,把这次的赚得银子全留下,末了把彭爷给我,今天的事就算了。”

“我呸,就你这猪头也敢说是我哥哥,也不打盆水照照。猪头六,我刀疤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要银子我可以给你,但是彭爷不行。要让人知道,在我的船上做生意,却被人绑走了,以后谁还敢跟我做生意。”

……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人贩子不把彭爷那个富商交出去,并不是为了彭爷好,而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很明显,今天出手的那一方,就是冲着那什么彭爷来的。

这一出黑吃黑的戏码,虽不是老管家安排的,可却和他脱不了干系。

确定甲板上的打斗,两方人人马黑吃黑后,顾千城与子车并没有插手的打算。

子车背着老管家爬上甲板,转身又把顾千城拉了出来。

“姑娘,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身。”子车背着老管家走在前面,压低声音对顾千城道。

“好。”顾千城吐了口气,挣扎着跟在子车身后。

船上边边角角的地方很多,子车很快就寻到一个易守难攻的角落,背着老管家走在前面,顾千城和之前一样,紧随其后。

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顾千城即将躲进来时,意外发生了……

顾千城虽然能走,可事实上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将老管家敲晕的那一记,更是耗费了她所有力气,她这个时候能撑下来,完全是凭借意志在支撑。

子车寻找的角落,够躲他们三个人,如果是平时顾千城完全可以轻巧的,不惊动任何人的潜在那里,但今天她却没有做到。

在躲进角落的刹那,顾千城左脚一软,身体往前栽倒,而四处又无可以借力的大呼,顾千城大惊,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啊……”

“姑娘,小心。”顾千城一喊,让子车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丢开老管家扶住了顾千城,可同样也惊醒了甲板上打斗的人。

“咦,居然有两只臭虫爬了上来,刀疤,你是怎么看货物的?”打劫的猪头六一脸嘲弄,火把照着他满是横肉的脸上,更显狰狞。

顾千城和子车所站的位置,正好是背光之处,在甲板上打斗的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不过这并不妨碍人贩子猜出他们的身份。

“猪头六,你不是想要绑彭爷吗?那个女人是彭爷的逃妾,怀了身孕。彭爷出一百金让我把她私下带回来,你不如把她带走,说不定彭爷会出一万金赎她。

你也知道彭爷的情况,彭爷要是出事了,他家里那些兄弟只会拍手叫好,可不会出钱赎他。反倒是这逃妾你把她带走,彭爷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也会出大价钱赎她。”

刀疤也就是人贩子,见猪头六来势凶猛,自己这方吃了不少亏,不想继续打下去。而且,就算他能把人打跑也会损失惨重,便给猪头六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虽然损,可却不影响他们的口碑。买卖交易的时候,他们约定要保证买主的安全,可没有约定要保证货物的安全。

货物他们已经交给彭爷了,要是被抢走,那也与他无关。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猪头六听到刀疤的建议,有些意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今来这里,只是为了求财,实在没有必要与刀疤死磕到底。

“你要觉得好,人现在带走,我绝对不出手。今晚的事我也就当没有发生过,日后我们怎么来往还是怎么来往,不影响我们兄弟的感情。”刀疤为了让猪头六收手,再次加大筹码。

本就意动的猪头六,这下更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命令手下住手,恶狠狠的道:“好,今天我就给你一个面子,我把这小妾带走,你回头告诉彭爷,想要赎回他的小妾,让他在三天内准备一万金,送到狼牙山。超过三天,我就不敢保证他的小妾还能完好无损的回去。”

“好,人……你自己去拿。”刀疤抬手,让手下让出一条道,好方便猪头六上前。

猪头六也不担心有诈,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顾千城与子车一直站在角落没有动,听着两方人马当着他们的面,就把他们的去处决定了,不由得苦笑。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落到任由一群瘪三决定她的命运。

要是让她当将军的爷爷,升到上将的父亲知道,估计会笑话死她。

“你现在能打得过他们吗?”在刀疤与猪头六交谈时,顾千城也压低声音与子车商量。

“打得过,也能把姑娘带走。但……彭长老,我带不走。”子车饿了两天,可凭他的身手,要扫平船上人也没有问题,只是他不敢保证,他能平安的把顾千城和老管家同时带走。

如果只有一个人,他就没有压力了,可偏偏不管是老管家还是顾千城,都是不能丢下来的。

“那就……等我被带走后,你带着老管家走,三天后去狼牙山救我。”顾千城轻轻点头,见猪头六走了过来,飞快的在子车耳边说了一句,不等子车说话,便推开他,往前走,“你要的人是我,我跟你走。”

“姑娘……”子车伸手想要拉住顾千城,可顾千城却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子车不敢妄动。

“哈哈哈,你这小娘们倒是够意气,怎么?那个男人是你的相好?”猪头六站在亮光处,并不能将子车,老管家和顾千城三人看真切,只隐约看到两人站立的身影。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你放心,有我在别说一万金,就是十万金,彭爷也会拿给你,你只管好好看好我。”顾千城再次往前一步,站在亮光处,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也是她上船后,第一次在人眼露脸,只是……

1253渗人,凤落平阳

此刻的顾千城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看上去十分狼狈。一身怪味离得五米远都能闻到,油腻腻的长发,将五观完全遮住,也将那一身气势给遮住。

不过,就算没有遮住身上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也没用,一个邋遢婆子,就算再有气势,这群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至于顾千城挺直的背,和不屈的眼眉?

对不起,这群人根本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会多想,在他们看来顾千城就是一富商的逃妾,会给人做妾的女人,能有多好的出身?

就算是大家小姐又如何,落到他们手上,也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不过,顾千城主动走出来的举动,让猪头六十分满意,“小娘子还真是懂眼色。你这么配合我也不亏待你。我猪头六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也是有原则的人,我要的是银子,这三天我绝不会为难你,你且安心呆着就是。”反之,要是三天内,彭爷没有拿银子去赎顾千城,那么顾千城就没有好下场了。

“多谢。”顾千城双手作揖,低头掩饰眼中的笑意。

这群人讲规矩就好,别说三天,只要给子车一天的时间,他就能带人上狼牙山。到时候别说一个猪头六,就是十个猪头六也不是在子车的对手。

“带走。”顾千城配合,猪头六也没有为难顾千城,只让两个人象征的看着顾千城,连押解都没有。

顾千城此时已是强撑着一口气,不过在人前她却不敢示弱,一步步往前走,哪怕双脚在颤抖,她仍旧以平稳的速度,走过踏板,走到另一条船上。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子车虽然一直注意着顾千城,可毕竟隔得远,他只看到顾千城孤单一个人,踏上另一条船。

这一刻,子车是愤怒的,也是自责的。只有紧紧握住手,才能克制自己冲出去的冲动。

“姑娘,你等着,最迟后日,我一定救你出来。”子车眼睁睁地看着顾千城上了船,直到看不见顾千城的身影,这才趁刀疤等人不备,扛着老管家跳进水里。

子车原是计划弄一条小舟的,可现在这个情况,想要弄小舟已是奢望。好在就他和老管家两个人,就是在水里泡一夜,也不会怎么样。

“扑通……”一声响,溅起了无数的水花,也让船上的人贩子想起他的存在。

“不好,彭爷要的另外两个人跳水跑了。”船上的水手都是有经验的人,子车动作虽快,可光听跳水的声音,就知道不是一个人。

“糟糕,只顾着防备猪头六了,忘了还有两个人。”以刀疤为首的一干人贩子气得大骂,几个人冲到船边,可看到黑幽幽的湖水,他们果断放弃下水寻找的念头,“天太黑,这一段水深,我们不一定能找到人。”

“不用找了,彭爷要的是他的小妾,只要那女人没事就好了。好了,大家都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刀疤看猪头六抽走了两船间的木板,狠狠地松了口气,指着一小个子汉子道:“小三子,告诉受伤的兄弟们,先不要包扎伤口,至于那几个死了的人,尸体也不要丢了,让彭爷看看我们为了他牺牲了多少人,让他照价赔给我们。”

至于顾千城被猪头六带走,子车与老管家跑的事,刀疤是不会承担责任的。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找彭爷。”小三子飞快的朝走道跑去,准备把彭爷弄醒。

随着刀疤的命令,船上的水手们立刻检查起船只,该补的地方补,该修的地方修,各司其职,完全不见慌乱,看上去极有规矩。

想来也是,能在这条道上混多年,而不被朝廷发现,这群人必然不是一盘散沙。

顾千城上了猪头六的船,就被安排在一间独立的舱房。房间看上去挺干净的,带着花香,应该是女子的房间。

顾千城站在房内,还来不及坐下,就看到一红衣妇人,端着水走进来,见到顾千城,没好气的道:“那个谁……啧啧啧,你看看你这个脏样子,真是的,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脏的女人。喏,给你打水来了,你好好洗洗,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也换上。多洗两遍,洗干净些,要是身上还有味儿,我就把你丢出去。还有……别乱坐,弄脏了我的房间,我跟你没完。”

“嘭……”的一声,红衣妇人将水盆重重放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洒在顾千城的鞋面上,不过顾千城没有动。

不是不想动,而是没有力气。

“还愣着干吗?还不快洗干净,你看看你这脏的……真是的,要不是那死猪头说你值一万金,老娘真想把你丢湖水里洗干净再提上来。”妇人看顾千城站在那里不动,性急的又骂了一句,“快点洗干净,难闻死了。”

妇人语速极快,连珠带炮的说着,顾千城本就体弱,几次想要插话都被对方抢了,待到妇人说完,顾千城这才有开口的机会。

不过,顾千城并没有与妇人多说,只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却不想这一声道谢,惹来红衣妇人一阵冷嘲热讽。“看着还挺懂事的,要不说还真不知道,你不要脸的给人做妾,还和汉子私奔。你这种女人我还可是见多了,壮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把男人迷得晕头转向,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骨子里不知多骚多浪,成天就想着找……”

“闭嘴!”顾千城本不愿意与妇人计较,可见这妇人越说越难听,顾千城顿时怒了,一个冷眼扫过去,“说够了吗!”

“你,你……要干吗?”顾千城一张脸瘦得只有巴掌大小,衬得眼睛又大又黑,当她瞪大眼睛直直看人时,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好像是被死人盯上,叫人渗得慌。

红衣妇女本来气势十足的要吼回来,可一对上顾千城的眼神,顿时没了底气,甚至腿肚子都在发软……

这姑娘,太吓人了!

1254救援,比想像中的快

顾千城无意与妇人纠缠,见妇人服软,便闭上眼,反手指向门口,低沉而缓慢的道:“说够了,就出去。”

听着声音不大,可却有一股让人不敢拒绝的气势。红衣妇人心中一骇,可看不到顾千城那双渗人的眸子,红衣妇人又有了胆子,“你,你,你,这是我的房间,你胆子肥了,敢叫我出去?”

顾千城不耐烦的睁开眼,看向妇人,“我再说一遍,出去!”

“我,我……出去就出去,你看看你这脏的,你真当我愿意呆在屋里。你个小浪蹄子,我告诉你,这房间是我的,你这身子不知多脏,可别碰我的床,不然……不然就算你值万金,我也要把你丢湖里去。”红衣妇人不甘心的叫骂着,可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底气不足。

顾千城这会累得不行,就是站在那里双腿都止不住颤抖,根本没有力气与妇人计较,只冷冷的杵在那里,用一双平静的眸子看着红衣女人。

可就是这么随意一站,冷冷一瞥,却把红衣妇人吓的人不行,红衣妇人本来还想骂两句,可张口的嘴巴始终不敢吐出字来,最终也只能不忿的甩袖出去。

“终于走了!”红衣妇人出去后,顾千城终于不用再强撑了,狠狠的吐了口气,然后一点一点坐下去,最后坐在地上。

事实上,她真恨不得一屁股坐下,然后再也不起来,可想到肚子里孩子,顾千城只能坚持着缓缓坐下。

一坐下,顾千城就再也不想动了,哪怕地面很凉,她也没有不想再动一步。

她太累了,身体已是撑到了极限,再多撑一秒,都跟要她的命似的。

“呼呼呼……”顾千城闭上眼,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也由惨白转为绯红,只是这红并非健康的红,而是累狠后,呼吸不顺畅带来的。

顾千城自己就是医生,自然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狠喘了两口气后,顾千城不断的调整呼吸频率,好让自己的身体平复下来。

这种方法显然是极有效的,不过数分钟,顾千城的脸色就好看了许多。狠狠吐了一口气,顾千城终于恢复了些许的力气。

有了力气,顾千城这才有精力打理自己。

她身上确实是又脏又臭,她自己都受不了,红衣妇人会不高兴,再正常不过。

红衣妇人端进来的水,就放在地面上,顾千城往前挪了一步,伸手去拧里面的帕子。

水是冷的,甚至透着一丝寒气,顾千城一碰就把手缩了回来。她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不宜用冷水,可她去哪弄热水?

“唉……”轻叹了口气,顾千城咬咬牙,将双手浸在冷水里,把帕子拧至半干,给自己擦脸。

这几天,顾千城在舱底,都不怎么敢收拾自己,脸上有些油腻,冰冷的水根本无法洗干净脸上的油腻,也无法将长发洗干净。可顾千城知道,她今晚就只能用这盆水梳洗,对方不会给她准备热水,也不会给她太多水。

就着这一盆冷水,顾千城勉强擦拭了一遍,看着由清澈转为乌黑的水,顾千城嫌恶的皱了皱眉,差点又吐了出来。

在此之前,她真的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脏成这个样子。

“幸亏秦寂言没有找到我,要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估计会哭死。”女为悦己者容,就算她不会刻意打扮给秦寂言看,可也不想让秦寂言看到她邋遢肮脏的样子。

擦拭完后,顾千城换上了红衣妇人拿来衣服。衣服有些大,而且十分旧,布料也很粗糙,穿在身上十分不自在,一动便磨得皮肤发疼。

“这给我找了一套什么衣服?”顾千城真得是要哭了,要不是她的衣服太脏了,她真得不想换这身衣服。

这身衣服虽然干净,可布料真得是太粗糙了,她里面还穿了自己的衣服,可就是这样,套上这身衣服,身上仍旧被磨得生痛。

“肉票的日子,果然不好过。”顾千城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衣服随便卷巴了一下,打个结丢在一旁,然后又把水盆往外挪了挪,好把地方空出来。

想到红衣妇人离去前说,不要睡她的床,顾千城叹了口气,认命的抱起床上的被子,寻了一个角落,靠在那里休息。

蜷在角落必然不舒服,可顾千城现在不敢冒险。那红衣妇人一看就是个脾气不好的。要是看到她躺在床上,那妇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如果只是把她叫起来,骂几句还好,要是发疯的把她拽下床,可就惨了。

她现在没有本钱,也没有精力与那红衣妇人闹,还是安分些寻个角落睡得好,左右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忍忍就过去了。

顾千城着实是累狠了,而且之前一直呆在舱底,就算有子车在一旁守着,可仍旧睡得不安心。

今晚虽然只能窝在角落里睡,但周空气清新、被子也暖和,再加上她着实是累狠了,所以没多久就睡着了。

红衣妇人进来时,就看到顾千城披着一床被子蜷在角落,顿时恼怒,大骂:“好呀,不让你睡老娘的床,就抢老娘的被子,果然是小浪蹄子,就知道寻好的用。”

顾千城虽然累狠了,可却不敢睡死,警觉心并不弱,红衣妇人一进来她就惊醒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红衣妇人骂了两句,见顾千城没有反应,便认定顾千城睡死了,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把顾千城身上的被子扯下来,可不知为何,红衣妇人刚一用力,就放手了,“算了,算便宜你个小贱人。”

虽说这话很难听,可顾千城还是松了口气。

如果红衣妇人真要把被子抢走,她不一定有力气和对方抢。当然,她也不敢抢,她怕打闹中,会伤到孩子。

红衣妇人转身,从柜子里取了一套新的被子,可铺上就看到地上的脏水和脏衣服,红衣妇人低声骂了一句,认命的将脏水端了出去。

听到妇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蜷缩在角落的顾千城暗自松了口气:今晚安全了。现在,她只等子车明天或者后天带人来救她了。

而她不知,子车来得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快……

1255营救,一夫当关

1255营救,一夫当关

不知该说子车走运,还是说他倒霉。

他带着老管家跳下去的那个位置,正好是深水区,两人落水的瞬间,直接没入到水底了,根本浮不起来。

子车的水性不差,可也仅仅是不差,并没有到非常好的地步。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饿个三天落在深水区,就算不能立刻浮出来,可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带上一个老管家,事情就不好说了。

落水后,老管家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变沉了,子车不受控制的被老管家拖到水底,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无法从水里浮出来。

水底氧气稀薄,就算子车能闭气,可也无法长时间呆在水里。

“简直是倒霉透顶。”子车很想把老管家丢了,没有老管家这个负累,他绝对能游到浅水区,然后顺利上岸。可偏偏老管家就是再麻烦,再拖他后腿,他也不能丢。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怀疑老管家,认为他并没有给顾千城下什么择子蛊,那么在舱底的那几天,就让子车打消了这个怀疑。

在舱底的那几天,顾千城过得实在不好。睡不好,吃不好,休息不好,身体弱得不像样,这样的情况下,饶是顾千城底子再好,那孩子也不可能保住。

可结果呢?

顾千城的身体弱得一塌糊涂,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健康得不行,要说不是因为择子,子车都不相信。

既然可以肯定顾千城中了择子,子车哪里还敢把老管家给丢了。

要是顾千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十个他也赔不起。

天太黑,水太深,子车怕人贩者追过来,也不敢一直冒头,实在憋不住才冒上来喘口气,然后继续潜进水里,拖着老管家往前游。

咬咬牙,子车拖着身子越发的沉重的老管家,不断的往前游。无疑,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子车几次都觉得自己动不了,胳膊酸痛的不像是自己,心肺也因水压,而痛得挤成一团,可是……

他不能放弃!

放弃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相信,一旦顾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因为他的失职而出事,皇上一定会杀了他。

子车几乎拿出当年在杀手营训练的狠劲,哪怕身体已疲惫到极致,哪怕眼前已模糊不清,他仍旧没有松开老管家,就这么拖着老管家不断的往前游。

当然,所谓的往前也只是相对的,因为子车此刻已分不清方向,他只知道朝一个方向游,尽快抵达岸边,这样他和老管家才有救。

可是……

子车的运气却不好,他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挑错了。

他根本不是往岸边游,而是往湖中央游,不管他游多久,都不可能到岸边。当然,凭他现在的体力,就算游对了方向,带上老管家也不可能游到岸边。

子车的运气不好,游错了方向,到不了岸。可同时,他的运气又极好,在他即将脱力、昏迷时,他遇到了一艘船,而船上的人发现了他的存在。

“主子,湖里有人。”站在船头的暗卫,看到水中浮动的身影,戒备的说道。

“捞起来看看。”站在甲板上,迎风而立的秦寂言,听到这话,头也不回的下令。

没错,这条船就是秦寂言的船,到了夜晚,他们不熟路,便放缓了速度,不想让子车碰上了。

有秦寂言的命令,暗卫立刻拿出鱼网,将子车和老管家打捞起来。

刚开始暗卫还十分谨慎,生怕是什么埋伏,可当他们把水里的人拉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暗卫惊呆了,“主子,是,是子车大人,还有老……不是,是长生门的彭长老。”

他们寻了大半个月,翻天入地寻找的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真是让人憋屈。

“子车?”秦寂言转身,脸色微变,“快,把人拉上来。”

“是。”暗卫这下不敢怠慢,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两人打捞上来了,并上前检查,“主子,子车大人和彭长老都没事,只是晕了过去。子车大人应该是脱力晕了过去,彭长老则是被人打晕了。”

“看看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秦寂言看到子车一直拖着老管家,心里就明白顾千城肯定不在水里,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秦寂言冒不起这个险,所以让暗卫仔细查看。

当然,秦寂言也没有一直等暗卫在水里找人,指着子车道:“把人弄醒,朕有话要问。”

暗卫上前,在子车身上点了几下,力竭而昏迷不醒的子车,立刻惊醒。而他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握紧手中的刀,朝面前的人出手。不过,在看清面前的人后,子车生生止住了攻势。

“皇上,太好了……”子车看到秦寂言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脱力的瘫坐在地上,不需要秦寂言问,就急切的道:“皇上……姑娘,姑娘在船上,快,快去救姑娘,两条黑船,他们贩卖人口,绑了姑娘。”

“哪个方向?”秦寂言脸色一沉,一脸凝重的问道。

子车虽然胡乱挑了一个方向游,可却一直坚持朝一个方向游,他现在还记得方位,“那里……不远。两艘船刚对撞过,船身有破烂,看到了就会知道。姑娘上了灰色的那条船。”

只一眼,子车就记住了那船的颜色,“船上的老大叫猪头六,就是抢走姑娘的人。”

“嗯。”子车话音一落,秦寂言便下令调转方向,逆向而行。

没办法,子车指的方向,正好和他们是反方向,要救顾千城他们必须折回去。

不过,他们本就是为了寻顾千城而来,别说折回去,就是在原地打转都行。

秦寂言救人心切,不断的提醒开船的人快些,再快些……

子车说得虽然不多,可却足够让秦寂言明白顾千城的处境有多糟糕。

秦寂言不是不懂世事的天真皇子,他很清楚人贩子是什么,更清楚落到人贩子手里的人有多惨。

如果是以前,秦寂言还不会这么担心顾千城,可顾千城怀孕后,身体极度虚弱,根本没有武力,秦寂言真得无法不担心。

“快一点,再快一点!”一想到顾千城落在人贩者手里,秦寂言心里就急得不行。

他不是善于想像的人,可此刻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顾千城受苦的样子,而只要一想,他的心就忍不住揪痛。

“该死!”秦寂言暴虐异常,有杀人冲动。

事实上,要不是子车的样子太惨,他早就狠揍子车一顿了。

他把顾千城交给子车保护,结果子车是怎么做的?

居然丢下顾千城,把彭长老带出来了。

彭长老是什么东西,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彭长老也比不上顾千城的安危。子车简直是该死!

在秦寂言不断催促下,船行得很快,很快秦寂言就看到水面上出现一闪一闪的光亮,不用想也知,那必是一条夜行的船,至于是不是子车说船,还需要靠近才能知晓,可是……

就这点时间,秦寂言也等不了。

看到不远处有光亮闪过,秦寂言提气,踏着水面,跃了过去……

“主子!”暗卫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道残影从眼前消失,急切的跟上前,可走到船头却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们,根本追不上!

脚踏水面,秦寂言一路借着水平面的力道,让自己可以湖面上行走。而很快,他就看清了那条船的颜色——灰色。正是子车说得那条船。

当然,就算不是也没有关系,先上船再说。

“啪……”足尖轻点,几乎没有声音,秦寂言稳稳地坐在船尾。

船尾有两个水手守着,当秦寂言出现,两个水手吓了一大跳,张嘴欲喊,可不过说了一个字,就被一剑毙命。

没错,就是一剑。

秦寂言一剑扫过去,两个水手同时倒地,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咚”的一声响,尸体倒地的声音,引起船上人的注意,“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船上的人立刻惊动了,齐齐朝船尾跑来。秦寂言听到声音,没有动,只站在船尾等人过来。

灰船并不大,不过数个呼吸间,就有不少人冲到了船尾,见到秦寂言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冲在前面的人嚣张的喊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连我们狼牙……”

可惜,他的喊话还没有说完,秦寂言就出手了。

“唰唰……”只见数道剑光闪过,冲在前面的人齐齐倒地。

这一下,跟在后面的人也不敢上前,举着刀,戒备的看向秦寂言,“你,你是什么人?找上我们有什么事?”

在道上,黑吃黑是常事,他们经常打劫过往的船只,也被人打劫过,可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高手。

“把你们老大叫出来。”秦寂言没有再出手,而是举剑往前走,而他往前一步,船上的打手就往后一步。

眼见着从船尾退到船头,就快没有退路,船上的打手们不得不停下来,“你,你,你别上前,再上前我就不客气。”

“叫你们老大出来。”秦寂言又一次重复道,这一次语气明显不耐,可同样声音也大了不小。

蜷缩在角落里的顾千城,听得一清二楚……

1256皇上,你抱抱我好不好

在这条道上,做无本生意的不止猪头六和刀疤两伙人,但这两伙人却是这条道上实力最强的两拨人,历经无数风雨,这两拨人都没有被打下去,一直在这条道上活跃着,可见他们的实力之强,但是……

今天,他们的“辉煌”就要结束了。

对道上的人来说,猪头六的实力确实很强,轻易无人敢惹,可在秦寂言面前他们这种实力就是渣渣,别说秦寂言身后还有暗卫、侍卫,就是他一个人也能辗压全船。

不过,秦寂言并没有急着大开杀戒,说了两遍“叫你们老大出来”,秦寂言便不再言语,提剑站在甲板上,等船老大站出来。

没有让秦寂言等太久,猪头六带了一批打手过来,这批人一出现就围在秦寂言身后,与船头的人一起,将秦寂言团团包围住。

于是,秦寂言就处在土匪的包围圈中,看上去他好像处在弱势,可包围秦寂言的土匪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猪头六也不敢下令。

猪头六能在这条道上占有一席之地,本事不差,眼光也不差,只一个照面他就看出秦寂言的不同。

这个男人不好惹!

这是猪头六看到秦寂言的第一反应,而对于不好惹的男人,猪头六一向是敬而远之,要是避不了那就损失一些求自保。

猪头六立刻收起全身杀气,堆着一脸笑上前,谄媚的道:“误会,误会……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刀剑相见,你们……都退下。”

猪头六指着自己的手下,一脸凶悍的道。

“老大……”围着秦寂言的土匪不解的看向猪头六,猪头六也没有解释,只再次拉下脸,命令手下散开。

土匪们虽不明所已,可却足够听话,一个个乖乖的后退三步,可举在手中的刀却没有放下。

这一次猪头六没有吱声,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堆满笑容的对秦寂言道:“这位少侠深夜找上门,可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少侠有事尽管说,我猪头六这人虽没有什么本事,可这条水道却极熟,少侠不管是找人还是问路,你问我包准没错。”

要不是那一脸横肉和倒三角的小眼破坏了面相,猪头六此刻的表现,还真像是一个仪义的好人。

不过,好人与坏人对秦寂言来说意义不大。身为帝王,他眼中没有什么好人与坏人,只有有用的,没有用的;该处理的人和不需关注的人。

猪头六这群人要不是土匪,那么他就是该处理的人,如果不是,那就是不需要关注的人。

“你们今晚绑了一个女人?”猪头六客客气气开口,秦寂言也就没有直接提剑杀人。

怎么处理船上的人不重点,当务之急,是把顾千城找出来。

“你是来找彭爷的小妾?”今晚,猪头六就只绑了一个女人。

“彭爷的小妾?哪个彭爷……敢说爷的女人是他的小妾。”秦寂言不高兴,很不高兴。

他的女人,他准备立为皇后的女人,居然被人当成小妾,好大的胆子。

别让他把那个彭爷找出来!

“你,你的女人?你就是给彭爷带绿帽子,拐着他的小妾私奔的人?”猪头六瞪大眼睛看着秦寂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面前这个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少侠,居然看上一个那么丑的女人,简直是暴殄天物呀。

当然,天物不是指顾千城。

“私奔?”秦寂言冷笑,“唰”的举起剑,指向猪头六,“爷没闲情陪你说话,人在哪?”

秦寂言的剑还沾着血,幽暗的火光一照,闪着渗人的幽光,猪头六心中一颤,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少,少侠,有话好说。你要那个女人,我这就带你去。你放心,我猪头六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从来不为难女人,你那女人这会正睡得好好的,我这就带你去。”

猪头六爱财,可更爱命,秦寂言明显不是好惹的,虽然他心痛即将到手的赎金,可现在这个情况,也容不得他来硬的。

不过,阴的倒是可以来一下。

猪头六小眼珠一转,面上的笑容更殷勤了,弯着腰走在前方,“少侠,人在这里,你随我来。”

秦寂言收回剑,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他没有傻吧啦叽的警告猪头六别耍花招,像猪头六这种人要是不耍花招才奇怪。

这条船并不大,顾千城又被猪头六安排在中央,不过走十来步就到了。

“少侠,你要找的女人在里面。你看是我让人进去把她请出来,还是你自己进去?”

很明显,猪头六是想让秦寂言自己去,可不等秦寂言开口,顾千城就挟持着红衣妇人出来了,“不用了,我自己出来。”

没错,就是挟持!

秦寂言闹出的动静这么大,顾千城都能听到,和她同居一室的红衣妇人,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听到秦寂言是来找顾千城的,红衣妇人握着一把匕首就冲了过来,意图拿顾千城做人质,可不想她低估了顾千城的实力。

结果,不仅没有拿下顾千城做人质,反倒被顾千城挟持了。

顾千城举着刀,抵在红衣妇人的身后,瘦弱的身影,几乎完全被红衣妇人遮住了,可秦寂言仍旧一眼看到了她。

“千城……”秦寂言唤了一句,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的哽咽。

他的千城,瘦了!

“秦寂言,你终于来了。”顾千城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眼眶泛红,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千城,对不起,我来晚了。”秦寂言上前,抬脚就把横在他们中间的红衣妇人踹开,也不嫌顾千城此时邋遢的样子,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却不想平日抱在怀里软呼呼的身子,此时却硌手。

“怎么瘦成这样?”宽大的衣衫,和昏暗的光线,让秦寂言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顾千城瘦得有多厉害,直到抱到怀里才有最直观的触感。

他的千城,怎么瘦成这样。

“我这么瘦还不是你儿子害的,秦寂言你这个混蛋,你混蛋,混蛋!”此时,顾千城哪有闲情,认真回答他的问题,被秦寂言抱在怀里,顾千城终于安心了,终于踏实。

而一安心,一踏实,心里的委屈就开始往外冒,抱着秦寂言大哭,“你这混蛋,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苦,我一直在等你来,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顾千城哭得像个小孩子,眼泪鼻涕齐流,糊了秦寂言一身,嘴里仍不断的低喊着,“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乖,不哭,不哭了。”秦寂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顾千城,听到顾千城的哭声,心都碎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手忙脚乱的拍拍他的头,可这一拍秦寂言就郁闷了,只一碰,就一手的油,好像很脏的样子。

不过,秦寂言并不嫌弃,伸手顾千城头发揉了揉,“乖,别哭了,哭多了伤眼睛。”

“别碰,头发脏。”顾千城想要拍掉秦寂言的手,可却没有力气,只能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

女人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前一秒还在怪秦寂言来晚了,抱着他大哭。下一秒就因为头发脏不脏的问题,而忘了之前的事。

“没事,我不嫌弃你。”见顾千城不哭,秦寂言心里高兴,忍不住又揉了两下。

实话,这个时候天气并不热,顾千城的头发又短,平日也稍稍擦了一下,虽然有些油腻脏乱,但绝对没有顾千城想得那么糟糕,至少秦寂言就不在意。

可是,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她觉得不好就是不好,任由秦寂言怎么说都没用。“反正,现在不要碰。”

“好,好好,我不碰。我不碰。时间不早了,我走,我们回去。”秦寂言哪里敢惹顾千城不高兴,自然是顾千城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我们快走,我要去洗澡,我要吃东西,我快饿死了。”顾千城抱着秦寂言,鼻子一酸,又有想哭的冲动。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有些情绪自己没有办法控制。末了,只能吸吸鼻子,躲在秦寂言的怀里,闷声道:“皇上,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累。”她不想再哭,她觉得只会哭泣的自己,真得太没有出息。

可是,她这个时候真得很委屈,她需要秦寂言安慰,需要秦寂言哄她。

“皇上,你抱抱我好不好?”顾千城又说了一遍。

“好,好,我抱你,我这就抱你。”听到顾千城近乎卑微的请求,秦寂言心一阵阵的痛。

他的千城,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千城独立又坚强,自信又勇敢,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过?

“千城,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秦寂言将顾千城打横抱起,紧紧的抱在怀里,要不是怕力道太重,会压得顾千城生痛,秦寂言都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这一次,真得是吓坏他了。

他想,他再也不敢让顾千城离开的他的视线了,这个女人太让人操心了……

1257帮手,自寻死路

秦寂言抱着顾千城,正准备离去,可一转身却看到以猪头六为首的土匪们,将他和顾千城团团围住,甚至他面前还有一架攻城用的弩车。

只一眼,秦寂言就可以肯定,面前这架弩车是工部所造,只有军方才有。

这群土匪,从哪里弄来的弩车?

秦寂言看着弩车,若有所思……

猪头六就站在弩车旁,看到秦寂言的视线落在弩车上,得意的大笑,“哈哈哈……你小子怕了吧!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连城墙都能刺穿的弩车。要是被射中了,你们这对野鸳鸯就没有活路了。”

猪头六并没有听到顾千城和秦寂言的对话,所以不知秦寂言的身份。

秦寂言挑眉,将顾千城抱得更紧,“这是要打?”他还以为对方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他低估了这群土匪的贪婪。

在利益面前,这群人可真是连命都不要。

秦寂言这个动作,落到猪头六眼中无疑是怕了,不由得更加嚣张了,“打,怎么不打。这女人可值一万金,彭爷肯花一万金赎她。你要拿得出一万金,老子也同意你把这个女人带走。拿不出来,就乖乖把人放下,老子大方慈悲的放你一马。”

猪头六不想打,可他手底下的人不甘心。为了拿下这个女人,他们今晚损失了不少兄弟,要是什么一文钱没拿到,他们就亏大发了。

至于这个让他害怕的男子?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猪头六肯定是不想打的,可对方明显是个情痴,抱着这个女人傻傻的站在甲板上,连被围了都不知道,他还要怕什么?

再说了,这船是他的,他老早就在船上弄了一些东西,只要把人逼进屋内,他就有办法把两人都活捉了。

“区区一万金就想赎爷的女人,你们真是一点眼光也没有。”他的千城,就是拿整个江山他都不换。这群土匪居然只收一万金,这眼光也太差了,难怪只能做个小土匪,一辈子没出息。

“你什么意思?嫌赎金少了?怎么?你要加金子?”猪头六一头雾水的看着秦寂言,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人是蠢得没药救?还是有恃无恐?

他总感觉对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明明他们把人围住了,有弓箭有弩车摆着,怎么看都是他们占上风,这人凭什么有恃无恐?

“爷的女人,不是金子能衡量的,你们一起上,一次性解决了你们,也好回去。”秦寂言一手抱着顾千城,一手拿着剑,低声对怀中的顾千城道:“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嗯。”有秦寂言在,顾千城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好大的口气。”猪头六被秦寂言的嚣张气倒了,“别仗着武功高,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在这水上可没有几个人能赢得了老子。”

这群土匪常年在这片水域生活,对地形十分熟悉,要利用地形的话,确实有胜算,可秦寂言会怕他们吗?

他确实对这片水域不熟悉,可他根本不需要下水,他需要了解这片水域做什么?

“少废话,一起上,爷的耐心有限。”秦寂言见猪头六的人久久不出手,怕顾千城等急了,主动上前一步。

“你,你,你想干什么?”猪头六不曾想,面对弩车的威胁,秦寂言还敢这么嚣张,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男人真不怕死?

“动手,爷没有时间陪你们玩。”秦寂言轻身一跃,手中的剑“唰”的飞出,直击猪头六的面门。

“快,快,快放箭。射他,快射死他。”秦寂言的攻势又快又猛,猪头六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躲到弩车身后。

围在秦寂言的四周的土匪早有准备,秦寂言一动,他们手中的箭便射了出去,“唰唰唰……”数十枚利箭朝秦寂言射来,看上去十分凶猛,可对秦寂言来说,这点攻势根本不够看。

都不需要出手,只需要足尖一动,秦寂言便避开了所有的箭。

“上,杀了那个男人,女的留一口气就行。”既然撕破了脸开,猪头六也就不客气,一把拉开弩车,将箭头对准秦寂言,“小子,老子倒是想要放过你,可我的弟兄不同意。你杀了我五个兄弟,不把你的命留下,我怎么跟我的弟兄们交待。”

弩车被拉到最大,猪头六对准人群中的秦寂言,猛地松手……

“咄……”手臂粗的弩箭飞射而出,直击秦寂言怀中的顾千城。

不得不说,猪头六确实是有点小聪明,见秦寂言厉害,可以弯得下腰。看到秦寂言与顾千城相谈忘我,能把握机会摆出杀局,现在……

又清楚的知道秦寂言的软肋在哪。弩箭不对准秦寂言,而是对准顾千城。

有这样的本事,只要给他另一片天地,绝对能混出一个人样。可惜,这人一出生就在土匪窝里,已经没有机会走上正途了。

“呼……”弩箭划破虚空,夹杂着寒风,呼啸而至。不需要亲自感受,秦寂言就知道这一击的威力有多猛。

这可是工部出来的东西,没有人比秦寂言更了解它的威力。

没有多想,秦寂言抱着顾千城连连后退,直到退到门口,退到门槛这才停下来!

事实上,秦寂言原本不想停的,可一抬头就看到猪头六双眼放光,好似在算计什么。秦寂言心生警惕,没有退回屋内,而是借助门槛的力道,凌空跃起!

秦寂言可是能在原地凭空而起的人,此时就算抱着一个人,轻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纵身一跃便是数米高,在弩箭飞射而来的瞬间,秦寂言足尖一点,借着弩箭的力轻松跃回原地。而朝他射来的弩箭则因为惯性,直接射向屋内。

“嘭……”一声巨响传来,秦寂言刚站稳,就感觉背后有数道劲风袭来,秦寂言没有回头看,也没有时间回头看,抱着顾千城再次凭空跃起。

这一次,秦寂言跃得很高,脚尖直接踩在土匪的头上,再次借力向上,直接跃到了屋顶上,也就是船上除了桅杆外的最高点。

站在屋顶,秦寂言将底下的情况尽收眼底。

弩箭射进屋内,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屋内射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铁刃。

“小心,快,闪开,闪开。”猪头六似早有准备,看到秦寂言和顾千城脱身了,立刻下令命那群土匪散开。

“当当当……”铁刃没有击中任何人,一一落在地上,有几枚射得较远,直接落进了水里。

“幸亏没有进去,不然还真是麻烦了。”秦寂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庆幸。

他没有想到,这么一艘破船还有暗器机关。要不是顾千城挟持了那妇人出来,说不定他就着了猪头六的道。

“你小子,算你命大。”猪头六见秦寂言没有中招,心里郁卒。看秦寂言高高在上站在屋顶,心里怒火更甚,“有本事,你下来,我们接着打。”

猪头六心中有预感,今晚怕是要吃亏了。

心里隐有后悔,可走到这一步后悔也没有用,他现在就是愿意放这二人走,对方也不一定会放过他。

猪头六狠厉的道:“继续朝他射箭,把人逼下来。”

“知道了,老大。”土匪张弓拉箭,对准秦寂言,一箭一箭的朝他射去,只可惜从下往上射箭十分费力气,技巧不好,力道不够根本射不中,土匪射十箭就有五箭是偏的。

猪头六气不过,让手下拿弩车对准秦寂言,“给我射,把人弄下来。”

“咄……”一箭射了出去,力道是够了,准头也够了,可弩箭刚射到秦寂言面前,就见秦寂言轻轻一挥手,那手臂粗的弩箭就被他打飞了。

猪头六差点气得吐血,正欲亲自上手,就听到手下的人大喊,“老大,不好了,有船靠近。”

“船?这半夜三更的,谁不怕死的过来,难不成是刀疤,想来找场子。”猪头六气狠狠的扭头,顺着手下人所指望去,神色大变,“这不是刀疤他们的方向,这船……”

猪头六扭头看向秦寂言,怒喊:“是你的船,你居然还有帮手?”一个人他们都咬不烂,帮手来了,他们还能胜算吗?

该死,早知道今晚不打了,直接让人走就是。

“蠢货,没有船,爷怎么可能一身干爽的出现。”秦寂言抱着顾千城悠闲的坐着屋顶,等着暗卫等人到来。

和这么一群蠢货打,真是浪费他的时间,这些人还是交给暗卫处理好了。

“呸……”猪头六吐了口口水,狠狠瞪了秦寂言一眼,“遇到你算老子倒霉,不过老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猪头六双眼闪着凶光,对身旁的人道:”你们几个去取火把来,你们……去把小船放下来。”

取火把自然是打算放火,而放小船则是为了逃跑。

猪头六见识到了秦寂言的厉害,对渐渐逼近的船只心生忌惮,提前做出最坏的准备。

只可惜,他低估了秦寂言。

鱼死网破,烧船逃跑,绝不是他们最坏的下场……

1258狠厉,赶尽杀绝

秦寂言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皇家的生活也不会教他放过对手,只会教他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他会放过他的叔伯们,并不表示,他会放过这群土匪。

放过他的叔伯,是他不想将最后一丝亲情斩断,也不想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更不想让手下的大臣心寒。

试想,一个连自己亲生祖父,叔伯都不会放过的人,这样的人会是一个明主吗?值得追随吗?

他以前没有想过做皇帝,但他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他就会尽力做到最好。就算成不了青史留名圣君,也要尽一个皇帝该尽的责任,让百官拥戴,不让百姓失望。

像猪头六这种穷凶极恶的土匪,秦寂言绝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对他们心慈手软,就是对大秦的百姓残忍。

看到猪头六准备放火烧船,秦寂言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放下你们手中的火把,爷给你们一个痛快。”

“臭小子,死在临头还敢给老子嘴硬。放下火把?我们为什么要放下火把,我们现在要这船连你一起烧了。怎么?害怕了吧?害怕的话现在就下来,给你爷爷我磕头求饶,你爷爷我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放你们一马。”猪头六看秦寂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当他是装的。

就算对方有救援又如何,一旦他命人放火烧船,连救援的船也会出事。

“想当爷的长辈,你们胆子还真不小。”他的爷爷老老实实的在寺庙里静养,可没精力玩这些花样。

“胆子不大,怎么敢在这条道上混饭吃。小子,你爷爷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我猪头六的船上,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想要在我猪头六面前充大爷,你大爷我会打得你找不着北。”猪头六恶狠狠的瞪向秦寂言。

对秦寂言,他绝对是深恶痛绝,因为这个男人逼他不得不放火烧船。

虽然只打了一个照面,只过了一招,可猪头六知道,他们全船的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方的对手,想要打赢这个男人,只能用阴招。

原本,猪头六是想把秦寂言拐进房里的,那间房里布满了机关,只要人进去,猪头六就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把人拿下,可是……

那个看上去,瘦得只有骨头的女人,却坏了他的好事。

想到这里,猪头六又狠狠地瞪了顾千城,那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可惜的是,顾千城此刻正窝在秦寂言的怀里安心的补眠,什么都看不到。倒是秦寂言看得清清楚楚,然后……

更加坚定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赶尽杀绝。

猪头六不是一个只会放狠话的人,放完狠话,见秦寂言没有回就,猪头六便下令,“放火,烧了!”

虽有不舍,但权衡利弊后,猪头六还是毫不犹豫的下令,放火烧了船。

“是,老大。”船上的土匪,虽然都有自己的想法,但在大是大非上,却十分听猪头六的话,猪头六说放火烧,他们便毫不犹豫的将火油倒在船上,然后把火把丢过去。

“轰……”火油碰到火花,便立刻燃了起来,蹿起半米高的火舌。

“看不出来,这些人还挺有魄力的。”火苗将顾千城和秦寂言团团包围住,可站在屋顶上的两人,却一点也不紧张。

而这个时候,暗卫们的船离得越来越近了,猪头六的人看到那条船的样式,不由得大惊,“不好,老大。是那条船被官船护送的船。”

“什么?前两天官府护的船?不是说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在道上混的人,消息怎么可能不灵通。

秦寂言这十几天,疯似的在水、陆两地寻人,各地官府都尽全力配合。这段日子水师来来往往,道上的人都被吓得不敢出来。

要不是这样,刀疤那条贩人的船,也不会只在晚上行走,白天连动都不敢动。

猪头六今晚会出面抢劫,也是这段时间被秦寂言逼狠了,以至于大半个月都没有收入。

今早得到消息,说那条官府保护的船走了,猪头六这才大着胆子,带人出来抢劫刀疤,却不想走了的船又折了回来。

土匪最怕什么?土匪最怕官差,最怕朝廷,猪头六见来得船与官府有关,整个人懵了,站在原地忘了走,抬头看向仍旧站在屋顶上的秦寂言,恶狠狠的问道:“你和朝廷有什么关系?”

能指挥官府办事,这人来头绝不小,他今晚……怕是要倒血霉了。

“朝廷归爷管,你说爷跟朝廷是什么关系?”暗卫的船离猪头六的船越来越近了,秦寂言在心中默算了一下距离,抱起顾千城,凌空而去……

“好厉害!”看到秦寂言不需要借力,踏风而去,一干土匪傻眼了,而秦寂言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更加傻眼了。

“朕要这些人……全部留一口气!”秦寂言说这句话时,还在半空,风将他的话,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以猪头六为首的一干土匪,吓尿了。离猪头六最近的一个汉子,扯着猪头六的衣服,颤抖的求证,“老老老大……我刚刚听到了什么?朕?朕是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皇,皇上,这人是皇上?老大……我们,我们怎么办?”原本要乘船离去的土匪,因秦寂言这句话,全部立在船上,哪怕大火逼近,烤得他们全身发红,也没有动一下。

皇上,那可是皇上呀,离他们十万八千里的皇上呀。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见一个小官差都怕,见到皇上还不得腿软。

“扑通……”船上,还真有胆小的腿软了,给跪了。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说他没出息,对他们来说皇上那可就是神明一样,他们也想跪。

“完了,完了,我们这次完了。老大,我们得罪了皇上,这次真得完了。”害怕是会传染的人,有人开了头,船上其他人的人也跟着慌了,猪头六很想呵止他们,让他们不要危言耸听,可是……

他自己都腿软,他自己都想跪,他哪里有立场去说自己的弟兄。

“老大,我们完了,我们完了,我们要怎么办呀?我老婆儿子还在山上呢,我死不要紧,我死了他们怎么办?”一干土匪哭天喊地,像是死了娘一样

不,是比死了老娘还要悲伤,因为他们就要死了。

猪头六听到这话,突然冷静下来了。

他的第十八房小妾,上个月查出怀了身孕,大夫说是儿子。这是他第一个儿子呀,他说什么也不能死,就是要死也得把女人、儿子安顿好。

猪头六怕,怕得要死,可一想到他的儿子,他就有勇气了。

“哭哭哭,哭什么哭,现在才知道哭老娘,你们杀人时,怎么没想过人家的老娘孩子。”猪头六抹了一把脸,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既然不想死,就给我打起精神了。这是我们的地,就是天黄老子来了,也只能认栽,你们……都上船,我们走。”

狼牙山易守难攻,山上到处是洞,横七竖八都是路,他就不信朝廷的人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走?我们能走吗?我们走得掉吗?那可是皇上。”土匪们听到猪头六的话,一个个茫然的看着他,似在寻找主心骨。

看到弟兄们依赖、信任的眼神,猪头六刚弱下去的勇气,又蹭得冒了出来,“有什么走不了的,这地方我们熟,皇帝老儿可不熟。赶紧的小上船,我们跑,跑掉一个是一个。”他们没有退路可以走,别说他们绑了当今圣上的女人,就是没有这出事,皇上要碰到他们这种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对对对,我们跑,我们跑。朝廷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跑不掉就杀了丫的,皇帝了不起吗?皇帝我们照样敢杀。”

“对对对,现在是晚上,我们就是把人杀了,也没人知道是我们杀的。要是能把那皇帝老儿杀了,以后我也可以在我孙子面前吹牛了。”

这群土匪发起狠来,那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杀了秦寂言。

要是秦寂言在船上,听到这话,指不定要笑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想要他的命,这些土匪的胆子还真是肥了,当初平西郡王带兵剿匪还剿的不够狠,居然没有让这些人学乖。

好在,这些个土匪不靠谱,猪头六却还算有脑子,见这些人越说越起劲,一个个恨不得抄家伙杀过去,当即一个刀背敲过去,“活腻了是吧?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想跟皇帝老儿的人打?赶紧的,都给我上船。”

说话间,猪头六自己先跳上了小舟,“快,我们要走了。”

“来了,来了……老大,等等我。”有猪头六带头,船上的土匪一个接一个跳上小舟,不像军队那般井然有序,可效率却同样的高。

“主子,他们要跑了。”这时秦寂言已抱着顾千城,稳稳落在甲板上,暗卫上前却不敢伸手去接秦寂言手中的人,只说正事。

“嗯……记住,朕要灭了他们的老巢。”秦寂言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抱着顾千城往船舱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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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9心疼,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

猪头六等人上了小舟,拼命的往前划,看到身后没有人追来,紧绷的那根弦不由得松了三分,有胆大的甚至不怕死的大笑,“哈哈哈……皇上又怎么样,还不是奈何不了咱们。老大说得对,在我们的地盘上,管他是龙是虎,都得乖乖听话。”

有人开头,还不见皇上的人发火,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老大英明,老大威武。皇帝老儿也怕了咱们老大。”

猪头六心里不安,听到手下的人话,这才有了信心,也就不阻止他们,任由他们大放厥词。

土匪们见老大都不说,一个个说得更猖狂了,根本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暗卫不紧不慢的跟着,见他们一路口无遮拦,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几次想要出手杀了他们,可想到秦寂言的话,暗卫又生生压下了杀人的欲望。

皇上说了,要他们留一口气。

皇上说了,要灭了他们的老巢。

不急,他们再等等,等到寻到他们的老巢,再动手。

……

不过是一群土匪罢了,秦寂言自是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交待好了暗卫怎么处理猪头六等人,秦寂言就抱着顾千城回房了,并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

是的,轻轻的放下,因为顾千城睡着了,秦寂言怕动作太大,会惊醒她!

没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顾千城就在秦寂言的怀里睡着了,可见她是有多累!

秦寂言舍不得惊醒顾千城,动作极度小心,可就是这样顾千城还是被惊醒了,并且直接跳过睡眼惺忪阶段,直接清醒!

“我居然睡着了!”顾千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懊恼,郁闷的拍着脑门,“天啊,我简直是猪,这样也能睡着!”

秦寂言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见顾千城只是惊醒,并没有其他的事,这才安心。上前,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顶,“累了,就睡,我在这里,你安心睡便是。”

看到千城活力四射的样子,真好。

虽然瘦得让他心疼,可日后养养肯定能恢复。

“哎呀,不要揉我的头发,都说了很脏啦。”没有意外,顾千城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

头发脏兮兮的是顾千城的心病,哪怕秦寂言不在意,顾千城心里也放不下,“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睡皇上,你让人给我送两桶热水吧,我要洗头,我要洗澡。”

虽然之前稍稍擦拭了一下,可顾千城仍觉得没有办法见人,也没有办法这么睡。

“你都困成这样了,洗什么洗,先睡,明天再洗。”秦寂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顾千城的请求。

顾千城脸白如鬼,眼眶又是一片黑青,看上去真是惨不忍睹,这样子还洗什么澡,好好睡一觉再说。

“不行,我这样没有办法睡。还有衣服,我这衣服也要换,太粗了,我背和腿都被磨红了,可疼了。”顾千城可怜巴巴的看着秦寂言,眼中蓄着泪,一副要落不落的样子。

秦寂言被顾千城这么一看,心都化了,哪里还坚持的住,当即就顺从了,“好好好,我这就让人给人准备水。饿了吗?要不先吃一点东西,再去洗澡。”

目的达成,顾千城眼中的泪立刻消失了,“饿了,要吃面条。再加两个蛋,还要洒上葱花。”不知为何,一想到香喷喷的肉丝面条,她就有流口水的冲动。

孕妇,果然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生物。不过,被指挥得团团转的秦寂言,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好,我让人去给你准备。”

船上一般不会准备太多热水,秦寂言怕顾千城久等,才让她先吃东西。却不想,今晚船上却烧了一大锅热水。

很明显,这些热水是烧给子车和老管家用的,可秦寂言却不管,直接征用了。

不假他人之手,秦寂言亲自给把热水给顾千城拎了进来,倒进浴桶里。

没办法,船上全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小心眼的皇上又不乐意让哪个男人进来,只能自己动手了。

“水好了,我抱你先去洗澡。”秦寂言撸起袖子,打横将顾千城抱了起来。顾千城不矫情,双手主动环住秦寂言的胳膊,撒娇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你来了,真好。”

秦寂言,她立刻从难民升级到公主,真得……不能更幸福。

“你不怪我来晚了,就好了。”下额抵在顾千城的头顶,秦寂言不嫌弃的蹭了蹭。

“不怪,我和宝宝都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们。”这一次顾千城没有煞风景的说脏,只是将脸埋在秦寂言的怀里,无声的落泪。

她不怪秦寂言来晚了,秦寂言能找到她,她就高兴了。

胸前湿湿的,秦寂言不用看也知道顾千城哭了,心脏一紧,想要安慰,可又不知说什么,最后也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背。

好在,顾千城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不过片刻便收起了泪,没事人一样“命令”秦寂言给她脱衣服。

她累了嘛,需要人服侍。

“遵命。”秦寂言十分配合的行了个礼,可配上他高冷无表情的脸,却显得十分滑稽,顾千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便将心中仅存的那点郁闷也笑散了,而看到顾千城毫无负担的开怀大笑,秦寂言也放心了。

他听御医说,怀孕的女人都很小心眼,很容易为一点小事就郁结于心。他可真怕千城会因这事郁结于心。

此刻,看到千城无事人一样大笑,他就安心了。

在顾千城的‘命令’下,秦寂言笨拙的将顾千城的衣服脱下。

没办法,皇帝陛下对老百姓穿的粗布衣服,完全不了解,根本不知从哪里下手,好半天也没有找到扣子,最后还是顾千城提了一句,才把衣服解开了。

脱下了外衣,要脱中衣和里衣就快了。皇帝陛下虽然不懂服侍人,可脱顾千城的衣服他还是会的。

眨眼间,秦寂言就把顾千城剥光了。

没有衣服的阻挡,顾千城瘦弱的身躯,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秦寂言眼前。

“这才半个月,你怎么就瘦成这样。”摸着顾千城背后的蝴蝶骨,秦寂言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之前抱在怀里,就觉得顾千城瘦得不行。现在衣服一脱,看到骨头清晰的凸起,秦寂言心里那叫一个自责。

秦寂言将顾千城紧紧抱在怀里,“千城,你放心,一定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呀,平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可彭长老却让她吃了这么多苦,简直该死。

“没事了,都过去了。”顾千城也知道自己瘦得很可怕,要不是知道避不开秦寂言,她真得不想让秦寂言看到她此时的样。

“好在,我们的孩子没事。”顾千城抓着秦寂言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虽然还是平平的,可孩子很好。”

提到孩子,秦寂言冷硬的脸部线条顿时柔和下来,眼中的杀意也淡了几分,“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我相信你,我也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赤热的掌心贴在顾千城的腹部,那温度好似能将人灼伤。明明秦寂言什么也没有做,可不知为何,顾千城就觉得全身热得很。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顾千城轻轻一滑,挣开秦寂言的怀抱,坐进浴桶里,推了推秦寂言,“水快冷了,我要洗澡了,你快出去。”

“不行,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帮你洗。”秦寂言是什么人?顾千城眼眸一动,他就知道顾千城在想什么。

难得见到顾千城娇羞的样子,他哪里舍得离开,不管顾千城怎么说,他都坚定要留下来“服侍”顾千城。理由是顾千城现在身子虚,没有力气,万一他不在身边,顾千城要溺水了怎么办?

溺水?

哪个成年人,会在浴桶里溺水呢?

秦寂言这理由也太不走心了,可秦寂言说得一本正经,理由摆出一条条,就是顾千城听着也觉得好有道理,竟是无言反驳。

没办法,占不住理,又没力气拒绝的顾千城,只能从了……

小别胜新婚,两人大半个月没见了,顾千城此刻又香艳无比,秦寂言哪里能忍得住,虽说秦寂言不会禽兽的做什么,可一通澡洗下来,两人都湿了,顾千城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当然,秦寂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此时恨不得拎一桶冰水往身上浇,好浇灭心中的燥热!

强压下心中的欲望,秦寂言给顾千城又冲了一遍水,确定把顾千城洗得香喷喷后,这才将人从浴桶里抱出来,放在床上。

“我洗好了,你可以出去了。”顾千城连忙扯过被子,把自己卷得严严实实的,连头都埋了起来。

秦寂言笑了一声,拿起一旁的衣服,“出来,我给你穿衣服。”

“不要,放在一旁,我自己会穿。”顾千城已不敢直视秦寂言。

比起时下的女子,她的脸皮算厚得了,可对上秦寂言……她还是输。

现在的秦寂言脸皮太厚了,她好怀念那个,偷亲她一下就会脸红的秦殿下呀。

那样的秦殿下,欺负起来太有感了。而现在,只有她被秦寂言欺负的份……

1260辗压,皇家暗卫的能力

1260辗压,皇家暗卫的能力

不过是抄一个土匪窝,这对暗卫来说真得不是什么难事。要连这事都办不好,暗卫们可以直接自杀了。

暗卫的本职是隐在暗中保护主子,自然也就擅长跟踪人了。暗卫一路尾随猪头六等人,直到来到狼牙山也没有惊动他们。

猪头六等人也算细心,进寨子前还特意四处查看了一番,可暗卫是他们能发现的吗?

一干土匪发现没有人跟上来,更加嚣张了,“哈哈哈……皇帝老儿的人可真是蠢,居然让我们跑了。”

“人家那不是蠢,是金贵。晚上在湖面上追人可是顶顶危险的事。皇帝老儿要冒什么险,明儿个让官府出兵剿我们就是了。”这话看着是在为秦寂言说话,实则满是嘲讽。

“官府?官府要是有用,我们早就被剿了,之前那什么平西郡王不是带兵到处剿匪吗?那倒是剿了不少匪徒,可像咱们这种能窝在山里的,他们连根毛都看不到,怎么剿?”

“想剿我们,先摸上山再说吧。皇帝老儿的人可娇贵了,昨晚那么好的机会,都不见他们出手,就凭那群大爷,能摸上山,做梦吧。”

土匪对狼牙山的地理优势十分自信,压根就不相信朝廷能带兵上山。

山上的崎岖难行,而且奇窄无比,根本不适合大军前行,就算朝廷的人知道他们在这里,也不可能带着大批兵马上来。

“好了,好了。忙呼了一天你们也不累,利索的把痕迹都抹了,都回寨子,这几个月不要再出来了。”猪头六是个谨慎的人,虽然对狼牙山的地理位置很自信,可却不敢轻易冒险。

他们这次得罪的人,非同小可。

“知道了,大哥。你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土匪们一向很听猪头六的话,而猪头六也不曾让他们失望。好几次,都是凭借猪头六的谨慎,才让寨子躲过灭顶之灾。

留下五个人沿路清扫痕迹,外加防守,其他人则没着小路回寨子了。暗卫隐在一旁,见这些土匪分工明确,不由得冷笑。

不得不说,这些土匪很聪明,可惜遇上了他们。

就五个草包,也想拦住他们,简直是好笑了。

如同一阵清风拂过,除了一个暗卫留在原地等候外,其他人都跃过防守的五个土匪,继续跟上。

“咦,起风了吗?怎么突然好冷。”留守的土匪也不是没有知觉,只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被人盯上了。

暗卫一路跟紧猪头六,看到猪头六带人不断的来绕圈子,钻山洞,有好几次暗卫差点跟丢了。

“果然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难怪这群土匪这么自信。”再次追上猪头六的暗卫们,再不敢掉以轻心,紧跟猪头六,连眼睛都不眨。

狼牙山的路太复杂了,稍不留心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猪头六在外面绕了几圈,没有发现异常,终于安心了,“兄弟们,走……回寨子,好吃好喝摆上来,我们压压惊。”

“老大说的是,我们得好好压压惊,今天这事可真是悬了,要不是老大当即立断烧了船,阻了他们的路,我们都不一定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虽说这一票亏大发了,甚至连船都亏没了,可没有那条火船挡在中央,他们这群人也不能活着回来。

“这话说得对,要不是老大,我们今天都没法活着回来。”

回到寨子,土匪们紧绷的弦松了,一路嘻嘻哈哈,勾结搭背的往里走,暗卫静静的看着,冷笑:这群蠢货,真以为他们不追,是被那条着火的船阻了路吗?

不追,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去,领人来。”站在最前方的暗卫,给身后的人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去领兵来剿匪,至于他自己?

土匪窝是找到了,可不是还有一群人贩子吗?

虽说皇上没有下令,让他们把人贩子也抓了,可那是早晚的事。

再说了,这种事真要等到皇上开口再做,他们这群人也就该找块豆腐撞死了。

暗卫摸清了地,便按原路下山,拿着秦王府的令牌去军营调了一千兵马。

在大秦,曾被封为秦王的人,就只有当今圣上一人,军方的将领看到秦王府的令牌,还有什么不明白。

将领不仅爽快调兵,还贴心问道:“大人,一千兵马够吗?”

“精兵,够了。”暗卫言简意赅,收起令牌后就如同一个桩子站在原地,只等将领点齐兵马。

狼牙山那种地方,人去多了用处一点也不大,有一千兵马足够,前提是这一千兵马是精锐之师。

皇上要的兵马,将领哪敢糊弄,立刻将军中最强悍的一千人点齐,并在行动前,简单的说了几句誓师的话。

当然,将领不敢透露他们这次是去为皇上办差,只说是朝廷机密任务,要立了功重重有赏。

当兵扛枪,吃粮拿饷。在某种情况下,当兵和当土匪一样,都是高危工作,见到有立功的机会,当兵的哪敢不拼命,一个个高喊誓死完成任务。

暗卫出来,就看到一群精气神倍儿棒的兵,满意的点头,“就他们了,跟我走。”

暗卫打了一个响指,便有人牵了一匹马过来。暗卫翻身上马,策马朝狼牙山奔去,一千精兵则紧随其后,快跑跟上。

狼牙山离军营有十几里路,一来一回,等到暗卫带兵抵达狼牙山脚下,天已经亮了。

皇帝不差饿兵,暗卫虽然没有带过兵,可跟在秦寂言身旁也学不了不少。暗卫没有急着让这一千精兵上山,而是命他们在原地休整,顺便把早饭解决。

半个时辰吃早饭加休息,对当兵的来说是一种奢侈。半个时辰后,他们脸上已不见奔波十几里的疲劳。

暗卫满意的点头,发了一个信号,便带人上山。而在山上守着的暗卫,见到信号烟,立刻出手将沿途放哨的人解决了。

没了放哨的人,自然就没有人发现精兵的踪迹。直到精兵抵达狼山上,猪头六等人也没有收到消息。

他们昨晚喝了一晚的酒,此刻一个个醉得不醒人事,寨子里只有一群老弱妇孺在做善后清理的活。

为了掩盖疾行的声音,精兵们脚下都缠了一层棉布,虽说仍不可避免发出声响,可脚步声却弱了不少,山里的飞鸟也不会惊得扑腾乱飞。

精兵们训练有素,一路疾行,不曾停歇,也没有人发出声响。猪头六的人,直到精兵上了山,才发现他们的踪迹。

“不好了,不好了,朝廷的兵马上山了。”

“咚咚咚……”寨子里的战鼓,被人敲响了,“快,快起来……朝廷的兵马来了。朝廷的兵马来了。”

战鼓一响,全寨子的人都惊动了,妇人、小孩和老人,纷纷丢下手中的活往屋里跑,再出来手上皆拿着刀、斧等物。

土匪窝里的老人、小孩和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不好了,不好了,官府的人打上来了。老大,你快醒醒来,官府的人带兵上山了,就要打到我们面前了。”

咚咚咚……战鼓响个不停,寨子里的人也乱成一锅粥,有机灵的跑到内堂,跑去找猪头六。

猪头六虽然喝醉了,可战鼓一响他就醒了。裤腰带一提,抄起家伙就往外走,沿途不忘把睡死的人踹醒,“还不给老子起来。睡睡睡,睡死你们。”

“快,快起来,出事了。朝廷的官马打上来了。”跑来叫猪头六的小土匪,忙跟着把其他人叫醒。

大醉初醒的土匪们还有几分迷糊,可听到朝廷的兵马打上来了,一个个立马就清醒了。

“我操他大爷,我们中计了。”有精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昨晚皇帝老儿哪里是放过他们,皇帝老儿是要一锅端。

“皇帝老儿果然阴险,我们中计了。老大,现在怎么办?”一干土匪全部酒醒,抄起家伙跟在猪头六身后。

猪头六一脸惨白,用力呸了一口,“老子要知道怎么办就好了。我们昨晚放火烧船,差点把皇帝老儿烧死了,皇帝老儿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老四、老三,你们两个把寨子里的女人和孩子带走。其他人……跟我出去,跟他们拼了。”

所谓的拼了,不过是拖延时间,给寨子里的女人和孩子争取逃跑的时间。

“老大……”被点名的老三,老四一阵哽咽。

“哭个球球。把孩子们带走,以后……给老子报仇就是了。”猪头六狠狠地推了老三一把,“赶紧的,别像个娘们似的在这里磨磨叽叽。”

“老大说得对,孩子们要紧,老三、老四赶紧的……”

猪头六让孩子们先走,这些土匪自然不会反对。这群土匪占地为王,在这片地方经营了数十年,不知抢了多少良家妇女上来,几乎每个人都有孩子,有好些还不止一个。

猪头六说让孩子先走,也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孩子。

只是,他们低估了皇家暗卫的能力。虽说皇家的暗卫,总在京城那些人精手上吃亏,可对上这些脑子不够精的土匪,绝对是辗压……

给读者的话:

先更这一章了,争取明天上午更一章。

1261算账,皇上很记仇

如果只有一千精兵,要将狼牙山的土匪一网打尽,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倒不是说这一千精兵,打不过几百土匪,而是狼牙山地形独特,这些土匪又占据了地利优势,打不过他们跑得过呀!

剿匪又不是两军交战,大家齐齐冲上战场,你来我往的凭真功夫打。精兵们想打,土匪们还不乐意陪着呢,有机会不跑那是傻蛋。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朝廷每次剿匪都没法把匪徒全部剿灭的原因。

暗卫带着精兵抵达寨子时,寨子里大部分人都跑了,只有猪头六几个“精兵强壮”留在这里,拉住精兵。

“小的们,给我砸!”猪头六看到朝廷的兵马,来到射程范围,挥臂一呼,就有无数碎石头从上往下砸去。

暗卫不擅长指挥作战,一抵达狼牙山,他就将指挥权交给了军中的将领。将领见土匪发起进攻,立刻命步兵执盾牌上前,挡在前方,再命弓箭手射击。

山路难行,那些攻城利器精兵一样没带,只带了弓箭与盾牌。在武器装备上,倒是和土匪们相差不了太多。不过他们是进攻的一方,武器上没有优势,那就是吃亏了。

“嘭嘭嘭……”从寨子里飞出来的石头,打在盾牌上,力道大的直接把盾牌打凹了一块,打得盾牌后的小兵踉跄跌倒。

只是,现在的局面看上去是土匪占了优势,可他们也只有这一会的优势。寨子里的石头有限,一旦石头打完了,他们还能挡得住精兵的进攻吗?

显然,猪头六也明白了这一点,看到拿着盾牌的精兵缓步前进,猪头六急得满头是汗,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进攻,可不等他下定决心,就见数道身影从精兵身侧飞了出来,无视乱飞的石头,跃进寨子里。

“快,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进来。”猪头六后退数步,脸色比刚刚又白了三分。

土匪们看到有人冲进来,一个个不要命的往前冲,可他们这点本事在皇家暗卫面前,压根就不够看。

暗卫打他们,就像是大人打小孩,完全不需要费力。

“嘭嘭嘭……”暗卫连刀都没有抽,一脚一个就把人踹飞了,同时也将站在高台上,不断往下丢石头的人踢飞了出去。

没有石头的阻挡,精兵立刻收起盾牌,冲了进来,与土匪正面交锋。

双方短兵相交,精兵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土匪占了地理的优势,初时倒是旗鼓相当。可暗卫知道,越往下他们的优势越多。

朝廷的精兵都是经过日夜训练的,不仅暴发强,耐力还强。可这些土匪却不一样,大多数土匪都是凭着一股气在打,一旦这股气歇了,这些土匪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暗卫见精兵们行动迅速的将土匪包围起来,轻轻点了点头,“主子有令,一个也不许放过,所有的人皆留一口气!”

杀人不过头点地,对这些土匪来说,最惨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是。”将士的职责是服从,他们现在听暗卫指挥,暗卫的命令就是将军的命令,他们不需要问原因,只需要执行便好。

土匪与精兵陷入混战中,很快人数上占优势的精兵就掌握了主控权,暗卫略看了两眼,便让将领带人把土匪窝那些女人、孩子抓住。

土匪窝的女人是怎么来的,暗卫不需要管,至于土匪窝的孩子可不可怜,暗卫也不需要管,他只需要把人全部拿下就好,其余的事自有官府处置。

交待好将领捉人,暗卫又点了一百人出来,并带着这一百人下山。

还有一个人贩子窝,等他们去抄呢!

在暗卫如火如荼的进行剿匪大业时,秦寂言和顾千城也没有闲着。

安心睡了一晚的顾千城,第二天醒来精神极好,只是脸色仍旧是惨白蜡黄,看得秦寂言一阵心疼,死活不肯让顾千城下地,亲手服侍她梳洗,然后让她在床上安心等着,他去给顾千城端吃的进来,并一口一口喂给顾千城吃。

顾千城没有矫情的说不,坦然自若的享受帝王的服侍。左右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等回到京城,身边一堆下人,到时候秦寂言就是想要服侍她也没有机会。

许是饿狠了,顾千城吃了两碗粥还嫌不够,嚷着没饱,秦寂言见顾千城能吃得下东西,十分高兴,立刻让人送了一些点心过来,可是……

乐极生悲!

一块糕点还没有吃完,顾千城脸色一白,捂着嘴推开秦寂言,“我要吐了!”

“什么?”秦寂言在信上得知顾千城孕吐的厉害,可却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愣在原地,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我……要吐,把痰盂拿给我,盆子也行。”顾千城的脸色极难看,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

好在,秦寂言这个时候已冷静下来,虽然心疼顾千城,可却没有忘记照顾她,一手扶着顾千城,一手拿着痰盂,“吐这里,小心点。”

顾千城已忍到极限了,抱着痰盂就猛吐了起来,把刚刚吃的东西,全部吐掉了。

吐完后,顾千城整个人无力的靠在秦寂言的怀里,眼角挂着泪水,可怜巴巴的道:“水!”

“水,水,好,好,千城你等我一下。”秦寂言一手抱着顾千城,一手拿着痰盂,哪有手去倒水。只得把顾千城先放下,这才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到了嘴边,

顾千城也懒得动,就着秦寂言的手含了口水漱口,吐掉了嘴里的水,顾千城又喝了几口水,待到把嘴里的味道全压下去,顾千城这才有了些许的精神。

秦寂言第一次见到顾千城孕吐的样子,看着顾千城一脸萎靡的躺在床上,心疼极了,“怎么吐得这么厉害?太医开的药方没用吗?”看信上说,与亲眼所见还是有区别的,真正见着了,才知顾千城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辛苦。

“没用,吃了一样吐,连药汁都吐了出来。我这应该不是孕吐。”顾千城有气无力的说道。

一般人怀孕,就是再怎么娇贵,也不会在怀孕一个月就吐。正常情况下,怀孕一个月,基本上是没有感觉的。

“不是孕吐?莫不是和彭长老给你下的蛊有关?”秦寂言是什么人,顾千城一说他就明白了。

“应该是的,那药应该有保胎的功能,就是对母体不太好。”顾千城虽然没有那么难受,可仍旧没有缓过那口劲,靠在床头,有气无力说了一下这段时间的遭遇,最后总结道:“刚足月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就会流掉,可我这一段路被折腾的不行,孩子却妥妥的没事。彭长老也说,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孩子就不会有事。”

“这并非什么好事。”秦寂言打小在宫里生活,后宫那群女人争宠,保胎的手法层出不穷,秦寂言见过不少,而越是稳妥的保胎手法,最后带来的危害就越大。

毕竟,这世间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也这么觉得,这药太诡异了,我昨天还滑了一跤,虽然摔得不重,可对孕妇来说却有可能会致命。结果我一点事都没有,孩子也没有事。”孩子没事顾千城当然高兴,可她怕呀。老管家给她下的药太霸道了,她真怕这药对孩子有损伤。

“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彭长老现在就在我们手上,不会有事。”秦寂言心里也担心,可为了安慰顾千城,他还是装作无事的样子。

“我担心也没有用。”顾千城苦涩一笑,眼皮开始打架了,顾千城也不强撑,困倦的道:“我好像又困了,我睡会。”

“安心睡吧,我在这守着你。”秦寂言贴心的扶着顾千城躺下,又替她把被子拉好。

许是吐了一通伤了精气,顾千城很快就睡着,秦寂言略等了一会,确定顾千城睡熟了,便将屋子收拾了一下。

秦寂言并不会做这些,只是船上没有丫鬟,秦寂言不愿意暗卫他们进屋子,只得自己动手。

收拾好了屋子,秦寂言便准备收拾老管家了!

“把彭长老带过来。”秦寂言走出房间,周身的寒气能把人冻死,暗卫都不敢近身。

别看秦寂言收拾屋子时笨手笨脚的,可一走出这道门,他又是那个卓尔不凡,尊贵冷傲的帝王。

无视暗卫的惊惧,秦寂言大步走到船头,让人抬来一把椅子,坐在那里,看着湖面……

暗卫头也不敢抬,麻溜的转身,把老管家押到秦寂言面前。

船行得太快,哪怕是初春那风也像刀子似的刮人,可秦寂言却是感觉不到一样,神色淡漠的坐在那里,深邃的眼眸看着远方,不知他在想什么。

可是,他不觉得冷,并不表示旁人也受得住这寒气。老管家昨晚被暗卫从水里捞出来后,就一直丢在船舱里,身上的衣服到现在还是湿淋淋,一点也不保暖不说,还渗得很,风一吹那更是比不穿还要难受。

饶是老管家身体再好,被风一吹还是冷得直哆嗦,尤其是对上秦寂言那双没有情绪的眸子,老管家就觉得更冷了。

这次,他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1262试探,今日无风

湖面很平静,给人一种今日无风的错觉,可是……

站在甲板上的老管家,却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半干的衣服被风吹得来回翻卷,冷得上下唇直哆嗦。

事实上,今天的风确实不大,只是船行的速度过快,带起了风。这点风对秦寂言来说不算什么,可对老管家来说,这确实是受罪了。

老管家刚开始还想强撑,等秦寂言开口,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秦寂言开口,老管家实在撑不住了,哆嗦的道:“不知皇上召见老奴,有何吩咐?”

老管家这语气与姿态,和在秦王府无异,完全是把秦寂言当主子。

在绑了顾千城后,老管家还能摆出一副,我是忠奴的样子,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老奴?”秦寂言眼眸轻动,放空的视线被收回,落在老管家身上,“朕还真不知,长生门的长老,这么喜欢给人当奴才。”

堂堂长生门的长老,却在他面前一口一个老奴,也是拼了。

“圣上与别人不同,老奴服侍了圣上二十余年,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怠慢。”老管家开始大打感情牌。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皇上,皇上这个虽然冷,可对自己人却是极好,也就是极护短。曾经他就属于被皇上护的那一类,现在……

他只求皇上高抬贵手,少折磨他一二,至于被皇上护着,他是不敢再想了。

“哼……”却不想,老管家拉旧情的话,只换来秦寂言一声冷哼,“朕还真想知道,你这些年对朕有多忠心?朕记得,你原是朕外祖的人,你在那时就已经是长生门的人了吗?”

如果是的话,他只能说长生门太可怕了,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了他。或者说算计他父皇。

“是。”老管家很想否定,可话到舌尖又转了回来,低头应了一句。

“所以说,你一开始接近朕,照顾朕,就是别有用心?”长生门的手伸得可真长,也太可怕。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要是不除了长生门,这一生都不会安稳。

老管家很想说不,可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睁眼说瞎话。只是,老管家却不肯就此认命,强自辩解道:“圣上,老奴虽是长生门的人,可从来不曾背叛过圣上,只除了这件事。”所以,请圣上高抬贵手,别再折磨他了,这寒风……吹得他生痛。

此地离江南已是不远,要是他此刻病了,到了江南,接下来的计划可要怎么办?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彭长老在朕身边这么多年,还不清楚朕的为人吗?”秦寂言双手垂放于扶手两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看着漫不经心,可却莫名的让人害怕。

老管家吞了吞口水,压下心中的惊惧,勉强扯出一抹笑,“圣上想怎么做?”

“朕给你一个机会,交出择子的解药。”秦寂言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也不愿意与老管家扯太多。

“择子的解药?”老管家苦笑一声,闭上眼道:“圣上,择子的解药不在我身上,只有到了江南,才能拿到择子的解药。”

“让人送来。”秦寂言当然知道择子的解药,不在老管家身上了,要在老管家身上,他早就拿来了,哪里会在这里跟他废话。

“圣上,那人……不是老奴能命令的了的。圣上要择子的解药,只能去江南。”老管家低垂着头,不敢看秦寂言。

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和死亡相比,这点寒冷算什么?

果然,秦寂言冷笑,“既然如此,朕留你何用?”没有老管家,他去了江南,对方同样会找上门。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老管家绑走顾千城绝不仅仅是为了活命,更多的是长生门要顾千城。

江南,怕是有一场硬仗等着他了!

“有老奴在,圣上……至少有谈判的筹码。”老管家很想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可却底气不足。

老管家已经想要放弃了,却见秦寂言缓缓开口,“有道理。既然是筹码,就好好享受筹码该有的待遇。来人……把彭长老带下去,朕不想看到他健康的出现在江南。”敢折磨他的千城,他会千百倍的讨回来。、

至于江南的事?

恐怕不是老管家一个小小的长老能左右的。

“圣上……”老管家嘴唇颤抖,可唤了一句却再也说不下去,或者他知道再说也无用。

暗卫再次出现,像拖死狗一样,把老管家拖了下去。

没从老管家嘴里问出有用的东西,秦寂言的心情十分不美妙,为了不影响到顾千城,秦寂言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继续坐在船头吹冷风。

这一吹,就吹到暗卫来报,土匪窝剿了,人贩子抓到了。

虽说这两拨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可总算是一个好消息,秦寂言的心情好了不少,交待暗卫从严查办,略做收拾,便回房去找顾千城。

秦寂言进去时,顾千城还没有醒,秦寂言也没有惊醒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顾千城身旁,就这么守着她……

而在秦寂言安静的守着顾千城时,京城却乱成了一锅粥,原因自然是他们的皇上,可能不在京城?!

秦寂言之前确实是悄悄离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带,没有人知晓他离京了。可顾千城失去消息后,他就大张旗鼓的找人,压根就没有隐瞒身份,只有消息稍微灵通一些的官员,都收到了皇上疑似在外地出现的消息。

当然,就算收到了消息,京城那些官员也不敢乱来。京城那些官员,被秦寂言整治的服服贴贴,别说只是收到了一个疑似的消息,就算消息肯定了,他们也不敢轻易做什么,一定要试探再试探,非要亲自确定才会相信。

可是,封首辅和封似锦都不是吃素的,那些官员的试探全被推了回去。

只是,把试探推回去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时间一长,这事还是会露出马脚,封似锦和封首辅能推一次,不能推二次。

别宫有一个替身在,可封首辅和封似锦,轻易不敢让替身出来与众大臣碰面,生怕被人发现异常。

事情越闹越大,封似锦也快压不住了,倒不是他处理不了,而是他所处的位置,让他无法替秦寂言做决定。

他现在不知道,是要死不承认秦寂言离京了,还是借这次机会,告诉众大臣,他们皇上去江南微服私访了。

是的,如果要承认秦寂言离京,那么理由一定是微服私访,探查江南的情况。

总之,绝不能让皇上背上为美人不要江山的罪名,也不能让顾千城背负红颜祸水的名声。

是否要暴露已离京的消息,只有秦寂言能决定。别说封似锦不能做这个主,就算能做这个主,他也不会做。

因为,他还想知道顾千城现在的消息。

他不可能直接去信寻问秦寂言,是否找到了顾千城,他只能以公务为由,旁敲侧击了。

所以,封似锦没有第一时间解决秦寂言是否离京一事,而是把事情压下来,然后写信给秦寂言,让秦寂言做决定。

信很快就送到秦寂言手里,看到封似锦在信中所写的事,秦寂言无声冷笑。

封似锦的小心思,秦寂言一清二楚,不屑的将信纸丢在桌上,冷道:“朕要去寺庙,陪太上皇……一个月。”

最后三个字,是想了片刻才加上去的。

加上“一个月”,就足够封似锦知道,顾千城无事。要是顾千城有事,他不可能在一个月内赶回京城。

送信的人是封家暗部,回京把消息返给封似锦的人,自然也是封家暗部,听到暗部带来的这句话,压在封似锦心口的巨石终于消了。

“安好便好!”只四个字,可封似锦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费尽心思,想知道的也只是她是否安好?而要得这个消息,还要看那个男人高不高兴,想来真是……可悲。

好在封似锦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伤感过后,第二天又打起精神来办差。

秦寂言把消息露给了他,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京城给他守好才是。

秦寂言有了明确指令,封似锦行事也就没有顾忌。那些大臣不是想见皇上吗?那就让他们一路随皇上三跪九叩去寺庙吧。

当然,身为皇帝是不需要三跪九叩的,一路三跪九叩走到寺庙的人,只有随行的官员。

封似锦将这几天蹦达的厉害的官员一一记上,让人悄悄送到别宫。

当天下午,圣旨就从别宫传出来。皇上要去寺庙陪太上皇,特意点了数十位官员随行,为显诚心,为显对太上皇的敬重,皇上决定一路走上寺庙,而随行的官员则要三跪九叩去寺庙。

皇上去寺庙陪太上皇,那是尽孝。三跪九叩那是虔诚,谁敢说半个不?

再加上被点名的官员,以为皇上不满他们这段时间的试探,一个个心虚得不行,更是不敢多说半个字,第二天便早早的去别宫外候命。

辰时差一刻,皇上乘坐龙撵出来,而他一出现,,皇上不在京城的消息,不攻自破。

众大臣时隔半个多月,再次见到皇上,深感皇上身上的威严更重,全程几乎没有人敢抬头,与皇上直视,更不敢试探。

试探,试探毛呀。他们不过是小小的试探一下,就要一路三跪九叩,也不知跪到寺庙,他们的腿还能不能用……

1263教子,傻白蠢

皇上亲自现身,徒步走到寺庙陪太上皇礼佛,于是皇上不在京城的流言,不攻自破。

虽然,仍有人不相信,坚定的认为皇上不在京城,可他们没有证据,说了也没有人信。不仅没有人相信,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添麻烦。

要知道,不管是封首辅还是封似锦都不是吃素的,想要趁皇上不在京城做小动作?那无疑是寻死。

至于大动作?

兵权在凤家与平西郡王手里,凤家与平西郡王是皇上心腹,除非皇上死在外面,不然他们就是做再大的动作也无用。

没有兵权,他们就是夺了政权也坐不稳皇位。而且荣王世子与周王的教训就在眼前,京城还有谁有这个野心,又有这个能力,想夺皇位的?

于是,京城又安稳下来,就算有什么小怀疑也只放在心底,绝不会放在明面上。封似锦对此十分满意,为了感谢秦寂言提供的消息,封似锦让人给秦寂言送了信,好让他安心。

秦寂言接到信时,他们已经抵达了江南。焦次辅此时已奉旨回京了,接待他们的焦向笛。秘密接待,并没有惊动其他人,而且秦寂言一行人住的地方也不是官宅,而是一处无主的私宅。

江南被水淹后,十室九空,留下大量的土地、房屋,却没有人居住。焦次辅将这些田地与宅子拾掇好后,便开始登记。

能寻到主人的则还给主人,不能寻到主人的则登记在官府,日后看着是赏人还是发卖都行。

秦寂言来了,焦向笛就简单的说了一下江南的事。秦寂言在折子里,看到焦次辅写过江南重建的进度,可纸上所写与亲眼看到还是有差别的。

亲眼看到昔日繁华的江南,被水淹成死城,秦寂言痛心;现在亲眼看到江南一点点重建起来,秦寂言心里总算好受一些。

江南,不是毁在天灾,而是毁在他与景炎的斗法。江南要是不在他手,重新恢复到昔日的繁华,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更不用提,江南每年为大秦提供的粮草和税收,可以抵国库的一半,江南这一片地毁了,大秦离败也不远了。

“焦大人做得很好。”秦寂言一路走来,十分满意。

江南灾后重建的工作做得十分好,江南的百姓虽还未从灾难中走出来,可脸上却有了笑容,江南也有了色彩。

“皇上谬赞。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功劳,要不是皇上您信任我父亲,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我父亲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建江南。”焦向笛听到秦寂言夸赞他父亲,并不像以前那般骄傲,而是双手作揖,面上略有几分激动,可更多的是平淡。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举动,和京城那些久混官场的官员,相差不了多少。

这样的焦向笛可以说是失去了自我,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在官场走远。

秦寂言虽然觉得遗憾,可却不后悔,不轻不重的夸了一句:“你也很好。”

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是秦王,焦向笛也不能永远是秦王殿下伴读。焦向笛还想要站在他身边,就得成为一个合格的臣子。

他知道焦家野心不大,胆子也小。之前怕权势太大惹得帝王猜忌,想要急流勇退,便不曾好好教导家主的继承人,可他不是疑心重的帝王,封家他都敢用,更不用提焦家。

当然,他也尊重焦家的选择,如果还是要退他会让焦家全身而退。如果焦家想要继续保住现有的权势与荣华,他也会给焦家一个机会。

现在看来,焦次辅选择了后者,这样很好。

有焦家在,他能牵制封家。朝堂最忌讳一家独大,想来封家也很乐意焦家重回权利重心。

可是,秦寂言高估了焦次辅的能力,也高估了焦向笛的智商。秦寂言刚夸完焦向笛,就见焦向笛红着眼,满腹委屈的道:“皇上,我能不当官吗?”

当这个官太累了,他不是封似锦,他打从出生起,身边的人就告诉他,他只需要享受富贵就行了,不需要他为家族做什么。

他学的只是书本上的文章,还有风花雪月,他从来不懂如何为官。

“你不想当官?”秦寂言着实愣住了,而能让他愣住的人真不多。

焦向笛用力点头,“以前想,现在不想。我一直以为当官,只需要为老百姓做事就行,可我父亲告诉我,不行!”

当官不是为老百姓做事,而是为了家族的荣盛。为老百姓做事,那是为了政绩。只有政绩好看,才能升官,才能庇护家族,才能保家族荣盛。

“确实不行,如果你只想着为百姓谋福,你永远只能当一方父母官。”秦寂言从不在意他手底下的人有私心,有私心才是正常,这世界就算有愿意为他人付出的好官,可也不多。

大秦的官员上万,他不可能全挑愿为百姓付出的人,别说这样的人不多,就算多也不能保证那些人有才能。

他要的是有才能,有本事,有野心的官员。他不在意手下的人有野心,也不在意手下的人一心为家族、为升官发财。他只要武官能保家卫国,文官能造福一方就好。就算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家族昌盛,为了升官发财也没有关心,只要他们在奋斗的过程中,办了实事就好。

再说,权利不够大,官位不够高,你就是想要为百姓做事也做不到。你就是再有能力,也只能造福一小方人,这有什么意义?

可是,焦向笛不懂,或者说他接受的教育里没有这些,所以他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如果只为自己,只为家族而当官,置百姓于何地?”为了升官,他要讨好上峰,说自己不愿意说的话,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秦寂言摇了摇头,“你觉得,你父亲是为百官谋福的好官吗?江南的百姓感激你父亲吗?”这也就是焦向笛,要换作任何一个人,秦寂言都不会理会他。

他是皇上,不是焦向笛的爹!

“我父亲在江南一心为民,他为江南的百姓做了很好。”这是焦向笛看在眼里的,他可以自信的说,他父亲是一个好官。

他听从父亲的教导,也是因为他父亲是一个好官,他想做和他父亲一样的好官。可他父亲临走前却告诉他,当官首先要考虑的,不该是为百姓谋福,而是要考虑自己。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要保全自己,只有保全自己,才能为百姓做更多。

这话初听觉得有道理,可细细思索,焦向笛却怎么都觉得不是味道。

在他看来,所谓的留下命才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这种行为简直是卑鄙无耻!

焦次辅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临走前教导儿子的话,会给儿子带来这么大的影响,甚至还被自家的蠢儿子捅到了皇上面前。

焦次辅事后知道这事,差点没有找块豆腐撞死。他儿子真是蠢得没有药救了,这么蠢白的儿子,真是他的种吗?

他无比庆幸,他只是教了这么几句,要是把焦家那套表面憨厚,背地里阴狠的家底,全部教给儿子,他肯定会被儿子卖了个精光。

到时候别说他了,就是整个焦家也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给皇上交点底表表忠心是好事,可什么都说,好就是蠢得没边,傻得没有药救了。

焦次辅简直是要被他那蠢儿子气死了!

别说焦次辅没有想到,就是秦寂言也没有想到,被焦次辅教导了大半年的焦向笛,居然还是这么的傻白蠢,什么话在他面前该说,不该说都不知道。

焦向笛是不是忘了,他现在是皇帝!

焦向笛在他面前说这些,就不怕他找焦次辅和焦家的麻烦吗?

秦寂言盯着焦向笛看了半晌,想要知道这是焦向笛对他这个帝王试探,还是他真得一直保持着赤子之心?

如果是前者,那么他一定高看焦次辅和焦向笛,他不怕臣子聪明。再聪明的人,他都有把握掌控他们,可蠢笨的人不行,蠢笨无能的臣子就是忠心,也不堪大用。

如果是后者……

好吧,焦向笛虽然蠢笨了一些,可能力还是有的,如果能一直保持赤子之心,虽不能成为能臣、权臣,可却会对他忠心一辈子,这样的臣子放在下面办实事还是不错的。

秦寂言和焦向笛太熟了,焦向笛的一些小动作他自己都不知道,可秦寂言却知道。所以……

秦寂言观察后,给出肯定的答案:焦向笛不是在试探他这个帝王对焦家,对他的底线,是真得还拿他当秦王,当年那个皇长孙。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但不可否认,他对焦向笛的失望小了一些。

这孩子虽然蠢了一点,可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还忠心,现在被焦次辅调教了一番,就算是蠢也是蠢在私底下,明面上看着还是挺靠谱的,这样就够了。

他不能指望人人都是封似锦,像封似锦那种聪明绝顶,又识进退的人太少了。

1264图谋,敌暗我明

秦寂言不是好为人师的人,也不是有耐心的人,更不会好心的去指点人,可是……

看到焦向笛懵懂、茫然的样子,秦寂言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做回好人,好好教导一下焦向笛,免得这个蠢小子真得辞官不干了。

秦寂言在焦向笛心中的地位,绝对比焦大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更高。同样一句话,由秦寂言说出来,焦向笛更容易接受,也更容易相信那对的。

秦寂言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耐着性子,给焦向笛好好的将讲了一下,什么叫为官之道。

当然,秦寂言跟焦向笛讲的为官之道,绝不是书本所说的那些,而是官场上一向不为人知的隐秘。

当皇帝的给臣子讲解什么叫为官之道、官场潜规则,古今也就这么一出,前没有古人,估计后也不会有来者了。

秦寂言并不是善于教学之人,把道理一股脑的说完后,便让焦向笛自己好好想想,至于焦向笛听懂了多少,听到了多少,那就与他无关了。

把焦向笛丢在书房内,秦寂言就回房找顾千城去了。

一路上,顾千城的孕吐依旧严重,不管秦寂言用什么法子,顾千城还是吃了吐,吐了吃。不过有秦寂言在,顾千城倒是能好好休息了,虽说一路上折腾的厉害,可气色却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

反观老管家,秦寂言没有动他动刑,可短短几天,老管家却瘦脱了形,一张老脸皱成一团,眼睛大而无神,精神萎靡,好似随时会断气一样。

顾千城散步时,无意中看到一眼,吓了一跳,险些没有认出来。问过暗卫才知,老管家瘦成这样,全是秦寂言的功劳。

秦寂言没有虐待老管家,只是顾千城吐一次,他就让人给老管家灌一次催吐药。顾千城这一路吃不好,老管家也别想吃好,一路折腾下来,老管家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顾千城了解前因后果后,默默地为秦寂言点赞。秦寂言这一招实在太高了,一吃就吐什么的,真得不是一般的折磨人,她这一个月可是被折磨惨了,老管家能感同身受一把,她倍感安慰。

顾千城心情极好的回房,并让人给她端来一碗燕窝。至于这一碗燕窝喝下去,有多少能进她肚子就不好说了,可就算如此她也得吃,不然孩子受得了,她也受不了。

没有意外,一碗燕窝喝下去没多久,顾千城又吐得七七八八,一番折腾下来,脸色更难看了,可是……

她还得继续吃,不然胃受不了。

缓过那股难受劲,顾千城又勉强自己,喝了一碗鸡汤。自然也是吐了,可吐得不多,有大半进了胃里,好歹她这也算是进食了。

下人飞快的屋内收拾干净,又打开窗子透气,动作熟练,一看就知做了千百遍,顾千城倚在床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下人收拾好,便把人打发出去,独自靠在床头休息。

秦寂言进来,就看到顾千城要睡不睡的靠在床头,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可仍旧惊醒了顾千城。

“回来了。”顾千城眼皮一抬,看到是秦寂言,又合上了眼。

她这段时间不是孕吐的厉害,就是犯困的厉害,其实睡不着,可就是犯困。明明才不到三个月身孕,可却把人家十月怀孕该受的苦全受了。

“嗯,好些了吗?”秦寂言在顾千城身侧坐下,大手轻抚她的脸颊。

这几天,顾千城的气色好了不少,可脸上仍旧瘦得吓人,没有一点肉。

“好些了,喝了半碗鸡汤,没有吐。”顾千城笑了笑,并不想让秦寂言担心。

之前在船上,一直是秦寂言服侍她,每次看到她吐得难受,秦寂言比她还难受。明明是她吃不下东西,可那几天秦寂言瘦得比她还要狠。

“那就好,每次咱们少吃一点,多吃几餐。”能吃进东西就好,为了让顾千城多吃东西,少吐几次,秦寂言可是绞尽脑汁。

顾千城点点头,没有告诉秦寂言,她少吃多餐更痛苦。每次进餐她都要吐,多吃几餐她就得多吐几次。

再这么下去,她都要得厌食症了。

不想让秦寂言担心,顾千城将话题岔口,“我刚看到了彭长老,他的样子太吓人了。”和老管家一对比,顾千城就觉得自己还算好的,虽然一路吐,脸色难看,可至少还能看出人形,不像老管家,都瘦得脱形了。

“那是他应得的。”不过是让老管家,好好的体会一下顾千城承受的痛苦罢了。这惩罚,对老管家犯的罪来说,太轻了。

“这么折腾他,后面换解药会不会出事?”顾千城并不同情老管家,要知道她可是比老管家还要惨,她只担心现在把老管家折腾狠了,回头换解药出差池。

听老管家的话,来跟他们做交易的人,在长生门的身份地位比他高,很有可能就不会在乎他的生死。

老管家是死是活他们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拿不到择子的解药。

没有择子的解药,到最后她和孩子只能保一个,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不用担心,我会给他留一口气。”秦寂言摸了摸顾千城的长发,轻声安慰,“就算我们好吃好喝招待他,也不一定能拿到择子的解药。择子的解药并不在彭长老手里,他没有话语权。”

“也是,也不知长生门有什么阴谋。他们把我们弄到江南来,肯定有所图。”离京前,老管家信誓旦旦的说,绑她离京,给她下择子,只是为了安全离开大秦。可他们都不是傻子,这一路发生的事,足已让他们明白老管家之前的话,全是骗他们的。

老管家的目标是他们!

“敌暗我明,我们现在做再多的猜测也是无用,只能看对方出什么招了,到时候我们接招便是。”秦寂言也知长生门必有所图,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让替身出现在人前,让满朝大臣坚定他还在京城。

现在这个时候,大秦绝不能乱!

1265反骨,没有那么仁慈

敌暗我明,秦寂言和顾千城没法主动出手,也没有必要主动出手。老管家身上的胭脂泪,还有两天就要发作,如果老管家不想死,就必须在这两天内,联系长生门的人,与他们交换解药。

“离一月之期还有两天,我们等老管家与对方联系。老管家那人还是很怕死的,这两天一定会有动作。”顾千城身上的择子,晚一天、是十天解影响都不会太大,但是老管家不行。

顾千城和秦寂言相信,这两天内,长生门的人一定会上门,因为老管家怕死,而长生门的人对他们有所求。

只是,秦寂言和顾千城知道长生门另有所图,却不知他们所图何物,他们没法主动出手,只能按自己的猜测做好防患工作。

秦寂言在几天前,就给风遥和封似锦分别去信,让他们一定要稳固后方,绝不能让有心人有可趁之机,挑起大秦的内乱。

除了叮嘱风遥和封似锦外,秦寂言还去信寻问景炎,问他什么时候出兵。

算算时间,景炎速度快一些的话,也该抵达荒城了,稍做准备就可以出兵北齐。要是景炎有心的话,在路上就可以给手下的人去信,让他们领兵攻打北齐,可是……景炎没有这么做。

秦寂言知道景炎这是不满,可是不满又如何?景炎必须出兵!

之前送去的信,没有得到景炎回复,秦寂言五天前,又再次让人给景炎送了一封言词犀利,满含威胁的信函。大有景炎再不出兵,他就派兵灭了景炎的架势。

而这次,景炎没有让秦寂言久等,在与长生门的人见面前,景炎的信件送到秦寂言手里。

信上只有三个字——“已出兵”。

“倒是符合你的个性。”秦寂言将纸一揉,丢弃在桌上。

景炎还是这么傲,也许他该寻个机会,再次敲打景炎一番,不然景炎就真得狂得没边,跳到在大秦的头上了。

他可以允许景炎拥有自己的势力,毕竟这片大陆上不可能一家独大。就算大秦能灭了北齐与西胡,可也不能将北齐与西胡的百姓杀光,而两地的百姓不杀光,两地就永远不可能安宁。

与其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看管两块贫瘠之地,他宁可保持现状,或者让景炎接手北齐。

不过,这些事都不急。不管是北齐、西胡还是景炎的事,都需要等他解决完眼下的事再说。

得到景炎肯定的答复,秦寂言心下稍安。不管长生门有什么阴谋,现在的大秦都十分稳固,而只要大秦不倒,他还是大秦的皇帝,长生门就不足为惧。

为了让顾千城安心,秦寂言当天就把这事说给了顾千城听,只是顾千城听了,却不像秦寂言那么放心,“景炎前段时间在你手上,吃了一个那么大的亏,他能甘心为你卖命吗?”

景炎那么骄傲的人,可是不会轻易低头的。而依她对景炎的了解,景炎绝不是那种会被打怕的人。

说难听一点,景炎是那种天生反骨的人。你要好好跟他说,或者求着他,他说不定还乐意给你几分面子。你要威胁他,他反过来就会狠狠咬你一口。

顾千城真怕,景炎会在关键时刻,反咬秦寂言一口。

“景炎不是为我卖命,是为他自己卖命。他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聪明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会想太多,会算计太多,会考虑太多!

景炎现在的实力与他相差太大,就算景炎有反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对立。聪明人的做法,就是慢慢积攒实力,等到实力相当再出手。

景炎无疑就是聪明人,也会选择聪明人办法徐徐图之。而他,是绝不会给景炎继续壮大的可能。

秦寂言说得有道理,可顾千城仍旧无法放心,“景炎是聪明人,轻易不会冒险,可那个长生门的圣女倪月呢?她不会煽动景炎吗?那个女人很不简单。”虽然只见了一面,可顾千城对倪月的印象十分深刻。

倪月,是一个聪明、隐忍、识大体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很可怕。

“如果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景炎就不配与我为敌。”秦寂言从不小瞧任何女人,在宫里长大的他,很清楚女人的凶残与野心。

倪月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他相信景炎早晚也会看到。景炎现在不过是被末村困住了,身在局中看不清罢了。

一旦景炎走出末村带来的阴影,他就会明白,就算倪月是墨家血脉,可也绝不是他记忆里,那个纯真善良的墨家小姐。

至于这个过程中,景炎会吃多少苦头,那就不是秦寂言要关心的事。

“不摔跟头,怎么能成长?没有倪月,景炎怎么能从末村惨案的阴影中走出来?倪月这件事你别管,不吃苦头景炎永远认不清自己。”所以,他明知倪月不简单,也不曾提醒景炎。

景炎这人虽聪明可也自负,有些事他说出来,不仅得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反倒会适得其反。

顾千城听罢,愣了片刻,默默点头,“你说得……好道理。”竟是无言以对了。

“什么道不道理,不过是……经历过罢了。”秦寂言揉了揉顾千城的脑袋,眼中有一丝淡淡惆怅。

他和景炎在某些方面很像,景炎走不出末村被灭的阴影,而他走不出父母惨死的阴影。

不过,他比景炎幸运。他遇到的是顾千城,他几乎没有受到伤害,就走了出来。而景炎遇到的却是表面纯良,实则阴险的倪月。

景炎,肯定会重重栽一个跟头!

当然,也不排除倪月突然变好,一心向着景炎的可能。不过秦寂言觉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不是说倪月骨子里就是坏的,而是倪月她并非自由身。她是长生门的傀儡,长生门辛苦栽培她多年,绝不会允许她轻易跳出去。哪怕解了忠心蛊,倪月也不可能完全自由。

长生门,没有那么仁慈……

给读者的话:

晚上十一点左右,应该还会有一章!

1266凰园,表哥与表妹

在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秦寂言收到了长生门的信。

那封信也不知是谁写的,用词十分客气且华丽,通篇没有说一句正事,全篇皆是恭维与问候,只在末了才提了一句,子时凰园,恭候圣上及顾姑娘大驾!

“凰园在哪?”秦寂言看完信,就把焦向笛找来了。

江南这地,要说谁最熟悉,非焦向笛莫属。

“凰园?江南没有什么凰园呀。”焦向笛傻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没有凰园?不可能……你仔细想一想。”秦寂言不认为长生门的人会耍他玩。

“我……要不我去查查地方志,也许改了名也说不准。”焦向笛可以肯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错,但却不敢保证江南以前,有没有叫凰园的地方。

“速去。”秦寂言交待焦向笛去查凰园的下落后,又让暗卫去探查一番。

长生门的人敢说约在凰园,那么这江南之地,就一定会有凰园。

“属下领命。”暗卫双手抱拳,弓身退下。

秦寂言独坐在书房,又将长生门送来信仔细看了一遍,确定信中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暗号、迷题,这才放下。

“凰园?凤为雄,凰为雌。这天下敢用凰字的人可不多。江南什么时候有一座凰园?”秦寂言背靠座椅,眼睛微眯,手指轻敲扶手,一张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露到明处,莫名的多了几分阴沉,看上去高深莫测得紧。

“好像……父亲曾说过,要像皇爷爷对皇奶奶一样,替母亲打造一座凰园。莫不是……皇爷爷当年为皇奶奶建的凰园在江南?”秦寂言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顿现,“子车,出来!”

“圣上。”子车从角落里走出来,双手抱拳,低头不言语。

“子车,你可知当年皇爷爷为皇奶奶造的那座凰园在哪?”这是太上皇还未登基,为哄妻子做的事,知晓的人并不多,要不是当年先太子提了一句,秦寂言也不会知道这事。

子车低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太上皇年轻时与妻子的事,流传的并不多,秦寂言外祖家被灭后,就更没有人敢提起此事。

因为,当年太上皇为得到秦寂言外祖家,也就是岳家的支持,曾许诺一生只娶一个妻子,哪怕妻子无子嗣,也不纳妃、纳妾。

后来,太上皇打破了自己的诺言,可那时候太上皇已坐稳了皇位,岳家就是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让人去查,查当年……太上皇是否来过江南,是否在江南建过园子。”秦寂言可以肯定,江南现在没有什么凰园。长生门那封信上所说的凰园,十有八九与他的皇奶奶有关。

“属下领命。”子车并没有外出,而是转身隐入角落。

他的职责是保护皇上,查消息的事自有其他人去办。

“咄咄咄……”秦寂言敲击扶手的频率越来越快,一下接一下,光听声音就知他此时情绪不稳。

长生门此举,让他隐有不安。长生门的人知道的太多了,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有利的事。

“长生门,好一个长生门。”在这个时候提及凰园,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秦寂言不相信,长生门选择在凰园与他碰面,会是巧合。

就在此时,去查地方志的焦向笛,抱着一本厚厚的地方志来求见秦寂言。“圣上,下官查到了。”

“进来。”秦寂言挑眉,诧异焦向笛的高效率,“怎么这么快?”

“下官运气好,看守卷宗的小吏,熟读地方志,下官一问他便找了出来。”焦向笛抱着地方志上前,将其中一面摊开,递到秦寂言面前,“圣上,你看。四十多年前,太上皇还未登基,曾带妻子前来江南游玩,并在江南建了一座园子。据说那座园子是太上皇亲自设计、监工完成,建成后取名凰园。不过,在圣上登基不久,凰园就因意外,被大火给烧了。”

“果真是皇爷爷建的凰园。”秦寂言双手紧握扶手,“啪……”一个用力,扶手被他生生捏碎。

因意外,被大火烧了?

想必不是吧!

“扑通……”焦向笛吓了一大跳,双腿直直跪下,嘴巴比脑子反应快,先一步喊出:“皇上息怒!”

这要换作以前,焦向笛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段时间在焦次辅的调教上,他表面上功夫还是做得极好的。

“息怒?朕不怒。”他也没有什么好怒的,“凰园遗址在哪?”他要看看,当年他皇爷爷亲手建成,又亲手毁掉的凰园在哪。

虽然没有证据,可秦寂言就知道,那场大火一定是他皇爷爷的手笔。从烧掉凰园开始,皇爷爷一点点毁掉他的皇奶奶,还有岳家。

“离城外怪坡十里远的桃林里。”焦向笛确实是有长进了,虽然秦寂言并没有下令,可他来见秦寂言之前,却把所有的事都了解清楚了,就怕秦寂言问起,他答不出来。

“派人,把那座林子清干净。”秦寂言站起来,从焦向笛身边走过。

“是。”秦寂言已经出去了,可焦向笛仍旧跪在那里,没有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帝王的威压,他也终于明白,父亲说得皇上已不再是秦王是什么意思了。

鼻子发酸,焦向笛用力呼了几口气,把心里那点酸涩与惆怅压下,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会做好皇帝的臣子的,他不会让父亲和皇上失望的。

焦向笛转身往外走,步履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确定长生门信中所写的凰园,与太上皇有关后,秦寂言就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从书房走出来手,秦寂言亲自去见了老管家。

“在江南接应你的人是谁了?”秦寂言毫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道。

“什,什么?”老管家这几天精神极差,脑子反应也钝,一时没能明白秦寂言的意思,秦寂言只得重复一遍,老管家这才反应过来,可却没有回答秦寂言的问题,而是桀桀一笑,“皇上是查到什么了吗?”

“他与岳家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与我皇祖母有什么关系?”秦寂言这句话,就含了老管家要的答案。

“没想到皇上短短时间,就查到了这么多东西。”老管家心里像汹涌的海浪一样翻滚不安,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彭长老,回答朕的问题!”秦寂言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像是严厉的将领,质问犯人,饶是老管家有心理准备,也被吓得不行,“圣,圣上想知道什么?”

要骗过别人,先得骗过自己。老管家在秦寂言身边多年没有被发现,就是因为他一直都把自己当成秦寂言的奴才,奴性早已深植骨髓。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是以秦寂言一发火,他本能的害怕。

“朕要知道,那人的身份,他与岳家的关系?”秦寂言问完后,又补了一句,“别告诉朕不能说,忠心蛊的用处,朕比你更清楚。”

借口被堵了,老管家苦笑,“皇上就是知道又能如何,他现在是长生门的人。”

“那是朕的事,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方什么都知晓,他却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真要交手,他还有胜算吗?

“我知道的也不多。”老管家知道今天逃不过,必要说点什么才行。不过在说之前,他得先给自己讨点福利。

“皇上,能让老奴吃饱再说吗?”这些日子,他吃一点东西,就会被催吐出来,不说人折腾的难受,就说那肚子从来就没有饱过,他快饿得两眼发晕了。

“来人,送两碗米饭来。”秦寂言没有在这种小事上为难老管家。只是,老管家现在吃多少,回头给出来的答案,没有让他满意,就准备双倍吐出来吧。

暗卫十分听话,秦寂言说两碗米饭,他就只端两碗米饭,连一片菜叶子也没有。老管家也不嫌弃,捧起米饭就往嘴里扒,吃得比什么都快。

只有真正饿狠了的人,才会明白粮食的可贵。才会明白,一碗白米饭,有多香。

不到一刻钟,老管家就把两碗米饭全吃完了,喝了一口水,老管家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整整衣衫,老管家给秦寂言行了个礼,“多谢圣上。”

“说。”秦寂言却连眼眸都不曾动一下,冷冷的说道。

老管家这次没有再找理由推脱,十分干脆的道:“皇上要问的那人,现在是长生门门主,曾经是岳家的表少爷,也就是您祖母的表哥。”而表哥与表妹的什么,总是容易滋生感情,哪怕只是单方面的,那也是感情。

“岳家的表少爷?他怎么没有死?”当年,还是皇上的太上皇,不仅亲自下旨灭岳家九族,还亲自过问、监斩。岳家的姻亲、族人没有一个逃过了那场灾难。

秦寂言不认为,那什么表少爷,有本事从那场灾难中逃出来……

1267陷阱,不许去

太上皇亲自过问,亲自监斩,别说岳家一个无权无势的表少爷,就是岳家老太爷也不可能在太上皇的眼皮底下,为岳家保住血脉。

岳家表少爷能脱身,是因为……

“在岳家被灭族前,那位就已经是长生门的人。那位……在您的祖母嫁给太上皇没有多久,就出海了。”已经说了,老管家也不介意再说一点。左右过了今夜,皇上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差别只在于从谁的口里听说。

“这么说,你是他安排进岳家的人?”不需要老管家说得太明白,有这么两句,足够了。

“是的。”老管家低着头,并不敢看秦寂言。

“很好,朕明白了。”秦寂言冷笑一声,站起来道:“朕今晚就看看,你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那位……”老管家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秦寂言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并没有下令让暗卫给老管家灌药。

老管家长松了口气,可就在他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暗卫端了一碗药进来,“彭长老,是你自己来,还是我们喂你?”

世界是最残忍的事,莫过于你饿了数天,好不容易吃饱,又被人灌催吐药。

“皇上并没有说,让人给我灌催吐药。”老管家看着暗卫手中的药,眼中闪过一抹惊惧。

那种吐到胃拧成一团、肚子空空的感觉,他真是怕了。

“皇上也没有说,不给你喂。”暗卫将药碗递到老管家面前,“彭长老,最后一天了,别让我们难做。”

暗卫嘴上说着难做,面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完全看不出哪里难做了。老管家手微缩,最后还是伸手,将药碗接过,一饮而尽。

药效极快,老管家才喝下,胃里就一阵翻滚,暗卫熟练的接过碗,然后把他拎到木桶旁,让他慢慢吐,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空为止。

秦寂言从老管家口中,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后,就去找顾千城了。

顾千城刚喝了一碗酸菜汤,没有吐,看上去心情颇好,见秦寂言神情严肃,顾千城收起了笑,关切的道:“怎么?可是事情不顺?”今天是与长生门约定的最后一天,顾千城会这么问,再正常不过。

“没有,已经和长生门的人约好了碰面的地方与时间。”秦寂言摇了摇头,在顾千城身旁坐下,却不急着说正事,而是问她,“今天可好些?”

这是秦寂言每天都要问的话,而顾千城的回答也从来不变,“好些了。”这是事实,顾千城确实是一天比一天好些了,时不时还能出去走走,不像在船上那会,几乎没有生气。

“好些就好,今天是最后一天,长生门的人约了我们晚上子时碰面。”约见的事,秦寂言并不打算隐瞒顾千城,也隐瞒不了。

“子时?怎么会约在那么晚?彭长老的毒可拖不了那么久。”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老管家应该已经毒发了。

胭脂泪就是让人慢慢衰弱而死,光靠催吐可没有办法,把老管家折腾得那么惨。

“对方不会在乎彭长老的死活。”身为主子,怎么可能在乎手下人的死活。

顾千城秀眉一拧,“这么说事情麻烦了?”如果老管家起不到作用,他们不一定能从对手方上,拿到择子的解药。

“确实不容易,今晚与我们碰面的人,与岳家有关。”说到岳家,秦寂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岳家当年全族被屠,岳家的人对大秦皇室绝对是恨之入骨,不管那人对岳家是有情还是有恨,都不可能与他成为盟友。更不用提,那人与皇室的怨恨,不止这么一桩。

“岳家居然还有血脉存于世?太上皇当年不是将岳家杀尽了吗?”到现在,京城都没有“岳”这个姓,官场上就更不用说了,自从岳家九族被斩后,岳姓官员就从大秦官场上消失了。

“我祖母的表哥,在事发前就出海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表哥对我祖母有情,这次找上我,怕是来者不善。”在得知对方的身份后,秦寂言就知道是冲着他来的,这一次是他连累了顾千城。

“这真是……”好大一盆狗血。都是上上一代的事了,居然还有人扣住不放中,并找到他们头上来了。

顾千城一脸扭曲,完全不知如何描绘自己此刻的心情。

秦寂言以为顾千城担心,不由得出声安慰,“别怕,有我在。无论如何,我都会拿到择子的解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让和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出事。

“你晚上不打算带上我?”秦寂言那话初听没有问题,可仔细一琢磨却觉得怪异。

“是的,我去就好了。我会把子车留下来保护你。”在得知长生门出面的人,是岳家的表少爷,并且疑似与他皇奶奶有情后,秦寂言就不打算带顾千城去。

景炎那样的人,都会因末村灭村惨案,而陷入复仇中无法自拔,那什么岳家表少爷会加入长生门,更不可能是正常人。

“分开,不安全。”顾千城不赞同的摇头,拽住秦寂言的衣摆道:“我们在一起会更安全。我们带来的人不多,要分散开了,对我们不利。”

“那人……背负仇恨而来,我怕他伤害你。”长生门的实力深不可测,秦寂言不敢保证,自己能保护好顾千城。

与其让顾千城和他一起去冒险,他宁可把顾千城留下来。

“等会你和焦向笛一起去景园。那里有一间密室,焦向笛无意中发现的,你呆在里面不出来就行了。”景园三步一陷阱,五步一机关,要不是景炎一把火烧了,还真没有人敢进去。

顾千城犹豫片刻,点头:“好吧,我去景园,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顾千城知道秦寂言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而且如此一来,也不需要再增加人手保护她,她要是再坚持,就显得作了。

要知道,现在的她可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与其执意跟过去给秦寂言添麻烦,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安全地方,也能让秦寂言没有后顾之忧……

1268膈应,这地方选得好

顾千城悄悄离开的,与焦向笛、子车一起,没有惊动任何人。秦寂言没有去送她,甚至没有出面。

顾千城离开不久,就有一个身形和她相仿的女子出现。按顾千城平日的喜好装扮,脸上抹了一层药,看上去惨白蜡黄,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她与顾千城有什么不同。

女子装扮好后,来到秦寂言面前,面无表情的行礼,“主子。”这语气、这神态与暗卫一模一样,要不是明显是女儿身,真要怀疑这是哪个暗卫男扮女装。

不过,这个女子确实是暗卫。她就是秦寂言让子车训练的女暗卫之一,用来保护顾千城用的。只是还没有合格,暂时不能执行保护主子的人。

“尚可。”秦寂言挑剔的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那样子像连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走吧。”秦寂言率先往外走,步子迈得极大,压根不考虑身后的女子是不是能跟上。

女子为了跟上秦寂言,不得不加快脚步,可刚走两步就被身旁的暗一拉住,“姑娘身子极虚弱,走路很慢。”即使是形似,也要学到七分像才是。

“是。”女子只得放缓脚步,只是常年接受训练的她,压根不知虚弱是什么样。

他们接受的教育,从来没有虚弱这种词,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必须以最好的状态,保护主子。

为了表现出虚弱的样子,女子只能小步小步的走着,还未走出门口,就离秦寂言数十步远,并且这个距离越拉越大。

暗卫看到这一幕,傻了……

主子呀,你知不知道,你走太快!

这不合理呀!

要知道,你可是从来不会丢下顾姑娘,一个人走得呀!

主子呀,就算你身后的人不是顾姑娘,可她现在装扮的就是顾姑娘呀,你走这么快,很容易露馅的。

主子呀,就算你不爽有人假装顾姑娘,可这是您自己下的命令呀,您就不能忍一忍吗?

要知道,长生门的人可是很清楚,你有多在乎姑娘。要让人看到,你对“顾姑娘”这么冷淡,是个人都会怀疑,这位“顾姑娘”有问题的。

暗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想要开口,可话到嘴边都不敢说出来。

他们不敢说呀!

皇上明显心情不好,他们要说出来,肯定会被抽。

强压下心中的担忧,暗卫一路陪在“顾姑娘”身旁,将“顾姑娘”团团围在中间,给人一种“顾姑娘”被重点保护的错觉,可事实他们只是怕露馅。

主子任性,当属下的只能辛苦一点了。

好不容易走出来,看到秦寂言站在马车旁等,暗卫和“顾姑娘”吓得不行,他们何德何能,哪能让皇上等他们,可是……

“顾姑娘”不敢加快速度呀,尤其是走到门口了,谁知这附近有没有人监视呢。

一路胆战心惊,短短数十米,“顾姑娘”却是走出了一身汗,双腿也隐约发软,终于走出几分虚弱的味道。

好不容易走到马车旁,正准备上马车,就看到秦寂言伸出手,“顾姑娘”吓得一颤,“主,主子……”她,她不敢碰主子的手呀!这要碰所了,回头她的爪子就会被子车大人给剁了!

“上车。”秦寂言十分不耐,可却没有收回手。

做戏做全套,每次顾千城上车,只要有他在,都是他亲手扶上去的,这一次也不能例外。

“是,是。”假扮顾千城的女子,吓得直哆嗦,可却不敢拒绝,小心的将手放在秦寂言的手心,然后……

不等秦寂言使力,自己就借力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后,立马收手,连一秒都不多留。

她怕呀,怕皇上回头把她的手剁了。

她们这群女暗卫,接受训练的第一天,就知道皇上不喜女子碰。子车大人第一天就警告过她们。不管是意外还是巧合,只要她们碰到了皇上,手碰剁手,脚碰剁脚,身子碰到了连皮带骨一起削。

这条规矩深深印在女暗卫的脑海里,以至于她看到秦寂言,就有一种想要躲开的冲动。

太可怕有没有?

如此一来,倒是显出了几分虚弱的样子。

女暗卫上了马车后,暗卫这才收起心中的担忧,上前道:“主子,您是坐马车还是骑马?”

“骑马。”一般情况下,只要顾千城坐马车,秦寂言就一定会坐马车,可今天打死秦寂言也不会坐马车。只是扶了那女人一把,他心里就膈应得不行,更不用提与那女人共处一辆马车。

那女人,可是有七分形似顾千城。他怕他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把那女人掐死。

“是。”暗卫虽然有心想劝,可却没有胆。再说,今晚情况特殊,他们家主子就是骑马也没有事。

暗卫很快就牵了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过来,同时也把老管家押了过来。

“看好他。”秦寂言叮嘱了一声,便接过马绳,利落的上马。

而秦寂言一动,暗卫也齐刷刷的上马,呈扇形将秦寂言与“顾姑娘”保护在中间。

“驾……”秦寂言策马前行,暗卫立刻跟上。一行人踏着月色,朝城外怪坡走去。

要去凰园,必须经过怪坡。怪坡之所以叫怪坡,是那坡一会上坡,一会下坡,起起伏伏的,让人看不到路的另一头是什么。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怪,那就是看似是上坡的路,实则是下坡的路。看上去是下坡的路,却又是上坡的路。一段路上上下下,就是白天都能把人折腾死,更不用提晚上。

秦寂言早就派人来探查过,早有准备,怪坡并没有影响他们,只是马稍稍受了惊,将栖息的鸟儿惊了起来。

而这一动,林中的人自然知道秦寂言来了。

“这地方,选得真好。”有这么一条怪坡在,一般人都不会往林子深处走,也就没有人知道,林子中间有一座破旧的园子。

一路颠簸的走完怪坡,直到来到怪坡的尽头,秦寂言一行人才看到那片桃林。之所以能看到,不是因为今晚的月色足够好,而是……

桃林里,挂满了琉璃宫灯。将桃林妆点的如同银河,美不胜收。只是这份美丽,看在秦寂言和暗卫眼中,却是可怕。因为……

1269迷路,没有尽头

秦寂言一查到凰园所在,就立刻派人前来查探,以免长生门的人在这里设埋伏。

秦寂言除了派人前来探查外,还留下四组人监视桃林与凰园的动静。一旦凰园四周有异动,监视的人就会把消息传回去。没有异动,每隔一个时辰也要传一次消息,以确保秦寂言他们知道,监视的人是否安全。

秦寂言出发前,正好收到了手下人传来的消息,消息和之前几条一样,说凰园四周一切如常。

秦寂言相信自己手下的人,不至于笨到传个消息,还会被人调包。要知道,他们每个时辰,传递消息的路线与方法都不同,就算长生门的人发现了,拦截了,也不可能伪造出一条假消息。

从出门到抵达桃园,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前,他们收到的消息是一切正常,可现在桃林挂满了宫灯,这明显是长生门的手笔,可是……

秦寂言却没有收到消息!

没有收到消息,一是监视的人没有把消息传出去;另一则是消息传出去了,他还没有收到人就到了凰园。

而不管哪一个原因,都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长生门的人,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桃林装扮的如同银河。

“果然是不将皇权放在眼里的长生门。”秦寂言没有急着往里闯,而是停在桃林入口,看着灯火通明的桃林,眼眸微眯,笑不达眼底。

桃林中间就是凰园,按他之前收到的消息,站在桃林入口是看不到凰园的,可此刻他不仅看到了,还看得很清楚。

暗卫口中破旧的凰园,地方志上记载的,被大火烧了凰园,此刻却是金碧辉煌,比皇宫最精致的宫殿还要华美。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危险,无疑,此刻的凰园绝对是危险的,可秦寂言却不得不进。

“去,看看。”秦寂言挥手,便有两名暗卫上前。

暗卫脚步轻盈,虽没有刻意收敛气息,却习惯将自己隐在暗处,每一步都走得极俱技巧,轻意没人能发现他们的动作,可是……

暗卫前行不到五米,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给打了出来。

“嘭嘭……”两名暗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然后重重落在秦寂言两侧。

是的,两名暗卫一左一右的摔在秦寂言的马侧,要说不是刻意的都没人相信。

这绝对是挑衅!

暗卫的脸色很难看,而摔在马两侧的暗卫,更是恨不得一头撞死。

太丢脸了!

“好手段。”与暗卫的愤怒不同,秦寂言十分平和,甚至还夸了一句。

“大秦的皇帝,果然好气度。”林中传出一道温润的男声,具体从哪个方位传出来的,却是无法确定。

秦寂言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光听声音,说话的人不像年纪很大。

“阁下知道朕的身份,朕却不知道阁下是谁,是乎挺亏的。”这人,会是岳家那位表少爷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嘛。”温润的男子再次开口,带着几分戏谑。好似在告诉秦寂言,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你就别装了。

“岳家的表少爷,秋离?”秦寂言挑眉,似乎不太相信。

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老人。

“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不错,不错。只是,你的规矩似乎学得不太好,我是你皇祖母的表哥,你不该叫我一句表舅公吗?”秋离毫不毫气的,在秦寂言面前,摆起长辈的谱。

“有见面礼吗?朕的长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秦寂言也不是吃素的,连“表舅公”三个字,都不曾提。

“见面礼当然有。想要见面礼自己进来。你身后的尾巴就不要跟了,我不喜欢。”随着秋离的话落下,只见林中红光一闪,林中便出现一块红色的地毯。

“进来吧。”秋离开口催促。

秦寂言没有说话,径直下马,抬步踏上红毯,暗卫见状也欲跟上去,却被秦寂言拦住,“你们留下。”对方让他一个人进去,就绝不会允许暗卫跟随。

执意跟随的下场,恐怕会成为第二拨被弹出去的人。

“聪明的孩子,我突然有点喜欢你了。”秋离开口,像是看到了秦寂言的举动一般。

不……不应该说像是,他就是看到了。要不是看到了,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寂言没有回话,身子也没有动,只是眼眸转了一圈,可惜他能看的范围有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踏上红毯,秦寂言顺着红毯往前走,不过走了数步,就发现他看不到身后的人,身后只有几棵桃树。

“好精妙的阵法。”在进来之前,他都不曾发现,这座桃林被布了阵。

“不过是障眼法,雕虫小技罢了。”秋离说得谦虚,可语气却有几分得意,秦寂言懒得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胆子很大。”秋离又夸了一句,秦寂言仍旧没有说话,脚步从容,不见慌张,也没有四处乱看。

既来之则安之,身后没有回头路,他也不打算后退。

根据暗卫传回去的消息,到了桃花林只需要再走两里,就能看到凰园。两里的路对秦寂言来说,不过是一刻钟的事,可是……

他顺着这块地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却仍旧没有见到凰园。秦寂言没有再往前,而是停下脚步,“阁下太没有诚意了。”前路没有尽头不错,可林中四周也不是能胡乱走的。

“真可惜,居然停下来了,我还在两旁为你准备了一些小东西。”秦寂言走了这么久,可秋离的声音仍旧和之前一样,看似近在耳边,实则飘渺不知踪迹。

“朕怕是没有机会享用了,阁下慢慢享受便好。”当他是傻子呢,明知这片桃林诡异得紧,明知对方来者不善,他怎么可能会乱走?

“好吧,你继续往前走,再走一刻钟就到了。”许是阴谋被拆穿,秋离没有为难秦寂言,甚至连精确的时间都说了。

“朕信你一次。”秦寂言继续往前迈步,林中的宫灯照在他身上,衬得他所在之地越发的明亮,四周越发的黑了……

1270错付,一生的追求

秋离计算的十分准确,正好一刻钟,秦寂言看到了那座被大火毁掉的凰园。

此时的凰园,不见一丝被大火烧毁的痕迹,朱红的大门,精铜的门柱,在宫灯的照射下,璨燃夺目,匾额由纯金打造,金底黑字,“凰园”二字写得龙飞凤舞,端得是气派。

秦寂言堪堪将前门看完,门就打开了。一身着青色广袖长袍,脚踩木屐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一头青丝随意的披在身后,门一开,风吹起,青丝不断往后飞舞,露出男人俊美温雅的脸。

好一个风流肆意的人。

秦寂言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男人莞尔一笑,如同雪莲盛开,灯光一照,更显得光彩夺目。

“看到这座凰园,有什么感想?”男子开口,声音熟悉的让人咬牙。

“你就是岳家表少爷,秋离?”这个声音,秦寂言听了一晚上,想要听错都不行。

“怎么?我不像吗?”秋离面带笑意的看向秦寂言,眼神柔和平静,静美的像是一幅画,怎么看都不像是与太上皇一辈的人。

可是,秦寂言只是盯着他看数秒,就肯定的道:“像。看到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不像外表那么年轻。”

秋离有一双与外表不相符的眼睛,那双眼看似平静,实则盛满沧桑,以及历经岁月的死寂。

那不是一双年轻人的眼,即使他不浑浊。

“年轻人眼力不错。难怪最后是你登上皇位,而不是你的叔伯堂弟。”秋离侧过身,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秦寂言进去。

随着他的动作,宽大的衣袖在面前划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秦寂言看了一眼便收了回来。

大秦的贵族,曾有一段时间很喜欢魏晋的广袖宽服,不少贵族都成天穿着广袖服,踏着木屐鞋,不过……

后来太上皇明确表现不喜,那些贵族便纷纷将广袖服收了起来,只在私下穿穿。

“好看吗?”虽然秦寂言只看了一眼,可秋离仍然注意到了,晃了晃衣袖,颇为骄傲的道:“我曾经……可是引得大秦贵族争相效仿。大秦贵族纷纷学我踩木屐鞋,穿广袖服,服五石散。”

“原来是你。”秦寂言终于明白,太上皇为何会不喜欢广袖服了。

要换作是他,他也不会喜欢。

“正是我,是不是很意外我一个失败者,也曾风光过?”秋离用失败者来定义自己,可见他心中的恨有多深。

他会成为一个失败者,全是拜太上皇所赐。

“观阁下的长相与气度,不难猜出四十年前,阁下是何等的风华无双。”别说四十年前,就是现在亦是风华无双,站出去与封似锦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哈哈哈……你倒是个诚实的孩子。我真得越来越喜欢你了。”秋离肆意的大笑,一副自由不羁的样子,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秦寂言很怀疑。

秦寂言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往前走,而走到里面,就明显能看到被大火烧毁的痕迹。不过,看得出有人用心整理过,园中并不见灰败。

“可惜,时间来不及,无法将凰园重建了。”秋离走进来后,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视线落在被烧坏的石头上,眼中的光彩瞬间暗淡了下来。

“这些石头,都是我亲手挑的。”秋离的眼神很复杂,似怀念、似惆怅、似遗憾、似怨恨。

秦寂言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有这么复杂的眼神。

“当初,我得知他要为表妹建凰园,我四处收罗天下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匠人,然后费尽心思的送到他面前,用尽一切办法,让他按我的想法建这个园子。”

“我是这世界上最了解表妹的人,我知道表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凰园最后按我的构思建成,表妹果然很喜欢,一住就是大半年,舍不得离开。”

“因为凰园,他与表妹的感情越来越好。表妹把一切功劳都记在他身上,认为他了解她,知道她所有的喜好,而我这个凰园的真正设计者,却什么也得不到。”

“不过,只要表妹喜欢就好。我并不想让表妹知道,我为她做了什么,也不想打搅她的生活,只要表妹幸福就好。可是……表妹不幸福。你那好祖父,在娶了表妹后,却毁诺纳妃,害表妹伤心不说,还把凰园给烧了。”

“凰园是我的心血,每一处都是表妹喜欢的,每一景都是按表妹的喜好布置的,你那祖父……却放火烧了它。”

秋离说着说着,声音就带着哭腔,秦寂言扭头一看,就见他满脸都是泪水。

撇去秋离的长相不谈,他今年最少也是六十多岁。能让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痛哭,可见这凰园对他有多重要。

秋离任由泪水滑落,并不去管,只继续说道:“凰园,它承载了我对表妹爱恋,也承载了表妹的爱恋,可它却让人给毁了,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痛与愤怒吗?”

秋离说这些话时,并没有在看秦寂言,事实上他这些话,根本就不是说给秦寂言听的,他只是想说一说当年的事。

这些事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了,他要再不找个人说出来,他怕自己会忘记。

忘记他的表妹,忘记他曾经最爱的少女。

“知道我为什么喜穿广袖服吗?因为我的表妹,你的祖母说,最爱看我穿广袖服的样子,而我每次穿上广袖服,她的视线就会一直粘在我身上。”

“她的视线,是我一直无法拒绝的毒药,明知她心中并没有我。可为了能让表妹一直看着我,我在她面前便只着穿广袖服,而这世间也只有我穿广袖服,才能引得表妹的注视。”

秋离说到这里,声调提高了几分,像是孩子一样得意,可随即语气一变,一脸惆怅的道:“表妹她是一个很美好单纯的女子,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总说人性本善,对所有人都抱着善意。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认定了一个人就会死心踏地,哪怕那个人伤了她,她也不后悔。”

“我最喜欢的就是表妹这一点,可也最恨这一点。你那祖父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用谎言骗了表妹的芳心,表妹将芳心错付,而一错就是一辈子。”明知错付也不肯收回,怎么也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他到底哪里不好了?

秋离说到最后,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1271怜悯,千城嫁给别人

秋离说到最后,几尽崩溃,脸上满是泪水,怎么也擦不干。

秦寂言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悲伤,就好像整个世界塌下来一样。

秦寂言不禁在想,如果他的千城嫁给别人,又没有得到幸福,他会怎么样?

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就算她想,他也不会同意。他的女人的幸福,只有他能给,所以,他无法同情秋离。

“朕不同情你,你活该。”在秋离又一次指着断石,骂太上皇时,秦寂言打断了他的话。

诚如秋离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不过是一个失败者。感情上的失败者,人生的失败者,而造就他失败的原因,有他皇祖父的原因,可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活该?”秋离似哭似笑,“我确实是活该。如若当初我坚定一些,执着一些,果断一些,根本没有你那祖父什么事。”

当初的他,总觉得表妹还小,他要耐心的等,却不想他没有等到表妹长大,表妹就喜欢上了别人。

“世上没有后悔药,你活在过去又有什么意思?”错过了便是错过了,秋离当初自己不够果断,现在又能怪谁?

感情的事,真得无法怪人。如果秋离要因岳家被灭一事,怪他的祖父,他或许还会高看秋离一眼,可因为感情的事,怪他祖父,他只觉得好笑。

灭九族,凭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但爱情可以。当年的岳家,手握重兵,权倾朝野,只要他皇祖母不乐意,任何人也不能逼她嫁人。

秋离的悲剧,是他自己造成的。

“我没有活在过去,我要真活在过去,就不会放任凰园颓废。凭我的能力,要重建凰园只是抬手的事。”这座凰园埋葬了他的爱情,埋葬了他的表妹。

“这些年都没有人发现凰园的遗址,是你动得手脚?”虽说怪坡这一片地,平时几乎没有人会过来,可凰园这么一大片的遗址在这里,没道理会没有人发现。

“不是我,难不成你的皇祖父?这是表妹的凰园,我不会随便让人进来。你要不是表妹的嫡孙,我也不会让你进来。”秋离已从崩溃的情绪中走出来,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可却恢复原有的温润,只是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

“朕是不是该感动荣幸?”跟一个着了魔的男人,是没有办法正常沟通的,即使他嘴上说已经走了出来,可秦寂言知道,这人一直活在过去,就像是景炎。

景炎和秋离的经历很像,秦寂言希望景炎不要成为第二个疯子。疯子不可怕的,可怕是疯子有脑子。

秋离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着秦寂言看了半晌,轻叹气,“你……一点也不像你祖父。”正因为这一点,他才让秦寂言进凰园,秦寂言确实该感到荣幸。

“朕的父亲说过,朕的长相随了祖母。”这也是他的皇祖父,对他这么好的原因之一。

“有三分像。表妹没有你这么冷,眼睛也比你大一些,眉眼弯弯,笑起来很好看。”秋离看着秦寂言,可眼神已经迷离,分明是透过秦寂言在看他的表妹。

被一个大男人盯着看,即使那个男人并不是在看他,仍叫秦寂言不喜,可要与秋离这个疯子讲道理,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秦寂言暗自吸了口气,生生压下想要揍秋离一拳的念头,果断朝花厅走去。

在没有拿到择子的解药前,他不会跟这个疯子撕破脸。

人走了,秋离没法借秦寂言的脸思念表妹,只得收回思绪,随秦寂言一同走进花厅。

花厅焕然一新,不见一丝灰尘与火烧的痕迹,没有那些旧物的影响,秋离也恢复正常了。

“抱歉,我刚刚失仪了。”秋离拿起帕子,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泪痕拭净,恢复原有的气度与风华。

“朕能理解。”陷入过往,疯似的秋离不好打交道。可同同,恢复正常的秋离,也不好打交道。

不过,秦寂言并不在意。秋离找上他,必是有所要求,不管秋离有多难打交道,他只需要等他主动开口就行。

秋离似乎明了秦寂言的打算,进来后也不见开口,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寂言,眼神带着一丝轻蔑,那神情好似在说先开口的人,一定会是秦寂言一样。

秦寂言承认,秋离那种高高在上,仙人看凡人的眼神让人很不爽,甚至会给人带来压力,可秦寂言是什么人?

他能坐上皇位,可不仅仅是因为出身。不管秋离的视线有多惹人嫌,秦寂言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秋离不开口,他也不开口,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不知坐了多久,秋离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很沉得住气。”这是夸奖也是不满,作为一个老人家,他的定力连个年轻人都不如,这是讽刺。

“朕的皇祖父也这么夸过朕。”秦寂言唇角轻扬,看似无害,可这句话却让秋离变了脸。

太上皇曾和秋离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现在又夸过同样的话,这让秋离怎么能高兴?

“我突然发现,你没有那么聪明。”惹怒他,对秦寂言并没有好处。

“朕聪明与否,不需要别人评价。既然你开口了,就把你的要求提出来,朕不想与你废话。”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

“你很心急?”秋离脸上的笑容不变,可语气却带着一丝嘲讽。

他在等,等秦寂言心急,只有心急了,他才能漫天要价。

“不,朕是怕你年纪太大,熬不住。”不管秋离表面多么年轻,他实际的年龄摆在那里。秦寂言不知秋离在不在意自己的年纪,可除了他的皇祖母外,他暂时只能找到这个攻击点。

秋离不见气恼,温和的道:“长生门修的是长生道,年纪于我们而言,不过是数字。”“这么说,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秦寂言说罢,便站了起来,“朕不希望,走出去还要半个时辰。”

“你不想要择子的解药?”秋离没有想到,秦寂言会突然起身,眼角一挑,急切的开口,而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如此一来,心急的人倒是他了……

1272要求,想得太多了

秦寂言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冷讽。疯子就是疯子,年纪再大也没有用,脑子并不会随着年纪增长。

秦寂言吸了口气,收敛好脸上的表情,才扭头道:“不是朕不想要,而是阁下不想给。”

“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给你择子的解药。”不知何时,秋离手上多了一个白玉的药瓶。

“当……”一声轻响,秋离将药瓶放在桌上,手心朝上,指向药瓶,“这里面装得就是择子的解药。”

白净的药瓶静静的躺在桌上,投映在桌上的影子,随风吹晃,好似在朝人招手,让人快点把它拿起来,可是……

秦寂言没有动,甚至只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朕怎么知道,这里面装的是解药还是毒药。”择子的解药要是这么好拿到,秋离就不会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暴露老管家,引他前来。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吗?”秋离的语气终于和脸上的笑容一样温和。

只是在那笃定口吻,让人不喜。

“朕不相信你。”他是要多蠢,才会相信秋离。

“择子的解药只有我有,你只能选择信我。不信我,你的孩子,你的女人,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秋离摇了摇头,怜悯的看着秦寂言。

不给秦寂言说话的机会,秋离自顾自的答道:“我想……应该会是孩子吧,你们秦家的人一向自私,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牺牲自己的子嗣。被你们秦家男人看上的女人真可悲,没有一个能寿终正寝。”

秦家三代,前两代女主人都死得很早,而且一个比一个早。至于到了秦寂言这一代?

要是顾千城身上的择子没有解,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要是心性稍弱的人,听到这话心性恐怕会大受影响,可惜秦寂言早已强大到,不受外界的影响。

秋离的话,没有给秦寂言造成任何影响,秦寂言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条件!”

“呵……终于沉不住气了。我以为你不会变脸,原来是我一直没有寻到你的软助。”他没有想到,秦家的男人会这么在乎一个女人。

秦家的男人,什么时候在乎过女人了?

女人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利用的工具。他的表妹,不就是因此而死的吗?

“朕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有什么要求在一柱香内说完,一柱香后没得谈。”秦寂言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双手背在身后,双眼平视前方。

他承认,初见秋离时,他的确觉得对方风姿过人,气度不凡,甚至拿他与封似锦对比。可真正与秋离相处后,才明白秋离这人表里不一,做作恶心。

明明就是一个疯子,却总是摆出一副谪仙的姿态;明明沉浸在仇恨与怨念中无法自拔,却刻意做出一副超脱世俗的傲然。秋离以为这样的自己很完美,却不知在他看来,却是小丑一般可笑。

“你在威胁我?”秦寂言眼中的嫌恶一闪而逝,可秋离一直在观察秦寂言的神情,自然不会错过。

“不,朕没有兴趣威胁你,也没空陪你浪费时间,说与不说在你。”秦寂言依旧没有回头看秋离,他对看一个小丑没有兴趣。

“我要不说又如何?择子的解药只有我有,你要走出去,便永远得不到择子的解药。”被人威胁,尤其是被秦寂言威胁,是秋离不能忍的。

他可以忍受任何人威胁他,唯独不能忍受秦家的男人威胁他。别说只是四十年,哪怕四百年过去,他也不会忘记,那个姓秦的男人,如何威胁他离开大秦。

当年的他一无所有,不得不受他的威胁,可现在,只有他威胁别人份。

“朕,可以不要子嗣。”秦寂言抬步,往外走。

“站住。”秋离看秦寂言不受威胁,大怒。

可秦寂言却没有理会他,步伐不变的朝外走,眼见就要跨过门槛,秋离脸色大变,一脸扭曲。

眼见秦寂言的脚就落地,秋离不得不退让,“等一等,我把条件说给你听。”时至今日,他依旧受姓秦的威胁,真是可恶!

“说。”秦寂言一顿,缓缓收回脚步,却没有回头,就这么站在门槛内,一抬脚就能走出去。

当然,秦寂言并不会真得走出去。事实上,要是秋离晚一步开口,他就输了。

幸好,幸好沉不住气的是秋离而不是他。

“我要……你祖母移墓。我要你发明旨,召告天下人,你祖母与那老东西不再是夫妻。”秋离的心魔就是他的表妹,他从来没有想过为岳家报仇。

他打小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虽曾寄住在岳家,可整个岳家他看在眼里的,也只有表妹一人,他在乎的也只有表妹。

再说,岳家会被灭族,也有他的原因,他没有资格为岳家报仇。

“呵……你在做梦吗?”这一次换秦寂言轻蔑的看着秋离,“别说朕的祖母与祖父出身皇族,就是普通人家也不可能由一个晚辈,召告天下说长辈和离的事。”更不用提,他的皇祖母已经死了。

“至于移墓,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要求朕的祖母移墓?跟朕提这个要求,等你找到岳家嫡系血脉再说。”

“除了择子的解药外,我再加上你父亲的消息。”秋离也知自己的要求太过,可这是他一生的追求。

他要秦家后人亲口承认,他表妹与那老东西不再是夫妻,那老东西配不上他表妹。

只有表妹与那老东西和离了,他才能娶表妹。

“朕的父亲还有什么消息?他十六年前就死了,死在末村,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我父亲之所以会死,岳家之所以会被灭族,与你们长生门有关。”原本秦寂言还认为长生门的出现,只是巧合,只是为了他父亲手中的《夷国志》,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天真了。

当年的事,有很多巧合的因素。可现在看来,那些巧合也确实是巧得离谱了一些。不过,要加上秋离这个人,那么一切巧合,都可以解释的通。

长生门当初的目标,不仅仅是他父亲手中的《夷国志》,恐怕还有他父亲。

拿下他父亲可以做什么?

可以威胁他的祖母!

1273交换,虚伪的疯子

秦寂言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秋离,神色淡漠,清冷,如同看小丑一般。

在秦寂言眼里,秋离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丑、疯子。

秋离抬头,对上秦寂言的视线,俊美出尘的五观有刹那的扭曲,可很快又恢复冷静。面上平静得就像是带了一层面具,哪怕笑得再温和,也让人觉得虚伪。

“你父亲确实是死了不错,可他的尸骨你不是没有找到吗?”秋离开口,声音温润如顾,甚至带了一点请求,“我用你父亲的尸骨,换表妹的移墓,可好?”

秋离,此刻就是最冷静的疯子,端着一张温润和气的脸,与你商讨是先割你的头,还是先挖你的心。而且丝毫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秦寂言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没得商量。”不管是祖母还是父亲,都是他的亲人。他要为了找回父亲的尸骨,就把祖母的尸骨挖出来,他成了什么人?

再说,他父亲的尸骨都不一定存在。秋离随便给他画一个饼,他就信?

他又不是焦向笛,天真到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父亲,永远无法魂归故土吗?”秋离压低声线,放缓语速,每一个字都充满感情,就像诱人堕落的恶魔。

秦寂言知道,这是声音暗示!

他见识过,不止一次。还曾上当,在顾千城手上。

“别试图迷惑朕,没有用。”秦寂言不客气的拆穿秋离,“不管你用什么交换,朕都不会让皇祖母移墓。”

小伎俩被拆穿,秋离却不见尴尬,继续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父亲的尸骨在哪吗?”他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秦寂言这人虽然看着冷情,可对至亲的人还是很在意的。

“只要他的尸骨还在,朕就能找到。”秋离的话是真是假还难定,他不可能为了不确定的事,而冲动做出决定。

当年,他的皇爷爷和叔伯们,甚至岳家人都查过,他父亲确实是死在末村,尸骨被野兽分食,只余一些残破的衣服和骨头。

“你不相信我的话?”秋离立刻就明白问题所在,“我没有骗你,你父亲的尸骨还在,是我收殓的。”当然,他之所以会收殓先太子的尸骨,是看在他表妹的份上。

虽然,他不喜欢那个孩子,可他终归是表妹的亲骨肉,表妹肯定不希望他暴尸荒野。

“朕相信。”藏在衣袖的手微动,可秦寂言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他相信秋离的话,相信他父亲的尸骨没有被野兽分食。但同时,他也相信他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找回父亲的尸骨,而不需要屈辱的拿自己祖母的尸骨去换。

“相信,你也不肯同意我的条件?”秋离看着秦寂言,双眼微眯,闪着危险的光芒,“你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不答应,他就要用武力来解决这件事。

“你可以试试,就算你偷走朕祖母的尸骨又能如何?祖母永远不会承认你。”秦寂言神色平静的站在原地,并没有摆出戒备的姿态,好似完全不将秋离的威胁放在眼里。

“不肯交换,那么……另一个条件,你也是不会答应的了?哪怕我用择子的解毒,还有长生门的地图跟你交换?”明知秦寂言不会答应,可秋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他知道秦寂言最在乎这两件事,如果这两件事都打动不了秦寂言,他只能想别的办法。

“朕要的东西……不需要以出卖皇祖母的尸骨和名声来换取。”他真要答应秋离这个疯子的条件,世人绝不会认为,是他皇祖母配不上太上皇,只会认为他皇祖母做了什么天家不能容的事,以至于死后要刨棺除族。

秋离是疯子,只顾自己的喜好,不顾他人的死活。可他不能,他并没有疯。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用长生门的力量来对付你了。我把你推翻了,大秦的皇帝换了人,那人……一定很乐意,答应我的条件。”帝王之位对男人来说,诱惑是极大的,秋离不认为有人能拒绝得了。

“你可以试试。”秦寂言留下这话,看也不看桌上的药瓶,转身就往外走。

桌上的药瓶,里面装的绝不是择子的解药。就算是,他也拿不走。

这一次,秦寂言没有迟疑,秋离也没有喊停,秦寂言就这么走了出去,可是……

下一秒,却有数道身影从两侧飞出,挡住了秦寂言的去路。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是表妹的凰园,不是你的皇宫。”秋离不知何时,站在台阶上,风一吹,衣袍与长发齐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可秦寂言知道,这个人不是仙,是魔,是疯子。

“想留下朕,凭他们还不够格。”秦寂言脸色不变,抽出腰中的长软剑。

“暗风楼的长软剑?你与暗风楼云家有什么关系?”秋离看到秦寂言的剑,神色微变。

“云家大小姐,云染是朕的母亲。”与云家的关系,秦寂言没有隐瞒。这事就是他不说,长生门也能查出来。

而且,他不认为他与云家的关系不能说。云家是他的母族,不管是什么出身,背景与地位,云家都是他的母族。

没有云家的保护,他不会平安无事的长大;没有云家人教导他的本事,他不会有今天。

不管外人对云家的评价如何,他始终以拥有云家这个母族为傲。

“难怪你能活着长大,还能习得一身本事。”秋离看着游刃有余的秦寂言,赞许地点头。

秦寂言的本事不错,比他那个太子父亲强太多了。云家那个女人把儿子教得很强,可惜却没有把丈夫教强。

秦寂言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的与面前的人交手,试图杀出一个口子,好离开。

之所以要专心迎战,是因为秦寂言压根就没有尽全力。

围攻他的这几个人武功不弱,可却不是他的对手,他愿意的话,不出十招就能把这几人解决,但是……

1274憋屈,终于明白景炎当初的感受

秦寂言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一上来,就把所有的本事和底牌拿出来,太蠢了!

秋离让这些人出手,并站出来观战,无非就是想要试探他的身手,他要傻傻的把本事都使出来,就上了秋离的当。

在秋离没有出手前,他绝不能轻易暴露出自己的真实实力。

诚如秦寂言所想,秋离没有想过凭这几个人,就能把秦寂言留下来,或者伤了秦寂言。

他从老管家那里得知秦寂言身手不凡,可在没有亲眼看到前,他无法确定所谓的不凡,到底有多不凡。

抛出这几个人,就是为了试一试秦寂言的深浅。

秋离能看出秦寂言有所保留,不过这并不重要,即使秦寂言有保留,他也能试出秦寂言的深浅。

秦寂言和他斗,还太嫩了一点。

“啪……”秋离打了一个响指,两侧又蹿出六人。这六人一出现,什么话也没有说,持剑就上前,替换前一批人。

电光火石间,对手就换人了,秦寂言看着面前熟悉的装扮,陌生的面孔,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如果秋离不断派人与他车轮战,他今晚必要吃亏。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般,秋离缓缓开口,“慢慢打,不要急。长生门什么都不多,就是打手多,杀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他倒要看看,这样的情况下,秦寂言还能不能继续隐藏实力。

杀还是不杀?

面对长生门打手不间断的攻击,秦寂言眼中闪过一抹犹豫,可也就是一瞬间,下一秒,他就做出了决定。

杀!

一瞬间,秦寂言周身气势大变,手中软棉无力的长剑变得锋利无比,就好像苏醒的雄狮,杀气不断外泄。

“好。”秋离赞了一句。

他不知这是不是秦寂言的最终实力,不过不要紧,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试。

“朕的剑,很久没有饮血了。”秦寂言双脚稳稳站在原地,手中的剑如同灵蛇,以一种刁钻的轨道朝前方刺去。

“噗嗤!”明明看到那剑是往前刺,可是身侧的人却被一剑划开了胸膛,举起的刀还没有落下,人就往后栽倒。

“唰唰……”数道剑光闪过,长生门的打手完全看不清秦寂言的剑在何方,而等他们看清时,剑已逼至面门,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剑就划破了他们的胸膛。

六个人,眨眼间就全部倒下。可是秋离没有给秦寂言休息的时间,这六人一倒下,第一拨人又杀了上来,同时还有一批人从墙头蹿进来,在那等着,等……秦寂言把人杀了,再上前!

一批接一批,永无止静。秦寂言能做的,就是不断挥剑,杀人,杀光面前的人。可面前的人却好像是怎么也杀不光一样,杀了一批又来一批,从不见减少

秦寂言气息微喘,满身是汗。他不知打了多久,也不知杀人多少人。

凰园似乎没有白天,他子时踏入凰园,在桃林走了半个时辰,与秋离耗了半个时辰,又杀了大半天,杀到手都软了,可仍旧不见天亮。

而不管他杀了多少人,脚下的尸体永远只有那么几俱。脚下的尸体一多出来,秋离就会让人把他们抬走,好方便他继续战斗。

一直打,没有休止。就如同秋离所说的那样,长生门什么都不多,就是打手多,秦寂言杀了一批,又会冒出一批。

秦寂言从开始轻松斩杀,到现在已需要一些时间,而他握剑的手也开始酸痛,挥剑的力道开始减弱,可是……

长生门的打手,仍旧前赴后继的扑上来。一批接一批,完全不给他休息的时间。

作为大秦的皇长孙,现在的帝王。从来都是他利用人多的优势,用车轮战的方式消耗对手的实力。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用车轮战的方式进攻。

这一刻,他似乎能理解景炎当初的郁闷与憋屈。

有趣,有趣。不知你能打多久,才会倒下。”秋离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

“朕不会倒下。”秦寂言握剑的手有些颤抖,气息也很不稳,可他说出来的话,依旧沉稳如顾,不见一丝波澜。

血顺着他的剑往下落,身上也早已是一片血红。不过这并不是他的血,而是他的对手的血。

“这些不过是开胃菜,重头戏在后面。”秋离轻拍巴掌,只见劲风一起,八条身影分别从秋离两侧冒出。

“动手吧,留一口气。”秋离后退一步,闭上眼,似乎是不忍看秦寂言的惨状。

而这八人一出,院内的气氛就为之一变,秦寂言明显能感觉出,这八人实力比之前那些人,高出不止一截。

“唰……”八个人同时出手,剑光结成一张网,迎面网向秦寂言,剑尖直击秦寂言的要害。

“嘭……”在剑尖即将刺向秦寂言的那一刻,秦寂言没有动,只是拔出剑,一剑就将八人的攻势打了回去。

“咚咚咚……”八人被秦寂言一击,逼得后退数步。秦寂言站在原地没有动,可他脚下泥土,却往下陷了两寸,握剑的手明显在颤抖。

“啪嗒,啪嗒……”剑尖抵在地面上,血顺着剑身往下流,落在地上,很快就形成一道小血流,朝地势较低的方向流去,并且越流越远。

很明显,这一次流的血,不仅仅是对手的血,还有秦寂言的血。

秋离鼻子抽动,皱眉道:“你……吃了什么?你的血怎么会有药香?”莫非龙凤果真得被秦寂言吃了?

秦寂言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也没有力气回答。

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般强势,他是人不是神,他也会累。别说杀人,就是砍瓜,这么一路砍下来也会累。

“不说没有关系,我相信你早晚会说。”秋离抬了抬手,示意八人继续上。

再厉害的高手,也经不起不停歇战斗。更不用提,这个地方不分白天黑夜,秦寂言以为自己只打了半天,实际上他打了足足一天一夜。

打了一天一夜还能接这八人一招,秦寂言比他想象中强太多了。

幸亏,幸亏他行事谨慎,不然这次真得要栽了。

1275秋离,他有多强

秋离做事一向谨慎,从他安排的打手数量来看,就知道他为今天这一场碰面,花了多少心血。

这八个实力不凡的黑衣人,绝不是他的底牌。

至于他的底牌是什么?

在没有把秦寂言的底牌的掏出来前,他怎么可能露出自己的底牌来?

第一击失败后,八个人毫不气馁,再次朝秦寂言发起攻击。这一次比之前更快,更猛,就好像之前只是小试身手一般。

而这一次,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的秦寂言动了!

他上前一步,手中的剑在半空转了一圈,改为反手握住,剑尖朝后。

这个姿势很帅,但懂剑法的人都知道,这个姿势并不适合战斗,可秦寂言就用这个姿势,与八人对战!

“当……”秦寂言身形一侧,背对八人,而他身后的剑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不仅挡住了八人的攻击,还将其中一人刺伤。

“好,好剑法!不愧是云家教出来的后代。”秋离轻拍巴掌,赞了一句。

秦寂言仍旧没有说话,一击过后,他退回原位,只是手上的剑,仍旧是反手握着,剑尖上的血倒流,流进秦寂言的手心。

在八人再次进攻前,秦寂言长长的吐了口气,而就是这一口气,让他的气息平稳了,完全不见之前的狼狈。

秋离眼眸一缩,似不可思议,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挥手让八人继续进攻。

八人联手,配合默契,实力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就算是秦寂言全盛时期,要解决他们也需要五十招以上,而现在至少要百招。

可偏偏秦寂言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主动进攻。主动进攻要耗费的体力太大,秦寂言现在不能浪费哪怕一丝的体力。

他现在正在和秋离斗法,看是他先倒下,还是他先把秋离带来的人全部杀光。

如若是前者,不用想也知他不会有好下场。若是后者,他也不一定有胜算,因为还有一个秋离在。

秋离,是他最后的敌人!

一个不知实力深浅的敌人。

秦寂言在与八人对战时,抽空看了秋离一眼,没有意外,对上秋离冷寂狠厉的眼神。

扯去温润的外表,这样的秋离才是真正的秋离,看着顺眼多了。

“哼……”秦寂言冷笑一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主动进攻进,突然往前跃了一步,而背在身后的剑,也在第一时间挥了出来。

剑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而一剑过后,秦寂言立刻收剑,再不出招,完全不担心对方会趁机进攻。

“啊……”一道剑光闪过,八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惨叫,如同定住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啪……”秦寂言轻盈落地,剑仍旧反手握住,背在身后。

“再来!”秦寂言这话是对秋离说的,而他的话说完,就听到那八人一个接一个摔倒在地。

没有意外,秦寂言只用一剑,就把这八人给杀了。

“好快的剑。”秋离不想让秦寂言有休息的时间,可秦寂言刚刚出手太快了,快到他没有准备。

“杀人的剑,怎么可能慢。”云家干的是杀人的行当,是杀手界的霸主,没有实力如何镇得住那些实力不凡的杀手们。

“我还是低估了你。”秋离在给秦寂言说话的时候,不忘下令招人过来。

一批接一批,只要秦寂言没有倒下,他就能不断的把人补上。就算杀不死秦寂言,也能活活累死秦寂言。

不给秦寂言说话的机会,秋离的话落下,便又见四人飞身而出。这四人身轻如燕,身形娇小,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般,可一看他们的脸,就知道他们并不是什么青葱少年。

这四人一出来,就朝秦寂言扑去,而且不是四人同时联手,而是一个接一个,一招接一招,完全不间断。

这四人身手极其灵活,而且极擅躲藏,秦寂言的剑已是快了,可他们的速度比秦寂言的剑还要快,每每秦寂言的剑挥出,人便闪开了,然后第二人又补上。为此,秦寂言不得不临时改变剑的走势。

“不错,不错,真不错。”在秦寂言毫不阻碍的,第十八次改变剑势后,秋离又夸了一句。

同样,秦寂言没有时间回答秋离的话,当然他也不屑。

这四人速度虽快,虽然难缠,可要伤他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顶多就是耗费他的体力罢了。而且他要解决这四个人,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时间,秦寂言缺,但再缺也不缺这么一点时间。

对了近百招,秦寂言发现了这四人的规律,于是再一次出剑时,剑势还没有出去便临时改了方向,然后……

“噗嗤……”快对方一步,把接下准备进攻的人杀了。

“真是有本事。”秋离知道,这四人废了。

没有意外,这四人全废了,一个接一个,秦寂言总能比对方快半步出手,让他们无路可逃。

“出来!”最后一个人还未倒向,秋离就开口了。

这一次同样是四个人,和刚刚身形灵巧的四人不同,这四人极度笨拙,每一个都巨胖无比,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随着他们走动,地面都在晃动。

“这四个皮糙肉厚,刀枪不入。”动手前,秋离先把这四人的优势说出来。看似是在帮秦寂言,实则是给秦寂言压力。

“朕,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刀枪不入。”就连唐万斤那个变态也做不到,这世间还有谁能做到?

想到唐万斤,秦寂言万分后悔没有把人带来。要是有唐万斤在,他今天就不用担心了。

打累了,只要把唐万斤推出去挡一阵就行了。

“我从不说大话,你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不知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还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实力,好给秦寂言压力,秋离说完这话,突然朝四人甩出四把飞刀。

飞刀泛着银光,在半空中飞速旋转,不过刹那间就飞到四人面前,然后……

唰的一声,从四人胳膊上扫过。

如秋离所言,这四人刀枪不入,四把飞刀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哪怕一道血痕。

这并不表示秋离弱,因为这四把飞刀,从四人胳膊上擦过后,直接飞向了墙面。深深的嵌了进去,只留下一道细长的缝。

只这一手,就能看出秋离,他有多强!

给读者的话:帝凰的实体书因书名原因一拖再拖,我也是郁闷坏了。出版上市是妥妥的,具体时间我确定后,再通知大家。另外,权妃和凤凰错都谈好了出版的事,现在只等我修改好文,就能出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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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6弱点,三击不中

秋离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手,自然不是帮秦寂言验证这四人的皮有多厚。

秋离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出手,是为了震慑秦寂言,为了给秦寂言压力,让秦寂言打从心底害怕他。

如此一来,等到两人交手时,秦寂言心里就会怯!

一个武者,一旦心存怯意,他离失败就不远了。

这也是暗示,心里暗示。秋离在暗示秦寂言,他很强,无与伦比的强大,不管秦寂言怎么做,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只是,这一招对旁人来说也许极有效果,可对秦寂言来说,这一招真得没有多大的用处。

他能从除了皇宠外,一无所有的皇长孙,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就表示他心性坚定到不为任何事动摇,内心强大到不惧任何强者的挑战。

秋离的威压对他来说,不仅没有效果,反倒让他松了口气。

秋离这个时候迫不及待的展现实力,就表示他手底下的人,不多了!

秦寂言虽不知自己杀了多久,又杀了多少人,可他清楚自己的实力。能让他感觉到疲累,能让他挥剑的速度减缓,他没有杀一千人也杀了八百。

长生门在岛上,秋离来江南必是乘船,他带上千儿八百的人已经很多,再多焦大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秦寂言断定,秋离手上的人不多了!

有了推断,秦寂言就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这一次,秦寂言化被动为主动,在四个壮汉没有出手前,先一步上前,发起进攻。

看到秦寂言的举动,秋离眉毛微挑,似很意外。可下一秒他就想明白了,毫无负担的笑了一声,悠闲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丝紧张与担忧。

秦寂言主动出招,第一剑自然是试探在四人皮有多厚。

秦寂言手中的剑长而薄,亦柔亦刚,锋利无比,能将这把剑用好的人,必是用剑高手。秦寂言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长软剑在秦寂言手中,就如同秦寂言身体的一部分,灵活锋利,无往不利。

同样的力道,秦寂言手中这把剑造成的杀伤力,是普通剑的十遍。普通的剑能将石头切开,秦寂言手中的剑,却能将石头削成粉末。

可是,就是一把这锋利的剑,在秦寂言全力一击下,也只能在四个壮汉身上,留下一道粉红的印记,可以想象这四人的皮有多厚。

他们不仅皮厚,力道还极大,一拳打下去,像是飓风吹来,能把人掀翻。虽然没有被对方打中,可秦寂言的脸颊仍是出现一道血痕。

这是对方一拳带来的风,刮出来的伤。

这一拳,就算没有千斤之力,也有八百斤了。

“嘭嘭嘭……”四个大汉完全无视秦寂言的攻击,笨拙的散开,将秦寂言包围中间,然后一拳打在地面上。

一声巨响,地面凹了一块,出现一个坑。

一人一拳后,秦寂言周围的土地全部陷了下去,秦寂言身子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四个壮汉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四人同时出手打向秦寂言,将他前后左右的退路都封死了。

一力降十会,秦寂言见识过唐万斤一拳的威力,哪怕这四个的力道加起来,也比不上唐万斤一拳,可秦寂言仍旧没有小觑。

就算这四人一拳的力没法和唐万斤比,可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秦寂言想也不想,凌空往上踏步,避开了这四拳。

“云梯?”秋离看到秦寂言凭空踏步而起,震惊的道。

秦寂言的底牌,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这么一来。他准备的就不够充分了。

秦寂言没有回话,避开四人致命一拳后,秦寂言凌空一个翻身,执剑直冲而下,如同鲲鹏从九天之外直飞而下,气势惊人,杀气凛然……

这一剑的目标,是左侧壮汉的头顶。

这四个壮汉皮之厚,远超秦寂言的想象。试探一次后,秦寂言就放弃与他们正面交锋,开始利用自己的优势,寻找他们的弱点。

人的头顶有一个致使的穴位——百会穴。秦寂言就是想要试一试,一剑刺向百会穴,能不能杀了这壮汉。

只可惜,秦寂言失望了!

“噗……”一声破响,秦寂言的剑刺在对方的百会穴上,可却连半寸都没有没入,甚至一点儿血丝也不曾见。

要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不过秦寂言早有心理准备,一击不中,秦寂言翻身落地,身子一矮,手中的剑直击对方的跨下。

这也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而且极度不好练。

可同样,秦寂言失望了,因为对方根本没有!

这四个壮汉看着阳刚十足,实则全是太监,而且还是去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留的太监。

不得不说,长生门够狠!

秋离见秦寂言一连两次进攻落空,眯着眼点了点头,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两击不中,秦寂言并没有就此收手。闪躲开壮汉的攻击后,秦寂言再次上前,抬脚一踢,逼得对方抬起手后,手中的剑直击对方腋下。

这一处同样不好炼,秦寂言虽不肯敢定,可仍旧想要试一试。只是他想到了这一点,长生门的人也想到了这一点。

腋下不好炼,甚至没有办法炼。长生门就在他们腋下嵌一块精铁。这块精铁不知何时嵌进去的,但此时已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秦寂言一剑刺过去,只听见“丁”的一声脆响,剑尖闪过数点火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三击不中,秦寂言不得不收剑,而这一击浪费了太多时间,秦寂言失了主控权,反应过来的壮汉挥拳扑向秦寂言。

虽说凭秦寂言的身法,这四人不可能打得到他,可这四人的拳头不是一般人能接得住的,秦寂言还是要避开,要躲才行。

一躲一避,自是耗费体力。不过百余招,秦寂言的气息就开始不稳,脸上也沁出一层汗珠,身上就更不用说了,混着血水,看上去很是狼狈。

终于见到秦寂言狼狈的样子,秋离眼中的笑更甚了。“好,很好。”

可是,秋离却没有高兴太久,因为秦寂言找到了他们的破绽……

1277对决,有人在外面等他

1277对决,有人在外面等他

秋离这次派出来的四人,全身铜皮铁骨,剑刺不破,刀砍不伤,全身上下无一破绽。可是,身上没有破绽,并不表示就真得一点漏洞也没有!

秦寂言之前只是走入误区,只想到在他们身上找破绽,而现在秦寂言跳出这个框架,很快就知道他们的破绽在哪了。

这四个壮汉,最大的破绽就是——他们自己。

我有世间最锋利的矛,不管是什么都能刺穿。同时,我还有世间最坚硬的盾,不管多锋利的武器,我都能挡住。

那么,我用你的矛,攻你的盾呢?

是什么都能刺穿的矛,刺穿什么都能挡住的盾?还是什么都能挡住的盾,挡住什么都能刺穿的矛?

这四个壮汉,力有百斤,铜皮铁骨,不惧任何刀枪,可当他们互相撞上呢?

就好像唐万斤用自己的拳头打自己的拳头,最后受伤的一定是自己的拳头一样。

当然,让他们互相打有技术难度,可这些对秦寂言来说,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他不需要做什么让他们互相打起来,只需要制造几个机会,把自己置于险地,引对方出手,然后在关键时刻凭借身形的优势避开。

和这四个笨拙的大汉相比,秦寂言不仅武功高,身形也灵活,要制造这种意外并不是太难,只是有些冒险罢了。

可这个时候,也容不得秦寂言不冒险。他不能再跟这四人耗下去了,他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只有这样才能继续与接下来的人战斗。

接下来与四个壮汉过招时,秦寂言有意无意站在他们其中一人的面前,将要害露出来,引其他人进攻。

试了几次,虽然没有见到结果,不过秦寂言却摸清了这四个壮汉的规律。

用一剑逼退其中一人后,秦寂言让对方在原地打了一个转,然后他退过去,与对方背对背而站。

当然,这个距离并不大,只有一步而已。要知道,这四个壮汉身形笨拙致极,要是他把战斗圈拉开,另外三人不一定能追得上来。

秦寂言只退了一步,另三个壮汉很快就追了过来,见秦寂言背对他们,露出破绽,三人毫不犹豫同时出手。

“住……”秋离刚刚闪了一下神,没有注意到秦寂言的动作,而等他看到,已是来不及了!

“轰……”三个壮汉同时出拳,几乎是同时落在另一个大汉的背后。

如同战鼓被敲响,“咚咚咚”的三声后,被打中的大汉轰然倒地!

这一倒,地面都晃动了起来,就像小地震一般。而倒下的那人,睁大眼睛,却是再也爬不起来。

不过,就算他能爬起来,估计也无法再战。同时承受同伴的三拳,饶是这人是铜皮铁骨,也废了。

一拳打倒自己的同伴后,三个壮汉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面上仍旧是那副死样子,没有打中秦寂言,他们就继续去找秦寂言,然后挥拳,如同人形杀人机器一样。

很明显,这四个壮汉智力十分低,也没有什么同伴情,只知道执行命令,只知道杀人。

有得必有失,这四个壮汉并非天生铜皮铁骨,要炼成现在这个样子,必是要付出了代价。

而要对付这种空有武力,却没有脑力的人,对秦寂言来说着实是一件轻松的事。。因为他们不会思考,同一招秦寂言可以用百遍,用千遍,剩下的三个壮汉也不会懂。

“果然……聪明。”在秦寂言用同样的招术,又放倒一个壮汉后,秋离闭上眼,苦笑。

他知道,这四个人又废了。

不过,废了就废了,左右这并不是最后一批。

没给秦寂言太多时间,最后两个壮汉还没有放倒,秋离又让人加入了战斗。

这一次出来的只有两个人!

同样的面无表情,一身杀气。

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神,比之前任何一批人都要精明。

这两人是难缠的家伙,秦寂言知道。不过他并不担心,他估计这两人,应该是秋离最后能派上场的人。

秦寂言不喜欢赌,可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豪赌一把。拼着受伤,秦寂言将这两人杀了,当然,那两个壮汉也解决了。

战果很丰硕,可秦寂言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当最后一个人倒地时,秦寂言险些没有站稳,而握剑的手也是血流不停。

血,不是顺着剑落下,而是顺着胳膊落下。

除了胳膊外,背部还有一道伤,从外表来看都不致命。

但是……

秋离却知道,秦寂言受了重伤。

因为,在最后关头,他被壮汉打到了一拳。

那一拳不算重,可秋离仍旧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不过,看秦寂言的脸色,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生。

“你很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看着一身是血的秦寂言,秋离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表妹要知道,她的孙儿这么能干,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哼……”秦寂言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可眼中的轻蔑却表露无遗。

他优不优秀,他皇祖母安不安心,与秋离何干?

秋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祖母要是心里有秋离,根本不可能嫁给他皇祖父。要知道,他皇祖母当年可是岳家唯一的小姐,她的婚事别说他皇祖父,就是当初的皇帝也不一定能做得了主。

秋离不以为意,继续道:“只可惜你也是那个老东西的孙子。今天,我不会放你走。”

如秦寂言所预料的那般,当他将这两人解决时,秋离没有再派人出来,而是自己抽出了剑,“你杀光了我带来的人,不过没有关系,还有我在。”

他不认为,秦寂言战了一天一夜后,有本事从他手上逃走。要知道,他的武功只会比秦寂言强。

“我能杀光你所有的人,你——自然也留不住我。”秦寂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息紊乱的气息与胸腔的巨痛,同时握剑的手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作为一个使剑的好手,不管什么情况下,他都要握住自己的剑。

只有剑在,他才有活着走出去的可能。

而秦寂言相信,不管秋离有多强,他都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因为,他知道,外面有人在等他。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他绝不会允许,他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1278对赌,必须活着走出去

秦寂言坚定的认为,自己能活着走出去,而且他也必须活着走出去。

他的女人不能没有丈夫,他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为了他的女人,为了他的孩子。无论遇到什么,他都要活着走出去。

和秦寂言坚信自己能走出去一样,秋离也坚信秦寂言,无法从他手上活着走出去,而他也不会允许秦寂言活着走出去。

走出凰园,秦寂言就是高高在上的大秦皇帝,身边有重兵保护,他恐怕再也寻不到,比今天更好的机会。

两人谁都不会低头,谁都不会妥协。不可避免,两人必有一场恶战。

不过,在打之前,秦寂言问了一句,“朕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取择子的解药。就算朕拿不到,你至少也该告诉朕,择子的解药在哪?”

“择子的解药?”秋离握着剑,似漫不经心,听到秦寂言的话,眼眸微微上挑,“我以为,你更想知道你父亲的尸骨在哪?”

“今天,朕的目标只是择子的解药。”他不贪心,他现在只想拿择子的解药。

至于他父亲的尸骨?

他一定会去取,但没有必要急在一时,十六年他都等了,他还怕等吗?

“打赢了我,你就能拿到择子的解药。打不过我,你和你的剑一起留下。”秋离的剑,指向秦寂言,“当年,我差点进了暗风楼。”

那时候他为了变强,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成为杀手。“可是,你外公看不上我。他说我这人太复杂,不适合做杀手。杀手不需要聪明,他只需要听令就好,而我永远不会懂听令是什么。”

这事秋离早就忘记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仇也报了,他何必记挂在心上?

可是,今天看到秦寂言,他又想起这件事。想起他当年跪在暗风楼,可暗风楼楼主却对他不屑一顾。

不仅如此,暗风楼楼主还当着他的面,收下了一个病得快死的小乞丐。

虽说暗风楼楼主什么也没有说,可秋离仍旧觉得被羞辱了。

暗风楼楼主的举动无疑是在告诉他,他秋离连个乞丐都不如。

所以……等他在长生门站住了脚,他第一件事就是利用长生门的势力,联合江湖各大杀手门派,将暗风楼毁掉。

这天下没有人能永远站在高处,一直雄霸天下。暗风楼高高在上太久了,有太多人想要取而代之。他的出现,不过是使这件事加快,并且更顺利。

想起往事,秋离脸上的笑意更柔,看秦寂言的眼神又变成了之前的悲天怜悯,甚至还有一丝嘲讽与得意。

秦寂言原本没有多想,可见秋离这般,不由得大胆推断,“暗风楼的瓦解,与你有关?”

虽说那时候暗风楼已开始走下坡路,几大杀手楼都想取而代之,可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就怕自己动手了,被别人摘了桃子。

秦寂言在查到暗风楼的事后,也想过有没有人在背后推动,只是……时间隔得太久,再加上几大杀手楼都十分隐秘,要查出当初的事太难。

秦寂言几乎放弃追查了,却不想秋离暴了出来。

秋离是个骄傲的人,他毁掉暗风楼就是为了报仇,自是不会藏着掖着,“暗风楼的人有眼无珠,留之何用。”看不上他,那就毁了!

他要让暗风楼后悔。

就像让表妹后悔一样。

虽说哪怕是到最后,表妹仍旧说她不悔,可秋离知道,表妹一定是后悔的,只是固执如表妹,不会在他面前示弱罢了。

“父族,母族的仇……朕不杀你,枉为人子。”秦寂言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就事论事。

他最近才知晓母亲的事,才知道暗风楼的存在。他对暗风楼并没有什么感情,他查暗风楼的事,寻暗风楼的仇人,不过是尽身为人子的责任罢了。

只是,秦寂言怎么也没有想到。害死他父亲,害得她母亲家破人亡的,居然会是同一个人。

两仇叠加,也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事。他与秋离,可以说是有不共戴天的仇,他绝不会放过秋离,还有长生门!

“不是我看不起你,凭你……想要杀我,下辈子才有可能。”秋离敢当秦寂言的面承认,自然不会怕秦寂言的报复。

再说,就算没有云家的事,秦寂言还是要杀他,说与不说并没有区别。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不如我们赌一把。”仇要报,择子的解药他也要。

他不会因为秋离两句话,就失去理智,忘了自己的目标。

“怎么赌?”秋离没有一口拒绝,可这并不表示,他对秦寂言所说的赌一把有兴趣,他只是享受戏耍对手的过程罢了。

就如同猫在吃掉老鼠前,先把老鼠戏耍一通,让老鼠以为自己有希望逃走一样。

秦寂言不在意这些,他不管秋离怎么想,他只要达成自己的目标就行,“你拿出择子的解药。我杀了你,我带着解药走。”

“我拿出来,你信吗?我之前就拿了,你不信。”秋离说的是,他放在屋内的那个瓶子。

那个瓶子此刻还静静的立在桌子上,压根没有人在乎。

很明显,里面装的绝不是择子的解药。真要是择子的解药,秋离不会随便丢桌上,给秦寂言抢到它的机会。

“朕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毕竟,你并不相信朕能杀得了你。”信与不信都不重要,总之他需要赌一把。

如果不利用这个机会,让秋离把择子的解药拿出来,他今天就真拿不到择子的解药了。

秋离的武功高不高他不知道,可他知道秋离不简单。只看凰园外的布置,秦寂言就知道秋离就算武功不如他,也有本事离开。

秋离真要走了,他要拿择子的解药就更难了!

秋离笑了一声,“激将法对我没用。在我面前使心机,你还太嫩了。”

“激将法不管何时都有用,只要你愿意配合。”秦寂言相信,依秋离的骄傲,他明知是激将法,仍旧会上当,因为……

秋离,从来没有把他看在眼里,也根本不把他当对手。在秋离眼中,他秦寂言只是他今晚的猎物……

1279底牌,出不去

如秦寂言所说的那般,秋离压根没有把他当成对手。是以,明知秦寂言用的是激将法,秋离也同意了。

“必胜的结局,赌与不赌都没有关系。既然你想赌,看在表妹的面子,我答应了。”秋离随手取出一个木盒,却没打开,而是往后一抛,将木盒丢在屋顶上,“择子的解药就在屋顶上,想要拿到他,你只能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朕会拿到解药。”秦寂言看了一眼,轻轻点头。

秋离无声一笑,摆出一个礼让的姿势,“念你年轻,先出手吧。”先出手,自然是有优势的,可对秦寂言来说,这种优势一点价值也没有。

他打了这么久,早已精疲力竭,别说秋离只是让他先出手,就是让他十招,秋离仍旧占了便宜。

不过,能占一点便宜是一点,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朕就不客气了!”秦寂言大方的应下,举剑,上前……如同闪电一般,人动,剑至!

不过刹那间,秦寂言的剑就到了秋离的面门。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秦寂言精妙的剑法,秋离这一刻还是忍不住赞了一句:“好剑法!”这般精妙的剑法,必是有传承的,而他虽然武功不俗,可却习不到这么精妙的剑法。

一瞬间,秋离想要杀秦寂言的念头更甚。

“剑法虽精妙,可还是少了一点火候。”秋离毫无保留的反击,剑横挡在秦寂言面前,试图将秦寂言推开,可却没有成功。

秋离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再次加大力道,秦寂言被逼得后退半步,秋离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同样后退了半步。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精力。”秋离真的是对秦寂言刮目相看了。

他用了一千三百五十名实力不弱有打手,也没有把秦寂言的精力耗尽,可以想象秦寂言有多可怕。

“朕说过,朕会拿到解药,走出去。”秦寂言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立在原地。

秋离只看到了他的强横,可他自己却知道,他此刻五脏六肺都在翻搅,连呼吸都是困难,更不用说出手了。

“是吗?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底牌。”秋离的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秦寂言受伤的右手。

伤成这样,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秦寂言果然还真不像养尊处优的皇子。

“底牌这种东西,不到最后怎么会拿出来。”秦寂言仍旧没有出手,不是不想,而是他需要时间调息。

既然秋离给了他这个时候,他又何必浪费。

可是,秋离哪有那么好心,会让他一直休息,“如此,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底牌。”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秋离就动手了,手中的剑指向秦寂言受伤的胳膊。

秦寂言脸色微变,没有正面迎战,而是连连后退。秋离见状,眼中精光闪过,持剑逼了过去。

秦寂言仍旧没有反击,只是不断后退,直至离墙半米,退无可退,秦寂言这才不得不停下。

举剑,迎上秋离的剑,可秋离却突然改变剑势,朝他的胸膛刺去,秦寂言的剑很快,可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举剑,所以……

秋离的剑,刺入了秦寂言的左胸!

“噗……”一刺一抽,血瞬间飙了出来。

秋离蔑的冷哼一声,举剑再次刺过去,可就在此时,秦寂言的左手动了!

左手像上一翻,两枚黑漆漆的铁球稳稳的落在他的掌心,用力一握,然后将其掷向秋离,同时抬脚踹向身后的墙,借力,跃过秋离朝屋顶飞去……

“什么……”东西二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秋离四周的泥土、石块被炸得飞了起来,同时蹿出一道两米高的火浪。

而此时,秋离就在正中间,至于秦寂言?

虽说被爆炸的余浪波及,可因为他跑得及时,只是黑了衣角罢了。

离开爆炸中心的秦寂言,并没有急着飞上屋顶拿解药,而是再次朝秋离所在方向,投了两枚铁球。

爆炸声响起,处在爆炸中心的秋离,发出一道惨叫,然后飞蹿而出,身上带着火焰,如同一个行走的火人。

“秦寂言,你好样的。”全身着火的秋离,还有力气朝秦寂言放狠话,可见他虽了伤,却没有伤及性命。

秦寂言眼眸一闪,没有任何犹豫,他放弃去拿择子的解药,而是持剑朝秋离刺去。

择子的解药就在那里,他随时都可以去拿,可杀秋离的机会,却很难得。

只是,秋离早有准备,秦寂言持剑过来的刹那,他就往外跑了,身上的火依旧在烧,完全没有熄灭的痕迹。

秦寂言欲追,可就在此时,身后的屋子却突然塌了!

“你杀不了我,也拿不到解药。”秋离在飞身离去的瞬间,留下这么一句话。

秦寂言眼眸一沉,果断放弃继续追秋离,而是折回去拿择子的解药。

秋离已蹿入桃林,必会开启桃林的阵式,他就是追上去,也追不到秋离。

不过,只要秋离在江南,他就能把秋离找出来。

此时屋子已倒塌大半,放在屋顶上的解药,也随着摔了下去,秦寂言飞身跃入屋内,寻找择子的解药。

可就在此时,突然有巨大的石头,从四面八方砸过来。

“嘭嘭嘭……”一块接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从四周砸向倒塌的屋子,砸向秦寂言。

“该死!”秦寂言脸色微变,为了闪躲一块迎面砸过来的石头,不小心扯到了胸前的伤口,疼得他差点摔倒在地。

“秦寂言,我说过……你无法拿着解药从凰园走出去,因为我不允许!”秋离的声音,再次传来。如同之前一般,四周都是他的声音,根本分不清他在哪个方位。

“朕一定会拿到解药!”秦寂言目光坚定在屋内搜寻,片刻后他看到了装择子解药的木盒。

抬腿上前,踢飞挡路的石头,弯腰去捡地上的盒子。

没有人与他抢,盒子顺利到手,可就秦寂言直起腰,准备往外走时,整栋屋子哐当一声,瞬间倒了,而秦寂言被埋在里面……

1280被坑,成功了

凰园倒塌,声势浩大,灰土都冲上了天,可在桃林外的人,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秦寂言进去后,桃林里那道红毯也跟着消失了。暗卫在桃林外等了两天一夜,也没有等到秦寂言出现。

途中,不是没有想过去进去寻人,可不管他们怎么走,不是迷路,就是被弹出来,怎么也无法闯进去。

“怎么办?皇上都在里面呆了两天两夜了,到现在还是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遇到什么事。”桃林入口离凰园不过百余米的距离,是正常情况下,他们站在桃林外,都能看到凰园的情况。可现在,他们不仅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甚至连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按说听不到动静,就表示里面没有事,可这个原则现在不适用。凰园与桃林之间就好像隔了一道墙,站在桃林外,暗卫不仅看不到凰园所在,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听不到凰园的动静,凰园有没有出事他们也不知道,只能干着急,眼巴巴的站在桃林外等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在等待的这两天两夜里,暗卫不止一次提议,把这些桃树全砍了,可却被暗一否绝了。

“有高手在桃林布了阵,我们砍掉桃树并不能毁掉阵,说不定会将这阵开启,把我们困在里面。”

“不能砍,那烧呢?烧掉行吗?”一计不成,暗卫又再生一计,暗一意动,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皇上还在里面,万一伤着了皇上怎么办?”

不怪暗一前怕狼,后怕虎,实在是现在的局面,容不得他乱来。要知道,他现在所下的每个决定,都关系到皇上的生死。

“难道,我们就只能眼巴巴的等着?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我们要相信圣上的实力。”暗一闭上眼,掩去心里的担忧。强打精神,对其他人道:“你们轮流去休息,养足精神。”不管如何,他们都要保持最好的状态,只有这样才能随时迎接挑战。

这个时候,暗卫们自是睡不安稳,可是没有办法,他们就是睡不着也得睡,包括坐在马车里的“顾千城”也得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至于被众人看管起来的老管家?

这个时候还真没有人管他,老管家身上的毒在几天前就发作了,这两天尤其明显,老管家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虚弱下去,别说逃跑了,连站起来都是吃力。

老管家不是没有请求“顾千城”和暗卫拿解药给他,可暗卫与‘顾千城’手上,根本没有什么解药。

“解药在皇上手上,皇上拿到择子的解药,自然会把解药给你。”暗卫如实将情况说给老管家听,至于老管家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了。

没有解药,老管家只能绝望的等死。这个时候,他比所有人都更希望秦寂言,活着从里面走出来,可是没有,两天两夜过去,仍旧没有看到秦寂言出来。

“还要继续等吗?”太阳西下,天色渐暗,第三个黑夜即将到来,凰园内仍旧没有动静,他们的皇帝在里面,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

“不知道。”暗一心急如焚,却不得不保持面上的平静,眼神几次落在马车里,最终又收了回来。

唉,顾姑娘不在,要是顾姑娘在的话,他们还能问问顾姑娘,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我们要不要给子车大人,发个消息?”暗三见暗一犹豫不决,小心的提议道。

这个做法很冒险,一不小心就会暴露顾千城与子车的位置,可他们真得没有别的办法。

再等下去,皇上会更危险。

“再……”暗一想说“再等等”,可没有说完,就被其他人打断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们会一直等下去。时间拖得越久,皇上就越是危险。”

两天三夜没有出来,即使秦寂言没有出事,也说明事情办得不顺利。再等下去,也不见得有结果,反倒会耗掉身上的冲劲。

“呼……”暗一吐了口气,闭上眼道:“你……亲自去见子车大人,把情况告诉他。”

“是。”身形灵敏的暗三,毫不迟疑的跳上马,朝城内跑去。

多耽搁一刻,他们皇上就多一份危险,他们真得不敢再等了,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在暗三去找子车、顾千城拿主意时,秋离再次折回倒塌的凰园。

此时的凰园,内里已是一片废墟,只有四周的围墙完好无损。而此时的秋离,也没有之前的鲜亮,看上去狼狈极了。

一身衣服烧成了破烂,满头青丝也全焦了,只余黑漆漆的一团。露在外面的肌肤,还在流血,脸上更是有明显的烧伤,完全不见之前温润与俊美。

“你还活着吗?”秋离站在废墟外,轻声问着。

声音仍旧平和,却有些沙哑,明显是伤着了。

“秦寂言,若还活着就发出声音,我去救你。”秋离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那团废墟,样子十分认真专注。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回答,秋离又道:“我数三声,你要不吱声,我就走了。”

说完就开始数了起来,很认真的数着,并没有刻意加快,只是三声数完,废墟里仍旧没有回应。

秋离也不再多呆,转身往外走,“把你埋在表妹的凰园,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秋离的右脚受了伤,虽然极力保持风度,可仍旧是一瘸一拐的,走得很慢,当然秋离也不着急。

走到被炸药炸出来的大坑时,秋离停下脚步,“大秦的秘密武器,还真是不错。”

看了一眼,秋离又继续往外走,慢慢地走到门口,抬腿迈过门槛。不过,在他离开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除了废墟,什么也没有。

“看样子是我多心了。”秋离自嘲一笑,终是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

而就在此时,隐在废墟里的秦寂言站了起来,随手拍掉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盒,秦寂言露出一抹极清浅的笑。

他说过,他会拿着药出去!

有秋离在前面带路,他不担心走不出去……

给读者的话:先更一章,还有一章,我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更出来。

1281桃林,我是王!

桃林与凰园明显被秋离动了手脚,秦寂言虽然能看出来一些端倪,可并不表示他能破秋离的阵,从桃林走出去。

是以,当秦寂言从废墟里爬出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寻了一个三角地带,隐在里面等,等秋离的出现。

秋离那么想杀他,只要秋离没有死,他想秋离就一定会回来找他,以确定他是不是死在哪里。

因为,换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这不,等了不到两个时辰,秋离就折了回来。

听到秋离在外面喊着,让他发个声音,好救他,秦寂言笑了。

他要发出声音,恐怕下一秒就是横死凰园,而不是被秋离救出去。

秦寂言没有教旁人的耐心,可这个时候却是耐心十佳。他屏住呼吸,在原地等秋离说完,等秋离走出凰园才出来。

走出凰园,外面仍旧是漆黑一片,抬头还能见到悬挂在天空的月亮。不用想也知,此时还是夜晚,只是不知道是第几天的夜晚。

桃林里的桃树上,仍旧悬挂着小宫灯,一盏一盏如同星河,将桃林衬得星光璀璨,美不胜收。

许是布了阵的原因,明明不大的桃林,却看不到边境。看似一排排的桃树,却好像是活的一般,每每都恰到好处的挡住视线,迷障重重,不走上前就不知后面是什么。

要不是跟在秋离身后,秦寂言是绝对走不出去的。这桃林处处都透着诡异,秦寂言大胆猜测,桃林里的桃树就算不是秋离种下的,也是经过他处理的。

与秋离保持恰当的距离,秦寂言一路走到桃林中间,可就在此时,一阵“叮灵灵……”的铜铃声响起,就好像是在给桃林的主人示警一样。

秦寂言面色微变,顿在原地,四周查看一番,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甚至连铜铃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被发现了!”秦寂言抬头一眼,已不见秋离的身影,秋离留下来的脚印也不在了。

秦寂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悄悄握紧剑,戒备的看向四周,可等了许久,仍旧不见有异常,也不见秋离出现。

“难不成是我想太多了?”这铜铃声与他无关?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桃林里只有他和秋离二人,这阵是秋离自己布的,秋离肯定不会引起铜铃响,只有他……

秦寂言上前一步,铜铃就一直响着,退回来声音就没了。要再继续往前走,铜铃继续“叮灵灵”的响着,秦寂言无视这响声,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发现……

他不管怎么走,身边都是一模一样的地方,四周都是桃树,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路。

秦寂言在几株桃树上做了记号,无视铃铛响,继续往前走,每路过一棵桃树,就在上面做一个记号。

很幸运,他一路顺着月亮的方向走,没有遇到重复的桃树,他见到的桃树上都没有记号。

可是……

他却没有走出去!

走了近三个时辰,月亮消失了,太阳却没有出来,桃林还是那老样子,宫灯闪烁,远远望去,如同星空,而他仍旧没有走出桃林。

不仅如此,他又走回最初的地方。身边的桃树,正是a他第一次做记号的那棵。

“鬼打墙?”已经走了一圈的秦寂言,自然不会再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中间,等!

他相信,秋离一定在旁边,看着他。

果然,秦寂言站在原地等了一刻钟左右,秋离从桃树后走了出来,神色平静的看着秦寂言,“我以为你被埋在废墟下,还特意去寻了你,想救你。”

“救朕?你是想给朕补一刀吧?”到这个时候,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要救他,秦寂言也是服了。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秋离大大方方的承认,用烧焦的手指,指向秦寂言,“你仔细看过盒子里的解药了吗?你真相信里面是择子的解药?”

“朕信!”木盒里面的东西,他早就看了。至于里面的药丸,是不是择子的解药?

他不担心,他手上还有一个老管家在,只要老管家想活命,自然会给他正确的答案。

秋离的话,他是不敢信的。

“你这孩子太轻信人了,很容易吃亏的。”秋离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此时的秋离,全身烧得乌漆抹黑,看上去狼狈至极,摇头叹息的动作做出来,不仅没有该有的气度,反倒平添几分滑稽,秦寂言嘲讽的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可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秋离再次动了杀心,“果然是那个老东西的后代,真是让人没有办法喜欢起来。想看在表妹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你杀不了朕。”虽说他身上受了伤,可秋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还不如此刻的他。

炸药包的威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秋离此时看着全须全尾,外表只有烧伤,可秦寂言知道,处在爆炸中心的秋离,此时一定受了极重的内伤。

要不是这样,秋离也不会只在废墟外问一问,而不是上前清理废墟,寻找他的尸体。

真要动起手来,秋离此时绝不是他的对手。

秋离大方的承认,“我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对你动手,可你在我的阵中,你出不去。你会生生饿死在这里。”桃林里,除了一棵棵桃树外,什么也没有,秦寂言被困在里面,只有死路一条。

“在朕饿死前,朕会先杀了你。”话未落,秦寂言手中的剑,就已逼到秋离面前。

秋离眼眸微瞪,却是没有出手反击,而是抓住一排的桃树,往后退了一步,消失在秦寂言面前,“在桃林里,我就是王,你伤不了我。好好享受你生命里的最后时刻。”

秦寂言耳边只余秋离的声音,而他的人影?

秦寂言跃起,站在树枝上,却仍旧没有看到出路,只看到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桃林,完全没头方向,四周都是长得一样的桃树。

如秋离所说的那样,这地方不好走出去……

1282失策,找到了

秦寂言在桃林寻找出路时,外面的人也没有闲着。暗三快马加鞭赶到了城内,来到景园寻找子车。

“子车大人,圣上两天前进入桃林,至今还未出来。那桃林邪门至极,我们试了几次也闯不进去,里面的情况我们也看不到,想要毁掉桃树,又怕给圣上带来危险。我们不敢胡乱拿主意,又怕圣上在桃林遇险,还请子车大人示下。”暗三说完,就低下头,不敢与子车对视。

皇上在桃林里面生死未卜,他们却不知怎么办,作为暗卫,他们是失职的。

“两天前?”那就是过了两天两夜,今晚是第三夜了。子车严肃的脸一沉,“为什么不早说?”两天两夜,能发生太多的事,皇上这么久还没有出来,肯定是遇到了麻烦。

而他们,错过了最佳的时间。

“属下私以为,皇上很快就会出来,怕进城寻大人,会给姑娘带来危险……”暗三越说声音越小。

他们一直等到现在,就是凭借“下一秒,圣上就会出来”的信念支撑着。总想着再等一等,说不定下一刻皇上就出来了。

可是,等了两天两夜也没有见到皇上出来,眼见第三个夜晚就要到了,他们再也不敢等下去了,哪怕皇上下一秒就要出来,他们也得做些什么才行。

“你们……”子车气极,抬脚就欲踢暗三,可脚抬到一半生生收了回来,长吐一口气道:“罢了,你们想的也对,姑娘的安全也很重要。”

如果是以前,子车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他心中,没有人能比秦寂言更重要,为了秦寂言的安全,他可以牺牲所有人,包括顾千城和他自己。可是……

现在顾千城有身孕,她肚子里有秦寂言的孩子。在子车心中,顾千城的安危也就升到与秦寂言一样重要。

“你在这里等着,我安排一下,随你们前去。”子车放心不下顾千城的安危,可顾千城现在在安全的地方,秦寂言则身处险地,他只能选择先去桃林。

子车足足花了一刻钟,详细安排好所有的事,这才随暗三一同前往桃林。

子车赶到桃林时,天已经大黑,暗卫等人见到子车亲自前来,一个个单膝跪在他面前,认错。

子车没有理会他们,也没有叫起,而是从他们身边绕了过去,来到桃林入口。

子车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绕着桃林走了一圈,仔细查看每一株桃树,看了许久,这才寻了一个切入口。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子车并不懂阵式,但作为杀手培养的人,对危险的事物有天然的感知。他不知道他选的方位,是不是桃林的正确进入方式。但是,这个方位却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没那么危险的地方。

没有过多的犹豫,子车持剑走进桃林,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没有遇到暗卫说的危险,也没有被弹出去。

走了数十步,回头已看不到外面的暗卫,子车一点也不意外,继续往里走。本想在桃树上做个记号,可刚走近,就看到桃树上熟悉的记号。

“太好了,圣上果然没事。”那记号看上去就像是刚刻的,伸手一碰,还能摸到未干的树汁。

这一刻,子车高悬的心,总算是落到实处。

这片桃林确实诡异,可只要皇上无事,他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子车加快速度往前走,希望能尽快与秦寂言碰面,可走了许久,却仍旧没有秦寂言的影子。

子车也不气馁,耐心十足的在桃林里寻人……

秋离站在阵眼处,看到子车走进来的刹那,死寂的眸子,闪过一抹愤怒,“是他!”

子车,就是当年那个小乞丐,暗风楼楼主当着他的面,收下的小乞丐。

“这都能把人凑齐,老天果然厚爱我。”秋离无声一笑,随手调整了阵式,把子车放了进来,然后又将那块恢复,不让其他人进来。

人进来了,自然就由他说了算。不过,在处理这两人前,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带走《夷国志》的原主人——顾千城!

秋离最后看了桃林一眼,确定一切没有问题后,便从另一个方位离开了桃林,避开暗卫的监视,赶回城内。

不过,在进城前,秋离稍稍收拾了一下,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糟糕。、

待到收拾妥当,秋离才不疾不徐的去寻找顾千城的下落。对秋离来说,寻找顾千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倒不是他的眼线遍布江南,而是顾千城身上有择子。

择子是一种蛊毒,他要找顾千城,只需要放出择子的伴生蛊就行了。有伴生蛊带路,别说顾千城在城内,就是在深山老林,他也能顺利找到。

当然,这些只有秋离知道,就连老管家都不知择子还有这样的用处。也正是因为择子,秋离知道随秦寂言一起来的女人,并不是顾千城。

有伴生蛊在,秋离很快就找到了顾千城藏身的地方,也就是毁在一场大火中的景园。

此时的景园,早已没有当日江南第一园的气派,处处都透着灰败与荒凉。见过景园昔日盛况的,再见景园不免会生出几分悲凉,不过这些都与秋离无关。

顾千城所在的位置,位处景园东南一角,顾千城与焦向笛躲在地下密室。保护她的人则在外面守着,因附近石头较多,烧毁的并不严重。护卫与暗卫都隐在石头后,戒备的盯着四周。

秋离没有靠近,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在远处观察了一会,确定这院子防御森严,完全没有捷径与漏洞可走后,秋离果断放弃暗自带走顾千城的计划,抽出剑,走到正前方,正面与院中的护卫对上。

“唰……”剑出鞘的刹那,护卫就发现了秋离,不等秋离走近,他就被院中的护卫和暗卫包围了。

不过,护卫人数并不多。因为这个地方够隐秘,秦寂言不认为长生门的人能找到。而且秦寂言留下了子车,所以他放心把大部分人带走,只留下几个暗卫并焦向笛的人。

很明显,这几个人绝不是秋离的对手,哪怕此刻秋离受了伤……

1283添乱,有胆色

秋离一出现,留守在景园的护卫就放出了信号,秋离看到了,却没有阻止,而是轻声一笑。

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对方的援兵赶到前,把所有人都放倒。

因为他面前这些护卫,与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即使他受了伤,而且还伤得不轻。

毫无悬念,秋离凭借高出护卫许多的武功,放倒了所有的护卫,虽然花了一点时间,但这个时间绝不够远在城外的暗一等人赶回来。

“自从离开大秦后,我就再也没有失过手。”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秋离站在原地,将剑上的血拭净,然后才开始寻找顾千城的下落。

这一片只有几块石头,还有一座烧得只剩下一半亭子,秋离将石头全部移开,没有发现可以藏人的地方,果断走向半倒的亭子。

从表面上看,这座亭子没有任何异常,烧黑的木头和东倒西歪的石凳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灰,地上也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不像是可以藏人的地方。可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秋离,还是发现了这座亭子的不寻常处。

这座亭子出现在这里,就透着一股不寻常!

景园没烧毁前,这一片是什么样,秋离没有看到,可现在这一片全部烧毁了,只有几块石头,便使得这座亭子尤为突出,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果然是藏人的好地方,难怪敢放心把人丢下。”秋离围着亭子走了三遍,仍旧没有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可就在他准备放弃,打算再从一旁的石头入手时,秋离突然看到亭子底座下面,有一处灰尘像是刚落下的,风一吹就露出了里面的泥土。

景园被烧毁已有大半年,落在上面的灰尘早已凝在一块。此时有新的灰尘落在上面,自然很明显。更不提亭子底座下面,极少有灰尘落下,此时那一点点灰尘,要是不看到还好,看到了就不可能不起疑。

“原来在这里。”秋离上前,蹲下,细细看了一番,便试着去碰触四周的石头,试着寻找入口。

而此时,在密室呆了两天三夜的顾千城与焦向笛,正在为出去的事起争执。

两天三夜过去了,秦寂言仍旧没有回来,要说没有遇到危险,都没有人相信。是以,顾千城思索再三,决定天亮就出去。

焦向笛也答应了,可事到临头,他又不安了起来,“天就要亮,我们真得要出去吗?”他习惯听秦寂言的话,这个时候出去,明显就是不听话的表现。

“去城外,来回只需要三个时辰,就算要与长生门的人谈判,或者双方开打,有一天的时间也足够了。可现在三天都过去了,皇上却一点消息也没有,除了他们遇到麻烦,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能。”顾千城也不想冒险,可不冒险行吗?

这里是江南不是京城,秦寂言能动用的力量有限。在江南,秦寂言要遇到什么事,想找个帮手都难。她和焦向笛出去,至少还能调动军方的力量。

“还没有到第三天,而且要出去的话,我出去就好了,你呆在这里才安全。”焦向笛倒不怕冒险,可他怕顾千城出事。

虽说这地下秘室有种种不好,可胜在安全,顾千城呆在这里至少安全无忧。

“你……不行,你要有凤于谦的才能,我一定不会跟着出去。”不是顾千城看不起焦向笛,实在是焦向笛的能力有限。

倒不是说焦向笛笨,而是焦家把他保护得太好了,许多事都替焦向笛做好了决定,焦向笛根本就不是一个有大局观,有决断力的人。

“呃……”焦向笛一脸郁闷,哀怨的剜了顾千城一眼。

不损他,会死吗?

真是没有办法说话了,焦向笛默默地转身,背对着顾千城,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顾千城没有管他,静静地靠在墙壁上闭目休息,好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可是……

顾千城刚闭上眼,就听到了木轴发出“吱吱嘎嘎”的滚动声,很是刺耳。

而这声音,顾千城与焦向笛都不陌生,这是密室被打开的声音。

“皇上回来了?”焦向笛听到声音,兴奋的跳了起来,“顾千城,皇上回来了,皇上平安回来了。”

“不一定,你别瞎喊。”顾千城也跟着起身,可她不像焦向笛那么乐观,看焦向笛朝台阶走去,顾千城忙向一旁的护卫使了一个眼色,让人拉住他。

密室里,除了顾千城与焦向笛外,还有三个护卫,焦向笛此时穿的也是护卫的衣服,被护卫拉到身后,除了看着稍弱一些外,与普通侍卫没有什么两样。

“你拉……”焦向笛被人拉了回来,十分不满,可他刚开口就看到一个陌生的人,沿着台阶走了下来。

焦向笛到嘴的抱怨,生生改成寻问,“你……”

可是,“是谁”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顾千城打断了,“闭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说话。”

“我……”焦向笛不解,可他一开口,就被顾千城瞪了一眼。那眼神凶悍异常,一时间焦向笛也被吓住了,不敢再放肆。

“你是谁?”顾千城上前一步,冷静的打量来人。

虽说秋离来之前收拾了一番,可他脸上的烧伤与头发,无法在短时间恢复的。是以,此时的秋离完全没有之前的风华与气度,有的只是冰冷与阴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你就是顾千城?”秋离没有回答顾千城的问题,而是将顾千城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秦寂言的眼光真差,你……很不怎么样。”

顾千城这段时间被择子折磨得要半死不活,整个人都瘦脱形了,即使秦寂言来后,给她补了一阵子,可也无法与健康的时候相比。

“长生门的人?”顾千城完全不在意秋离的评价,眉头轻蹙,看秋离眼神明显带着厌恶。

秋离点头,“既然猜出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大概能猜到。”不用问也知,长生门的人必是冲着她来的……

1284赞赏,准皇后的夸赞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省心,不过寥寥数语,却足够了解彼此的情况,知道对方的来意。

对聪明人,秋离一向尊重,他并没有对顾千城动手,而是十分客气的道:“顾姑娘,随我一同出去可好?”

“好。”顾千城莞尔一笑,十分爽快,完全没有被人绑架的惶恐与不安。要不是秋离此时形象太糟糕,这画面还可以再美一点。

秋离怔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秦寂言会喜欢你了。你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这性子却着实让人喜欢。”就是他也讨厌不起来。

“不行,顾……”焦向笛听到两人的对话,急得不行,可刚开口就被顾千城瞪了一眼,“闭嘴。你们三个看好他!”焦向笛不给她添麻烦,会死吗?

想要保护她没有错,可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呀!

“是。”其他三个护卫虽同样不安,可却不敢违背顾千城的命令。

“你不能……”焦向笛想要冲上前,却被护卫给拉住,护卫含糊的道:“大人,你别冲动,相信顾姑娘。”

“我……”焦向笛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他相信顾千城。

顾千城见焦向笛安静了,心下稍安,面带微笑的对秋离道:“多谢阁下的赞美。阁下的风度与教养,也非常人能及。”绑个人还绑得这么装逼,真不怕摔跟头吗?

要不是她怀了一个孩子,她今天就好好教教这人,什么叫女人不好惹。

秋离只当顾千城千城是赞美,“能得到大秦准皇后的夸赞,我很荣幸。”当然,秋离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他连大秦皇帝都不当回事,还会把大秦准皇后当回事?

顾千城自然也不会跟他较真,确定他无出手伤人之意,顾千城上前一步,“我们走吧。”再耗下去,她也没有把握从对方手上脱困。

“请……”秋离侧身,给顾千城让出道,示意她先走。

顾千城也不怯,落落大方的走在前面。秋离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正欲随顾千城一道离开。可就在此时,焦向笛挣开了护卫的钳制,扑了过来,“顾千城,你不能跟他走!”

“什么人,这么没大没小。”不待焦向笛靠近,秋离抬脚就是一踢,直接把焦向笛踹飞,重重的撞在墙面上,落下。

“嘭……”的一声,焦向笛重重落下,张嘴就吐出一口血,“顾……千城,不能……”

其他三名护卫忙上前,将焦向笛扶了起来,却不敢开口,只焦急的看着顾千城。

顾千城眼中闪过一抹凝重,脸上却是笑容不变,微微弯腰对秋离道:“很抱歉,手下不听话,让你见笑了。”

“不过是忠心罢了,顾姑娘好福气,有这么好的手下。”秋离站在原地,审势的打量着焦向笛,很明显是怀疑焦向笛的身份了。

顾千城狠狠地瞪了焦向笛一眼,要不是秋离在,她真想上前狠狠踹他一脚,让他看明白现在的情况。

长生门的这个人,能放倒上面的暗卫,还打不过他们这几个人?

焦向笛这个时候冒头,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有她这个人质送上门就算了。他居然还上赶着给人当人质,不怕把秦寂言累死吗?

可是,她现在不能生气,她要生气了,秋离更不会放过焦向笛。

顾千城暗暗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担忧与愤怒,平静往前走。走了两三步,见人没有跟上来,扭头,云淡风轻的道:“还不走吗?我肚子饿了。”

“顾……”焦向笛还要开口,可张嘴却只能吐出血,根本无法发出完整的句子,可见他这一摔有多重。

顾千城闭上眼,暗暗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知道焦向笛是担心她,可有时候光凭好心与担心是没用的。

顾千城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她相信其他三个护卫是聪明人,她都选择主动随绑架犯走了,这三人要是再傻傻的冲上前,那就是愚不可及了。

“真是有意思的人。”秋离收回打量焦向笛的眼神,笑着往前走了两步,“顾姑娘,我姓秋单名一个离字,你可以叫我秋离。我叫你千城可好?”

秋离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些许的嘶哑,声音十分清朗,完全无法凭声音断定他的年纪。

“当然可以,秋离阁下。”顾千城客气而疏离的道。

秋离也不在意,走出秘室后,秋离又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那人……我猜他身份不一般。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他一马。”

顾千城笑,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秋离继续道:“另外三个人,我也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们。好让他们去给秦寂言报信,免得他不知道你被谁带走了。”

这话是故意说给顾千城听的,好叫顾千城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他全部明白,只是不屑与顾千城计较罢了。

在秋离眼中,秦寂言就是死人,留下三个成不了气候的护卫,能派上什么用场?

“多谢秋离阁下。”顾千城并没有被人拆穿的恼怒,大方的道谢。

不管秋离是自信还是自负,总归让她达到目的就好。

诚如秋离所想,她不让那三个护卫出手,选择主动随秋离走,就是想留他们给秦寂言报信,免得秦寂言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找。

而秘室里的三个护卫,明显也知道顾千城的用意。所以他们即使担心,即使不安,可仍旧没有动手。

他们很清楚,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那个秋离的对手。与其白白送死,不如发挥最大的价值。

只是,陷入自责与不安的焦向笛不明白。

被护卫背出秘室的焦向笛,一醒来就寻问顾千城的下落,知道顾千城被长生门的人带走后,愤怒的责骂护卫,“让你们保护顾千城,你们就是这样做的?现在顾千城被长生门的人带走了,你怎么跟皇上交待?皇上要是知道,你们眼睁睁的看着顾千城被人绑走,而什么都不做,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护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背起焦向笛往外走。

他们没有保护好顾姑娘罪该万死,可是在死之前,他们必须把消息送出去……

1285蜂巢,要命的法子

秦寂言被困桃林,暂时没有危险,可时间久了,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秦寂言知道,他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就危险了。

可是,他刚刚带伤在桃林走了三个时辰,几乎将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这个时候别说寻出路,他能接着走就算不错了。

为了保持体力,秦寂言没有继续寻出路,而是盘坐在树下,开始调息。

他必须在秋离来之前,恢复体力。不然秋离一出手,他别说还击,就是自保都不一定能做到。

子车进入桃林后,一直按树上标记的方向走,可不知怎么回事,不管他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最开始的位置。

就好像,他不曾离开过一样。

“怎么回事?”他明明一直往一个方向走,怎么会回到原地?

难道他一直在原地打转?

可又不对,记号一直有变化,他确实是往前走了。

“难道是记号有问题?”秦寂言在树上做得记号,不仅有方向,还有数字。子车可以肯定,他一路走下来,没有看到重复的记号,并不是在原地打转。

可是,他就是走不出去,走了半天最后又走回了原地。

子车趴在树上,仔细检查每棵树上的记号,可却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他可以肯定,这些记号就是皇上刻上去的。

树上的记号,是暗风楼发明的,一直沿用至今,要是没有专门学过,是根本画不出来的。

“也许,我不该按记号走。这片桃林的路不寻常,我要用寻常方法,肯定出不去。”子车抽出匕首,割了衣袍的一角,然后叠成长条,绑在眼睛上。

“既然方向不对,我就不要方向,按我的直觉走。”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做杀手,比如子车。

平时不显山不露山,可一遇到危险情况,他对危险的感知力,比任何人都强。

缚住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听觉和嗅觉立刻变得灵敏起来。子车甚至能感觉到,微风从脸上扫过的轻柔。

桃林里没有日夜,每棵树上都挂满了宫灯,根本无法按正常思路也分辨方向,子车也就不去管东南西北,他只朝逆风的方向走。

他就不信,这片桃林的风,会随时改变方向!

一路逆风而行,子车在心中默默的计时,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子车觉得差不多了,摘下眼罩却发现……

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桃林里的风,也如同会循环一般,他逆着风而行,最后居然还是回到了原地。

“该死!这什么破地方。”子车怒极,抬手就在树上砸了一拳,血顺着树干往下流。

“我就不信我走不出去。”子车不断的吸气、呼气,待到情绪平静下来后,再次缚住双眼,这一次他不管什么风向与花香,他就凭借自己的直觉走,在桃林里乱蹿。

在子车胡冲乱撞时,秦寂言已调息完毕。不过气息能平复,腹中的饥渴却是无法靠调息来平复。

秦寂言从来都不是娇气的人,如果是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会直接摘树叶充饥,可这片桃林这么诡异,他哪里敢吃树上的叶子。

“该寻个法子出去了。”秦寂言没有急着起身,而是盘腿坐在地上,认真思考。

他身上有伤,又饿有累,体力十分差,不能再冒险乱闯,他必须寻个万全之策。不然,不等秋离再次出现,他就活活把自己折腾死了。

桃林里没有方向,没有日夜,每一株桃树都长得一样,五六株围成圈,坐在中间,除了桃树枝外,什么也看不到。

秦寂言一边想自己刚刚走过的路,一边拿着剑在地上画了起来,等到图成形,秦寂言震惊了,“这是蜂巢?”

六株桃树围成一个六边形,形成一个小世界,然后又与旁边的桃树一起,再次围成六角形,如此反复……

可如果只是普通的蜂巢、六角形还好,可偏偏这桃林被秋离用阵式加强过,所有的六角形边角都是相连的,就好像是一个圈,一待阵式开启,困在里面的人不管怎么走,都只是在绕圈圈,根本出不去。

“看样子,还是要毁掉这些桃树,才有可能出去。”这座蜂巢式的迷阵,就是靠这些桃树支撑的,一旦桃树倒下,蜂巢迷阵也就失效了。

只是,秦寂言不敢肯定,毁掉这些桃树,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秦寂言只犹豫一下,就决定了,“现在管不了这些人,出去要紧,再拖下去……千城该要担心了。”就算秦寂言无法确切的计算,自己在凰园呆了多久,可大约也知时间不短了。

下了决定,秦寂言就不会再瞻前顾后,举剑,挥向桃树主杆……

秦寂言的剑能把石头削成石沫,拿来砍树真得是大材小用了,只是这树砍倒容易,随着带来的危险,却叫人防不胜防。

诚如秦寂言所推断的那样,桃树一倒,机关就启动了。

密密麻麻,和头发丝一样细的针,铺天盖地的朝秦寂言射来,将秦寂言团团困在中间,完全不留死角。

“果然是费了心思。”四面八方都是细针,甚至还有细针从头顶射下,秦寂言根本无路可走,只能用剑来挡。

好在他速度快,身形也快,举剑在原地旋转,很快就形成一个气流式的保护圈,细针射不破。

“当当当……”细针打在气流圈上,纷纷落地。可前一批落地,后面又紧跟着又新的细针飞射过来,如此反复,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不得不说,秋离着实够狠!

秦寂言是人不是神,虽说他有能力不让细针近身,可撑一刻钟已是他的极限了,等到细针停下,他几乎也要倒下了。

“呼呼……”秦寂言踉跄数步,倚在桃树上,大口大口喘气。

没有意外,秦寂言胸口的伤裂开了,鲜红的血不断往外流,秦寂言垂眸看了一眼,抬手按住伤口。

然后双眼放空,看向前方……

这才是砍了一棵桃树,就差不多去了他半条命,要把这些桃树全砍了,他得要几条命才行?

可是不砍树,他还能用别的方法出去吗?

1286冷静,喜忧参半

除了砍倒桃树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片桃林?

办法自然是有的,但……秦寂言找不到!

他破不了这个阵,找不到出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毁掉这片桃林,哪怕再危险也要做。

当然,秦寂言并不会傻的,把所有的桃树都砍了。这些桃树是按六边形排列的,他只需要把这个六边形毁了就行。

缓过气后,秦寂言随手割下一块衣袍,绑在胸口,以免伤口再次裂开。

确定自己还能扛得住,秦寂言选定目标,上前,举剑,挥下……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迟滞,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而有第一次经验在,秦寂言也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躲开那些细针的攻击。

这一次,秦寂言没有离被砍的桃树太近,而是利用剑气,将树砍倒,然后在第一时间往后跃,躲在别的桃树后面。

如此一来,细针仍旧会射下来,但却没有一根是射向秦寂言的。

秋离的暗器,确实是设得巧妙,可再巧妙的暗器它也是死物。更不用提,秋离所设的暗器一模一样,只要摸清了其中的规律,就可以轻易的避开。

一刻钟后,细针停下,秦寂言如法炮制,只是这一次他一剑砍的不是一棵树,而是数十棵。

剑光闪过,桃树倒下,细针铺天盖地射来,好似将整片桃林都笼罩在其中,看得人毛骨悚然。

不过,幸运的是秦寂言躲避的位置很好,一根针也没有射到他面前。

桃林并不大,秦寂言这一击,可以说是毁灭性的一击,虽还没有破坏桃林的阵式,可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别说身在桃林里的子车,就是桃林外的暗卫也听到了声响。

“有动静了,桃林里有动静了,圣上没事!”秦寂言孤身一人入桃林,除了秦寂言外,其他皆是敌人。会传出打斗声,这其中必有一方是秦寂言。

“太好了,太好了。圣上没事,真是太好了。”暗一眼睛都红了。

两天三夜呀,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都快疯了。

“我们要不要进去?”暗三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他们早就被训练的不会流泪,这会怕是要哭出来了。

“子车大人在里面,我们去四个人……”暗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天空突然闪过一道蓝色的光。

蓝光在天空炸开,化为一缕白烟。

看到那缕白烟,暗一几个当场呆住,好半晌才颤抖的道:“不好,是……顾姑娘,顾姑娘出事了。”

“顾姑娘?怎么会?”暗三几个真的是傻了,吓得!

皇上这才刚刚有点好消息,顾姑娘那就出事了,这叫他们如何是好?

“快,快回城。”暗一的手直哆嗦,脸色煞白、煞白的,十分吓人。

“对,对,对,回城。救姑娘要紧。”顾姑娘肚子里,可是有皇种,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之前在京城,让老管家把人绑走,他们就已是失职。要是这次又被人绑走,他们就真得没脸见皇上了。

“我带人回京,你们四个……留一人在桃林外接应皇上,其他人进桃林,寻找皇上。”暗一虽然吓得不行,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们必须冷静下来,不然事情只会更糟……

给读者的话:要开启疯狂存稿模式,下周要去北京谈《凤凰错:替嫁弃妃》的影视、游戏和漫画。呼……也不知能不能。

1287说没想到,有用吗?

暗一连半刻都不敢耽搁,调转马头带走了大部分了,只留下暗三四人,好让他们接应秦寂言。

“驾,驾……”暗一拼命的挥舞马鞭,抽打着跨下的战马,希望它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战马虽然比一般的马强悍,它的速度也有限,再快也飞不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暗一更急了,不停的催促战马,“快,快呀,快呀!”

在暗一不断的抽打下,战马也给力,一直拔腿狂奔,不曾停歇,可是两地距离摆在那里,马就是跑得再快,也无法立刻让暗一赶回城内的景园,暗一就是再急也没有用。

在暗一没命的赶回京城时,子车顺着桃林里的动静,终于找到了秦寂言。

子车出现时,秦寂言正好又挥了一剑,同样是有一大片桃树倒下;同样是漫天的细针在飞舞,秦寂言有经验,早早躲开了。可子车却不知这里的情况,要不是秦寂言第一时间看到他,出言提醒了他一句,说不定就被万箭穿心了。

“子车?快,后退!”秦寂言退到树后,并没有放松戒备,子车一出现他就发现。

子车退得快,虽有几根零散的细针飞来,可子车只轻轻一动,那些针就落在了地上。

只是,子车却不敢再动,只能站在原地,等这场“针雨”停下来。

一刻钟,正好一刻钟,漫天的“针雨”停下,只有地上落下密密麻麻的一层细针。

“圣上,你没事吧?”子车也顾不得那些针,快步跑到秦寂言面前。

“没事,你怎么进来了?暗一他们呢?”秦寂言眉头紧皱,并不高兴在桃林见到子车。

他把子车留下来,让他保护顾千城的。现在子车人在这里,谁在景园保护顾千城?

子车也知晓这一点,不等秦寂言过问,主动道:“回圣上的话,圣上您在桃林呆了两天三夜,暗一几人不知如何是好,特意进城寻了属下。属下担心圣上的安危,私自前来,请皇上责罚。”

语落,子车已单膝跪在秦寂言面前请罪。

“两天三夜?朕居然在桃林呆了这么多天?”这么长的时间,难怪暗卫几个人不敢做主,要去找子车。

“是的,皇上您已经在桃林里呆了两天三夜。属下实在没有办法,这才硬闯桃林。”子车仍旧不敢起来,只跪在那里认错。

“千城呢?你来了之前可有与她商量?可有留人保护她?”秦寂言没有再责怪子车,只是问起顾千城的事。

他两天三夜没有回去,顾千城怕是要担心坏了。

“属下怕秘室打开会让人发现,来之前并没有与顾姑娘商量。不过,属下留下了足够的人手保护姑娘。”子车知道自己擅离职守有错,但当时的情况,实在容不得他多想。

“你没有告诉顾千城?”秦寂言脸色微变,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子车吓得不敢吭声。可是……

下一秒,秦寂言的脸色更难看了,“不好,千城有危险了。”

话未落下,秦寂言就握起剑,朝前奔去……

他在桃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子车都顺着动静找到了他,却不见秋离的身影,可见秋离根本不在桃林。

秋离那么想要他的命,会把他丢桃林不管,必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而在江南,秦寂言想不出,除了绑走顾千城外,还有什么事比要他的命更重要。

子车面露不解,可看到秦寂言往外跑,子车也不敢耽搁,立刻爬了起来,紧紧跟在秦寂言身后。

秦寂言此时满心满脑都是顾千城的安危,虽然累极,可全身却充满力量,一路往前,不管不顾就是一剑,直接砍倒大片桃树。

而不等细针雨停下,秦寂言又挥剑砍向另一边的桃树。

依旧是利用剑气砍倒桃树,依旧是有漫天的细针落下,可早有准备的秦寂言与子车半点也不担心。

子车跟在后面,看了两眼,明白了秦寂言的意图后,子车立刻接手了砍桃树的工作。

子车处在全盛状态,他一剑的威力气并不比秦寂言弱,甚至隐约还要强一些。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桃林,与暗一等人汇合,进城……

只是子车急也没有用。没有一刻钟时间,细针雨不会停。细针雨不停,他们就没有办法往前走,只能等。

如此反复,足足等了四刻钟,秦寂言和子车才走出桃林。

只是,两人走出来的方位,并不是之前进去的位置,也无法第一时间与暗卫汇合。

“放信号。”秦寂言想也不想就道。

他现在的状况,不宜再奔波。

“是。”子车立刻放出黄色的烟雾,然后便静静地站在秦寂言身后,等暗卫来接他们。

至于身后满目疮痍的桃林?

秦寂言和子车从桃林走出来后,就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暗三四个人正在桃林外,琢磨着要怎么进去,结果还没有想到法子,就看到子车放出来的信号,暗三四人大喜,立刻调转马头过来。

桃林不算大,可也不小。暗三几人足足花了两刻钟,才看到秦寂言和子车。

早早拉住马,暗三四人飞似的跳下马,上前给秦寂言行礼,“皇上!”不管暗卫此刻是什么心情,身为暗卫就不该多话,不该有多余的表情,两个字足已!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秦寂言知道自己的猜测成真了,可仍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了一句。

“两刻钟前,属下收到景园方位发来信号,顾姑娘有危险,暗一带着其他人回城了。”暗三心里害怕,可面对秦寂言,他仍旧只是一板一言的叙述,没有带一丝感情。

“两刻钟前?”也就是他刚走出桃林那会?

暗卫低头,不敢言语。

秦寂言脸色铁青,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子车一眼,那一眼就好像是看死人,子车全身冰冷,可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景园的秘室很隐秘,他真得没有想到,顾姑娘呆在里面还会出事。

可是,现在说没有想到,有用吗?

1288折回,他们……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时候说再多自责与后悔的话,都是没有用的。子车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跟在秦寂言身后,心中暗暗祈祷景园的护卫能撑久一点。

秦寂言一行人快马加鞭,速度和暗一等人相比,只快不慢,可这个时候快与慢又有什么意义?

顾千城已经被秋离带走了!

暗一在半路上,就与带着焦向笛的护卫碰到了。暗一从他口中得知,顾千城被长生门的人带走了,心凉了一截。

“可有人跟着?”暗一没有去问,为什么他活着,还让顾千城被人带走。

很显然,这是顾千城在知晓对方的实力后,特意留下来给他们传消息的人。

“有,有两人追了过去。不过对方速度太快,怕是跟不上。”护卫沉稳的答道,在暗一面前,并没有惊慌。

他知道自己没有保护好姑娘,他已经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

“有人跟上就好,你带着焦大人回城,我们去追。”他们这些人,自有一套联系的手法,只要有人跟上,他们就能找到记号。

问清了方向后,暗一没有管焦向笛与护卫,再次扬起马鞭,驱赶跨下的马往城内跑。

焦向笛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他并不是愚蠢的人,冷静下来后,就明白了顾千城的用意。只是明白又能如何,他终是没有保护好顾千城。

暗一速度很快,护卫带着焦向笛自然是跟不上的,眨眼的功夫就被暗一甩掉了。两人这个时候也不急,暗一带人来了,他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护卫与焦向笛走得慢,很快就被秦寂言一行人追上了。

“是皇上。”护卫听到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当即拉住缰绳,停在一旁,等秦寂言一行人过来。

秦寂言和子车远远看到焦向笛,就知道坏事了。秦寂言在两人身旁停下,却没有下马,“说,发生了什么事?”

“回圣上的话……”护卫跪在马旁,将密室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包括焦向笛犯蠢的事。

焦向笛被秋离踹了一脚,伤得不轻。这会只能躺在地上,听到护卫把他做的蠢事一字不落地说给秦寂言,不由得低下头,不敢去看秦寂言。

他没脸见皇上!

如果是平时,秦寂言听到焦向笛犯了这样的蠢,一定会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管他有没有受伤,可现在他却没闲情管焦向笛。

秦寂言冷冷的看了焦向笛一眼,便问向护卫,“那人自称秋离?”

“是的,他让顾姑娘这么称呼他。还说十分欣赏顾姑娘,对顾姑娘也十分客气。”护卫怕秦寂言担心,努力描绘秋离与顾千城和平相处的画面。

绑架犯与肉票能相谈甚欢?

如果是别人,秦寂言肯定不信。可要是顾千城,秦寂言相信的。

他的女人,就是那么能干。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和和气气的跟所有人相处。

得知顾千城暂时安全,没有受委屈后,秦寂言稍稍松了口气,“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那里……还有两人跟了过去,一路都做了记号。”护卫立刻指了一个方向,秦寂言看了一眼,便打马离去。

“驾,驾……”子车和暗三四人连忙跟上,一路目不斜视,看也不看焦向笛一眼。

焦向笛看着飞扬的尘土,恨恨的在地上捶了一记,“都是我,都是我!”

护卫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把焦向笛扛上马,然后回城。

有了方向,秦寂言一行人就有了目标。按着追踪秋离的护卫留下来的记号,秦寂言和子车很快就追上了暗一。

“皇上!”暗一见到秦寂言平安无事,脸上略有几分激动。

“人呢?找到了吗?”秦寂言面无表情,一张脸黑沉如墨。

暗一低头,“还没有。”

“有线索了吗?”顾千城被秋离绑走一事,严格来说并不是暗一的错,而是他自己的错。是以,秦寂言并没有责怪暗一。

秦寂言很清楚,顾千城会被秋离绑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太大意了。

“按之前留下来的记号,属下怀疑长生门的人,带着顾姑娘去码头了。”这个方位就是去码头的方向,而长生门在海岛,绑了顾千城直接出海的可能性很高。

“下令,所有船只不得离开。”秋离没有看到他死,会轻易离开?

秦寂言很怀疑,但也不敢冒险。

封了所有的码头,对他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事。

“是。”暗一立刻带人前去执行秦寂言的命令。

等到秦寂言一行人赶到时,码头已被重兵包围,所有的船只,无论是做什么用的,全都不许动。

秦寂言过来,并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可看到拿着焦大人官印的暗一,站在秦寂言身旁,负责封码头的将领,就知道他身份不一般。

“卑职参见大人。”来人十分有眼色的上前,给秦寂言行礼。

秦寂言如同没有听到,脚步不停的往前走,那将领以为秦寂言不满,正惶惶不安,就听到秦寂言问道:“半个时辰内,码头可有船只离开?”

“有,有三艘运粮的官船离港。”将领忙打起精神回道。

“立刻让人追上他们,让他们返回。”秦寂言毫不犹豫的下令,将领怔了一下,看向暗一。

他不知道,要不要听这位大人的话?

暗一眼中闪过一抹尴尬,可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冷酷的道:“还不快按主子的命令办事!”

“是,是,是。”将领不知秦寂言的身份,可听到暗一叫他主子,便知是不能得罪的主。转身就跑过去,让手下的人开小船,把那三艘官船追回来。

暗一取代了将领位置,跟在秦寂言身后,“主子,属下已派人查船,很快就会有消息。”

“嗯。”秦寂言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停下来道:“让人重点注意被烫伤的人”

秋离那一脸的烫伤,一时半刻根本好不了。如果秋离在船上,要把人找出来,并不是太难的事。

“属下明白。”暗一招了招手,立刻有一精干的少年跑过来,暗一转述了秦寂言的命令后,那少年立刻跑开了。

秦寂言继续往前走,并问道:“那两个护卫呢?”他们是见过秋离的人,也许会有什么消息。

“他们……”暗一顿了一下,才道“不见了!”

不仅人不见了,留下来的记号,也到这里截止了……

1289景炎,一定会找回来

“不见了?什么意思?”秦寂言扭头看向暗一,幽深的眸子似蓄着风暴,随时都会爆发。

暗一吓了一跳,根本不敢与秦寂言对视,忙低下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留下的记号,也到这里截止。”

暗一虽没有明说,可一听就知那两个护卫凶多吉少了。

“找!”秦寂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冷酷的下令。

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不管是那两个护卫,还是顾千城,都要找出来。

“是。”暗一抱拳,转身就去安排人手,寻找那两个护卫。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在寻找顾千城,实在没有多余的人物,去寻找两个护卫。就算勉强抽出几个人,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暗一叹气,却不敢对秦寂言抱怨,只得让暗五他们拿着令牌,去城外调兵。

这个时候,也就不在乎什么暴不暴露身份了。反正皇上也不是第一次暴露身份,之前就拿令牌调了兵,只不过事情被封似锦摆平了。

这一次,暗一相信封似锦也能摆平。

调兵,调水师。陆地,水上,翻天覆地的寻人,这一寻就是一天一夜,秦寂言又撑了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可却是一无所获!

所有的船都被扣下,不许进出。所有的船都被翻了一个底朝天,可却没有秋离与顾千城的影子。

江南此刻不比之前,城内并不繁华,人口也没有之前那么多。暗一调兵过来,只一天就把所有人家都查了一遍,同样没有消息。

“主子,没有。所有的船都查了,没有顾姑娘的下落。”

“主子,桃林和凰园没有人。”

“主子,城内无人!”

“主子……”

没有,没有,哪里都找不到人。一个接一个消息传回来,可却没有一个有用的消息。

秦寂言从进城后,就一直站在码头,三天四夜不曾合眼,一双眼红得好似能滴血。听到暗卫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传来,秦寂言一动没动。

暗一担忧的看了秦寂言一眼,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的低头。

这个时候,无比希望子车大人在。有子车大人在,总能劝一劝皇上。可子车大人为了赎罪,正上天入地的寻人,甚至不惜发出暗风令,召集暗风楼杀手,让他们帮忙寻人。

只是,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暗一站在秦寂言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在暗一以为,秦寂言会这么一直站着,直到倒下时,秦寂言突然开口,“去,把解药喂给彭长老,再把人带来。”

秦寂言和子车赶过来时,把老管家和假的顾千城留在了桃林外。还是暗三几个想起,才把人接了回来。

老管家身上的胭脂泪已经发作了,这个时候服下解药,效果并不大,顶多是让他多活几个月。

不过,对快要死的人来说,能多活一天都是好的。

老管家服下解药后,并没有立刻好转。可因着有生的可能,老管家的眼神亮了许多。

不过,他也知道这解药不好吃,皇上这个时候把解药给他,定是要用他。

被暗一带到秦寂言面前,老管家一点也不意外。不等秦寂言开口,老管家就叹气道:“圣上,老奴知道你想问秋离大人的事。不管您信不信,老奴都只能说,秋离大的人事老奴半点不知。还有,长生门在哪,老奴也不知。老奴从长生门离开后,已有三十年不曾回去过。”

“你来江南后,打算如何离开大秦?”秦寂言并没有因老管家的话而愤怒,十分平静的问道。

这个时候,愤怒于事无补。

“到了江南,会有人接应老奴。老奴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人接应就可。”只是现在看来,接应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一开始,秋离就打算牺牲老管家了。

“一点用处也没有,朕留你何用?”秦寂言身边,站的全是暗卫,他与老管家的对话,也只有暗卫能听到,也就不用担心泄露身份的事。

“圣上到了长生门,肯定会需要老奴。”老管家不想死,抛出了自己最大的底牌。

他至少比秦寂言熟悉长生门的情况,有他带着更安全。

“你?不怕忠心蛊了吗?”到了长生门,他确实需要一个人带路。但这个人绝不可能是,离开长生门三十年之久的老管家。

“老奴回长生门,并无背叛之意,何需担心忠心蛊。”虽然被秋离作为弃子丢弃,可老管家仍是不敢背叛长生门。可这并不表示,他不能投机取巧。

忠心蛊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无背叛之意?你这样的人朕敢用吗?”不背叛长生门,那就是与他为敌,他能放心让这样的人带路?

简直是可笑。

“除了老奴,圣下也找不到其他人给你带路。而且和其他人相比,老奴更不可能害圣上。圣上,您相信老奴一次,老奴绝不会害你。”老管家怕秦寂言真要杀他,不断的表忠心。

可惜,任凭他说得天花乱坠,秦寂言都不曾心软,“拖下去,严刑拷问。朕要知道所有与长生门有关的消息。”

“不,不,皇上。老奴没有,老奴真得没有……”老管家脸色煞白,还想继续表忠心,却被暗卫堵了嘴,拖了下去。

没有顾千城这个人质在手,秦寂言怎么可能放过老管家?

没能从老管家嘴里,问出有用的东西。秦寂言心里自是不痛快,不过他并没有放任自己被情绪主宰。

又在码头吹了一会冷风,不需要任何人劝说,秦寂言转身朝官邸走去。

暗一见状,暗暗松了口气,脚步不停的跟了过去。

只是,秦寂言回到官邸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去了书房。一刻钟后,秦寂言丢了一封信给暗一,“立刻送去给景炎。记住,一定要亲自交给他们,带回信回来。”

顾千城被长生门的人抓走了,他不相信景炎会为了那个什么倪月,不管顾千城的生死!

这次,他一定要知道,长生门所在。

“是。”事关重大,暗一不敢交给别人,亲自拿着信,去找景炎。

看到暗一走了,秦寂言长长的吐了口气,精神萎靡的靠在门框上。

秦寂言已经三天四夜没合眼,没吃东西。身上又有伤,把信写完后,全身力气好像抽干了。秦寂言没有再勉强自己,转身回到房内,就这么倒在床上……

1290皇上,你真不要脸

景炎从京城回来后,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收了,也不再关注京城的事,一心攻打北齐。

倒不是景炎认命,而是当个人能力无法改变现实时,只能向现实妥协。但景炎相信,他不会一辈子都妥协。

秦寂言把机会送到他面前,他只要打下北齐,那么北齐就是他的。有了北齐,他就不信凭他的能力,在这乱世中起不来。

是的,乱世!

大秦的百姓仍旧生活在一片祥和中,可对北齐与西胡的百姓来说,这一年是地狱。

大秦出兵攻打西胡,兵力是西胡的两倍。更不用提带兵的那个人,还是最了解西胡的风遥。

在风遥的指挥下,西胡几乎没有打过胜仗。几个原本争皇位,争得你死我活的皇子,都因此停了下来,凝成一股绳,合力起来对付风遥。

没办法,他们要不这样做的话,日后就是登上西胡皇位,也只能守着一片小地方,而且那皇位坐不坐得稳还两说。

西胡上下空前的团结,而且西胡民风彪悍,可以说是全民皆兵。当一个彪悍的民族,在灭族的压力下凝聚起来,那股力量是巨大的。哪怕风遥拥有比西胡更多的兵力,更锋利的兵器,一路打胜仗,可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西胡。

全大秦上下都知道,这会是一场恶战。风遥也早就做好了打个三五年准备,而这也就说明,这乱世至少会持续两三年以上。

乱世出英雄,景炎知道这是他的机会,虽然被秦寂言逼着攻打北齐,让他打从心底不爽,可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秦寂言能从这场战争中,拿走最大的利益,最多的好处,可他也不是没有便宜可占。至少秦寂言吃肉时,还给他留了一点汤。

虽说这汤也是他自己拿命拼来的,可总比给人做白工强。

要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拼了命却什么也得不到的可能,比能喝到一口汤的可能大。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秦寂言那么讲道义。秦寂言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讲道义。在秦寂言眼中,他景炎还是有些特殊的,所以这件事算来算去,他这个弱小子,也是占了便宜的。

当然,他做出帮大秦攻打北齐的决定时,也不是没有人质疑。他手下的人就说过,“少主,为何不等北齐与大秦打起来,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这确实是好办法,可是……

“大秦与北齐谁不知道我们正好处在他们中间,我们能想到的事,你以为别人想不到吗?坐收渔翁之利?你怎么不想想,北齐与大秦在开打前,会联手把我们先灭了?”他们卡在北齐与大秦之间,无论是大秦还是北齐都会防着他们。

两国真要交战,联手灭了他的可能极大。

“这,这……”提建议的将领,被景炎堵的无话可说,之后也没有人提这件事。

至于为何是攻打北齐,而不是攻打大秦,这事自然不会有人提。他们虽然跟着景炎反了大秦,可他们也是大秦的人,他们支持的是大秦正统,不是要叛国。

上下一心,景炎攻打北齐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初战便告捷,不到十日就拿下一城。

终于拿下一座属于自己的城池,随同景炎一起走的将领们,一个个高兴得哭了出来。

在荒漠呆了近一年,虽然不缺吃喝,可他们心里怕,怕下一秒吃喝就没了,他们得靠老天爷赏饭吃。

现在终于好了,有了城池,一切都有了盼头,而有盼头就有战斗的动力。不过休整五天,景炎就再次带着大军,朝北齐发起进攻。而后方景炎则全权交给倪月打理。

他相信倪月,或者说他想相信倪月一次。他不能因为秦寂言的挑拨,就放弃自己唯一的妹妹。

当然,他这样的人不可能不做两手准备,虽把后方交给了倪月,可也留下了不少人帮她,或者说监视她。

到目前为止,倪月一切都做得很好,景炎十分满意。

是夜,景炎正与一干将领,商量明天进攻的事,花了一个时辰,终于把计划定了下来,可不等景炎喘气,亲兵就来报,“少主,京城那边来人了。”

景炎身边的人只认他为嫡支正统,并不肯承认秦寂言这个皇帝,除非必要绝不会称秦寂言为皇帝。

“带进来。”景炎脸上表情一收,喜怒全无。

暗一进来,就看到景炎面无表情的坐在首位,不怒自威,那气势与秦寂言有几分相似。

只看一眼,暗一便收回视线,将信捧到景炎面前,不卑不亢的道:“景炎公子,我家主子的信。”

景炎没有说话,沉默的接过信,撕开……

通篇看下来,景炎的脸色很难看,“顾千城被长生门的人绑走了?”

“是。”暗一多一个字都没有说。

景炎也不在意,只是又道:“在你们家主子的眼皮底下,被绑走的?”

暗一迟疑片刻,仍旧回了一个“是”字。

“哼……”景炎冷笑,“你们主子还真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顾姑娘被下了蛊,主子投鼠忌器。”主辱臣死,暗一虽不多话,可这个时候却不能不为秦寂言辩解。

他们家主子已经做到了最好。

“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他无能的事实。”景炎脸上带笑,可说出来的话却越发的刻薄,“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就算了,居然跑来向我求救,他还真是不要脸。”

景炎不高兴,十分的不高兴!

他和顾千城已经没有可能的,他凭什么帮秦寂言找人?

不对,是秦寂言凭什么要求他帮忙?

他帮了忙又如何,他和顾千城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他们之间的羁绊,已被他主动斩落。、他烧了景园,烧掉了他义父交给他的责任,他和顾千城之间一点可能也没有了。他现在就是救了顾千城,也得不到顾千城的感激,也得不到顾千城。

这样的情况下,秦寂言凭什么要求他帮忙?又凭什么认为他会帮忙?他景炎,是那种会做亏本生意的人吗?

1291无赖,我还会再来的

景炎的话毫不客气,甚至没有一丝对秦寂言的尊重。暗一虽然一再告诉自己,他们主子正拜托景炎找人,他绝不能与景炎动怒,可是……

听到景炎刻薄的言论,还有那不屑的眼神,暗一还是没有忍住,拔剑指向景炎,“收回你的话!”

他很生气!

景炎根本什么都不懂,他有什么资格说他们家主子的不是?

景炎不过是他们家主子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说他们主子无能?

这世间,能说他们家主子无能的,说他们主子不是的,能怪罪他们的主子,只有顾千城一人。除了她,谁也没有资格,说他们家主子不好。

景炎最近习惯性吐槽秦寂言,哪怕当着秦寂言的面,他也敢说这些话。他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因讽刺秦寂言几句,惹来“杀身之祸”。

看着指向自己心口的剑,景炎愣了半晌,突然笑了,“好久没有人拿剑指着我了,你的胆子很大。”上一个,是秦寂言。

“收回你的话。”暗一握剑的手很稳,这个时候也不例外。

景炎聪耳未闻,似笑非笑的道:“你很忠心,我欣赏你的忠心,可惜你的忠心是对我的敌人,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话里话外都透着威胁,隐有杀气流出。暗一却是完全不理会,仍旧是冷冰冰的一句,“收回你的话!”

“除了这句话,你还会说什么?”他以前也和秦寂言的暗卫打过交道,可却第一次发现,这人这么好玩。

居然不怕死的挑衅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收拾不了秦寂言,还收拾不了秦寂言的手下吗?

这人莫不是以为,他在秦寂言手上吃过亏,就连秦寂言的手下也不敢动了?

“回信,主子在等你的回信。”这是暗一的任务,他要带着景炎的回信回去。

“在你拿剑指着我后,你还指望我回信,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景炎并不是借题发挥,他是真得不想给秦寂言回信。

让他去问倪月,长生门在哪?

秦寂言这是要找人,还是故意挑拨他和倪月的关系?

没错,倪月的忠心蛊是解了,可这并不表示倪月会把长生门的事全部说出来。

叫他去问?

万一倪月不肯说呢?

他和倪月之间的兄妹情,还能继续吗?

倪月说了,日后要是知道他把消息卖给了秦寂言,倪月会不会怪他?

他答应了倪月,要和她一起忘记长生门的事。这个时候跑去找倪月,问长生门的线路,还把消息给他们的敌人,那和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景炎说话时,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稍有一点眼色的人,都知道景炎这是认真的,再问他也不会说,可是暗一不。

他虽不至于一根筋通到底,但他认定的事,秦寂言交待的事,就是撞得头破血流,把命豁出去,他也要办成。

“主子的命令,你必须回信。要我把剑收回可以,为你之前的话给主子道歉,再把回信写给我。”为人下属,他要连主子的尊严都维护不了,他有什么脸面见自家主子。

“你打不过我。”景炎并不怕暗一动手,暗一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点暗一无比清楚,可他仍旧没有退缩,“我打不过你,但我能打得过外面的人。我打不过你,但我能不要命。”

他能不要命,景炎却不能。就算他打不过景炎又如何,景炎也无法从他手上,占到什么便宜。

“你到是和……咳咳,你还真是不要脸,拿命跟我拼,你配吗?”想到暗一这怪脾气,景炎生生把“和你家主子一样不要脸”的话给咽了回来。

算了,他就不刺激,这个为护主而发疯的男人。

暗一没有回答景炎的话,剑也不曾收回,只是继续重复,“回信!”

“我回了又如何,你们家主子要的长生门的路线,我要是现在回给他,就只能回不知道三个字,你要吗?”比起无赖,景炎也不比谁弱。

见暗一因他的话动摇,景炎又道:“想要长生门的路线,先把剑收回去,再跪下给我请罪。”

“收回剑可以,认罪不行,我没有错。”他没有错就不能认错,认了错就等于他认可景炎骂主子的话。

“不认错,就别想要长生门的路线图。”景炎一脸无耻的道。

暗一再次挣扎了起来,沉默片刻,抬头看着景炎,“我要认错,你会把长生门的路线图给我?”

“当然……”像是吊人胃口一样,景炎说了这两个字后,等了许久才道::“不可能!给我认个错、请个罪,就想从我手中拿到长生门的路线图?你以为你是你们家主子。”要是秦寂言跪在他面前认个错,他也许会考虑。

“要怎么做,你才会把路线图给我?”暗一眉头紧皱,显然是不知如何是好。

在景炎面前,他的脑子不够用。

“想要长生门的路线图?可以,让秦寂言亲自来找我。”景炎完全不想找倪月寻问长生门的路线图,这不过是他的推脱之词。

他不认为,正忙着在江南寻顾千城的秦寂言,能抽出时间来找他。

暗一是个死心眼的,听到景炎的话,二话不说就叫景炎把这句话写进信里。不写?他就缠到景炎写为止。

动手?

他不和景炎动手,景炎有动手的迹象,他就往外跑。

他不是景炎的动手,可景炎的手下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景炎的手下杀光。

没办法,遇到景炎这样的人,就是圣人也要发疯。为了让景炎妥协,暗一只能用这种无赖的手段。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景炎被暗一的无赖气笑了。

秦寂言有这样的属下,真得不会被他气死?

景炎气得牙痒痒,与暗一磨了一天。被暗一缠得什么事也干不了,最后终是妥协,亲笔写了一封信丢给暗一,“滚!”

反正没有这封信,暗一把他的话转告给秦寂言,秦寂言也一样会来。不过是多写几个字罢了,他忍了。

“景炎公子,你辱骂主子的事我记下了,这笔账改日再来讨回。”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暗一,拿着信走了,却留下一句还要再来的话。

景炎差点没被他气死!

1292夜闯,杀皇帝的机会

暗一带着任务而来,现在任务完成一半,他自然要带着未完的任务赶回去。

一路快马加鞭,不断换马,终于在跑死三匹马后,赶到江南。可此时,离顾千城被绑,已经是十一天了。

十一天没有找到人,想要在江南找到人,怕是难了!

暗一一到江南,就发现江南的气氛更加紧张了。暗一连气也不敢喘,第一时间把信奉到秦寂言面前,“主子,景炎公子的信。”

“嗯。”秦寂言接过信,快速撕开,看到信中的内容后,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景炎,你很好!”趁火打劫,再也没有比景炎更精于算计的人了。

秦寂言并不介意景炎算计,但这一次,景炎是真得惹恼他了。他可以容许景炎算计他,却无法容许景炎拿顾千城的安危威胁他。

“备马!”秦寂言将景炎的信丢在地上,大步往外走去。

顾千城在长生门的手里,只有景炎才能拿到长生门的地图。为了长生门的地图,景炎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但是……

事情不会就此罢休。他绝不会允许,景炎拿顾千城威胁他后,还能全身而退。

暗一虽然不知信上具体写了什么,但大至内容却知,转身就让人准备了马,而且还是两匹。

“主子,属下跟你一起去。”景炎那人太不要脸了,暗一怕他耍手段。

“不必,你留下来继续找人。”十一天没有找到人,顾千城不在江南的可能很大,可并不是没有。

顾千城一失踪,江南就戒严了,只许进不许出。如果秋离与顾千城没有离开,那么他们此刻肯定还在江南。

虽说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现在的秦寂言,不敢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请主子放心,只要姑娘还在城内,属下一定会找到姑娘。”暗一单膝跪下,郑重领命。

顾千城再次失踪的事,严重的打击了暗一身为顶级暗卫的尊严。要不把人找到,他这辈子……他可能没有这辈子。

“嗯。”多余的话没有再说,秦寂言扬起马鞭,就朝边城赶去。子车隐在暗处,见秦寂言走后,立刻跟了上去。

他知道,他没有保护好顾千城;他知道,他让皇上失望了;可这并不是他消极的理由,不管皇上怎么处置他,现在他都是皇上的影子,他必须保护皇上的安全。

和暗一一样,秦寂言同样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累了只在马背上眯一下,缓过来就立刻赶路,半刻也不耽搁。

五天后,风尘仆仆的秦寂言,在夜晚赶到景炎的大营。

马蹄声很响,秦寂言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很快就被大军发现了。

一队人马拿着长枪冲上来,试图将秦寂言围住,“你是什么人?军营重地不得乱闯,停下来!”

“去,告诉景炎,他要见的人来了。”秦寂言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减速,直接冲了过去,蛮横的将那只小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快,快,有人闯军营。”被飞奔的马,吓得摔倒在地的小兵,忙吹响口哨,提醒军中的人。

至于秦寂言之前说的话?

很抱歉,他们没有听到。

景炎此刻正与北齐交战。秦寂言半夜闯进军营,又不肯停下马,摆明了是来者不善,军中的将士会放过他才有鬼。

随着一声声口哨声响起,整个军营都随着震动,很快就有大队人马出来拦截秦寂言,并且还有弓箭手。

这可不是官差抓犯人,看到犯人横冲直撞,还要喊两句。这队人马一出来,手中的长枪就朝秦寂言胯下的战马刺去;弓箭手也早早寻好方位,张弓拉箭,对准秦寂言和他胯下的战马。

只是,秦寂言身手十分灵活。面对景炎手下的攻击,不仅仅是他,就是他胯下的战马,也没有受一丝伤。

围攻秦寂言的将士们见状,不敢再随意出手,只将秦寂言团团围住,让他无法动弹。

秦寂言此刻虽然一肚子的火,可却没有出手的念头。景炎手下的人不动,他便端坐在马背上,威严十足。

“你是什么人?胆敢夜闯军营?”领头的将领见秦寂言来者不善,不由得出声寻问。

“去,叫景炎出来见我。”秦寂言没有在这些人面前,自称“朕”。这些将士虽然是大秦人,可并不曾见过他,就算曾在江南见过他,这个时候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他。

“你是谁?有什么事要见我们少主?”领头的将领听到秦寂言的声音,略感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我数三声,景炎不出来,就别怪我大开杀戒。”景炎胆敢威胁他,就别怪他拿这群小兵开刀。

“你……不要冲动,我这就去禀报给少主知晓。”领头的将领见秦寂言,在一波波的攻击下,仍旧不损分毫,就知对方实力不弱。怕秦寂言真得大开杀戒,领头的将领忙让人去请景炎。

可惜,秦寂言根本不给面子,径直数了起来,“三!”

“你等等,我们已经去禀报给……”

“二!”

秦寂言是什么人,怎么会给一个小小的将领面子。

“我们少主……”

“一!”秦寂言数完,同时抽出腰间的剑,可就在此时,景炎飘然而至,在秦寂言面前停下,“圣上,我来了!”

“圣,圣上?”领头的将领听到景炎的称呼,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着秦寂言。

这是皇上?大秦的皇上?

虽然他们只承认少主才是正统嫡支。可这人就是大秦的皇上,是天下人都认可的大秦帝王。

在江南,他们还曾交战过。难怪,难怪他觉得这声音耳熟的厉害。

“没错,这位就是大秦的皇帝,你们还不退下。”景炎摆了摆手,示意围住秦寂言的人都散开。

可是,这些人却没有第一时间执行命令,领头的将领更是凑近道:“少主,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拿下大秦皇帝的好机会。

他知道皇上武功高强,可现在皇上孤身闯入军中,他们十几万人,还拿不下他?

“你们不是皇上的对手,别做不切实际的梦了。”景炎摆摆手,并没有采纳这个建议。

领头的将领不甘心,再次低声劝说道:“少主,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领头的将领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却不知秦寂言将他与景炎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1293禅位,拿命去试

如果有一个人,当着你的面悄悄的与旁人商量杀死你的事,偏偏又被你听到了,你会怎么做?

如果实力够强,那自然是先下手为强,杀死对方再说。

如果实力不够,那就虚与委蛇,另寻机会。

不用想也知,秦寂言正好就是实力够强的那一类。这样的情况下,秦寂言还会委屈自己吗?

身为帝王,身为这天下的主宰,能叫秦寂言委屈的人真得不多,秦寂言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不等景炎开口,秦寂言就先一步打断那将领的话,“朕很欣赏你的忠心,但无法理解你的愚蠢。”

景炎手下这名将领,确实是忠心耿耿,处处为景炎着想,可惜这番心思用得不是时候。

“唰”的一声,秦寂言的剑指向那人,“自杀,还是等朕动手?”

当着他的面,商量杀死他的事,这人真得不是一般的蠢。

那将领吓了一跳,“你,你,你要干什么?这,这可是……我们的地盘,你,你不再是高高……”

“蠢货!”秦寂言手腕一动,只见一片剑光闪过,紧接着就看到一片血雾扬起,刚刚还好好的站在景炎身旁的将领,立刻变成了一个血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惊恐的看着秦寂言。似有不甘,又好像是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咚……”那将领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哗”的一声,原本还在那磨磨蹭蹭,不肯后退的将士,见到这一幕,纷纷上前,杀气腾腾的看向秦寂言。

“你的人,真蠢!”秦寂言抽出一块帕子,将剑上的血拭净。

他的剑……今晚没机会再饮血了。

景炎的脸色很不好看,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退下!”景炎沉着脸道,明显是不高兴。

不高兴手下的人不听话,不高兴秦寂言当着他的面杀人,而他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少主。”有人不甘心的喊了一句,可换来的却是景炎毫不客气的呵斥,“让你们退下,没听明白吗?”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是秦寂言的对手。

再说,杀了秦寂言又能如何。大秦皇室还有赵王和周王的血脉在,只要大秦皇室血脉不屠尽,他就不可能顺利坐上皇位。

不对,就算他将大秦皇室血脉屠净,他也不一定能坐上皇位。他手上的权力,还不够!

“是。”景炎发火还是很可怕的,围攻秦寂言的将士虽然不甘,可却不敢与景炎硬来,只得不情不愿的退下。

秦寂言扫了一眼,嘲讽的道:“御下不严,令出无人执行。就你这样,也想当皇帝?”

不过是几个小兵,还不是自己亲近的人,居然就敢不听令,景炎这少主当得似乎也不怎么舒坦。

“他们不过是为我着想,何错之有。”景炎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也不会轻易受人挑拨。

“你真得这么认为吗?”秦寂言反问一句,明显不安好心,可就算知道秦寂言不安好心又能如何,秦寂言说得是事实。

景炎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叉开话题,“圣上深夜造访,想必不是为了与我说这些事,我们进去谈可好?”

景炎侧身,让出一条道,示意秦寂言先走。

有些事点到即止,比说破更有效。秦寂言不再多言,收起剑就往前走。

两人来到景炎与手下议事的营帐,分主次坐下。这一次景炎是主,自然坐在正位,而秦寂言有所求,就算是坐在次位,他也不会在意。

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情介意这些虚的东西。

“我的来意想必你明白。说吧,你有什么要求?”秦寂言没空与景炎比耐力,一坐下便直接开口。

他主动上门,就失了主控权,这个时候要和景炎争什么,反倒是落了下乘。

秦寂言的急切,在景炎的预料之中。景炎不疾不徐的开口,“我要你禅位,你做得到吗?”

“你想做大秦的皇帝?”说实话,景炎的要求让秦寂言很意外。

这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

“我一直很想,你不是知道吗?”景炎面上挂着温润的笑,让人看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伪装的。

秦寂言索性直接问,“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圣旨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只需要写好禅位诏书,再盖上玉玺即可。”景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明黄的圣旨,“知道你会来,我都提前准备好了。”

“玉玺不在我身上。”秦寂言没有拒绝,也没有满口应下。

禅位诏书这种东西,真得……不能随便乱写。

“无妨,有你亲笔写的圣旨就行了,我相信你的为人。”景炎起身,让出主位,站在一旁研墨,“你写好圣旨,我就把长生门的地图给你。”

“你该知道,就算我禅位给你,你也坐不稳皇位。”大秦的兵权在他手上,景炎不会天真的以为,凭这一张圣旨,就能坐稳皇位吧?

当皇帝,要得到百姓拥戴、要名正言顺,可更多的是要手上有兵。没有兵权就没有政权,就算坐在皇位上,也不是这天下的主宰。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只需要把禅位诏书写好就可以。”景炎研好墨,又退了三步,好方便秦寂言走过去。

秦寂言没有立刻动,而是盯着景炎看了半晌,就在景炎以为秦寂言会拒绝时,秦寂言站了起来,“好,我给你写。”

秦寂言绕过景炎,走到书桌前,提笔、蘸墨,没有一丝迟疑,果断落笔。

秦寂言写字的速度很快,每一个字都用得极准。即使景炎什么也没有说,秦寂言也知道这张禅位诏书上写什么,才能让景炎满意。

景炎的身份,自己这一支的愧疚。秦寂言毫不犹豫的一一写上,最后强调他不是禅位给景炎,而是将皇位归还给昭仁太子的后人。

圣旨写完,秦寂言在末尾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笔一丢,抓起桌上的圣旨丢给景炎,“满意了吗?”

“皇上英明。”景炎从头到尾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任何文字上的陷阱后,将圣旨收了起来,然后从怀中抽了一张羊皮纸,以同样的手法掷到秦寂言面前,“你要的东西。”

秦寂言展开一看,确定是一张海岛地图后,果断将其收起,“希望你没有骗我。”

景炎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长生门的路线,只有倪月知晓,他也不敢保证这张图是真是假,秦寂言只能拿命去……试!

1294寻问,地图是真是假?

拿到地图后,秦寂言连一刻也没有多呆,当即就离开了。景炎手下的兵,就这么看着秦寂言走出来,无人敢拦,也无人拦得住。

和来时一般,秦寂言上马,高调离去,完全不担心景炎和他手下的人会出阴招。

他已经把禅位诏书写给景炎了,只要景炎不蠢,这个时候就不会要他的命。

他要是现在死了,死在景炎手里,谁还会相信禅位诏书是真的?

“这就是帝王的气势吗?”不怒自威,明明只动了一次手,杀了一个人,可却让人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这就是帝王的傲气吗?”高傲到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男人就该这么骄傲。

“这就是帝王的霸气吗?”孤身一人深入敌军,却像是走入无人之境,根本不将四周的威胁放在眼里,这样的霸气是常人无法拥有的。

“这就是景炎哥哥想要的身份吗?”倪月站在角落,看着秦寂言纵马离去,又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变小,最后消失在黑夜中。

倪月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走进景炎的帐篷。

景炎坐在书桌前,手上握着明黄的圣旨,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连倪月进来也没有发现。

“景炎哥哥,你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倪月上前,轻声唤了一句。

即使亲昵的叫着哥哥,倪月依旧是一脸冷漠,眼眸平静,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感情这种东西,倪月拥有的太少。

“没有,事情很顺利。”景炎脸上的表情一变,脸上又挂上常见的笑,“倪月很厉害,帮了哥哥一个大忙。”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景炎晃了晃手上的圣旨。

只是,拿着禅位诏书,景炎却高兴不起来。

他一直想光明正大的与秦寂言较量,正大光明的赢秦寂言,可最后呢?

他还是用了自己最不耻的方法。

“景炎哥哥,他写了吗?这就是禅位诏书?”倪月面上仍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可眼睛却亮了不少。

她帮了景炎一个这么大的忙,是不是可以安心的当他妹妹,享受他给予的温情了?

她要的不多,她只想要一个家,一个疼爱她的家人。一个不会利用她,不会出卖她的哥哥,如此而已。

“对,这就是禅位诏书。等我把北齐拿下,休整三五年,就可以去找他谈皇位的归属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宣布我们的身份。”到那时他有实力,也名正言顺,

“太好了,景炎哥哥。我们终于可以给伯伯婶婶他们报仇了。”倪月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激动,可暗自努力了半天,却仍旧无法调起自己的情绪。

她习惯了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她习惯了这副心静如水的样子;她习惯了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她习惯了做长生门的圣女。

倪月知道自己有人格上的缺陷,她也在努力改,可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这一点景炎也看出来,见倪月情绪低落,景炎起身走到倪月面前,拍了拍她的脑袋,“别不高兴,一切都朝好的方向走了,你该高兴才是。”

“我……不知道,怎样才叫高兴。”倪月抬头,看着景炎,黑漆漆的双眼空洞而无助,就像是迷路的孩子,“景炎哥哥,我这样……会不会很惹人厌?”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像一个正常的人,像一个正常的妹妹?

“你这样很好,至于高兴是什么,以后就会知道了。”景炎揉了揉倪月的头发,安慰道:“你的忠心蛊已经解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倪月确实不像是正常的女孩子,可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秦寂言!

要不是他的祖父,太祖父贪心不足,他和倪月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父亲,祖父没有野心,他也只想做个普通的村汉,可秦寂言的祖父却不肯放过他们,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想到这里,景炎心里那点愧疚立刻被仇恨取代了。倪月发现了,却没有点破,只是轻轻道:“景炎哥哥说的是,以后都会好的,属于我们兄妹的,我们都会拿回来。”

景炎的皇位,她墨家大小姐的身份,她以后就是墨倪月,她再也不要做长生门的圣女。

“嗯。”景炎应了一声,可却有几分心不在焉,扭头,看了一眼被他随手丢在桌上的圣旨,景炎只觉得有什么压在他心口,沉甸甸的……

可很快,景炎就将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压了下去,笑容如常的问道:“倪月,你给秦寂言的地图,有问题吗?”

秦寂言毫不犹豫的把禅位诏书给了他,他至少要帮秦寂言把事情问清楚,免得他人还没有到长生门,就把小命给玩了。

只有秦寂言活着从长生门回来,他才有机会与秦寂言一较高下。

“地图?你说去长生门的地图吗?”倪月不明白景炎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可还是老实的回答了,“没有问题,那是按我出来时的地图画的,我的记性一向好,应该不会出错。”

她怎么会把假的地图给秦寂言?

没有长生门,就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她就永远可以是墨家大小姐。

她承认她自私,可她真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不敢背叛长生门,即便没有忠心蛊的钳制,她也不敢违背长生命的命令。

多年的训练与压迫,让她对长生门的恐惧深入骨髓,只要长生门在的一天,她就永远要为长生门的办事。

想要自由,想要脱离长生门的桎梏,就只能毁了长生门。

她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毁了长生门,可秦寂言有,而且秦寂言也有毁掉长生门的决心。

她承认,她这么做和背叛了长生门没有什么区别,可她除了给秦寂言提供一张地图外,什么也没有做,不是吗?

再说了,那张地图她并不是给秦寂言的,她是给她哥哥的,给她哥哥的见面礼。是她哥哥把那张图给了秦寂言。所有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没有背叛长生门……

1295京中,万事俱备

从倪月口中确定地图无误后,景炎心下稍安。本想写封信或者传个消息给秦寂言,告诉他地图无误可以安心前往。可转念一想,景炎又放弃了。

他就是说了,秦寂言也不会相信,何必呢。

他没有拿一张假地图,去骗秦寂言的诏书,就算是对得起他了,至于秦寂言信不信,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左右拿到了地图,秦寂言要怎么做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

景炎收心,安心的带兵攻打北齐。而他不知,秦寂言拿到地图后,并没有直接去江南,而是去边城找凤于谦叔侄。

“景炎什么时候打下北齐,你们就什么时候出兵,朕要吞了北齐和景炎打下的城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景炎以为自己是黄雀,他就让景炎看清楚,谁才是黄雀。

拿到了传位诏书又怎么样,没有足够的权势,景炎就算拿着真圣旨,只要他一口咬定那诏书是假的,那就是假的,即使是他亲笔所写也一样。

“圣上,出什么事了?”凤于谦与秦寂言关系不一般,见秦寂言突然对景炎出手,颇为惊讶。

圣上对景炎可惜是一向宽厚,怎么会把景炎逼到绝境?

“景炎的意图,你们看不出来吗?”有些事,即使关系再好也不能说。

不是不相信凤于谦,而是说出来又如何,凤于谦也做不了什么。

“他一直想要夺位,末将还以为皇上你把他支到北齐,是想让他去祸害北齐,夺北齐的江山。”凤于谦已经做好与北齐一战的准备,却没有想到景炎突然出手。

要不是秦寂言的密旨随后送来,他可能也会出手,趁机把北齐的水搅混。

“朕确实是怎么想的,北齐与西胡民风彪悍,就是打下来了,朕也无法收服他们。要是景炎有本事,朕不介意他成为北齐或者西胡皇帝。可偏偏景炎野心太大,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北齐与西胡,他要的是大秦江山。”

秦寂言连着五天没有睡,眼里布满血丝,声音亦是嘶哑不像话,低声说话时,似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失望与伤心。

凤于谦看了秦寂言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圣上,景炎那人……他的出身决定,他注定与您为敌。”不管皇上对他多好,他都忘不掉心中的仇,所以没有什么好失望的。

“你说得对,他的出身决定他注定与朕为敌。景炎的事朕不想再过问,以后你全权做主。”对于景炎,秦寂言一向都会给他留一线生机,可这一次他不打算留了。

明知对方是白眼狼,他还要去养,他这是有多蠢?

除去景炎的事,秦寂言又与凤于谦商讨了对北齐的兵力布置。当然,主要是凤于谦叔侄二人在说,秦寂言只需要拿主意就成。

凤家人在娘胎里,就开始学习兵法。凤于谦更是凤老将军精心培养的第三代,兵法谋略远在常人之上,在军中历练一年后,成长得极快,秦寂言能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凤于谦比之一年前更优秀。

看到凤于谦,秦寂言不免想起重伤的焦向笛。

同样是他的伴读,同样跟在他身边,两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一年焦向笛虽然也同样成长了,可和凤于谦相比,还是差太远了。

也不知焦向笛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摇了摇头,秦寂言将焦向笛的事抛在脑后,他现在可没精力去管焦向笛。与凤于谦叔侄谈完公事后,秦寂言便在军中休息一晚。

他是人不是神,连续赶了五天五夜的路,再不好好休息一下,他真的要倒下了。

秦寂言恢复得极快,安心睡了一个晚上后,已不见之前的疲累,虽然比在京城黑瘦了一些,可看着却很精神。

凤于谦原本还担心秦寂言会扛不住,这会见秦寂言神采奕奕,终是安心了。

“皇上,叔叔说边境短时间内没有战事,让我跟你一起去,行吗?”这是凤于谦叔侄,昨晚在秦寂言走后决定的事。

当然,他们并不能真正做主,这事还需要秦寂言点头才行。

秦寂言略一思索,就应下了。

凤于谦的实力摆在那里,他带兵去长生门,也要一个熟悉兵法的人在一旁参详。而凤于谦也需要累积实战经验,这一次与长生门作战,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走吧。”凤于谦不是焦向笛,带上凤于谦怎么说也是一个助力。

“是,皇上。”凤于谦早就做好了准备,秦寂言一点头,他就跑去把自己的马牵来了。

回去的路上多了一个人,秦寂言也能轻松一些,至少休息时有人轮流值守,不需要一直戒备,连合眼都不安心。

两人依旧没有耽搁,花了四天三夜赶回江南。

秦寂言在边城休整了一天,一来一回比暗一多用了一天。一天的时间,对寻找失踪了二十多日的顾千城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即使暗一不眠不休,将江南城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顾千城。

二十多天,离秋要是把顾千城带出城了,这会早就走远了。

“属下无能,未能寻到顾姑娘,请皇上责罚。”秦寂言一回来,暗一就跪下来请罪。

“起来吧。”秦寂言倒是想罚暗一,可罚了暗一,他让谁去办事?

“谢圣上不罪之恩。”暗一起身,低垂着头,一副自责的样子。

皇上虽然没有罚他,可他很清楚,这并不表示他没有错。

“南洋水师明日会抵达江南,你派人去接应,通知你手下的人,两天后出海。”要去找长生门,要出海,还是需要水师才靠谱。

在路上,秦寂言就把南洋水师调来了,一路乘风破浪,只比他晚一天到。

“属下尊命。”暗一知道,皇上这是拿到了长生门的地图。

他就知道,这世间没有他们家主子办不到的事。

有了目标,就不需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暗一一扫之前的疲累与茫然,斗志满满的投入到接下来的战斗中……

第二日,南洋水师赶到。暗一将人安排妥当后,便报给秦寂言知晓,秦寂言派凤于谦去与南洋水师的人沟通,确定一天后出发。

万事俱备,只等时辰一到就可以出海。可就在出发前一天,京城传来紧急密报……

1296否认,推给皇上

秦寂言最近在江南的动作不是一般的大,虽然他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可也从来不有隐瞒过自己的身份。

江南这一块的官员将领,认不出秦寂言,不知道秦寂言的身份,可那些盯着江南的京官,却不可能不知秦寂言的身份。

秦寂言在江南的消息,一传回京城,文武百官立马炸锅。这些人齐齐找上封首辅,“皇上人明明在江南,庙里的那人是谁?”

“封首辅,你告诉我们,皇上是什么时候下江南的?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也没有?之前有消息传来,说皇上在江南,是真是假?”

“封首辅,你告诉我们,皇上到底是时候离开京城的?之前的消息也是真的,皇上两个月前就离开了京城,一直在江南是吗?”

“皇上在江南到底是找什么?听说是找个女人?这是真的吗?”

“封首辅,你这是媚上欺下。皇上不在京城,你弄一个假皇帝在庙里骗我们,这真是为人臣子该干的事?”

“封首辅,你告诉我们,皇上究境在哪?庙里那人到底是谁?”

“封首辅……”

“封首辅……”

……

封大人现在没法出门,一出门就会被人堵住,然后来来回回就是问皇上的下落,庙里的那人是谁?

再来就是骂封首辅奸佞,不堪为首辅一类的。

封首辅头都快炸了,他起先还不知怎么一回事,待问清了前因后果后,封首辅差点哭了出来。

皇上,这是坑臣子呀!

在江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事先给他们打声招呼,没提醒他们做准备,这真是为人主子该干的事吗?

皇上知不知道,他这会在江南闹得这么大,后果有多严重?

“圣上呀,你实在是,实在是……”太任性妄为了。

哪怕秦寂言不在京城,可忠君爱国的封首辅,还是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闹得这么大,可要怎么收场呀。当初我可是一口咬定,皇上在京城的。现在皇上却在江南大张旗鼓的找人,这不是打我的脸吗?”而且还是打得啪啪作响,连还手都做不到。

封首辅急得团团转,不停的拍着脑袋,试图想出一个好的办法,能尽快解决、平息眼前的混乱。

可这法子并不是那么好想的,直到封似锦收到消息赶回来,封首辅还没有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好法子来。

“老爷,大公子在外面,说有事要您商量。”守在书房外的小厮,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们家老爷心情不好,他必须小心些。

“快让他进来。”封首辅这个时候正需要找人商量,封似锦来得正是时候。

“父亲,我……”封似锦进来,先给封首辅行礼。可不等封似锦把话说完,封首辅就急忙开口,“似锦,皇上在江南闹的事,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父亲不必担心,我能解决这事。”封似锦一开口,就给了封首辅一颗定心丸。

封首辅眼前一亮,“真的,你有什么办法?”他刚刚也想了几个办法,可多算不上多好,只能勉强把事情糊弄过去,经不起推敲。

而且,事情一定性,皇上的威严也会受损。

“最好的办法,就是死不承认。父亲,你绝不能承认,你知道庙里的皇上是假的。你最好和其他人一样,表现得惊讶、担心、不安,把自己摘干净。”他们不承认,任由那些大臣说破嘴都没用。

“这,这……这怎么行。当初是我们一口咬定,皇上就在京城的,也是我们帮皇上打得掩护,这事瞒不了。”封首辅觉得这样不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但封首辅也不得不说,死不承认比想办法被补救更好,至少可以把自己摘干净。

“有什么瞒不了?父亲,皇上是君我们是臣。皇上说他在京城,我们就要相信他在京城。”封似锦神色平静的解释道,不见一丝紧张与担忧。

见封首辅还在犹豫,封似锦又道:“父亲,离京是皇上自己的决定,寻一个替身堵文武大臣的嘴,也是皇上的决定。现在在江南,大张旗鼓的找人,也是皇上的决定。这一切都与你无关,而且这些事你事先也是不知情的,皇上并没有与你商量,你不需要替皇上遮掩。”

“为人臣子,我们得为圣上分忧。”虽说一口咬定不知道,可以把自己摘干净,可皇上怎么办?

可为人臣子的,怎么能把所有的事,都推到皇上身上去?

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如何得能到皇上的信任。

“父亲,你这么做才是为圣上分忧。你要说,你知道庙里的皇帝是假的,真皇帝早在两个月前就离京了,这件事就没法收拾了。相反,你一口咬定你什么都不知道,每次去见皇上都没有异常,这事才有转机。”

“什么转机?”封首辅一脸疑惑的看着封似锦,完全不懂封似锦话中的深意。

封似锦原本不想多说,可看封首辅这样,就知他要不说清楚,他父亲绝对无法放心。“父亲,皇上在庙里呆了一个多月。这个时间足够从京城赶到江南,到时候我们只要咬定,皇上确实是去了庙里陪太上皇礼佛。至于皇上现在还在不在庙里,这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事。”

“你是说,要对外营造出,皇上是进了寺庙后,再离开京城的?”如此一来,虽然不能掩盖皇上不在京城的事,可却能把替身的事说清楚。

当初那替身上山时,可是让不少大臣三跪九叩送上去的,要是让那些大臣知道,他们跪拜的是一个替身,估计会怨死皇上。

“是的。我们绝不能承认,皇上在两个月前就离开了京城。如此一来,等到皇上从江南回来,只需要对外宣布,说在庙里陪太上皇礼佛数日,见太上皇身体虚弱,实在不忍,于是微服前往江南,希望能寻到长生门,为太上皇求来长生药。”这个理由,是封似锦在路上想到的。

虽然还有漏洞,可只要把这个理由丢出去,秦寂言就占了孝道,占了大义,那些大臣也只敢说秦寂言私自离京不好,却不敢说秦寂言做得不对。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秦寂言配合……

给读者的话:明天飞北京,今天忙着收拾东西。先更一章,还有一章我明天在飞机上写!!

1297身份,不能再任性

身份地位,决定你的话语权,决定你说出来的话有多重的份量。

秦寂言是皇帝,一言九鼎的帝王,他说出来的话,就算有漏洞百出,群臣也不敢多问一句。

相反,封似锦只是一个小臣子,饶是他再聪慧,再怎么惊才绝艳,那些大人物也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放弃自己的坚持、自己的利益。

同样是解释秦寂言为何会出现在江南,要秦寂言自己说,他是为太上皇求药,臣子会高呼万岁,高呼皇上英明,大赞皇上仁孝,不会对他的话有任何异议。

就是有异议,也只敢放在心里,跟谁都不敢说出来。

要是封似锦或者封首辅出来解释,他就是说得再完美,再没有漏洞,那些大人都不会相信,甚至会认为这是封家父子,为掩饰皇上私下离京的真正原因,而特意编出来的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

是说法,那就是骗人的,只是为了平息大臣的不满,给天下人一个交待罢了,根本不足已取信。

一旦大臣们认为,皇上离京南下为太上皇寻药,是封家父子为皇上找的理由,那事情就难办了。到时候就是秦寂言出来声明,这些臣子怕是也不会相信。

相反,他们还会觉得自己被伤害了,皇上根本不信任他们。这么重要的事只有封家父子知道,他们这些人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是不是他们怎么做,都比不上封家父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是以,不管是因为什么,封首辅都不能说他知道皇上离京南下的事,更不能由他们封家出面,代皇上告诉其他人,皇上南下的理由。

他们封家也要和其他臣子一样,一起去问皇上,要皇上给他们一个解释。

而这一切都需要秦寂言回京才行。

秦寂言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封似锦不可能再给他掩饰,这样的情况下,秦寂言除了回京,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天子的权利虽大,可却没有旁人想像的那么自由,至少秦寂言这个皇帝,就不能随意离开京城。

收到封似锦的信,知道京城的情况,秦寂言这才猛然想起,这些日子为了寻顾千城,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考虑过京城的情况,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一国皇帝,身上还肩负着大秦上下的安危。

之前没有想到,他可以任性妄为。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的责任,只需要专心去找顾千城就行。

现在,封似锦的信提醒了他,他的身份,他的责任。这个时候他就不能再任性了,他必须尽快回京,平息京中的混乱。

不然,后方不稳,他就算能带兵出海去找顾千城,也没有办法把顾千城平安带回来。或者说,等到他和顾千城回到大秦,大秦就不在是他熟悉的那个大秦了。

“于谦,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带兵去寻长生门在哪。找到长生门后见机行事,一切以千城的安危为主。如果可以的话等朕到了再动手,最迟三个月我便会赶到。”如果可以,秦寂言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回京,可他是皇帝,他肩上扛着整个大秦,他要对天下人负责。

任性的去找人,也要把后方安顿好。他能不惧长生门,敢和长生门叫板,就是因为他是大秦的皇帝,他手上握有大秦的兵马。

要是他失了皇位,失了兵马,他拿什么和长生门的人对抗?有什么底气与长生门叫板?光凭他一个人,就是武功再高,能做的也有限。

凤于谦很清楚顾千城对秦寂言也有多么重要,郑重的应道:“圣上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能把顾千城救出来,他就会出手;要是不能,他就等皇上到,再动手。

这个分寸,他相信自己能掌握好。

秦寂言也相信凤于谦能掌握好,“你们按原计划出发,朕今晚就会回京。”既然确定要回京,秦寂言就不会再耽搁下去。

现在多耽搁一天,他离京去长生门的时间,就会往后延一天。顾千城生死未明,多等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末将领命。”对皇上的命令,他只需要执行就好,不管对错。

他始终记得祖父跟他说的话,“武将与文臣不一样,皇上对于武将的忌惮,远胜于文臣。作为手握重兵的武将,你聪不聪明不重要,只要会打仗,听话就行。

以前皇上只是皇长孙,你只是凤家孙少爷。你与皇上什么话都可以说,也不需要刻意顾忌什么,但现在不行。

现在皇上是皇上,你是凤家未来的继承人,你未来要接手凤家的兵权,成为皇上手中的一把刀。作为刀,你不需要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与意志,你只需要听从握刀的人对你下达的命令就可以了。”

刀,是用来杀人的,握刀的人拿起刀,就是为了让刀去杀人。如果有一天,刀不听话,那么握刀的人为了不让那把刀伤到自己,必然会毁了那么刀。

想要做好一把刀,就必须学会沉默,凤于谦现在正在学着,做好秦寂言手里的那把刀。

到目前为止,凤于谦觉得自己做得很不错。皇上一直很信任他,甚至比以前还看重他,只要他谨记本分,忠心耿耿,他相信他会和爷爷一样,成为一代名将后战死或者老死,而不是被处死。

当天晚上,秦寂言就离开江南,赶往京城。离去前,他把子车和暗卫留给了凤于谦,用来保护凤于谦,也是为了帮凤于谦。

凤于谦没有拒绝,也没有瞎操心的去替秦寂言考虑。没有暗卫与子车在身边,秦寂言的安危怎么办?

皇上比他更聪明,皇上把人留下来,肯定是有考量的。

有子车与暗卫相助,凤于谦也多了一份信心。他虽然没有与长生门的人正面交过手,可也收集了一些消息。

长生门的人武功都不弱,尤其是这次出手,绑走顾千城的秋离,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真要打起来,水师的优势并不大,对付高手还是要用高手才行。

次日,凤于谦拿着长生门的地图,踏上了战船,带着水师前往无边无际的大海,寻找长生门的下落。

数百艘战船齐齐出动,声势浩大,气势惊人,根本不可能隐瞒。关注江南动向的人,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不过,他们只收到水师出海的消息,却不知秦寂言有没有随行。

“皇上莫不是随大军一同出海了吧?”忠于秦寂言的臣子,收到这个消息忧心忡忡,生怕秦寂言丢下一切就跑了。

海上的事,瞬息万变,谁也不敢保证出海后,还能活着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

皇上要是出海了,这大秦的江山怕是又要起变化了……

给读者的话:

换了一台新电脑,真特么难打字。一章写了四个小时,我简直要哭了。

1298自责,是我太自私

有人担忧就有人欢喜。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秦寂言平安无事,在京中还有许多人,希望秦寂言死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

赵王和秦云楚虽然早就对皇位死心了,可眼下这个情况,却让他们忍不住生出几分期待。

这世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死心。会死心不过是因为知道没有机会,不得不放下罢了。看到了机会,死了的心也会重获新生。

“去查一查,皇上现在到底在哪?”赵王手上现在是一个人都没有,秦云楚手上还有那么几个能用的人,大事办不了,可查查消息还是可以的。

“已经让人去查了。”秦云楚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态度很是轻慢,并不像之前那样尊敬赵王,或者与赵王对着干。

”去查了就好。”赵王也已习惯,不以为意的道:“云楚,这是我们父子唯一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对一个曾离皇位那么近的男人来说,囚禁的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

赵王做梦都在做皇帝,哪怕有一丝可能,哪怕输了他会付出所有,他也想要赌一把。

“知道了。”秦云楚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他虽然也曾肖想过皇位,可看到荣王世子与周王的下场,心思就淡了许多,也不想冒险。会让人去查秦寂言的动向,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并不是为了夺皇位。

事不过三,他的父亲造了一次反;他带兵扰了秦寂言大典,如果他再闹一次,秦寂言还会放过他吗?

他不想死,也不想跟荣王世子一样流放漠北,他只想安安分分的过完余生,就算没有自由,也要享受富贵。

秦云楚很清楚,他不是能吃苦的人,也不打算去吃苦,他不会去肖想皇位,哪怕秦寂言不回来,他也不会去争,也没有那个能力争,那个皇位谁爱谁争去。

赵王并不知秦云楚所想,见秦云楚派了人去查秦寂言的下落,只当秦云楚也有这个意思。

赵王知道他与秦云楚之间有很多矛盾,为了不让秦云楚反感,赵王并没有与秦云楚说太多,只让他见机行事,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秦云楚只是听着,并没有回话。

这是他们父子二人的相处之道。从最初的恨不得杀死对方,到现在的冷漠相对。而不管怎么变,秦云楚都知道,他们父子二人回不到过去。

秦寂言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为了杀京中众人一个措手不及,秦寂言只给封似锦传了一个消息,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已经回京的事。

信在第一时间传到封似锦手里,知道秦寂言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封似锦长长的松了口气,“皇上还是理智的。”他真怕秦寂言会丢下一切跑去找顾千城,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他收拾。

到时候,看在顾千城的面子上,他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帮秦寂言稳固后方,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救千城。

他没有办法亲自去救千城,总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千城做一点什么。

好在,秦寂言理智尚存,没有不管不顾丢下一切就跑,没有丢个烂摊子给他,不用他拿命去拼。

按说,皇上如此理智,他该高兴才是,可一想到顾千城被长生门的人绑走,生死不明,秦寂言却不去救她,封似锦心里又极不是滋味。

”江山和美人,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江山,明知你的选择是对的,可还是没有办法不讨厌你。”封似锦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可他却不想纠正。

秦寂言选择回京,站在臣子的立场,他庆幸他遇到一个理智的君王。可站在顾千城好友的立场,他真的没有办法不怪秦寂言,也没有办法不怪自己。

“但愿千城能平安无事。不然到时候,我自己肯定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因为是他把秦寂言叫回来的,虽然最后决定回来的人,是秦寂言自己。

“千城,你会怪我吗?”想到顾千城被人绑走,此时不知身在何处,封似锦心里难受得不行,低头,将脸埋在手心。

“千城,对不起……我并非不管你的死活,我只是在封家和你之间,选择了封家,选择了忠于帝王。”秦寂言回京,出面说明自己离京的时间,离京的原因。不仅能将他自己摘干净,也能把封家摘干净。

他催秦寂言尽快回京,平息动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封家。

“我是封似锦,是封家大公子,是封家继承人,我不能不管封家的死活。千城……”封似锦闭上眼,脑海闪过顾千城与唐万斤跑去西北救他的画面。

“你为了救我,千里跑到西北,不顾危险。我却为了封家,在你最需要皇上的时候,催皇上回京。和你想比,我真得太自私了。”泪水从封似锦的指缝流出,不多,只有一滴,可这一滴泪,却是千斤重。

“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你。可事情重来一次,我仍旧会这么做。”他是大秦的官员,他是封家的继承人,他做任何决定,首先要考虑大秦的利益,其次是封家的利益,最后才能是他自己。

他先是封大人,再是封家大公子,最后才是封似锦。

“千城……”封似锦低低的唤了一句,声音似悲似泣。

不知过了多久,封似锦才抬起头,重新坐好。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握着秦寂言的回信,在书房静坐了许久,待到自己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不会让人看出异常才起身,拿着秦寂言的回信去找封首辅。

封首辅听从了封似锦的建议,没有因被人堵门就不外出,而是和其他人一样,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甚至带人去庙里,要求见皇上。

封首辅怎么说也是当了二十多年首辅的人,在人前演个戏,装模作样一番,对他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

在寺庙前,一番闹腾下来,就连之前那些骂封首辅媚上欺下的人,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封首辅?

可没有封首辅的掩饰,皇上怎么可能悄悄离京,而不被人发现?

要知道,皇上就是在庙里为太上皇祈福,每天也是会批阅奏折,见封首辅。封首辅不可能不知道皇上不在庙里?

有人当面问起此事,封首辅顺势给出答案,“本官每次见到皇上,皇上都在陪太上皇,本官也只能看到一个侧影。”

这个解释听着就像是假的,可也让人挑不出错来。要是皇上执意要隐瞒,安排一个身形与他相像的人,背对着封首辅,不与封首辅正面接触,封首辅能发现皇上不在庙里才有鬼。

毕竟,封首辅就算是首辅大人,他也没有资格要皇上转过身,正面与他接触。

几位大人听到封首辅的回答,虽然仍旧不太相信,可却没有继续逼问,他们知道就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皇上逼出来,至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皇上现在到底在哪里?他们的皇帝,为何大张旗鼓的调动水师和战船?

他们的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1299主强,臣则弱

封首辅装傻,众位大臣无法从他嘴里问出有用的东西,只能盯紧秦寂言身边的人,从侍卫到服侍的太监一个也不放过。

这些大臣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摸清皇上是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是谁帮助他私下离开京城的?又是谁在他离开京城后,帮他隐瞒的行踪的?

问这些,并不是为了刨根问底,而是想要在皇上回来后,与皇上交锋时占据主动地位。

主强臣则弱,反之臣强主则弱。秦寂言是一个强势的君主,自登基起就将权利全部握在手心。虽然允许朝臣提意见,给朝臣商讨的空间,可却从来不给朝臣决定权。

很明显,大秦现在的情况,就是主强臣弱身为弱势方的臣子,自然不甘心,想要增加自己的话语权。

可是,想要从一个强势的帝王手里,争得权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秦寂言平日里雷厉风行,处事果决,在政务上基本上没有错,朝臣们就是想要争权,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是以,当他们看到秦寂言犯了一个错,就开始抓着不放,试图借这件事压下秦寂言的气势,好从他手中争夺权利。

秦寂言不顾江山社稷,不顾自身安危私自离京,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做都是不对的。要是他们掌握了第一手资料,他们就占了理,在与皇上交锋时,就能获取更大的利益。同时,也能将皇上身边的得用的人,以奸佞小人的名义除去。

帮助皇上私自离京,帮皇上制造还在京城的假象……就算他们是按皇上的命令办事,可也是违法的,只要揪到这个错,就是皇上也无法保他们。

之前,那些大臣就是想要揪封首辅的错,给封首辅安一个媚上欺下的罪名,然后把他从权利中心排挤出去,可是……

封首辅太狡猾,完全不给他们机会。

没法对封首辅下手,那些大臣就瞄准了皇上身边的心腹。只是那些人全是秦寂言的死忠,任凭那些大人怎么问,都无法从他们嘴里问出“不知道”以外的字眼。

这些人都是秦寂言的心腹,面对大臣的寻问,他们能选择不说,但却无法逃脱失职的罪名。尤其是禁军统领和贴身照顾皇上的统领大太监。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皇上,服侍皇上,现在皇上不在京城,他们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失职是什么?

几位有实权的大臣商量一番,决定一起要求进寺庙见太上皇,然后请太上皇下旨,把这些不负责任的禁军、太监关起来,等皇上回来,再让皇上定罪。可他们还来不及动手,秦寂言的旨意就来了。

江南与京城相隔数千里,就算秦寂言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赶到。

在半路上,收到封似锦的消息,知道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倚老卖老的大臣们,仗着身份与资历,对他身边的人动手。秦寂言也不管自己的行踪会不会暴露,亲笔写了一封书函,飞鸽传书给禁军统领,让他代为传达圣上的旨意。

秦寂言的命令,传到禁军统领手上时,禁军统领正与那些闹事的大臣对峙。这些个大臣的意思很明确,禁军统领失职,皇上下落不明,他们要求见太上皇。

太上皇虽已瘫痪在床,无法言语,可秦寂言却不敢掉以轻心,仍旧派重兵将他看守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秦寂言离京前,再三交待过,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触太上皇。

任凭这些大臣们怎么说,禁军统领都坚定的执行秦寂言的命令,死活不肯让步。

闹事的文臣本想等见了太上皇后,把太上皇拉到他们的阵营,借由太上皇的名义,把这些不负责任的禁军、太监全部关起来,可是……

他们现在连太上皇的面都见不到。

这些大臣大恼,指着禁军统领的鼻子大骂,骂他失职,没有保护好皇上,根本不配做禁军统领,按律当被问罪。

骂到最后,几个文臣火气上来了,不管不顾,大声嚷着要拿禁军统领问罪,可寺庙内外全都是禁军,谁会听他们的命令?

别说四周全是禁军,就算有官差在,也不敢拿禁军问罪。

禁军是天子亲卫,能进入禁军的人,不仅仅是自己,就是他们的家人也是皇上信任的人,要不然皇上也不会留他们在身边,官差根本不敢动他们。

这些大臣可以上折子告禁军失职,但却无权处置他们。能下令把所有禁军都绑走的人,也只有皇上了。

这些个文臣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禁军统领就是再傻,也不会因他们几句话,就乖乖的上缴兵权,任由他们处置。

不管那些个大臣怎么说,说得多有理,禁军统领就是不动,坚定的守在寺庙外,不许他们进庙。

几个文臣气疯了,他们心里也许有私心,可他们说的话,做得事全都没有错。

皇上毫无征兆的从京城消失,这些保护皇上的人却一问三不知。虽有消息传来,说皇上在江南,可是不是在江南也没有人给一个准信,他们拿这些人问罪,难道不应该吗?

要知道,皇上的安危关系到江山社稷,皇上私自离京,他身边这些人按律全都要问斩,他们只是按祖宗律法办事,何错有之?

只可惜,他们手上没有兵权,任凭他们说得再有理,没法调兵拿人一切都是空谈。

闹到最后,这些大臣也明白,他们再闹下去也没有用,可是……

他们闹到这个地步,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那多没有面子?

这种情况下,他们就是死撑,也得撑下去,撑到有人给他们台阶下。

秦寂言的命令,就是一个最好的台阶。

当大臣们闹得快要闹不下去时,秦寂言的信来了!

“皇上来信,十日后回京,有任问题待十日后,皇上回京再提。”秦寂言的信并非密旨,禁军统领大大方方的将秦寂言的信展示出来。

“这是皇上的字。”文臣嘛,认兵器可能不行,可认皇上的字却没有任何问题。

“皇上要回京了?”

“十天后回京,皇上是真的在江南吗?从江南到京城,再快十天也到不了。”

“皇上怎么没有写,为何离京?”

“皇上怎么没有写,他现在人在哪里?”

“皇上可以交待,要我等怎么做?”

“皇上可有说,十天后要不要我们出城迎接?”

……

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这些问题如果是当着皇上的面,这些文臣绝不会敢问,他们也只敢在皇上没有回来时提一提。至于禁军统领能不能解答,他们一点也不关心。

禁军统领被这些人问得快烦死了,本想忍一忍,可却发现他越是忍耐,这些人越是变本加厉,完全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他不回答就来回的问,大有他不答就不走的意思。

禁军统领被烦得不行,当即拉下脸道:“众位大人的问题,我都让人记下来了,待皇上回来后,会将众位大人的问题,一一呈到圣上的案前。当然,我会让人记好众位大人名字。”

“不,不,不,不必。我们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别的意思,我们还得回去处理公务,还得准备十日后,迎圣上回京。”闹事的大臣一见禁军统领这么强势,立后退缩了。

他们虽抓到了皇上的错,可对上皇上还是觉得底气不足。他们只想让皇上就私自离京一事认错,然后借这个机会夺一点权利,可不想节外生枝,把自己弄进去。

“既然如此,众位大人就散了吧。至于十日后出城迎接圣上回京的事,下官希望众位大人考虑清楚再做。圣上并不是张扬的人,众位大人想必也不愿意惹皇上不满。”禁军统领见这些人,居然不怕死的威胁皇上,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秦寂言是私自离京,就算朝臣们后来都知晓了,可这并不表示秦寂言想要让天下人知道。这几位大人说要在十日后,出城迎接秦寂言,无疑就是要让大秦百姓都知道,他们的皇帝任性的私自出京了。

“圣上回京,我等不知道便罢,知道了怎么能不亲自去迎。”某个自以为聪明的大人,一脸虚伪的说道。

禁军统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想借此逼皇上退让,这些人也太天真了。

这几位大人是占据了大义,占据了道德至高点,他们可以清高的指责皇上的不是,说皇上犯了错,可是……

他们似乎忘了,他们也不是多么完美的人,他们身上的错一抓一大把。皇上要弄他们,就算寻不到错,也能弄一个错误来。

禁军统领可以肯定,这几位妄想借机争权的大人,日后定会倒霉。

他们的圣上,可不像太上皇那么好面子,为了贤名即使不高兴也会给这些文官面子。他们圣上是讲究实际的人,这些人现在蹦哒的越欢,日后就越惨……

给读者的话:一章写了三个小时,键盘真是难打的要死,我要疯掉了!

1300灭绝,坑了秦寂言一把

皇上十天后,就要回京了!

这个消息一天之内传遍京城。

当然,普通百姓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朝中大臣和那些富商名流,才知晓此事。

“十天后回京?秦寂言他怎么就不死在外面。”赵王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完了,他的机会又没了。

秦云楚却是没有感觉,反倒庆幸秦寂言没事。

不管怎么说,秦寂言待他们这些兄弟还算厚道,要是秦寂言有个三长两短,大秦皇帝换人做,新上任的皇帝可不一定会厚待他们。

知晓秦寂言没事,秦云楚也就安心了,继续过自己醉生梦死的日子。至于赵王的野心?

那与他何干?

他与他父亲在西北就撕破了脸,就算他父亲登上皇位,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他。与其为人做嫁衣,他宁可醉生梦死,好好享受现有的生活。

“皇上十日后就回来了,那些人终于能安分了。”封首辅最近被那几位大臣闹得头痛,要不是封似锦再三提醒他,这个时候不能躲,他真得会躲在家里不见人。

带头闹事的那几位都是老臣,资历和他相当,家族在大秦也颇有地位。太上皇在位时,他们没少利用自己的手中的权利,为家族谋利益。

封首辅虽然看不惯,但从来不干涉,毕竟人和人是不相同的,他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后来,太上皇退位,秦寂言登基,虽说秦寂言并没有直接切了他们的利益,可也没让那几个大家族再占便宜。

那些人占便宜占成了习惯,突然被收回了,心里自然不甘。再加上秦寂言上位后,将权利抓在手中,别说那些有实权的官员,就是封首辅手上也没有多少权利了。

封首辅是个心宽的人,权利欲望也不重,看到秦寂言收权,不仅没有抵抗,还主动把权利上交了。可是……

封首辅能做到,并不表示其他人也能做到,至少那几位闹事的大臣就做不到。他们发现自己的权利变小了,就开始想方设法的从皇上手里夺权。

而这次,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父亲,你太低估他们了,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封似锦不像封首辅那么乐观。

那些人想要争权都想疯了,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封首辅一惊,“皇上都要回来了,他们还不放弃,他们不要命了吗?”他们这位皇帝的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尤其是事情扯到顾千城,后果会更严重。

要知道,皇上可是因为他们,而无法亲自去寻找顾千城,这会心里正堵着气呢。这个时候,那些人还闹事,皇上恐怖真得会大开杀戒。

“有些人就是要权不要命,父亲你且看着,他们绝对还会闹,因为错过这个机会,他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秦寂言虽然霸道,独断专行,可却不失为一位明君,平日要寻他的大错可不是容易的事,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那群利欲熏心的家伙,会放过才有鬼。

“他们真得是不要命了,他们难道忘了皇上的手段吗?”封首辅相信自家儿子,可却又认为那几个老狐狸会那么蠢。

他们这位皇上,可不像太上皇那么好面子,也不像太上皇那么好说话,也不像太上皇那么好脾气,他与太上皇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只除了一条,那就是——抄家,灭族!

许是当皇帝的都一样,喜欢迁怒,喜欢连坐,一个犯错,全族遭殃。太上皇在位时没少灭人九族,更是差点把大秦姓“岳”的人杀绝了。

秦寂言虽然没有太上皇做得那么恐怕,可也不弱。初登基那会,可没少用雷霆手段,镇压太上皇、周王和荣王世子的人。

封首辅交权交得那么爽快,就是怕秦寂言一个不高兴,把整个封家给灭了。

封似锦也不与封首辅多说,只道:“父亲,你且看着就是。”

“他们还真会闹?”封首辅很怀疑。

可事实证明,封似锦说得是对的,那群人真得没有放弃,他们甚至在考虑,十天后要不要出城去迎接皇上?

封首辅收到这个消息,差点晕了过去,气晕的!

这些人是有多不想皇上好?

跑出城去接皇上,这不是告诉大秦百姓,他们有一个不负责任,撂摊子就跑的皇帝吗?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封首辅气得不行,决定亲自去找他们,好好劝说那群人,免得他们胡闹起来,丢大秦的脸。

可封首辅还没有出门,他们就找上门,劝说封首辅随他们一同出城,去迎接皇上。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封首辅您是百官之首,皇上回京,自是由你率百官在城外迎接。”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理由,至于真正的原因,自然是想拿封首辅当挡箭牌。有封首辅挡在前面,皇上就是要发怒,也只会拿封首辅开刀,而不会拿他们怎样。

只是,这天下并不是只有他们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封首辅能在首辅的位置坐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蠢的给人当枪使?

看着这群拿旁人当傻子的家伙,封首辅冷笑,放弃好言相劝的念头,冷冷的道:“本官劝你们好自为之,别胡乱闹腾,惹得皇上不快,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封首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怎么听不明白?皇上回京,您身为首辅大人出去迎接,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来劝说封首辅的人,见封首辅说话半点也不客气,就知他们的计划行不通,索性继续装傻。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位,不送了。”封首辅性子耿直,最是见不惯这样的人,沉着脸送客。

那两人面色一变,愤愤的行礼,拂袖离去,“首辅大人,我等告辞。”

封首辅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这些人自己在作死,旁人想救也救不了,在封首辅看来,这些人离死人也不远了。

却不想,在紧要关头,上天居然救了他们一把,坑了秦寂言一把……

1301坑人,老天爷太不给力

秦寂言回京那日,天蓝云白,晴空万里,天气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出门转转,享受这美好的阳光。

京城各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小贩不断的呦呵,端得是热闹非凡,一派繁荣昌盛。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忍不住叹一句:大秦百姓过得真好。

而大秦的百姓,尤其是天子脚下的平民百姓,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城门口,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进进出出,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待来京城讨生活;带着对现有生活的满足出城办事。

不管何时,城门口的人都不会少,每天都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在城门口发生一点小事,立刻会引来大量的人旁观。

是以,当那几个闹事的官员,穿着朝服出现在城门口,立刻引来众多百姓的侧目,不少人都悄悄的问身边的人:“咦,这可是一品大员,怎么来城门口了?而且还不止一位?”

“你看他们,居然不坐轿子,一个个走过来,这是怎么了?”

“还有二品大臣,带着官差来城门口,莫不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

京城的百姓平日见多了,看到朝中大臣出现在城门口,第一反应就是有大人物要来。

“可是不对呀,真要是有大人物来,怎么没有禁军开道,这身后跟的就十来个官差,这哪里是迎接大人物?”

“不是迎接大人物,这些大官怎么会走到城门口来了,虽然人不多,可看他们的官服,全是一二品的大员呀。身后跟的那几个,也是三品和四品的大官,他们不可能来城门口瞎逛。”

“奇怪了,这看着像是迎接大人物,可看排场又不像呀。”围观的百姓,也不敢对着那些官员指指点点,只敢悄悄议论。

那些个官员一路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偶尔用眼角的余光,扫一扫想看热闹又不敢直视他们的百姓,十分享受百姓对他们的关注。

他们早早的就来到城门口,自然是为了引起轰动,让更多的人把目光放在城门口。如此一来,不需要他们暗中推动,皇上私自离京的事就会在城中传开。

要知道,皇上手中可是有锦衣卫与六扇门两拨探查消息的人马,他们用阳谋还好,要是用阴谋的话,皇上手底下的人转头就能查出,他们做了什么。

封首辅说他们是要权不要命,可他们哪里真得会拿命去拼。封首辅了解皇上,他们也不是一无所知,他们虽是为了家族利益,与皇上争权,可却没有想过拿身家性命去争。

皇上喜欢有能力的人,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和皇上斗,本身也就是能力的一种。而且,朝堂上也不可能只有一种声音,如果所有人都像封首辅那样,唯皇上的命令是从,那么大秦的江山就危险了。

不是说,皇上的能力不够掌控全局,而是所有人都像封首辅那样,只听皇上的话,那么他们就是一个大的利益集团。当朝堂上只有一个利益集团时,还能持续稳健的走下去吗?

不能,力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这只是幻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斗,是人的天性,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有敌人与敌人斗,没有敌人就自己斗。当朝堂上所有的人,全都以皇上为中心,成立一个大的利益集团,他们在朝堂上就没有对手,没有外在的压力,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内斗。

内斗是最残酷的斗争,他们相信皇上不会乐意看到大秦的官员内斗,所以他们的存在就很有必要。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站到皇上那个阵营。可皇上的阵营人才济济,有封首辅在,他们就没有出头的可能,有封似锦在,他们的孩子、子侄也没有出头的可能。

与其成为可有可无的存在,不如另辟一捷径,走另一条路,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白了,不管是封首辅还是这几位闹事的文臣,他们都是想要在朝堂上立足罢了,只不过大家用的方法不一样。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老天爷会给他们开一个那么大的玩笑!

秦寂言当日传信,说了十天后回京,必会在十天内赶到,只是具体什么时候进京,以什么样的方式进京,那就不知道了。

那些个文臣不知秦寂言何时会到,一大早就在城门口等着,而因他们的存在,也引得许多百姓停驻在城门口,想要知道这些大官到底在等什么人。

不到午时,城门口聚集的人就是平日的两倍多,再这么下去进出城都要成问题了。

守城的官兵叫苦不迭,可又不敢去请那几位大人离开,想要驱赶百姓,可刚有行动就被那几位大人物给劝阻,说是不得扰民。

扰民?

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影响了其他人正常进出城了,到底是谁在扰民?

可是一品大员说出来的话,他们不敢反驳,只能捏着鼻子回去,想办法梳理人流,免得真把城门口堵住了。

“城门口这么多人,不会出事吧?”有胆小的官员,见百姓进出城都成问题了,担心的道。

“城门人多,城外没有几个人,能出什么事。”围观的百姓虽多,可这些人只要一听到皇上进城,就会立刻让道,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怕人太多,会有危险。”他们可没有忘记,上次皇上出城,就是在城门口被刺客伏杀。

“真以为,我就带几个官差出门?你且放心好了,人我都安排好了。而且你真以为封首辅会什么都不管?我告诉你,不会的!封首辅一直在关注我们的动向,他怕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皇上进城,就会有禁军过来保护。”

有这句话,随行前来的人就安心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就想看秦寂言回没有回城,可是……

一直等到午时,也不见秦寂言出现,几位大人犹豫片刻,决定去附近的酒楼吃饭。

“就去前面的祥云楼。”身着一品朝臣的老头站了起来,其他人也立刻跟着动了,可不等他们迈步,意外就发生了……

1302罪己, 皇上被坑了

地动!

是的,地动了!

明明没有动,可脚下的地却在晃动,甚至身体都在抖动。

“怎,怎么回事?”最先站起来的一品大臣,吓得一动不动,低头看着脚下,一双眼瞪得大大的。

“地在动,好像地在动。”

“刘大人,地在动,地动了,地动了!”

其他几位大人,站起来后死死盯着脚下,一动不敢动。

“你们看……裂开了,地,地开裂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其他人纷纷看过去,可没等他们发现哪里裂开了,地面晃动的更厉害了。

“不好了,不好了,地牛翻身了。”?有经验的人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慌忙的大喊。伴随他的喊叫声,是房屋倒塌的声音。

“轰……”的一声响,路旁一座简易的棚子倒了。

没有任何预兆,京城的地面开始晃动了起来。

随着这一声,就像是拉开了地动的序幕,地面越晃越厉害,已经无法站稳。随着一间破屋子倒塌,就听到一声声巨响,临时搭的棚子全倒了,而稍坚固的房子,屋顶上的瓦块纷纷往下落,霹雳啪啦的摔落一地。

“快跑呀,快跑呀,地动了,地动了。”

“轰……轰……”房屋倒下来,压在人身上,扬起一片灰土。

“啪……啪……”道路裂开,有不少人摔了下去,虽不至于立即致命,可如果没有人伸手拉他们一把,他们也活不下来。

可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只顾着逃命,不踩对方一脚就好,哪有可能去拉人一把。

“快跑呀,快跑呀。”

城门口聚集了很多百姓,虽然城门口空旷的地方很多,可那些百姓一见地动,纷纷朝四处跑去,根本不可能呆在原地,或者呆在空旷的地方。

“地动,是地动?好好的怎么会地动?”扶着官差的手站稳的一品大臣,快要哭出来了。

他年纪不小了,这个时候就是跑也跑不动呀。

“大人,快走呀,地动了,地动了呀。”官差拉着他,想要往人群里挤,可那老头却怕死,不敢,“走?往哪里走?到处都是人,我们往哪里走。朝城内跑,会死得更快。”

“轰……”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般,他的话刚落下,就听到一阵巨响,路两侧的铺子一瞬间倒塌,直接将那些往城内挤的百姓压在下面。

“啊……救命呀,救命呀。”

被房屋压下的百姓,只要还未死皆在哭喊着要救命,可这个时候有谁救他们?

“天呀,快跑,快跑呀。”没有被倒塌的房屋压中的,吓得脸色大变,没命的四处乱蹿,可不管他们跑到哪里,地面都在晃动,房屋都在倒塌。

“轰隆隆……”随着一声声巨响,成片成片的房屋倒下,压死了越来越多的人。

“快,快跑。”惨烈的景像吓坏了许多人,刺激的更多人想要往里跑,可是……他们往哪里跑?

“大人,大人我们怎么办?”官差扶着那一品大官,想要拉他跑,可却拉不动,自己又不敢跑。

这位一品大官不跑,其他人也不敢跑,只得站在原地等着,如此一来他们反倒是逃过一劫。

“吧……吧……”像是石头被人生生掰开的声音,混在一片杂乱中,虽不明显可却刺耳,有人听到声音寻找声音的来源,这一看又是吓傻了。

“城墙,快看,是城墙,城墙开裂了。”

是的,数十丈高的城墙,数丈厚的城墙,居然裂开了,灰土纷纷落下。

“快,快让我进城,我要进城,我要进城。”城门外的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急着大喊,拼命的想要挤进城内,可这个时候城内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大人,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呀?”官差扶着还在腿软,无法行走的一品大员,心里急得不行,恨不得将对方丢下就跑,可又怕对方没有死,事后报复他。

“跑,跑,我们也跑,不过不要进城,是出城,城外更安全。”一品的大臣还是有见识的,虽然他此刻吓得腿软不敢走,可却知道朝哪个方向跑,才是最有利的。

城中房屋便地,地一动,房子便倒下来,不知压死多少人。

城外一片空旷,只要幸运的不站在地面开裂处,他们活下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只是,这会一干百姓纷纷往城内跑,他们要往城外跑,怕是不会容易。

“大人,我们出不去,太挤了。”官差扶着一品大员走了几步,其他的官员立刻跟上,可此时人挤人,地面又还在晃动,落在旁边的几位官员,直接被人流挤散了。

隐约还能听到,被挤散的官员,在那里喊自己是大理寺的官员,要百姓给他让道。可此时城门处乱成一团,谁还有空理会他。

带头的一品大官,又往前挤了两步,结果却被人撞倒在地,要不是有官差扶着,这一摔怕是再也起不来了。

“去,叫守城的官兵,引导百姓出城,这个时候不能进城。”一品大官一摔,立刻清醒了。

危机就是机遇,他在城门口遇到地动是一件很倒霉的事,可要做好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此时,他要做的不是自己跑路,而得梳散百姓,引导百姓安全离开。

“快,快,扶本官去那里。”一品大官,指向一高处,边走边大喊:“我是内阁刘正清,众位乡亲听我一言,大家不要往城里挤,大家全部外出,要活命只能往外走。”

“往外走,听到没有,大家全部出城,出城就安全了。”一品大官不断的喊着,同时也让身后的几位官员,帮着一起疏散人群,“你们快让百姓出城,把些这人都安顿好。”这可是好机会,这件事要办得漂亮,他们日后就是有过,也能凭借此事将功补过。

“是,是,下官明白。”大家都是人精,虽然遇到地动,可富贵险中求,他们这个时候拼一博,到时候与皇上争,他们的胜算更大了。

要知道,地动那可是天子失德的表现,而他们的天子前不久,正好私自出京,不是失德是什么?

这对他们来说,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1303作秀,拿命做赌注

灾难对某些人来说,虽是危机可也是机会!

天灾是人力无法抗衡的,但要处理的好,就是一种能力的表现,也能迅速得到民心。

京城的地动持续了一刻钟,一刻钟后渐渐消停,只有小幅度的震动,不过百姓依旧恐慌。

地动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城门口,城墙有一截直接被震塌了,站在那一片的百姓,没有几个跑出来,全部埋在下面。

刘正卿几位大人虽在城门口,可他们命大,没有站在地动最严重的地带,逃过了一劫。

“我们这次真是幸运。”站在刘大人身边的几位官员,看着渐渐平息的地动,长长的松了口气。

在地动现场,还能毫发无损,不是命大是什么?

不过,他们没事,跟在他们身旁的官差们却或多或少受了伤。甚至还有几个被人群冲散了,连人在哪都找不到了。

“快,快让人救人。”逃过一劫的刘大人,不等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立刻下令让身旁的官差上前帮忙移开石头等物,救出埋在下面的人。

“这,大人,万一又地动了呢?”官差不想动,或者说不敢动。

地动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京城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地动。地动从来都不是一次就结束,至于下一次地动什么时候会发生,就没有人知道了。

“就是立马地动,也要给我去救人。去,调兵来,就说我的命令。”刘正卿很清楚,这是一次什么机会,他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这……大人,您无权调兵。”刘正卿身后的一位官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大秦文臣与武将的职权划分得很清楚,文臣根本没有调兵的权利。武将倒是有那个权利,可也只有在国家危难之际,才有调兵的权利。

“本官无权调兵,你就去找能调兵的人,现在已是危难时刻,不调军队过来,如何处理城中动乱?”刘正卿是打定主意,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大人说的是,下官这就去寻封首辅和凤老将军。”一位三品官员,强压下心中的害怕,主动站了出来。

有他带头,其他人虽然也怕死,可却不敢表现出来,在军方的人没有来之前,在场的几位大人,开始迅速组织官差和官兵,救助被埋的百姓。

“快,这边,这边,救人。快救救我哥哥,我哥哥在里面。”

“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孙子,我孙子被埋了,被埋在里面了,我听到他在喊救命,他还活着。”

“救命呀,救命呀。”

……

看到有朝廷的人在救人,慌乱的百姓好似找到主心骨,一个个坚强的站起来,请求帮助,或者与官差一起,救助被掩埋的人。

刘正卿看到这一幕,心里十分满意。一边让人将老弱妇孺安排到空旷的地方,一边让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与官差一起救人。

“大家不要急,不要怕,朝廷很快就会派人来安顿大家了。大家尽量往空旷的地方走,老人和小孩都去城外,一个跟一个,不要挤。”

“请众位放心,本官一定会走在最后。无论何时,只要城中还有百姓没有撤离,本官就不会离开。”

“地动很可怕,可本官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哪怕是地动也不可怕。”

“大家听从官兵的命令,排队出去,你们放心,本官会站到最后一刻。”

为了让百姓自发排队,不争抢着出城,刘正卿几乎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身边的官差听罢,忙劝说:“大人,不可,城中危险,大人还是快些出城的好。”

刘正卿一脸正色拒绝的道:“正是因为城中危险,本官才不能出城。当官为民,城中百姓不曾撤离,本官怎么能离开?”

“大人……”官差还要劝说,却被刘正卿打断,“不要再说了,本官已经决定了,你们速速安排人疏散百姓,确保百姓的安全。”

很明显,刘正卿并非真心一心为民,不怕死。他此举不过是一场政治作秀,可就算是政治作秀,就算他是想利用此事,为自己换取更大的利益,可此举确实能安定民心,稳定灾情,减少伤亡。

就算是政治作秀又如何,这世间有多少人,愿意拿自己的命来做赌注?

“刘大人,你真得最后才离开吗?”有人不信,大胆的问了出来。

“本官一定会坚守到最后一刻,还请大家不要急,一个个慢慢走。如果可以的话,多给小孩子、老人一些帮助。地动来得太突然,朝廷的兵马还没有这么快过来,还请年轻的壮士能留下来,为国分忧。”

“请众位放心,今日帮助本官疏散百姓的人,本官都会记录在册,待到地动结束,本官必为众位上表请封。”至于皇上会不会封赏,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刘大人纵横官场数十载,虽说权力比不上封首辅和焦次辅几人,可并不表示他不如两人能干。

只是封首辅和焦次辅的心中,大秦是第一位。刘大人则是将家族摆在第一位,所以刘家比封家和焦家都有钱。

“我们相信刘大人,我们听刘大人的。”官员的号召力,、以及他带来的影响力,是十分可怕的,刘正卿把话一放,挤来挤去的百姓立刻安静下来,自发的排队出城。

年轻力壮的少年,自发的从出城的队伍中走出来,帮助官差清理废墟,抢救被埋的人员。

随后又有几次余震,有几次甚至很严重,埋了好几个人,排队出城的百姓吓得不行,有不少人都慌了,不顾官差的劝说,执意往前挤,可是……

有人指着刘正卿说了一句,“你们不要挤,你们看看……刘大人还在那里,刘大人没有走,我们怕什么?”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贵族官员的命比他们的命值钱,当官的都没有走,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对,我们不挤,刘大人还站在那里,我们不要挤。”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虽然刘正卿此时十分狼狈,脸色也白得吓人,可这一刻他在所有人心中,都是十分高大的存在,包括……即将进城的秦寂言!

1304野心,老天爷的惩罚

秦寂言离城门十里,胯下的战马突然发狂,秦寂言发现情况不对,拉了拉缰绳,可不等他停下就地动了。

地面震动的那一瞬间,秦寂言差点被马甩了下来,要不是他骑术精湛,反应又快,不知会伤成什么样子。

京城是地动最严重的区域,城外稍好,秦寂言只感觉到地面一阵阵的晃动,并不影响行走。可是战马却受了惊吓,根本无法前行,秦寂言试着安抚胯下的马,可试了几次都无用。

没有办法,秦寂言只得把马放了,然后直接用轻功进城。

好在,只有十里的路,秦寂言一路走来,也只是略微气喘,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秦寂言赶到城门口时,正好有一拨余震过去。看到一个个排队往外走的普通百姓,秦寂言十分诧异。什么人动作这么快,居然就安排了人疏散百姓,莫不是封似锦?

可想想又不对,从发生地动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封家在城中心,赶到城门口都需要半个时辰,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就跑到城门口来疏散百姓。

不是封似锦,那会是谁?

不等秦寂言寻问,就听到出城的百姓在议论,”刘大人真是好人呀,城内那么危险,也不见他离开。”

“是的,是的,刘大人太好了。我孙子被屋梁压在下面,就是他派人把我孙子救出来的。”

“哎呀,你孙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孙子命好,躲在桌子底下,没有被压伤。又遇到贵人,所以得救了。”

“我哥哥也被压在屋子里,我想留下来救我哥哥,官差说我太小,让我先出城,他们会去救。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把我哥哥救出来?”

“孩子,别怕,有刘大人在呢。刘大人没有走,一直在城内,一定会把你哥哥救出来。”

……

所有百姓,不管男女老少,都在夸刘大人好,也都记他的好。

毫无疑问,刘大人这次真得是成功了,成功得了民心,成功有了与秦寂言争取的筹码。

“刘大人,刘正卿?倒是个聪明人。不过,这个时候他会出现在城门口,原因就值得玩味了,”秦寂言虽然一直在赶路,可与京中的消息从来没有断过。

京中那几个闹事的人,秦寂言更是一一记在心中。一听百姓说刘大人,秦寂言就知道是谁了,同时也能猜出他为何会在地动时,出现在城门口。

“敢和朕对上,胆子还真是不小。”对刘正卿此人,秦寂言是十分佩服的。

在他独掌政权后,敢跳出来与他争权,不仅仅有胆还真得很聪明。

没错,秦寂言很欣赏刘正卿,即使刘正卿现在处处针对他,他仍旧很欣赏刘正卿的聪明与野心。

如刘正卿所想的那般,他并不希望朝臣全部拧成一股绳,形成一个大的利益集团,他需要朝臣之间有阵营,有对立面。

就像文臣与武将,就像清流与权贵,就像世家与寒门。朝堂必须要有纷争,必须要有斗争,不然所有人都和和气气,连成一气,那么……

他们犯了错,也会你包庇我,我包庇你,没了互相监视,没了互相督察,到时候真是要乱套。

刘正卿此时出现的正好,而这个时机他也选得很好。没了荣王世子与周王这两股外力,秦寂言正愁朝臣全部团结在一起,一家独大,会非常危险,刘正卿就出现了。

刘正卿已摆明车马,是要与坚决拥护他的封首辅等人斗,秦寂言自然会扶持他一把。朝堂上有两股势力在斗,有人互相监督,他才能安心的把朝政丢下,去海外寻顾千城。

听着百姓对刘正卿的评价,秦寂言知道此人虽然自私,满腹小算计,可也是能为百姓办事的人。

就冲着他在地动时没有怕死的跑掉,而是坚定的站在城内,秦寂言就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就冲着他这份狠劲,秦寂言都会给他一个机会,把他扶起来,让朝堂保持斗争的局面。

因为想用刘正卿,秦寂言没有急着进城,而是混在人群中,听百姓对他的评价,看他对灾后处理的安排。

这一路听下来,看下来……秦寂言只想说,刘正卿确实聪明,也确实有本事。就冲着他在此次地动中的表现,他就是想要动刘正卿,也动不了。

动了,在百姓心中,他就是昏君了。哪怕他告诉天下百姓,刘正卿所在的刘氏家族,这些年不知利用特权赚了多少钱,百姓们也不会相信。反倒会说他,为了杀刘正卿,而给刘正卿编造莫须有的罪名。

”如此人才,朕怎能不用。”虽然用了刘正卿,他肯定要别扭许久。可有了刘正卿就能够牵制其他的官员,平衡朝堂的势力,所以就是再膈应,这人他也要用。

不用刘正卿,他不敢保证还会不会,有人像刘正卿一样能看清局势,主动跳出来为他“分忧”;也不敢保证,能看清局势的人,有刘正卿的魄力与才能;更不敢保证,就算有魄力和财力,那人不会比刘正卿更惹人嫌。

左右都是一个惹人嫌的角色,秦寂言也不在意用谁。反正只要用得顺手就好,至于合不合他的意,这个并不重要。

略略看了一会,秦寂言趁着城中混乱,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混进城内。

城内,因地动而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与热闹,小贩的吆喝声与路人讨价还价的声音,被痛哭与哀嚎取代。道路两旁的铺子、房屋几乎全倒了,放眼望去,除了城墙外,没有一座完整的建筑。

房倒屋塌还是小事,这些都能重建,最惨烈的是被埋在废墟下面的人。

官差与一些青壮年,正在费力的清理废墟,想要救出被埋在里面的人,可大部分人抬上来,就已经死了,尸体一排排摆在那里,有亲人看到,抱着尸体痛哭……

秦寂言站在一旁,略看了一会,默默地混入人群,什么话也没有说。

天灾是老天爷降下来的惩罚,饶是他也无能为力……

1305千城,还在等他

秦寂言并没有在地动现场现身,也没有回皇宫,而是直接去了皇家寺庙。

地动影响极大,京中各处房舍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倒塌,只是没有城门口那么严重罢了。

寺庙因位处山上,四周也没有任何建筑物,地动时又赶上寺庙用午膳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在膳厅,因此虽有房舍倒塌,却没有人员伤亡。

秦寂言抵达寺庙时,寺中的小和尚正在清理废墟,大和尚则在佛像前,念经祈福。

秦寂言手下的禁卫,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坚定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哪怕是地动也没有让他们移动半分。

看到这一幕,秦寂言十分满意,主动现身。

“圣上!”秦寂言一出现,禁军统领就看到了,一脸惊喜,大步上前,重重的跪下,激动的不知所以。

他们看到地动,还担心皇上回不来。

“准备一下,朕要回宫。”他回来的这个点,真正是恰到好处,要是再晚一天或者半天,他没有在京中露面,怕是要传出皇上被地动吓坏了,或者说皇上不在乎百姓生死一类的话。

“是。”禁军统领一句多话都没有,亲自护送秦寂言进寺庙,直到掌事太监出来迎接,这才转身去安排回宫事宜。

皇上回宫可不是什么小事,寺庙里的和尚们收到消息,结束了念经祈福一事,特意前来相送。

庙里的主持方丈十分聪明知趣,绝口不提之前的骚乱,也不提秦寂言是不是一直在庙里的事,只说相送一事。

秦寂言一向喜欢聪明的人,虽然急着回宫,可该给的面子还是给了,甚至邀请他们去皇宫,为百姓祈福。

面对天灾,很多时候人力根本无法改变什么,这个时候信仰的力量就凸显出来了。

由佛教大师为死者祈福,给生者生存的信念,比官差说任何话都管用。

皇上邀请,这是无尚的荣耀,主持方丈自是爽快的应下,就怕慢了会让皇上以为他是在拿乔。

对方应得爽快,秦寂言也给面子,“还请方丈稍作准备,待朕回宫后,立刻安排人前来请方丈前往。”

皇上派人来请,和自己去皇宫又是不同的待遇。主持方丈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是十分高兴,连连夸了皇上圣明,百姓有福。

而这两句话,也表明了主持方丈的立场。接下来,他会在百姓面前,多为秦寂言说话,在宣扬佛法的同时,让更多人知道皇上的圣明与仁慈。

“朕先告辞了。”秦寂言轻轻点头,面色不变,主持方丈率领庙里的和尚,将秦寂言一行人送到山下。

太上皇让人将他移到窗口,亲眼看着秦寂言一行人下山,浑浊的眸子几乎没有光亮。

他的孙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长到让他也佩服的地步,根本不需要他,也不怕他。

他知道那几个成天在山脚闹事的人,是想利用他给寂言添乱子,却不知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利用价值,寂言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的他,和活死人没有什么两样,活着也就是一口气。而且他已经认命了,认命的知道自己的余生,就只能是在山上的度过,再别想和权利沾上关系。

缓缓合上眼,太上皇倚着软塌,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身后服侍的人,立刻将毯子盖上,并体贴的替他调整好位置。

太上皇唇角微微上扬……

这样也不错,不管如何寂言没有怠慢他,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用心的人,这就够了。

毕竟,当年在寂言需要父母长辈照顾时,他也只是把寂言丢给了下人。至于那些下人用不用心他并不知晓,那些人都是皇后安排的人,他只是说一句话罢了。

现在看来,皇后当年并没有怠慢寂言,不然寂言如今不会厚待皇后,厚待她的家族。

他这一生,对不起生父,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儿子,也对不起孙子,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也怪不得别人……

太上皇的脑袋一栽一栽的,很快就睡着了。身后服侍的人立刻上前,将人抬到床上,动作十分轻柔,完全没有惊醒他。

秦寂言从庙里回宫,一路声势浩大,甚至特意在主道出现,让禁军绕路去了除城门口外,灾情最严重的地方。

不过,秦寂言并没有露面,一路都坐在龙撵里,只隔着龙撵发布了一道圣旨,要京郊大营的人过来救助灾民,要户部安排人设立粥铺,给灾民发送吃食。

这两道圣旨,是当着百姓的面说的,虽不是秦寂言亲口对百姓说的,可却是由秦寂言身旁的掌事太监说出来的,没有人会怀疑它的真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圣上,圣上……隆恩呀。”

……

老百姓是一群贪心的人,可却又是一群容易知足的人,只有短短几句话,只有一点点小小的付出,可却能让他们感激涕零,匍匐在秦寂言的脚下,高呼万岁。

坐在龙撵里的秦寂言,轻轻地叹了口气,并没有露面说什么,只让禁军继续前行。

发生地动,最难处理、面对的并不是遇险的百姓,而是朝中那些官员。

以刘正卿为首的那批官员,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回宫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至于宫里此时的情况?

他进城至今还未回宫,还不知宫里的灾情严不严重,要是皇宫倒塌的严重,事情会更麻烦。

“真得是什么事都赶到了一块。”秦寂言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心里不可避免的担忧起顾千城的安危。

”也不知千城现在怎么样了,遇到地动,也不知这些事何时才能解决。”秦寂言往后一靠,有些头痛的道。

事情太多,而他……真得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京中处理那些琐事。他的千城,还在等他……

给读者的话:参加作协活动,为期半个月,表示我累得要哭……明天在微信上,给大家PO照片。今天先更一章,明天中午一点前,我会补上!!

1306荣损,你行你上

皇宫的情况很不乐观,好几处偏殿都倒塌,好在主殿没有事,秦寂言可以召集大臣正常议事。

秦寂言还没有回到皇宫,就已经让人通知封首辅、焦次辅等人进宫,一同商谈灾后处理事宜。

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秦寂言一到皇宫,太监就来报,“圣上,封首辅与焦次辅已在议事殿等候。”

“嗯,让他们等着。”秦寂言走下龙撵,快步朝殿内走去。

殿内,大宫女早已将龙袍准备好,秦寂言一进去,便有人上前将他的外衣褪下,捧上擦脸的毛巾。

秦寂言一路赶来,风尘仆仆,就算他精神再好,此时也不免露出了疲态,宫女忙将一旁的参茶奉上。参茶的温度正正好,秦寂言一口喝尽,又闭了闭眼,缓了缓神,这才张开双臂,好方便宫女给他换衣服。

换上崭新的衣袍,又将头发重新梳理了一遍,秦寂言看上去精神多了,至少没了连日赶路的风尘。

对着铜镜看了一眼,秦寂言面无表情的转身,朝议事殿走去。

议事殿内,封首辅和焦次辅早已在等候,除了他们外还有凤老将军,新任户部尚书,九门提督等人。

秦寂言一进来,众人就忙不迭的跪下行礼,秦寂言没有叫起,一路走到龙椅上坐下,这才冷冷的说了一声:“免礼!”

秦寂言对手下的官员一向厚待,从不在礼仪上为难他们。这次等他们跪了半天才叫起,不用猜也知,秦寂言这会很不高兴。

封首辅和焦次辅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随即又同时低头,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

“说一说,地动是怎么回事?工部的人事先没有预警吗?钦天监的人在做什么?除了京城外,还有哪里地动了?”秦寂言一开口,就只问地动一事。

现在,大秦最大的事就是地动的事。这事不解决,其他一切都是白搭。

封首辅默默地看了一眼,知道这话只有他能回,“回圣上的话,地动来得很突然,工部事先没有任何预警,钦天监也没有发现异常。据最新传来的消息,京城并非地动中心,离京城百里处的蓟县,才是地动中心,有好几个村子,直接被埋了。”

京城地动最严重的地方是城门口,离蓟县最近的方位,皇宫也正好在那条线上。

“可有派人去蓟县处理灾情?”蓟县离京城并不远,秦寂言会这么问,再正常不过,可是……

“回圣上的话,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臣等正在商量。”从地动发生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时辰,京城这一团乱都没有整理出来,他们哪有时间去处理蓟县的事。

“商量?商量什么?等到你们商量完,百姓们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了。”天灾与人祸有时候是密不可分的,天灾没有处理好,就会引起人祸。

地动过后,房屋倒塌,粮食全部被掩埋。没有住的地方,没有吃的东西,那些百姓会如何?

自然是抢!甚至更可怕的是人食人。

为了避免人祸发生,一旦发生灾难,国家就要立刻出动人力、物力,去救助灾民。

秦寂言暗自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立刻开仓,运粮去蓟县,发放救灾物资。去兵部,将不用的帐蓬全部清理出来,送往蓟县,确保蓟县的百姓今晚有地方可睡。太医院也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安排人去京城与蓟县救治伤民。”吃、住、衣、病。这是百姓最关注的事,如果这几样没有解决好,极有可能发生暴动。

内乱,是秦寂言不想看到的。

“臣遵旨。”封首辅应得极快。

他当首辅这么多年,遇到的天灾人祸并不少。一个小小的地动,他当然知道如何处理,可是……

皇上不在,他就是知道怎么处理,也没法去处理。

有些命令,只有皇上能下,而他不能。

封首辅一应下,新任户部尚书就要哭了,“启禀圣上,我们粮仓的存粮不多了,怕是,怕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可在场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们大秦的粮仓没粮了!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多少都知道一些,只是他们不知大秦缺粮缺到什么地步,只有秦寂言的几个心腹才知晓,大秦的粮仓几乎是没有粮了。

“没粮,就想办法征粮,朕知道那些世家富商都有粮,让他们把粮食拿出来。”世家门阀的存粮多到吃不完,年年堆在粮仓发霉,而普通百姓却无粮可吃。

“圣上,臣,臣……”新任的户部尚书有苦说不出来。

他自己就是门阀出身,他很清楚门阀的作派,那些人就是有粮也会说没有,他不会绝不会把存粮拿出来。

不拿出来的原因很多,一是为了藏富。毕竟,要让皇上知道,他们比国库还要富足,这让皇上怎么想?

另一则是为了保命。不管何时何地,有粮食就能活下来。那些世家门阀都是经过战乱洗礼的,他们很清楚乱世中的粮食有多金贵,没有存粮他们根本无法安心。

可这些,户部尚书都没有办法跟秦寂言说。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说,当然秦寂言也不想听,“朕不需要听你说理由,朕只要知道你能不能办到?办得到,这个位置你继续坐着,办不到朕就换个人来做。”

当初,秦寂言会选择世家门阀出身的人做户部尚书,就是有这个考量。大秦粮仓没有粮,他要从世家门阀手中拿粮,就得挑一个世家门阀出身的人去办这件事。

世家大多都是姻亲,彼此关系密切,虽不至于一损俱损,但却是一荣俱荣。

世家这些年一直被打压,能身居高位的人越来越少,能掌实权的人也越来越少。这位户部尚书正好是其中一个,要是他做不好,官职被撸,那么世家门阀在朝中,就会少一个很大的助力。

秦寂言相信,为了保住这位户部尚书,世家门阀的人一定会把粮食拿出来,只是多少的问题……

1307辞官,利用的价值

秦寂言没有给众人太多的思考空间,把事情交待完,就让众人退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他交待的任务,至于完不完得成,这就不是秦寂言需要担心的问题。

救灾如救火,他交待下去的任务必须完成。完不成就等着摘乌纱帽,严重的直接丢性命。

一众大臣深知秦寂言的脾气,一刻也不敢耽搁,就连一向稳重的封首辅,也不由得加快脚步,好争取时间处理秦寂言交待的任务。

“封……”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正想问封首辅取点经,可还没有开口,封首辅就走了。

没办法,户部尚书只得找上焦次辅,”焦大人,焦大人……下官有事与你相商,不知可否耽误片刻?”

秦寂言把焦次辅调回京,可却没有确定他的官职,众人只能以“大人”称之。

“我们边走边说。”如果是平时,焦次辅不一定会理会户部尚书,可现在他没得选择。

和封家相比,焦家也是世族大户,而且焦家的存粮也不少,这个时候他需要带头做出表率才行。

“谢谢焦大人,谢谢焦大人。”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一脸感激,也不敢废话,直接说出自己的难处,“焦大人,皇上交待下来的筹粮任务,这,这要怎么完成呀?世家门阀可不缺银子,我就是出再高的价,他们也不会卖呀”更不用提,国库的存银有限,他们还出不起那么高的价。

“世家门阀是不缺银子,可却缺帝心,你知道皇上为何会让你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吗?”焦次辅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户部尚书,不等他回答,又道:“你能坐上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你的出身。要不是你有一个好出身,你觉得自己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虽说六部尚书是同样的官职,可只要在官场上混得人都知道,六部中权利最大的就是户部与兵部,这两部的尚书非帝王亲信不可当。

“焦大人的意思是说……”户部尚书的脸色十分难看,好在他还知道这里是皇宫,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在朝堂上呆了这么多年,这点你都看不明白吗?能力很重要,可你手上的资源同样重要。你做好了这件事,以后有的是往上走的可能,做不好自有别的世家的人取代你。”在粮仓未满前,户部尚书一定会是世家的人。寒门子弟就是再能干也没有用,他们在那个位置上,做不出成绩。

“多谢焦大人提点,下官明白了。”户部尚书深吸了口气,双手作揖,郑重道谢。

他早就过了热血的年龄,虽然心里难过皇上看中的不是他的能力,可难过一时就放下了。

他呆在这个位置上,总归是有机会,能表现出能力来的。

“你明白就好,这件事办好了,圣上定不会亏待你。圣上用人并不讲究出身,只要你能办好差事,你就是圣上得用的人。”焦次辅是看明白了,他们这位皇上并不会一味的打压世家,也不会一味的扶持寒门。

所谓的寒门与世家,界线其实没有那么清晰。寒门官员的子孙入朝为官的机会,比旁人多得多,两三代后又是一个新的世家门阀,就算不被真正的世家认可,可他们的作派也会和世家无疑。

与其把寒门扶成世家,不如直接用原有世家的人,还省理这些寒门官员,为了迅速积攒财富,而不把心思用在正途。

“焦大人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虽说难办了一点,可比起寒门子弟,他还是有优势的,只要把这优势用好了,这件事也不是办不成。

“圣上把这件事交给你,自是相信你的能力。”焦次辅含笑点头,先一步离开。

他们圣上,是走一步算三步的主,当初选中这人做户部尚书,就是看中他家与其他几个世家都有姻亲关系。

有这个关系在,只要这位新任的户部尚书肯用功,这事铁定能办成。

而有了粮食,其他的事情都好办了。

焦次辅微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他原本还担心,皇上离京两个月,回宫后没办法立刻处理公务,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皇上人虽不在京城,可却时刻掌握着京城的动向,根本不需要花时间去熟悉公务。

这不,皇上一回京,就有条不絮的把救灾事宜安排了下来,根本不需要他们操心。

将灾后救治事宜安排下去后,秦寂言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用完下人端来的膳食,秦寂言利用消食的空档,把锦衣卫首领寻来了。

“说一说,朕不在的这两个月,发生了什么事?”离京两个月,虽然时刻让人盯着京中的动向,可路上能传递的消息有限,秦寂言知道的也只是一些对朝政有影响的重大事件,其他的事他一概不知。

而有时候,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却能左右朝政大局。

锦衣卫首领跟在秦寂言身边多时,自然知道秦寂言想知道什么,将京中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人,最近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一一说了一遍后,又提了赵王与顾家。

”赵王最近不太安分,频繁收买身边的人,已有几个人被他买动,为他传递消息。楚世子倒是安分,成天醉生梦死,看不出他想做什么。”

“顾家人的忠心蛊已解,顾家二叔最近频繁外出,与顾太妃来往颇多。”

“刘正卿几位大人虽然很活跃,可家中的夫人、孩子极少外出,甚是安分。”

“封家的权利重心,渐渐向封家大公子封似锦转移,封首辅近日有辞官的打算。”

事实上,要不是发生了地动的事,封首辅已经准备辞官了。

朝中不缺父子同朝为官的事,可那样的话,儿子的官位永远不会在父亲之上,甚至父亲官位越大,儿子越是无法身居高位。

封家既然已交给了封似锦,封首辅在官途上,也要给封似锦让路。

再说了,荣王世子、周王这些外在危险解除后,没有外部的压力,内部肯定会乱上一段时间,封首辅摆明了是不想掺和内斗,想要全身而退。

封家的做法无疑是聪明的,秦寂言虽然还想留封首辅两年,可封首辅执意要辞官,他也不会强留。

封家,在首辅的位置做了太多年了,是时候换人了……

1308罪己,不会如他的意

此次地动影响极大,虽然朝廷在第一时间,派了军队前往地动最严重的蓟县救助灾民,可仍旧死伤无数。

据户部统计,这次地动伤亡近两万,被震塌的房屋有千余间,有数万人流离失所,个中损失无法计数。

在天灾面前,人的力量极其渺小,想要靠人力战胜天灾,只能是奢望。

·

地动过去两天,此时已没有余震发生,被救出来的灾民,已得到妥善的安置,只是一直由朝廷养着,并非长久之计。

寂言让户部与工部的人好好核算一下,要重建蓟县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那些流民要怎么安置才最好,可是……

秦寂言刚开了一个头,以刘正卿为首的利益集团,就站出来道:“圣上,上天在此刻降下巨灾,必是有所警示,还请圣上查明地动的原因,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刘正卿这话说得婉转,可个中意思谁能不明白?

上天在秦寂言回京的那日降下巨灾,这天灾能与秦寂言脱得了干系吗?

有这种想法的并非刘正卿一人,朝中不少人大臣都是这么认为,哪怕是秦寂言一手提拔出来的心腹大臣,也认为此刻地动与秦寂言有关,只是他们不敢说罢了。

是以,刘正卿此言一出,满朝皆静,没有人出声为秦寂言辩解。

发生天灾,必是上天对天子的警示,此次地动的时间实在太巧了,朝臣们……无法不多想。毕竟,他们的圣上确实有错在先。

秦寂言略等片刻,见没有人开口,微眯着眼,冷着脸道:“刘爱卿的意思是,老天降下巨灾与朕有关?”

“圣上言重,臣只是恳请圣上查明地动原因,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刘正卿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结结实实撞上汉白玉的石板,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到那一声响。

这是臣服亦是威胁。

其他人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

朝臣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不敢站出来指责秦寂言的不是,可也不会替秦寂言辩解,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辩解。

秦寂言虽然早就料到,刘正卿会就地动一事发难,可却没有想到满朝大臣,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你们……很好!你们倒是说说,此次天灾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发生天灾,不管因何原因,帝王都会下罪己诏,把责任背到自己身上,可是……

秦寂言并不想。

“臣惶恐,臣不知,恳请圣上明查。”刘正卿重重磕了一个头,跪得笔直

“不知?既然不知,待查清楚了再来跟朕说。”秦寂言面无表情,朝臣虽看不到圣颜,可光听声音就知道秦寂言不高兴了。

刘正卿一愣,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了,可转念一想又是不甘心,咬牙道:“圣上,地动正是圣上回京当日发生的。”

刘正卿没有提秦寂言私自离京一事,可提出回京之事,也就等于把那事挑明了说。

“朕回京怎么了?朕去江南为太上皇寻医问药,难不成上天要就此事惩罚朕?”这个理由是封似锦给出的建议,秦寂言懒得多想,直接抛出来用。

他的皇爷爷,也只剩下给他表孝心用了。

“皇上仁孝,亲自去江南为太上皇求医问药,是太上皇之福,是大秦之福。可皇上……您是天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私自离京与礼不合。而且为太上皇求医问药,并非什么不能见人的事,皇上您不该私自离京,太儿戏了。”这个理由刘正卿是不信的,即使是秦寂言亲口说出来,刘正卿也不信,可是……

不信他也不会直接说出来,说出来就是否定圣上的仁孝,所以他只针对秦寂言私自离京这件事。

“长生门与世隔绝,要让长生门的人知晓,朕去江南寻他们,朕还能寻到长生门吗?”封似锦给的建议并不完善,可这些难不到秦寂言,只要他开了口,他就能将事情圆回来。

“圣上……去找长生门了?”刘正卿一怔,有些愣愣的道。

之前,京中并无多少人知道长生门的存在,可后来因为忠心蛊一事,大家都知道了长生门是怎样的存在。

对长生门,朝臣是忌惮的。

长生门的忠心蛊真得太可怕了。

“怎么?朕要做什么,还需要跟您汇报?”秦寂言声音很轻,语速很慢,可话里话外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刘正卿一惊,忙磕头请罪,”臣惶恐。“

“哼……”秦寂言冷哼一声,义正言辞的道:“朕去江南为太上皇寻医问药,如果老天爷因此而怪罪于朕,降下天灾,朕认了,朕明日就下罪己诏,昭告天下。”

“圣上,不可,万万不可……”刘正卿一听,急了。

要是皇上按这个说法下罪己诏,那有罪的人是谁?

反正绝不是孝顺的皇上。

不是孝顺的皇上,那会是谁?

只能是太上皇了!

皇上为给太上皇寻医问药才外出,上天因此降下天灾,就是警示秦寂言,不能给太上皇寻药。

这样的一纸罪己诏发下去,太上皇的名声就臭了,到时候太上皇肯定会活活撕了他。

太上皇虽然被架空了,瘫倒在床,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上皇奈何不了皇上,可要杀他却是抬手间的事。

“不可?刘爱卿不是说,上天降下天灾,与朕私自去江南有关吗?”秦寂言不轻不重的开口,一脸戏谑。

”这,这……”刘正卿脸上一白,额头有汗珠冒出,“圣上明查,臣绝无此意。圣上回京那日,上天突然降下天灾,必是有原因的,还请圣上请钦天监明查。”

刘正卿滑不溜秋,否定的干脆,同时把钦天监拖下水,就怕秦寂言把这事交到他头上。

“刘爱卿所言有理,上天降下天灾,必是有原因的,确实是要好好查一查,到底是何人在作乱?”秦寂言缓缓开口,透着几分不耐烦。

地动已经发生了,确实要查明为何会发生地动,可是……

1309焦急,不安民心何以安天下

在秦寂言看来,这个时候查发生地动的原因,远不如安置灾民重要。

事有轻重缓急,地动发生的原因什么时候都能查,可灾民安置工作刻不容缓。数万的灾民不安置下去,必会大乱,而这不是秦寂言想看到的。

但是,朝臣并不这么想。不仅仅是刘正卿,就是封首辅等人,也认为查清地动的原因更重要。

只有查清了地动发生的原因,让百姓知道因何会发生地动,百姓才能安心,不然就算把灾民安置好了,一样会乱。

不安民心何以安天下?

不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不让他们安心,就算把房子重建起来,饱受地动惊吓的百姓也不敢住进去。

朝臣一致认为,要先查地动的原因,再来安置灾民。

秦寂言承认众位大臣说得有道理,可要先查原因,再安置百姓,不可避免需要更多的时间,而现在的他真得没有时间,只是……

朝臣不会如他的意,天下百姓也不会如他的意。哪怕就是灾民,他们也想知道地动的原因,而不是得到安置。

在天下大势面前,秦寂言不得不退让,与朝巨争论了许久,最后达成协议,边安置灾民,边让钦天监查地动的原因。

双方各退一步,朝臣们甚是满意。要知道,自从皇上登基后,他们还没有看到皇上退让。这是皇上第一次退让,虽然只有半步,可朝臣仍旧很兴奋。他们相信这是皇上第一次退让,但绝不会是皇上最后一次退让。

下了朝,有不少人都偷偷看向刘正卿那一伙人,眼中有羡慕也有嫉妒。

羡慕他们的胆色,敢与皇上叫板。嫉妒他们的好运,碰到地动好命的没死就算了,居然还立了功,一举成了百姓心中的英雄,以至于就是皇上也得让他们三分。

“命真好,要是没有地动,他们去城门口接皇上,肯定会惹得皇上不满。那时恐怕连官位都保不住,哪有现在的风光。”

“刘大人这次真是撞大运了,谁也没有想到,那天会发生地动。有这次的功劳,刘大人日后只要不犯大错,谁也动不了他。”

地动成就了刘正卿,让他们在民间有巨大的影响力,在朝堂上有了自己的话语权。

皇上需要树立爱民如子的形象,就得厚待与百姓共患难的刘正卿。

这就是政治,个人的喜好有时候并不重要。

“与命好无关,换作是你,你就是在地动中心,也不见得能立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刘正卿的胆色,遇到地动敢不跑,而是留在现场。

要知道,现在的官员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金贵,遇到什么天灾人祸,首先就是自己跑,根本不会管百姓的死活。

刘正卿虽然“命好”的遇到了地动,可他有今天并不全是因为“命好”。

他当时留在地动现场,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毕竟谁也不知,地动还有没有结束?谁也不知,站在那里,下一刻会不会被倒塌的房屋给埋了?

不过,刘正卿也确“命好”,命不好他就活不下来,他就不会有今天。要知道,这次地动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了。

朝臣三三两两的聊着,羡慕有之,佩服也有之。

他们之前看不起到处蹦哒惹事的刘大人,认为他很快就会被皇上收拾掉,却不想形势发生大逆转,老天爷居然帮了他一把,真正是叫你唏嘘。

钦天监得了命令,即使再怎么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去查,如此折腾了三天,救灾物资准备好了,安置灾民的计划也做好了,钦天监就是再不愿意,也要把“原因”报上去,因为皇上不愿意等。

钦天监这几天,琢磨出好几个原因,几经讨论后,终于定下了一个他们认为还算靠谱的原因。不过,他们并不敢擅自公布出去,而是先给皇上上了一个折子。

折子送到秦寂言手里,可很快就被打回来了,并没有给理由。

钦天监收到折子,两眼一摸黑,犹豫再三还是拉住了送折子的太监,给他塞了一个红包,“还望公公,能帮我解解惑,圣上看到折子,可有不满?”

自古以来的习惯,地动必与皇家有关,皇上不肯承认自己失德,他们只得另找一个替死鬼,寻了许久,钦天监才寻到荣王世子。

荣王世子谋逆,自然是失德,老天会降下天灾,再正常不过。

可,皇上不满意!

皇上不满意,这事就没法定下来,他们还得琢磨。

太监收了好处,掂量了一下,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圣上看了折子,很是不高兴,说谋逆的皇室中人,并非荣王世子一人。”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钦天监寻的理由没有错,但却不应该针对某个人,而是要包含所有谋逆的皇室中人。

不知情的人不会明白秦寂言此举的用意,但只要知道内情的人,都能猜到秦寂言这是在针对景炎。

景炎的身份,在某些人眼中是公开的秘密,而他现在所做的事与谋逆无异,秦寂言让钦天监模糊谋逆的人,就是准备待到日后,拿此事攻击景炎。

要知道,他可是受景炎的要挟,写了一份证明景炎身份的折子。

钦天监虽是皇上手中得用之人,可并不知景炎的事,也猜不到秦寂言的用意,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按秦寂言的意思办事。

很快,钦天监就把折子写好了。秦寂言看过后,再次把折子丢了回来,让他在大朝会上提。

第二天一早,钦天监就当朝提出,有伪帝星祸乱天下,引得上天不满,这才让老天降下天灾。

伪帝星三字一出,知晓景炎身份的人都愣住了,有几个更是惊得背后一片汗湿。

很明显,他们圣上要对景炎出手了。

如果这个理由成立,并昭告天下,伪帝星三个字就像是烙印,死死的烙在景炎身上。景炎日后想凭身份立足的可能,大大的减弱。

果然是帝王,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断人所有的后路,完全不给人反击的机会。

景炎,怕是难再前进一步了……

1310牵连,全身而退很难

钦天监的折子上报后,刘正卿等人自是不满。他们的目的是想把地动的责任,扣在秦寂言头上。怎么能同意秦寂言随便找个“皇室子弟、伪帝星”出来背黑锅。

作为与皇上“争权”的臣子,皇上麻烦缠身,他们才能得到更大的好处,可秦寂言会如他们的愿才有鬼。

在刘正卿还未开口之际,秦寂言就甩了一堆证据到刘正卿面前,那里面全是刘家子弟犯罪的罪证。

这些证据,是秦寂言当着朝臣的面,甩到刘正卿头上的,刘正卿就是想要遮掩都不行。

至于证据的真假?

这个完全不需要担心,秦寂言当众甩出来,这些证据必然是真的。

刘正卿一句话也不辩解,直直跪下,请罪,“臣教子无方,没有管教好族人,肯请圣上责罚。”

虽说刘正卿走得是与封首辅等人想反的路,可他并不蠢。这个时候会果断请罪,比做无谓的辩解更重要。

刘大人一请罪,他的党羽就出来,为他说情,“圣上,刘大人一心为民,每日在外奔波,没有管教好族人,实在情有可原。”

刘正卿是他们这个利益集团的负责人,要是刘正卿出事,他们这个利益集团就完了。于公于私,他们都要出来,为刘正卿辩解,将刘正卿洗干净。

有人为刘正卿辩解,就有人揣摩了圣意,站出来攻击刘正卿。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刘正卿做到了修身,却没有做到齐家。子不教,父之过。刘正卿的利益集团,以刘正卿公务繁忙为由,推卸责任,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在说刘正卿无能。

秦寂言的心腹,立刻寻出一箩筐的词,把刘正卿批得一文不值、无颜见人。

刘正卿利益集团的人气得咬牙,还欲辩解,却听到刘正卿道:“臣无能,没能管教好儿子,没能约束好族人,臣自知有罪,还请圣上准臣辞官,回家教导族人。”

很漂亮的以退为进,刘正卿此时在百姓心中形象大好,秦寂言要在这个时候,准他辞官,天下百姓怕是要骂死他这个皇帝,那些清流学子也会认为秦寂言昏庸。

刘正卿说完,大殿有片刻的死寂,在场的众人都明白刘正卿的意思,可正因为明白才觉得可怕,觉得刘正卿真是疯了。

在地动的事上,皇上退了一步,可并表示圣上还会一退再退;皇上是有扶刘正卿起来的意思,可并不表示刘正卿能威胁皇上。

刘正卿这是在找死!

封首辅看了刘正卿一眼,暗暗叹了口气。似锦说的没错,刘正卿很聪明,绝对能成为一代权臣,但他野心太大,日后绝不会有好下场。

要知道,自古以来权臣好当,可权臣想要全身而退,却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果不其然,片刻后秦寂言开口,“刘大人管教无方,纵容族人欺压百姓,罪无可赎。朕念在你在地动时不顾性命的救助百姓,特赦免你的罪。然……你的罪可以赦免,犯错的刘姓族人却不能赦免。此事交由刑部处理,如有必要可公开审理。”

赦免刘正卿在情理之中,处置刘氏族人也在情理之中,秦寂言当众丢出证据,自是不会放过犯错的刘氏子弟,只是……

公开审理,却是众人想也没有想到的事。

公开审理虽不是昭告天下,可凭刘正卿此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公开审理刘家子弟的案子,就等于是昭告天下。

一旦刘家子弟那些龌龊事,被百姓知晓,刘正卿刚刚树立起来的好形象,就没了。

刘正卿冷汗淋漓,几次想要开口,请求皇上不要公开审理刘家的案子,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这是要交换,用公开审理一事,逼他在地动一事上退让。

可是,刘正卿不想退也不想让,这个机会极其难得。一旦错过,日后再想寻这样的机会,就不可能了。

刘正卿死死咬牙,一句话也没有说,秦寂言也不在意,绝口不再提刘家的案子,也不提天灾的原因。而是与朝臣商量起安置灾民的事。

秦寂言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灾民安置好,然后出海去寻顾千城。

一提起安置灾民的事,秦寂言就来了精神,也不管朝臣吃不吃得消,这一商量就从早朝说到下午。期间连杯茶水、连块糕点也没有给众位大臣准备,一众大臣又累又渴,嗓子都快冒烟了。

当然,秦寂言自己也和众位大臣一样,并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所以,众位大巨就是再苦再累,也不敢开口,他们总不能比皇上还金贵?

众大臣死死强撑,没有一个人敢开口,也没有一个人敢晕倒。就在他们认为已到极限,下一刻就会晕倒时,终于听到皇上宣布退朝。

众位大巨听到这话,差点激动的哭了。

他们还以为,今天会活活累死在这里!

傍晚时分,一众大臣拖着又累又疲的身子走出宫。一出宫,就让下人去买水、买馒头。一群位高权重的大人,一个个像饿死鬼一样,提水就往嘴里灌,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

吃饱喝足后,众位大臣的脑子才恢复正常,稍机敏一点的人,立刻明白他们这是受牵连了。

受刘正卿牵连!

“刘大人……你可真是好!”想明白的大臣,一个个咬牙切齿的瞪向刘正卿。如此一来,原本想不明白的人,这个时候也明白了。

皇上不是没像今天一样,留他们从早到晚的议事,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不给他们准备吃食。

一想到自己今天遭的罪,与刘正卿有关,众位大臣就恨不得狠揍刘正卿一顿。

众怒难犯,饶是刘正卿面皮再厚,面对一干同僚杀人的眼神,还是灰溜溜的跑了。

宫门口发生的一切,秦寂言第一时间知晓了,“刘正卿,朕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为他办事也好,与他争权也好,他的臣子只能听他的,刘正卿也不例外……

1311无耻,这就是政治

刘正卿没有撑过三天!

秦寂言下令后,刑部十分高效的在两天内,拿下了所有的犯人,寻齐了所有的人证和物证,只待秦寂言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堂审案了。

刘正卿刚开始还坐得住,可眼见刑部准备好了一切,随时都能开堂审案,刘正卿终是坐不住了,在三日后的大朝会上,主动请求去蓟县安置灾民。

刘正卿这么做就等于离开了权利中心,不管钦天监说地动是什么原因,他都不会掺和。

至于去蓟县则是他的私心了。他因地动而得利,自然还想再凭地动的事,更上一层楼。

秦寂言确实是想再扶持出一个利益集团,刘正卿家大业大,族人又多,小辫子一抓一大把,秦寂言用他很放心。刘正卿主动请缨,秦寂言思索片刻就准了。

刘正卿离开朝堂后,以刘正卿为首的利益集团,自然不敢与秦寂言对着来。很快,天下人都知道地动发生是与伪帝星有关,而那颗伪帝星就在北方。

北方,荣王世子在北方。景炎也在北方,不过此刻众人只能看到荣王世子,而看不到景炎。

荣王世子收到消息,气得嘴都歪了。他被流放漠北,为了吃饱每日都得辛苦劳作,支撑他坚持下去的理由,就是有一天可以杀回京城,登上大宝。

现在好了,伪帝星一出,他就算有能力杀回京城,也不一定能坐稳皇位。到时候有什么天灾人祸,百姓就往他头上推。

景炎人在北齐,收到的消息更晚一步。荣王世子自以为秦寂言是针对他,可景炎很清楚,秦寂言还不会把荣王世子放在眼里。

不是他自大,而是纵观三国,能威胁到秦寂言统治,能让秦寂言当作对手的人,只有他景炎。

要不是这样,秦寂言也不会弄出一个“伪帝星”来。

“你前脚给我写诏书,后脚就发生地动。秦寂言——连老天爷都帮你。”景炎拿出秦寂言写给他的诏书,展开……

没有意外,上面落了时间。

有时间就能对照,到时候他拿出秦寂言写的圣旨。秦寂言就可以咬定,他就是伪帝星,是引得老天爷降下地动的罪魁祸首。

他用长生门地图换来的诏书,似乎没有多少用途了。

景炎看着地图,无声一笑,随即将其丢入抽屉,完全没把它当回事。

“没有这纸诏书也好,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景炎站起身往外走,刚走出营帐,就看到倪月急匆匆的朝他跑来。

看到倪月,景炎脸上漾起一抹浅笑,停下脚步道:“不要急,慢慢走。”

“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急。”倪月脚步不停,走到景炎面前,“哥哥,我听说大秦的皇帝发诏书,说大秦会发地动,是有伪帝星在北方作乱,他说的人是你吗?他说哥哥你是伪帝星,对你今后的计划有影响吗?”

那纸诏书,倪月看过,正因为看过才担心。

“没有意外他说的人就是我了。至于影响?肯定会有影响,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吃亏。”景炎神色柔和的说道,微微耷拉下来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精光,倪月没有看到。

“大秦皇帝太过分了,他明明用诏书换了诏书,现在却反手给我们一刀,简直无耻。”这事景炎能忍,可倪月却忍不了。

当初的交易是秦寂言同意的,他们又没有逼秦寂言。

“倪月,你想左了。这是政治,没有什么无不无耻,只有技高一筹。这件事是我们疏忽了,就只能认了。别担心,这件事我自会处理好,不会让秦寂言占便宜。”景炎轻声安抚着倪月,以免她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倪月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真得不会让他占便宜吗?”倪月不确定的看着景炎。

在景炎的纵容与宠溺下,倪月渐渐流露出本性,虽然依旧清冷不爱人,可又多了一份娇蛮。

“我保证。”景炎笑着道。

倪月盯着他看了一会,确定他说得都是真的,这才轻轻点头:“我相信哥哥,哥哥你忙,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直接告诉我。”

倪月福了福身,转身去做自己的事。

景炎交了许多事给她做,她并不比景炎轻闲多少,而且除去正事,她也不知道要和景炎说什么。

景炎没有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一脸微笑的目送倪月离去。可一看不到倪月的影子,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一脸黑沉的问道:“小姐怎么知道京城的消息?”

北齐与京城相隔数千里,就算京中人人皆知的消息,要传到北齐来不容易。如果不是身边的人泄露了消息,倪月不可能这么快知晓此事。

“属下这就去查。”景炎身边的护卫,立刻出列,单膝跪地。

“记住,不得惊动任何人!”倪月,最近管太多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但他不喜欢。

他的妹妹,可以有能力但要有分寸,他不喜欢管太多的人。

“是。”护卫低着头,将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让景炎看到他眼中的为难。

因景炎对倪月的纵容与信任,倪月在军中如鱼得水,没有敢得罪她,有事也不会瞒着她,真要查……也许会查出麻烦来。

可是,少主交待了他查,他又不能不查。他现在只能折中一下,寻一个既不会得罪倪月,又能在少主面前交待过去的办法了。

很快,护卫就查到原因了。

没有意外,是景炎身边的人将消息秘透露给了倪月。不过他也不是有心的,只是倪月问起,大秦最近有什么动向,他就提了这事。

毕竟这是人人皆知的消息,景炎身边的人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重要消息。

景炎知道前因后果,并没有提处罚那人的事,而是问道:“倪月,最近经常关心我的动向吗?”

”是,几乎每天都会问少主您身边的人,你今天做了什么。不过他们说的都是寻常小事,并没有泄露任何机密。”他们不敢得罪倪月,可也不敢失职。

“嗯,做得很好。”景炎不轻不重的夸了一句,面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他是真心在夸奖,还是不高兴了……

1312嫉妒,没有永远不落的太阳

秦寂言登基时间虽短,可在朝臣面前却很有威信,朝中几乎没有哪个大臣,敢触他的虎须。就算是刘正卿,也不敢事事与秦寂言硬扛。

一旦秦寂言决定做某件事,谁也阻拦不了。朝中大臣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秦寂言安排完朝政后,就是去操练水师。

至于救灾的一事?

秦寂言早就把具体的事情,分派到各部。

缺银缺粮找户部尚书;缺衣少被找兵部尚书;要发生打抢事件就找刑部尚书;需要给灾民做思想工作就找礼部尚书;倒塌的房屋重建则是工部尚书的事;要有官渎职那就找吏部尚书。

要是六部都办不了,就提交到内阁,由封首辅与焦次辅给出意见,呈送到秦寂言面前。

这个时候就要恭喜焦次辅一声了。秦寂言以焦次辅在江南有救灾经验为由,将他官复原职了,现在他又是次辅大人了。

焦次辅在江南有安置灾民,重建灾区的经验,秦寂言直接跃过封首辅,将灾民安置与灾区重建一事,交到了焦次辅手中。

封首辅对此没有意见,焦次辅同样没有意见。两位首辅大人同意,其他人肯定是不会吭声的。

有眼色的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在提携焦次辅。封首辅一直有辞官的念头,一旦封首辅辞官,恐怕焦次辅就会升上去,成为新的内阁首辅。

至于次辅人选?

还有比刘正卿更合适的人吗?

显然,秦寂言已经把新的内阁大臣人选想好了,封首辅一辞官,就会由焦次辅接手,完全不需要担心交接时会出现断层。

封首辅自己也明白,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舍,还是十分配合秦寂言,默默地与焦次辅交接,顶多偶尔使个小绊子,给焦次辅添点小麻烦。

焦次辅一辈子都被封首辅压在第二,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赢封首辅一次,可是……

眼见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他却没有想像中的高兴。

“一辈子都想打败你,真能赢过你了,却发现自己没有高兴只有遗憾。”一日繁重的工作告一段落,焦次辅难得可以休息一下,正好碰到同样闲下来,朝院外休息的小亭走去的封首辅。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封首辅看了焦次辅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不高兴只觉得遗憾,是因为……你没有真正的赢我。”

很刻薄的一句话,焦次辅听到这话,脸色变了一下,可封首辅却不肯就此放过他,接着又补了一句,“这一辈子,你都不会有机会赢我。你的儿子……哪怕是有圣上的信任,也难登高位。”

焦向笛在江南做的事,旁人不知,封首辅与焦次辅却是知道的。

焦次辅的脸色更难看了,可很快又恢复了,沉着冷静的道:“我的儿子,不需要登高位,他只需要享受富贵就行。”

没有永远不落的太阳,也没有永远辉煌的家族。焦家在他手中已达到巅峰,到向笛手里必须往下走,不然帝王容不得。

“封首辅有空为我儿子操心,不如多替你儿子想想。你的儿子是能干,可毕竟还年轻,年轻人扛这么大的责任,你也不怕压垮他。”焦大人也是一个不客气的,当即就反讽了回去。

封首辅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似锦不需要我操心,我父亲已经替似锦规划好了未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封老爷子的存在是封首辅最大的优势,封首辅能有今天,真是封老爷子一步步为他谋算来的。

在这方面焦次辅就吃亏了,他父亲去得早,别说给他铺路,就是焦家的事都需要他决定,他根本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劳烦老父,你也不嫌丢人。”焦次辅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他承认,他是嫉妒了。他不嫉妒封首辅的官位,也不嫉妒封首辅有个好儿子,他就嫉妒封首辅有父亲照看。

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封首辅都有一个父亲可以靠。

可他呢?

这一路走来,他独自一人,跌跌撞撞,哪怕是摔得头破血流,也只能自己爬起来,而寻不到可以拉他一把的人。

在他还不够成熟稳重时,就被迫担起重任,不仅没有办法依靠父亲,还得成为家族的依靠。

焦次辅羡慕,很羡慕封首辅有父亲可以依靠。可他不会在封首辅面前表露出来,高傲的看了封首辅一眼,焦次辅也不去休息了,转身就回自己的办公区。

封首辅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面带笑意,完全不见之前的低沉,心情颇好的往回走。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看到焦次辅羡慕嫉妒,看不惯他却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封首辅就圆满了。

封首辅高兴,两人私下交接的工作就更顺利了。秦寂言见状,问了一句,得知前因后果,不由得一笑。

虽说朝堂之上充满勾心斗角,可也有不少有意思的事,比如封首辅与焦次辅之间的“斗争”就挺有意思的。

只是,他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关注这些小事。他现在关注的事,只有凤于谦寻找长生门的进度,还有景炎那里。

诚如景炎所说的那样,放眼三国他也就把景炎当成对手,其他人都不值得他花心思。

秦寂言准备出海寻顾千城,朝堂政务有焦次辅在,秦寂言不担心。秦寂言只担心,景炎会趁他不在夺权。

景炎那人心思深沉,与封家关系又好。虽说封家一向忠君爱国,可难保封家不会被景炎说服,认为景炎才是合格的帝王,出手助景炎一臂之力。

对封家,秦寂言是信任,可这份信任建立在他在京城坐镇。一旦他离开京城,他也不敢确定,封家会不会倒向景炎。

要知道,封家之前也是帮过景炎的,是有前科的人。安全起见,秦寂言走之前就要把封家的势力清理一番,而封家也很配合。

只是,封家好处理,景炎那里却不是那么好办。只要景炎有心,没有封家也会有别的家族愿意帮他。

这年头,不怕死,想要从龙之功的人可不少……

1313观念,保家卫国与开疆扩土

对秦寂言来说,景炎虽是一个助力,可也是一个麻烦。他要用景炎但却不能不防备他,以免他转头与北齐联手。

大秦国力虽强,可却没有能力同时与北齐、西胡开战。他现在需要用景炎牵制北齐,同时也需要北齐牵制景炎,让他们互相打,而不是让他们将炮火对准大秦。

秦寂言坐镇大秦,他有信心让北齐与景炎一直相互牵制,保持现有的局面。可他不敢保证他出海后,景炎和北齐还会这般互相牵制,而不是联手攻打大秦。

到时候,大秦四面楚歌,别说他不在京城,就是他在京城,也不敢保证能控制的住局面。

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发生,秦寂言必须给景炎找点事做,让他没有时惦记大秦。只要景炎不反过来攻打大秦,就是与北齐停战,北齐也不敢出兵大秦。

“什么事,能杜绝他对大秦出兵呢?”秦寂言轻敲桌面,认真思索起来。

伪帝星一事,只能去掉景炎身份上的优势,并不能阻止景炎对大秦出兵。

“咄咄咄……”秦寂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频率很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

景炎孤身一人,自身又十分强大,几乎没有弱点,只除了——倪月。

只是,上次就是拿倪月威胁过景炎,再做一次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真是麻烦事。”秦寂言轻叹了口气,收回敲打桌面的手,让太监去把锦衣卫首领找来。

“卑职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锦衣卫首领最近忙得像狗,听到皇上召见,急急进宫,到现在还没有喘过气来。

“平身。你手上的事办得如何?”每每发生天灾,都会有许多人死亡,都会留下许多没有父母的孩子。不管是锦衣卫还是暗卫,都需要新鲜血液,而这就是一个时机。

“回圣上的话,卑职已收编孩童三百六十一人,其中十岁以下孩童一百人,有五十余人符合我们的需求。”

不管是暗卫还是锦衣卫,对个人要求都极高。不是所有人都能符合需求,要不是这样秦寂言身边的暗卫,也不会只有几十人。

“挑出最好的十人,交给子车。”秦寂言身边的暗卫,一直都是由子车训练的。秦寂言虽然不满他没有保护好顾千城,可也不会否认他的才能。

许是打小接受杀手教育长大的原因,子车算不得一个合格的暗卫,但确实是一个好的暗卫训练者。

“卑职领命。”锦衣卫首领低头领命,却没有急着离去,他

相信皇上匆匆把他找来,绝不只是问收养孩童的事。

果然,秦寂言问完收容孤儿的事,又问起景炎与北齐的战争。

景炎与北齐一战,锦衣卫一直在关注,每天都有最新的动向传来。锦衣卫首领每天起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查看北齐的战报,就怕秦寂言问起,他回答不出来。

景炎与北齐的战斗,已进行了一个月。初期,北齐没有想到景炎会攻打他,毫无防备,景炎杀了北齐一个措手不及,占了几座城池。

可北齐反应过来,调来大军防守,景炎就没有优势了。面对北齐大军,景炎的大军无法再往前推进,只能守在原来占领的城池。而北齐也无法将景炎赶出去,战事就这么胶着着,不管是北齐还是景炎都急得不行。

战事拉得太长,对将士们来说不是一个好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景炎作为战争发起的一方,将士们最初斗志高昂,可时间久了定会疲累。

而且,景炎手底下的兵,从来没有攻打过别的国家,他们更多的是习惯防守。他们接受的教育是保家卫国,不是开疆扩土。

这一个多月,他们一直在北齐境内与北齐大军打,看着北齐普通百姓饱受战火牵连,景炎手底下的兵,心里很不好受,而且他们一出军营,就会看到北齐百姓仇视的眼神,这让他们心里特别的难受。

可是,面对普通百姓,景炎手下的将士根本下不了手,看着他们仇视的眼神,饶是圣人心志也会动摇。

他们攻打北齐,致使普通百姓饱受战火洗礼,这样真得对吗?

北齐百姓如此仇视他们,日后真能接受他们的统治吗?

大秦的将士从来不曾攻打过他国,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同样,北齐大军也十分焦急,他们的兵力比景炎多出一倍,可却久久无法将景炎的人赶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外人,占领他们的国土,屠杀他们的百姓。

而这种情况,以前在北齐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一向是进攻的那方,战场永远在大秦的国土,被屠杀的也只有大秦的百姓。

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大秦的将士在他们的国土上,残杀他们的百姓。

时间越久,北齐大军就越焦急,甚至渐渐失去信心,怀疑自己能不能打得过景炎率领的秦军?

双方心态皆有问题,都想尽快结束战事。可是,景炎不会将到手的城池拱手相让,北齐也不会甘心把这三座城池,送给景炎。

是以,就算双方再怎么想结束战争,也得认命的打下去。而这正是秦寂言想要看的,但是还不够,不够拖住景炎与北齐。

得知北齐与景炎的情况,秦寂言颇为担心西胡的战况,又问了几句。

大秦与西胡开战的更早,秦寂言也怕大秦的士兵会厌战。毕竟大秦近百年来,都不主动挑起过战争,一直都是在防守。

但是,秦寂言并不会因此就放弃对外扩张。一味的防守,只会让人觉得大秦懦弱无能,要不是这样,西胡与北齐也不会打退一次,隔几年又来打一次,如此反复,永远打不乖。

秦寂言承认他是一个有野心的帝王,就算无法灭了西胡与北齐,也要把西胡与北齐打怕,让他们百年内再不敢动攻打大秦的念头,让他们一提起大秦就颤抖……

给读者的话:这几天参加中作协的活动,重走抗战路,重温九一八事变,重温和抗日战争。晚上与作协老师谈论,说起日本一个小国会佷侵略成功,是因为他们惦记了我们几百年,我们一直在被贼惦记。而我们中国人包括军人,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开疆扩土,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侵略他国,我们太仁厚。

1314后手,关键一点

和北齐的情况不同。大秦对西胡虽然开战更早,但将士们却没有厌战心态,而且随着一次次的胜利,将士们的士气更高了,大有不踏破西胡皇庭,誓不归来的架势。

大秦在西胡战场的将士,会始终如一的保持着高昂的战斗意识,没有陷入自我怀疑的情绪,与带兵的人无关,而是他们师出有名,是正义之师。

而且他们一路高歌猛进,气势如虹,将士们完全没有时间,去想他们对西胡出战有什么不对?

确定西胡战场的将士无事,秦寂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手下的兵就该有这样的斗志,无论是防卫还是主动进攻,都要有高昂战意。

要知道,这还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得是出战的机会,要是适应不了,大秦如何强大起来?

知道景炎在前线的情况不乐观,秦寂言就断了从战事上,给景炎找麻烦的念头。景炎这个时候要输了,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无法在战事上下手,秦寂言只得再把目光,放到倪月身上。

景炎很宝贝倪月,只要稍稍关注景炎动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但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倪月的身份。倪月从长生门出来,没有多久就落到秦寂言手里,知道她的人还真不多。是以,就算北齐知道倪月的存在,也没有办法用倪月来要挟景炎,因为……

他们没有能力在景炎的层层保护下,抓到倪月。当然,秦寂言也不一定能在景炎的保护下,带走倪月,但是他不能,并不表示别人不能,比如:长生门!

倪月是长生门精心培养的圣女,知道长生门很多秘密,长生门怎么会允许倪月脱离掌控?

把倪月的消息透露给长生门,确实是不厚道。可景炎用长生门的地图威胁他,又何曾厚道过?

只略作思考,秦寂言就决定把倪月的消息,透给长生门。只要长生门把倪月带走,依景炎对墨家人的重视,一定会放下手中的一切,跑去寻倪月。

到时候,他不仅可以杜绝景炎攻打大秦,还能多一个助力。

要给长生门传消息并不难,凤于谦带着大批水军出海寻找长生门,长生门不可能不知晓。

只要稍稍透露一点口风,说他们手上有长生门的地图,地图是长生门圣女亲手绘制的,长生门自然会去查倪月的事。

让锦衣卫首领退下后,秦寂言立刻给凤于谦写信,让他好好操作此事。

信在第一时间发了出去,看着暗卫将信送走,秦寂言知道事情已不可回头。独自在书桌前坐了许久,然后摊开一张明黄的圣旨,提笔在上面写下传位诏书。

是的,传位诏书,或者可以说是遗诏。

他虽知晓长生门的具体位置,可却不知长生门的具体情况,此去长生门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秦的百姓可以等他三五个月,可却不能等他一辈子。如果半年内他没能回到大秦,大秦必须要有新皇帝,不然大秦必乱。

写诏书容易,可决定把皇位传给谁,却不是容易的事。皇室中有不少身份合适的人,但他们都没有那个能力。

相比皇室中那些养尊处优的大爷,和野心勃勃的荣王世子与周王,秦寂言更看好景炎。可他要拐景炎和他一起去长生门,他不可能把皇位留给一个,和他一样不一定能回来的人。

而且,景炎的身份也容易被人诟厚,真要传位给景炎,就是给他太祖父定罪了。秦寂言相信,景炎那人一定做得出挖他太祖父尸骨的事。

为了做个“孝子贤孙”,秦寂言果断把景炎排除在皇帝后选人中。

秦寂言的传位诏书,第一顺位的继承人是顾千城腹中的孩子。秦寂言在诏书中言明,顾千城腹中的胎儿乃是他的血脉。

他要是一年内没有回来,顾千城活着回来了。她生的孩子若是男儿则为新帝,由身为太后的顾千城监国,焦次辅、刘正卿和风遥辅佐,封似锦加封帝师。

若是女儿则为封长公主,封地江南,亲兵一千。顾千城同样是太后,但却不居住在后宫,而是与长公主一同在封地生活。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而且是最小的一种可能。秦寂言回不来,顾千城也不可能独自回来,他们两个肯定是要么一起回到大秦,要么一起死在长生门。

这种可能秦寂言自然也是做了准备的,他写了两份诏书。另一份诏书要在他和顾千城,一年后没有回来再公布天下。

这份诏书中,秦寂言将皇位传给了五皇子,然后又任命焦次辅为首辅,封似锦为次辅,凤于谦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并在诏书上写明,凤家与焦家非叛国不处以极刑。

两份诏书都落了印,待到墨迹干后,秦寂言将其封装起来。传位给顾千城腹中孩儿的诏书,秦寂言让暗卫送到风遥手里,并附上私信一封,在信里交待了何种情况下,可以打开这份诏书。

秦寂言把诏书给风遥保管也是有私心的,顾千城在朝堂上的力量太弱了,她腹中的孩子要顺利登基,她要顺利监国,必须要有重兵支持,风遥就是最好的人选。

传位给五皇子的那份诏书,秦寂言准备在离京前交给焦次辅,由焦次辅保管。五皇子正统出身,虽然为人不靠谱,但只要有文臣支持他,守住大秦江山还是可以的。

至于兵权?秦寂言会把兵符留下,但五皇子能不能收拢兵权,那就与他无关了。他又不是五皇子的亲爹,他管五皇子能不能收拢兵权。

安排好这些事后,秦寂言就为名正言顺的离京做准备。而要达成这个条件,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太上皇病危!

太上皇病危,作为天下人表率的皇帝自然要表现出他孝顺的一面,亲自出海去长生门为太上皇寻医问药。

至于大臣的劝谏?

秦寂言要是会听大臣的劝谏,朝臣就不会这么怕他了……

1315病危,万事俱备

灾民安置工作刚告一段落,封首辅就病了一场。病稍好,就以身体不好需静养为由请辞。

作为一个人人称颂的“明君”,秦寂言自是不会同意,又是派太医,又是赐药,让封首辅安心养病,病好后再来为国效力。

封首辅感激涕零,然而身体实在撑不住,仍旧一再请辞,态度十分坚决。秦寂言仍旧不同意,甚至亲自去封家探病,劝说封首辅。

秦寂言此举,做到了一个帝王能做的最大限度,给了封首辅能给的最大荣宠。消息一出,天下哗然,清流举子皆在感慨圣上与封首辅君臣相宜,夸赞秦寂言仁厚贤明。

秦寂言一走出封府,赞美他的诗词就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封老爷子与封似锦坐在小荷塘旁垂钓,得知这个消息,封老爷子笑了笑,“皇上比太上皇强太多了。”

当初,他辞官请退时,太上皇只是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生怕多留两句他就会不请辞,急切的让人心寒。

“圣上是来看您的,可惜您不肯见他。”封似锦直直地坐在那里,神情淡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复之前的谦谦君子之风。

“见了又如何?封家荣宠三代,够了。以后,你只要做好自己本职的事就好,切不可深入朝堂。”封老爷子说这话,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他们爷孙三代,似锦的天赋最高,也最适合做官,可偏偏除了时机不对,就是再有天赋也得埋没。

“爷爷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封似锦垂眸,掩去眼中的疲累。

封老爷子只看一眼,就明白他在想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似锦,你不是圣上,你没有任性的权利。”没有提顾千城的事,可这句话却足已表明,封老爷子在顾千城这件事上的态度。

他是不会同意封似锦出海寻人的,哪怕封似锦再三保证会安全回来也一样。

“爷爷,我知道。”封似锦苦涩的应道。

他知道,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清楚的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不会任性,也不能任性。

“你在京城也是帮他。”封老爷子终是舍不得自家孙子难受,出声安慰道。

封似锦淡淡一笑,没有回答,眉眼间的轻愁却不见淡去。封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可还没有开口,就看到封似锦在收钩。

鱼,上钩了!

谈话,中断了!

秦寂言亲至封府探病的第二日,封首辅就写折子表达了自己的感动与惭愧。感动秦寂言以帝王之尊亲自来封府探病;为自己不争气的身子惭愧,深深愧疚自己辜负了圣上的期待。

换句话说,他还是要请辞。

三辞三留,秦寂言与封首辅这对君臣做足了姿态。最后,在封首辅的再三请辞下,秦寂言“忍痛”同意了。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说秦寂言卸磨杀驴,也不会有人说封首辅是被逼离开朝堂。没有意外,君臣二人将会在历史上,留下一段佳话。

封首辅请辞后,就空出了首辅之位。虽说大家心里都明白,秦寂言看好的是焦次辅,可仍旧有人不甘心想要争一争,但是……

秦寂言没有给他们机会,给群臣三天的时间举荐,又让封首辅推举,最后综合朝臣与封首辅的意见,首辅之位如秦寂言所愿,落在焦次辅身上。至于次辅之位,秦寂言没有给众人讨论的机会,直接定了刘正卿。

这也算是众望所归了,至少朝堂上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刘正卿本以为,他之前因地动的事与皇上闹了一场后,皇上不会提拔他,没想到最后还真是他,圣旨下来的时候,刘正卿不由得感慨,圣上,真是不简单,他这步棋走得太对了!

封首辅是甘愿退下,之前就陆续与焦次辅交接了一事,最后尘埃落定,封首辅更是爽快的把自己手上的人全部交给了焦次辅,中途没有使一点绊子,把焦次辅惊得不行。

他原本以为,封首辅会和之前一样,给他使点小绊子。他甚至都想好了,要出了两个丑,好让封首辅高兴高兴。

他一个胜利者,完全没有必要与封首辅这个失败者较真。可惜,封首辅不给他表现胜利者风度的机会。

大秦的政务顺利交接,新的内阁大臣全是秦寂言精挑细选的人,有他们坐镇,大秦就算十年没有皇帝,也能正常运转。

事情都安排好了,秦寂言也不再耽误,没隔两天就传来太上皇病危的消息。

太上皇现在就只是剩下一口气,他的个人意愿对秦寂言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秦寂言需要他“生病”,太医立刻就会报他病危。

太上皇病危,秦寂言不仅派太医前往,自己还每天亲自去探望,不辞辛苦的来回奔波,短短半个月人就瘦了一圈,可太上皇仍旧没有好转。

朝臣数次劝说,要秦寂言以江山为重,别把自己累倒了。真要孝顺太上皇,可以把太上皇接回皇宫。可是,他们才刚开口,就有高僧说太上皇不宜离开寺庙,一旦离开就会有生命危险。

此言一出,朝臣再不敢劝说。就怕背上一个,害死太上皇的罪名。可不把太上皇接回宫,秦寂言一直这么来回奔波也不是办法。

朝臣给出建议,要不让秦寂言去寺庙办公,他们这些臣子每天辛苦的跑一趟,可提议刚说出来,又传来太上皇病情加重,命在旦夕的消息。

“退朝!”秦寂言当即丢下大臣,匆匆赶到寺庙。大臣们相互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只是他们无法进入寺庙,只能在庙外等。

两个时辰后,太医出来,对众位大臣道:“太上皇病危,圣上要留下来,亲自照顾太上皇。圣上有旨,请众位大臣回去,不必再外面候着,明日正常上朝。”

“太上皇如何了?”大臣们知道皇上不会借机跑掉,心下稍安,开始关心起太上皇的病情。

太医重重叹了口气,“太上皇的情况很不好,孙御医正在为太上皇医治,具体情况下官也不知。”

太上皇的房间里,只有秦寂言与孙御医,除了这两人外,谁也不知太上皇的情况……

1316出城,逼立皇储

第二日早朝,秦寂言和往常一样准时出现,隔得远,朝臣看不到他的脸,可光凭声音就能听出秦寂言昨晚必是一夜没睡。

众位大臣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暗暗担心。担心太上皇真有什么不好,更担心他们的皇帝又要出去,给太上皇寻医问药。

能在朝堂上立足的人,都不是什么笨蛋。太上皇这个时候病重,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谁也不相信,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很快,朝臣们的担心就成真了。议完事后,秦寂言宣布,“太上皇病重,朕要出海寻长生门,为太上皇求药。”

“圣上,不可。”秦寂言一开口,立马引来朝臣的反对,但是……

“朕是告知你们,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这就是秦寂言,一旦他做了决定,任何人也无法动摇。一如当初,明知私下离京会带来无尽的麻烦,仍旧毫不犹豫的离开一样。

“圣上,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圣上三思。”朝臣齐齐跪下,苦苦哀求。

“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们这是要逼朕立皇储,还是传位?”秦寂言似笑非笑的冷讽,话中满是威胁的意味。

朝臣脸色一白,咚咚咚的磕头认错,“臣绝无此意,请皇上明查。”圣上才刚登基,又没有子嗣,他们哪里敢提立储一事。

“既然不是逼朕退位,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众位都是我大秦的栋梁,有众位在,朕很放心。”秦寂言一捶定音,完全不给朝臣说话的机会,“半年后,无论有没有寻到药,朕都会回来。众位爱卿这半年辛苦。”

“圣上,不可,万万不可呀!”朝臣再次哀求,一个个苦着脸,可是秦寂言压根不理,直接宣布退朝。

“圣上……”文武百官跪地不起,可秦寂言仍旧不理,直接拂袖回宫。

秦寂言早就在为离京做准备,现在朝堂安定,无外族入侵的威胁,秦寂言不觉得自己还要等下去。

退朝后,秦寂言就让钦天监挑个好时辰,他今天就出发。

钦天监收到这个消息,差点晕了过去,可晕了也没有用,皇上要他挑时间,他除非现在就死了,不然怎么也要把时辰挑出来。

在秦寂言出发前,掌事太监走了进来,行完礼后,恭敬的道:“圣上,那些大人还跪在大殿内,希望圣上你能回心转意。”

“告诉他们,朕今天就出宫。谁要阻拦,朕就按谋害太上皇的罪名论处。”不准他出京寻药,耽误了救太上皇,不是谋害是什么?

“这……”掌事太监一脸为难的看着秦寂言,可到嘴的劝说,在对上秦寂言冰冷的眼神后忙收回,低头应是,后退两步,匆匆离去。

“哼……”秦寂言冷哼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知道,因为他决意离京,有不少人已经在开始寻退路了。

海上风险难断,他此次出海能不能活着回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身边的人会有二心确实正常,但是……?正常并不表示他会纵容。

他身边的人个个都了解他,这些人要是背叛了,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既然起了二心,就别怪朕不客气了。”秦寂言的左手,放在腰间的软剑上。

这把剑代表暗风楼,代表江湖最厉害的杀手组织。虽然暗风楼已落没,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下的杀手虽然年纪大了,可要杀几个人对他们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没有任何犹豫,秦寂言命暗卫将自己的命令,送给了暗风楼几位杀手。让他们盯着名单上的人,一旦上面的人有背叛的倾向,立刻诛杀。

暗风楼那几个杀手,虽然对秦寂言不重建暗风楼有些不满,可因为秦寂言的身份,他们也不敢放肆,秦寂言交待下来的命令,他们就是拼了命也会完成。

后手留下,秦寂言仔细想了想,确定没有什么疏漏后,这才起身往外走。

一个时辰后,秦寂言的龙撵出宫。收到消息的大臣们,齐齐跪在宫门外,请求秦寂言以天下为重,不要离京,更有大臣以死相谏,幸亏秦寂言身边的禁军早有防备,先一步把人救下,不然今天真的要血溅宫门。

面对朝臣的强烈反对,秦寂言这一次没有漠视,而是从龙撵里走了出来,“朕先为人子,才是人君。诸位大臣亦是为人子,为人父之人。你们在劝说朕时,可又想过换作是你们,你们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祖父病危,而不做任何努力吗?”

“朕五岁丧父,随即丧母,是太上皇亲自将朕教养长大。太上皇在诸位心中是君是主,在朕心中却只是祖父。祖父病危,朕的父母无法在祖父面前尽孝,朕怎能漠视?”

“天下苍生重要,朕的祖父在朕心中同样重要。若是朕连教养自己的祖父都不顾,又如何顾得了天下苍生?”

“圣上,您三思呀!”秦寂言这话说得在理,又占了大义,朝臣们也不敢劝说,只能拼命的磕头。

秦寂言一脸凝重,却坚定的道:“众位大人切莫再劝,朕心意已绝。要不走这一趟,朕会悔恨终生。也请众位大人放心,朕不会拿天下百姓当儿戏,半年后无论朕有没有为太上皇找到药,朕都会回来。这半年,还请诸位大人多多费心。”

话落,秦寂言双手作揖,给众人行了一个礼。

“圣上……臣等不敢。”跪在地上的大臣吓了一跳,一个个纷纷侧过身,不敢受秦寂言的礼。

秦寂言才不管他们,自顾自的行礼后,便站直,说道:“焦爱卿,刘爱卿,朝中之事朕就交给二位了。”

“臣,定不负皇上重望。”焦大人早就有心理准备,虽然与朝臣一起来劝说秦寂言,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

刘正卿迟疑片刻,见身为首辅的焦大人应了,只得叹气的附和,“请圣上放心,臣以性命保证,绝不负皇上所托。”

不管处在什么位置,他们这些大臣的权利,都来自于帝王。平时怎样都好关键时刻还是要站好队,表明态度。

“朕相信各位的能力。”

留下这话,秦寂言转身踏上龙撵,出城了……

1317孩子,庄子一梦

顾千城醒来时,已不知今夕是何夕。瞪大眼睛看着雕龙刻凤的房间,顾千城怎么也想不出,自己这是在哪里?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在江南,遇到了长生门的人,然后被他带走了。带走之后的记忆,她全然没有。

“难不成我又死了?”顾千城一脸茫然,眼眸轻转,努力想要回想起她后面遇到了什么事?

可此刻,她整个人昏沉沉的,脑子钝钝的,好像被被什么卡住一般,完全无法想事。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吱呀……”门轴发生一声响,紧接着就看到两个身着华服的少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少女一身桃花裙装,高腰束胸,酥胸半露,纤腰毕现,看着美丽之极,诱惑之极,可这装扮却又让顾千城觉得陌生。

不管是在大秦,还是在西胡、北齐,她都没有看到女子,做这样的打扮

难不成,她真的又一次死而复生了?

顾千城眼中闪过一抹惊惶,面上却不露出半分,只沉着的看着少女。

这种时候,以不变应万变,这才是正理。

“夫人,你醒了。”少女进来,将手上的托盘放在一旁,一脸欢快的上前,扣住顾千城的脉搏,诊了起来。

顾千城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扭头看了一眼少女,却看到自己枯瘦如柴的手。

这手,是她的!

幸好,幸好,她没有死,也没有死而复生,不然……

她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

“甚好,甚好,夫人已无大碍,腹中胎儿也没事。”少女诊完,便将顾千城的手放开。

“腹中胎儿?”顾千城又是一愣,垂眸,看到自己拱起的肚子,当即愣住了,“我的肚子?”怎么这么大了?

她被那位秋离带走时,孩子才三个月,这肚子似乎大得离谱了。

“夫人放心,你的肚子无事,孩子也很好。”少女从托盘里端出一碗药,将顾千城扶起,让她靠在床头,“夫人,其他的事我们等会再说。你先喝药,这药凉了就没效果了。”

顾千城没有说话,只是眼眸轻动,看向少女,少女大大方方的回视,一副坦荡的样子。两人对视片刻,顾千城收回眼,就着少女的手将药喝尽,一瞬间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嘻嘻嘻……”少女看着空碗,发出明媚的笑声,“夫人胆子真大,就不怕我给你下药吗?”

不等顾千城回答,另一个少女就端着一碗汤上前,“明兰你真是笨死了,夫人昏迷了三个多月,真要害她我们早就下手了,哪里会让她有醒过来的机会。”

同样是不给顾千城说话的机会,少女将汤碗递到顾千城面前,“夫人,喝了吧。你这三个月,可都是靠她活命。”

顾千城依旧没有说话,低头便就着对方的手,小口小口的喝着……

这两个少女看着天真烂漫,可实则聪明非常。不需要她问,两人就把一切都交待了,同时还威胁了她。

真正是好手段。

汤喝完,顾千城又在少女的服侍下,用清水漱了漱口。缓了片刻后,才道:“秋离先生呢?”两位少女说得很明白,她昏迷了三个月,那么这里是长生门的可能性最大。

“先生在圣后那,夫人要见先生?不先见圣后吗?”少女睁大眼睛看着顾千城,眼中纯真清澈,好似不明白顾千城为何不见她家主人,却见一个小人物。

“圣后?”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有一位女皇就被称为圣后。这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对呀,圣后说你是她的后人呢,要我们好好照顾你,切不可让你出事。”少女仍旧是一脸天真,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她哄骗过去,失了防备。

“圣后,姓武?”顾千城大胆猜测道。

两名少女连连点头,“没错,圣后姓武,夫人现在要去见圣后吗?圣后说了,等你醒来要见见你。”

“见我?现在吗?我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见人?”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她虽然没死,可全身却是瘫软无力。

“哎呀,忘了你睡了三个月了。秋离大人也真是的,居然给你下这么重的药,就不怕你的孩子保不住嘛。”少女抱怨了一句,自顾自的道:“夫人你等等,我去给你寻把轮椅来。你这样子没有三五个月,怕是没有办法正常行走了。”

完全不给顾千城说话的机会,少女咚咚咚的跑了出去,再回来便扛了一把椅子进来。

是的,就是用扛的。看着身姿妙曼的少女,却轻轻松松的将一把大椅扛在肩上,就好像举一块豆腐一样。像是示威一般,还特意在顾千城面前多站了一会。

顾千城轻轻一笑,掩去眼中的嘲讽。

长生门的人,果然不简单。特意把椅子扛进来,不就是想告诉她别逃跑,她这弱鸡样逃不出去吗?

“夫人,我扶你坐上来。”仍旧是不给顾千城说话的机会,少女将顾千城扶到轮椅上,然后将轮椅推了出去。

顾千城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只是沉默地看着,打量她所处的环境。

一出门,就能感觉到海边独有的湿腥味,不想也知她此刻就在海边,或者说是海岛上。

不过,她此刻呆的地方并不是普通的房子,而是在一座宫殿里。建筑风格有些类似于唐初,极尽华丽,占地极大,那两名少女推着她走了近半个时辰,也不见到达目的地。

那两少女似怕她无聊,一路给她介绍沿途的建筑,听着一个个与唐朝宫殿无二的名字,顾千城越发肯定,她所处的地方就是一座仿唐而建的宫殿。

至于那位圣后,就算不是那人,也与那人有关系。

不过,这些都与顾千城无关。顾千城不会认为,那人会因为她是武家后人,就会放过她。

那两少女说了半天,见顾千城不曾开口,不满的道:“姑娘,我们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问?问什么?你们不都说了吗?要我问什么?”说实话,顾千城的脑子此时还是晕沉沉的。

她虽然清醒了,可中间有三个月的空白,她到现在还没法接受,她睡一觉肚子就变大的事实。

“问圣后的喜好呀?对你的态度?这些你不想知道吗?”少女脚步不停,语气轻快的道。

“我问这些,你会告诉我吗?”顾千城没有回头,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右手无意识的放在小腹上。

小腹微隆,可她却没有真实感,也没有安全感。

“当然会了,只要你问的,而我们又知道的,我们都会回答你。”少女一脸友好,就差没在脸上写“你问我,你快问我呀”的字样。

要是顾千城回头看,就会看到少女一脸期待的可爱样,还有隐藏在眼中的精光……

1318早产,孩子想爹了

可惜,顾千城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她并没有回头去看那两位少女。只平静的看着前方,淡漠的道:“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想知道。”

能用眼睛看出来的事,何必问人?

问出来的东西,又有多少是真的?

“夫人不想知道这些,那夫人想知道什么?”少女再次问道,大有顾千城不说,她就不罢手的架势。

这般姿态,与其说是她想回答顾千城的问题,不如说她是在试探顾千城。

顾千城虽然睡了三个月,脑子有些钝,可并表示她睡傻了。面对少女咄咄逼人,不肯放手的姿态,顾千城勾唇一笑,问道:“我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

简单直接,却明显又是她会关心的问题。

少女似乎早就猜到了,一点也不意外,笑了一声,道:“夫人,我们长生门不好吗?夫人这么急着离开?”

“长生门很好,只是我腹中的孩子想爹了。”顾千城摸了摸腹部,笑得温柔。

虽说这个孩子折磨了她许久,可她却生不起一点怪罪她的念头,她很期待她的出生。

“孩子想父亲再正常不过,不如我们姐妹二人在圣后面前,为夫人提一提,求圣后把夫人的夫君接来。”少女一脸天真的说着威胁的话,本以为顾千城会吓得不敢再开口,却不想顾千城轻快的应了一声“好。”

少女推轮椅的手顿了一下,“夫人,你这话可当真?”

“当真!”长生门有本事秦寂言接来,她铁定高兴。

“夫人可知我长生门的本事?真要接一个人过来,就算那人是帝王也逃不掉。”少女知道顾千城的身份,自然知道她的夫君就是大秦的皇帝,这么说不过是恐吓顾千城罢了。

“正巧,我的夫君就是大秦的皇帝,不如劳烦二位帮我求一求圣后,把他接来陪我。”顾千城也跟着装傻,不疾不徐的说道。

“姑娘,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日后可别后悔。”仍旧是威胁,顾千城仍旧装作听不懂,“圣后要能把我夫君接我,让他给我陪产,我只会高兴哪来的后悔。”

三个月,也不知秦寂言有没有找到长生门所在?找不到,凭她现在这副样子,根本无法安全离开长生门。

难不成,她真要长生门养孩子?

想到这里,顾千城心中一堵,顿时失了与少女斗智半勇的心情,任凭少女怎么说,怎么试探,顾千城都没有再开口,闭着眼,靠在椅子上,一副累狠了的样子。

少女试了几次,也没法让顾千城开口,只得郁闷的放弃,快速将她推到主殿。

主殿有九十九步台阶,高约五米,墙外镶满了各式宝石,太阳一照,光芒四射,顾千城的眼睛差点被闪瞎了。

两人少女将轮椅抬入殿内,九十九台阶走下来,两人连脸都不曾红,气息平息,如履平地。

顾千城一抵达台阶,那两扇大门便缓缓打开,门轴轻转,沉闷的声音如同敲击在人心尖,让人的心不由得提紧。

随着大门的打开,里面的摆设也映入顾千城的眼帘。数米高的宫灯,悬挂在殿中央,灯壁不是用纸糊的,而是用一块块钻石镶嵌而成,轻轻一转,流光溢彩。

地面由整块整块的汉白玉铺成,上面用纯金描绘了许多花朵的图案的,一朵朵好似鲜活的一般。除此之外,大殿两侧各摆放了九个巨大的烛台。烛台用的材质顾千城不认识,只觉得那烛台即富贵又好看,半点不见俗。

正对着门的上方,有九步台阶,台阶正上方就是一把金灿灿的龙椅,十分夺目。

真的是金灿灿的,因为那把龙椅,完全是由纯金造。虽然隔得远,顾千城还是能认出她的材质的。

除此之外,大殿再无其他,好似很空旷,可真正走进来就会明白,哪怕这座大殿什么都不摆,也不会给人空旷的感觉。

它,太华丽!

“圣后驾到。”顾千城进殿没有多久,就听到女子洪亮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她身后两位少女跪在地上,态度虔诚。

不多时,就见一着凤袍的妇人,从左侧走了进来。

之所以说她是妇人,是因为她虽面容白皙、富有光泽,可周身的气势却十分骇人,尤其是那双人,深沉的不似人。

她一走进来,整个殿内的气氛都为之一变,殿中的光芒有七成落在她身上,整个宫殿瞬时暗了下来。随着她直近,周身的气势更加迫人,让人不敢直视。

当然,这个人不包括顾千城。

顾千城一脸坦然的看着对方,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

妇人目不斜视的走进来,神情高傲,如同凤凰,眼中没有任何人。转身坐下时,妇人正对着顾千城,深沉的眸子扫了她一眼,优雅入座。

“顾千城,武氏后人?”妇人开口,声音华丽高贵,不怒自威。

“是的,圣后娘娘。”顾千城暗暗吸了口气,平静的答道。

妇人气势太强,要说不受影响那绝对是骗人的。

“《夷国志》就是你交上来的?你可知那书有问题?”妇人完全不像那两名女子一般绕圈子,一开口就直指问题核心。

顾千城的心咯噔一跳,面上却是平静的道:“我不明白圣后娘娘在说什么?我手中的《夷国志》给了皇上,并没有给娘娘。”

“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顾千城……看在你是武氏后人的份上,我饶你一命。一个月后,你替我把火焰果寻来。”妇人缓缓开口,明明很平静的语气,可却让人不敢拒绝。

顾千城悄悄捏了自己一把,以免自己失态,“圣后娘娘,别说我不知道火焰果在哪里。就算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外出。”

顾千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和双腿。

微隆的肚子,无声的告诉旁人,里面有一个小生命。

“一个月后,你就能外出了。”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眼,圣后与顾千城说话时,就再也没有看过她。

顾千城心有不安,皱眉问道:“圣后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催产,让她提前把孩子生下来吧?

“我说过,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顾千城,不要装傻。”圣后完全没有为顾千城解惑的意思,抬手道:“好了,送她出去。”

圣后,真得只是见顾千城一面。

1319登岛,完全不看在眼里

所谓七活八不活。孩子在母亲腹中长到七个月就已经成型了,七个月生下来的孩子有很大的成活率。

顾千城此时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听到圣后的话,第一反应就是长生门会给她催产,让她怀胎七月,就把孩子生出来。

而事实也如她所想的那样,那两个少女将她推回房间后,献宝的道:“夫人,你腹中的孩子还有十二天就满七个月了,门中的大夫说了,十二天后就可以剖开你的肚子,把腹中的孩子取出来了。”

两个少女说话时,一直看着顾千城,本以为说出剖开肚子的事,会把顾千城吓坏,结果顾千城却是挑了挑眉,并没有被吓到。

少女嘟了嘟,一脸不高兴,“夫人,你不怕吗?”

“怕什么?怕你们取出我的孩子,还是怕你们圣后娘娘?”顾千城承认,这两者她都是怕的,但是怕又如何,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用,就是害怕也没有什么卵用。

“看样子夫人是不怕了,本来还想好好安慰你来着,现在看来是不用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夫人了。夫人您好好休息,晚点我们给你送药送饭了。对了,夫人你可别想着出去,你一踏出这个门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我们不敢对夫人如何,可夫人腹中的孩子会如何,我们就不敢保证了。”

少女一脸笑容,纯真无伪,不等顾千城说话,也不把顾千城扶到床上,朝着轮椅轻轻屈膝,就往外走了,同时不忘将门从外面锁上。

顾千城扭头看了一眼,直到确定两个少女走远,这才将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轻轻叹气,“果然,这就是肉票该有的待遇。”

长生门对她越好,她越不安。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长生门的人不会无缘由的对她好。囚禁她,不给她自由,这才是正常的

收回眼神,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顾千城眼睛一红,“孩子,我们该怎么办?我好像真得没有办法,带着你离开。”

想到腹中孩子才满七个月,就要被取出来,顾千城心中一痛,眼泪滑出,顺着脸颊往下滑落,跌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溅起一朵朵水花。

“宝宝,你爹怎么还不来,我想他了。”想到三个月还没有找到她的秦寂言,顾千城眼中的泪落得更凶了。

她怀着身孕,身上还被长生门的人下了毒,凭她根本不可能从长生门离开,而且离开也没有用,她身上的择子还没有解。

“我该怎么办?难道真要任由他们在十二天后,将你取出来?”七个月大的宝宝,就算能活下来,身子骨也会比常人弱,她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比别人差一大截。

“宝宝,你爹什么时候来?我想他了……”顾千城抱着肚子,眼泪一颗一颗掉,却不敢哭出声来。

她怕,怕哭出声来后,外面的人会听到。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在意与懦弱,不然会被人算计死。

此时,被顾千城念叨的秦寂言,正与唐万斤一起从江南登船,按倪月所绘的地图,出海,前往长生门。

当日,秦寂言一出城,就丢下了浩浩荡荡的队伍,换上便装,带着唐万斤一起,日夜兼程,赶往江南。

花了十天的时间,秦寂言与唐万斤抵达江南。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船,不分昼夜的前行,希望能在第一时间赶到长生门。

可是,长生门处在海中央一片岛群中,从江南到长生门最快也要两个多月,秦寂言就是再怎么日夜不停,也无法在十二天后赶到长生门。

不过秦寂言无法赶到,并不表示凤于谦也赶不到。凤于谦手上有倪月画的地图,虽然中途稍稍绕了一点弯路,又与长生门外围的人,小小的打了两场,可凤于谦仍旧在顾千城醒来的第十天,赶到了长生门。

因行踪早已暴露,凤于谦也不藏着掖着,杀到长生岛后,直接将长生岛围了,然后让人放话,“长生门的人听着,限你们两天内,把皇后娘娘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在没有得到顾千城的消息前,凤于谦并不敢随意出兵。

他从江南带来的水师虽有两万人,可这两万人是他们全部的兵力,秦寂言过来并不会带兵来。

凤于谦在海上喊话,自是没有人应,长生门的人根本理都不理会他。

凤于谦也不气馁,继续让人喊着,私底下又派暗卫潜入岛上,去查探消息。只是,长生门守卫森严,堪比皇宫,暗卫试了几次,虽然能潜进去,可却始终无法接触到权利中心,探听顾千城的消息。

试了几次,仍旧无功而返,暗卫只得放弃。凤于谦眉头皱得死紧,在喊了两天得不到回应后,凤于谦思想再三,下令朝长生门投掷炸药。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打他,不把他打怕,就自以自己天下无敌。

水师并没有登岸,只凭借投石机,将炸药包投向岛屿正中间。

“轰……”大部分的炸药,在半空中炸开,如同烟花一般。小部分的炸药,落到了岛上,炸毁了不少房子,也炸死了好几个人,甚至还有一枚炸药包,就落在宫里,离圣后的居所只隔百余米。

圣后本就气恼长生门所在暴露了出去,见对方的炸药包差点炸伤她,圣后气得摔碎了一套玉杯,“秋离,你说人不是跟着你进来的,那你告诉我,他们是跟着谁进来的?”准备的这么充分,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圣后,我已经查清了,他们并非跟着我而来。他们是跟着地图才找到我们所在。”秋离脸上有炸伤,至今还没有好,生生将他温润的气质毁掉了。

“地图?他们哪来的地图?”长生门在岛上近两百年,从来没有外人寻到过长生门所在,不可能有地图流出。

“是圣女。”秋离低垂着头,并不看圣后。

“倪月?怎么会是她?”圣后并不相信,“她死了吗?”背叛长生门,只有死路一条。

“并没有,圣女身上的忠心蛊解了。”这些消息都是秦寂言想让秋离知道的,秋离自然能查得一清二楚。

“解了忠心蛊怎么可能?中原谁有那样的本事,能解我的忠心蛊。”圣后一点也不相信,自信满满的道。

秋离早有准备,将唐万斤的事说了一遍,“这人一直被药王谷藏着,圣女之前就想将人带回来。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最后圣女没有把人带回来,还利用唐万斤的心头血,解了身上的忠心蛊。”

倪月在大秦遇到的事,秋离一清二楚,但他不会说给圣后听。

“好好好,好一个倪月。除奸堂的人何在?”圣后气得全身发颤,可见是真正的恼火了。

“属下在。”除奸堂的人站了出来。

圣后冷着脸下令,“去中原,把圣女带回来。”

“是,”除奸堂的人得了任务,并没有在屋内久留,转身就往外走。

圣后继续下令,“秋离,告诉外面那个人。他口中所说的皇后正在生产,不想一尸两命就给我安静一点。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把孩子丢给他了。”

圣后要的只有顾千城,之所以不打掉顾千城肚子里的孩子,是怕孩子没了,没有可以威胁顾千城的筹码,也怕顾千城和秦寂言跟她拼命。

一个顾千城圣后自是不怕的,可加上秦寂言,圣后就不得不小心了。

秋离退了出去,第一时间把圣后的话,转达给凤于谦知晓。为了安抚住凤于谦,免得他随便朝岛上丢炸药,秋离当着凤于谦的面,保证道:“你且放心,圣后只是想要见见自家的晚辈,并没有为难顾千城的意思。同时我也会保护她好,不会让她涉险。”

“你的话,我不相信。”凤于谦虽然没有正面与秋离交过手,可光听暗卫说,凤于谦就知道秋离这人,绝非什么良善之辈。

“你若不信我,便随我登岛,亲自去看看你们家皇后,可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为了让凤于谦安分一些,秋离大方的让出一步。

当然,秋离也只是让了这一步,只肯让凤于谦一个人登岛,并且不许带武器。

几番商讨下来,凤于谦只得按秋离的意思办,放下兵器,随他一同上岛。

凤于谦一登岛,就毫不顾忌的打量四周,观察四周的地形,同时亦观察长生门的人有什么反应。

结果让他很失望,长生门的人并不在意他打探地形,甚至主动为他介绍起来,根本不怕凤于谦带兵攻上来,端得是狂妄至极。

凤于谦心里郁闷极了,可面上却不表露出来。既然长生门的人不在意他查看地地形,他就大大方方的看好了。

在凤于谦的要求下,秋离带着凤于谦岛上绕了一圈,这才把人带进宫,带到顾千城所住的偏偏殿。

此时,顾千城已经发动了,下人端着热水来来回回,屋内偶尔有几声痛叫声,可声音都不大,凤于谦隐约能听出是顾千城的声音。

“皇后娘娘这是要生了?”凤于谦顿住脚步,不敢再上前。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顾千城这才怀了七个月,怎么会这么快生?

给读者的话:累得不行,明天七点出发去南京,会在三江书院与天蚕土豆、梦入神机他们开座谈会,今天就更一章了。

1320震惊,自己来

怀胎七个月,在外力的作用下,顾千城发动了!

产道已开,这种情况下顾千城就是不想生也不行。而让顾千城瞬间开产道的,不是她平时喝得补汤补药,而是早上圣后派人拿来的择子解药。

一大早,顾千城没有一丝要生的迹象,按正常情况推断,她怎么也不可能在今天生产。

可是,她低估了长生门的卑劣!

择子的解药,同时也是催产药,只要服下择子的解药,不管她怀胎几个月,都会立刻发动。七个月前服下择子的解药,孩子一定保不住。

择子的解药最佳服用的时间,是正值生产时,可是长生门不会等到那个时候。

早辰,少女拿着解药过来,就把这话告诉了顾千城,“夫人,这是择子的解药,你服下后立必就会生产。要是不服下,三个月后,你会生下一个死胎或者你自己死。夫人,你要吃吗?”

少女将解药递到顾千城面前,笑得明媚。

“我有选择吗?”顾千城看着药丸,淡淡一笑,完全没有被人威胁的怒气与愤怒。

长生门的人,看似给了她选择,实则由不得她。

现在把药服下,至少可以赌一把;要是不服下,三个月后长生门的人,绝不会把解药给她。到时候她与腹中的孩子只能活一个。

母子二人只能活一下人,是顾千城不能接受的事,尤其是要她来做这个决定。

毫不犹豫,顾千城选择了现在服下择子的解药。不过,在此之前顾千城也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她不需要岛上的大夫接生,她自己可以接生。

“夫人,你这样可没有办法自然生产,得剖开肚子才能把孩子取出来。”少女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顾千城,纯真的眸子满是轻蔑与嘲讽。

这女人不会以为剖腹取子,就是把肚子切开,取出孩子就行吧?

“你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其他的不需要你们管。”顾千城冷冷的扫向少女,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仍旧气势不减。

毕竟是出身将门,就是再怎么弱,也不会被两个下人的给唬住。

“要是你死了……”少女不满的嘟囔道,可刚开口就被顾千城打断了,“我死不了,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她知道,长生门要的是她。一旦在取子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差池,长生门定会保她,而不会保孩子。

当然,这并不是她坚持自己给自己剖腹的主要原因。她忍着身体被刀切开的剧痛,也要自己动手,是怕在剖腹取子的过程中,长生门的大夫给她的孩子下黑手。

用蛊威胁人是长生门最爱做的事,她真的是怕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如你所愿,痛死了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少女明显是不高兴了,脚一跺,转身就往外走。

顾千城并不理会她,让人把她持到床上,等着少女把她需要的刀、开水、绷带和大铜镜拿来,并再三要求铜镜一定要清晰。

她的肚子太大了,她没有办法低头看切口,只能通过镜子来确定手术刀口。

长生门早有准备,一柱香不到,少女就把东西拿来了,包括顾千城要的大镜子。顾千城看了一眼,对那面水晶的镜子十分满意。

这面镜子很清晰,比现代人常用的玻璃镜子还要清晰。真不愧为是长生门,财大气粗的拿整块水晶做镜子。

至于长生门准备的手术器具?

虽比不上封家送给她的柳叶刀,但一般大夫用的器具更全也更好,用来做剖腹手术足够了。

择子的解药,不愧为催产的利药,服下不到一刻钟,羊水就破了。

顾千城此刻也顾不得有没有做好准备,用热水洗净双手,又用滚烫的水将刀具简单消毒后。对着镜子在自己小腹下,划了一道手指长的刀口。

刀口确定好了,顾千城却迟没有下手,而是看着镜中满脸汗水,呼吸急促,狼狈不堪的自己。

在没有麻醉,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她要自己握刀,切开自己的肚子,把里面的孩子取出来。这对她来说太有难度了,她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给自己动手术,不仅仅是对技术的考验,也是对心里素质和忍痛能力的考验。剖腹产是一个小手术,顾千城分分钟可以做到完美,但这并不表示她给自己剖腹时,也能那么干脆利落。

作为大夫她要保持冷静,绝不能用麻醉和止痛的药物。可作为病人,她不敢保证她在剧痛下,还能保证手不抖。

痛,她能忍。可正常的生理反应,却不是她想忍就能忍得过去的。

她必须给自己一些暗示与催眠,切断痛神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千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自己催眠。一瞬间,就从焦虑不安的待产妇人,变成冷静自持的大夫。

两个少女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收不回眼神。

这位夫人果真是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情绪调整好了,不愧为是能当皇后的人。只是不知,她会不会剖腹取子?

“给我一块小毛巾。”顾千城恢复了冷静,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两个少女虽然还处在震惊中,可却本能的按她的命令办事。

顾千城的气场太强了,让人不敢反抗。

“夫人,您要的毛巾。”少女恭敬的将毛巾递到顾千城面前。

顾千城接过毛巾,仍旧和之前一样无视她。

她现在,根本没有精力管其他的事。

将毛巾折了几叠,顾千城将其咬住,然后挥退围在她身侧的少女,解开衣服,拉下裙子,握起刀就切下去……

“唔……”顾千城痛闷一声,虽自我催眠,切断了痛神经,可顾千城仍旧痛得直掉眼泪,上半身甚至颤抖了一下。

可也就是这么一下,顾千城用力咬了一下嘴里的毛巾,又继续手上未完的工作。

这个时候,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她只有自己。她必须坚持住,必须保持清醒的把孩子取出来,不然她和孩子都会死……

1321突变,我的孩子……

镜子里,清晰的照映出,被顾千城切开的伤口,也清晰的照映出,顾千城把手伸进去,在里面寻找孩子的动作。

“唔……”从没有见过这样取孩子的少女,差点吐了出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顾千城,那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这个女人,居然敢把自己的肚子切开,还把手进去取孩子,她就不怕吗?

“太可怕了。”看着顾千城将孩子取出来,少女即震惊又兴奋。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兴奋,可她就是很兴奋,哪怕害怕也不肯移开眼。

顾千城此时已痛得全身痉挛,自我催眠的暗示早就失去了作用,她现在恨不得痛晕过去,可是……

她不能,她的孩子才刚刚取出来,她还得确定孩子无事,还得给自己清理伤口。

镜子里,照映出一个小小的,全身是血的小婴儿,他安静的躺在顾千城的手上。

“我可以的,我是顾千城,我一定可以的。”顾千城取出孩子,并没有立刻剪断脐带,而是在无人知道的时候,再次给自己下心里暗示。

她快撑不住了,她必须给自己强烈的暗示,才能坚持下来。

一连数息,在顾千城看来已经过了很久,可在旁人的眼中,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事,少女并不有发现顾千城的异常,她们此刻还沉浸在血腥的取子画面里。

她们知道,圣后每月都要服用紫河车;她们知道,岛上的大夫,每月都要从那些孕妇的肚子里,用刀取出一个孩子;可她们不知道,取出孩子的过程是这么血腥与残忍。

以后,她们怕是不敢直视圣后了。

只要看到圣后,她们就忍不住,想起血腥取子的画面。

太可怕了!

少女脸色惨白,往后退了数步,一副受了大惊吓的样子。

顾千城看也不看她,拿起一旁的剪刀,手法极稳的将脐带剪断,好似感觉不到痛一样。

剪掉脐带后,顾千城并没有管自己敞开的伤口,而是将孩子抱到身侧。

是个男孩,许是早产的原故,孩子并不大,只有两个巴掌般大不,全身泛着红,十分脆弱、瘦小。

“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顾千城眼中的泪,再次落下。

这么小的孩子,才刚刚长全,他应该在她肚子里再呆三个月的,可是她这个母亲无能,没法保护他。忍着心痛,忍着自责。顾千城轻轻地用手指将他嘴里的秽物取出来,然后在他的小屁屁上轻轻一拍。明明已经痛得全身都在颤抖,可顾千城拍孩子的动作,却是极轻柔,将力道控制的刚刚好。

“哇……哇……”像是小猫叫一样,孩子的声音很弱,光听声音就知不是一个强壮的孩子。

“宝宝对不起,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孩子身体虚弱,他这一生也许都会受影响。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日后可能会一直缠绵病榻,顾千城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她是一个失责的妈妈,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并不是天生体弱,而是后天被人用外力,毁了健康的身体。

长生门!

这仇,我顾千城记下来。

顾千城死死咬住唇,才没有将心中喷涌而出的恨意表现出来。

凭借这股恨意的支撑,顾千城将孩子清洗干净,将自己的伤口清理干净,并迅速缝合好。

两个少女站在一旁,完全帮不上忙,只能傻傻地看着顾千城忙上忙下,直到顾千城收拾干净,这才反应过来,让下人进来把屋内的血水与脏被子抱出去。

凤于谦站在外面,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手心冰冷,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

“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明明听到了小孩的哭声,怎么不见大夫出来说说里面的情况?

秋离也不知里面的情况,无法回答凤于谦的问题,只能让个小丫鬟进去,把屋内的少女叫出来。

“顾姑娘可平安生产?”看到少女一脸惨白,秋离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带回来的人,可别就这么死了。

“夫人没事,母子君安。”少女的脸色虽然难看,可语气却很轻快。

“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凤于谦一脸狂喜,激动的问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孩子的父亲,担心正在生产的妻子。

“是的,那位夫人与小少爷都没有事。那位夫人自己剖开肚子,把孩子取出来的,现在也是她自己在照顾孩子,真是……太强大了。”少女提起顾千城,不由自主流露出对她的敬佩。

因圣后每月需服一剂紫河车,因此岛上从来不缺孕妇,少女也没少见孕妇,可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妇人像顾千城那般强大。

“你说什么?顾千城的肚子被剖开了?”凤于谦的脸色唰的一白,双眼瞪得大大的,愤怒的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谁?你说谁怎么样了?”少女没见过变脸变这么快的,不由得吓了一跳。

“顾千城,生孩子的那一个,她怎么样了?”虽说皇家血脉很重要,可凤于谦知道,在秦寂言心中,最重要的是顾千城。

孩子没有保住,他们还可以再生,但顾千城只有一个。

“你说那位夫人呀?她没事,好好的呢,还有力气照顾孩子。”少女拍了拍心口,娇俏的说道,可是……

就像是为了打她的脸一样,她的话音刚落下,就传来顾千城凄厉的叫声,“不……不,我的孩子,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来人呀,快来人呀!”

顾千城大声喊着,声音颤抖的几乎不在声。

凤于谦刚缓过来的脸色,又一次变得铁青,想也不想就挥退少女,冲进屋内。

少女咚的一声跌倒在地,可她却不敢忽痛,急忙爬起来,紧随秋离冲进屋内。

屋内,顾千城散着头发,抱着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孩子……”凤于谦上前寻问,可刚开口就看到,顾千城怀中的孩子,身上居然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1322寒毒 ,你也需要火焰果

顾千城怀中的孩子,全身覆了一层雪霜,双唇发紫,身体冻得僵硬,任凭顾千城抱得再紧,捂得再暖,也无法让孩子恢复正常。

“小皇子怎么了?”凤于谦瞪大眼睛,颤抖的问道,想要上前又不敢。

顾千城怀中的孩子僵硬的如同冰棍,一点生气也没有,就像是……死了一般!

“中毒了。”顾千城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怀中的孩子,听到凤于谦的问话,顾千城猛地抬头,正好看到刚走进来的秋离,当即厉声问道:“秋离,你们做了什么?”

“寒毒?”秋离推开凤于谦,看到顾千城怀中的孩子的情况,脸色微变。

“寒毒?你们下的毒手?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顾千城双眼通红,好似要吃人一般。

怀中越来越僵硬的孩子,提醒顾千城,她历经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随时都会有死去的可能。要不是怀中的孩子还有一口气,还需要长生门的人施救,她在看到秋离的第一眼,就会扑上去了杀了他。“小皇子中毒了?你们……”凤于谦举起拳头,朝秋离挥去,却被秋离避开了,见凤于谦又要打过来,秋离飞快的解释道:“不是我,孩子还没有死,也许还能救。”

秋离没有把话说满,抬手格开凤于谦后,扭头对身后的少女道:“快去禀报圣后,迟了这孩子就没救了。”

“是,是,我这去。”少女刚进来,还没有站稳,又匆匆往外跑,走得太急,一头撞在门框上,可她却没有时间呼痛,还没有站稳就往外跑。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们倒底要什么?有什么要求直接提,不要对我的孩子下手。”顾千城听到孩子有救,稍稍冷静了几许,腥红的眸子也没有那么狰狞了。

“你儿子身上的寒毒,不是我下的,至于其他的事,请恕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秋离再一次重申,眼神落在顾千城怀中的孩子身上,目光复杂。

“你最好别骗我,要是我的孩子有什么事,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顾千城再次将孩子抱紧,眼角流出一滴鲜红的泪。

那滴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落,落在孩子的脸上,溅开,滑落……

凤于谦上前,想要将孩子脸上的血水抹掉,可刚碰到孩子冰冷的身体,就吓得缩回了手,颤抖的问道:“小皇子他……”冻成这样,还有气吗?

“龙宝没事,也不会有事。”顾千城知道凤于谦要说什么,不等他说完,就接过话。

“龙宝?”凤于谦指了指小皇子,以眼神寻问:这是小皇子的名字?

“孩子的乳名,我希望他能得龙气庇护。”她的孩子,要是没有意外,会是大秦的皇长子。他的名字,还轮不到她来取。

“这名字好,小皇子是真龙之子,自有龙气庇护,小皇子一定不会有事。”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顾千城,凤于谦越说底气越足,就好像事实就是这样。

顾千城没有说话,一双血眸冷冷地看着秋离,右手则放在龙宝的心脏处。大有龙宝的心跳停了,她就会扑上去,把秋离撕碎。

屋内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凤于谦默默地看了看顾千城,又看看了秋离,最后将视落落在小皇子龙宝身上,同时右手握住刀柄,随时准备出手。

秋离暗自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圣后这步棋走得太臭了,要是顾千城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别说要顾千城帮他们找东西,不掀了长生门就是好的。

当然,顾千城不一定有这个能耐,但是秦寂言有呀。真要打起来,饶是长生门底蕴再厚,也打不过兵马众多的大秦。

秋离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暗自焦急,默默祈祷少女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千万要赶在顾千城的儿子断气前回来,不然这事就麻烦了。

许是听到了秋离的祈祷,不多时屋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凭脚步声就可以断定,是那少女。

“我去看看。”凤于谦转身,就往外跑,险些与少女撞成一团。

少女踉跄数步,站稳后,立刻将手中的瓶子,递给凤于谦,喘着粗气道:“快,快……这是圣后娘娘的血,给孩子服下,可保他性命。”

少女把瓶子交到凤于谦手里,人就像是被抽空一样,跌坐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圣后的血?希望有用。”凤于谦虽然怀疑,可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选择,握紧瓷瓶,转身往回跑。

“顾千城,这是圣后的血,说是能救小皇子。”凤于谦把瓷瓶打开,一股药香味飘出,要不是少女说这是圣后的血,凤于谦都要以为这是药。

“希望……你没有骗我。”顾千城接过药瓶,看了秋离一眼,然后将瓶子里的血,倒进自己的嘴里,低头……喂给龙宝。

龙宝的双唇冻成了紫色,僵硬的无法张开,顾千城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其暖化,将嘴里的血,一点一点喂到他的嘴里,而在这个过程中,顾千城的泪就没有断过。

她不是爱哭的人,也不是遇事就只会哭泣的人,要不是太过悲伤,她根本不可能流泪,更不可能一再落泪。

龙宝才刚出生,根本不会吃东西,就是喝奶也不行,任凭顾千城再小心,大部分的血还是流了出来,顺着龙宝的身体往下滑……

不过,圣后的血还是起了作用,顾千城能明显感觉到,龙宝的身上的冰霜融化了,身体渐渐变软,只是气息仍旧微弱。

将嘴里的血全部喂完,顾千城又含了一口。有了之前的经验在,顾千城这一次喂得更小心了,一滴一滴,耐心十足,几乎没有血溢出来。

这一次效果很明显了,龙宝的身体已肉眼所见的速度,由青紫转为粉红,脸颊也红通通的,看上去健康极了。

顾千城的眼眶再次红了,这次却是高兴的……

她的孩子,没死!

1323求人,活火山中火焰果

孩子没事,顾千城却是撑不住了。小腹处的刀口因为太过激动而崩开,血染了一床,整个人血色全无,苍白的像一张纸。

她这个样子,根本无法照顾龙宝,可她又不放心把龙宝交给长生门的人,只能让凤于谦留下来保护龙宝。

“龙宝身边不能离人,麻烦凤将军了。”顾千城知道,凤于谦作为将领,不宜长时间丢下他的兵,留在长生门内,可她现在没有办法。

长生门的人,不值得信任。

凤于谦面色微变,却坚定的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好小皇子。”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孩子,他不懂得要如何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个任务对他来说真得太难了,可就是再难,他也要拼命完成。

顾千城知道凤于谦的为难,她也不放心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咬牙道:“最多一天,我明天就可以以自己照顾了。”

她的身体还好,可失血过多,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养不好,可现在这种情况,她不可能像一般人那样坐月子,养身体。

凤于谦手下的兵,离不开凤于谦;她的孩子离不开她,她必须尽快恢复身体,不然他们母子二人,人能任人宰割。

“顾……您安心养伤,我会照顾好小皇子。”之前因为着急,凤于谦一直是顾千城、顾千城的叫着,现在冷静下来想要改口,却发现此时叫顾千城“姑娘”不合适,可夫人这个称呼又不对,娘娘这个称呼不是他能胡乱叫的,只得含糊的应对过去。

顾千城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虚弱的点了点头,示意凤于谦把收拾妥当的龙宝抱出去,可凤于谦哪里会抱孩子,一碰到龙宝就全身僵硬,顾千城把人放到他怀里,他就保持固定的姿势不变,弄得龙宝很不舒服,小声小声的哭了起来。

“乖,乖……龙宝不哭,娘亲在这里。”顾千城一听孩子哭了,顾不得小腹处的伤与身体的虚弱,把龙宝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听着龙宝小猫似的哭声,顾千城的心一阵阵揪痛。

她的孩子,身体这么弱,以后要怎么办呀?

只哄了两句,龙宝就没有再哭,凤于谦见状,想把龙宝接过来,可龙宝一到他手里就哼叽的哭了出来。

“这,这怎么办?”凤于谦一脸尴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秋离见顾千城眼神散涣,似在强撑,摇了摇头,温和的道:“我让人来照顾他,你要不放心就让这位将军看着。”

“我能相信你吗?你不会有耍什么花招?”顾千城虽然与秋离相处了三个月,可这还是第二次与秋离打交道,她并不了解秋离的为人,更没有办法相信他。

“你应该明白,圣后需要你帮她办事。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比你更不想你的孩子出事。”要不是这样,圣后也不会亲自放血。

可是,没等顾千城安心,秋离又道:“就你儿子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需要下毒。你自己略懂医术,你难道看不出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顾千城神色一变,原本黯然下去的眼眸,又变得明亮起来,但秋离和顾千城都明白,这是最后的光芒,她现在根本没有那个精力。

秋离完全不将顾千城放在眼里,笑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儿子身上的寒毒已经解了吧?”

“圣后的血,只能保命,不能解毒?”顾千城轻轻扣住孩子的脉博,可除了体弱外,什么也诊不出来。

之前诊不出来,顾千城只当孩子没事。可现在她不会这么天真的认为了。

秋离温雅一笑,等顾千城诊完,才道:“寒毒一月发作一次,发作时,圣后的血可以解,但却无法根治。想要根治寒毒,只有找到火焰果,用其入药,才可以解除寒毒。”

“火焰果?长生方上的药?”顾千城又气又怒,恨不得杀人。可说话的声音却很小,抱龙宝的动作也是极轻,生怕吓到了龙宝。

“没错,就是长生方上的火焰果。得到《夷国志》后圣派了不少人,按《夷国志》所记载的内容,去寻火焰果,可最终都没有找到。”这也就是他明明想杀了顾千城,还有她和秦寂言的孩子,却又不得不救他们的原因。

他们,还要顾千城办事。在事情没有办成前,他们还不能动顾千城。

“你们找到了传说中的活火山?”顾千城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绪,平静的问道。

长生门手中的那本《夷国志》,就是她让景炎帮忙编撰的,里面的内容她很清楚。

活火山中火焰果,是她在现代一本游记里看到的。为了取信太上皇与长生门,顾千城在编撰《夷国志》时,把那篇游记里的内容,大致写了出来。

本以为,只是一篇无法考据游记,而且还不存在同一个空间,可却没有想到,长生门凭一篇不靠谱的游记,居然真得找到了活火山。

“当然,只要是我们长生门要找的人,要找的地方,没有找不到的。”秋离神情平和,可这话却透着自信与倨傲。

“既然找到了,你们还要我做什么?”活火山好寻,可活火山下有火焰果,那就真不正常了。

找到她也没有用,她根本不知什么火焰果。

“我们的人进不去,那个地方很诡异,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进去。圣后说,你是最后一个接解到《夷国志》的人,也许你可以进去。”想要顾千城办事,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当然,现在不仅仅是我们需要你去取火焰果,你自己也需要。你儿子身上的寒毒,只有火焰果能解,不想你儿子早夭,不想每个月来求圣后赐血,你最好是找到火焰果。”每个月去求一次圣后,对顾千城和秦寂言来说,绝对不会比找火焰果更难。

秋离这话虽是威胁,可每一句都像是站在顾千城的立场,为她说话,为她着想。

按秋离所言,顾千城不想受制于人,就只能支寻火焰果……

1324信蜂,我不相信你

活火山里火焰果,顾千城想要救龙宝,不想受制于人,不想一直被圣后威胁,就必须去寻找火焰果。

“希望你没有骗我。”顾千城不知秋离所言是真是假,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办法立刻去找火焰果,在养身体的这段时间,足够她弄清龙宝的情况。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也骗不到你。你只要再等一个月,就知道你儿子身上的寒毒有没有解?我看你也累了,你的凤将军好好说说话,我先出去了。”秋离十分体贴的把少女也带走了,把空间留给顾千城和凤于谦。

凤于谦正想私下与顾千城说几句话,秋离一带人离开,凤于谦就开口道:“顾姑娘,你现在还好吧?”

顾千城的脸色很难看,整个人就像是一张薄纸,虚弱无比,但是眼神却很犀利,身上的气势也很足,让人无法确定她此时的情况,到底是好是坏?或者多好多坏?

“还好,一时半刻倒不下去。”秋离出去了,顾千城身上的气势也没有收起来,扭头看了一眼龙宝,顾千城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是把孩子交给凤于谦,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呢?

“凤将军,孩子……”想了片刻,顾千城最终下定决心,让凤于谦把孩子抱走,可顾千城刚将龙宝抱起,龙宝就不舒服的哼唧,声音很小、很弱,眼睛甚至没有睁开,可顾千城却听得清清楚楚。

瞬间,顾千城就改变了主意,“算了,孩子就留在我身边吧。劳烦凤将军帮我守两天。”

如果龙宝是足月出生,身体健康,顾千城就是再不舍,也会让凤于谦把龙宝带走,长生门对龙宝来说太危险了。

可是龙宝是早产儿,身体弱不说,还中了毒。这样的情况下,顾千城实在狠不下心来。

“顾姑娘放心,我会一直守在外面,不会让人进来。”凤于谦暗自松了口气。

不是他不想照顾小皇子,实在是……没那个能耐呀!

小皇子看着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气息又弱,他真怕一不小心就伤到了小皇子。

“麻烦了。凤将军出去时,让长生门的人给我送一些汤来,要补血的汤药。”顾千城说完这话,就合上了眼。凤于谦知道,顾千城这是不想再说多话,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少女就端了一碗乌鸡汤进来,顾千城想也没想就喝完了,然后又让少女重新准备热水和绷带。

她的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缝合。

少女没有说话,脸下的神情也不像之前那般轻松纯真,屈膝行了个礼,转身就去准备顾千城要的东西。

顾千城看着少女离去,勉强睁开的眼再次合上,很快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她没有表现出的那样好。

少女拿着东西进来,就看到顾千城双手环住龙宝,睡得实沉。

少女轻轻将东西放下,上前欲将龙宝抱起来,可刚伸手,手腕就被扣住了。

“你要干什么?”顾千城扣住少女的的腕,眼神凌厉,双眼清明,不见一丝睡意。

“啊……”少女痛呼一声,想要挣开顾千城的钳制,可扭了几下也没挣开,委屈的道:“夫人,你松松手,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把小少爷抱去给奶娘。”

少女眼中含泪,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是吗?”顾千城却半点也不怜惜,怀疑的问了一句,明显是不相信,不过她还是松开了少女的手,“最好别怕我,我奈何不了圣后,可要你的命却很容易。”

“夫人,我真得没有骗你我们岛上每个月都有孩子出生,岛上有照顾孩子的妇人。”少女可怜兮兮的揉着手腕,上面的青紫十分显目,可见顾千城用了多大的力。

顾千城半点也不愧疚,冷着脸道:“不用了,端热水过来,我自己会清理,另外再把奶娘找过来。”在长生岛,她不能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

“夫人,你这个样子,能做什么?”不是少女看不起顾千城,实在是顾千城这个样子,自己还要人照顾呢。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按我说的办。”这种情况下,就是死撑着,,也不能让龙宝离开她的视线。

“好吧,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岛上的妇人说了,月子做不好,以后会留下病根的。”少女一脸无奈,最后还是忍不住,劝说了一句,可惜顾千城根本不听。

长生门的人早就算好了顾千城生产的时间,照顾孩子的奶娘一早就安排好了,就在顾千城的隔壁,随时可以派上用场。

少女站在门口叫了一句,两个奶娘、两个照顾孩子的妇人就进来了,白白胖胖、眼神温和、衣着整洁,看着让能让人放下戒备,可顾千城却仍旧睁大眼睛,盯着她们,不肯放松半刻。

少女不由是摇头叹息,“夫人,你真是不必如此,我们不会伤害小少爷。我们长生门从来不伤害刚出一的孩子。”只会在孩子长大后,送他们去训练,能不能活下来就各凭本事。

“我不相信你们。”六个字,足已表明一切,少女哑口无言。

凤于谦此刻就站在外面,听到屋内的对话,知道顾千城在盯着,便悄悄走到一旁,将藏在耳朵里的信蜂放了出来,用细小的针在它的翅膀上扎了两个点,然后任由它飞出去,飞出长生门。

信峰只有蚊子般大小,却比蚊子飞得更高,灰色的一个小点,飞在半空根本引不起任何注意。

很快,信蜂就飞出了长生殿,飞出了长生岛,飞到在船上等着的暗卫手里,告诉他们顾千城母子平安。

是的,凤于谦在信蜂上刺得那几个点,就是母子均安的意思,这种传信的手法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因此,就是信蜂落到了长生门手里,凤于谦也不怕。

只是,信蜂能传达的消息终是有限,凤于谦只能告诉暗卫,顾千城与小皇子母子均安,却无法告诉他们小皇子中毒的事。

而暗卫不知,秦寂言就更不知了……

给读者的话:

加上欠更的,应该会有四更,我在努力!

1325急切,不能要求太多

暗卫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了秦寂言。

“母子均安!”只有四个字,可秦寂言却从这四个字中,看到了很多隐藏的信息。

紧紧将纸条握紧,秦寂言没有初为人父的兴奋,只有满满的担心,“才七个月就生了,真要是母子均安,怎么会早产?长生门到底做了什么?”

母子均安四个字,在早产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此刻,秦寂言宁可收到顾千城不好的消息,也不想收到简单的“母子均安”这四个字,太假了。

原本不安的心,因为这四个字更加的惶恐了,船行的速度本就很快,可秦寂言却仍不满意,在收到信后,立刻下令加速。

“全速前行,无论白天黑夜。”原本,到了晚上虽然也会前行,可却会减缓速度,现在秦寂言等不了。

顾千城的早产刺激到了他,而凤于谦传来的消息,真得太少了!

“主子,我们对这一片海域并不熟悉,白天还好,晚上要是加速的话,极容易触礁。”随行的暗卫,十分苦逼的劝说。

这一路,他们连口气都没有缓过,天天都听到主子说加速,他现在一听到主子叫他,心里就发毛。

“派小船在前面开路,朕不听理由。”他们走的这条路,是凤于谦先前走过的,凤于谦早就将各处应注意的事项记录下来,并传给了秦寂言。只要按凤于谦建议的前行,就是快一点也没事,但前提是一点,而不是像秦寂言这样,疯似的前行。

随行的暗卫很想再劝秦寂言两句,可习惯服从的他们,根本不敢多言,只得默默地低头,却执行秦寂言的命令。

船再次加快速度,船上的人一时没有习惯,被晃得左右摇摆,甚至有几个直接摔在地上。

“皇上,是不是千城出事了?怎么又要加快?”唐万斤被船颠的快要吐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好吧,满船的人也只有唐万斤敢问,其他人就是再难受也得撑着。

“嗯,顾千城生产了。“船全速前行了,秦寂言这才有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不管怎么样,他的孩子至少没事,千城也活着,这就好了!

“生产了?男孩还是女孩?”唐万斤双眼放光,完全忘了不适,兴奋的直转圈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孩子的父亲。

“男孩。”秦寂言并无不满,他是一个情感内敛的人,他很高兴自己有了后代,但却无法像唐万斤一样傻乐呵,这个时候有唐万斤替他傻乐,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男孩?太好了,太好了,孩子肯定像千城。快,快,再快一点,我要去看千城的孩子。”唐万斤兴奋的丢下秦寂言,跑到控制室去舵手,再快一点……

秦寂言满头黑线,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长得像顾千城的男孩,然后……想想还觉得不错。

“男孩像千城也挺好的。”虽然他更希望有一个像千城的女孩,不过现在千城生的是男孩,他不能要求太多。

1326威胁,连命都不要

顾千城是剖腹产,提早把孩子剖出来,对她的影响并不大,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顾千城就能下床自由行动了。

身体无碍,顾千城便只留下了奶娘,亲自照顾孩子,不假他人之手。

要不是顾千城没有奶,她连奶娘都不想要,她对长生门的人实在不放心。

在顾千城和凤于谦的紧盯下,长生门私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一切都很平静。凤于谦碍于龙宝可能身中寒毒,也不敢有动作,只令水师围住长生岛,并不进攻。

凤于谦不打,长生门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彼此相安无事。龙宝在顾千城的悉心照顾下,眉眼都长开了不说,身子也健壮了一下,哭声渐渐有力了,可到底是伤了底子,和足月出生的孩子,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我该怎么办呢?”看着身子渐好的儿子,顾千城心里却很是不安。

她怕,怕龙宝身上的寒毒发作,怕她要是找不到火焰果,她的龙宝要怎么办?

火焰果所在的位置,是她杜撰的,长生门说找到了活火山,可并不表示里面有火焰果。

龙宝并不知母亲的担忧,他正会玩得正欢,小手不断的挥舞,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虽然声音不大,可在顾千城耳朵里,这却是天籁之音。

“再大的烦恼,只要看到你的笑颜,就好了。”看着独自傻乐的儿子,顾千城的思绪飘得很远,喃喃的道:“龙宝,娘一定会为你找到火焰果,你就放心吧。找不到也不怕,还有圣后在,有她在你就不会有事。”

虽说火活山什么的是她杜撰的,可长生方上有记载,她都寻到了黄金圣果和冰魄草,火焰草想必也是存在的。实在不行,她就叫秦寂言想办法,把圣后圈养起来,然后定期给她儿子放血。

想通了,顾千城的心事也就放了下来,安心的休养,该吃吃,该喝喝,不提寒毒的事,也不复之前的担忧,就是那两名少女提起寒毒的事,顾千城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让两名少女一度怀疑,龙宝身上的寒毒解了。

顾千城也不解释,只安心的坐月子,直到龙宝满月前一天,也就是龙宝身上的寒毒,发作的前一天,顾千城才道,“我要见圣后。”

“啊?”少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夫人要见圣后?现在?”

“对,我要见圣后,你去通传一声。”顾千城已穿戴整齐,怀中的小龙宝也换了新衣服,看上去精神极了。

“可是……圣后此时在闭关,不见人。”少女一脸为难的开口。

很明显,这是圣后给顾千城的下马威,可惜顾千城压根不怕,“一个时辰内见不到圣后,我就抱着龙宝离开。你们要敢拦我,我就让凤于谦将长生岛炸为平地,大家一起死。”

凤于谦这次带来的火药十分充足,别说一个长生岛就是十个长生岛,也能夷为平地。

“你大胆!”少女脸色一变,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说起怕死,再也没有人比长生门这些人怕死。

“你可以试试,看看我胆子大不大。反正我儿子中了寒毒,身体又弱,要是没有解药,根本无法长大成人。我儿子活不了,我活得还有什么意思?”顾千城抱着龙宝,语气平和,甚至还有闲心去哄龙宝,完全没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

“这事……我做不得,你等等,我且去问问。”少女怕顾千城真得发疯,叫凤于谦炸了长生岛,忙改口。

“我等你的好消息。”顾千城撩起衣袍,抱着龙宝坐下,一派闲适。

少女瞪了顾千城一眼,咬咬牙,转身退了下去。只是,圣后并不在殿内,少女想要在一个时辰内找到圣后,着实不易。

“圣后去哪了?快去寻圣后,那位……夫人要见圣后,威胁我们圣后不见她,她就炸岛,与我们同归于尽。”少女来到圣后的寝殿外,寻问随时伺候圣后的仆人。

“圣后去了后山,不知何时回来。”后山是长生门的圣域,除了圣后外,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那怎么办?那位夫人说一个时辰内要见到圣后。”少女一脸担忧。

她与顾千城相处的时日最多,知道顾千城并非威胁,而是真的能做到。

那个女人,为了她的儿子连命都不要,她儿子真要出事了,她绝对做的出同归于尽的事。

“我也没有办法,后山是圣域,任何人都不得踏入,你去与那位夫人解释一二,待圣后回来,我必第一时间告知你。”服侍圣后的仆人十分坚定的摇头,少女也没有再强求,叹气道:“我去说说。”

少女寻不到圣后,转身回去跟顾千城解释了一番,知道说谎会引来顾千城的怀疑,少女实话实说,“圣后去了后山圣域,我也不知圣后什么时候会回来,还请夫人稍候片刻。”

“后山圣域?不是闭关了吗?”顾千城嘲讽的道。

少女脸微红,强自镇定的道:“去后山就是闭关,只是闭关的时间短罢了。”

顾千城无意与她争辩,“我已经给外面的人传信,天黑前没有收到我的信,就炸了长生岛。”

“你什么时候传的信?”少女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瞪着顾千城。

长生门守卫极严格,想传信出去可比登天还难。

顾千城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少女也知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不由得有几分恼怒,“我不管你是怎么与外面的人联系的,你最好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别以为圣后要你办事,你就可以无所顾忌。“

要让人知道,在她的看管下,顾千城还能与外面的联系,她肯定会没命。

顾千城冷笑,“我就是无所顾忌,你又能奈我何?有本事杀了我们母子。”她都被长生门逼到这个地步,除了拿一条命去和长生门斗,她还有什么可以跟长生门斗的?

“你……你,你……”少女气得词穷,好半天都“你”不出一句话来。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当顾千城连命都豁出去,长生门还能奈她何?

1327幸运,圣域里的老怪物

长生门圣域,是长生门最神秘的地方。据说长生门那些活了四五百岁的老怪物,就全部住在圣域,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相传,那些老怪物在圣域,就是为了给圣后炼制各种长生不老药。圣后每隔一个月就会去一次,每次进去再出来都会年轻许多,让岛上的人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也能去圣域,可是……

圣域只有圣后能去,凡是偷摸进圣地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因此,岛上的人除了圣后外,再也第二人知晓圣域的情况。

因为无知,就会神话。在长生门的人眼里,圣域是神秘的存在,也是令人心生向往的地方,在他们心目中,圣域就是仙人呆的地方,可只有真正踏进那里的人,才会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仙域,那是地狱!

圣后去圣域,也不是旁人所想的那样,在圣域服食长生不老丹,与长生不死的老怪物们论长生之法,而是听他们训斥!

圣后,不过是那些老怪物手中的傀儡罢了!

圣域一共有五位老怪物,这些人少说活了两百多岁,他们一个个满脸折子,长相可怖,老态毕露,已老得看不出原样,看上去就像恶鬼一样丑陋。

他们五人围着一株极大的肉灵芝而坐,灵芝的触手缠在他们身上,如同活动的长蛇,看上去可怕极了。

“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没有寻齐长生方上的丹药,你是不是圣后当久了,真当自己是圣后了?”一老怪阴森森的开口,无论是语气还是外貌,都像厉鬼一般。

“清若不敢,肯请主上明查。”在顾千城面前,气场强大的圣后,此时就像一个小丫鬟,跪在老怪物的面前。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真以为我们动不了,就奈何不了你?清若,你太高看自己了。”老怪物闭上眼,轻蔑的道。

圣后冷汗淋漓,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

老怪物又开口了,“清若,你知道在你之前,死了多少位圣后吗?”不等圣后回答,自己又说道:“一共十六位。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死吗?因为她们太蠢了,以为自己掌控了长生门的势力,有了心腹,就能与我们抗衡。清若,你说……你的主上是那么蠢的人吗?会让自己养的狗,反咬自己一口?”

“主上英明神武,肯请主上明查,清若绝无二心。清若已寻到《夷国志》的上一任主人,明日她便会出发,前去寻找火焰果。”圣后急急的解释道,生怕说晚了,就会被惩罚。

“一株火焰果有什么用?黄金圣果呢?龙凤果呢?长生方上可不是只有火焰果。”老怪物合着眼,一副精神不济,随时都会睡着的样子,可圣后却知道,这些老家伙精神好着呢。

有数万年的肉灵芝养着,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精力旺盛。

“那人之前就服了龙凤果,黄金圣果与冰魄草,到时候只要拿她入药极可。”所以,圣后怎么也不会杀顾千城。

顾千城可是最大一味药引,她要死了,长生方怎么炼?

“居然服了那么多圣药,那孩子运气真好。”另一个老怪物开口了,是道女声,只是从长相来看,已看不出她是女子。

“是主上运气好,得此女,何愁炼不出长生丹。”圣后谄媚的道。

老怪物缓缓睁开眼,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却让圣后打从心底害怕。

人老成精,这些老怪物活得太久,他们的眼神就好像能将人看透一样。

“哼……”老怪物冷哼一声,“限你三个月内把事办好。清芷,出来送你姐姐出去。”

“是,主上。”一着浅红宫裙的少女,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站在圣后面前,弯着腰,恭敬的道:“圣后,请……”

“多谢。”圣后站起来,不屑的看了清芷一眼,眼中满是厌恶与防备,可想到几个老怪物还在,又立刻收起情绪,恭敬的退下。

清芷待圣后退下,这才抬头,露出那张与圣后一模一样,却明显比圣后稍年轻一些的脸!

这就是长生门最大和秘密,在长生门的人眼中,他们的圣后一直长生不老,实则他们早就换了十几个圣后,只是他们不知罢了。

清芷把圣后送到门口,就停下了,“圣后,慢走不送。”

说话的语气与神态,与圣后一模一样,圣后看着她,就像是在看镜子,可圣后很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镜中的她,而是一个准备随时取代她的人。

一如她取代上一位圣后一样。

“清芷,收起你的野心,你永远斗不过我。”圣后看着清芷,眼神诡异莫测。清芷却很平静,“圣后应该明白,里面的姑娘都想出来,而圣后是我们唯一的路。”

换作话说,就是斗不过也要斗,圣域里面对她们这些依附老怪物而活的女子来说,就是炼狱。

“你永远没有出路,我已寻找长生方,只差最后一味药,只要这味齐了,我就能炼出长生丹。”到时候,她就不用受那些老怪物钳制。

长生丹,那么珍贵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给那些老怪物。

“我拭目以待。”清芷留下这话,转身就往回走,脚步优雅,姿态高贵,活脱脱就是圣后的翻版。

圣后看着清芷的背影,更加坚定了决心。

“老怪物,我不会一辈子都当你们的禁脔与傀儡!”她的位置随时有人取代,为了活下去,她一定要炼出长生丹,离开长生门。

圣后大步往前,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圣域。

踏入长生殿,随时的仆人忙上前,“圣后,……”

“什么都不要说,备水,我要沐浴。”抬手制止说话的仆人,圣后大步朝浴室走去。

被那些老怪物碰触到的地方,简直是恶心的她要吐,不洗干净,她根本没法正常面对众人。

“是。”仆人早就习惯了圣后的作风,一早就准备好了水,随时可以取用。

泡在温热的水里,洗去了那些老怪物在她身上的留下的痕迹,圣后这才像是活了过来,有精神处理其他的事……

1328谈判,不由拒绝

圣后现在最不想的就是顾千城出事,听到顾千城的威胁,圣后面上不显,可心里却很是担心。

为了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取主导位置,圣后心里急得似火,可却仍旧压在天黑前最后一刻,才召顾千城来见她。

“夫人,圣后有请。”少女踩着点,进来通传。

顾千城看了一眼沙漏,轻轻一笑,抱着龙宝就往外走。

把时间卡得这么准,圣后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意。她想,接下来的谈判中,她应该能的捞到不少好处了。

抱着龙宝,顾千城走得不快不慢,因事先就想好了怎么谈,这会顾千城脑子放得空空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闲适,没有一丝紧张与不安。

一路走到长生殿,天已大黑,不过长生殿内依旧亮得如同白天。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到处都是,流光溢彩,照得人眼睛发疼,龙宝就极为不适,小脸皱得紧紧,眼睛紧闭,不高兴的挥着小胳膊。

“乖,娘帮你挡着光。”顾千城弯腰,将背弯成一张弓,替小龙宝挡住所有刺眼的光芒。

那一瞬间,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让人炫目。

圣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顾千城,充满母性的光辉与坚韧,让人不敢轻视。

这种光辉,是在长生岛看不到的,圣后一滞,可很快又回过神来,先声夺人道:“顾千城,你要见我?”

顾千城轻轻点头,可却没有如圣后所想的那样,直接切入主题,而是说道:“圣后,可否将殿内的夜明珠撤去一二,我儿子不习惯。”

顾千城此言一出,圣后刻意营造的凝重气氛就变了,圣后眉头轻皱,“你要我配合你儿子的习惯?”

轻轻的一句话,却满是威胁的意味,不怒自威。

说实话,面对威严十足的圣后,要说完全不在意那是骗人的,可为母则强。为了小龙宝,她不能轻易低头。

顾千城抬头,盈盈笑道:“圣后要为难一个孩子吗?”不给圣后拒绝的机会,又道:“圣后,再让人给我加一把椅子吧,让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一直站着,实在是太残忍了。”

顾千城一直保持“弓”着身子的姿势,即使是抬头与圣后对视,也不忘替龙宝挡住光。

这个姿势很别扭,看着也没有美感,更别提什么气势。按说这样的顾千城是好欺的,可她却是软硬不吃,抱着孩子就这么与圣后对峙,大有圣后不妥协,她就一直站下去的架势。

圣后很想看看,顾千城能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站到什么时候,可一想到圣域里的那些老家伙,圣后又打消了念头。

她现在还要用顾千城,把顾千城逼急了,对她没有好处。

“来人,撤下夜明珠,抬把椅子过来。”圣后绷着脸,下令。

“多谢圣后。”顾千城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疑惑。

今天的圣后,似乎有些不一样?

可一时半刻,顾千城又不想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

将心中的怀疑压下,顾千城坦然自若的站在殿中,静静地等着仆人将夜明珠撤下,换上普通的蜡烛,又把椅子抬来。

落落大方的坐下,顾千城客气的道了一声谢,紧接着又道:“圣后,我想知道我儿子身上的寒毒,是谁下的?”

“怎么,你要报仇?”圣后面色不变,似乎早就猜到顾千城会有这么一问。

“自然,他害了我儿子,我怎么能放过他。”她不能对圣后出手,还不能对下毒的人出手?

她相信圣后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个手下而得罪她。

“杀了她又如何,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杀了那条狗,还有别的狗。”圣后这话,就差没有说,是她命人给龙宝下毒的。

“我高兴,还请圣后告知。”狗又如何?被逼急了,狗也会跳墙。圣后这种态度,只会让底下的人不满,要是哪天没有忠心蛊,她手下的人必然会反。

“告诉了你又如何,难不成你敢动我长生门的人。”圣后不在乎一个手下的生死,但她不会让顾千城占上风。

要如了顾千城的意,指不定会认为,她怕了!

“圣后需要我办事,连这么一个人都不舍得吗?”顾千城摆低状态,也点破了圣后的意图。

“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还没有资格动我的人。我要你办的事,你不办也得办。”圣后的视线,落在龙宝身上,威胁意味十足。

顾千城嘲讽一笑,“圣后可知,在来之前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嘴上说不怕死的人,其实比谁都怕死,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命,可你儿子的命呢?你也能不在乎?”顾千城真要不在乎,就不会来找她,也不会被绑到长生门。

是人都有软肋,秦寂言的软助是顾千城,顾千城的软助是她的孩子。只要把这个孩子的命扣在手中,不愁顾千城不听话。

“我的孩子天生体弱,又身带寒毒,日后能不能成人还难说。与其让他每月受寒毒折磨,我宁可随他一同去了。”慈爱的母亲,为了能让儿子少受一些苦,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除了要自家孩子的命。

但是,这话顾千城才不会说给圣后听。

“你只要找到火焰果,就能解了他身上的寒毒。”兜了半天,最终又说到火焰果的事,而且还是由圣后主动提出。

“火焰果不是那么好寻的,就算知道火焰果在哪里,一时半刻也拿不到。”谈话的节奏与进程,完全如顾千城所预想的那般。

圣后,果然是急了。

“在你没有拿到火焰果前,我保你儿子无事。”圣后淡然开口,平静的语气如同古井,波澜不惊。

只是,她心中是不是也如此,就不知了。

顾千城轻叹了口气,“圣后,我无法相信你。”

“你除了信任我以外,还有别的选择吗?”圣后嘲讽的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与威严,“顾千城,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耐心有限。”

呼……密不透风的殿内,突然扬起一阵风。顾千城明显感觉到殿内的气息不对,不是来自圣后的威压,而是圣后做了什么,让殿内的空气变得稀薄了起来。

“哇,哇……”龙宝反应最快,当即就哭了出来!

1329对峙,谁都输不起

孩子是最敏感的,殿内的气息一变,龙宝就难受的哭了出来,而且很快就哭得小脸通红,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圣后,别逼我!”顾千城的脸,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猛地站起来,瞪向圣后。

龙宝是她的逆鳞,圣后此举摧毁了顾千城所有的理智。

“顾千城,这是长生岛。”圣后满不在乎,根本不将顾千城的怒火看在眼里。

她的确怕顾千城死,可并不表示她怕了顾千城,要事事顺顾千城的意。

“长生岛又如何?凤于谦能找到长生岛,你以为皇上会找不到吗?圣后,别太高看自己,也别太小瞧别人。区区一个长生岛,依我大秦的国力,随时可以将它毁了。”长生岛很大,可再大也是一个岛,要把整个岛炸沉,她没有那个本事,可要把岛上的人连同她自己一起炸死,凤于谦带来的炸药,足够。

“哇,哇……”龙宝越哭声音越弱,小脸憋得青紫,把顾千城给心疼坏了,“圣后,你最好快点收起你的威压,不然……我们没得谈。”

“我要不收起来,你当如何?”这是一场较量,谁先退让,谁就输了。

“我们走着瞧。”顾千城抱着龙宝,转身就往外走。

“拦住她!”圣后反应过来,大声下令。

两道灰色的身影,从两侧扑了过来,挡住了顾千城的去路。

“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自杀!”顾千城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刀,那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在赌,赌圣后不敢要她的命!

圣后真要取她的命,就不会让秋离把她带到岛上来,更不会悉心照料她,直到她生子。

“你……大胆!”圣后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除了那些老怪物,还没有人敢如此威胁她。

“我的胆子一向很大,圣后不知道吗?”说话间,顾千城不知将什么往地上一丢,只见“嗖”的一声,一道蓝光飞向天空。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圣后紧紧握住扶手,指关甲嘎嘎作响。

监视顾千城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顾千城身上,会有匕首和信号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顾千城一手抱着龙宝,一手握着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戒备的后退一步,“圣后,让你的人退下!”

“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生死?”这个时候就是在乎,也要说不。不然,顾千城就一直能拿侨了。

“在不在乎,不是嘴上说了算。圣后,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我在说什么?火焰果,你我都想要,既然你要我去取火焰果,你怎么能不给我一点好处?”顾千城退到安全地带,稍稍松了口气。

“好处?你想要什么好处?”圣后嘲讽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千城,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小丑。

“你的血,一年的量。”顾千城完全不在乎圣后怎么看她,她只要达到目的便成。

一年的时间,足够她找到火焰果。真要找不到,一年后她可以再想办法。

“放肆!”圣后大怒,可她的话音刚落下,外面就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你做了什么?”圣后知道,这声响必与顾千城刚刚丢出去的信号有关。

“炸岛,圣后正好可以看看,我凭什么跟你谈条件。”顾千城勾唇一笑,胜券在握。

“轰……轰……轰!”

爆炸声不断传来,一声连着一声,圣后不用出去看,也能猜到外面的情况。

“轰……”又是一阵巨响,地面似乎都在摇动。

“圣后,不好……大秦的水师在攻岛。”长生门的护卫,在殿外禀报道。

“攻岛?好大的狗胆,出兵……杀了他们。”圣后警告的看了顾千城一眼,眉也不皱的下令。

“是。”殿外的护卫匆匆离去。

“顾千城,你既然要吃罚酒,我就让你看看,与我为敌的代价。”圣后冷冷的看着顾千城,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

顾千城最大的倚仗,就是外面那些兵,没了那些兵,她倒要看看顾千城还有什么资本,与她谈条件。

“圣后这么做,不过是两败俱伤。”顾千城握刀的手很稳,抱孩子的手更稳。

“不,伤得只有你。区区水师也想攻破我长生岛,简直是笑话。”在海上,圣后有绝对的信心。

“那么……我们走着瞧。”圣后有信心,顾千城也不是毫无准备。或者说,凤于谦这一个月也不是傻傻的守在外面,什么也没有做。

“轰,轰,轰……”爆炸声越发的密集,声音也越来越大,明显是凤于谦一行人往岛中心推进了。

“倒是有点能耐。”圣后坐在凤座上,笑容不变。

“圣后可以好好看看,我大秦的男儿可不止是只有一点能耐。”顾千城仍旧站在角落,手中的刀抵在脖子。她面前站的两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如同盯着猎物的猎狗,只等她一松懈就扑上去。

“希望,他们不会让我失望。”圣后凤眸微眯,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放心,定不会让圣后你失望。”顾千城一动不动,与圣后说话的时候,目光依旧盯着面前的人,并不敢放下戒备。

怀中的龙宝,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早已停止哭泣,小眼睛睁得大大的,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好奇的样子。

要是平时,顾千城见到龙宝这般,心都要萌化了,可现在……她根本不敢乱动,只是紧紧的抱住龙宝,哪怕手酸的不行,也不敢松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战斗有多激烈,殿里的人不知道。只能从一阵阵爆炸声,来确定凤于谦没有败,长生门没有把凤于谦打退。

外面的战斗,决定了里面的局势。凤于谦与长生门的战斗没有结束,顾千城与圣后的对峙,就不会有结果,两方只能这么僵着……

“你倒是有些能耐,你的人也不错。”见顾千城始终如一的把持着战斗的姿态,圣后不由得开口赞道。

只是,在长生门有能耐的女人比比皆是,圣后并不觉得惊艳,这称赞也就不那么走心了。

“我不会输!”顾千城略略松了松手,好缓解肌肉的酸痛。她这一动,盯着她的两个灰衣人也跟着动了,可他们还来不及出手,殿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1330控制,并非毫无准备

“圣后,不好了!”

来人依旧是在殿外禀报,并没有进来。

“说!”圣后的声音并不大,可却像是自带声效,即使站在殿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可见,圣后的修为不低。

“大秦水师炸了天兽池,里面的……鱼,全跑了出来,到处吃人,而且吃得都是我们岛上的人。”天兽池里的鱼都是吃人的,长生门圈养着它们,用秘法将它们驯服,就是为了让它们杀人,作为保护长生岛的武器。

可是,鱼终归不是什么聪明的生物,就算驯服了它们,可一旦出事,它们就会失去控制。

大秦的水师炸了天兽池,把里面的鱼炸伤、炸死无数,致使天兽池失控,里面的鱼冲了出来,见人就咬,不分敌我。

而岛上的人,全是他们长生门的人,大秦水师并没有上岛。

“秋池呢?他死了吗?教了那么久我的畜生,也没有教好?”圣后的声音依旧不大,甚至没有任何起伏,让人听不出喜怒。

“秋池大人已经在想办法,只是那些鱼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个个像是疯了一般,见人就咬,根本不受控制。”事发的第一时间,看管天兽池的人就出手了,只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呵呵……”顾千城突然笑了出来,圣后眼神一动,看向顾千城,“你动的手脚?”

“是呀,不然你以为是谁?”她说了她不是没有准备的,是圣后不相信。

“你做了什么?”圣后不高兴,很不高兴。

顾千城居然做了这么多事,而没有被人发现,监视她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罂粟果,圣后知道吗?”顾千城手中的匕首,终于离开了自己的脖子,指向欲扑向自己的灰衣人,“圣后,让他们下去吧。”

战况进行到这个地步,她赢定了,圣后只能退让。

“下去!”圣后这一次十分爽快。

灰衣人退下,没人盯着,顾千城终于可以放下戒备。

将匕首收起,顾千城抱着龙宝走回殿内,在椅子上坐下,“圣后,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离开。”

长生门并非想像中的牢不可破,她有的是办法攻破长生的防御。

“就算那些畜生不听话,你也走不了。”圣后不认为顾千城能从她手中离开,可是……

已经有一件事失策了,圣后不想再赌。

万一赌输了,她……就没有活路。

“走不走得了,不是圣后你说了算。我能用罂粟果令天兽池的鱼失控,就能用它让岛上的人失控。圣后,世事无常,并非所有事都会永远在你的掌控中。”最后一句话,是威胁也是告诫。

圣后不置可否一笑,“告诉我,罂粟果是什么?”别的事她控制不了,长生门内的事与人,只要她还是圣后,她就能控制住。

“一种能让人上瘾的东西,比忠心蛊还好用。”顾千城是蠢了,才会把实话说给圣后听,“圣后要是好奇的话,可以亲自试一试它的威力。”

会想起用罂粟果,还多亏了长生门的忠心蛊。要不是因为忠心蛊,顾千城也想不到这害人不浅的东西。

“拿出来!”她确实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那些被秘术控制的鱼失控。

“可以,一年份的血,让我儿子平安离开。”谈条件,自然不能只有一方提条件。

“给了你,你也保存不了一年。”她的血是药,只有新鲜的才有效果,放久了就会失去效果。

“那是我的事,不劳圣后费心。”虽说在这个时代,要保持血液新鲜并不是容易的事,可举大秦之力,要保住十二瓶血,还是可以的。

“我的血……不是那么容易给的。”十二瓶血不多,顶多一碗罢了,可圣后却不会轻易给顾千城。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珍惜,反倒会让人胃口变大。

“除了罂粟果,我还会乖乖的去找火焰果,与你的人一起。找到火焰果后,我只要一枚。”寒毒她不会解,但大秦不缺名医,有火焰果她总能想到办法。

“你儿子身上的寒毒需要火焰果,你能不去吗?”圣后嘲讽的看着顾千城,“火焰果我们都需要,别把自己说得太委屈。”

顾千城不甘势弱的反击,“我儿子会中寒毒,是你下的手。要不是这样,我会需要火焰果?”

“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现在,你比我更需要火焰果,用火焰果做交易,你不觉得太占便宜了吗?”能把她逼到这个份上,顾千城确实有手段,可……她也不是软柿子。

“你还想要什么?”顾千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

“事后,你的命……给我,如何?”圣后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顾千城不知真假,也无意与圣后多言,点头道:“可以,只要你有能耐取我的命,我必无二话。”圣后有那个本事,她反抗不了。要没那个本事,她就是应下,圣后也奈何不了她。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要的血,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圣后抬手,示意让人拿刀与药瓶上来。

“可是,我还有一个要求。”顾千城抱着龙宝,又道。

“什么要求?要给你儿子下毒的那人?”圣后已见识到了顾千城护赎子的狠劲,知道顾千城不会善罢甘休。

“不,我现在要抓我来的那人,我记得他叫秋离。”圣后既然退让了,就别怪她得寸进尺。

给龙宝下毒的人,她要找出来,可抓她来的秋离,她也不会放过。

秋离,也是害她儿子早产,身体虚弱的罪魁祸首,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秋离是长生门的护法,我不会把他交给你。”在这件事上,圣后是不会退步的。

秋离不仅仅是长生门的护法,也是那个女老怪物看上的人,要是秋离出了事,她讨不到好。

“那……就让秋离,试一试罂粟果的效果,您看如何?”直接要不到人,顾千城不介意用迂回的办法。

“可!”圣后这次倒应得干脆。

左右,只要不取秋离的命,圣后并不在乎秋离会变成什么样。

长生门的人最惜命,可人命在长生门,也是最卑贱的……

1331离开,提前发作

十二瓶血,一瓶不少的摆在顾千城面前。而此时距离龙宝身上的寒毒,第二次发作还有五个时辰。

看着十二瓶,能压制龙宝身上寒毒的血,顾千城暗自松了口气。

不管如何,最终她还是赢了。她的儿子,这一年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让你的人停手了。”圣后随手止住血,任由仆人将她的伤口包起来。

一碗血罢了,对圣后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

“劳烦圣后,让人请凤将军过来。”顾千城没有急着去拿桌上的血,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东西已经到手了,再急切,就落了下乘。

“去,把人请进来。”圣后抬手,示意仆人退下。

殿内,只剩下顾千城、圣后和已经睡着了的龙宝。圣后威严十足的坐在凤座上,双眼落在顾千城身上,却没有说话。

目的达成,顾千城累了一晚,也不有说话的欲望。当然,她也不认为她能和圣后闲聊。

双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直到凤于谦进来!

“顾姑娘,小皇子没事吧?”凤于谦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问龙宝的安危。

至于顾千城?

不用问也知无事。

“龙宝没事,东西带来了吗?”顾千城早就习惯,秦寂言身边的人,永远把秦寂言放在第一位。

龙宝是秦寂言的儿子,凤于谦把龙宝放在第一位,再正常不过了。

“带来了,您看看这样行吗?”凤于谦将手中的盒子打开,一瞬间寒气扑面,“取得是千年寒玉的玉髓,百年不化。”

而这个时候,圣后才发现,凤于谦居然拎了一个盒子进来。

“可以。你把这些血放进去。”即使没有靠近,顾千城也感受到了盒中的寒气。

有这块寒玉玉髓在,她就不用担心,圣后的血因时间久了,而失去效果。

凤于谦二话不说,将血瓶放进盒子里。

圣后看到这一幕,嘲讽的道,“你倒是准备齐全。”顾千城为了今晚,算计了多久?

以有心算无心,她输得不冤。

“为人父母的,总要为孩子多想一些。”顾千城厚脸皮的,把这话当夸奖,不给圣后继续发飙的机会,顾千城紧接着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母子就不打扰圣后休息了。”

“打扰了一晚上,才说不打扰,顾千城,你未免太虚伪了。”圣后冷哼,杀气外泄。

顾千城在她的眼皮底下,做了这么多事,可她事先却一点也不知,要让那群老怪物知道了,定要说她无能。

顾千城再次皱眉,“圣后,别吓到我儿子,他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就滚……没人留你们母子在这里。”圣后眯着眼,怒火更甚。

一再落她的面子,顾千城还真是……大胆!

可偏偏,她这时动不得顾千城。

“告辞!”顾千城二话不说,抱着龙宝转身就走,凤于谦自是跟在身后。

“顾千城,我等你拿到火焰果回来!”圣后看着顾千城渐行渐远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

作为炼丹的活药人,顾千城现在有多嚣张,日后就会有多惨!

此时,天已破晓。凤于谦上岛前,双方就已经停战了,岛上只有长生门的人在收拾残骸。

炸药烧毁了长生门多处建筑,到处都是火光一片,哪怕此时天色不亮,也不需要提灯笼,就能看清路。

顾千城抱着龙宝,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住处,而是与凤于谦一起往岛外走,她身后则是圣后派来的人。

“顾姑娘,你真得决定了?”眼见就要走到岛边,凤于谦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龙宝的身体要紧,我必须去找火焰果。”长生门绝不会容许,她不去活火山。

“我们……可以先离开长生门,再去寻火焰果。”有一年份的血在,小皇子暂时不会出事。

顾千城摇了摇头,“龙宝离开可以,但我要离开……长生门绝不会允许。”虽说今晚他们打了胜仗,可这并不表示长生门实力不济,不如他们。

他们今晚能取胜,不过是取了一个巧。要是没有天兽池那些鱼,他们就是有再多的炸药也赢不了。

要知道,长生岛四面是水,等到长生门的人反应过来,用水对付他们,他们手中的炸药就没用了。

“可……太危险了!”凤于谦很清楚,顾千城在秦寂言心中的地位。虽然他更在意小皇子的安危,可也不敢不顾顾千城。

要是顾千城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下一个焦向笛了。

“只有我在岛上,你才能带着龙宝平安离开。”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拿龙宝的命去赌。

她要跟着一起走,长生门必不会善罢甘休。在海上,他们还真不是长生门的对手。

“我给你写一信,你到时候把信交给皇上,皇上不会怪罪你的。”顾千城知道凤于谦担心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心思被拆穿,凤于谦面露尴尬。

他是真的担心顾千城的安危,只是……和顾千城相比,小皇子更重要。

小皇子,可是皇上唯一的血脉。

“什么意思都不重要,我怎么也要给皇上写一封信,你去取纸笔来。”顾千城寻了一避风处,停下脚步。

凤于谦见顾千城心意已决,没有多说,只是轻叹了口气,转身朝战船跑去,可是……

还没有跑两步,就听到顾千城撕心裂肺的声音,“凤于谦……回来,快回来,龙宝,龙宝的寒毒发作了!”

比预计的早了四个时辰!

足足早了四个时辰!

“小皇子……”凤于谦猛地转身,朝顾千城跑来,“小皇子怎么了?不是说还有四个时辰,寒毒才会发作吗?”

如同刚出生的那天,顾千城手中的龙宝,眉毛上结了一层白霜,身体僵硬的躺在顾千城的怀里,一动不动。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可再次看到龙宝全身冰冷,僵硬的无法动弹,顾千城还是吓得不行,急急忙忙接过凤于谦递来的血瓶,打开……含住一口,喂进龙宝的嘴里。

“明明还有四个时辰,怎么会提前发作?”这些日子,她从两个少女嘴里,问了不少关于寒毒的事。

她很清楚,提醒发作,不是什么好事……

1332杀人,我们的征程

龙宝身上的寒毒提前发作,意味着他的身体很虚。第二次发作会提前,之后每一次都会提前,而会提前多久就不好了。

但是,不管以后会如何,有一点顾千城都可以肯定,那就是圣后的十二瓶血,不到一年就会用完。

这样的情况下,顾千城就是有再多不舍,也必须放下。

将龙宝交给凤于谦的第二天,顾千城就去找圣后,“圣后,我要去寻火焰果。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圣后把下毒的人交给我。”

圣后诧异的扬了扬眉,“我以为,你会等那什么将军带着你儿子安全离开,才会动身。”顾千城有多谨慎,她是看到了的。

“没有必要,我相信圣后的为人。”她确实是不相信长生门,不相信圣后,可她也这会真得坐不住。

一想到自家儿,会因为她晚一天出发,而多受一天苦,她心里就极度不好受。

“你倒是会说话。”圣后大笑一声,看得出来心情极好,“看在你识实务的份上,人……我送给你。来人,将芷琪带上来。”

话落,就见一灰衣仆人,将这几天服侍顾千城的少女带了上来。少女仍旧是一脸纯真,可眸子却染上了惊慌之事。

很明显,她早就知道了。

“真的是你?”意料之中的结局,可看到少女出现的那一刻,顾千城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怎么说也是相处了一个多月的,虽说这少女说话十分不好听,可平日对她和龙宝还算尽心。

龙宝寒毒发作,是她第一时间跑去拿圣后的血,平日龙宝一哭,少女比她这个母亲还要紧张。

可偏偏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她的龙宝小小年纪就要受寒毒折磨;害得他们母子分离。

“除了我也没有旁人能近夫人的身。”少女双手紧握成拳,故作强势的道。

“长生门的人……果然个个都是忠心耿耿之辈。”顾千城嘲讽的说道。

长生门除了用忠心蛊控制人外,根本没有别的驭下之道。

这话,明晃晃的是打圣后的脸,圣后被落了面子,有些不高兴,拉下脸道:“人交给你了,要怎么处置随你。”

“多谢圣后,不知圣后能否再借把刀给我。”顾千城看了少女一眼,对圣后道。

“可。”圣后抬手示意,立刻就有人将刀送到顾千城的面前。

一把侍卫随身佩带的大刀,颇有份量,顾千城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

幸亏她不是提刀杀人,不然这重刀一出,人还没有杀着,就先伤了自己。

“夫人……”看着举刀朝自己走来的顾千城,少女芷琪脸色微白,指关甲不受控制的翘起来。

她与顾千城相处的时日不算短,她知道顾千城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有很多时候,她冷静的可怕。

“我儿……因为你受尽寒毒之苦。你说,我要该拿你怎么办?”顾千城举起刀,指向少女,“轻易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夫人,我只是……”奉命办事四个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如何与我无关。”她当然知道少女不是罪魁祸首,不是少女也会是别人,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连秋离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放过直接对她儿子下手的少女。

少女惨笑,闭上眼道:“我知道夫人是不会放过我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顾千城冷笑一声,举起刀……

位置不高,明显不是要少女的命。圣后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还当顾千城是个果敢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果然,顾千城举刀,并没有一举要少女的命,而是挥刀砍断了她的左手腕。

“啊……”少女惨叫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纯美的五观扭曲成一团,“夫人,饶命。”

顾千城这一刀用了大力气,骨头已经断了,只剩下皮肉相连,将少女的手腕连在胳膊上。手腕是一定废了的,但却不会致命。

“饶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今日放过你,来日你依旧会‘奉命’对我们母子下杀手。今日饶了你,他日是个人都敢对我们母子下杀手,因为……犯罪的成本太低。”她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也不像她学妹凤轻尘,有医者的仁心。

她是学医的没有错,可她最后做的是法医,她见到最多的是死人。

各种惨死的,该死的,不该死的人……她见到太多了。人命,是最宝贵的,可也是最廉价的。

“夫人,你要杀我就给我一个痛快吧。”少女捂着手腕,眼泪直落。

不是因为痛,这点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只是不安。

顾千城要她的命,可却不直接取她性命,她不知道顾千城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折磨你。你在我儿身上下寒毒,今日你就尝尝鲜血流尽,全身发寒的滋味吧。”鲜血流尽,全身发寒,一死半刻死不了,用来回报少女给她儿子下毒的仇,正正好。

“你倒是会折磨人。”圣后本以为顾千城是下不了手,现在看来,她倒是小瞧顾千城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人眼睁睁的等死,才是最可怕的。

“夫人……”鲜血大量流失,少女只觉得快要站不稳了,几次想要止血,可却生生忍住。

“来人,端盆热水进来。”顾千城看也不看,丢下刀,径直下令,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殿中仆人一愣,看了圣后一眼,见圣后点头,这才转身去执行顾千城的命令。

不多时,仆人就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将少女的左手腕放入水中。

“啊……”少女痛叫一声,原本渐渐凝固的血,再次喷涌而出,很快就溢了出来,洒了一地。

此时,少女已感觉不到痛,大量的失血让她精神恍惚,她现在只是害怕。

明知自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明明自己能救自己,可却不能做,这种无力的感觉,叫人害怕。

身子渐渐发冷,冰凉渗骨,少女眼前一黑,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可手腕上的血仍旧在流。

她知道再这么下去,她会生生因血流尽而死,而她不想死。

少女侧过脸,哀求的看着顾千城,希望顾千城能饶她一命,可是……

顾千城却是淡漠地站在一旁,双手环抱,面无表情的看着……

给读者的话:

更新略晚,不过今天会送上三章,我正在努力!

1333狠厉,从地狱里爬出来

鲜血流尽而死,人会如何?

会很痛苦!

尤其是对不想死的人来说。

因为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而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全身发寒,刻骨铭心的寒;全身无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力……带着万般无奈与不舍,少女最终无力的合上眼。

而此时,鲜血已将大殿染红,衬得少女单薄的身子更加瘦小。

顾千城就这么看着,站在那里一直看着,看着少女一点点咽气,没有一丝动容。

“你……是个可怕的女人。”圣后看着顾千城,眼神闪着不明的光芒。

最可怕的不是杀人,而是冷眼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

顾千城和她是一样的人,自私、冷漠!

“可怕的不是我而是你,是你们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为母则强……所以,圣后,你别再打我儿子的主意。不然,就是我死了,也要从地狱里爬出来。”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害怕也是一瞬间的事,不会给人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她当众让少女慢慢死去,又用罂粟果引秋离上瘾,不过是想让长生门的人看清楚,得罪她可以,千万别把主意打到她儿子头上,不然就不是死那么简单。

“从地狱里爬出吗?不……我等着你从活火山里爬出来。”带着火焰果爬出来,她才好拿顾千城炼丹。

她倒要看看,被她炼成丹药的顾千城,如何从地狱里爬出来,找她复仇。

“我会的!”为了她的孩子,她也会活着从活火山里出来,不管里面有没有火焰果。

“我等你的好消息。”圣后起身,送客。

顾千城也不多言,上前一步,告辞离去,从头到尾都不曾多看地上的少女一眼。

与圣后说好后,顾千城花了一天时间做准备,便带上圣后为她安排人,踏上了去活火山的船。

长生门不中愧为是海上的无冕之王,他们的战船比之大秦水师所用的战船,强出不止一星半点。

“真要打起来,凤于谦真不一定能赢,幸亏……幸亏圣后投鼠忌器,没有动真格。”顾千城无比庆幸,那一晚长生门并没有动真刀真枪,不然这些战船一出,凤于谦带来的水师,恐怕全部会葬身大海。

长生门的人见顾千城打量着船身,骄傲的道:“夫人放心,我们长生门的战船最是坚固无比,哪怕是撞上冰山、礁石,船也不会沉。”

怕顾千城不相信,又补了一句,“夫人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活火山我们去过不止一次,路熟的很,途中绝不会出意外。”

“我很放心。”顾千城收回眼神,淡淡一笑。

圣后为了让她去拿火焰果,连炸药轰岛都不动真格,怎么可能会让她在路上遇到危险。

“夫人放心就好,船上风大,还请夫人回船舱休息。”随行的人并不放心顾千城独自行动。

他们倒不怕顾千城学到什么,一个女人,他们还不放在眼里,他们担心顾千城中途逃跑。

顾千城的儿子已平安离开,长生门没有任何把柄可以控制顾千城,要是顾千城发狠,中途跳海离去,他们就是哭都哭不出来。

这一路,他们必须将人看好,不得有半点差池。

顾千城深知长生门的人心中所想,她无意半途逃走,也不想一路被人紧盯,便十分配合的应下,回船舱休息。

海上的行程是枯燥的,上一次从江南到长生门,顾千城一路昏睡,并没有体会到什么叫睁开眼是这片海,闭上眼也是这片海的单调生活。

可是,这一次她却是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什么叫重复的枯燥!

每天都在重复昨天,而且还都是一些无意义的事,别的事什么也做不了。

看书,海上风大,长生门造船的本事再好,也无法和现代钢铁大船媲美。船再大再稳也会摇晃、颠簸,这种情况下看书,那就是不想要自己的眼睛。

练武,同样的理由。海上风大,在船舱只能勉强站稳,根本不可能练功,除非自己想要摔死。

思考退路?

在没有看到活火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前,顾千城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她在船上唯一能做的,就是思念龙宝,然后在海面平静时,画龙宝的画像。

顾千城有不错的绘画功底,但只限于素描!

好在顾千城时间多,在画好上百张龙宝的素描画像后,顾千城便试着给素描图上色。只是海上物质有限,顾千城根本没有办法把颜料收齐,就算偶尔能得到一些不错的颜料,份量也十分有限,只能省着一点用。

如此一来,顾千城的画艺反倒精进了不少,长生门的人见顾千城整日醉心画画,对她的看管也松懈了不少。

顾千城只当没有发现,仍旧埋头画画,只是在无人的时候,偶尔会露出一抹笑,略带狡黠与算计。

顾千城在海上行了半个月,凤于谦则带着龙宝,在海上走了十七天。第十八天,凤于谦在海上,遇到日夜兼程而来的秦寂言。

凤于谦遇到秦寂言十分激动,可激动之余他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

秦寂言带来的人不少,这么多人怎么就挤在一条船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凤于谦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可秦寂言却没有回答,而是冷冷的道:“龙宝呢?”

凤于谦早已将长生岛上发生的事,传信给秦寂言,秦寂言在七天前,就知道顾千城把龙宝留下,独自一人去找火焰果。

收到这个消息后,秦寂言又一次下令加速,在前面探路的船因速度太快,全部撞毁了,只余最小的一条船。

凤于谦此时问起,秦寂言怎么可能回答?

凤于谦不知秦寂言所想,可他知道这个时候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忙收敛心神,回道:“回圣上的话,小皇子此时正在休息。海上风大,小皇子身子不弱,不能见风,还请圣上移步。”

这也就是凤于谦见到秦寂言,也不让人把龙宝抱出来的原因。

龙宝的身体太虚弱了,虚弱到一见风就会病倒的地步。在海上十八天,龙宝发了两次烧,虽然是代烧,可却把凤于谦吓坏了,生怕龙宝有个三长两短。

要知道,龙宝可是秦寂言唯一的子嗣,要是因他照顾不周而出事,整个凤家也赔不起……

1334江山,交给你了

秦寂言过来时,龙宝睡得正熟,小脸热得红通通的,小嘴无意识的吐着泡泡,看上去十分可爱。

“这就是朕的儿子?”秦寂言看着躺在小床上的龙宝,眼眶湿润。

就是这个孩子,顾千城拼死生下来的孩子,他的儿子!

“朕……的孩子”秦寂言情绪略有些激动,可却怕吓着孩子,极力克制。好不容易平息心中的激动,想要将龙宝抱起来,可刚伸手就被凤于谦拦住了,“圣上,小皇子身体弱,顾姑娘说不管什么人来见小皇子,都必须清洗干净才能抱小皇子。您看……您是不是先去梳洗一番?”

凤于谦说完后,连忙低下头,根本不敢看秦寂言。

他也不想阻止皇上,可是……

顾姑娘有交待,小皇子的身体不好,绝不能让身上带着灰尘的人接近小皇子,抱小皇子。皇上一路奔波,身上的衣服不知染了多少灰尘,要是带了病给小皇子,他就惨了。

猛地忆起自家儿子身体不好,秦寂言神色不明的收回手,不舍地盯着龙宝看了片刻,扭头对一脸不安的凤于谦的道:“你做得很好。”

凤于谦扑通一声跪下,“当不得圣上夸奖,圣上不怪末将以下犯上,已是末将之福。”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阻止皇上与小皇子亲近。

“保护好小皇子。”秦寂言留下这话,又看了龙宝一眼,便转身往外走,步子经往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

秦寂言有轻微的洁癖,虽然日夜赶路,可他身上的衣服却是今天刚换的,干净异常。

要是平时,他肯定不会理会凤于谦,但事关龙宝,容不得秦寂言不重视。

秦寂言大步往外走,刚走出房门就看到迎面走跑来的唐万斤,“皇上,小宝宝在哪?你让我看看小宝宝吧?”

唐万斤看到秦寂言,跑得更快了,眨眼的功夫就来到秦寂言面前,“皇上,皇上,你有没有看到小宝宝,有没有很可爱?像不像千城?是不是会笑?你教他叫我哥哥了没?”

唐万斤一双大眼睁得大大的,满脸期盼的等着秦寂言的答案,可是……

秦寂言却是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去……洗干净再来。”唐万斤身上的衣服,明显带着海水的腥气,也不知多脏。

“啊?”唐万斤完全不懂,怎么话题跳到要他去洗澡了?

唐万斤左嗅嗅,右嗅嗅,“前天才洗的,不难闻呀?”在海上,寻淡水不易,更不用提他们之前带来的船都撞坏了,人喝都不够,哪有多余的水洗澡。

他们这一行人,除了秦寂言外,其他人都好多天没有洗澡了。

“让所有人登船前都洗干净。”秦寂言正忙着去沐浴更衣,好抱儿子,哪里有空给唐万斤解惑,直接把唐万斤丢给身后的凤于谦。

苦逼的凤于谦只得担起奶妈,小皇子奶妈的重任,把顾千城交待的话重复一遍。

好在唐万斤这人谁的话都可能会不听,但顾千城的话他一定会听,顾千城说要洗干净才能抱小宝宝,那他去洗好了。

可是,这么多人登船,就是洗澡也要排队,等到唐万斤洗完澡,擦干头发过来,小皇子早就被秦寂言抱走了。

秦寂言不是第一次见到小婴儿,他的堂兄弟们有不少早已大婚,好几个都有孩子,他虽与堂兄弟们不亲近,可也见过他们的孩子。

对于软棉棉的小婴儿,秦寂言是半点耐心也没有的,在他看来那就是一个个会哭、闹腾人的糯米团子。

全身软软的没有骨头,根本无法下手去抱;饿了哭、尿了哭、醒了哭,莫名其妙也会哭,越凶他们越哭,讲理不行,用拳头也不行。在秦寂言看来,小婴儿简直是世间最讨人厌的生物,没有之一。

可是,看到自家儿子小小的一团,像糯米团子一样挥舞着小手,秦寂言却生不出一点嫌恶与厌恶的情绪。

“龙宝……”从来没有抱过婴儿这种软萌生物的秦寂言,小心翼翼的从奶娘手里接过龙宝,在奶娘的指点下,稳稳地抱住了龙宝,只是……那姿势十分僵硬,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一看就知是紧张到了极点。

奶娘很想劝说秦寂言放松一点,这么紧张、僵硬,小皇子会不舒服,可看到秦寂言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样,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她现在说什么,这位大秦的帝王也听不到吧?

确实如此,此刻的秦寂言,满心满眼都只有龙宝,根本听不到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朕的儿子,朕……后继有人了。”秦寂言将龙宝举起,心中的激动只有自己能明白。

他以为,他这一生不会娶妻,不会生子,可他遇到了顾千城,他有了妻子,他的妻子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虽然这个儿子看上去瘦瘦小小,比普通孩子瘦弱,可他仍旧很高兴,很激动,因为……

这是他的儿子,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儿子。

许是父子连心,明明秦寂言不会抱小孩,他抱龙宝的姿势也很别扭,按说龙宝会很不舒服,可是……

龙宝到在他手上却没有哭,甚至在秦寂言说出“后继有人”时,还很给面子的笑了出来,虽然声音很小,可秦寂言却听到了。

“笑了,朕的儿子……对朕笑了!”看着龙宝小小的笑脸,秦寂言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抓住,酸酸的,胀胀的……完全不受控制,可秦寂言却不讨厌。

“小皇子聪慧,这么小就会认人了。”凤于谦不是溜须拍马的人,可他与龙宝相处这么多时日,是真得喜欢龙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为龙宝说好话的机会。

“朕的儿子,是大秦的储君,大秦未来的皇帝,怎能不不聪慧。”明知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认人,可秦寂言听到凤于谦的话还是很高兴,并且深深地认为这就是真的。甚至压根不在意龙宝体弱,金口玉言便确定了大秦太子。

傻爹,不过如是……

1335分别,有更重要的人

龙宝是秦寂言的第一个孩子,是顾千城拼着命都不要,才生下来的孩子。秦寂言无疑是在乎龙宝的,也是喜欢龙宝的。

要不是这样,秦寂言也不会在龙宝还未出生,就指定他为储君,更不会在明知龙宝身体虚弱的情况下,还坚定的立龙宝为储君。

以后,不管他与顾千城有多少孩子,都无法取代龙宝要秦寂言心中的地位。但是,龙宝重要,顾千城更重要!

秦寂言舍不得龙宝,可他更担心顾千城。

见过龙宝后,秦寂言近乎冷漠对凤于谦的下令,“护送太子去西北,带上朕的口喻,让风遥护送太子回京。”

“圣上,您说什么?”凤于谦以为自己听错了,颤抖的问道。

皇上的意思,该不会是……

“你没有听错,朕让你带太子回去。”秦寂言坚定的语气,打破了凤于谦的幻想,“告诉风遥,朕把太子交给他,他就是死也要保太子平安无事。”至于让太子登基一事,秦寂言没有说给凤于谦听。

凤于谦和风遥是不一样的,两人都是凤家子弟不错,可风遥打小就没有在凤家长大,没有接受过凤家的教育。凤遥虽对凤家有归属感,但却不会像凤于谦一样,把凤家利益摆在第一。

只要风遥不变,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风遥,那么在他回不去时,就是拼着凤家家破人亡,风遥也会扶他的儿子继位。

凤于谦惊呆了,急急的说道:“圣上,您不回京?顾姑娘说了,让您带着小皇……太子回京。让您在京城等她的消息,她一定会回去的。信,对了,顾姑娘给您留了信,皇上您等等,末将这就去取信。”

凤于谦猛地想起,顾千城写了一封信给秦寂言,也不管失不失仪,转身就跑到书房去取信。

他不敢干涉皇上的行动,可是……皇上不回离真得不行!

秦寂言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英俊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露在光明里,看上去……带着一丝邪恶的气息。

凤于谦的速度很快,不过是数个呼息间,就带着信跑了回来,“圣上,顾姑娘留给您的信。”希望顾姑娘能劝说皇上回京,不然事情就大条了。

凤于谦恭敬的呈上信,秦寂言没有拒绝,接过信,撕开……

熟悉的字迹跃然于纸上,秦寂言初时并没有去看内容,而是怀念的看着信上的字。好半晌,才收回散发的思维与目光,认真信上的内容。

如秦寂言预想的那边,顾千城在信上报喜不报忧,以一种近乎欢快与炫耀的口吻,写了她在长生门如何与圣后斗智斗勇,最后大获全胜的“英勇”事迹。

“真是傻瓜……真当朕也跟你一样傻。”看着顾千城用欢快的语气,写出她在长生门的生活,秦寂言心里酸酸的。

就算没有亲眼所见,秦寂言也知顾千城一个人,在长生门有多么不容易。

四面都是强敌,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顾千城一个人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轻松”,自然也“英勇”不起来。

在长生门,顾千城每时每刻都必须绷紧神经,一刻也不能松懈,因为一旦松懈,她和腹中的孩子就会有危险。

还有生子一事。

自古以来,多少妇人死在产房,死在生孩子的这一关上。虽说秦寂言懂事后,皇宫就没有孕妇了,可这并表示他不知生子有多痛,有多危险。

他那些成亲的堂弟,可没少抱怨他们的妃子,在生产时叫得多么可怕,抓的他们的手有多痛,又有多惊险。

他更没少听说,谁的妻子因生产而死,一尸两命。

妇人生子就等于是鬼门关前走一遭,而他的千城,在生产时他没法陪着就算了,居然还要自己给自己接生。甚至生完孩子后,还要承受孩子身中剧毒的苦。

他的千城,那时该有多苦?

“千城,朕……对不起你。”只要一闭上眼,秦寂言的脑海里,就闪过一身是血的顾千城,抱着龙宝大哭的画面。

他的千城,不是柔弱爱哭的女子,可他知道那个时候,他的千城必然是痛哭不止。

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他们的儿子。

因为,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一出生就差点死掉,心脏就忍不住颤抖,眼中的泪水就控制不住的往外溢。

闭上眼,吐了口气,秦寂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眼中的泪眨回去,然后问向凤于谦,“当时,千城……可还好?”

没能在顾千城生龙宝时,陪在顾千城身边,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很……不好。”事情已经过去了,顾千城也没有死,凤于谦本想说句“很好”,好把事情揭过。可话到嘴边,对上秦寂言仿若洞悉一切的眸子,又生生改了口。

顾千城生小太子时,真得很不好,尤其是在得知小太子中了寒毒后,整个人近乎癫狂。要不是小太子最后得救了,凤于谦都要怀疑,顾千城会就此发疯。

“说说,有多不好。”明知说出来,除了让自己心痛外,什么也做不了,可秦寂言仍旧想听。

痛,才真实。才能体会,千城当时的无助与悲伤。

在千城母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陪在他们母子身边,他这个丈夫、父亲,真得太失职了。

圣命不可违,秦寂言有令凤于谦不敢不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看到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没有一丝遗漏。

凤于谦还没有说完,秦寂言的脸就黑了,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能把人冻死。凤于谦胆战心惊,生怕秦寂言会发飙,可是……没有!

一直到凤于谦说完,秦寂言都没发打断他的话,更没有发飙,只是周身的寒气越来越重,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好,好一个圣后,好一个秋离!”秦寂言双手放在扶手上,动作很轻,看上去温柔极了,可凤于谦却吓得冷汗淋漓。

他是皇上的伴读,与皇上相伴数十年,哪里不知皇上这是气狠了……

1336别离,不高兴

秦寂言不高兴,很不高兴!

于是,他给凤于谦的命令,又加了一条,“太子安全抵京后,拿朕的手喻调三十万水师,围了长生门。”

长生门之前能威胁千城的是择子,现在则是他儿子身上的寒毒。可依长生门的习性,是不会轻易把解药交出来的,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想要逼长生门交解药,想要让圣后每个月,都提供一瓶血给他儿子,最终还得要拿出让长生门忌惮的实力才行。

不然,长生门那群吃软怕硬的家伙,见他们无力反抗,又没有利用价值,定会把他们踹得远远的,根本不会理会他们。

而他也做不到,跪在敌人的脚下,做哀求状。

“末将领命。”除了劝说秦寂言回京外,凤于谦没有做一件事,与秦寂言的命令相背的事。

而劝说秦寂言回京这事,凤于谦也不敢做得太过伙,劝了几句无效后,凤于谦果断放弃了。

圣上决定的事,由不得他左右。他是武将,是圣上手里的刀,他只要做好圣上交待的事就行了。

至于圣上此行,能不能安全回来,也不是他一个臣子需要考虑的事,圣上有圣上的决断。

这就是凤于谦,他不会自以为是把自己认为好的事,强加在秦寂言身上。他只会尽臣子的本份劝说,劝说无效,他就尽最大的力,做好秦寂言交待的事,好让圣上无后顾之忧。

安排妥当后,秦寂言压下心中的不舍,没有再去看龙宝,而是点齐精兵强将,重换一条战船,去长生门。

随行的侍卫,对秦寂言的命令没有任何意见,唯有唐万斤。

“真得要走吗?我们不能带上小宝宝一起吗?小宝宝刚出生就被千城丢下了,你怎么能又丢下小宝宝。”唐万斤依依不舍的看着龙宝,眼泪直流。

他力气大,不会抱小孩子,练习了千百遍,才得到奶娘的同意可以抱小宝宝了。这才抱了不到一刻钟,秦寂言就要走,这不是跟他作对吗?

“你可以留下来。”带上唐万斤是看中了唐万斤的天生神力,当然……还有他的血。

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危险。有唐万斤在身边,至少多了一重安全感,而把唐万斤留下来,自然是同样的道理。

他的儿子,比他更需要唐万斤在一旁保护。

“留下来了,我还能去找千城吗?”唐万斤左右为难,他想留下来陪小宝宝玩,可更想去找千城。

“不能!你留下来保护龙宝,朕与千城也能安心。”有唐万斤在,没有人能伤害龙宝。

可是……唐万斤不愿意呀!

唐万斤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忍痛放下了龙宝,“我还是要去找千城,小宝宝现在很安全,而且以后也能抱。”他都大半年没有见到千城了,也不知道千城怎么样了。

“你确定?”秦寂言没有替唐万斤做决定,因为他自己也无法决定,是让唐万斤跟着他去找顾千城,还是让他留下来保护龙宝。

他为顾千城,把龙宝一个人丢下,就已经是失职了。要是再为顾千城,强制把唐万斤带走,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他把决定权交给唐万斤,不管唐万斤最终做何选择,他都尊重唐万斤的决定。

“我确定,我要去找千城。”唐万斤咬牙闭上眼,不去看龙宝,他怕一看自己就会心软。

小宝宝太可怜了,他也不想丢下小宝宝,可他现在更想去找千城。

他想千城了,也担心千城!

而一直安静不哭闹的龙宝,像是知道自己亲爹要丢下他一般,突然大哭了起来,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洪亮。

“哇……哇,哇……”的哭声,让人心疼得不行。

“乖哦,乖哦,不哭,不哭。”唐万斤一下子就心软了,抢在秦寂言这个亲爹面前,熟练的抱起龙宝,十分专业的轻拍他的背,小声的哄着。

对于一个力气爆表的人来说,要他控制力道去哄小孩,真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唐万斤做到了,他为龙宝做到了。

“哇……哇……”龙宝仍旧在哭,不过只是小声抽泣,瘦弱的小手无意识的挥动,也不知他想做什么。

“乖,乖……哥哥不丢下你,哥哥留下来陪你。”小龙宝哭得唐万斤心都疼了,刚刚下的决定瞬间就被推翻了。

秦寂言站在一旁,几次想要上前,从唐万斤手里接过龙宝,可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

他怕一抱,就舍不得放下。

这是他的儿子,他期待了许久的儿子,他怎么舍得……

最终,秦寂言留下唐万斤,要他一路保护龙宝,直到他和顾千城回来。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龙宝离开我的视线。”唐万斤拍胸脯保证,懵懂的眸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秦寂言相信唐万斤誓死保护龙宝的决心,但不相信他的智商,“就算有人用千城的消息诱惑你,你也不能离开龙宝,更不能抱着龙宝去,明白了吗?”

“我再也不会上当了。”想到被景炎骗的那一次,唐万斤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阵痛。

“景炎……太坏了,我以后都不会相信他。”自从被顾千城救了后,他就再也没有被人放血了,那一次他真得印象深刻。

“除了我和千城,什么人都不能信。记住,除非我和千城回来,不然你绝不能离开龙宝半步。”有风遥相助,有唐万斤保护,他的儿子绝对能平安长大。

“我一定会保护好龙宝。”秦寂言太严肃了,以至唐万斤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虽然有那么一点不伦不类,可总比以前那副永远迷茫的样子好。

带着对龙宝的不舍,和对顾千城担心,秦寂言狠心丢下龙宝,带着一队人马上船,与凤于谦背到而驰,朝长生门驶去。

在秦寂言所乘的船开动的刹那。熟睡的龙宝突然惊醒,哇哇大哭,小手不停的挥舞,好像要努力抓住什么。

唐万斤和凤于谦心疼坏了,可任凭他们怎么哄都没有用,直到哭累了,哭不动,哭得睡着了,龙宝才安静下来……

1337赐座,圣后很吊

在秦寂言丢下龙宝,带人前往长生门时,景炎也悄悄带人前往长生门。

景炎这个时候丢下战事,私下前往长生门,自然不是为了顾千城,他是为了倪月。

半个月,正值北齐对景炎发起猛烈攻击之际,长生门的人悄然出现,趁战乱将倪月带走了!

景炎收到消息,可碍于战事紧张,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生门把倪月带走。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景炎用计击退北齐,打得北齐溃不成军,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再发起大战的可能。

解决了北齐这个威胁,景炎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后续事宜,带着亲信前往长生门营救倪月。

倪月是景炎知道的墨家仅存的血脉,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把倪月救出来。

为了不引起北齐的注意,景炎一行十分低调,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是他可以瞒得过旁人,却瞒不了一直盯着他的秦寂言。

得知景炎丢下战事,带人来长生门救倪月,秦寂言摇了摇头,“墨家,果然是景炎的弱点。”景炎会来找倪月,并不是因为倪月这个人,而是倪月与墨家的关系。

景炎这人冷情至极,他的情全给了墨家。只要与墨家相关的事,景炎都会失去往日的冷静与理智。

这对景炎来说是致命的弱点,但对于身为景炎对手的秦寂言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要是没有墨家这个弱点,他怎么可能把景炎支走,让他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景炎,这一局你又输了。”秦寂言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甲板上,看着前方,脸上是淡淡的笑。

前方,就是长生门了,他离千城又近了一步。

“圣上,长生门的人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停下来?”随身的侍卫,看到长生门巡逻的战船朝他们驶来,忙上前请示。

“停,告诉他们,朕上门求见圣后。”先礼后兵,秦寂言并不想一上来,就与长生门打打杀杀的。

他是要灭了长生门不错,可他得先确保顾千城平安无事。

“是。”随身侍卫得了命令,便乘着小船去与长生门的人交涉。

半个时辰后,结果出来了,圣后请秦寂言一行人登岛。

秦寂言带了两个侍卫登船,其他人全部留在船上。

从渡口走到长生殿,约莫需要一个时辰,长生门的人平日里都是骑马或者坐马车来回,凤于谦登岛时就是坐马车过去的,可是……

圣后为了给秦寂言一个下马威,并没有安排什么马车,而是让人带着秦寂言一路走过来。

作为帝王,秦寂言哪里不懂圣后的用意,这招他早就用腻了,圣后把这招用在他身上,一点效果也没有。

秦寂言一脸淡漠,没有一丝被人怠慢的不满。

一个时辰后,秦寂言走到长生殿外,带路的人停下脚步,屈膝道:“还请陛下稍候,容我禀报圣后。”

长生门的人虽称呼秦寂言为“陛下”,可却没有多客气,完全是把“陛下”当做一个称呼,并没有真把秦寂言当圣上看待。

“不必,圣后想必等急了。”秦寂言脚步不停,越过带路的人往前走。

“陛下,不可……”带路的人急忙跟上,伸手就要挡,却被秦寂言身后的侍卫格开了,“大胆!”

“你才大胆!这是长生门!”带路的人踉跄后退,险些跌倒在地。

“以下犯上,当诛!”话落下,就见侍卫抽出长刀,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朝对方砍去。

带路的人慌忙后退,却仍是被伤了胳膊,当即怒了,“你竟敢在我长生门动手,好大的胆子。”

“来人,来人……有人大闹圣殿。”引路的人与侍卫过了几招,发现自己占不到多少便宜,大喊了一声。

“唰唰唰……”原本无人的殿外,突然涌出数道灰影,将秦寂言一行人包围。

“这就是圣后的待客之道?”秦寂言嘲讽的道,脚步不停,继续往前,灰影出手阻拦,可还没有近身就被秦寂言打飞了出去,根本拦不住他。

“好身手!难怪秋离带了那么多人去,也无法拿下你。”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像是从殿内传出来的,又像是在耳边说的,声音或远或近,竟是分不真切。

“比不上圣后。”秦寂言的声音同样不大,同样是飘渺没有踪影。

很明显,秦寂言与圣后虽然没有动手,可却是暗自较上劲了。

“秦皇客气了。”大秦的皇帝,圣后称秦寂言为秦皇,摆明是没有把秦寂言这个大秦皇帝放在眼里。

圣后的话落下,内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五彩的光芒倾泄而出,一瞬间晃花了人的眼。

秦寂言脚步一顿,抬手挡了一下,而就在此时,一阵风飞过,暗香浮动,圣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飞落在凤座上。

“秦皇……请进。”圣后端坐于凤座上,双手分别放在两侧的扶手上,端得是雍容大气。

“多谢。”秦寂言此时,已适应了殿内刺眼的光芒,无事人一般踏进大殿,身后的侍卫见状,立刻跟上。

“来人,赐座!”殿内并无座椅,圣后等到秦寂言进来,才让人搬椅子进来,并且是用上位者的口吻“赐座”。

作为大秦的帝王,这世间没有人有资格给他“赐座”,可偏偏圣后就说了,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明摆着是要压秦寂言一头。

秦寂言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静静地站在殿中,任由长生门的仆人将椅子搬进来,然后……不坐!

秦寂言已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可圣后却不放过他,冷着脸道:“怎么还不坐?大秦皇帝这一种走来,不累吗?”

坐下了,就等于接受了圣后的“赐座”,秦寂言怎么可能会坐?

“朕……乃真龙之子,区区一点路,怎么会累。”秦寂言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圣后的刁难,不等圣后开口,又道:“圣后,朕此事前来,是有事要求。”

一个“求”字,可谓是将姿态放到极低。圣后“哦”了一声,嘴角轻扬,“什么事要求我?”

“朕的皇后顾千城,前些日子在长生门做客,朕特意来接她回家。”既然是先礼后兵,秦寂言自不会在没有问出活火山的位置前,与圣后撕破脸。

“秦皇来得不巧,顾姑娘她为了寻解寒毒的火焰果,随船去了活火山。”圣后似很享受秦寂言的低姿态,并没有为难他。

“不知活火山在哪?”秦寂言又问,这一次圣后却没有爽快回答,而且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寂言……

1338威胁,秦皇不是好惹的

圣后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寂言,并没有回答的意思。秦寂言也没有急着再追问,而静静站在那里,完全不受圣后影响,自成一片天地。

两人都不说话,秦寂言随行的侍卫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瞬间殿内安静至极,落针可闻。

秦寂言和圣后都是沉得住气的人,两人似乎又暗自较上劲,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就这么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两人的耐心都很好,大半个时辰过去,两人依旧维持着原有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

随行的侍卫一度以为,他们圣上与那长生门圣后,会一直站下去时。可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求见声,“圣后,小人沈三求见圣后。”

沈三,秋离的仆人,这个时候会来求见,自然是为了秋离。

在圣后的默许下,秋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罂粟提炼的药粉已有上个月了,早就上瘾了。

“拖出去!”沈三的到来,打破了殿中的死静,也让圣后落了下风,圣后当即拉下脸。

“圣上,秋离大人……”沈三却不死心,在殿外大叫了一声,虽然及时被制止了,可圣后仍旧觉得丢脸。

明明知道她在见贵客,秋离还让下人过来,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秋离还真当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地位特殊的秋离吗?

简直是可笑!

圣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压下怒火对秦寂言道:“下人不懂事,让秦皇见笑了。”

“不懂事的是下人,与圣后何干?”秦寂言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不等圣后发火,先一步道:“不知圣后可想到了,朕的皇后在哪?”

秦寂言用一个“想”字,解释了两人刚刚对峙那么久的原因。只要圣后还要一点脸,就不会拆穿。

“秦皇这话有意思。”圣后确实没有拆穿,可也没有直接给秦寂言答案,“我倒是记起了顾千城在哪,只是……我凭什么告诉你?”舍得,舍得,想要得先得舍。

“圣后要什么?”在这方面秦寂言十分大方,但前提是圣后开出来的条件靠谱。

“我什么都不缺,你能拿出来的东西,我这长生岛什么没有?”圣后神色平静,并无炫耀的之意,而是她真这么认为。

当然,事实也与之相差不了太远,长生岛上的财宝,多到惊人。

“朕换个说法,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朕,千城在哪?”秦寂言可以肯定,圣后必是有所求。

真要无所求就不会见他,更不会在这里陪他耗半天。

他们,都不是会浪费时间的人。

“有意思……”圣后身子一歪,右手握成拳,撑着脑袋,手肘则抵在扶手上,浑身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该死的吸引人,可是……

秦寂言却连正眼也不看一眼。

圣后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可面上却不变,脸上的笑容依旧高贵冷艳,“为了顾千城的下落,你能付出什么?”

“除了命,什么都可以商量。”秦寂言并没有把话说满,而是给自己留了后退。

“商量?看样子你也不像你表像的那般,在乎你的皇后吧?”圣后一脸不屑的说,有意激怒秦寂言。

秦寂言并不生气,只道:“圣后,开出你的条件。”他没兴趣也没有时间,陪一个老女人瞎扯。

圣后那张脸看着再年轻,也掩盖不了她年纪不小的事实。

这就是一个批着年轻女人皮的老女人,看着就恶心。

“你就这么肯定,我有条件提?”圣后仍旧不肯直接说,将架子端得高高的,等着秦寂言放下身段去求她。

可是,秦寂言这人最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完全不给圣后面子,“明人不说暗话,圣后要是无所图,朕就不会站在这里。”

做了婊子就不要立牌坊,想要从他手上拿好处,又不想放低身段,简直是够不要脸的。

“我无聊,不可以吗?”圣后仍旧死鸭子嘴硬,不肯松口。

秦寂言也不退让,强硬的道:“这么说,我们没得谈了?”

不管何时何地,遇到什么人,强势的态度都很重要。心里怎么想不重要,只要摆出强势的态度,对方自然会退让。

“大门在那里,恕我不远送。”秦寂言强势,圣后也不肯弱了下风,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不肯退半步。

退了,她就没了优势。

“如此……朕就告辞了。”秦寂言更干脆,转身就走。

圣后一惊,瞪大眼睛看着秦寂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该死的男人,居然敢跟她傲,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就在圣后,要把秦寂言的背看出一个洞来时,秦寂言突然停下脚步。

圣后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冷笑,她就说完,大秦的皇帝根本没有资本与她叫板,这不就乖乖的停下来了嘛。

圣后换上高傲的表情,以轻蔑的姿态,看着秦寂言转身,等着秦寂言开口求她,可是……

秦寂言确实是开口,却不是求她,而是以极其平静的口吻,告诉她忠心蛊可解。

“圣后,朕有一事忘了告诉你。朕找到了忠心蛊的解药,并且制作了数万份,你说……朕要怎么处理那些解药才好?”

“忠心蛊的解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圣后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了,她不相信秦寂言的话,可看秦寂言自信从容的样子,又不敢赌。

赌输了,她就惨了。

“朕有没有胡说,圣后自会明白。今天朕登门拜访没有带礼物,不如就留下一份解药,给圣后作礼物好了。”秦寂言动了动手指,身后的侍卫立刻捧着一个玉瓶上前。

“呈上来。”这一次圣后没人拿侨,而是果断的让仆人拿过来。

“圣后慢慢看,朕不奉陪了。”秦寂言再次转身离去,没有一丝迟疑。

忠心蛊是圣后控制门人的手段,一旦长生门内的人忠心蛊被解,那些人还有多少人,会听圣后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圣后也不会容许忠心蛊的解药流出来。

只要圣后有所求,她就输了……

1339实力,真得能做到

忠心蛊是圣后控制长生门的人唯一的手段。一旦忠心蛊无法控制门人,长生门必将大乱,圣后不敢赌,也赌不起。

圣后是不相信,秦寂言手上有上万份忠心蛊的解药,但是……

在确定秦寂言给她的药,真得能解忠心蛊后,圣后还是妥协了!

秦寂言现在没有上万份解药,可他能做出一份解药,要再做出其他的解药也不是难事。要知道秦寂言可是大秦皇帝,如果他真要举整个大秦之力,做出上万份解药十分有可能。

不过,圣后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她可以告诉秦寂言,顾千城的下落,甚至也愿意把活火山的路线图给秦寂言,但圣后有一个条件。

“我要忠心蛊解药的配方,另外……要你毁了所有的解药。”只要知道了配方,派人毁掉一两种草药,就算有配方也配不出解药。

“可以!”秦寂言早有准备,在圣后派人请他过来时,就写好了忠心蛊解药的配方。

配方上所需要的药,均为普通药材,只有一味为名“苗蛊”的药引,十分奇特。

“苗蛊是什么?”圣后自认见识多广,可还真不知什么叫苗蛊。

“制出解药的苗医,为药引取得名字。”不是圣后孤陋寡闻,而是药引的名字是新取的。

“那么药引呢?”药方虽精妙,可上面的药材并不难寻,最难得应该就是那药引。只可惜,光凭苗蛊二字,根本不可能查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苗疆,圣后有兴趣,可以派人去寻,朕现在没空。”药引是解药的关键所在,秦寂言是绝对不会交出来的。

“没有药引,我怎么知道你的药方是真是假,你以后还会不会配出忠心蛊的解药?”没有药引,她拿到的就是一张废纸,一点用处也派不上。

秦寂言没有回答圣后的问题,而是反问,“你随便给朕一张地图,朕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能找到朕的皇后?”

他们彼此互不信任,但却必须互相信任,因为他们都没有选择。

“我需要骗你?”圣后却不这么想,傲气十足的道。

“朕也没有骗你的必要。”同样的话,同样的傲气,谁也不会服谁。

“你……”圣后气极,艳美的脸庞微微扭曲,秦寂言却是面不变色,在圣后即将爆发时,说道:“朕手上有数千份解药,圣后要不要让人试一试,那些解药的效果?”

长生岛有数万人不错,但核心人员不过千余人,秦寂言所谓的试,自然是给那些人试。

“你在威胁我?”而且还不止一次!

“圣后要这么想,朕也没有办法。依朕看,圣后似乎还没有想好,朕先告退了。”又一次高傲的离去,完全不给圣后面子。

圣后被秦寂言气得不轻,自然不会阻拦。更何况,现在是秦寂言急着找顾千城,她又不急,她就不信秦寂言能一直耗在长生岛。

可很快圣后就知道,她又低估秦寂言了!

能坐上大秦皇位的人,怎么可能把主动权交给别人,怎么会任人宰割?

秦寂言一回到船上,就让手下的人拿了几箱药出来,并且放话,“这些是忠心蛊的解药,两个时辰后,由圣后决定是将解药倒入海中,还是送给岛上的人!”

于是,原本只有圣后和秦寂言才知晓的解药,整个长生岛的人都知道了。

“解药?忠心蛊有解药?”

“这不是真的吧?忠心蛊怎么可能有解药,忠心蛊不是无药可解吗?”

“忠心蛊的解药,是真的吗?”

“他敢威胁圣后,肯定是真的。要是假的话,圣后怎么可能受他威胁?”

“看圣后的怎么做,就知这解药是真是假了。”

……

岛上的人,一直生活在长生门,对长生门没有二心,可没有二心并不表示,他们愿意一辈子都受忠心蛊控制。

忠心蛊变态的控制欲,让他们害怕。因为忠心蛊的存在,他们平时连想法都不敢用,就怕一不小心想岔了,小命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而且有忠心蛊在,他们多少会失去一些自由。打从心底,长生门的人是不想自己被忠心蛊控制的,可是……他们没有选择。

他们打从有记忆,就被种入了忠心蛊。然后几乎每年都会看到,有那么一两个人因为想差了,直接暴体而亡,以至于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听到秦寂言的话,有不少人心里都触蠢蠢欲动,可还来不及行动,他们就和前人一样,暴体而亡了!

这就是忠心蛊变态的控制欲,中了忠心蛊的人连过多的想法都没有,一旦生了想解蛊的念头,就会暴体而亡。

秦寂言放出,他手上有忠心蛊的解药不到半个时辰,就有数十人因为“心动”而死,其他没有死的人也并非不心动,只是害怕,然后死死压抑自己想要解蛊的欲望。

发生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瞒不了圣后,消息很快传到圣后的耳朵里,圣后大怒,“好,好,好,好一个大秦的皇帝,居然敢在我长生门的地盘撒野。来人呀……出兵,将人拿下!”

长生门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之前凤于谦发起进攻进,长生门并没有全力反击,可这不表示他们怕了大秦的水师。

之前不全力反击,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且大秦的水师数量也不少,真要打起来他们损失也会不小。

现在,秦寂言带来的战船,不过数十艘,水师不过数千人,圣后根本不将这点人放在眼里。

长生门的兵力并不多,人员调动起来就快,不到半个时辰,长生门的兵马就抵达岛边,只等登船与秦寂言一战。

可就在他们准备出兵之际,秦寂言手持长剑,从战船上越起,以天人之姿从长生门大军的头顶穿过,来到大军后方,站在最高处。

“啊……”长生门的大军惊呆了,一个个傻傻的看着秦寂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

这,这也太厉害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人就从他们头顶上飞了过去。这,这……

他们真能拿下此人吗?

1340爆体,太可怕了

秦寂言站在长生门最高处,虽然只有一个人,可气势却丝毫不比长生门大军弱半分。

“告诉圣后,朕的耐心有限,一个半时辰后,朕等不到想要的结果,便将解药亲自送到每个人手里!”

虽是威胁,可秦寂言此刻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无声的告诉在场所有的人,以及窝在殿内的圣后,他有这个能力办到。

圣后要是把他惹急了,他真得做得出,把解药送到每个人手里的事。

长生门的大军不敢再动,一个个转身,将枪头、刀尖、箭头对准秦寂言,将站在高处的秦寂言团团围住。

一触即发的战争,因秦寂言此举而暂时停了下来!

很快就有人将秦寂言的举动,还有他说的话,一字不落的禀报给圣后知晓,请求圣后定夺。

“难怪敢孤身前来长生门。”虽没有亲眼所见,但秦寂言能穿越千军万马,能同样以内力传声,圣后相信他的实力绝对不弱,至少不会比她弱太多。

可再不弱又如何,秦寂言此举把她逼得骑虎难下,她要妥协了,威严何在?

“摆驾!”圣后知道,放眼长生门,能与秦寂言一较高下的恐怕只有她了。

为了长生门的威严,为了她自己的威信,她必须亲自出手,把秦寂言拿下。

圣后在长生门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虽说长生门并不像世俗世界一样,繁文缛节一大堆,可圣后出行的排场也不会小。

圣后一动,整个长生岛的人都被惊动了,包括正在服食罂粟粉的秋离。

秋离早已对罂粟粉上瘾,他自己也知道他上了圣后与顾千城当,可这东西上瘾容易要戒掉却是极难,秋离试了几次不仅没有戒成功,反倒越陷越深。

秋离身上也有忠心蛊,他不敢对圣后不满,只得把所有的仇都记在顾千城身上。可顾千城去活火山寻火焰果了,一时半刻寻不到人,秋离就是有气也没有地方出。

之前,秋离得知秦寂言来了,就想借机杀了秦寂言,却被圣后阻止了。今天秦寂言这么高调的给圣后难看,挑起长生门内部矛盾,简直是在找死,秋离会放过这个机会才有鬼。

“圣后,我随你一起去。”许是一直没有断药的原因,秋离并没有受多少折磨,看着仍旧是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当然,前提是忽视他受伤的脸。

秋离的脸,在凰园被秦寂言毁了,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回到长生门后,即使长生门的神医使尽了浑身解数,还是没有让秋离的脸恢复如此。

“准!”圣后知晓秋离与秦寂言的恩怨,把秋离带上对她有利无害。

秦寂言站得高,早早就看到了圣后一行。可排场大,速度就快不起来,等到圣后一行抵达岛边时,离秦寂言所说的两个时辰,只余一刻钟!

“圣后来得真及时。”不等圣后下撵轿,秦寂言先一步开口。

占了上风,总要有点风度。

“秦皇是不是站得太高了一些?”圣后双手分别放在两侧的扶手上,坐得笔直。

两人相距数百米,秦寂言又站得高,圣后坐在那里,要与秦寂言说话还得仰起脖子,这对圣后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除了面对圣域那些老怪物外,她何曾如此卑微?

“高处,风景独好。这长生门,朕很喜欢。”秦寂言这话,满满是威胁之意。

“喜欢不妨留下来,秦皇的气度与长相正符合我的心意。”圣后笑得媚惑,可这话却满满都是恶意。

秦寂言那句话,是要将长生岛收于掌中的意思,圣后这话是要把秦寂言留下来,当她的男宠。

“圣后要有本事留下朕,朕便不走又何妨?”先礼后兵,重点在于后面的兵,既然大家都出‘兵’了,秦寂言就不会再退让,“圣后,还有一刻钟,你可想好了。”

“强龙不压地头盘,秦皇……你不是强龙,我也不仅仅是地头蛇。”圣后不屑的冷哼,“在我长生门的地盘威胁我,你可问过我?”

“啪……”圣后用力一拍扶手,只听到一声巨响,金丝楠木的扶手,应声而碎,化为粉末。

“好身手。”秦寂言不吝赞道,“圣后这是要亲自动手?”

“对付你个黄毛小儿,何需要圣后亲自动手?”秋离从人群中走出来,抬头看着秦寂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秋离?你出来的正好,朕还要找你。我父皇的遗骸在哪?”这件事一直放在秦寂言心里,他没有对圣后提,并不表示他不放在心上。

“想要你父皇的遗骸,先打过我再说。”秋离并不与秦寂言多说,举剑跃起,直击秦寂言的面门。

秦寂言一动不动,即无主动进攻的意思,也没有防守的意思,任由秋离扑来,白白失了先机。

秦皇不是吓傻了吧?

长生门的大军,看到这一幕,一个个不解的瞪大眼。

可就在他们,以为秦寂言吓傻了,不会动时,秦寂言却突然动了,但他并没有出招,而且随手朝秋离弹了一粒药丸。“忠心蛊的解药,秋护法不防试试。”

秋离本欲将药丸打飞,可秦寂言的话,却让他生生改变了主意。

他虽因长生门起势,可也受制于忠心蛊发,如若能解忠心蛊,他就不需要再忌惮圣后了。

电光火石间,秋离心中对解除忠心蛊的渴望,战胜了本能,在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便自动张口,将药丸吞下。

可秋离忘了,忠心蛊不仅能让他对圣后言听计从,还控制了他的心神。在他想要解除忠心蛊的刹那,就等于背叛了长生门!

“嘭……”

毫无意外,秋离在半空暴体而亡,鲜红的血肉如雨而下,落在底下士兵的脸上,残余的温度提醒士兵们,大秦的皇帝什么都没有做,他们的护法秋离大人,就活生生的死在他们面前。

在场所有的士兵,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秦寂言:太可怕了!

只是,不知他们是在说秦寂言可怕,还是说忠心蛊可怕……

1341碎片,最可怕的是有希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忠心蛊能助圣后掌控长生门,可也能毁了长生门!

连依靠长生门才有今天的秋离,面对忠心蛊的解药,都做不到无动于衷,更何况其他人。

在秋离爆体而亡后,底下又有数十个士兵,紧跟着爆体而死。血肉飞了一地,把众人惊得不轻,一个个瞪大眼睛,连气都不喘。

若大的地方,数千人,却静得可怕,除了海浪拍岸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显然,众人是被眼前一幕吓到了。不仅仅是普通小兵,就是圣后也是惊得好半天都无法回神。

她从来不知,长生门众人对忠心蛊反感如斯。

只是一粒还没有被证实的解药,轻易就弄死了长生门的护法,搅乱了长生门上下,秦寂言还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就是她也比不了。

圣后回过神,第一时间看向秦寂言,眯着眼道:“秦皇,杀我长生门护法,你该当何罪!”她一定要让在场的所有人相信,秦寂言手中的的解药,是假的!

忠心蛊,不可解!

“杀长生门护法?何时的事?朕怎么不知?”如果可以,秦寂言真不愿意与圣后多言。

圣后这人肤浅至极,以为在言词上压他一头,就能压制他,真正是可笑至极。

“秋离的死,秦皇要否认吗?”秋离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秦寂言的手里,圣后就不信秦寂言能赖账。

秦寂言还真就不承认了,“圣后是不是忘了忠心蛊的效果?死的人可不止秋离一个。”人真的不是他死的,秋离是死在自己的欲望下。

“就算不是你亲手杀的,也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妖言祸众,拢我门人心神,罪无可恕。”圣后仍旧坚定的把责任推给秦寂言。

“朕是不是妖言祸众,圣后你明白。忠心蛊的解药,朕昨日就给了圣后,圣后此时应该已经知道解药是真是假。”圣后想要压下去,秦寂言偏要闹大。

“胡言乱语,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何时见过什么忠心蛊的解药。”圣后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忠心蛊乃是我长生门传承数百年的圣蛊,无药可解。”在秦寂言出现前,忠心蛊的确是无药可解。

“圣后要不要亲自试一试,忠心蛊是不是真的无药可解?据朕所知,长生门的圣女倪月,她身上的忠心蛊就解了,还找到了自己的亲人。”说话间,秦寂言倒出一粒药丸,手指一弹,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那粒药丸飞入前排一小兵的嘴里。

“啊……”那小兵吓得大叫,张嘴就要吐,可药丸入口即化,他根本吐不出东西。

就在他惊恐万状,以为自己会死,听到秦寂言的话,“忠心蛊的解药,你可以试试是不是解了你身上的忠心蛊。”

“我……”小兵眼中闪过一抹狂喜,可还来不及表达什么,一道银光就朝他射来,“咚……”的一声,小兵应声倒下了,双眼睁得大大的,眉心有一点红,脸上还带着笑。

他身边的人还弄不清什么情况,就听到圣后怒吼,“秦皇,你大胆!”

“圣后这是杀人灭口,还是不打自招?”风吹得秦寂言的衣袍呼呼作响,可他的声音却清楚的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秦皇,别逼我动手杀了你。区区一个秦国,我长生门还不放在眼里。”圣后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怒不可遏。

“长生门的势力,朕自是知晓。”秦寂言模棱两可的说道,即无张狂的话说不惧长生门,也没有说不敢与长生门一战。

圣后只当秦寂言怕了,“我看你还是知道的不够多,这才敢上门挑衅。”秦寂言此举,不是挑衅是什么?

“朕并无挑衅之意,朕带着诚心前来,想用忠心蛊的解药,换活火山的地图,还请圣后成全。”这一次,秦寂言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自己的来意。

圣后这次真是怒了,一拍扶飞,凌空跃起,“胡言乱语,祸乱军心,其罪当诛。”

还是那句话,圣后绝不会承认,秦寂言手中的药丸是忠心蛊的解药。而为了让长生门众人相信,或者说让他们死心,她要当众杀了秦寂言。

对长生门的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绝望的麻木,而是有希望。一有希望便会孳生欲望,有了解忠心蛊的欲望,对长生门来说是灭亡,圣后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圣后凌空跃起,双截长袖飞出,如同游龙在半空游走,朝秦寂言扑去。

圣后没有用兵器的习惯,两截长袖就是她的兵器。

长袖层层叠叠,鲜红似血,少说也有数十米长,在半空飞速滚动,看上去就像是喷涌而出的火浆,美却是杀气十足。

“圣后好身手。”一眨眼的功夫,秦寂言就被困于长袖中间,底下的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只看到圣后的两截长袖来回滚动。

圣后,果然厉害!

刚刚升起一丝丝,相信忠心蛊有解药的人,立刻沉寂下来,一个个面色灰暗,神情麻木。

忠心蛊有解药又如何,他们就算服下了解药,仍旧无法得到自由,圣后不会给他们自由。

解了忠心蛊又如何,他们不会爆体而亡,也会死在圣后的手里,之前那人不就是例子吗?

在底下众人看来,秦寂言被圣后困于两袖之间,根本没有活路,可在半空中交手的两人却知,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起初,圣后确实是将秦寂言困住了,可到后面并不是圣后困住了秦寂言,而是秦寂言拖住了圣后,然后……

将圣后的长袖,一寸寸绞碎。

此刻,底下的人看到的,仍旧是长袖飞舞,似火山移动。可实际上,此刻在半空中飞舞的并不是圣后的长袖,而是被秦寂言绞碎的碎片。

这些碎片之所以会在半空中飞舞,而不是落下来,是因为秦寂言与圣后对打时,形成的气流太强大,将这些碎片托住了。

“嘭……”当秦寂言一脚将圣后从半空踹下来时,那些随气流而飞舞的碎片,失去了依托,和圣后一起,从半空跌落了下来,跌入泥土里……

给读者的话:下一章就是活火山了,今天先更一章,明天再补两章。

1342谈判,没有必要再谈

“嘭……”

伴随着飞落的碎衣片,圣后从半空笔直落下,摔在地上,摔在一众长生门士兵的面前。

圣后这一摔,不仅仅是她自己,就是长生门一众士兵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强大无比,高高在上的圣后,败了!

败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后生手里,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这才回过神,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让圣后看到他们眼中的震惊。

圣后身旁的仆人,立刻上前将圣后扶了起来。

“这不可能。”和长生门众人一样,圣后也不相信自己会败,被仆人扶起来后,愤愤推开仆人,看向秦寂言。

她怎么会输给一个黄毛小儿?

“胜败乃兵家常事,圣后不必放在心上。”作为胜利者,秦寂言这话可谓是诛心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圣后不相信自己会输,会输给一个年岁远不如她的少年。

“朕是大秦的皇帝。圣后,我们现在能谈了吗?”秦寂言云淡风轻的说道,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有胜券在握的底气。

“你要谈什么?”圣后不想谈,可现实却容不得她。她伤得不轻,就算勉强与秦寂言动手,也没有胜算。

“圣后愿意谈,我们就寻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朕的船就在前方,圣后你看如何?”之前一直是圣后的主战场,现在秦寂言要反客为主。

“可以。”圣后倒是不想去,可她不想长生门众人,听到她与秦寂言谈话的内容,只能如了秦寂言的意。

“圣后,请……”秦寂言没有落地,直接从众人头上飞跃而过,完全不给长生门众人动手的机会。

“扶我上车!”圣后一张脸又青又紫,在仆人的搀扶下,坐着撵车到岛边,再由仆人抬小轿,将她送上大秦的战船。

甲板上,一桌二椅摆放在正中央,秦寂言早已坐下,见圣后上船也不曾起身,只抬头道:“圣后,请……”

“这就是秦皇的待客之道?”圣后在路上略作调息,此时除了脸色白一些外,看着与常人无异。

“比不上圣后。”冷漠的语气似有不满,圣后眼眸微动,暗自将心头那团火气压下,愤愤的秦寂言对面坐下。“说吧,你要谈什么?”

“圣后知道朕要什么?”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是圣后一再为难他。

“活火山的地图,我可以给你。”圣后并不惧秦寂言找到活火山,她之前不肯点头,不过是想从秦寂言手里拿到药引。

忠心蛊的解药,绝不能流出去。

“圣后要什么?”圣后爽快,秦寂言也不得寸进尺。

这里毕竟是长生门,真要太过了,逼得圣后鱼死网破,他也没有好处。

“我要你……解释清楚,忠心蛊的解药是假的。”事情到这个地步,圣后也不敢要求太多。

秦寂言的实力摆在那里,就算她手上的兵马,能把秦寂言带来的人斩杀于海上,可却不敢保证,他们能留下秦寂言。

留不下秦寂言,或者说取不了秦寂言的性命,杀几个小兵根本没有用处。

“圣后要怎么做,朕手下的人可以配合。”秦寂言应得爽快,可自己却没有出面的意思。

他是帝王,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事是你弄出来的,我希望你亲自解释。”圣后不满秦寂言的敷衍,可又忌惮秦寂言的实力,并不敢把话说得太过。

“此事恐怕不能如圣后所愿,朕在长生门耽误许久,该走了。”他走了,就算长生门的人认为忠心蛊可解,也没有能力寻到解药。

“只需要半个时辰。”只是做个局,说几句话,根本不会花多少时间。

“一刻钟也不行。”现在占据上风的人是他,要是处处退让,圣后指不定以为他心虚。

“你要是不肯亲自解释,就别想拿到活火山的地图。”这是圣后唯一能威胁秦寂言的东西,可圣后忘了,秦寂言手上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秦寂言没有接圣后的话,而是高深莫测的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可不知为何,圣后却觉得秦寂言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按她的年纪,早就过了因一个眼神就动怒,可偏偏秦寂言这个眼神,却让她莫名的窝火。

“圣后,朕不是长生门的门人。”对着一个不可理喻,为我独尊,掌控欲强的女人,秦寂言真得是累了。

难怪圣后要用忠心蛊控制人,没有忠心蛊,就凭她这种自以为是的处事方法,根本没有人会为她卖命。

“圣后,别拿长生门那套处事原则,用在朕的身上,朕没有那么好说话。”忍了圣后这个老女人许久,秦寂言的火气也上来了。

他愿意谈,是因为他担心顾千城。圣后要是以为,凭借此就可以拿捏他,那是在做梦!

“秦皇这是不想谈?”圣后嘴上仍旧强硬,可心里却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秦寂言这么不好说话,她就该顺利谈完,别要求这么多。

“不,不想谈的是圣后。朕的条件摆在那里,同不同意在于圣后。一个时辰后,朕要看到活火山的地图,没有的话……就没有必要再谈了。”秦寂言也不送客,说完就起身,转身朝船舱走去,把圣后一个人留下。

圣后的脸色瞬时就变了,双手紧握成拳,娇美的五观扭曲而狰狞!

站在她身后的仆人,一个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低头看着脚尖,只当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走!”圣后还算有理智,并没有在大秦的船上发火,只是猛地起身,将桌椅掀飞,傲然离去。

“嘭……”桌椅掉在桅杆上,桅杆应声断成两截,桌椅也摔得粉碎,可大秦的水师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一个个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

“秦皇,咱们走着瞧。”圣后那口气,被生生憋在心口,吐不出来,噎不下去,最后只能黑着脸离去……

1343底牌,抵达活火山

秦寂言已没有耐心,继续与圣后周旋。一个时辰已是他的忍耐极限,圣后还要继续拿侨,那么……大家就打吧!

为了让圣后明白他的决心,面对长生门的大军,秦寂言没有退让,而是命战船上前,与长生门隔船对峙。

拼装备,拼人力,拼地理优势,他确实比不上长生门,可他手中有忠心蛊的解药。虽然不多,但长生门的人并不知晓,有这些所谓的解药在,他必能让长生门内部大乱。

秦寂言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怕事,也不怕与圣后对上。

秦寂言不怕了,就轮到圣后怕了。

圣后不知秦寂言还有什么底牌,也不知秦寂言还有什么后手。圣后早就过了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年纪,对秦寂言一无所知,心底难免会担忧,而一担忧就不免束手束脚。

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问题。

打要怎么打,又是一个问题。

要是开打了,拿不下秦寂言,光灭了大秦的水师,对长生门来说一点意外也没有。

“要怎么办才好呢?”圣后犹豫不决,在大殿内走来走去,时不时就看向一旁的沙漏,见里面的沙子越来越少,圣后心里越发的焦躁。

秦寂言说的一个时辰就要到了,可她却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办。

“大秦的皇帝,还真是叫人讨厌。当初梦月怎么不连这小崽子一起弄死。”圣女梦月是长生门前任圣女,死在墨村,与大秦当时的太子葬在一起。

沙漏不知圣后的心情,尽责计算着时辰,很快……时间就进入倒数状态。

还有一刻钟!

圣后看着沙漏,无奈地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来人,去看看大秦的皇帝在做什么?”还有最后一刻钟,她要是还下定不了决心,秦寂言就代她做决定了。

“是。”只有声音,并没有人影,轻风浮动,殿内又是一片安静。

片刻后,一灰衣身影出现在大殿,“回圣后的话,秦皇正在船上品茗下棋,姿态悠闲,从容不迫。”总之,就是没有一点大战即将到来的紧迫与不安。

圣后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被灰衣人这话掐断了。

秦寂言如此自信,必是早有准备,要是双方打起来,她再输了,圣域那些死老头一定不介意送她一程。

圣后无力的叹了口气,“去,把椅子上的盒子,送去给秦皇。”

殿内,除了圣后的凤座外,再无其他桌椅,圣后所说的椅子,自然是指凤座。

灰衣人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圣后一眼,见圣后闭上眼,灰衣人不敢多言,快步上前,拿了盒子就走。

没有意外,盒子里面装得是活火山的地图。

圣后,早就妥协了,只是不甘心罢了。

灰衣人掐在最后一刻,将盒子送到秦寂言手上。

秦寂言没有亲自接,他身后的侍卫上前接过,打开查看,“圣上,是活火山的地图。”

“圣后果然守信。”修长的手指,举着一枚黑色的棋子,优雅落下。

“希望秦皇也能信守承诺。”灰衣人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不自觉的,随秦寂言的手指移动,忙收回眼神。

“告诉圣后,朕虽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落子后,秦寂言没有再下的意思,起身说道。

“小人会原话转告。”灰衣人作了个揖,弓身退下,可还没有转身,就听到秦寂言道:“有一件事忘了提,朕父皇的骸骨好似在长生门。替朕转告圣后,朕次再来取回。”

秦寂言本想从秋离嘴里,问出他父亲的骸骨在哪,却不想秋离那么没用,一粒假的解药就了结了他的性命。

“小人会如实转告。”灰衣人脚步一顿,点头表示知晓,随即匆匆离去。

秦寂言迎风而站,在灰衣人下船后,冷硬的唇线微微上扬,“走吧!”

再不走,等到圣后想明白他是在诈她,估计就走不了。

底牌?

他除了真的有忠心蛊的解药外,什么底牌也没有。不过是故意摆出胸有成竹的样子,骗骗圣后罢了。

“圣上,解药?”随时侍卫不得不提醒秦寂言一句。

他们要是不把这事办好就走了,估计圣后会气得派兵追他们。在海上,他们还真不是长生门的对手。

“随便搬两箱东西给长生门的人,就说这就是忠心蛊的解药。”他是答应了圣后,让手下人出面解释,可圣后并没有说怎么解决。

“是。”随身的侍卫,并不敢这么不靠谱,命人端了一箱用面粉做成的丸子,送到长生门的人手里,“圣后要的,忠心蛊的解药。”

不等长生门的人反应,将东西放心,侍卫扬长离去。

长生门的人强压下心中不该冒出的想法,将盒子打开,看到一粒粒面粉丸子,一个个气得脸色发青,“被骗了!大秦人根本没有忠心蛊的解药。”

可是,真正聪明的人,心里却明白,大秦人没有骗他们,大秦人手上真得有忠心蛊的解药,要不是这样,圣后根本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只是,有解药又如何,他们根本不敢动那个念头。

顺利拿到活火山的地图,秦寂言毫不迟疑,下令水师按航线行走。

至于地图是真是假,秦寂言并不去考虑,因为他就是考虑也没有用,他只能选择相信圣后。

在秦寂言从长生门出发,前往活火山时,顾千城一行人已抵达活火山脚下。

活火山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火浆在火山口不断的翻滚,致使周边的温度都极高,山脚下的沙子都是红色的。

只是刚刚踏上这片土地,顾千城就被烤得全身通红,汗流浃背,隐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夫人,入口就在前方,你跟紧我们。”长生门的人也比顾千城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热得直吐舌头,哪怕拼命喝水也没有用。

“嗯。”顾千城抬手擦了一把汗,平静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只静静地跟在长生门的人身后。

九十九步她都走了,最后一步,她说什么也会坚持下来……

给读者的话:三更奉上,继续……今晚早点更。(弱弱说一句,我小侄女出生了,所以这几天也是各种忙乱。)

1344复杂,旁人进不去

火山里面温度极高,到处都是火浆,根本不可能有生物,能在里面自然生长。活火山里的火焰果并非自然生长的,而是有人栽种的。

据传,《夷国志》里记录的长生方,是赢皇当年寻到的海外仙方。赢皇得到海外仙方后,就命人寻找上面的药,寻找无果就让人去种!

活火山里的火焰果,就是赢皇让人栽种的,被后人记在《夷国志》上。

既然是有人栽种的,那就表示以前曾有人进入到活火山内部,里面是有路的,而这条路正好被生门的人找到了。

“夫人,这就是活火山的路口,我们进不去。”长生门的人,将顾千城带到活火山的入口,指着一面红色的石门说道。

入口就在火山脚下,温度同样很高,可和火山正中央相比,还是“凉爽”的很。

“这石门,能推开吗?”顾千城打量了许久,也没有看出这块石门,有可以入手的地方。

这块石门看不到边际,完全与火山融为一体,要不是长生门的人说起,她都看不出这是一道石门。

“能的,这上面有数字,只要按规律计算出开启机关的数字,就能打开石门。夫人你仔细看。”长生门的人明显是熟练工,带上手套,拂掉石门面上的覆盖物,露面了刻在上面的数字。

“这是一道术数题,只要寻找到了正常的数字,石门就会自动往上。”石门上的数字十分凌乱,长生门的人并没有跟顾千城解释寻找数字的规矩,只道,“这块石门上的数字,我们已经计算好了,是13。只要将手放在13这个数字上,石门就会自动往上。里面同样是一块石门,上面也有许多数字,夫人进去后,只需要将里面的数字记下来,我们会计算出正常的数字。”

长生门的人一边说,一边给顾千城演示。他只将手轻轻放在“13”这个数字上,就听到一声响,连缝隙都没有的石门,在他们的注视下缓缓向上,给顾千城留出一条路,只是……

诚如长生门的人所说的那样,距离第一块石门一米远,还有一道石门。虽然有些距离,看不清楚上面的具体数字,但足够他们看到,里面那块石门同样刻着数字。

“夫人,里面我们进去,我们一进去……就会死!”长生门的人站在门外,不敢踏进去半步。

他们试了很多次,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一踏进去,身体就会慢慢融化掉,就好像丢进锻造炉里的铁块一般。

“你们不能进去,我就能吗?”火活山下的温度极高,而往里走温度自然会更高,虽说她现在还受得了,可却不敢轻举妄动。

长生门的人一进去就会死,她呢?

万一死在这里,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夫人您是不一样的,当然,我们也不勉强夫人,夫人你试试就好。”长生门的人并不为难顾千城,也不怕顾千城知道他们无法进去,就想办法坑死他们。

石门上的数字,需要庞大的计算量,不是顾千城一个人能解决的,顾千城只要想要火焰果,就得依靠他们。

“希望你们没有骗我。”就算长生门的人不说,顾千城也是要试的,不然她这趟不是白来了。

暗暗吸了口气,顾千城做了好半天心理准备,这才闭上眼,往前踏了一步。

往里……明显能感觉温度更高,空气更稀薄,但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皮肤虽有灼热感,但却没有被烫伤的疼痛。

好像真的可以!

顾千城睁开眼,再次往前迈了一步,仍旧没有事,只是觉得温度更高。

“成了。”长生门的人,在外面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双眼放光。

顾千城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们,“这才走了两步,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她这两步迈得极小,要去第二面石墙前,还得再迈两步才成。

“夫人,我们连一步也迈不进去,不信你看……”为了向顾千城证明,长生门的人拿着特纸的笔墨走进去,可只一步,顾千城就看到他露在外面的肌肤,瞬间起泡、溃烂,就好像是被高温灼烧一样。

“怎么会这样?”虽说里面闷热了一下,可她却还能忍受。没道理长生门的人一进来,,就被灼伤呀。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才没有办法进去。”长生门的人苦笑一声,将纸笔递给顾千城后,快速退了出来,“夫人,你把数字抄好就可以出来了,我们会来计算。”

长生门明显是有备而来,为了计算石门上面的数字,他们把门内精通术数的人全带来了。

“好,我来抄。”顾千城见长生门的人没有骗她,一脸严肃的点头。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窝里斗,在没有走进种火焰果的地方,长生门的人绝不会伤她半分。

第一道石门上的数字都是两位数,第三道石门上的数字全是三位数,而且看着数量更多了。

顾千城一边在抄,一边在想这些数字,到底是按什么原则组合的,又是怎么计算的,可等到她抄完,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

“挑完了。”太复杂了,顾千城发现自己的脑容量不够,只得拿着抄好的数字出来。

“我们来算。”外面,长生门的人早已准备好,只等顾千城拿出数字,就开始计算。

这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需要旁大的计算量,饶是长生门内精通术数的人齐出手,也花了两个时辰,才算出一个数字。

“327,夫人你按这个数字,就可以打开了。”两个时辰后,精通术数的人双眼通红的,将数字报告顾千城知晓。

“好。”顾千城不懂,但她看到那些人算了无数遍,得出来的数字都是327,所以她信。

提前带好纸笔,顾千城往里走,左手按在327这个数字上,片刻后,石门发出一声闷响,缓缓上升。

可打开第二道石门并没有什么,因为它后面还有一道石门,而这道石门上的数字是四位数。

很明显,第三道石门的计算量更庞大!

1345解锁,只差一步

算三位数花了三个时辰,并不表示他们算四位数,花六个时辰就够了。

多一位数,所带来的庞大计算量,不仅仅是翻一倍那么简单。为了打开第三道石门,长生门那些精通术数的人,两天两夜没有合眼,这才把数字算了出来。

“9528”熬了两天两夜,饶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把数字报出来后,那些人就累倒了。

“唉……夫人,你看我们是休息,还是去试一试,这组数字对不对?

“一共有几道石门?”长生门的人在算,顾千城并不需要跟着熬,她休息得很好。

再说,她也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再往里走一米,打开另一道石门罢了。

“不知道。据说赢皇很喜欢九这个数字,我们猜测有九道石门。”如果是九道十门的话,后面的计算量会更大。

“如果是九道石门,他们能算得出来吗?”十位数的计算,还有庞大的公式与算法,顾千城不是怀疑他们的能力,实在是……太难了。

要知道,现在可以没有计算机什么,长生门这些人完全是凭手算,这简直是要人命。

“能,他们一定能算出来,只是需要时间罢了。”引路的人,十分坚定的告诉顾千城。

“既然如此,我就进去抄第四道门上的数字,等他们醒来再算。”顾千城再次带着纸笔往前。

手按在9528这组数字上,第三道石门缓缓上升,露面第四道石门的真容。

没有意外,上面全是五位数,而且数量更大了,别说计算,光是抄这些数字,顾千城就花了大半个时辰。

当然,这大半个时辰并不是全在抄数字。越是往里,里面的温度越高,空气越稀薄,饶是顾千城也有些受不了,抄了几行就得出来换口气,不然很容易憋死在里面。

数字抄完,顾千城没有急着去睡,而是装作漫不经心,拿起那几个术数师写的计算过程看了起来,只是……

这一看,顾千城就伤心了。

妈蛋,别说计算了,人家算出来了,她也看不懂。

怎么这么难?

顾千城嘴角一歪,默默地将手上的纸放回原地,只当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引路的人看到这一幕,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他们计算数字时,并不会防着顾千城,因为他们知道顾千城绝对看不懂,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长生门的术数师们,睡了两天才醒过来。看到新的一组数据出来,他们并没有觉得累,反倒是一个个双眼放光,兴奋异常。

数字的魅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顾千城默默望天,已不指望自己能算出开门的数字。术业有专攻,计算不是她的长处,她只需要记住这些数字就行了。

五位数的计算量,对长生门的术数师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量。不过有了之前两次计算,这一他们的速度稍快,只用了三天半的时间,就把数字算了出来。

“65874”第四道石门开启的数字。

拿着数字,顾千城再次进入石门走道,抄出一组六位数的数字,而这一次术数师们,花了五天才计算出来。

不过,这已经很快了,至少顾千城就觉得这些人快逆天了,这么复杂的数字,他们居然也能算得出来,简直了!

六位数后面,就是七位数、八位数与九位数。到后面,术数师们虽然没有越来越快,可也没有慢下来。

一个半月,术数师们把所有的数字都算了出来,只余最后一道门,十位数的计算。

只是,这一次不等术数师们计算,顾千城就先一步算出来了,或者说她猜出来了。

“不用算了,是十个九。”顾千城毫不犹豫的,将手按在十个九上面。

“夫人,不可,危险……”外面的人,见顾千城没有把数字抄出去,就按了一个数,吓得脸色发白,可是……

他们进不来!

之前这条走道只有一米长,他们还勉强能走两步,现在这条走道足足有八米,他们还没有跑到顾千城面前,就先被时面的高温更融化了。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顾千城毫不犹豫,将手按下,根本不听长生门的人劝说。

长生门的人睁大眼睛看着顾千城,或者说看着第九道门。

虽说他们不知道按错会付出什么代价,可不用想也知,能设计出这么精妙的机关,自然不会给人投机取巧的机会。

按错了,顾千城恐怕就要死在这里,成为石门的一部分了!

长生门的人睁大眼睛看着,虽然看不真切,可仍旧不敢眨眼,一个个紧张到不行。

顾千城却是无事人一样,静静的站在石门前,等石门打开。

没有让顾千城失望,在她按住十个九后,石门发出一阵“轰……轰……轰”的响声,然后就看到第九道石门被打开了。

第九道石门被打开了,可预想的路并没有出现在顾千城面前,出现在她面前的仍旧是一道门。不过这道门上并无数字,而是画了一个极大的阴阳八卦图。

一黑一白,在这片火色的海洋,特别明显。

“这是让我怎么走?”顾千城看着八卦图,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至于折回去寻问长生门的人?

顾千城压根不考虑。

长生门的人又没有进来过,他们知道什么?

只是一个八卦图,并没有数字,这就说明不需要计算,路肯定就在这副图上。

对八卦图顾千城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八卦图中阴鱼用黑色,阳鱼用白色,阳鱼的头部有个阴眼,阴鱼的头部有个阳眼,表示万物都在相互转化,互相渗透,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合,相生相克。

“相生相克?”顾千城眼也不眨的盯着八卦图,看到最后居然眼花的发现,这图好像会动。

“是我眼花了,还是我真得会动?”顾千城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却发现不会动了。

“咦,我看错了吗?”顾千城皱眉,可就在此时,她又发现八卦图在动,阴阳交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流过……

1346来了,挑出对的那一个

八卦图转得极快,肉眼几乎看不见它在转动,要不是顾千城一直盯着它,也不会发现在八封图阴阳交合处,有一道光闪过!

有光就表示有缝隙,有缝隙那就说明,有机会……

寻到了关键点,顾千城毫不迟疑的取出匕首,瞄准缝隙处,然后以闪电之姿将匕首插入!

只听见“咔”的一声,顾千城的手被震得发麻,却没有松手,她清楚的看到飞速旋转八卦图突然停了下来。

不顾发麻的手腕,顾千城将匕首刺得更深,然后用力一扭,“咔嗒”一声响,就像是门锁被打开,阴阳两图被分开,空出一条可供人行走的空档。

“果然是这样。”顾千城收回匕首,想也不想就往里走。她一踏进去,八卦图又“啪”的一声合起来了,身后的九道石门也一一落下,关上,就好像从来不曾开启过。

“进去了!”长生门的人,没有看清顾千城是怎么做的,他们只看到顾千城进去了。走进了一个他们永远进不去的世界。

“快,给圣后发消息,顾夫人已走进火山里,快派人来支援我们。”就像顾千城不相信长生门的人一样,长生门的人也不相信顾千城。

火焰果对长生门太重要了,顾千城虽然只有一个人,长生门的人也不敢掉以轻心,见顾千城进去,立刻发信号让门人前来支援他们,可是……

他们晚了一步!

在他们准备发消息时,一群训练有素的高手,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冲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手上的信号弹打飞。

“你们是什么人?”长生门的人惊了一跳,戒备的看向突然冒出来的人,可这些人却没有说话,只是提刀就砍。

杀人,需要说那么多废话吗?

完全无法沟通,长生门的人只能打了。

长生门此次带出来的人不少,只是他们当中有一批战斗力极弱的术数师,为了保护这些人,长生门的人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如此一来,即使长生门的人多,也只能勉强打成平手,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长生门里有精通算数的人,术数不仅仅可以用在解开石门上,还能用在排兵布阵上。长生门的术数师,仔细观察一阵后便发现来人的弱点,立刻让长生门的护卫调整打法,避开其长处,攻击其弱处。

长生门的护卫对术数师的话言听计从,很快就变换了打法,渐渐占了上风。

“杀了那些人。”来人发现了术数师的厉害,更加不可能放过他们,只是他们失了先机,想要突破长生门的防御,并不是容易的事。

双方越战越激,长生门的人在术数师的指导下,占尽了优势,眼见就要将这批突然冒出来的高手打退,可就在此时,一队装备精良的精兵,突然出现在火山脚下。

“怎么会有军队?”长生门的人愣了一下,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等到他们回过神,被他们逼退的高手,已退到数米外,与不远处的大军汇合了。

“应该是大秦的兵马,快……发信号给了圣后,不能让他们闯进火山里。”走近,长生门的人看到对方的军服,猜出来者是谁。

长生门的人再次将信号弹拿出来,可同样还没有点燃,就被打断了。

“咄……”一支乌黑的利箭,从百米开外射来,直接穿过拿信号弹那人的手掌。

“啊……”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信号弹落在地上。

“杀了他们!”射箭的人就是秦寂言。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他,气宇轩昂,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物。

“是。”收到命令的军队,极速前行,手中的长枪指向敌方,杀气腾腾,气势如虹。

长生门的护卫与术数师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了。

人多他们不怕,高手他们也不怕,可他们怕对方武功高人又多。而现在,来人就集合了这两者,他们还有胜算吗?

“怎么办?”长生门的护卫,看向术数师们。

术数师在长生门的地位很高,因为他们精通算数,聪明绝顶,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地方。

是以,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长生门的护卫第一反应,就是寻求术数师的帮助。

术数师也习惯如此,略一思考就道:“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太大,我们只能退。”

术数师只是会计算,他们并不是神,在实力悬殊极大的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就是计算出最的逃跪方向。

“你去开石门,我们往左边走。”这个时候来到活火山下,目的只有一个,术数师让人打开一道石门,就是想转移秦寂言一行人注意力,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好。”长生门的护卫快步跑到石门前,将手掌按在“13”这个数字上。

一按下,石门便缓缓向上,无声的告诉秦寂言,它要找的地方在这里。

“我们走。”术数师见秦寂言的注意力,放在石门上,果断撤退。

每道石门都是一个庞大的计数量,长生门的人并不在意让秦寂言一行人,知道石门在哪里。横竖他们算不出来,就算知道也是白搭。

秦寂言一身黑衣,迎着热浪走到石门前,指着长生门的人逃跑的方向,下令道:“追,不留活口。”

留了活口也没有用,有忠心蛊在,他一句有用的话都问不到,与其花时间审问他们,秦寂言宁可自己花时间琢磨。

“是。”与长生门交过手的高手们,立刻带着大队人马去追长生门逃跑的人,留下一小队人在原地保护秦寂言。

第一道石门打开,秦寂言直接往里走,看到第二道石门上的数字,秦寂言眉头微皱。

虽说他不懂上面的数字,是按什么顺序排列的,可他看到了长生门的人,在数字上按了了下,石门才打开。想要打开他面前这道石门,肯定也要用同样的办法,只是……

上面这么多数字,他要怎么挑出对的那一个呢?

1347寻找,不用算

秦寂言不是术数师,他也没有带术数师,根本无法像长生门的人一样,寻出计算的规律,算出打开石门的数字。

当然,秦寂言也不需要这么做,因为……

这些石门已经打开过!

长生门的人,无法进入石门走道,除了第一扇门外,其他的门全是顾千城打开的。有这么好的机会,顾千城怎么可能会不留一手。

九组数字,位数从三位数到十位数,别说顾千城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就算有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记乱。

除了默默记下九组数字外,顾千城还在她按下的数字上,留了一个小小的记号。

这记号,顾千城是打算留着自己用的,她压根就没有想到秦寂言会来,是以做记号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注意,只是将自己的血,抹在她按下的那组数字上。

长生门的人进不来,他们自是看不到顾千城的做得记号,也没有想到顾千城会趁按下数字的那一刻,在上面留下血迹,于是……

便宜了秦寂言!

秦寂言无法用术数算出他需要的数字,便开始在每组数字上,寻找不同之处。这一找,就让他发现了异常。

血迹经高温炙烤,与石门原本的锈红还是有明显的差别,秦寂言眼神好,不多时就让他看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我的千城,果然聪明。”只一眼,秦寂言就知道这记号,是顾千城留下来的。

长生门的人不会,也没有必要留下这样的记号。

有顾千城留下来的记号,秦寂言省去了计算的时间,将九道石门全部打开了,露出最里面的阴阳门。

阴阳门静静矗立在原地,并没有什么异常,顾千城的匕首,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一点痕迹,秦寂言观察了许久,才发现阴阳交合处的缝隙。

秦寂言没有急着打开,而是示意外面的侍卫进来,可不想他们一进来,身上的衣服和露在外面的皮肤,就一一被高湿烧得起泡、溃烂……

“圣上,我们进不去。”只往里面走了三步,侍卫的胳膊就烧坏了,衣服也烧得只剩下贴身的几块布。

“圣上,里面太烫了,我们呆不住。”不是热而是烫,就像是高温灼烧,要把人活活烤死一样。

他们不明白,圣上呆在里面,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莫不真是真龙护身,所以不惧高温?

“难怪长生门的人非要千城来寻火焰果,原来他们进不来。”秦寂言抬抬手,示意他们退出去,“在外面守着,见到长生门的人,杀无赦。”

旁人进不来也有进不来的好处,至少千城在里面,不用担心被人捅刀子。

至于他和千城为什么能进来?

秦寂言猜测,应该和他们活着从冰城出来有关。

“是。”侍卫如蒙大赦,飞似的退了出去。

侍卫退出去后,秦寂言后退一步,抽出腰间的长软剑,剑尖指向八卦图阴阳交合处,刚碰到石门,秦寂言就感觉手腕一阵发麻,手中的剑差点甩了出去。

阴阳图转动的速度太快了!

秦寂言忙收回手,凝神聚气,紧盯着阴阳交合处,猛地往前一刺!

“咔!”剑刃卡在正中间,阴阳门停止转动,秦寂言手腕一动,阴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片清凉的绿意。

就是这里了!

秦寂言举着剑,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同样,秦寂言一进去,门就合上了,九道石门也一一落下,就好像从来不曾开启过。

阴阳门后,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门后,没有火山里该有的闷热,也没有火山里该有的火浆,里面自成一个世界,一个树木葱郁的世界,只是……没有生机!

是的,没有生机!

门后的树如同守卫神域的神将,站成了永恒了,站成了绝响,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就连树叶也许曾动一下。

要不是秦寂言用剑削断了一截树枝,确定这是真树,都要怀疑这些树是假的,是摆在这里迷惑人的假物。

门后除了这一片树林外什么都没有,当然也没有人走过的痕迹,让秦寂言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千城进来后,怎么会不留下痕迹?

可门内,除了这一片树木外,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

秦寂言跃上树梢头,站在最顶上看了一眼,发现这片树林极大,三面都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顾千城的影子。

秦寂言跃下,站在树木前,想了半秒果断往前走。

依千城的性格,她进来后必是前行,绝不会浪费时间的跑去左右两侧。

高耸的树木,错落有致,极巧妙的遮挡了视线,秦寂言往前走了近千米,也没有看到尽头,只感觉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接近石门外的温度。

“看样子是没有错了。”结合冰魄草的特点,秦寂言毫不怀疑火焰果,需要“火焰”似的土地才能种植。

又往前走了数百米,秦寂言终于看到树林的尽头——一片火海!

说是火海稍显夸张了,只是一片火浆似的小湖,里面翻滚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火岩浆,一走进秦寂言就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周身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全身通红,温度高得能煮鸡蛋了。

火海的另一头,是一片火红色的小草,也不知那些小草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在岩浆旁活下来。

区区一片小火海,秦寂言自是不放在眼里,凭他的本事只需要轻轻一跃就能过去,可问题来了,他不是来找火焰果的,他是来找顾千城的。

这片小火海地他来说不是难事,可对顾千城来说,却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凭顾千城的本事,是不可能从这片火海走过去的,那么……

顾千城没有跃过火海,人在哪呢?

秦寂言可不认为,比他早进来的顾千城,到现在还没有走到这片火海前。

“莫不是走岔路了?”身后的树林占地极广,秦寂言挑了最中间的路,如果顾千城走偏了,他……还真不一定能看到人。

“看样子得从头找一遍了。”秦寂言认命的从左开始,决定从左到右重走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顾千城的影子,要是找不到……

1348血腥 ,蠢女人

要是找不到,那就继续找,跃到对面去找,将整个火山翻过来找。总之,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放弃寻找顾千城。

秦寂言的速度不慢,可这片树林真得不是一般的大,饶是秦寂言速度再快,从左走到右还是花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秦寂言站在一片红土前,看着红滚发烫的墙面,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有。”

从前走到后,从左走到右,他虽不敢说自己一寸寸的搜寻,一个地方也没有放过,但是……

只要顾千城从这片林子走过,只要她在这片林子留下了痕迹,他就一定能看到。

可是,没有!

除了他留下来的痕迹外,林子里什么也没有,就好像他是第一个踏足这片这片地方的人。

“莫不是还有另一条路?”一条他看不到的路。

秦寂言转身,四处张望,皱眉道:“这片林子,不像是有阵法,不可能有路我看不到?”而他很肯定,顾千城进来了。

“看样子,只能跃过这片火海了。”树林有多长,这片火海就有多长,除了跃过去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火海虽长可并不宽,秦寂言轻轻一跃便跳了过去,连个衣角都没有损。

抵达火海另一头,秦寂言明显感觉温度又高了,即使他有内力护身,可仍旧觉得身上的衣服穿不住,恨不得全脱了。

“呼……”为了不让自己失态,秦寂言没有急着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略作调息,将心头的热气压下去。

数息过后,秦寂言才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顺畅,可以正常行走了。

眼前是一片无际的火红色小草,看上去生机勃勃,可偏偏这地方除了草外,连只虫子都没有,静得诡异。

秦寂言没有方向,也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只能凭借直觉前行,希望能好运的遇上了顾千城。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秦寂言仍旧没有看到顾千城的身影,可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莫不是千城受伤了。”这破地方恐怕除了他和顾千城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进来,要是有血腥味十有八九与顾千城脱不了干系。

秦寂言心中一急,顺着血腥味快步往前,而很快他就看到躺在血泊里的顾千城,还有死在她身边的大熊,一头比顾千城大出数倍的大熊,顾千城躺在它身旁,就像小孩躺在成人身边,差距不止一点点。

“千城!”秦寂言心中一跳,大叫一声,可顾千城却一动不动。

“别吓我。”秦寂言等不及用走的,提了口气,直接跃到了顾千城面前,蹲了下来,颤抖的伸着手探着顾千城的鼻息,“千城,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明明深处火山脚下,四周的温度高得吓人,可秦寂言却全身发寒,手指颤抖的厉害,好半晌才碰到顾千城的鼻息,这一碰……

秦寂言大大的松了口气,“还有气,真得……是太好了!”还有气就还有救。

秦寂言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恐惶,小心翼翼的把顾千城抱起来,这一动就发现顾千城全身都是伤。

“该死的,怎么伤得这么重。”看着顾千城鲜血淋漓的后背,还有被熊掌抓伤的大腿,秦寂言有杀人的冲动。

不过,在杀人之前,还是要给顾千城包扎,不然在这种高温下,顾千城的伤口不会凝固,血会一直流。

此刻,秦寂言无比庆幸,他让唐万斤给他放了一小瓶血,不然就顾千城这伤势,没有一年半载根本无法养好。

“千城,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秦寂言席地而坐,让顾千城半躺在他身上,小心而温柔的脱下她的衣服,用干净的内衬,将她身上的血擦拭干净。

将顾千城身上的血擦干净后,秦寂言这才发现顾千城的伤口已经腐烂了。

火山脚下温度极高,顾千城这伤会腐烂再正常不过,秦寂言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可亲眼看到他还是心疼得不行。

他的千城,他抱的时候用大了力气,都怕弄疼她,可现在呢?

却被一头畜生伤得这么重,要不是他来得及时,怕是……连命都不会有了。

“千城,我要先帮你把腐肉去掉,会很疼,你忍着点。”秦寂言本想用长软剑,可又怕距离太远,下手没个分寸,最后还是选择了匕首。

刀割肉会有多痛?

之前顾千城给自己剖腹取子时,痛得差点晕了过去,可这次秦寂言用刀割她的肉,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见她此时伤得有多重。

“蠢女人,你就不能别事事逞强吗?你找男人是做什么?你把你男人当成死了吗?”秦寂言心疼,可也气,气顾千城凡事自己扛了,什么事都不找他。

“你这么笨,幸亏遇见了我,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削下来的腐肉落在地上,很快就积成一小团,隐约还能闻到焦味,可此时的秦寂言却没空管这些,帮顾千城把腐肉去掉后,立刻将唐万斤的血抹在伤口上,并洒上药粉。

顾千城的衣服被秦寂言脱光了,此时根本没有办法再穿,怕蹭到顾千城的伤口,秦寂言脱下自己的衣服,笨出的替顾千城穿上。

“嗯……”一直不曾清醒的顾千城,突然嘤咛了一声,秦寂言眼前一亮,手上动作顿时停滞,忐忑的轻唤了一句:“千城,你醒了?”

“嗯……”又是一声轻应,这一次秦寂言无比肯定,顾千城醒了。“你真得醒了,太好了,能醒来就不会有事了。”唐万斤的血果然好用,可惜他只带了一瓶,下次肯定让唐万斤多放点血,以备不时之须。

“秦……秦寂言?”顾千城半躺在秦寂言的臂弯里,虚弱的抬眼,“我眼花了吗?居然看到了秦寂言?”

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顾千城又闭上眼。秦寂言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低头咬了她一口,“没有眼花,就是我。”

“疼……”顾千城低咛一声,扭头想要躲开秦寂言,奈何她此时没有力气,只能任秦寂言摆布……

给读者的话:先更一章,实在太困了,争取明天早上起来写。

1349害怕,适时的娇宠

唐万斤的血真的不是一般的管用,不到半个时辰,顾千城身上的伤就渐渐愈合了,连个疤都没有留下。

要不是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不然,还真看不出她受了伤。

“难怪药王要把唐万斤养起来,唐万斤那体质,真是……”让人想要把他养起人,当成活药材。

秦寂言摸着顾千城原本受伤的地方,摇了摇头。

顾千城没好气的白了秦寂言一眼,“别乱打唐万斤的主意。”

人可以无耻,可以卑劣,但一定要有底线,要有原则。一个没有底线与原则的人,与畜生有什么区别?

唐万斤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药材,用他的血入药顾千城心里都别扭的不行,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秦寂言要是和药王一样,把唐万斤囚禁起来当药人用,她第一个不答应。

“我倒是真想打他的主意,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动他。”唐万斤这体质真得是引人犯罪,要不是唐万斤与顾千城交好,他确实有想把唐万斤养起来当药人的想法。

养着唐万斤,就等于比旁人多一条命。

“生老病死乃是常事,长生不老、逆天而行并非好事,你看唐万斤虽拥有特殊的体质,可他过得并不好。”顾千城虽然不信佛,可却相信“命运”与“因果报应”。

“小老太婆,我什么时候想过长生不老了。”秦寂言捏了捏顾千城的鼻子,“我只是就事论事,说唐万斤的特殊体质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个时候,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能叫顾千城知道。

“我哪也没有想,我也是就事论事。”好吧,顾千城真怕秦寂言受长生门的影响,也想跟着长生不老。

对于长生不老这种事,顾千城是一点想法也没有。

如果全世界只有她能长生不老,然后看着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去,以至于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那人生有什么意思?

“说不过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秦寂言宠溺的捏了捏顾千城的鼻子,果断的打住这个话题。

和女人争,尤其是和自己的女人争,他怎么说都是错。与其争论到最后还要认错,不如先一步转换话题。

“饿,我还渴,我带来的水都没了,你带了吗?”顾千城摸摸肚子,老实点头。

她之前为了杀大黑熊,耗费了太多体力,这个时候还真是想吃东西了。

“有,你先坐着,我去寻点树枝烧个火,把那头熊烤了。”秦寂言寻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把顾千城放下,然后又忙活着去烤熊肉。

作为一个“病弱女子”,顾千城心安理得享受自家男人的照顾,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甚至时不时的来一两个要求,把秦寂言指呼的团团转。

哼,别以为她昏迷不醒就没有听到,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秦寂言一个劲儿的说她蠢,说她把他当死人。

现在,她要变聪明,坚决不把他当死人,有事就让秦寂言去做,坚决不自己动手。

秦寂言不知顾千城所想,他心疼千城身上有伤,虽然那伤已经愈合了,可他还是心疼得不行,别说千城现在只是叫他做这做那,就是千城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摘下来给她。

在顾千城的指挥下,秦寂言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熊肉烤了出来,虽然只有盐调味,但却烤熟了,没让顾千城吃生食。

“太老了。”顾千城咬了一口,眼巴巴的看着秦寂言。

也不知这只大黑熊活了多久,肉硬的跟石头一样,她都提前让秦寂言将肉打烂了,还是咬不动。

“我帮你切成丝。”秦寂言最是受不了,顾千城眼巴巴的看着他。只要顾千城这么一看他,他就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一切,全都捧到顾千城面前。

为博美人一笑倾尽江山这种事,如果顾千城想,恐怕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皇上最好了。”顾千城果断把肉递到秦寂言面前,顺口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一副娇娇的样子。

秦寂言强忍着笑意,替顾千城将熊肉切成细丝,再喂到她嘴里。

顾千城也乐得不用自己动手,依在秦寂言的怀里,闭着眼,任由了秦寂言喂食。

两人在火山里,虽然条件恶劣,可能有彼此相伴,两人都不觉得苦,也没有急着去摘火焰果。

没错,是摘!

因为顾千城已经找到火焰果在哪了,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蠢得和大黑熊打。遇到熊这种生物,她一个人当然是有多远就跑多远,她又是跑不动。

会傻傻的与大黑熊决一死战,那是因为她必须打。

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进来了,而她要拿到火焰果,必须先把大黑熊放倒,所以……

她没得选择,只得正面应敌。

对上大黑熊,顾千城是没有多少把握的,最后还能留口气,先一把杀死大黑熊实在是幸运。

当然,她最大的幸运还是秦寂言进来找她了,不然就算她先一步杀死大黑熊,也不能活着出去。

一想到要是秦寂言没有来,自己就会死在这里,顾千城就一阵后怕,不由得紧紧抱住秦寂言,“你来了,真好。”

“我要不来,你……”秦寂言佯装生气的瞪向顾千城,可一回头就看到顾千城满脸泪水,不由得心中一痛,紧紧将人抱住,“别怕,我来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母子。”

“嗯,相信你了。”顾千城重重点头,许久后才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说道:“走,我们去摘火焰果,要把这里的火焰果全摘光,不给圣后留。”

秦寂言来了,她还怕谁?

圣后想要火焰果?

来求她呀。

“好,拿到火焰果,我们早点回去,我有点想我们儿子了。”虽然只相处了两天,可秦寂言真得想龙宝了。

那么小小的一团,要不是为了寻顾千城,他真得舍不得放下。

“我也想龙宝了,我们快点去摘火焰果,早点回去。”秦寂言一说龙宝,顾千城就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龙宝身边。

两人携手前行,朝栽种火焰果的地方走去,而他们不知,此刻外面正是一场腥风血雨……

1350人情,不用得罪大秦

秦寂言用尽手段拿到活火山的地址,圣后当然不会认为他只是为了好玩,或者打长生门的脸。

圣后把活火山的地址给了秦寂言,转身就派了一队兵马,从另一条道赶去活火山,拦截秦寂言与顾千城。

还是那句话,顾千城和秦寂言不相信圣后,圣后同样也不相信他们,不相信顾千城拿到火焰果后,会心甘情愿的把火焰果分给她。

为了确保一定能拿到火焰果,圣后准备了好几套方案,除了在顾千城进入活火山后派人接应,还安排了药王谷的人。

药王谷与长生门的关系一直很密切,在季诺还活着时,季诺一直代表药王谷,帮长生门办事。现在季诺死了,药王废了,可是药王的女儿君亦安还在。

君亦安虽然有心脱离父辈的生活,只想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可她愿意这么干,也要看旁人乐不乐意,容不容许。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药王谷虽然被秦寂言灭了,可药王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灭干净的,秦寂言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药王谷就大开杀戒。

那些欠了药王人情的人,之所以没有行动,并不是忘了药王的恩情。不过是因为他们忌惮大秦,轻易不想与大秦为敌。另外就是,药王虽然被秦寂言软禁了,可并没有生命危险,至少明面上秦寂言代药王极好,看着就像是招安了一样。

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人也不想为了药王牺牲身家性命,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可一旦药王有生命危险,药王拿当年的人情求救,他们就是再不乐意,也会豁出性命去办,因为……

江湖人,重义,重诺!

长生门的人找上君亦安,就是看中了药王的人脉,而想要动作药王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自然只能找上君亦安了。

秦寂言不在京城,虽说京城依旧防备森严,可长生门的人还是杀了进来!

是的,长生门的人仗着武功高强,并不把皇城普通守卫放在眼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直接杀进京城,杀进君亦安住的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君亦安带走了。

君亦安在见到长生门的人刹那,就呆住了,完全忘了反应,直到出了京城,长生门的人放下她,才颤抖的开口,“几,几位大人找我做什么?”

君亦安对长生门的恐惧完全是刻在骨子里,就像是被训练有素的狗,见到主人本能的就会听从命令。

“长老有令,命你带人去炎灵城协助我门中人完成任务。”长生门的人知道君亦安对秦寂言的惧怕,自是不会告诉她,她要去拦截的人,是秦寂言与顾千城。

他们,要先把君亦安骗过去,待到君亦安带人过去后,就容不得她说不。

“几位大人应该知道,我药王谷已毁了,门下弟子尽数被杀,我手下无人可用,实在是帮不上大人的忙。”君亦安打从心底,就不愿意为长生门办事,可她不敢对长生门的人说不。

“我们来找你,自然知道你办不办得到。君姑娘别耍花招,让长老们不高兴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死并不可怕,可怕是生不如死,而长生门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

为了让君亦安知道后果的严重性,那人又道:“门中的忠心蛊不多,正缺养蛊的人,君姑娘不会是想去养蛊吧?”

君亦安脸色一白,忙摇头,“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她曾亲眼看到过,那些被长生门埋在坛子里,用来养蛊的女人,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没有最好,给你两天的时间把名单的人叫来,两天后我在岩玉山北面等你。”长生门的人拿出一张写满名单的纸,递到君亦安面前。

君亦安极不想接,可却不敢拒绝,只得硬着头皮接过,展开。

这一看君亦安心里就更加不敢说不了。

长生门给的这张名单,可以说是把这些人,欠药王谷人情的那些人全部写上了,除了个别几个已死,或者以经商、书香传家,帮不上忙的人外,其他人都在名单上。

长生门的人看君亦安的表情,就知她在想什么,高傲的道:“君姑娘,给你一个良心的忠告,别跟我们耍花招,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很清楚。”

“不敢,请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办好。”君亦安本就忌惮长生门,这下更是不敢说不了,咬牙点头。

“很好,这件事办好了,你们药王谷就能重新建起来,长生门会给你帮助,让你的成就不亚于你的父亲。”长生门需要药王谷这么一个地方,替他们收集名贵药材,替他们赚钱、收揽势力。

简单点说,药王谷就是长生门手中的傀儡,君亦安就是长生门手中的提线娃娃,不管君亦安愿意与否,都得按长生门的意思办。

“谢谢大人。”君亦安心里发苦,她一点也不想做什么傀儡谷主,可她能说不吗?

悄悄的抬头看了长生门的特使一眼,看到他们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君亦安慌忙别开脸,不敢再看。

小时候,留下来的印象太深刻了,而且凭现在的她也无力与长生门为敌,她除了听话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君亦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与担忧,在长生门特使的监督下,以药王女儿的名义发信信函,请求这些欠药王人情的人帮个忙,也算是还了药王的人情。

收到君亦安信函的人,有九成都应了下来,就算不是自己亲自前来帮忙,也派来手中得利助手帮君亦安一马。

他们一直都担心,药王会让他们去救他,现在药王的女儿拿人情找上门,他们不用担心得罪大秦,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于是,短短两日,君亦安就带了近四十人前往炎灵山,准备拦截顾千城与秦寂言……

给读者的话:跟影视公司的人聊天,谈到凌晨三点,我也是醉了。今天先更一章,容许我欠着……嗯,18号回家。

1351谨慎,死无全尸

火山脚下,除了留守在外的将士们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长生门的人虽不是秦寂言手下的对手,可打不过他们能跑呀!

只是,长生门的人想跑,秦寂言的手下却不会放过他们,长生门的人往哪里跑,他们就往哪里追,根本不给他们活路。

你追我跑,双方很快就不见人影了,火山外暂时得到平静,直到君亦安带着人马过来,才打破这份平静。

“君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这么多人?

留守的将士认识君亦安,看到她带人出现,心中暗道不好,悄悄的拿出信号弹,随时准备发出去。

“我……”君亦安在看到守门的人,穿着大秦将士的军服,就知道要坏事了,正想解释一句,长生门的人却先一步道:”我们家小姐奉圣后之命,前来取火焰果。”

“不……”君亦安急着要否定,可长生门的人却不给她机会,冷漠的打断她的话,“小姐,圣后还在等你回去复命。”

这是威胁,可无疑是有用的,君亦安瑟缩了一下,半天不敢动。

君亦安带来的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眉,“君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一路走来,虽是为了还药王的人情,可并不想得罪大秦皇帝。

他们要是不怕得罪大秦皇帝,早就出手去救药王了,哪里会等到君亦安上门。

“我父亲欠圣后娘娘一个人情,我代他还人情。”君亦安低着头,小声解释道,至于话中真假就需要个人去判断了。

“药王什么时候欠长生门人情了?”留守的将士根本不信君亦安的话,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君亦安带来的人也不信,有谨慎的直接道:“君姑娘,我们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才会来这一套,可这并不表示我们会与大秦为敌,我们可是大秦的百姓。”

“是呀,君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是要和朝廷对上,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有别的事,你再找我吧。”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江湖中人就是武功再高强,也不敢朝廷为敌。

“我并不知此次的事与大秦有关。”君亦安怕长生门的人打断她的话,飞快的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一步告辞了。”有人看出君亦安真是不知,见君亦安都是一副害怕的样子,根本不想掺和,果断的转身走人,可是……

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

“走?走去哪?让你们办的事还没有办,你们能走去哪?”长生门的人上前,挡住那人的去路,一脸轻蔑的说道。

转身欲走的人那人,在江湖中也颇有地位,当即就恼了,“我感恩药王当年救我妻子一命,君姑娘一写信给我,我便立刻前来相助。可这并不表示我没有原则,为报恩连道义国法都不守。你们让开,今天这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

“道义?国法?我长生门就是道义,就是国法。想走?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离开。”长生门的人一脸鄙夷看着那人,傲慢的道,“你往前一步,我就叫你死无全尸。”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叫我死……”

“爆!”

“啪……”

那人话未说完,只见一声闷响,那人的身体瞬间炸开了……

给读者的话:先更一个小短章,又是一晚没睡,现在才能睡。这几天忙着谈《凤凰错:替嫁弃妃》影视版权。不过现在已经谈好了,影视版权已授出,电视剧即将进入制作阶段,有没有很惊喜?!

1352荣幸,解释和道歉并没有什么卵用

杀鸡儆猴,最先跳出来的人,无疑就是被杀的那只鸡,而他的死也确实起到了儆猴的效果。其他人看到他的死状,一个个愣在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用眼神交换想法,好半天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群人站了许久,才有胆子稍大的人,皱着眉头问向君亦安,“君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让我们来给你帮一个忙的吗?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是这样。”

对上对方愤怒的眼神,君亦安心虚别开眼,扭头看着火山方向,低声说道:“他们是长生门的特使,这件事与长生门有关。”

不知是因为火山脚下温度太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句话君亦安说的十分干涩,就像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

“君姑娘,你事先并没有跟我们说,我们这次是为长生门办事。”江湖中,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长生门的存在。有些传承比较久远的家族,对长生门还是有所了解的,而知道长生门的人,都不愿意跟长生门打交道,以免自己沦为长生门的走狗。

“怎么?不愿意为我长生门办事?”男人的话让长生门的特使很不满,当即就拉下脸来了。

“我们是看在药王的面子上,才会出手的。”男人虽然觉得他们这么多人,要是联手的话,长生门的人一定不是对手,可想到之前那人的死状,又不敢太放肆。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你们在这里,就只能为我长生门办事,要是不愿意,他就是你们的下场。”长生门特使指着地上那一层“肉泥”,冷冷说道。

“君姑娘,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男人脸色大变,想到药王谷最擅长用药,不由得担心自己被下毒了。

君亦安仍旧看着远方,并不敢看她带来的人,她怕,怕看到他们指责、愤怒的眼神。

“是忠心蛊,几位叔叔想必也听过。”仍旧是干涩的声音,隐隐还有一丝悲凉。

长生门并没有在她身上用长生蛊,可她仍旧得和他们一样,听命于长生门。

“忠心蛊?君姑娘,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京城因忠心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对忠心蛊他们有足够的了解。

“我……”君亦安想要解释,想要道歉,可最终只是低下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事已至此,解释和道歉有什么用呢?

“好了,别再磨叽,为我长生门办事是你们的荣幸,事成之后我们不会亏待于你。”长生门特使见守在石门前的大秦小兵小动作不断,一脸不耐的打断他们的话,抽刀指向守门的小兵,“杀了他们,谁敢不动手,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

“与大秦为敌,你们长生门想要灭门吗?”守门的士兵趁那些人谈话时,已经将信号发了出去,援兵很快就会到。

可在援兵来之前,他们还得想办法保命。

“好大的口气,我长生门传承万年,岂是你等小小秦国可灭的?”这几位特使一直在大秦、北齐与西胡活动,并不知秦寂言与圣后之间的较量。

无知者无畏,很明显这就是无畏的那一批人。

“我们陛下在长生岛,打的你们圣后吐血不止,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吧?”守门的小兵并不想与长生门的人耍嘴皮子,可见到长生门的特使如此狂妄,还是忍不住反讽了回去。

“无知小儿胆敢口出狂言,圣后也是你能编排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在长生门的人眼中,圣后就是他们的神,守门小兵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长生门的特使。

话未落,长生门的特使已经举剑挥向小兵。

森寒的剑光在一片火红中异常刺眼,守门的小兵反应及快,在剑挥下来的瞬间堪堪避开。

“康……”的一声,剑刃落空,剑势却不减,最终划向石门,一串火花随着剑身的运动轨迹闪烁,直到消失。

长生门特使这一剑用了十成的力,他的剑也是上好的剑,这真要落在人身上,立刻会被劈成两瓣,可是他这一刀,却没有在石门上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原本关注长生门特使出招的人,立刻将注意力投注在石门上,“这面墙是什么?”石门与周围完全连成一片,要是有人守在这里,根本看不出它有什么不同。

“里面,就有我们要找的东西。”长生门特使的注意力,也放在石门上,并不去管守门的小兵。

守门的小兵一共只有两人,他们却有近三十人,这两人本事再大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守门的小兵也知自己不是敌方的对手,见长生门那群人的注意力放在石门上,两人快速跑开。

敌我悬殊巨大,明知打不过,何必要白白牺牲?

与其留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不如跑出去与同伴汇合,好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同伴。

长生门的特使全副注意力都放在石门上,虽看到守门的小兵跑开,可却没有追的打算。

君亦安带来的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根本就不想与大秦为敌,要不是担心自己身上的忠心蛊,他们这会早就跑了,哪里会主动出手杀大秦的小兵。

两个小兵离开后,石门前就只有长生门这一批人。走近,就能直到石门上阴刻的数字,这些数字明显是最近才被人发现的。

“这门要怎么开?”长生门的特使,看到那一连串数字,眉头紧皱,有些后悔把大秦的人放走了。

要是把他们留下来,指不定还能问出这门是怎么打开的。

他的提问并没有得到回应,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不是看天就是看地,反正没有一个人去看长生门特使。

他们还没有从中了忠心蛊的愤怒中恢复过来,要不是害怕自己的反抗,会和之前那人一样爆体而亡,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安静。

长生门特使并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只需要听话就行。对着石门研究了半天,长生门特使也不知从哪里下手,又害怕等下去也等不到人来,便对身后的人道:“你们过来,按住上面的数字。”

这面墙,只有数字,不管如何他们总要试一试。

“我们不……”特意派兵守着,这面墙肯定不寻常,随便乱碰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主动上前,可是……

给读者的话:

晚上到家,正在努力奋斗,今天再更一章,然后明天继续更……

1353火焰,攸关一生

长生门的人并不给他们说不的机会。

“我数三声,要是没有人上前,就一个个去死,直到有人出来为止!”长生门的特使扭头,一脸阴沉的看着众人。

君亦安比再场所有人,都清楚长生门的狠戾,也知他们说到就会做到,心有愧疚的她第一个站了出来,“我来。”

可长生门的人却不同意,“你不行,换一个人。”

“为什么我不行?”君亦安第一次胆大的抬头看向长生门特使,黯然的眸子满是坚定。

此刻的她,饱受良心的谴责,如果能小小的赎一点罪,或者死在这里,她也能安心一些。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长生门的特使虽没有来过这里,可也知火山里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他们去找君亦安,并不单单是因为她手上有人脉,更多的是想看她这俱从小用各式药材养出来的身体,能不能进入火山里面。

“你,上前,去按。”因为君亦安的打断,长生门的人没有让人自愿上前,而是亲自点了一个人。

很巧,此人就是之前说话的男人。

被点名,男人的脸色很难看,半天都没有动,其他人看着他,虽然同情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愿意代替他上前。

君亦安轻轻叹了口气,“刘叔叔,长生门特使一向……言出必行。”冒险去按上面的数字,总比什么也没有做,就被长生门弄死的强吧?

“阴险小人。”男人冷冷的瞪了君亦安一眼,那一眼充满仇恨。

要不是感恩药王救了他妻子,他早就出手杀了君亦安。

君亦安神色一暗,低下头,后退一步,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没有选择,男人上前站在石门前,看着那一个个数字,男人脸黑如炭,沉着脸道:“按哪个?”这么多数字,错的概率远比正确的概率高。

“九,九九归一,按九。”石墙上的数字,对长生门的特使来说就是天书,虽然认识这些数字,可却不知它们有什么意义。

“哦。”男人应了一声,抬手,一脸平稳的按在数字上。

“啪……”巴掌与石墙亲密接触,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想要等到奇迹的出现,而确实也出现了“奇迹”,只是这奇迹并不是他们要的。

男人的巴掌一拍到“九”字上,就见一串火苗从他的手心冒出来,并以其快无比的速度顺着他的手心燃烧至手腕、胳膊。

“啊……”男人惨叫一声,想要抽回手,可却怎么动不了,整个人就像是钉住了一般。

“该死。”长生门的特使脸色大变,手持剑的那人立刻举剑,挥向男人的胳膊。

“噗……”男人的胳膊被齐肩砍断,血喷涌而出,大部分都溅在了石门上。

男人痛不欲生,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嘴里不断的发生低低的哀嚎声,而他的手心还粘在石墙上,火势顺着他的手心,将断的胳膊包裹在火焰中,很快就烧成了灰,落在地上。

“哈!”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抹惧怕。

他们怕,怕长生门特使要他们上前,去按那些数字。

此刻,在他们眼中,墙上那些并不是数字,而是要人命的恶魔。

“怎么会这样?”长生门的特使看着被火焰燃烧成灰的手臂,脸色十分难看。

君亦安神色微变,随即又面无情的道:“这门透着古怪,不如我们寻刚刚那两个看守的小兵过来?”她不想与大秦为敌,可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带来的人,因一面数字一个个断胳膊,断腿。

“我就不信没有别的办法。”长生门的特使却没有采纳君亦安的意见。

别说那两个小兵不好找,就算找到了,谁敢保证他们会说?说的又是真的?

与其被人坑死,不如自己再试一试。

因火烧手臂一事,长生门的特使知道短时间内,那些江湖人都不会再动,他们也懒得再叫,自己拔剑上前,举剑指向墙上的数字,然后刺下去。

剑尖刺在数字正中间,可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长生门的特使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将剑压弯,将剑刃压在数字上。

一点一点,剑刃与数字接触的面积越来越大,只是墙面仍旧没有变化,长生门的特使心中暗自窃喜,这个数字,不会与众不同吧?

可就在他饱含期待,将剑身再次压弯时,轰的一道火苗,从剑刃中间冒出,朝两边散开,将剑刃包裹住,然后……

把剑刃化为铁水!

没错,就是铁水。长剑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化为铁水。长生门的特使拼了命,想要将剑拔开,可任凭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办法,特使只能松手,将剑丢弃,任由火苗将其吞噬。

“这门,真是奇了怪了。”一连两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长生门的特使轻易也不敢再试,而是盯着墙面上的数字,认真思索,希望能从中找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在长生门的特使与君亦安一行人,站在门外研究怎么打开石门时,秦寂言与顾千城也找到了火焰果。

只是,火焰果还没有成熟,还没有达到可以采摘的条件。

“我在《夷国志》上看到了火焰果的介绍。说是通体黑红,果皮外有火焰的暗痕才是成熟。现在果皮外已有火焰,也足够红,可离黑红还有一点距离,我们再等等。”上半本《夷国志》上介绍了长生方上所需要药材的外形,但却没有介绍他们的生长地。

秦寂言绕着火焰果看了数圈,说道:“看着也没有几天,那头熊还能吃几天,我们索性在这里等着。”火焰果关系到他的儿子,能不能健康长大,他宁可小心一些,也不敢托大。

顾千城身体虚弱,在火山里面担久了便十分难受,隐隐有窒息的感觉,可她知道事情的轻重,秦寂言一说她就同意了,并且极力压住身体的不适,以免秦寂言看出什么来。

这个时候,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能阻止她守着火焰果,摘取火焰果……

给读者的话:

累成狗,睡觉!

1354爆发,没有选择

火焰果虽是人工种植,可同样不是非凡物,而非凡物必有一些特别之处。

初时,秦寂言和顾千城以为它生长的环境,还有奇特的外形,就是它的不凡之处,可直到火山里内的温度骤然提高,火海里的火浆扑通扑通的滚动,才知低估了火焰果的不凡之处。

“它要成熟了。”秦寂言和顾千城在此之前,都没有见过火焰草长什么样,可两人都不是什么见识短浅之人,见到这一幕立刻就明白了。

灵宝出世必有异象。火焰果虽称不上灵宝,可也算得天地造化之物,怎么可能和其他果子一样,悄无声息的成熟。

“真是太好了。”骤然升高的温度,让顾千城呼吸困难,可她的脸上却荡漾出最美的笑脸,“我们的儿子有救了。”

顾千城依在秦寂言的怀里,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了几许。

自从得知孩子中毒后,她就再也没有真正的笑过。她笑不出来,再大的喜悦也压不住心中的担忧。

她怕,害怕一个照看不到,她的孩子就会死在她面前。

“别哭,我们的孩子可是真龙之子,绝不会有事。”秦寂言给顾千城擦泪水的动作,仍旧有些笨拙。

顾千城并不常哭,他也不会给别人擦泪水,动作自然生疏。

“嗯。”顾千城一口气没有缓过来,为了不让秦寂言发现,只说了一个字,然将大半注意力都放在顾千城身上的秦寂言还是发现了。

“怎么了?”秦寂言扭头寻问。

顾千城笑着朝秦寂言摇头,并不开口。

“千城,别骗我。”秦寂言皱眉,他越发肯定顾千城有事瞒着她。

“我太高……”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一道“轰隆”声响起,就好像天地要炸开一样,脚下的地也跟着晃动。

“发生什么事了?”顾千城脸色一变,本能的抱住秦寂言。

“你先坐着,我去看看。”秦寂言将顾千城紧紧抱在怀里,本想带她一起去,可见顾千城的脸色并不好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火焰果就在这里,他们走了还得回头来拿火焰果,与其让顾千城跟着他奔波,不如让顾千城好好休息。

“好。”顾千城知道自己的情况,这个时候并不敢逞强。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等我回来。”秦寂言松开顾千城,本想再叮嘱两句,可还没有开口,又有一声巨响响起,秦寂言脸色大变,来不及说话,只是拍了拍顾千城的脑袋,便转身提起,朝出口走去。

即使是在火山里,秦寂言的动作仍旧没有受影响,整个人如同猎豹,动作敏捷,飞似的跃过火海,来到那片树林里。

火海里的火浆不断的翻滚,冒着火红的气泡,就好像烧开的水一样,它周边的泥土都被烤干。

树林里,翠绿葱葱的树叶,一瞬间全部变红,然后脱落,原本干净的地面,此时铺了厚厚一层树叶,那些落在地上的树叶温度高得吓人,轻轻一碰就变成了粉末。

“怎么会这样?”秦寂言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扭头看向四周,突然发现身后的火海越来越宽,火浆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向四周蔓延开了。

“不好,火山要爆发了。”秦寂言虽不曾亲眼见过火山爆发,可却曾在书上看到过。

虽说,书上没有记载火山爆发,火山里会如何,可这些细小的变化,却提醒了秦寂言,这座火山是活的,随时都会爆发。

在无法万分肯定危险是否会降临,秦寂言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个时候,相信直觉选择后退日后也许会后悔;可要真了出事,日后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的他和千城,赌不起。

没有任何迟疑,秦寂言转身折回火海的另一端,去寻找顾千城。不管火焰果是否成熟,这个时候他们都要先出去。

在秦寂言折回时,石门外的君亦行与长生门特使,正被火山口涌出的火浆,吓得呆在原地。

“火,火……火浆,火山要爆发了。”他们在外面,并没有听到火山震动的声音,只看到了翻滚的火浆从火山口溢出来,往下流。虽然不多,可那火红的浆流却把众人吓得不轻。

“我们,我们怎么办?”随君亦安来的人真得慌了,他们想跑可又不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长生门的人,希望他们能松口,让他们离开。

他们不想死在这里。

长生门特使心里也很不安,可此时他们必须保持冷静,“这座火山已经有两百年不曾爆发,火山里的火浆偶有溢出,可从来没有真正爆发过,你们可以放心。”

“真的不会爆发吗?”有人不确信的问道。

人在面对危险时,会有特有直觉,很明显他们都感觉到危险降临了。

“当然!”不管心里怎么想,长生门特使嘴上却十分坚定。

而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般,除了那一股小火浆溢出来外,并没有其他动静,众人等了片刻,见火浆流出来的速度变缓,不安的心稍稍得了些许的安慰。

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众人又愁上面的数字,“这上面的数字,我们解不了,怎么办?”火山虽不会爆发,可在场的人仍旧很不安,他们现在只希望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要是非得打开这扇门才能离开,那就快些吧。

“这门透着古怪,我们现在瞎试只会白白折损人手。之前大秦的人不是发了信号出去吗?大秦的兵马很快就会过来,我们的人肯定也会过来。”长生门特使试了几次,折损了好几把兵器,终于不得不放弃。

其他人听到他这话,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用他们去试,那可真是太好了,他们实在不想缺胳膊少腿。

于是众人便站在原地等着,心有不安的人则盯着火山口,生怕下一秒就有火浆冒出来。长生门特使同样不安,可他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硬撑。

要是拿不到火焰果,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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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5直觉,不详的预感

长生门的特使预料的没有错,一刻钟后大秦的兵马就杀了回来。

近百位装备精良的士兵,整齐划一的朝他们跑来,离他们还有数百米,手上的弓箭就对准了他们。

走近,领头的将领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就下令放箭。

大秦与长生门,誓不两立!

“嗖嗖……”暗黑色的长箭,飞射而来,一支接一支,连成一片箭雨。

不需要长生门的特使多言,随君亦安而来的江湖高手,就自发的出手挡住了箭雨。

不是他们想要与大秦为敌,而是他们所处的位置,让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站在长生门的人身后,此刻就算他们不出手,大秦的将士们也不会放过他的。

“很好!”长生门特使对此十分满意,他们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将君亦安拉到身后,以免她出事。

在没有拿到火焰果之前,谁都可以死,但君亦安不能有事。

毕竟是江湖中人,君亦安带来的人,虽不像大秦的将士一样训练有素,可单人做战实力却十分强悍,飞射而来的箭还未近他们的身,就被打落了,根本伤不了他们半分。

好在,秦寂言带来的人不乏高手,既然普通士兵打不过这些人,那就用高手吧。

“停!”随着将领一声令下,数百士兵齐齐停下,分至两侧,将道路让出来。

身后,就是秦寂言带来的暗卫,以及子车这些年训练的杀手。只是时间太短,他们单人实力根本无法和君亦安带来的江湖高手相比,只胜在人多。

“上!”大秦将领一声令下,近三十余人提刀上前,迎着热浪朝长生门一行人扑去。

同样不需要长生门特使开口,这群江湖人就抽刀迎了上去。

一方单人实力强,一方人多,综合起来实力相差不大,一交手便是火花肆溅,杀气冲天,只是看情况,短时间内谁也赢不了谁。

双方陷入混战,弓箭手与普通小兵也无法插手。前者怕误伤自己人,后者则是无法参与,毕竟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

长生门的特使见状,便把君亦安交给同伴,“你看着她,我去寻人。”他去寻的,自然是之前那批人。

他们要想办法,打开石门才行。

“拦住他。”大秦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长生门特使一动,无数箭头就指向了他,逼的他不得不停下,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再考虑离开的问题。

火山里,秦寂言以最快的速度折了回去,而火海里的火浆也在飞速扩张,将四周的一切化为火浆,成为它的一部分。

秦寂言怀疑,不等火焰果成熟,这块地方就会全部变成火浆,不留一丝活物,包括火焰果,也包括他和顾千城。

心里暗自焦急,秦寂言脚下的速度更快了,远远看到顾千城,秦寂言便大喊:“千城,我们快走。”

“等我一下。”盯着火焰果的顾千城,头也不回的说道。

“千城快走,不能再等了。”秦寂言又喊了一句,离顾千城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顾千城仍旧没有回头,“火焰果快成熟了,它的叶子全掉了,果石也变得黑石,直觉告诉我,它很快就能采摘了。”

不知是不是四周温度变高的原因,火焰果突然成熟起来了,看着十分诱人,甚至还有一丝清香溢出。

“火山要爆发了,我们一秒也不能再等。”秦寂言跑到顾千城的面前,拉着顾千城的就要走,却被顾千城挣开了,“不能,不能就这么走了。”

“千城!”秦寂言厉呵,脸色十分难看。

顾千城抬头看着他,双眼布满血丝,“寂言,再等等,我们的儿子需要它。”秦寂言能感觉到火山要爆发了,她当然也能感觉到。

火山要爆发,理智告诉她必须尽快离开,不然她会被火浆活活烧成灰烬,可她却迈不开脚步。

“火山爆发了,火焰果就会被毁,我们再也找不到第二枚火焰果了。”没错,火山里的火焰果只有一枚。

“千城,这里太危险了,我先把你送出去,我再来摘火焰果行吗?”秦寂言当然明白这一点,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们再耽搁下去了。

那片火海,很快就会把所有土地,都融为火浆,到时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万一来不及怎么办?”顾千城看了火焰果一眼,一脸挣扎。

理智告诉她,秦寂言的提议是最好的,可她害怕,害怕他们一走,火焰果就成熟了。

《夷国志》上记载,火焰果成熟后,要没有及时摘下来,就会落入火焰,化为灰烬。

这也是她会一直盯着火焰果的原因。

她怕,怕一眨眼火焰果就落入火浆里。

“来得及的,你相信我。”秦寂言无法肯定来不来得及,他只知道他必须把顾千城送出去。

至于他自己?

他总有办法出去,就算出不去也没有关系,有千城在,他们的儿子不会有事。

只是,他没有办法陪孩子成长,没有办法保护他的千城。

“千城,相信我,一定来得及。”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一刻秦寂言都十分坚定。

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他希望是千城。

“好,我信你。”顾千城知道她留下来没有用,因为她就是摘到了火焰果,也没有办法带上去。

“乖,信我就对了。”看了一眼火焰果,秦寂言搂住顾千城的腰,“会有一些快,你忍着。”

这个时候秦寂言也不吝啬内力,一路使用纵云梯,带着顾千城从火海上空“走”了过去,把她平安放在树林里。

而此时,树林边缘也被火浆融化了,林中的树木直接化为火浆的一部分。

“千城,往前走,别呆在原地。”秦寂言放下顾千城转身就往回走。

他要去摘火焰果!

“好,你一路小心。”顾千城看着秦寂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难受,心里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鼻子一酸,眼泪毫征兆的落了下来。

秦寂言,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1356到手,留她何用

秦寂言把顾千城送到树林,便立刻折回火焰要生长的地方。

此时,火浆吞噬的范围更广,能让人站立的位置越来越小,秦寂言站在火焰果树旁,都能看到火浆朝他的方向推移。

要说不着急那一定是骗人的,可这个时候他就是再着急也没有用,火焰果就这有这么一枚,要是拿不到这一颗,他儿子身上的寒毒还不知该怎么办。

为了不让自己分心,秦寂言强迫自己不去看火浆,而是盯着火焰果看。

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火焰果已是通体黑红,看上去就像是要烧着一般,随时都有成熟的可能。

“终于要熟了。”秦寂言死死盯着火焰果,生怕一个错眼,火果就落在地上化为灰烬。

“轰……”就在此时,火山里又传来一声巨响,地面晃动的更厉害,秦寂言没有防备,差点被晃得摔得再地,好不容易站稳,就见火焰果“啪”的一声,与果蒂分开,笔直坠落。

“不好。”秦寂言的脸色倏的一变,知道这个时候伸手去接来不及,不顾地面的高温,直接躺在地上,往内一个翻滚,只听见“啪”的一声,火焰果落下,正好落在他的腹部,滚了两圈,眼见就要滚落到地,秦寂言伸手一捞,堪堪接住。

“总算……”握着火焰果,秦寂言面上一喜,可不等他把话说完,地面又是一阵晃动,而且比之前每一次都厉害。

不仅如此,火海里的火浆也因这次晃动而溢了出来,流向秦寂言所在的方向。

“火山要爆发了!”如果说之前只是直觉,现在就是肯定了。

秦寂言握紧火焰果,不顾被灼伤的后背,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跳了起来,使出纵云梯就朝树林方向奔去。

火焰果已经到手了,他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此时火浆推移的速度,远超正常人行走的速度,放眼望却全是红滚的火浆,翠绿的树木越来越少,秦寂言走了许久才堪堪看到被火浆灼的通红的树木。

“千城!”一低头,秦寂言就看到拔腿狂奔的顾千城,火浆就在她身后翻滚,离她仅有十余米,而且这个距离越来越小。

不需要走近,秦寂言就知道顾千城的状态不对。这不是顾千城的速度,正常情况下顾千城跑得比这快多了。

来不及细想,秦寂言朝顾千城的方向奔向,双脚悬空的在火浆上方奔跑,速度极快。眼见火浆离顾千城只有五六米的距离,秦寂言俯身向下,落在顾千城的身边。

顾千城一个踉跄,脚下不停,扭头看了一眼,顿时大喜,“寂言,火焰果拿到了吗?”

“拿到了,我们走。”秦寂言搂着顾千城的腰,带着她往前走。

顾千城愣了了下,随即喜极而泣,“拿到就好,拿到就好,我们的儿子……有救了。”

“放心,我们的儿子一定不会有事。”身后是滚滚火浆,甩也甩不掉,可却影响不到秦寂言的好心情。

拿到了火焰果,他和千城都没有事。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

石门外,君亦安带来的人与大秦将士陷入混战,双方你来我往,谁也治服不了谁,战事僵持不下。

长生门特使杀出一条路,并且放出信号通知原先的人马过来。那些人因大秦士兵突然折回,也跟着在附近徘徊,见到长生门的信号立刻跑了过来。

长生门一行数十人,此时只剩下十余人,其中包括四位不通武功的术数师。

“放箭!”术数师一出现,大秦的将领就下令。

“唰……”士兵手中的箭,第一时间对准了他们,瞄准,射击!

“咄咄咄……”第一批利箭飞射而出,可因距离原因,他们并没有射中人,只逼得术数师一行连连后退。

弓箭手搭箭再射,可他们刚装上箭,就出事了!

“轰……”像是巨龙出海,火山口里的火浆猛地冲上天,火红色的巨柱至少有数十米高,好半天都没有落下。

“啊……啊……火山,火山爆发了。”在场的众人,无一不停下手下的动作,呆呆的看着那耸向天际的火柱。

“火山爆发了,快跑呀,快跑呀。”江湖中人个人武力高强,可终归比不上训练有素的士兵。遇到这样的事,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跑,而且是自己一个人跑,完全不管他人死活。

“跑,跑,快跑呀。”君亦安带来的人,立刻变成一盘散沙,跑得飞快。

长生门的特使被突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也没空管他们,左右他们身上都有忠心蛊,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火浆冲天,随时都有落下来将他们吞噬的可能。面对这一幕,大秦的将士当然也害怕,也想走,可他们深知自己的责任,深知这个时候他们要走了,后果会有多惨。哪怕心里怕得不行,他们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充分展现出一个军人的良好素养。

领头的将领很快冷静下来,与长生门的人谈判,“你们要进去?我们可以合作?”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长生门特使也回过了神,一脸凝重的与大秦将领对峙。

“我们皇后在里面。”大秦的将领是个有成算的人,心知不能把秦寂言进去的事说出来,不然长生门的人该拿侨了。

“好,我们合作。我们打开门,你救人,我拿火焰果。”长生门的看了一眼术数师的阵营,见他们点头,爽快的应道。

此时,火柱已经往下回落,很快就会顺着火山往下流,为了不死在这里,他们必须尽快打开石门,拿到火焰果。

“可以。”只是一个口头协定,是时事所迫才定下来的协定,大家都知道,他们谁都不会真得按协议执行,所以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可以。

协议达成,术数师一行得以走到石门前,指着石门上的数字道:“按在13上面。”

“你去。”长生门的特使把君亦安推了出来。

他们把君亦安带来,本就为了让她进去的,要是她连这条通道都走不过去,他们留她何用?

1357法子,可怜的君亦安

有长生门的术数师在,打开石门就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君亦安能不能走进去?

“轰轰轰……”君亦安的手心一按下去,石门就打开了。

“你去进,手按在327这组数字上,第二道门就会打开。”术数师指了指君亦安,脏污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十分狰狞。

君亦安深吸了口气,提步往里走,通道里的高温似要将人烤熟,不过是走了数步,君亦安就发觉自己呼吸不畅,脑子发晕。

可是,这里可没有人会同情她,也没有人会怜惜她。当她走进去打开第二道门后,只传来术数师让她继续往前走的命令。

“9528”这是第三道门,为了让君亦安听清楚,术数师喊得很大声。

火山就要爆发了,这九道石门很快就会被火山融化,他们精心算出来的数字,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我,我坚持不住。”剧烈的高温是要把人烤熟,君亦安摇摇晃晃,脑子发花,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坚持不住也要坚持,不想死在里面,就给我继续往里走。进去拿到火焰果你才能出来。”长生门的特使可不会管她的生死,看了一眼随时都会落下的火流,厉声催促道:“快一点,别再磨蹭。撑不住,就给自己扎一刀,清醒一些,别按错了数字。”

“我……”君亦安确实撑不住,也害怕自己脑子发晕按错数字,听到长生门特使的话,咬牙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朝大腿上刺了一下。

血流出,落在地上,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伤口因高温而腐烂,刺骨的疼。

巨痛传来,君亦安的脑子倒是清醒了几分,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为了让君亦安听到他们的报的数字,长生门的特使冒险跑进走道,报出数字又跑了出去,可就是这样他全身也被灼伤了,皮肉外翻,看上去十分可怖。

由此可见,这条通道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君亦安能强撑着往里走,也是本事了。

石门一道道打开,君亦安的腿上被扎了五六个血口子,在高温下,血流不止,溃烂的速度十分快。

痛,全身上下无一不痛,头像是被重物砸了一样,完全无法思考。君亦安不断的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可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好像灵魂抽离出来了一样,双腿自动往前迈,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

怎么会这样?

君亦安心中不安,暗道自己不是中了长生门的黑手?

可不对呀,她打小就用唐万斤的血养着,长生门的忠心蛊对她一点用处也没有,长生门的人没道理能控制住她。

可不是忠心蛊又是什么人?君亦安心里很不安,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上前,按术数师的要求按在石门上的数字上,打开一道道石门。

“我这是怎么了?”低头,看到自己溃烂的大腿,君亦安好半天都收不回眼神。

她的腿烂得可以见到骨头了,腿上的肉一块块往下掉,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只知道痛。

“快,打开最后一道门。”长生门的却不给君亦安多想的机会,不断的在外面催促道。

“怎么开?”嘴巴比脑子反应快,君亦安还没有想好,就先一步开口了。

可双方相距甚远,长生门的人根本听不到,见君亦安迟迟不动,再次催促道:“快,打开,听到没有?”

此时,秦寂言与顾千城也跑到八卦门前。当时他们两人都是用暴力,强行将八卦门撬开才进来的,可是……

现在这个办法却行不通。

站在走道里,他们能看到八卦门中间有缝隙;站在门后,他们却什么也看不到。八卦门十分严密,像是一块完整的石头,根本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秦寂言试过用匕首和剑在石门上寻找缝隙,可剑刃刚碰到石门就被高速运转的石门甩开了。

“该死,怎么会这样?”回头看了一眼,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火海,秦寂言急得满头大汗,可却奈何不了这扇门。

怕顾千城会被火浆灼伤,秦寂言抬头指着石门上方道:“我送你站在上面,这里太危险了。”火浆要是漫过来,顾千城站在上面,也只能比他多活几秒,可这对秦寂言来说足够了。

他做不到,看着顾千城去死。

顾千城却摇头拒绝了,“不用,火山就要爆发了,不管站在哪里都一样。”

火浆冲天的声音,她听到了。强大的气流带来的影响,她也感受到了,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要是出不去,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秦寂言明白顾千城的意思,可他却不甘心,“相信我,我一定会打开这扇门。”他好不容易有妻有子,终于有一个家,他现在还舍不得死。

“我信你。”明明火山里的温度高得吓人,顾千城却是一脸惨白,身上隐隐发寒,这让秦寂言很不安。

顾千城的状况,真得很糟糕。

不想死,就得继续想办法把门打开,用蛮力不行,秦寂言便打算用身后的火浆试一试。

身后那些火浆温度十分高,凡是它们经过的地方,万物皆化为火浆,说不定能把石门化了。

“你在上方站好,我试着用火浆,将门化开。”这一次,不允许顾千城说不,秦寂言直接把她抱到石门上方,将匕首插进石缝里,好方便顾千城站立。

“你自己当心。”顾千城又不是蠢蛋,哪里还会拒绝。

安置好顾千城,秦寂言便没了顾忌,暗自运功,手中的长软剑刷的一下变直了,然后削了一块石块出来,剑尖插进石块正中心,站在八卦门侧面,拿石块当勺子,飞快的舀起火浆然后掷向八卦门。

“啪……”一团火浆落在八卦上,生生将八卦门融了一块。

“成了!”见这个法子有用,秦寂言再次削了一块石头,用同样的办法挑起火浆掷向八卦门。

“啪……”火浆击穿八卦门飞了出去,正中……

1358异变,生死存亡之际

那一团火浆,穿过八卦门,直接打在君亦安的脸上!

“啊……”火浆飞出的刹那,传来了君亦安惨烈的叫声。

秦寂言脸色大变,身形微凝,“什么人?”

略等了一秒,秦寂言又一次挑起火浆,掷向八卦门。

剑尖沾上了火浆,被火浆包裹住,剑身却不曾被毁,可见秦寂言这把剑的材质有多好。

火球飞射而过,门那头的君亦安再次被火球击中。只是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这一次不仅仅是她的脸,她胸前都沾满了火浆,火浆飞速流动,侵蚀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啊,啊……”君亦安痛苦的大喊,连连后退,双手捂着脸,不断的拍打脸上的火浆,可她除了能拍掉脸上被火浆溶掉的肉外,什么也拍不掉。

此时,八卦门已经被火浆溶开了,秦寂言通过门上的大口子,看到了一身是火浆的君亦安,只是火浆将她整个人都灼坏了,秦寂言一时没有认出她是谁,只能看出是个女子。

当然,秦寂言也不打算去管她是谁,君亦安全身都是火浆,很快就会惨死。而事实也如秦寂言所想的那样,君亦安挣扎一阵后,就摔倒在上,不断的翻滚,可身上的火浆却没有熄灭的意思。

挣扎了几圈后,君亦安终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仍旧是滚滚的火浆,看上去吓人极了。

走道外,长生门的人听到了君亦安的声音,几次欲冲进来,却被走道里的高温吓得退了回去。

秦寂言看了一眼,将长软剑放回腰间,凌空前行数步,到八卦门上方将顾千城带下来。

“我们走吧。”走道里,君亦安全是都是火浆,虽然挡着了路,可却也没有危险了,只要从她上方跃过就行。

至于走道外面的人?

当秦寂言出现的那一刹那,在外面等候的大秦将领就知道怎么做了,不需要带头的人下令,便一个个抡起大刀,朝长生门的人砍去。

“大秦皇帝也在里面?你们这群卑鄙小人。”大秦将领看到了秦寂言,长生门的人当然也看到了,一个个气得面色涨红,差点吐血。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除了他们外,还有人能打开石门,而且用时还那么多,这简直不科学。

他们就说嘛,怎么就没有见着大秦的皇帝,原来是已经走进了石门。

“比起你们,我们高尚许多了。我们的合作仅限于把石门打开,现在你们先动手,我们的合作就此结束了。”本就不坚定的合作,在长生门的人动手后立刻瓦解,双方再次缠斗起来。

没了那批江湖人帮忙,长生门的人明显处在弱势,不过他们也不是好对付的,大秦的将士虽然占了上风,可一时半刻也无法把人全杀了。

“你们这群龌龊小人,你们以为杀了我们,就能带着火焰果离开吗?我会让你们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被大秦的士兵逼得不断往火山走道里退的长生门特使,扭头看了一眼走道,眼中闪过一道红光,狰狞的怒喊:“起!攻击!”

秦寂言抱在顾千城落在地上,两人毫不迟疑的往前走,可不想刚往八卦门里踏进一步,趴在地上,按说该被火浆烧死的君亦安,却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猛地朝他们扑来。

“嗬嗬……”君亦安全身是火浆,只隐约看得出一个人形,秦寂言和顾千城都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爬起来,不由得一滞。

“快,闪开!”等到两人反应过来,全身是火的君亦安已扑到面前,距离太近,两人根本无法反击,秦寂言只来得及将顾千城推开。

“咚……”顾千城撞在墙壁上,脑袋正好磕在石头上,差点给撞晕了过去了。

等她清醒过来,就看到君亦安已扑向秦寂言,秦寂言手上和胳上,有多处灼伤。

此时,秦寂言手上只有一把小匕首,面对全身是火的君亦安,他根本无法反击,匕首一碰到君亦安就被融化了。

“嗬嗬……”君亦安此时根本就不是人,至少人不可能在全身是火的情况下还活着,可是她嘴里却不断的发出“嗬嗬……”声,又提醒秦寂言和顾千城,她还活着。

“寂言,小心。”秦寂言手中的匕首没了,更没有可以反击的攻击,面对君亦安的攻击,他只能闪躲,可这条走道十分狭窄,秦寂言能躲的地方实在有限,几个扑腾,秦寂言身上的伤就更多了,而且很快就被君亦安堵在了死角。

君亦安身上360度全是火浆,完全没有弱点,在君亦安再次扑过来前,秦寂言只能凭借灵巧的身形,朝一方侧身,可是……

他还是慢了一步!

君亦安通红的手,在他胸前扫过。

“嗯……”火浆瞬间将衣服溶化,灼烧着他的皮肉,秦寂言痛闷一声,反应极快的将衣服脱下,并将胸前那一团火浆削去。

可就在此时,君亦安又再次扑了过来,不管是速度还是身形,都极度灵活。

秦寂言此时已退到八卦门门口,门外的火海离八卦门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他要再往外退,就只能退到后面的火海里,没有选择的秦寂言,只能正面迎战。

“嘭……”秦寂言与君亦安撞成一团,秦寂言借力,带着全身是火的君亦安摔到八卦门后,两人一前一后跌在地上,君亦安摔得凶一些,半个身子跌在火海里,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秦寂言稍好一些,可离火海也只堪堪相差一步。但是,没有跌入火海的秦寂言,身上却被火浆灼伤了,而且不止一处,即使秦寂言反应极快的在地上打滚,也没有办法把全部的火浆都清掉。

除此之外,更可怕的还是,秦寂言站不起来了!不知是刚刚那一摔太重,还是君亦安身上有古怪,秦寂方摔倒在地后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痛,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秦寂言挣扎了几次,最后都跌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浆离他越来越近。

“不!”顾千城紧贴在了石壁上,看到这一幕,尖锐的大喊。

“千城,快走!”秦寂言胸前全是火浆,就像之前的君亦安,剧痛让他的理智十分清醒,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活不了。

“我没有办法自己走。”顾千城跳了起来,她不是选择往外走,而是往八卦门里走,不顾秦寂言不满的眼神,执意来到秦寂言身边。

“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相信我。”顾千城一脸泪水,灼热的高温熏在她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也乱了她的心。

“别……快走。”秦寂言抬手,想要去寻找放在胸前的火焰果,可一抬手就被顾千城格开了,“我做不到,做不到一个人走。”

顾千城慌乱的将秦寂言身上的衣服脱下,用双手将他胸前、腿上的火浆拔开,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双手会不会烧坏。

“别,别……”秦寂言想要阻止她,可却没有用。

顾千城何其固执,她认定的事怎么会轻易妥协。

很快,顾千城就将秦寂言的衣服脱了,露面腹部和腿上的伤。

十分幸运,火浆虽然灼化了秦寂言的皮肉,却万幸没有烧到内脏,只是受伤的面积大了一些,顾千城是大夫,她很清楚这样的伤不会要秦寂言的命。

至于腿上的伤,则稍微严重了一些,日后怕是会影响行走,但同样不会致命。

“药,伤药,我身上有伤药,快,我们洒上伤药就走。”秦寂言身上的火浆,已被顾千城用手拨开了,而付出的代价,就是顾千城双手被烧得焦黑,可她自己却感觉不到痛。

“千城,你的手?”秦寂言的双眼泛着红。

他认识千城不是一两天了,他很清楚千城有多宝贝她的手。

她的手是握刀的手,而她手中的刀,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救人,用来替死者伸冤的,她的手不能受伤。

可现在,千城却毫不迟疑的毁了她的双手。

“只是一双手罢了,和你的命相比,它一文不值。”眼泪越落越凶,顾千城满脸都是泪水,声音哽咽,几乎不成声。

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顾千城飞快的取出随时携带的伤药,洒在秦寂言腹部,“再等等,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

顾千城洒伤时,时刻关注着朝他们逼近的火海,还有半截身子趴在火海里的君亦安。

火海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至于倒在火海里的君亦安,此时已没有了生机,应该是死透了。

当然,就算是没有死透,顾千城奈何不了她,她身上全是火浆,根本连碰都碰不得。

顾千城是个谨慎的人,此次外出身上带的伤药不少,此时她毫不吝啬,全身洒在秦寂言的伤口上。而奇的事,伤药一洒上,秦寂言的伤势就不再恶化了。

“走,我们离开这里。”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火海,顾千城胡乱地拍掉手上的药,将秦寂言搀扶起来。

“火焰……”使不上力气的秦寂言,只能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顾千城,低头看着胸前一片烫伤,才想到火焰果似乎被他放在怀中,可此时他怀里什么也没有了。

“别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秦寂言身上没有火焰果,这一点在脱掉秦寂言的衣服后,她就知道了。

“对不起。”秦寂言看着顾千城,心中暗自恼恨。

好不容易才摘到的火焰果,却被他弄丢了,他们的儿子要怎么办?

“没关系,这是意外。我们谁都没有料到的意外。”谁能知道,全身是火浆,明显是死透了的人还能突然爬起来?

“一定还会有的,相信我,我们还能找到。”秦寂言全身多处烧伤,内脏明显也受了伤,就这么几个字,他说得极度费力。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的,我们的儿子不会有事。”顾千城扶着秦寂言,踏入八卦门,继续往前走,可刚走两步,就听到轰的一声响,地面再次晃动,险些让人站不稳,而等到晃动结束,就见顶上的九道石门,飞速往下坠落。

“不好,石门要关了!”一道接一道,速度极快,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离秦寂言和顾千城最近的那道门,就落到了一半,他们两人得要从地上打滚,才能过去。

“快,我们躺下来,滚过去。”顾千城当即立顿,与秦寂言一同倒下,朝石门滚去。

与此同时,身后的火海也已逼近门口,君亦安整个身子,都快被火海给淹没了,只余一双腿在外面,眼见着她就要被火海吞噬了!

可就在此时,她的身子突然一动,然后……从火海里站了起来,一个转身,猛地朝秦寂言和顾千城扑来。

“怎么回事?”前面是石门落下,身后是突来的高温。秦寂言和顾千城倒在地上,还来不及滚过去,君亦安就过来了。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知道这一次怕是逃不过了。

生死存亡之际,本能战胜了理智,秦寂言用力推了顾千城一把,让她先过去,可是……

在生死存亡之际,他想着顾千城,顾千城又怎么会不想着他,而且顾千城不像秦寂言一样受了伤,有力使不出来。在秦寂言推顾千城的那一刻,顾千城双手撑地,与秦寂言交换了一个位置。秦寂言这一推就落空了,不仅如此,还被顾千城踹了一眼,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滚,滚出了石门……

“不……”在秦寂言滚出石门的刹那,清楚的看到君亦安扑了过来,压在顾千城身上。

“寂言,好好活着,照顾好我们的儿子。”顾千城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侧脸看向秦寂言,面容平静,脸上甚至带着笑。

“千城!”秦寂言双眼通红,暴怒的大吼,想要折回去救顾千城,可就在此时石门落了下来,生生将两人断开……

给读者的话:超级大章,这个情况就该放一章,我就写在一章上了。

1359离开,不会后悔

一扇门,将两人生生分开!

“千城!”躺在地上的秦寂言,死死地瞪着石门,眼中流出腥红的泪。不顾身上的伤,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按在数字上,“千城,千城,你出来!你出来呀!”

可是,不管秦寂言怎么按,石门都不为所动,不管按在哪组数字上,石门都没有反应。

对了不开门,错了没有惩罚!

“千城,千城,你出来,你出来好不好?别吓我,不要吓我,我们回家,我们回家!”石门如同一座山,挡在秦寂言面前,任由他怎么推,怎么按,都不为所动。

而此时,他身后的石门,离地面只有半米的距离,如果他这个时候还不选择出去,那么他也会和顾千城一样,被关在这小小的走道里,不是被火浆灼死,就是活活饿死。

可现在的秦寂言,却顾不了这些。

“千城,千城!”秦寂言双手拍打在门上,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顾千城的话,“好好活着,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好好活着?没有你,我们的儿子怎么会好,我怎么能好好活着?”秦寂言跌坐在地上,脸靠在石门上,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千城,我们不能没有你,我和儿子都不能没有你。”秦寂言就这么呆呆的坐着,根本不看身后的石门,任由石门落下,完全无动于衷。

然而,就在此时,喷向天空的火柱突然从半空落下,“轰……”的一声,火浆覆盖了大半个火山。

源源不断的火浆,从火山口喷涌而出,缓缓下降的石门一瞬间顿住了,卡在原地一动不动,离秦寂言最近的那道石门,堪堪可容一个人平躺着移过去。

“圣上,圣上……火浆流下来了,快,快出来,快出来呀。”走道外,大秦的将士看到火浆流下来,顾不得和长生门的人打,冲到走道口,冲秦寂言大喊,“圣上,圣上,快出来,快出来呀!”再不出来,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快,快跑……”火浆如同海浪,一波接一波的往下流,热气扑面而来,明明没有与火浆接触,可手上与脸上却仍旧被灼伤了,可见这一波波的火浪威力有多大。

长生门的人见此景,想也不想就往前跑,恨不得自己能长四条腿。

“圣上,圣上……快,快出来。”秦寂言没有出来,大秦的将士怎么敢走?他们焦急的趴在门外大喊,眼见火浆就要流下来,一个个急得不行。

“圣上……”大秦的将士并不知,顾千城把生的机会给秦寂言,自己永远的留在这里,他们只是催秦寂言快些,再快些。

为了让秦寂言能加快速度走出来,将领晓之以情,“圣上,您快出来。您想想小殿下,小殿下还在京城等您。小殿下还不到周岁,没有您,没有皇后娘娘照顾,小殿下以后怎么办呀?圣上,圣上……”

“龙宝?”秦寂言呆滞的眸子一动,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龙宝,我们的孩子。千城……千城,你好残忍,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和儿子,你怎么可以?”秦寂言低下头,双手捂着脸,不肯让泪水落下。

“寂言,好好活着,照顾好我们的儿子。”秦寂言的脑海里,又一次响起顾千城的话。

千城要他好好活着,千城要他照顾好孩子,千城要他……

“千城,对不起……对不起。”他不能,不能让千城白白牺牲,不能让他们的儿子在失去母后,再失去父亲。

没有父亲,又没有火焰果,他的儿子身上的寒毒要怎么办?

他不能自私的死在这里,他不能……

“千城,你等我,等我将我们的儿子抚养长大和,等我来找你。”秦寂言松开手,此时他的眼中已没有泪水,只有坚定与冰寒。

“千城,等我!”秦寂言深深地看了一眼石门,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躺下,从石门缝滚了出去,而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他怕,他怕一回头,他就不想离开。

如同没有灵魂的娃娃,秦寂言机械的从火道里滚了出来。

“圣上!”大秦的将士看到秦寂出来,一个个满脸惊喜,可看到只有他一个人,身后没有顾千城的身影,不由得脸色大变,“圣上,娘娘呢?”他们明明看到顾千城和皇上一同走出来,怎么没人了?

“走。”秦寂言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而是看了一眼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火浆,毫不犹豫的往前走。

他决定把千城一个人留在这里,决定从火道里走出来,他就不会后悔。

他是秦寂言,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

“圣上……”将领迟疑了一下,被身后的人悄悄踢了一脚,将领一个机灵,再不敢多言,忙跟上。

秦寂言伤得很重,要不是凭着一股毅力强撑,他连从走道里滚出来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提走路了,不过走了两步,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幸亏身后的暗卫反应快,上前搀扶住秦寂言。

“圣上!”暗卫扶着秦寂言,一脸忐忑。

他们知道皇上不喜欢人碰,他们不敢近皇上的身,可又怕松开了,皇上会站不住。

“走。”却不想,秦寂言这一次并没有挥开人,可是任由暗卫扶着他前行。

暗卫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不是感动而是难过。

皇上得伤成什么样,才会在人前表露出来,才会任由他们搀扶?

“哗哗哗……”秦寂言一行人走了没几步,火浆流下来的速度就加快了。火浆很快就将整个火山淹没,流到火山脚下,向平地蔓延,向秦寂言一行人推近。

为了活命,大秦的将士不得不加快速度,暗卫甚至提气,以轻功带着秦寂言往前跑。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长生门一行人的影子,只是这个时候他们谁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现在这种情况,不管他们哪一方出手,最终的结果都是全部被火浆吞噬。

秦寂言看了长生门的人一眼,那一眼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收回眼神,秦寂言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火浆将整座活山淹没,将那条走道吞噬。

“千城!”低低的,无声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最后一个音落下,秦寂言扭过头,又是一脸坚定,双眼如同古井般,没有一丝光亮。

他不会后悔!

1360活着,只有彼此

秦寂言一行人撤退的还算及时,并没有人因此而折损。

从火海撤退后,秦寂言放弃走水路,而是下令走陆路。

从京城到活火山,走陆路会比走水陆更快,之前圣后是为了拖延秦寂言的行程,只画了水路的路线给他。

“圣上,您的伤?”走陆路肯定没有走水陆舒适,虽说成天坐船能把人坐得想吐,可至少不颠簸,尤其是在秦寂言伤得这么重的情况下,走水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无碍。”秦寂言眉也不皱一下。

从活火山回来,秦寂言的面瘫比以前更严重,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双眼深沉、暗淡无光,身上的寒气能把人冻死,就连暗卫也不敢往秦寂言身边凑。

将领知道秦寂言身上的伤,绝不像他说的那般无事,可对上秦寂言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眸子,劝说的话全部吞了下去,低头不敢看秦寂言的眼睛。

皇上的气势越来越重,他们连跟皇上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秦寂言下了令,底下的人自然要遵照执行。为了能让秦寂言在路上养伤,少受一些苦,将领特意命人连夜赶制了一架马车,可是……

秦寂言根本不坐!

“朕骑马!”坐马车?何年何月才能回到京城?

“圣上,您的伤?”随行的大夫可是说了,皇上的身上有大面积烧伤,内脏也受损了,如果换作常人,这个时候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们圣上虽然和无事人一般能下床行走,可并不表示伤势不重。

“朕说了,无碍!”冷冰冰的看了将领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死人,将领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末将逾越,请皇上恕罪!”

“滚!”秦寂言连个眼神也不给他,大步往前走,要不是衣服上渗出的血迹,还真看不出他受了伤。

在秦寂言的强势下,一行人全部骑马,日夜兼程的朝京城走去。

对于随行的将领和暗卫来说,日夜赶路是常事,虽然辛苦可他们还吃得消,让他们担心的是秦寂言的身体。

秦寂言背上,腿上、胸前全都被烧伤了,不仅面积大,而且伤得很重,腿上的伤能见到骨头,胸前的烧伤就更不用提了,这是秦寂言伤得最重的地方。

顾千城初步给他检查时,以为秦寂言并没有烧到内脏,可事实上秦寂言的内脏也被烧伤了。随行的大夫曾问,秦寂言是不是吃了什么能克制火毒的灵药,不然他这会已经死了。

对此,秦寂言一言不发,而随行的大夫也不敢多问,只认命的每天给秦寂言上药,包扎伤口。

是的,每天!

骑一天的马,秦寂言身上的伤口几乎全部会磨破,血不断的往外渗,染红了绷带。每到晚上,秦寂言脱下外衣,就能看到他一身是血的模样,可他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像是完全不知道痛。

随行的大夫,每天认命的给他拆绷带,重新上药,几次想要劝说,可还没有开口,就被秦寂言身上的寒气吓得退了回去。

如此反复,大半个月过去了,秦寂言身上的伤不仅没有好转,反倒越来越严重了。随行的将领和暗卫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以身代之。

“圣上,这是……不要命呀!”暗卫们私下聚在一起,讨论着如何劝说秦寂言。

“皇后娘娘死在活火山里,皇上他这是难受,所以用身体上的伤痛来抚平心上的伤痛。”暗卫是陪着秦寂言时间最长的人,他们十分清楚秦寂言和顾千城之间的感情。

顾千城死在活火山,他们的主子也等于死在那里了,现在活下来的只是一俱能行走、会做事的尸骨。

“可再难受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小主子还在京城等着圣上呢。大哥,你劝劝圣上吧,再这么下去,圣上的身体会垮的。”年轻尚小的暗卫,想到秦寂言每天一身是血的样子,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圣上全身那么多处伤,因骑马的原因,绷带经常会和血肉粘在一起,任凭随行的大夫再小心,也不可避开会扯下皮肉。

每天都如此,那该多痛?

“劝?怎么劝?这世间唯一能劝皇上的人,已经死了。”想到顾千城,暗一的情绪不由得低落起来。

他们没有保护好顾姑娘,是他们失职,才造就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这么自虐吗?”伤上加深,每天都将即将愈合的伤口剜口,不是自虐是什么。

“也许,身体上的痛对皇上来说是好事。”他们圣上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连痛都没有了,他不知道圣上还能剩下些什么?

“还有五天就到京城,你……传消息给唐万斤,让他带着小殿下出城迎接皇上。”暗一拍了拍另一个的肩膀,有气无力的说道。

主子情绪不高,他们这些做人奴才的,又怎么可能有活力?

暗卫之间的谈话秦寂言自是不知,事实上他就算听到也没有用,此时的他,脑子全是空的,除了每天例行的行程外,他脑子里什么也放不下。

要不是身体上的剧痛提醒他,他还活着,他都以为自己死了。

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想事,只要脑子一动,他的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出,顾千城被火浆活活烧死的画面,而他就在一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千城!”那画面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出现,明知那不是真的,可他却走不出来。

他想,他这辈子完了!

再见到龙宝前,他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

在唐万斤抱着龙宝走到他面前,在龙宝张开手要他抱的时候,秦寂言发现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的心脏在跳动,他动脑子想事情,脑活里浮现的不是顾千城被火浆灼烧的画面,而是一脸笑容的告诉他:寂言,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儿子哦!

“千城,我一定,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儿子,我会教导他长大成长,教导他如何做一个好皇帝。”

秦寂言紧紧的抱紧龙宝,让他紧紧贴着自己的心脏,“儿子,我只有你了,父皇只有你了!”

我们父子,只有彼此了,所以我一定不会再丢下你!

给读者的话:明知千城没有死,可我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1361皇上,千城呢?

有了龙宝,秦寂言也有了念想,有了羁绊,有了抛不开的责任。

回到京城后,秦寂言终于从自虐的状态中走了出来,不再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而是配合御医医治身上的伤。

随行的人看到秦寂言终于“活”了过来,一个个忍不住热泪盈眶。

“幸亏还有小殿下,要是没有小殿下,皇上不知会如何。”感触最深的人,莫过于一直伴在秦寂言左右的暗卫,还有随他一同出海,又回来的将士们。

留守在京城的官员们,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秦寂言独自回来,一个个满肚子疑问,可却不敢开口寻问,更不敢私下打听。

虽说大部分朝臣都知道,秦寂言上次出海是为了寻找顾千城,可名面上的理由还是为太上皇寻找长生药,没有寻到药独自回来再正常不过,他们要是随便打听,指不定就犯了皇上的忌讳。

是以,他们心里就是再好奇,也没有人敢冒出头去打听,只有封似锦!

封似锦见到唐万斤独自抱着孩子回来,就知道出事了。那孩子虽然只有几个月大,可封似锦还是能看得出,他是顾千城与秦寂言的孩子。

顾千城在海外产子,秦寂言让唐万斤独自护送孩子回来,可见情况有多危急。可是,封家的势力只在大秦,西胡、北齐顶多能收到一些零星的消息,海上……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封似锦心中焦急,可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暗中出力帮秦寂言稳定局势,希望他能早日带着顾千城回来。却不想,秦寂言确实是早日回来了,可却只有一个人。

等了两日,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封似锦直接进宫求见,秦寂言没有驳回,当即就宣了他觐见。

“皇上,千城呢?她在哪?”封似锦知道秦寂言的脾气,也不拐弯抹角,行完礼就直接说道。

秦寂言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封似锦的话,头也没有抬,可仔细看会发现,他握笔的手顿了一下,刚写下的那一笔冷硬的似要将纸张穿透。

“皇上,千城呢?”封似锦是个极有耐心的人,秦寂言不答,他便再问,大有秦寂言不回答,他就一直问下去,直到问出答案为止。

“皇上,千城呢?”一连问了三次,封似锦用他的行动表明他的态度。

秦寂言仍旧没有抬头,继续批写手上的折子,殿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封似锦没有再开口,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秦寂言,完全没有不敢与帝王直视的顾忌。

秦寂言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不疾不徐的批改手上的折子,批了一本又一本,完全无视封似锦的存在。

殿内的气氛安静而诡异,封似锦和秦寂言之间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那根绳子在两人的拉扯下绷得笔直,如果不放手,随时都会有断开的危险,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渐渐西移,殿内慢慢由明亮转为灰暗,随侍的太监悄声走进来,将烛火点亮,然后又悄声退下,从头到尾没有发生一点声响。

烛光将大殿照亮,照在秦寂言和封似锦的脸上,柔和了两人脸上的冷硬线条,却柔和不了殿下冰冷的气氛。

封似锦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殿中央,秦寂言仍旧埋头批写折子,批完一份换一份,眼见着手边的奏折已肉眼所见的速度变矮,然后只余最后一本。

“哗……”秦寂言不疾不徐的将折子展开,看完折子的内容后,几乎不需要思考,提笔就写。写完便放在一旁,待到墨迹干了,自有掌事太监收起来,分发到内阁。

“嗒……”秦寂言将笔放在笔架上,身体往后仰,靠在椅子上,枯井似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封似锦,没有喜怒。

“皇上,千城呢?”封似锦不闪不避,眼神坚定。

“还没回来。”秦寂言面无表情,不假思索的道。

可这个答案满足不了封似锦,“是还没回来,还是不会回来?”秦寂言进京后,就表现的与常人无异,可也仅仅是表现出来的。

他的异常,旁人也许看不出来,封似锦却能看出来。

此次回京,秦寂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把自己封闭了,只有在面对小殿下的时候,才稍稍有一点人气。

面对封似锦咄咄逼人的追问,秦寂言并不生气,或者说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封大人。”最后三个说得极轻,可却充满威胁的意。

“我不需要知道,那么顾家人呢?顾家人现在不问,可并不表示顾家没有人在乎千城的生死。”顾家并不是无人追问,而是顾三叔一家人言轻微,根本没有渠道可以问,只能干着急。

可顾三叔一家没有能力问,并不表示顾承欢没有。在风遥和言倾的有意栽培下,顾承欢在西北屡立战功,现在已升至骠骑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顾家如何?你以为朕会在乎?”秦寂言抬了抬眼皮,眼神冰冷,“朕说过,千城还没有回来。”

“真的只是还没有回来吗?”封似锦仍旧不信。

他也不知他想从秦寂言嘴里听到什么消息,他害怕听到顾千城永远回不来的消息,可也不想被蒙在鼓里,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无知并不是福。

“朕说是便是,没有其他的事就跪安吧。”秦寂言起身,大步走下来,经过封似锦身边时停了一下,“封大人,朕是皇帝,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闲聊。以后没有公事别来烦朕,这次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朕不与你计较,但没有下一次。”

留下这句冰冷的,摆明君臣身份的话,秦寂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封似锦低垂着头,没有动。

半只脚踏出门槛,秦寂言好似又想到什么,突然顿住,背对着封似锦道:“封大人,以后不要再提千城的事,尤其是在太子面前!”

封似锦本欲转身往外走,听到这话突然呆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直哆嗦,好半天都缓不过神。

“千城,我痛恨,痛恨自己问得太多。”封似锦闭上眼,两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半晌后,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1362自欺,不如初见

除了封似锦外,再无第二个人敢当面问秦寂言,顾千城的消息,就连唐万斤也不敢。

唐万斤这人虽然蠢笨蠢笨的,可他对危险却有十分灵敏的嗅感,除了抱着龙宝去城外见秦寂言外,唐万斤根本不敢在秦寂言面前出现,能避就避,避不了就装死。

连唐万斤这个贴身保护太子的冠军侯,都不敢轻易触秦寂言的逆鳞,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顾家三叔和顾承意倒是想问,可诚如封似锦所说的那样,他们没有办法进宫。

不过,封似锦的话倒是提醒了秦寂言,顾千城对顾家没有多少感情,可对顾承意、顾承欢兄弟却十分关心,他不能让千城不安心。

不想见顾家人,不想再说一次顾千城回不来的事,秦寂言让暗卫去了一趟顾家,把顾千城的消息带给他们。

暗卫不是秦寂言,他们虽然伤心但不至于无法面对顾千城已死的消息。暗卫学的是杀人技巧,所以他也不会在言语上任何修饰,简单直白的告诉顾三叔与顾承意,“顾姑娘已死,请你们节哀。”

暗卫说得简单,可这个消息对顾三叔父子二人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顾三叔直接懵了,顾承意愣了好半晌,才大声道:“大人,你说什么?”

顾承意正值发育期,嗓子像鸭子叫一样十分难听,声音一大就更刺耳了,可现在却没有关心这些小细节,顾三叔一脸呆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喃喃的道:“千城,千城死了?这,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死?怎么会?”

那么坚强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死了呢?

顾三叔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眼巴巴的看着暗卫,希望他能否认,可是暗卫轻轻的一个点头,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顾姑娘,真得死了。”死在火山里,虽然没有看到她的尸体,但他们不认为,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有人能活下来。

“不可能,不可能。大人,你说的不是真的,我姐姐她不会死的。”顾承意一瞬间泪流满面,不断的摇头,双手紧紧地拽着暗卫的衣摆,“你骗我,你骗我,我姐姐她不会死,她不会的……”他的姐姐,是一个可以扛起整个顾家的女人,是单枪匹马救他出来,是独自挑战整个程家为承欢出气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他不能接受,不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姐姐不会死的,她答应过来,要看着我娶妻生子的,她不会死的。”顾承意无法接受,怒瞪暗卫,“你骗我的,你骗我的,我姐姐才不会死。你说,你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是皇家暗卫,已表明了身份,我没有理由骗你。”真相总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但又必须接受,暗卫近乎残忍的推开顾承意,“我奉皇上的命令,将此事告知你们。记住,消息不许外传,也不许对别人说起此事。”

“为什么?是不是我姐姐他……”顾承意跌坐在地,听到暗卫的话,猛地抬起头,眼含希望。

“不,是皇上不想听到顾姑娘已死的消息。”他们皇上固执的认为,顾姑娘只是没有回来。

“姐姐的尸骨呢?”顾承意小心翼翼的问道,眼中隐隐有一丝亮光。

皇上不想听到姐姐已死的消息,是不是姐姐还有生还的可能。

“没有找到。”也找不到。

火浆能将一切都焚烧,更何况尸骨。

“没有找到尸骨,是不是代表姐姐还有生还的可能?所以皇上才不想听?”承意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忽略掉他不想听到事实。

暗卫很想摇头告诉他不可能,在火山爆发后没有人能生还,可看到顾承意眼中的希冀,还有顾三叔眼中的祈求,暗卫艰难的点头,“也许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回头看了一眼,就再也肯回头。

不看,还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顾姑娘还活着。

不去寻找,还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顾姑娘没有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姐姐怎么可能会轻易死掉,我姐姐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呢。”顾承意跳了起来,又哭又笑。

暗暗默默望天,什么也没有说。

如果自欺欺人能幸福的话,那就自欺下去吧!

顾家,顾三叔和顾承意都不能接受顾千城已死的消息,暗卫说找不到顾千城的尸骨,他们就坚定的认为顾千城没有死,很快就会回来的。

为了迎接顾千城回来,顾家一扫之前的低调与萎靡,全家上下齐动手,将老宅重新粉刷了一遍,一副要办喜事的样子。

因为顾家的态度,让那些猜测顾千城已经凶多吉少的大臣们,个个满头雾水,甚至已经退下来的封首辅也十分不解。

“似锦,你不是说千城已经……”那个“死”字,在看到封似锦惨白的脸后,封首辅终是没有看说出来。

“不是我说的,是皇上说的。”不过一日一夜的功夫,封似锦看上去就像是瘦脱了形,比眼凹陷,眼中布满血红,胸前亦有点点血迹。

“那顾家?”封首辅不明白了,顾千城死了,顾家为什么还那么高兴。

封似锦嘲讽一笑,“不过是不想面对罢了。”如果可以,他也想和顾家人一样,假装顾千城还活着,然后沉浸在假象里,可偏偏他做不到。

“呃,唉……”封首辅叹了口气,拍了拍封似锦的肩膀,“照顾好自己,我去看看你母亲。”自从昨晚封似锦带回顾千城死了的消息,他夫人就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有醒。

见到顾家的举动,还以为似锦的消息有误,却不想白高兴一场。

封似锦点了点头,却没有休息的意思,而是让下人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他要出门。

“公子,您不先休息吗?”随身小厮一脸担忧地看着封似锦,小声的劝说。

“不休息。”封似锦换上衣服,也不坐轿子,而是徒步往外走,走到大街上,朝京城最大的那家酒家走去。

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顾千城。

那时,他与景炎还是好友;那时,顾千城还是顾家的弃女;那时……

他们那么美好!

1363开战,不得不战

1363开战,不战也得战

没有给秦寂言太多的时间悲伤,回京不到半个月,边境便传来战报——景炎大败,数十万兵马全部被烧死在城中,北齐趁此大捷,挥兵入关,攻打大秦。

“景炎的兵马,全部死了?”消息传回京城,不仅仅是满朝大臣,就是秦寂言也是大吃一惊。

景炎手下足足有十五万兵马,这么多人可不是说烧死,就能烧死的。

而且,景炎手下的兵马也不是什么窝囊废,北齐的兵马比他们多,仍旧没有讨到好。怎么可能在突然间,就把景炎手下的兵马全灭了。

“回圣上的话,是的。北齐的呼夏城已成为死城,十五万大军全部死在里面。”传令的小兵咬牙切齿的说道。

景炎虽是乱臣贼子,可他手上的兵马却是大秦人。他们大秦的叛徒,他们自己怎么处置是他们的事,北齐此举太过了!

确定消息属实,众大臣倒吸了一口气,一个个面露怒义,气愤不已,秦寂言则是全场最冷静的一个,“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相信,没有发生什么事,景炎手底下的兵,会败得这么彻底。

“据查,是景炎的妹妹与北齐勾结,用秘药控制了大军,又助北齐放火烧城。”简单点说,就是景炎被自己给卖了。

“倪月!”听到倪月出卖了景炎,秦寂言一点也不意外。在他看来,那是早晚的事。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倪月居然这么狠,一举坑杀十五万大军。

这样的女人,不能留!

“回圣上的话,就是此女。”十五万大军,就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可见那个女人有多狠毒。

“好一个倪月,好一个长生门。”不用想也知,此事必是长生门的手笔。

秦寂言闭了闭眼,冷酷的道:“传朕的命令,让北齐在半个月交出倪月,不然我大秦的兵马,必攻克北齐皇庭。”

以前,他并没有一统天下的欲望,他想的只是打造一个强盛富足的大秦,然后与千城一起教导他们的孩子,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现在?

既然人生已经没有期盼,那就把西胡和北齐都灭了吧!

“圣上,不可……”皇上的话刚落下,就有武将站出来,“圣上,北齐兵强马壮,我大秦兵马虽不少,可大部分兵力都在西胡,此时与北齐开战,对我们不利呀。”

“西胡一战很快就会结束,一个月后,言倾便可带兵回来。”对政事,秦寂言仍旧全权掌握在手上。

这江山是要交给他儿子,他说什么也不会毁了。

“皇上,将士们一路劳顿,连续作战怕是会疲,我们此时与北齐开战,着实不是好时机。”武将十分惧怕秦寂言的威压,可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战场是修罗场,前一秒是生下一秒也许就是死尸一俱。每一个站在战场上的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担心自己下一场战斗就会死去。

每一个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身心都受到了严酷的考验。结束一场大战后,至少要给将士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修养,不然他们一直保持紧持的情绪,会疯的。

秦寂言冷冷的看着对手,“按你的意思,我们要向北齐求和?”

“圣上,此生求和对我们最有利。”武将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

秦寂言冷笑一声,双手放在扶手上,拇指轻抚扶手,居高临下的打量进言的武将,半晌后才道:“焦爱卿,你也这样认为?”

被点名的焦大人认命的站出来,“圣上,北齐狼子野心,怕是我们想不战也得战。”

唉,以前有封首辅在前面挡着,还不觉得有什么,等到自己当了首辅,焦大人才知道首辅不好当呀,不管什么事,皇上都要喊一句“焦爱卿”,让他拿个主意。

这主意好拿,可要拿一个既合帝心,又合臣意的主意,真得不是一般的难。

“如此说来,焦爱卿是认为我们该战了?”作为一个“深得民心”的帝王,他一向“开明”,允许朝臣在政事上各抒己见,允许不同的声音出现。

“此战我们不战也得战,北齐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之前有景炎的兵马挡在中意,北齐不敢妄动,现在景炎的兵马全军覆没,北齐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焦大人一样低着头,并不敢看秦寂言。

秦寂言轻轻点头,视线落到之前提出反对意见的武将身上,“黎将军,你怎么看?”

“圣上,我们的粮草与兵马,都不足已支撑我们对北齐开战。”黎将军一脸伤怀,眼中隐有泪光。

作为一个武将,说出求和这种事,这本身就是一件极打脸的事,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也不会说不战。

“大秦淹了一个江南,两三年内都会缺粮。这件事你知我知,你认为北齐会不知?北齐既然知道,你认为北齐会放过这个机会?”秦寂言冷哼一声,“黎将军,你听到了焦首辅的话吗?北齐狼子野心,就是我们大秦想要求和,他们北齐也不会同意。”

“而且,求和要怎么求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割让城池,奉上大批的粮草、金银、女人。你觉得我们大秦拿得出粮草吗?你愿意牺牲你的妻女吗?”

“黎将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前大秦向北齐求和,那是被打败了,被打得没有办法。现在我们还没有开始打你就要求和,你这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也是在用大秦百姓的血肉,供养大秦的敌人,把他们养肥、养壮,好让他们回头再屠杀我大秦的百姓、掠夺我大秦百姓的财富。”

秦寂言难得在朝廷上说这么多话,这一番话说出来,全殿的人皆缄默不语,一个个低垂着头,盯着鞋尖。

在场的官员,无论文武,至少有九成以上是希望不要打的。

不是怕,而是大秦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同时对北齐、西胡开战。他们的兵力与财力,也不足已支撑他们同时对两国开战,可是……

皇上说得有道理,如果他们这次向北齐求和,奉上大量的粮草、金银给北齐,那就等于是在给北齐成长的机会,同时是在削减自己的实力。

待到数年后,大秦恢复了元气,北齐也能凭借大秦奉上的粮草、金银成长成大秦的劲敌。

与其养出一个劲敌,不如现在拼死一战。就算赢不了,也能耗费北齐的国力,让北齐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元气!

1364捧杀,景炎的信

战,必须战!

北齐就是一匹喂不饱的饿狼,血的历史告诉他们,无论他们奉上多少金银珠宝、粮草美人,北齐都不会满足。

在北齐人看来,他们的退让就是懦弱,就是无能,就是可以任意欺凌。他们越是退让,北齐要得就会越多。

与其一直让北齐吃大秦的肉、喝大秦的血,不如举全国之力与北齐一战。要知道北齐可不比当年,大秦也不是当年的大秦,就算同时对两国开战,他们的胜算也不小。

“战,必须战!我们就是与北齐打起来,也不一定会输了。”拳头比脑子反应更快的武将们,听到秦寂言的话,当即热血冲头,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换了官服,穿上战袍,冲到前线与北齐决一死战。

“对,我们得战,我们与北齐一战不可避免,我们要是求和,北齐那小兔崽子指不定以为我们真怕了他。”

“真要一战,我们也不是没有胜算。”文臣不比武将,在思考出不出战的问题上,文臣的想得更多,“我们虽然缺少粮草,可我们打赢西胡后,粮草必在能得到补给。凭西胡的国力,他们的粮草应该足够支撑到我们与北齐打完。至于战后,我们只要熬两年就能熬过去。”

只是战后的两年,他们全国上下都会很苦,平民百姓可能会吃不饱。因为北齐那个鬼地方,几乎是一毛不拔,除了极少的牛羊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这一战打起来大秦会很亏。

“怕什么,熬两年总能过去,这一次我们把北齐打退了,北齐会比我们更惨。”北齐物资匮乏,要是这一战无法从大秦得到补给,他们这几年都会很难熬。

“既然如此,我们就打!有凤家军在,区区北齐算什么。”朝堂上,永远不缺斗争,即使此刻所有人都站在为大秦着想的立场上,可心里仍旧有自己的小九九。

这不,就有人不着痕迹的给凤家上眼药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给凤家上眼药,实在是凤家的权势太盛了,让人眼红呀。

带兵攻进西胡皇庭的风遥是凤家人,是已经写进祖谱的凤家子弟,他在西胡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为自己捞了军功,又为凤家在军中立了威信,回来后必是要重赏的。

大秦与北齐一战,领兵的是凤家叔侄,到时候大秦打赢了,又得封赏凤家叔侄。如此一来,凤家一门就有三位手握实权的大将。更不用提还有坐镇凤家,宝刀未老的凤老将军。

如此权势,帝王真得不忌惮吗?

就算皇上信任凤家,不忌惮凤家,他们也会羡慕、嫉妒呀!

羡慕嫉妒凤家的不止一人,给凤家上眼药也不止这一人。对手握重兵的武将来说,这世间最狠毒的杀招不是诋毁你,践踏你,而是捧杀。

文臣们上眼药都是好手,一番吹捧下来,几乎把凤家三人说得是天神下凡,是战星转世,那地位也仅仅是比帝王矮那么一点点。

更甚至,为了给凤家拉仇恨,几位文臣嘴皮一合,就把凤家捧成了大秦第一家族,仅次于皇家。

对此,武将们很沉默。

他们不是没有听出,这些文人在捧杀凤家,但他们却没有为凤家出头的意思。

凤家一门三杰,个个手握兵,权势滔天,要说不嫉妒,还真是做不到。

比起文官,武将们更羡慕嫉妒凤家。同为武将,他们也不会比凤家叔侄差太多,可他们根本没有上战场立功的机会。

他们有时候也会想,要是凤家倒了,要是凤家失了帝心,会不会轮到他们出头?

因心中有这么一个隐晦而有龌龊的想法,是以武将们明知文官是在捧杀凤家,仍旧不吭声。

对他们来说,保持沉默,保持中立,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厚道。

当然,也不全是捧杀凤家、保持沉默的人,也有人为凤家辩解,只是声音太小,说出来的话力道不够。

而且,这些人当中,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是真得为凤家辩解,不过是看在秦寂言重用凤家的份上,在秦寂言面前刷好感罢了。

众朝臣越说越激烈,好似忘了皇上还在,忘了这是早朝。至于是真忘还是假忘,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对朝臣的表现,秦寂言尽收眼底,他没有呵令他们住嘴,也没有开口表明态度,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的人开口凤将军如何如何英勇,闭口凤小将军如何如何能干,凤家军如何如何听话。

最后还是焦大人看不过去,轻咳两声提醒众人注意分寸。

有时候,皇上不说并不是赞同,而是不屑。皇上,很多时候是用看小丑的姿态,来看他们这些朝臣,只是表现得不那么明显,而他又不能说出来。

焦大人这么一咳,众位大人好像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慌忙请罪,做得比真得还真,

秦寂言没有就此事发声,只道:“焦爱卿,今天天黑之前,朕要看到对北齐的兵马、粮草调度。”

说完,便站起身,让执事太监宣布退朝,留下一干朝臣面面相觑,忐忑不安,生怕秦寂言因他们在殿中争议而不高兴。

秦寂言退朝后,立刻招来暗卫,“去,查一查景炎在长生岛的动向。”十五万大军被焚杀,可以说是灭了景炎起复的可能,他不认为景炎能忍。

“是。”暗卫双手抱拳,可不等他转身退下,太监就来报,“圣上,锦衣卫首领求见,说是有紧急情况。”

“宣!”秦寂言知道锦衣卫首领,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他说有紧急情况,必是紧急情况。

太监急忙出去宣锦衣卫首领觐见,暗卫趁机隐匿,却没有出去。

“圣上,景炎公子的信。”锦衣卫首领一进来,急忙呈上一封染血的信。

执事太监看了秦寂言一眼,见秦寂言点头,立刻接过信,检查无毒后,才递到秦寂言面前“圣上!”

秦寂言接过信,撕开……

初初看一眼,确实是景炎的字,仔细看里面的内容,也确实是景炎说话的口吻,只是……

信上所写的事,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1365亲征,小太子上战场

景炎中了埋伏,身陷长生岛,无法脱困!

“又是长生门!”秦寂言反手,将信拍在桌子上,平静的眸子浮出一丝杀意。

这封信是景炎在事发前写的求救信,能让景炎放下面子、放下尊严,写信给秦寂言求救,可见景炎在长生门的情况有多危险。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景炎与长生门的人联手诓骗秦寂言,只是……

秦寂言相信,景炎可以和任何人联手,唯独不会与长生门的人联手。

虽说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末村被屠一事是长生门的手笔,可种种事迹表明,长生门确实幕后推手。

或者说,是长生门在背后推动,才让太上皇、周王、荣王和赵王他们看到希望,大胆设计末村被屠惨案栽赃给先太子。

“长生门,朕还想着晚两年再去找你们,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动手罢!”将信纸拽成一团,秦寂言闭上眼,掩去眼中的杀意。

他父亲的骸骨,顾千城的死,还有他儿子身上的毒,这一笔笔都与长生门脱不了干系。他早晚要再去长生门,既然时机送上了门,他就不再等了。

除此之外,他也不能让景炎落到长生门的手里。景炎是他大秦皇室后人,大秦要如何处置景炎,是他们大秦内部的事,容不得长生门插手。

“去,宣凤老将军、焦大人觐见。”秦寂言倏的睁开眼,眼眸一如既往的没有光亮,只有死寂,锦衣卫首领抬头看了一眼,就飞快的低下头,再不敢看第二眼。

“卑职遵命。”锦衣卫首领暗自吸了口气,才稳住身形,没有在圣上面前丢丑。

皇上的眼神太可怕了,那双眼,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丝光亮,明明是个大活人坐在那里,可看着却比厉鬼还要吓人。

焦大人本身就在宫里处理公务,听到秦寂言的召见很快就来了。凤老将军则许久未曾进宫,听到召见还得重新换装,一时半刻怕是赶不过来。

“臣参见圣上,万……”焦大人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秦寂言的打断了,“焦爱卿,朕要御驾亲征。”

“皇上,你,你说什么?”焦大人跪到一半就顿住了,呆呆地看着秦寂言,好半天都合不拢嘴巴。

御驾亲征?

是他听错了,还是皇上说错了?

皇上才刚刚回京,他要御驾亲征做什么?

就算现在大秦的情况不好,同时对北齐和西胡开战,会十分吃力,可也用不着皇上御驾亲征呀!

“焦爱卿,你没有听错,朕要御驾亲征北齐。”秦寂言一字一字说得极慢,生怕焦大人听不清。

“扑通……”焦大人那一跪,终于是跪了下来,哭丧着脸道:“圣上,您,您真的要御驾亲征?”

这就是焦大人与封首辅的区别,他永远不会对秦寂言说“皇上,不可”。焦大人永远清楚,身为臣子他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朕意已决。”秦寂言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商量的帝王,也不是一个听得进臣子劝说的帝王。

虽然他处处表现得“圣明”“广纳意见”,实际上他就是一言堂,是一位独裁的帝王,根本不会听别人的意见。

焦大人深知秦寂言的行事风,默了默,便道:“臣这就去安排。”他无法改变皇上的决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战前准备工作,确保大军在外不会缺衣少食,不会短兵少马。

焦大人走后没有多久,凤老将军就急急进宫,太监宣他进来时,凤老将军还在喘气,正要跪下行礼,就被秦寂言打断了,“老将军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谢圣上。”凤老将军微喘的起身,在太监的搀扶下坐下。

当然,凤老将军不会真的这么弱,只是……凤家太强盛,他要表现的老当益壮,只怕眼红他们的凤家的人更多。

“老将军,朕欲亲征北齐,你意下如何?”对凤老将军,秦寂言还是尊重的,即使声音仍旧冷漠,周身的气势却收了不少。

他只是少了情绪,并不是真的

死了。

“圣上已经决定了吗?”凤老将军一向是聪明人,能教出凤于谦那么知情知趣的孙子,凤老将军怎么可能差。

“朕意已决。”秦寂言再次重复,表明自己的立场,凤老将军没有劝说,只是起身道:“老臣恳请随行。”有他在,至少可以保证皇上的安全。

“不可。老将军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朕还指望你留守京中,为朕守住京城。”出门在外,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平安无事,就是秦寂言也不敢保证,他一定会活着回来。

安全起见,他必须留一个信得过的人,留守后方,而凤老将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圣上,太子呢?太子是随您前往,还是留在京城?”凤老将军从来都是一个知情趣的人,秦寂言说了不的事,他绝不会再说第二遍。

“太子年幼,自是要留在京城。”龙宝那么小,就算再不舍,秦寂言也没有想过把他带出宫。

外面的世界对这个年纪的龙宝来说,太危险了。

“圣上,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不需要老臣多说。对圣上您来说,皇宫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对太子来说,并不是。您不在京城,有人想要一个在宫里的孩子夭折,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凤老将军在秦寂言面前,从不遮掩,一向有啥有啥。

太上皇当了那么多年皇帝,临幸了那么多女人,最终却只留下五个儿子,这是因为什么?

当然不是太上皇不能生,也不是后宫的女人不能生,而是生不出来,就算是生出来了也长不大。

在后宫,要弄死一个孩子真得太容易了。哪怕有层层保护,可也抵挡不住有心人的算计。

秦寂言在京城还好,要是他不在京城,难保有心人不会对太子出手。

要知道太子是秦寂言唯一的子嗣,也是唯一的继承人。要是太子出事了,凭秦寂方子嗣艰难的体质,能不能有第二个孩子还两说。

当利益大到足够让人心动时,就是再老实的人也会动歪念。所以,永远不要去赌人心,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

给读者的话:说了今天会加更,就一定会加更,还有三更……我正在努力!!!

1366利益,帝心难测

秦寂言独裁、独断,一向不听朝臣的建议,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所以他决定的事,绝不会因为朝臣的劝阻就更隔,更不会轻易向朝臣妥协。

可凤老将军这番话,与其说是给秦寂言建议,不如说是提醒秦寂言,好方便秦秦寂言更好的决定。

事关龙宝,秦寂言也不像处理政事那般,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理智告诉他,把龙宝留下来,对龙宝是最好的,可凤老将军提醒的没有错,龙宝这么丁点大的孩子,留在皇宫并不安全。

不是说他没有能力保护龙宝,他要在宫里,自是不担心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对龙宝下黑手,可他不在宫里,他还真得不敢保证。

以有心算无心,就算他留下再多人,就算龙宝身边全是他的心腹,也不能保证不会让人钻空子。

真要有人趁他不在京城暗害了龙宝,就算他事后能为龙宝报仇,又有什么用?

他的龙宝回不来了!

可要把龙宝带在身边,秦寂言又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或者遇刺一类的。

“此事,朕在考虑考虑。”一向果断的秦寂言,在龙宝的事上,难得优柔寡断。

凤老将军提醒到了后,便不再多言,与秦寂言一起分析了北齐的情况后,便利落的跪安了,生怕耽搁了秦寂言陪龙宝吃饭、玩耍。

京中的官员都知道,圣上极是喜爱太子。只要不上朝,不处理政事,圣上都会把太子带着身边,亲自照顾。

而且,不管多忙,圣上都会把一日三餐的时间空出来,好陪太子吃饭、玩耍。

太子现在只能吃牛乳一类的辅食,圣上每次都是亲自喂食,动作温柔而小心,完全不见平日的高傲、冷漠。

有幸见过的官员,无不感慨圣上一片慈父之心,对秦寂言的惧怕也少了几分。

一个能耐心照顾孩子,把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帝王,会是一位暴君吗?

肯定不是!

因龙宝的事,朝臣们一致认为,他们家皇上只是要求高,内里还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没看到,他们圣上自登基后,除了初时杀了一批不听话的官员外,后面都极少动刀吗?就算动刀,也从不向太上皇那样灭人九族,只杀当事人,没收家产而已。

可见,他们圣上虽然外表冷傲,可内里绝对是良善的好人。

秦寂言从暗卫口里,得知朝臣对他的评价后,很不给面子的哼了一声,然后继续给龙宝喂奶,神情温和,脸上出奇的带着一抹笑,虽然那笑十分僵硬。

京城这地方没有秘密,第二天早朝前,满朝文武都知秦寂言要亲征北齐一事。

还未到早朝时间,文武大臣聚在偏殿,三三两两凑成一堆,交头接耳,“圣上真要御驾亲征?圣上才回京又要出京,这出京城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北齐虽然难打,可也不至于需要圣上亲征。太子年幼,圣上此时亲征实在不妥。”

“有圣上亲征,区区北齐算什么,圣上必然踏破支灵川,直捣皇庭。”

“圣上之前出战过西胡,把西胡打得落花流水,此次我们大秦必胜。”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十六年前,先皇亲征北齐一事,你们忘了吗?你们这些人劝圣上亲征,到底是何居心?”

有人赞同,自然有人反对,文武大臣数百人,怎么可能人人意见相同。同一件中,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看法,吵起来再正常不过。秦寂言也从来没有想过,让朝臣统一意见。

如果有一天,朝臣统一意见了,不是附和帝王的话,必是与帝王对着干。朝野上下一团和气,所有人都抱成团,这并不是秦寂言想看的。

不过,关于秦寂言亲征之事,赞同的人居大数。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盲目的崇拜秦寂言,相信秦寂言必定能带领大秦将士,打败北齐骑兵。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大部分心里都暗自猜测,皇上此次亲征,定是为了夺凤家的兵权。

凤家的权势有多大,已是不用多说,皇上会忌惮凤家再正常不过。

如果皇上真夺了凤家的兵权,就算把兵权全部收拢在自己手里,也必要分一部分出去。

皇上是人不是神,他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他需要底下的臣子为他办事。没了凤家,皇上自然要提拔其他人补上来,如此一来,他们这些人不就有机会了吗?

因心中有所想的太多了,是以朝臣对秦寂言亲征一事,并不是那么反对,至少没有秦寂言预想的那么强烈。

上朝前,暗卫便把朝臣的反应收集好,呈到秦寂言面前。

秦寂言随意看了两眼,冷笑,“果然,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朕的生死他们也不会在意。”

这就是皇上,喜怒无常。只要他想寻一个人不对,怎么都能挑出毛病来了。

暗卫默默低头,并不敢为那些大臣们说话。

入朝为官,不就是为了位极人臣,得帝王重用嘛,他们这么想并不没有错,只是皇上不高兴,所以他们就是没有错也是错的。

事先知道朝臣的反应,秦寂言轻易便掌控了早朝的节奏,不仅当场确定他亲征的日期,也把太子会随行一事,公布给朝臣知晓。

皇上亲征是朝臣早有预料的,虽有反对声,可太子随行一事,他们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秦寂言的命令一出,大臣们震惊的集体失声,回过神后纷纷开口劝说秦寂言打消这个念头。

太子是皇上唯一的血脉,他们不反对皇上亲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大秦有太子了。皇上亲征,就是死在战场上也没有要紧,他们还有储君,他们可以拥护小太子继位。

现在皇上告诉他们,太子也要一起去,万一,万一……太子和皇上在战场上一起出事,大秦怎么办?

宗室是有不少皇族,可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赵王、周王几个血缘倒近,可他们早已被打为平民,手上的权利全部被秦寂言给灭了,就算想争也没有那个实力。

到那时,那些离皇位稍近的人,必然会争得你死我活,大秦必然内乱!

内忧外患之际,大秦很有可能会灭国。

这么一想,朝臣就更不同意了,一个个跪下,死命磕头,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秦寂言完全无视朝臣的闹腾,待到朝臣闹得差不多,才丢下一句话,让一众大臣哑口无言……

给读者的话:还有两更,大家不要等,明天早上看。

1367付出,做了能做的一切

“你们谁敢保证,太子独自留在京城能平安无事?谁敢保证,朕就把太子留在京城,由他照顾!”秦寂言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众大臣,眼神轻蔑,隐有一丝嘲讽。

这些人要他把太子留下来是为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要是他死了,这些人正好可以拥太子继位。太子年幼无法掌朝政,这大秦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虽说,他之前就安排好了,一旦他出了事,由谁辅佐龙宝,可并不表示他乐意看到那样的事发生。

留下龙宝一人独活,那是不得已的选择。

此言一出,众大臣一个个被咽的满脸通红,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保证,太子在京城能平安无事,可是……

还是有不怕死的,敢置疑秦寂言的决定。

“刀剑无眼,在战场上,太子更危险呀!”有位文臣,不怕死的抬头道。

“有朕在,朕敢保证太子无事,你们敢吗?”没有保护好顾千城,是他最痛苦、最悔恨的事,他绝会让历史重演,绝不会在失去至爱后,失去至亲。

“……”秦寂言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朝臣们还能怎样,只能一个个装死、装哑巴。

他们说不过皇上,可他们保留自己的意见。

哪怕是到这个时候,他们仍旧不同意皇上带太子一同去战场。

大秦的储君和未来储君,不能同时去冒险,这个风险太大了。

可惜,朝臣的保留意见,在秦寂言眼中什么事。出征那日,唐万斤抱着太子,先一步上了龙撵。

本来,秦寂言是要亲自抱着龙宝过去的,可一想到接下来的计划,秦寂言并不想让太多人见到龙宝,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让唐万斤抱着龙宝先行一步。

帝王亲征,声势浩大,仪式繁琐,秦寂言真要抱着龙宝也不方便。近一个时辰的仪式走下来,别说龙宝一个孩子,就是秦寂言这个成年人也十分不耐烦,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秦寂言肯定会不给面子的走人。

出征仪式结束,已是巳时末,等到秦寂言带着大队人马,走出城门口,便到了午时。

好在,出了城速度就能快了,再走一个时辰,他们就寻到暂时可供他们一行人休息的地方。

只是,将士们可以再过一个时辰用膳,三餐定时的小太子却不行。小太子人小不经饿,到了点不给他吃的,必会要哭闹,而秦寂言也不会因此而委屈了他儿子。

是以,出城没有多久,秦寂言就下令,命众将士原地休整。

边城有凤家军驻守,大秦的主力人马在西胡战场,秦寂言这次带的兵马并不多,从各地东拼西凑,再加上京郊大营的人,也才两万人。

两万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比起动折十几万大军来说,两万人马不管是寻休息地,还是寻驻扎地,都要容易许多。

秦寂言此时下令,让众将士原地休息,一众将士虽然诧异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掏出干粮,在原地坐下,就着凉水边吃边休息。

秦寂言和龙宝自是不会和一众将士一样啃干粮,大队人马一停,便有太监生火、搭灶台,给秦寂言和龙宝准备热食。

龙宝的热食最先做好,秦寂言亲自尝过,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喂给龙宝吃。

在唐万斤的悉心照顾下,龙宝这几个月白胖了不少,看着已有半岁孩子的大小了,葡萄似的眼睛滴溜的转动,看上去机灵极了,完全不见刚出生的病弱。

秦寂言每每看到龙宝,心里都是满满的感激与感动。

感激千城为他留下了龙宝,不然他真不知道,在没有千城的日子,他要怎么活下去?

感动千城为他生下了龙宝,让他有一个血脉相亲的亲人,让他不再孤单一人。

对龙宝,秦寂言是把整个世界,捧在他面前仍旧觉得不够。

当然,疼爱龙宝的并不止秦寂言一个人,唐万斤比他更疼龙宝。

龙宝短短几个月,为什么会长得又白又胖,完全不见刚出生时的瘦弱?

这不仅仅是悉心照料就够的,唐万斤为了让龙宝能健康成长,能摆脱寒毒,他是付出血的代价!

秦寂言把龙宝教给唐万斤那会,龙宝比刚出生的小猫大不了多少,哭声弱,吃得又少,一吹风就着凉、发烧。

海上物资匮乏,凤于谦虽然带了大夫和药材,可他们之前没有想到会有孩子,根本没有准备小孩用的药材,而且随行的大夫也不擅儿科。

龙宝每次生病,都是一副随时会死去的样子,每次病好,看着都会更瘦,精神更差。

唐万斤生怕龙宝会夭折,为了不辜负秦寂言的看重,为了不辜负顾千城的维护,他每日偷偷的取心头血喂龙宝,每隔三天便放大量鲜血,给龙宝泡澡。

他的血,是万金难求的至宝,是所有梦寐以求的珍宝,可为了能让龙宝健健康康的长大,他却毫不犹豫的一桶一桶的放给龙宝泡澡。

那样怕疼的他,为了龙宝,毫不犹豫的一次次刺穿自己的心脏,为龙宝取心头血,一次次割破手腕,为龙宝放血。

唐万斤为龙宝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而这些,唐万斤还不能让人知道,只能私下偷偷的做,本想等顾千城回来了,好在顾千城面前讨赏,可是……

秦寂言却告诉他,顾千城短时间内回不来。听到这个消息,唐万斤失望至极,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维持一天一滴心头血,三天给龙宝泡一次血澡的频率。

直到秦寂言发现,告诉唐万斤,龙宝的身体已经好了,不需要他再放血,而他的血对压制寒毒无效,唐万斤才停了下来。不然,他指不定会为了龙宝,把自己身上的血全部放干。

唐万斤为龙宝付出的一切,秦寂言看在眼里,所以这次出行,他才会带上唐万斤。他相信,唐万斤为了龙宝可以不要命,他能放心的把龙宝交给唐万斤……

给读者的话:还有一章!

1368千城,我想你了

没错,秦寂言根本没有想过,把龙宝带到前线的战场上,甚至他也没有打算,在战场上久呆。

御驾亲征不过是出城的理由罢了,他真正的目的地长生岛,是去灭长生门,抓圣后给他儿子当解药,取回父亲的骸骨,顺便救景炎。

凭他与景炎的关系,他去救景炎必然是顺便的,想要他特意去救景炎,做梦吧!

给龙宝喂食,是一个极其细致、耗时的活,等到秦寂言把一碗牛乳喂完,已是半个时辰后。

将士们早早的就吃好了,正眼巴巴的等着秦寂言下令出发,秦寂言为了不耽误军情,顾不上自己吃饭,直接下令出发,打算在龙撵上解决一下午膳。

可是,命令刚下达,将士们还没有动,就听到一串急促的马蹄声,还有少年变声期独有的嗓音,“等一等,圣上……我要求见圣上!”

“去看看是什么人?”无故接近大军,那是死罪,领兵的将军听到喊声,立刻派人去拿人。

很快,两个武孔有力的大兵,押着一少年来到秦寂言的龙撵前。

“圣上,此人自称是顾家三少爷顾承……”大兵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唐万斤从龙撵里钻了出来,冲上前把两个大兵推开,拉起少爷大喊:“承意,承意,你怎么来了?”

“唐大哥,我来找圣上,你能帮我求求皇上,让我见他一面吗?”顾承意默默的推开唐万斤,拍掉身上的灰。

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唐万斤的“热情”,哪怕他控制了力道,可是顾承意仍旧觉得,被唐万斤按住的地方,疼得厉害。

唐万斤不是一个细致的人,他只有在面对龙宝时,才会万分细心。

“当然可以,走……我带你去见皇上。”唐万斤并不明白,普通人要见皇上有多难,拉着顾承意就朝龙撵里走。

“这……”两个大兵不是唐万斤的对手,被推得摔进人群,可他们却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一脸为难的看着上峰。

“是顾家三少爷,没事。”上峰看唐万斤的态度,就知那少年没有骗人。

在京城混得的人,没有人不知秦寂言与顾千城的关系,甚至消息灵通的人都知晓,太子的生母就是顾千城,只是不知因何原故失踪了。

顾千城失踪,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并没有忘记顾千城。虽然皇上并没有封赏顾家,可有眼色的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踩顾家。

这世间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顾千城哪天回来了,顾家指不定就发达了,他们还是别乱出手的好。

当然,这只是一众京官私下的推测,真假如何他们也不知,只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轻易不得罪人罢了。

唐万斤的嗓门极大,秦寂言在龙撵里就知道,顾千城颇为看重的那个顾家三少爷来了。

对顾家人……秦寂言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他知道这几个是顾千城重视的家人,可秦寂言却不想见他们。因为只要看到他们,他就会不自主的想起顾千城,然后想到顾千城的事。

每每一想到“顾千城”三个字,他的心脏就一阵阵揪痛,更不用说见到与她相关的人。

可是,现在人找上门,他也不好拒见。真要拒见了,那些惯会揣摩帝心的人,指不定认为他不待见顾家,想讨他好的人说不定会对顾家下黑手。

他不在乎区区一个顾家的生死,可他在乎顾千城的感受。顾家毕竟是千城的家,就算顾家有种种不好,可顾家还有千城在乎的人,他不能毁了顾家。

忍着锥心的痛,秦寂言没有阻止唐万斤把人带进来。

“草民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顾承意的礼仪学得不错,初见正式面圣虽然紧张,可一举一动却挑不出一丝错。

“免礼。”在秦寂言眼中顾承意还是个孩子,就算再不想见他也不会为难他。

顾承意行过谢礼后才起身,可他并不敢直视秦寂言,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

“草民斗胆求见圣上,冒昧寻问圣上,不知草民的姐姐何时能回来?”顾承意说出自己的来意。

“朕说过,她暂时不会回来。”顾承意一提到千城,秦寂言的脸就变了。只是顾承意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到,“草民斗胆再问一句,圣上此次出征,是为了寻找草民的姐姐吗?”

“不是!”秦寂言的声音更冷了,就连趴在他身边玩的龙宝都发现了不对,呆呆的坐在秦寂言身边,不敢再动。

顾承意自然也发现了,他心里害怕,可却不想放过这次可以亲自寻问秦寂言的机会,颤抖的道:“不知圣上可否告知草民,草民的姐姐在哪?草民好去寻她。”

虽说顾承意坚定的认为,没有看到尸体,千城姐姐就没有死,可看不到活人,他无法心安。

得知秦寂言御驾亲征的消息,顾承意决定冒险求见,如果秦寂言是去寻他姐姐,他就跟着军队一起走。如果不是,那他就问出一个方位,然后自己去找。

至于能不能找到,一路上有什么危险,顾承意并不考虑。

这些,都没有他去找千城姐姐重要。

顾承意一再提起千城,已是触了秦寂言的逆鳞,也幸亏他是顾千城喜爱的弟弟,不然顾承意这会怕是身首异处了。

秦寂言冷冷的瞥了顾承意一眼,冷硬的道:“不能!”

“暂时不会回来”“不是”“不能”,这就是秦寂言给顾承意的答案,可这三个答案对顾承意来说,远远不够。

“圣上,草民只想知道……”顾承意咬牙再问,可秦寂言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言打断,“出去,朕不想见你。”

他不想见任何与顾千城有关的人。要不是唐万斤识趣,除了第一天问过他千城的下落,之后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千城,他指不定也把唐万斤赶走了。

“草民……”顾承意不死心的想要再问,却被唐万斤一把拉走了,“走,我们出去说。”他傻归傻,可有些事却看得比旁人透彻。怕顾承意惹恼秦寂言,赶紧把人拖走了。

秦寂言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乖乖坐在他身边,呆呆地看着他的龙宝,眼中瞬间盈满雾气。

千城,我想你了!

给读者的话:写到最后一句,我泪流满面。然后,郑重许下承诺,24号争取再三更!!!

1369请求,不靠谱里的靠谱

被顾承意一闹,秦寂言一点胃口也没有,抬了抬手示意太监把饭菜端下去,然后抱起龙宝,放在自己的腿上。

龙宝似乎察觉到不对,一点也不哭闹,乖乖的坐在秦寂言的腿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秦寂言,一副懵懂迷惑的样子。

“还是你好,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用想,也就没有什么不开心。”秦寂言看着越长越像千城的龙宝,心里酸酸的,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脸。

这小家伙与千城只相处了一个月,根本就不记得千城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千城为他付出了多少。

“呀呀呀……”龙宝以为蠢爹在跟他玩,很给面子的给了蠢爹一个笑,十分无齿。

“无知果然是福。”因为不知道,所以吃饱了就可以笑,饿了只管哭,没有一丝忧愁与烦恼。

“你要能永远无知就好了。”秦寂言不知道,等到龙宝长大了,问娘亲去哪里,他要怎么回答?

他要告诉龙宝,他的娘亲为了给他寻药,为了救他爹,死无全尸吗?

他要告诉龙宝,他的娘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吗?

他说不出口,也舍不得龙宝从小就背负这样的压力。

秦寂言抱起龙宝,用脸蹭了蹭龙宝的脸,“傻儿子,你趁现在多高兴两年,等你长大了,有你受的。”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要做一个好皇帝更难,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龙宝注定不可能和普通孩子一样成长。

“咯咯咯……”胡茬磨在龙宝的脸上,惹得龙宝笑个不停,也闪躲个不停,可无良老爹却不放过他,龙宝越是躲,他就越是拿胡茬去磨龙宝的脸,直把龙宝的脸扎红,委屈的撇嘴,快要哭出来才停手。

“好了好了,父皇不逗你了,乖,不哭,不哭。”逗归逗,可秦寂言还真得舍不得龙宝哭,忙拍拍他的背,好声好气的哄着。

龙宝也很给傻爹面子,咯咯直笑。

看着龙宝无忧无虑的笑脸,秦寂言低落的情绪有所好转,只是仍旧没有进食的欲望。

随身服侍的下人早就习惯了,也不敢劝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当柱子。

唐万斤把顾承意拎出去后,也不知跟顾承意说了什么,反正顾承意再次求见秦寂言时,绝口不再提顾千城,甚至连一声姐姐都不叫。

顾承意再次求见秦寂言,当然不是为了告辞,而是请求随行。

“你一个书生,在战场上能做什么?”秦寂言当然不愿意带顾承意。

带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书生,他还得派人保护他和,简直是凭添麻烦。

“草民可以照顾小太子,唐大哥一个人照顾太子,总有照看不过来的地方。”顾承意为了让秦寂言留下来他,极力诉说他照顾太子的好处。

“草民不才,却识几个字,每天可以念书给太子听,太子虽年幼,可多少还是能听进一些。”

“草民虽无武力,但保护太子的心却不弱于任何人,草民用性命起誓,誓死保护太子。”

“太子年幼,身边需要人陪他玩,草民家里有一个满周岁的弟弟,草民平日经常照顾弟弟,绝对能照顾好太子。”

“照顾太子的人,都有可能被人收买,唯有草民与唐大哥不会。”

……

作为一个读书人,顾承意的口才自是不弱,虽说这些理由说服不了秦寂言,但最后一条理由却让秦寂言有些心动。

诚如顾承意所说的那样,龙宝身边的人都有可能会被人收买,唯独唐万斤和顾承意不会。秦寂言摩挲着下巴,仔细考虑留顾承意下来的可能。

虽说他并没有对外公布龙宝的生母是谁,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龙宝是他和顾千城的儿子,顾承意再不济也比旁人强。

顾承意见秦寂言犹豫,立刻跪下请求,“草民肯请圣上,给草民一个机会,草民定不会让圣上失望。”

顾承意说得异常坚定,完全不像个稚嫩的少年。

秦寂言盯着顾承意看了半晌,最终点头道:“好,朕给你一个机会。三天,三天内你要能把太子照顾好,朕便把你留下。”

“谢圣上,草民一定会做好。”这三天他不仅要照顾好太子,还要得到太子的喜欢,不然他就是做得再好,得不到太子的喜欢也没用。

“嗯。”秦寂言冷冷的应了一声,示意唐万斤把顾承意带下去。

虽然顾承意没有在他面前提千城,可他看到顾承意那张与千城有三分相似的脸,心里就烦躁的很,这样的人还是少见的好。

“草民告退。”顾承意生怕惹秦寂言讨厌,根本不敢久呆,低着头退了下去。

唐万斤在外面等他,见他出来,忙问:“怎么样?怎么样?皇上同意了吗?”

“嗯,皇上同意了。”在唐万斤面前,顾承意才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笑。

“同意就好,同意就好。我看皇上那么讨厌你,还以为皇上不会答应你。”唐万斤从来不懂什么叫说话艺术,他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根本不会考虑他的话伤不伤人。

顾承意早就习惯了,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不解的道:“圣上为什么讨厌我?我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圣上,也没有做什么让圣上讨厌的事呀?”

要说圣上讨厌承志,他还能理解。承志和大伯对千城姐姐从来都不好,他也不喜欢承志。

可要说讨厌他,他真得不能理解,千城姐姐一向喜欢他,圣上怎么可能会讨厌他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知道千城喜欢你,所以就讨厌你呗。反正皇上也不喜欢我,当然我也不喜欢他,要不是为了千城,我才不会理他。”唐万斤傲娇的别过脸,一副你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你的样子。

可事实,他是不是真不稀罕,他自己心里明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得没有办法了。”顾承意心里隐有另一个想法,可他不敢往深处想,也怕往深处想。

他坚信,他的千城姐姐没有死!

给读者的话:差点死在小黑屋出不来!三更,会有的!

1370很好,坚持该坚持的

许是知道自己不讨秦寂言喜欢,自那天后,顾承意就再也没有在秦寂言面前出现过,只跟在唐万斤身边,帮他一起照顾龙宝。

顾承意在秦寂言面前说的那些话,并非夸大其辞,他确实很会照顾好孩子,龙宝也挺喜欢他的。

暗卫在一旁观察了三天,没有挑出一丝毛病,如实将情况禀报给秦寂言知晓。

秦寂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默许顾承意的存在,前提是顾承意别出现在他面前。

秦寂言此行是带兵出征,即使带着龙宝,这一路也不能停留,好在龙宝身体争气,一路上都活蹦乱跳的,没有一丝不适。

唐万斤以为,他们一路走到边城,可行至一半的路,秦寂言就在夜晚扎营后单独召见他,让他带着龙宝、顾承意还有暗卫,去十里外的镇上。

唐万斤听到这个命令,吓了一跳,“皇上,你不是要带龙宝去战场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不带,战场上不安全。”秦寂言很清楚,什么话能让唐万斤闭嘴,并乖乖执行他的命令。

果然,一提战场不安全,唐万斤就不再坚持,只是担心他保护不好龙宝,“可我带着龙宝,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他肯定会舍命保护龙宝,但有时候不是你舍命,就能达成所想。

“朕会把暗卫全部留下,子车明晚也会过来,龙宝的安危你不用担心。”秦寂言几乎把身边得用的人,全部留给了龙宝。

至于他自己?

如果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谈保护他儿子?

“我和龙宝留在镇上,不会有危险的,对吧?”即使有秦寂言的保证,唐万斤仍旧不安。

龙宝可是千城的眼珠子,秦寂言把龙宝完全交给他,他真得觉得压力好大。

“对!”这一点秦寂言可以肯定。

除了龙宝身边的人和他以外,再不会有其他人知晓龙宝没有随他去战场的事。

得到秦寂言肯定的答复,唐万斤不再犹豫,坚定的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好龙宝。”

“稍后朕会让人制造一起混乱,你们连夜就走。”趁夜,趁乱,才不会被人发现。

“好的,我这就去收拾龙宝的东西。”唐万斤不知秦寂言要做什么,反正秦寂言是聪明人,所做的一切肯定是为龙宝好的,他只要照办就行了。

半个时辰后,唐万斤还没有收拾好东西,就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刺客,有刺客。保护圣上,快……拦住刺客。”

虽说秦寂言带着龙宝上战场上,是人人都知的秘密,可军中的人还是自觉的不去声张,甚至看到刺客朝主帐冲来,也绝口不提龙宝。

很快,外面就传来一阵打斗声,听声音应该是官兵把刺客围住了。唐万斤没有出去看,他将龙宝紧紧的抱在怀里,同时提醒顾承意跟紧他。

今晚的计划,是秦寂言临时告诉他的,他还来不及说给顾承意,听能提醒顾承意机灵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声张,只要跟紧他就行。

唐万斤一向不靠谱,难得这么严肃的说话,顾承意知道事情不简单,一句话都不敢说,只闷声点头。

“轰,轰……”营帐外的打斗声,很快就升级了,一阵阵爆炸声响起,把熟睡的龙宝吓得哇哇大哭。

“乖,不哭,不哭。”唐万斤手忙脚乱的拍着龙宝的背,轻声哄着他。可受了惊吓的龙宝,却不是唐万斤哄两句就能安静的。

“轰轰轰……”外面的爆炸声越来越大,龙宝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唐万斤急得满头大汗,顾承意见状,小声的道:“要不让我来试试?”

“好。”唐万斤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到这话立刻把龙宝塞到顾承意怀里,“快哄好龙宝,御医哭久了会岔气的。”

“宝宝乖,哥哥背诗给你听好不好?”顾承意轻轻地捂住龙宝的耳朵,又背过身为龙宝挡住外面的声音,然后开始背诗经里的诗,一首接一首。

顾承意正处在换声期,声音并不算好听,可出奇的,龙宝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安静下来了,大眼看着顾承意,时不时的眨一下,一副认真的样子。

暗卫进来进,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冷硬的心不由得柔了几分。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暗卫很快又恢复正常,冷着一张脸走到唐万斤面前,丢了一个布包给他,“换上,我们走。”

“啊……这是什么?”唐万斤并没有发现暗卫进来,被包袱一砸,唐万斤吓得差点失声大叫。

“夜行服,你和顾三少爷都换上,我们趁乱离开。”假扮刺客离开,只要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

“那龙宝呢?他刚刚吓哭了。”唐万斤抱着包袱,没有立刻换装。

“御医开了药,小太子很快会睡着。”秦寂言早有计划,自然早早就把一切准备好了。

“会不会对龙宝不利?龙宝他……一般的迷药可没有用。”龙宝不知喝了他多少心头血,虽不至于像他一样成为不死人,可龙宝的体质也和常人不一样。

“圣上准备的药,你担心什么?”暗卫取了一个小药瓶,递到顾承意面前,“放到太子鼻子下,只要闻一闻就好。”

“这……”顾承意没有接,抱着龙宝后退一步。

“真得没有问题吗?”唐万斤不放心,想要将药瓶抢过来,“要不我先试一试。”

暗卫反应及快的闪开了,“你晕过去了,谁带你走?”

“可是……”唐万斤青涩的脸纠成一团,却死死挡在龙宝面前,不让暗卫靠近。

他答应过秦寂言,要保护好龙宝的,他不能让龙宝随便闻别人给的药,哪怕那个人是秦寂言的暗卫也一样。

顾承意的想法和唐万斤一样,在他看来是药三分毒,这药他们还不能试,顾承意更不敢让龙宝用了,“我抱着太子,我保证太子不哭不闹。”

“要是哭闹了,我唯你是问。”暗卫没有再坚持,收回了药瓶。

唐万斤和顾承意一脸欢喜。

这里发生的一切,转身就有暗卫汇报给秦寂言听,秦寂言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不管是唐万斤还是顾承意,都没有让他失望……

1371战场,擒贼先擒王

有暗卫引路,唐万斤和顾承意顺利的带着龙宝离开了,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一路上,龙宝很给面子,一声也没有哭,后来直接就睡着了,完全没有给他们添麻烦。

“龙宝不愧为是太子殿下,胆子就是不一般,千军万马在他面前厮杀,他也能照睡不误。”唐万斤把所有的功劳推到龙宝身上,完全无视辛苦哄人的顾承意。

顾承意连连点头,“太子殿下不仅胆误过人,还十分聪慧,他能听得懂我们说话,也能听得懂我每日给他念的诗。”

“对对对,你每天给他念诗的时候,他都会盯着你看,可聪明了。”

“唐大哥说得没有错,有一天我记错了,念重了一首,太子就不高兴了。”

……

唐万斤和顾承意一说起龙宝,就完全止不住,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欢。

暗卫刚开始还很认真的听着,可见这两人越说越离谱,只能默默地望天了。

他要告诉这两个太子控,太子还不到半岁,根本不可能听懂他们说的话,也不可能听懂什么诗经吗?

太子就算是神童,也不可能这么夸张,这两人就不能说点靠谱的吗?

真是的!

不过,就算如此,暗卫也没有呵止唐万斤与顾承意,只是默默地听着,暗暗在心里吐槽而已。

唐万斤带着龙宝走后没有多久,刺客就撤了,两万大军连刺客一根毛都没有留下,带兵的将军在刺客逃走后,立刻去找秦寂言请罪,可还未靠近,就听到营帐里传来一阵婴儿哭泣声,还有秦寂言冷冰冰的命令声。

“照顾太子不利,你们罪该万死!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朕饶你们一命来人呀,把他们二人遣送回京城,关进天牢。”

秦寂言口中的二人,在将军眼中自然是指唐万斤和顾承意,而很快就有两个和身形和唐万斤、顾承意一模一样的人,被暗卫押了出来。

这两人的头发、衣衫都乱了,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要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他们与唐万斤、顾承意有什么不同。

而此时天又黑,他们所站的位置又是背着光,就更难分辨他们的长相了。

领军的将军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侧身给他们让路,待到他们走远,这才硬着头皮上前道:“圣上,末将曾羽求见。”皇上心情不好,他真是撞枪口了,可他又不能不来汇报。

“进来!”秦寂言坐在正中央,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全身都冷冰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因为太子受惊而不高兴。然而,事实却是,他是因为抱的人不是龙宝而不高兴。

“末将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末将无能,让刺客给跑了,还请圣上恕罪。”曾将军自知自己失职,根本不敢抬头看秦寂言。

“一个也没有抓到?死人也没有?”秦寂言脸色阴沉,语气更是不耐烦,把曾将军吓得不断的磕头,“末将无能,请圣上恕罪。”

“果然是无能。”秦寂言冷哼一声,“朕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五天内查不出眉目,你这将军也就别当了。”

秦寂言不会因此就要对付的命,可对方真要无能,一点东西也查不出来,他也不会把人留下。

是他设的局不错,可他也留了一些线索。

既是局,自然要有始有终,这批刺客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必然要有来历,背有要有主使者。

“末将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曾将军还以为自己这次就完了,没想到还有五天的时间,当即狠狠地松了口气,同时在心中道:父亲说的没有错,皇上果然是面冷心慈的人。

所以,这又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安全把龙宝送走了,秦寂言就开始着手布置接下来的事。

擒贼先擒王,北齐与大秦之间的战事,与其说是北齐挑起来的,不如说是长生门挑起来的。

没有长生门,没有倪月的帮助,北齐不可能灭得了景炎的十五万人马,也不可能有胆量直接出兵攻打大秦。

北齐的倚仗不过是长生门罢了,而他要做的就是先把长生门这个源头给灭了。

要灭长生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把长生门在北齐的势力清掉,却不是太难的事。

秦寂言当初出使北齐,可没少留后手。有当时的北齐摄政王妃帮忙,秦寂言这几年在北齐发展了不少势力。

那些势力无法帮大军潜入北齐,但要掩护几个杀手进入北齐,甚至进入北齐军中都不是难事。

送走龙宝的第三天,暗风楼的杀手就奉命来见秦寂言,等着秦寂言给他们下达命令。

“去北齐边境,会有人安排你们入军营。取长生门、北齐将领首级。”两军交战,为了胜利什么手段都能使。

栽赃、陷害、暗杀只是寻常,离间、策反这种事也时常发生,秦寂言派刺人刺杀北齐将领,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而且,北齐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北齐早就对大秦出手。大秦的官员,突然间拼命捧杀凤家,除了私心,这里面何尝没有北齐的险恶用心。

在两军交战之际,给领军的将领安一些莫须名的罪名,就等于是在帝王心中埋一颗怀疑的种子。

待到前线的将领因为战事违背帝王旨意时,这颗种子就会迅速生长、发芽,成为左右战事的胜败的关键所在。

这种事,历史上时有发生。三人成虎,有太多人在皇帝面前说,前线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有野心,想要靠手中的兵权自立为王,皇上就算开始能坚定的不相信,到后面也会动摇。

历名上,并不是没有拥兵自重,不听帝王命令,最后自立为王的事。

为防万一,为保证皇权的统治,当皇帝很多时候宁可牺牲前线的战士,宁可打败仗,也会想尽办法弄死手握重兵的将军。

北齐用的就是此计,这一招看似普通可却极其险恶。因为,很多时候,就算你明白这是敌国的计谋也会上当。

对于皇帝来说,一场战事的胜败,一位大将的陨落,数十万战士的惨死,本国百姓的凄惨,都比不上他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利。

为保住自己手上的权利,做皇帝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给读者的话:

三更到!!!

1372对错,注定是敌人

暗风楼的杀手个个都杀手业的顶尖高手,他们只要进了军营,完成任务、狙杀目标人物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秦寂言相信暗风楼的杀手,也相信他安插在北齐的人,把人安排出去后,秦寂言就没有再关注这件事。

两军交战之际,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北齐的监控中,动作太多,难免会引北齐人怀疑,他不得不小心,不然事情还没有开始,就暴露出来,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大军继续前行,秦寂言依旧和之前一样,每天都把孩子放在他的营帐.至今为止,除了秦寂言身边的人,军中根本没有见过太子,也没有人见过后来那个孩子,自然不知调包的事。

一个月后,大军抵达边境,凤于谦亲自带兵出城迎接,并在第一时间把指挥权交给了秦寂言,没有一丝不满与犹豫。

秦寂言也不客气,当着众人的面,接过指挥大权,并在第一时间召见副将,听取他们的汇报。

“北齐此次出兵三十万兵马,其中骑兵就有十万,由老将军阿烈古乌领军,据闻北齐还在征兵,说是要举全国之力,报之前被我们欺辱的仇。”

此时,边城的情况很不乐观,虽然驻守边城的凤家军,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北齐来势凶猛,无论是开战的时间,还是规模,都远超他们的预计。

凤家军为了抵挡北齐的进攻,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士们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全军上下都被一种莫名的悲愤与低落笼罩。秦寂言的到来,稍稍振奋了军心。

“北齐人声称,是我们大秦逼得他们不得不出兵,是我们大秦卑鄙无耻的虐杀北齐的百姓,他们此举只是为了复仇。”

一直以来,都是北齐和西胡野心勃勃、处心积虑的想要进攻大秦,大秦从来没有主动发起过战争,更不用带兵打到北齐,占领北齐的城池。

这一次,景炎带兵不仅打到北齐,还占了北齐数座城池,要不是长生门的人出手相助,北齐这一次不仅会元气大伤,还会失去国土。

消息传到北齐,北齐上下皆愤怒不已,百姓纷纷叫嚷着要对大秦开战,要报此仇。

没错,在北齐人眼中景炎就是大秦人,他们理所当然的把这个仇记到大秦身上。

此战,北齐人称之为复仇之战,他们要用大秦人的血,来洗清大秦人加诸在他们身上的耻辱。

“北齐士兵携怨而来,上下一心,每次交锋他们皆是不要命的往前冲。几次交手下手,我们吃了不小的亏。”

两国交战,气势十分重要。北齐人一上场,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在气势上就先赢了三分。

“长生门每次都会在派人冲锋在前,为北齐士兵挡住我们的炮火。那些长生门的人不知穿了什么,火药包伤不了他们。”

“北齐趁着这股气,在短短一个月,像我们发起了十次大规模的进攻。我们在边城的兵马比北齐少,北齐可以轮流换人攻城,我们的士兵却要一直坚守,有些人生生累死在城墙上。”

“北齐除了不间断的发起大规模进攻外,还在边境煽动百姓,在军中散播我们大秦人在北齐的‘恶行’,说他们此次对大秦发兵,是为死去的北齐百姓报仇。”

“过境有一些百姓也在怪我,怪我们没有阻止大秦的兵马入侵北齐,挑起北齐人的怒火,才引来这一场大战。”

汇报的副将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可他真得太悲愤了,为北齐人的嚣张狂妄悲愤,为大秦百姓的愚昧无知悲愤,为他们的牺牲得不到百姓理解悲愤。

……

这一战,他们打得实在太辛苦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连续三天三夜都在战场上作战的经历。

可就在他们拿命保护这个国家的时候,这个国家的百姓却不能理解他们,反倒怪他们没有阻止大秦的兵马进攻北齐,来引来这一场大战。

北齐人的指责他们可以不管,可自己人的指责,他们却无法忍受。边城百姓的那些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戳进他们的心里。

有时候,他们也不禁在想,他们真得错了吗?

“圣上,我们真得错了吗?”说话的副将,红着眼睛看着秦寂言,想要从秦寂言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如果是平时,他绝对没有胆子直接寻问秦寂言,他是太苦了,苦到不问出来,自己都承受不了。

副将的问题一出,其他人皆倒抽了口气,悄悄地抬眼看秦寂言,生怕秦寂言发火。

秦寂言从进来后,就没有吭声,一直静静地听取汇报,面上也看不喜怒,可就在一众副将,包托凤于谦的叔叔也认为秦寂言极有可能会发生时,秦寂言开口了,“你们……没有错!朕也没有错!”

“我们没有错,那错的是谁?是北齐还是之前入侵北齐的大秦兵马?”他们以前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北齐攻打大秦,在大秦的国土上杀伤抢夺是错,可这一次他们却不能这么说。

“没有谁对谁错,北齐与我们大秦永远是对立的。没有大秦兵马入侵北齐,你以为北齐就不会攻打大秦吗?”秦寂言的声音很轻,咬字很慢,每一个字都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一众副将皆静默的站在原地,低头思考。

没有之前主动攻打北齐,强占北齐城池一事,北齐就不会攻打大秦吗?

不会!

北齐一定会攻打大秦,数百年来,北齐与大秦之间的战争就不曾断过,而在此之前他们大秦只是防守,从不曾主动进攻。

秦寂言没有让众人回答的意思,沉默片刻后又道:“既然北齐无论如何,都会攻打我们大秦,为什么我们不能先下手为强?众位莫不是认为,朕对西胡开战,有错?”

这一次,立刻就有人站出来,斩钉截铁的道:“没错!西胡野心勃勃,数次派人暗杀圣上,不灭西胡何以安?”

“既然攻打西胡没错,那我们攻打北齐何错之有?为什么我们非要等北齐人来打我们才出手,就不能抢在他们之前,先把北齐打怕?”

秦寂言再次丢下一个反问,而这次他没有给出答案,而是让一众副将自己去想……

1373计划,主动进攻

北齐人在大秦军中、百姓之间,散播他们是为复仇而开战,这一战会打起来全是大秦的错,是在给大秦的将士和百姓洗脑。秦寂言说的那几句,同样是在给众将士们洗脑,而且很明显的是,秦寂言给他们洗脑的效果更好。

想来也是,他们大秦的将士当然是站在大秦的立场上,为大秦的江山考虑,为大秦的百姓考虑,秦寂言的话全是从大秦的立场出发,所作所为皆是为大秦好,众将士又怎么会不能理解。

而军中的将士们接受了,底下的士兵内心还会挣扎吗?

自然是不会的。

至于那些普通百姓?秦寂言没有给他们讲道理的打算,只要这一仗他们打赢了,打的北齐再无力侵犯大秦边境,大秦的百姓自会说他好。

至于对和错?

功过自有后人评,在他的统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外族侵拢,后人就算再扭曲事实,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

给了边城大军两天的时间调整心情,秦寂言便下达主动进攻的命令。

谁规定,对方攻城,他们就只能守城的?

有能力,就是主动进攻又何妨?

只是秦寂言有这个信心,众副将却没有,“圣上,我们现在的兵力,不足对方的一半,我们要是出城与对方一战,根本没有胜算。”

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外面高耸的城墙。那座城墙挡住了北齐大军的脚步,挡住了北齐的炮火,走出城墙他们就失了优势。

“之前没有,明晚一定有。”秦寂言没有解释,将地图铺开,指着北齐所在的方位,道:“北齐大军驻扎在琅儿山,左边靠河,右边是山,可谓是极佳的防守位。”

“是,阿烈古乌是老将,他挑选营地十分注重攻防结合。”众副将果断被秦寂言带歪了话题。

“没错,琅儿山攻守极佳,而且不宜设伏。”秦寂言指着地图后方,手指微微用力,“但是……如果我们断他后路,他就只有两个选择。”手指一滑,秦寂言指向在边的河流,“要么带兵过河,要么……”

秦寂言的手指,又落在右侧的山锋上,“带兵进山。”

“他们还可以选择正面冲锋,而且,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带兵断他后路。”几位副将皱着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认同。

他们承认,皇上的设想很美好,但实现起来太有难道,“依阿烈古乌的老道,就算我们断他后,他也不会带兵进山,山道狭窄,极易设伏,北齐大军人数众多,进去遇到埋伏他们就出不来了。与其冒险带兵进山,他会选择正面迎战。”

都是对手,彼此都十分了解对方的作战方式。北齐老将阿烈古乌十分勇猛,而且与大秦打了数十年,十分清楚大秦的手法,轻易不会上当。

“他不会上当,别人会!”明晚,阿烈古乌就会死在营中,没有主帅,北齐必然大乱,再加上他们主动发起进攻,在无主的情况下,为了活命,那些士兵必会进山。

“北齐军中,阿烈古乌才是主帅,没有他的命令,没有人敢妄动。”阿烈古乌在北齐军中的地位,就像是凤老将军在大秦一样。

之前一直没有上战场,并不是北齐皇室不信任他,也不是实力不济,而是北齐太后要扶持自己的儿子起来,只能把阿烈古乌踢开,给她儿子让道。

“这一点,朕自有安排,你们只要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就行。”秦寂言没有多加解释,更没有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众人听。指着右侧山峰,对凤于谦道,“你今晚带三万人,在两侧设伏,可能办到?”

“末将领命。”凤于谦上前,领命。

“很好。”秦寂言赞许的点头,指着另外一位副将道:“你带两千人,把军中所有的火油都带上,埋伏在河对面,一旦发现北齐的士兵有渡河的迹象,便倾倒火油,放火。”

秦寂言这是不给北齐士兵活路,非逼着他们走进右侧的山峰里。

“末将领命。”虽然副将觉得秦寂言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行得通,可军人的天性还是让他毫不犹豫的接受命令。

两件大任务交待下去后,秦寂言又下达了数十道小命令,得到任务的副将没有一个犹豫。

只是,他们领了命令后,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静静的站在营帐,想要知道最难的两个任务,会由谁去完成。

最难的两个任务,自然是指带兵正面出击北齐,还有带兵绕到北齐大军身后,断他们的退路。

整个营帐里,没有得到任务的大将军就只有凤于谦的叔叔,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任务,必有一个会交给他,只是不知另一个任务会由谁去完成?

要知道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而且就算没有任务,他们也没有能力断北齐三十万大军的后路。

没有意外,秦寂言将带兵正面出击的任务,交给了凤于谦的叔叔,并给他留下了十三万大军。

这般算来,去断后的兵马,不足一万。

用不到一万的兵马,断北齐三十万大军的后路,这个任务谁能完成?

一众副将一个个双眼放光,竖起耳朵想要知道,秦寂言会让谁带兵去断后,可是……

秦寂言什么都没有说,就让众人退下了。

“呃……”众副将一个个愣住了,想问却没有人敢开口,只能带着疑惑与不安,走出主营。

刚走出没有多远,就有性子急躁的开口了,“小将军,皇上有说让谁去后方,断北齐的退路吗?”

“我这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来,皇上是想派谁去呀?”

他这一开口,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热议,“断后这事可不容易,一般人可做不到呀,我们军中还有谁能带兵阻拦北齐大军撤退的?”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谁能办到,如果老将军在的话,老将军肯定能办到。只是老将军如今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呀。”说话的人叹气,一副沮丧,对秦寂言的计划,好似完全不看好。

他的话和情绪,很快就影响到其他人,有人不安的放低音量,问向众人,“这明天一战,我们……”还有胜算吗?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各中意思众人都能明白。

凤于谦原本不想理会,可见几位副将的眼神在半空交汇,同时露出不安与担忧的神色,冷着脸呵斥,“圣上的计划必是万无一失,你们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

皇上的计划确实是简单直白,但他相信皇上敢这么安排,必是有所倚仗……

1374夜行,不听话了

秦寂言下达任务后,便一直呆在营帐里,任何人求见都不见,也不召见任何人,要不是偶尔能听到孩子的笑声,众人都怀疑皇上和太子根本不在军中。

事实上,他们的皇上和太子真得不在军营!

秦寂言下达任务后,便带着三百未曾入营的精兵,连夜快马加鞭赶到北齐后方,断北齐的退路。

秦寂言的计划看似儿戏,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可他敢这么做,必然是早有准备的,至少他不会白白让大秦的士兵去送死。

一路疾行,秦寂言一行人在天亮前,终于抵达琅儿山。三百精兵弃马提刀,从山道小路,绕到北齐后方。

算算时间,他们到的比凤于谦的埋伏部队还要早。不过也能理解,三百精兵轻车简从,行军的速度自然比几千人的部队要快。

天黑前,三百精兵已来到北齐大军后方,只是他们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潜伏在丛林里,等待秦寂言的命令。

秦寂言此时并没有与精兵在一起,他让精兵在此埋伏后,人就消失了,至于去哪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很快就黑了,巡逻的士兵在营帐四周巡视两圈后,便把巡逻的任务交给了接班人,然后回去休息。

“忙活了一天,可把我累坏了。”

“将军说大秦的皇帝来了,我们明天要与大秦开战,不知这次能不能活捉大秦的皇帝。”

“要是能捉到大秦的皇帝就好了,我听说大秦的女人又香又软,要是能捉到大秦皇帝,不知能换多少大秦的女人。”

“你呀,能不能有点出息,就知道想女人。那可是大秦的皇帝,要是我们能活捉大秦的皇帝,我们就能入主大秦,把大秦的城池据为己有,到时候我们还缺女人嘛。”

“不知占了大秦的城池,我们能不能分到到地,要是能让我们去大秦生活就好。我听说大秦的粮食多到吃不完。”

“什么叫吃不完,我听说大秦人一天吃三餐,吃不完的都倒掉。”

“大秦人真是太浪费了,等我们攻破大秦后,就把他们丢到支灵川,让他们天天吃屎去。”

“哈哈哈,说得好!”

……

北齐的士兵,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细声说着攻破大秦的美好生活。

秦寂言隐在暗处,看着渐行渐远的小兵们,无声冷笑:北齐想要侵占大秦,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交班的士兵离开后,秦寂言从暗处走出来,避开了巡视的小兵,缓缓接近主营帐。

主营帐内,阿烈古乌与长生门的起了争执。

“明天,明天一定要出兵。我们已经浪费三天,再等下去大秦的军队都休整完毕,我们之前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大秦皇帝阴险狡猾,在没有捉到大秦太子前,不可轻举妄动。”这是倪月的声音,秦寂言能听出来。

“你们连接近大秦的军营都做不到,怎么绑大秦的太子?”阿烈古乌气得快要吐血了,暴躁的扯了扯头发,在营帐内来回打转。

他之前牺牲数万人,每隔两日就对大秦发起一次猛烈的攻击,就是想要生生累死大秦的士兵。

眼见就要见效了,可长生门的人却中止了他的计划,说什么要静观其变,怕中大秦的陷阱。

什么圈套?什么陷阱?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圈套、陷阱管什么用?

他不知道什么圈套、陷阱,他就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此刻他们北齐对上大秦,有绝对的优势。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要是不出手,那就等于是白白失去先机。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明晚就会行动。”倪月不满的皱眉,看阿烈军古乌的眼神,透着几许不耐。

这颗棋子,不好用了。

“好,最迟明晚。我只能再等一天,不管你们明晚有没有成功,我后天一早都要攻城。”五天过去,大秦的将士肯定休养好了,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一想到这里,阿烈古乌又暴躁起来了,忍不住抱怨道:“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怕什么?大秦兵力弱于我们,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北齐的对手,就算大秦皇帝来了又如何?一个毛头小子,还能逆天不成。”

“大秦皇帝是不能逆天,但比之你却强出千百倍。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在他手上吃了亏,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倪月冷着一张脸,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情绪,整个人和之前相比,少了几丝人气。

“我连他老子都不怕,还会怕他不成?圣女,你这是长他人威风,灭我们的志气。我们北齐的兵马是大秦的两倍,这一战我们一定会赢。”兵力比对方高出两部,要是输了,他还有脸回北齐吗?

“赢?你们拿什么赢?阿烈古乌,不要忘记了,你们北齐有今天,是我长生门给的。我们既然能给,就也能收回。”倪月站起身,明显是不满了。

“圣女这话……老夫记下了。”可惜,阿烈古乌并不给她面子,完全没有退让赔罪的意思。

“哼……”倪月冷哼一声,带着长生门的人转身往外走。

“恭送圣女和圣使。”阿烈古乌动了动嘴皮,说道。

倪月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继续往外走。

一出营帐,她身后的人就担心道:“圣女,北齐现在就不听话了,我们该怎么办?”

“圣后要的是太子,北齐听不听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北齐能不能帮我们捉到……”

“唰……”倪月后面的话,被一道剑光打断了。

“圣女倪月,别动!”秦寂言从暗处走出来,如同一道闪电,眨眼间就来到倪月面前。

“快,保护圣女。”圣女身后的人见状,忙抽刀上前,想要拦住秦寂言。

“大秦……皇帝!”倪月见过秦寂言,当秦寂言从暗处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她就认出他了,不由得连连后退。

“大秦皇帝?快,快拿下大秦的皇帝。”长生门的圣使大声叫了一句,他这一喊立刻引来北齐士兵的注意力。

“大秦的皇帝在这里,快,快来!”巡逻的小兵看到正与长生门激战的秦寂言,抽刀就往前冲,还未靠近就被剑气秒杀了。

“好厉害!”长生门的圣使一看,脸色微变。

他们似乎不是大秦皇帝的对手。

“咚咚咚……”很快就有一大队兵马,朝他们跑过来,长生门圣使面上一喜,正等救兵过来,可就在此时,主营传来一阵打斗声……

给读者的话:困得睁不开眼睛,第二章明天早上起来写吧。

1375混乱,主动出击

“快,快来人呀。大将军被刺了!”打斗声刚响起,就听到阿烈古乌的亲兵大喊。

“有刺客,有刺客,快,快捉拿刺客,大将军受伤了!”

“大将军被刺了,军医,军医在哪里?”

“快,快……寻大夫过来。快去寻大夫。”

主营帐内,因阿烈古乌的遇刺乱成一锅粥,原本朝秦寂言冲来的士兵,有一半折了回去,朝主营帐冲去。

可他们还没有跑到主营帐,旁边几座营帐又传来了坏消息,“不好,左将军死了。”

“右将军,被人刺杀而死。”

“齐将军遇刺了。”

……

一连数道声音响起,北齐士兵跑到主营帐,没有看到刺客,又往左将军的营帐跑去,同样没有看到刺客。

从齐将军的营帐出来,北齐士兵有刹那的茫然,没有主将指挥,他们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一个晚上,包括主将在内的四位将军遇刺了,可他们却连刺客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刺客,刺客在这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瞬间吸引了大军的注意力。

“快,追刺客!”北齐士兵双眼放光,就像看到猎物的饿狼,也不管真假,拔腿狂追。

“快,快拿下刺客,拿下大秦皇帝。”在追拿刺客的时候,北齐士兵还不忘围住秦寂言,好把他拿下。

可惜,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是秦寂言的对手。

抬脚将倪月身旁的护卫踢飞后,秦寂言手中的长剑飞出,直指倪月的脖子。

倪月脸色发白,连连后退,身形一闪想要避开,可秦寂言却比她快了一步,在她侧身的刹那,秦寂言手中的剑,已缠在她的脖子上。

“不要动!”长软剑此时已没有刚刚的锋利,缠在倪月的脖子上,服帖的就像是鞭子。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确定自己落到秦寂言手里后,倪月反倒不慌了,神色淡漠的道。

这次,可没有一个景炎会救她,落到秦寂言手里,她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秦寂言却没有取她性命的意思,而是用力扯了一把,示意倪月跟他走。

“你想干什么?”倪月踉跄一步,脖子沁出遭两道血痕,一上一下。

秦寂言没有回答她的话,一路拖着她往外走。

受制于人,倪月除了听话外,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将秦寂言团团围住的士兵,见倪月落到秦寂言手里,并不敢乱动,只是举着长枪对准秦寂言,秦寂言上前一步,他们就退后步,身后的人就跟进一步。

“大秦的皇帝,你已经被包围了,你还不快放了圣女!”北齐的士兵,举着长枪,几次想要偷袭,可秦寂言就好像背后长了眼一般,他们还没有动手,秦寂言一个冷眼就扫过来了,“让开!”

“你放人。”帝王的威压,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明明秦寂言只有一个人,可北齐士兵面对他,却像是面对千军万兵般慎重。

“哼……”秦寂言冷哼一声,一脸鄙夷。

“你……”北齐士兵气极,正准备不管不顾举枪冲上前,前方就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喊杀声。

“冲呀,冲呀。”

“杀,杀!”

轰轰轰……千军万马,齐奔而出,大地都为之震动。

抬头望去,只见大秦城门方向,火把似星河,朝他们移动。黑压压的人群,伴随着喊杀声,朝他们涌来。

“大秦向我们开战?”北齐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不敢置信的摇头。

“大秦是疯了吗?居然朝我们开战,他们这是找死吗?”

“来得正好,大秦卑鄙无耻,暗杀阿烈古乌将军,他们就是不来,我也要去找他们。”

“兄弟们,上……为左将军报仇,为阿烈古乌将军报仇。”

……

军中从来都不缺乏热血好战的人,当没有大将军指挥时,有人站出来,振臂一挥,很容易便能召集一票人。

“兄弟们,冲呀!”

有人带头往前冲,其他人见状还以为是哪位将军的命令,纷纷跟上。

“冲呀,冲呀!灭了大秦,兄弟们上呀,我们一起灭了大秦。”

和大秦的整齐划一不同,北齐的士兵因没有主将指挥,副将又横死,直接乱成一锅粥。

“不好。”等到北齐军中,仅剩的几位副将发现时,北齐不少士兵,都傻不隆冬的往前冲了,而这些人虽然勇猛但却只有送死的份。

“唰唰唰……”十几万大军,要杀几个送死的人,不过是举手间的事,大秦士兵的攻,甚至都没有停下来。

“迎战,迎战,迎战!”仅剩的几个副将,见此情忙命人敲想战鼓,列队迎战,可大秦的兵马却不给他机会,不等北齐的兵马列好队,大秦的士兵就冲了过来。

这样的情况下,也就没有办法再列什么队,布什么阵了,大秦人打上门了,北齐人只能迎战。

很快,双方就陷入混战中。

秦寂言见战事已拉开序幕,随手放出一枚信号弹,隐匿在北齐军中的暗风楼杀手们,立刻跳了出来,趁身边的人不备,将他们一一放倒,然后杀到秦寂言身边。

“圣上。”两个字,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见此景,北齐士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杀出去。”秦寂言理都不理他们,冷声下令。

“是。”暗风楼的杀手们,举刀就往前冲,凡是有人阻挡,皆一刀砍死,再一脚踢开。

杀人,学的是杀人的本事,用他们对付普通小兵,实在是大材小用,不过很好用就是。

有暗风楼的杀手在,秦寂言几乎不用出手,只需要拖着倪月往前走就行了,而很快他们就冲出了北齐的营地,朝北齐方向跑去。

“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北齐大队人马追了过来,秦寂言拖着倪月,走了许久后,冲进一片树林里。

夜晚的树林,安静而诡异,秦寂言一行人一闯进树森,就惊起一片鸟雀,引得它们在枝头扑扑乱飞,同时也掩盖了某些声音……

给读者的话:没有写文,反来复去睡不着,还是爬起来写完睡吧!

1376退兵,不信邪

秦寂言是大秦的皇帝,对北齐的士兵来说,这绝对是一尾大鱼,现在秦寂言要跑,北齐的士兵自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走。

不需要将领下令,看到秦寂言跑了,一大堆士兵就追了过来,而且追的极紧,只离秦寂言十余米远。

秦寂言带着倪月,步入树林后,北齐的士兵很快就追了过来。

“啪……”枯死的树枝,被他们踩得“啪啪”作响,北齐士兵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此时所踩的地方,有多么的危险。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秦寂言在走进树要前,特意停了一步,回头看了北齐士兵一眼。那一眼空洞无神,那一眼就像是在看死人,即使北齐的士兵什么也看不清,也莫名的感觉一股寒意。

“大家小心点。”本着谨慎为上的原则,北齐士兵出声提醒身后的人,让他们放缓脚步,可他们的速度一慢,就看不到秦寂言的身影了。

“不好,人跑了,快追。”北齐士兵一看秦寂言跑得连人影都不见了,也顾不得害怕,加快速度往前走。

步入树林后,星光被树木遮挡,只能勉强靠火把视物,可不知何处一阵邪风吹来,把北齐士兵手中的了火把,全部吹灭了。

毋庸置疑,夜晚的树林是危险的,尤其是在无法视物的情况下。

“快,点起火把。大家一个跟一个,别落单了。”他们的优势就在于人多,要是落单了,让对方一个个下手,他们就惨了。

北齐士兵很快抱成一团,一个跟一个,没有一人落单,而这正是秦寂言要的。

北齐人抱成一团没有多久,秦寂言的身影就在树林另一侧现身,北齐的士兵看得不够真切,只隐约看到一道身影闪过。

“人在那里,快追。”北齐士兵一看有了目标,立刻调转方向追了过去,动作之快就好像演练了无数遍。

很快,北齐士兵就跑到发出声响的地方,可就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爆炸声响起,将冲在前面前的北齐士兵,炸飞了出去,火光蹿出数米高。

“啊……”一道道惨叫声响起,不仅仅是附近的鸟雀,就是树林深入的鸟雀也受了惊吓,纷纷展翅飞去,生怕留在这里会成为烤大鸟。

“轰,轰,轰……随着第一声爆炸声响起,几个炸药包飞了过来,正好落在北齐士兵正中央和四周,将他们团团围住,完全不让他们有逃走的机会。

“快,快趴下。大家小心,分开行动,不要站在一起。”北齐人也不是傻子,立刻就寻到了最佳应对办法,可是……晚了!

爆炸声一结束,暗处就涌出数十个黑衣人,这些人就像是与黑夜融为一体,悄无声消的走出来,提着刀,在北齐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刀就朝他们砍来了。

“不好,中埋伏了。”北齐的士兵就是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他们落进大秦的陷阱。

“快,传信,让人来支援我们。”追杀秦寂方的部队,见情况不对,便想着找帮手。

他们北齐有三十万大军在此,这里又是他们北齐的地盘,就算大秦皇帝手上有再多炸药,也不可能把三十万大军全杀了

只要大军没有全军覆没,他们就有可能活捉秦寂言。为了活捉秦寂言这个大秦皇帝,他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秦寂言此行的目标,就是阻止北齐的兵马撤退,如果能让他们往树林里跑,也能分散北齐齐的兵力。是以,秦寂言只是冷漠的看着北齐士兵发送信号。而等到信号一发出去,秦寂言就出手了!

一根细小的树枝,从暗处射出来,正中对方的眉心。

没有意外,秦寂言是用这种方法告诉北齐人,他不惧北齐的援兵来捉他。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都中计了。”传信兵的死,让领兵的小头目,不得不多想。

而事实证明他没有猜错,当北齐士兵看到信号冲进树林后,连秦寂言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被炸飞了,而且不止一波!

“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进去,都没有找到人?还不断的发信号求救?”临时接手指挥大权的北齐将军卓闻临危受命,看到树林上方又一次燃起信号,不由得皱眉。

这是第几次了?

第四次还是第五次?

难道他们派进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

五拨人冲进去,少说也是五千人,五千人进了树林,居然还需要救援?他们在树林里遇到了什么?

“卓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大秦用投石机向我们投掷炸药,我们根本无法靠近他们。”秦寂言虽然只带了两万兵马,可却带来了大量的炸药。

有充足的兵器支持,大秦就算无法把北齐打退,也能守住城门,不让北齐越雷池一步。

“退,退兵!”大晚上的,又没有主帅指挥,他们就算有作战准备,也没办法在大秦的猛烈进攻下,占得优势。

与其拼得你死我活,伤亡惨重,不如先退一步,等他们缓过这个劲,再杀过去。

他们有三十万人,可不会怕大秦。

“是。”卓将军命令一下,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今晚发生太多事,他们的主帅和四大副帅同时遇刺,军心不稳,实在不适合战斗,退兵是最好的选择。

退兵的命令一下,中锋与后方留守的士兵,开始有序后退,而此时树林上方,又燃起求救信号。

“将军,,大秦的皇帝怎么办?我们是追还是不追?”副手小心翼翼的寻问道。

“追,派五千人进林,我就不信找不到人。”树林虽大,却不适合行军,五千人进去已是极限,再多树林也容不上,完全是浪费。

“是。”副手立刻去执行命令,亲自带着一队五千人马的精兵杀进树林。

任凭大秦的皇本事再高,他们也要把人捉到。只要捉到了人,北齐与大秦这一战就不用打了,他们赢定了!

给读者的话:在高铁上,开的流量,网络一时有一时无,累死了!然后,认个错,我居然忘了,我把寂言剑写毁了……呜呜呜,谢谢洋宝宝洋,我修改了前面,保住了这把剑!!!

1377背叛,不值得相信

北齐的士兵想在树林里捉到秦寂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因为秦寂言根本不在树林里。

把北齐士兵引进树林后,秦寂言就带着倪月去拦北齐大军,“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让北齐大军无法后退,朕留你一条命。”

“当真?”落到秦寂言手里,倪月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也做好了被秦寂言凌虐而死的准备,没想到秦寂言居然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死寂的眸子不由得亮了起来。

“朕是帝王。”还没有到长生岛,他暂时不会娶倪月的性命,他还需要倪月带路,把长生岛那些角角落落的地方挖出来。

他做事喜欢斩草除根,既然决定对长生门出手,自然要把长生门灭得干干净净,永世没有复起的可能,而倪月是颗很好用的棋子,就像长生门用倪月对付景炎一样。

对长生门来说,倪月是了解景炎的人,由她出手事半功倍。同样,对他来说,倪月是对了解长生门的人,用她同样能事半功倍。

“好,我……相信你。”倪月略一思索就答应了。

她不想死,她在长生门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她只想好好活着,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为了活命背叛景炎。

景炎,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没有目的,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她也不想毁掉心中最后一丝温暖。

“哼……”秦寂言冷笑一声,眼神冰冷。

倪月落到他手中,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的要求我可以办到。不过,现在你是不是该放我自由?我这个样子,怎么帮你办事?”秦寂言的剑仍旧缠在倪月的脖子上,倪月趁机提出要求,可秦寂言根本没有理会,“你不值得相信。”

一句话,把倪月即将要说出口的保证,全部打了回去。

是的,她不值得相信。在长生门的威迫下,她可以背叛待她如亲生妹妹的景炎,还有谁是她一定不会背叛的?

不保证归不保证,倪月还是尽力为自己争取一丝自由,“我这样,什么事都不方便做。”

“长生门这次派出来的人并不少,朕相信有你的命令,他们可以做到。”他答应给倪月一个活命的机会,可并没有说放了倪月。

背对着秦寂言,倪看不到秦寂言的表情,可光听声音倪月也知道秦寂言对她有多厌恶,沉默片刻后,倪月一声不吭,放出一枚信号弹。

“咻……”一道紫光飞向天空,在半空炸开,光线连成一片,在空中浮出一个“生”字的图案。不过,只有一刹那,天空的光就消失了。

信号发出去,一刻钟后就有一队人马出现,见到倪月被秦寂言控制住,跪到一半便僵住了,“圣,圣女?”这是怎么一回事?圣女被人控制了,召集他们来是要做什么?

“嗯。”倪月冷冷的应了一声,高傲的神情就好像九天玄女,完全没有受制于人的局促与紧张。

高傲,清冷,这是倪月在长生门的形象,即使受制于秦寂言,她仍旧稳稳地保持住自己的形象与气度。

长生门的人见倪月高冷依旧,完全没有受制于人的退让,心下稍安,淡定的跪下,行完礼,便退在一旁等候倪月下令。

这是第一批,陆陆续续又有数批人前来,只半个时辰,就有上百人前来拜见倪月,可见长生门在北齐的势力有多大。

“人到齐了。”倪月这话是对秦寂言说的,只是为了告诉他,并非想要得到他的回答。说完后,倪月又对站在一侧的属下道:“你们要做的事,就是让北齐不能后退。”

“圣女是要我们帮北齐攻打大秦?”倪月召来的人,并不知道挟持她的人是谁,听到这话,还以为是北齐要挟倪月出手。

“不!你们要做的,是让北齐无法后退,断他们的退路。”脖子一疼,倪月不得不收起心中的小九九,老实实将话说明白。

她承认,她是故意说得含糊不清的,却没有想到属下人愚蠢如斯,当面问了出来。

“小人明白!”长生门的人终于明白了倪月的意思,只是不明白倪月为什么要这么做,有心想要问,可想到倪月被挟持了,又乖乖闭嘴了。

圣女下达这个命令,肯定与她被人挟持有关。

不过,他们相信圣女一定有办法脱困。

得了命令,长生门的人各自散去,用自己的办法执行倪月交待下来的命令。

长生门的人要的从来不是北齐,也不是大秦。对长生门来说,北齐的胜败对他们没有影响,他们只要看最后的结果就好。

“事情已经办了,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人走后,倪月收起了一身的孤傲,冷漠的问秦寂言。

“可以!”秦寂言应得爽快,倪月心中一紧,心里莫名的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而下一秒倪月的预感成真了!

“唰……”秦寂言解开缠在倪月脖子上的剑,却没有收回,而是朝倪月的双腿,挥了一剑,直接断了倪月的脚筋。

“啊……”倪月惨叫一声,趴倒在地,冷冰冰的脸痛到扭曲。

而这只是开始,断了倪月双腿的筋脉后,剑光又朝倪月的双手飞去。

“不……”倪月想要躲,可她避的快,秦寂言的动作更快。

“啊……”继脚筋被挑断后,倪月的手筋又被挑断,因秦寂言下手过重,伤及血脉,血汩汩而流。

“秦寂言,你不守信用!”倪月趴在地上,四肢无法动弹,痛苦的朝秦寂言吼道。

“你没死!”秦寂言收回剑,转身对手下道:“把人关起来,别死了。”没死,他就没有骗倪月。

“你……是小人!”倪朋趴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可秦寂言下手太狠了,就算倪月忍的了那个痛,身体也不争气。

“是。”站在远处,如同木桩子的精兵,收到命令咚咚咚的跑上前,简单的帮倪月止了血,便把人抬了起来。

倪月一脸苍白,咬着唇没有说话,也没有呼痛,眼睛如同死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秦寂言……

秦寂言,别给她机会,一旦有机会,她定叫秦寂言生不如死!

1378服从,将熊熊一窝。

长生门的人,早已打入北齐大军内部各要害处,这一点就是北齐人自己也不知道。

而里面有人,事情就好办了。

之前暗风楼的杀手,把四大副将都杀了,可却没有把阿烈古乌将军杀手,阿烈古乌只是受了重伤。

长生门的人收到倪月的命令,第一想法就是利用阿烈古乌,阻止北齐大军后退。

于是,卓将军下达撤退不到半个时辰,阿烈古乌就醒了,得知卓将军下令撤退,大骂卓将军误国,下令不准大军往后退,说后退就会落入大秦的陷阱,中了大秦的奸计。

至于落入什么陷阱?中什么奸计?对不起!阿烈古乌将军来不及说,又晕了过去!

阿烈古乌是北齐军人心中的神,也是大军的主帅,他的命令没有人会反驳,也没有人会质疑。

他说大军会后退会落入大秦的陷阱,会中大秦的计,全军上下虽然没有一个人能想明白,大秦有什么陷阱,有什么奸计等着他们,但却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即使不能理解将领下达的命令,他们也会紧定的执行!

确定不能撤退的命令是阿烈古乌将军“亲口”说的后,后退的大军立刻改变路线。而临危受命的卓将军,因为阿烈古乌一句“姓卓的误国”,不仅没了指挥权,还被关了起来。

指军权,交到了另外一个人手里!

北齐三十万大军,人数众多,命令下达下去,并不可能第一时间,传到所有人耳朵里,于是……

北齐的士兵自己都凌乱了。

一会撤退,一会不撤退,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个时候,要是主事的将领够强势还好,至少能强势的稳定军心,可是……

死了四五个人,才能混到主事的位置,他就是再有本事也就那样。

新换上来的主事者甚至不如卓将军,他的优势就是命好,是北齐一贵族的儿子,在军中地位不低,卓将军下去后,就轮到了他。

这位新任主事者,虽说能力一般般,可却十分崇拜阿烈古乌,对阿烈古乌的命令,他根本不会考虑合理性,坚决不打折扣的执行。

阿烈古乌说不准后退,他就坚决不允许大军后退,要求他们冲上前与大秦打,趁机攻破大秦的城门,直接入关。

可他不知道的,今晚一系列的混乱,搅得大军军心不稳,撤退一事也消了大军气士,这个时候让大军拼命冲,他们真得没有那股气!

北齐这段时间,能把大秦的士兵压得喘不过气,虽有兵力众多的原因,可那股气也很重要,没有那么股气,他们也无法在战场上勇猛无敌。

现在,他们那股气消失了,指军的将军又是一个草包,根本不懂战术,只会乱打一通,三十万大军如同一盘散沙,连七成的威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凤于谦的叔叔带兵主攻,原本看到北齐大军在后退,还以为秦寂言的计划失败了,却不想北齐大军退到一步居然又折回来了。

大秦的一干将领傻眼了,“北齐哪个将军在指挥作战,这是脑子被马屁股夹了吧?”朝令夕改也不是这样的。

一前一后两个命令截然相反,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凤小叔目光深沉的看着战场,“也许是没有办法,没有哪个蠢货转身就否决自己的命令。”否决自己的命令,就于否认自己的判断,承认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

有错就改是好品质,但是……

对一位将军来说,转身就否决自己的命令,只能说明他无能,他判断失误,他把人命当儿戏,也把军令当儿戏,在没有思考清楚,就胡乱下令,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将军。

“不管什么原因,北齐不会退兵就好。现在北齐一盘散沙,我们趁机好好出这口恶气,打北齐一个落花流水。”副手看北齐自己乱成一团,摸着下巴,笑得猥琐。

被北齐压着打了这么多天,机会总算来了。这个时候要不把北齐打趴下,都对不起自己!

“嗯,今晚是最好的时间,圣上策无遗算,一切都在圣上的掌控中。”震惊过后,凤小叔不忘夸赞秦寂言。

说实话,他起先也不看好圣上的计划。圣上的计划没有错,可太理想化了,很多事情根本无法实现,可是……

圣上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在他们眼中无法实现的事,圣上都能实现。

不愧为是能当皇帝的人,处事的手法就是高明。

对秦寂言的计划,凤小叔再无一丝怀疑,也更加坚信,今晚的战况一定会如秦寂言所说的那样,他们大秦必胜!

凤小叔信心满满,战意高昂带着凤家将,冲锋在前。

“杀!”主帅的气势与勇猛,也会影响到普通士兵。看到冲锋在前的凤小叔,凤家将一个个都激动了,像是打了鸡血,整体气势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分。

敌弱则我强,敌强则我弱。北齐大军本就军心涣散,乱成一团,面对来势汹汹的凤家军,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要按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大军会选择撤退,暂避敌方的锋芒,可因为有阿烈古乌的命令在,根本没有人敢下达后退的命令,也没有人敢后退。

大家只能硬着头皮打,打不过怎么办?失了战斗的信心怎么办?

阿烈古乌将军说后退会落入大秦的陷阱,那就只能往两侧退了。琅儿山一侧是山,一侧是水。大家自是往山里跑,而且躲进山里,大秦想要杀进去也不容易。

主事的将军犹豫了一下,看着自己实在打不过大秦,犹豫许久,终于下令往山里撤。

普通士兵,对上峰的命令只需要执行,不需要去思考对错,主事的将军一下令,大军就必朝山里走。

没有意外,他们遇到了埋伏,死伤惨重。

“撤撤撤,过江,渡江,我们渡江!”山里行不通,主事的将军就想过江,而正好军中也有船,可不等他们把船推入河,河面就燃起一道火的屏障,生生将他们的路睹死……

给读者的话:这几天饮食不规律,天气热,吃得凉,胃疼得睡不着,所以我继续再写一章,补足昨天欠的。

1379处罚,杀进长生门

山中有埋伏;水面有大火;碍于军令他们也不能后退,只能正面与大秦打,可是……

主事将军的指挥不当,一次又一次的惨败,严重打击到了北齐大军的自信心,正面交战死伤只会更惨重。

万般无奈下,北齐大军只能冒险往山里撤。

山里是中有埋伏,可就这么两天的事,大秦能在山上准备多少石头,能砸死多少人?

他们牺牲一部人,大军总能全身而退,只要保住了大军,他们就有再战的可能。

至于为什么不冒险过河?

他们实在没有把握,在船只被烧毁后,他们在水里能活下来。

两害相权取其轻,盘算一番后,北齐上下一至认为进山更安全,主事的将军迟疑了许久,最终在副手的说服下,下达了进山的命令。

至于捉拿秦寂言的事?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继续派兵去送死,去树林找一个不知躲哪里,也不知在哪不在的人。

北齐大军毫不犹豫,迅速退入山里。如北齐将领所预料的那样,大秦虽然在两侧安排的埋伏,可时间短暂,能做的有限。在牺牲数千人后,北齐的兵马顺利进入山里,避开了大秦的火力。

至此,事情,完全按照秦寂言预想的方向走。北齐兵败如山倒,躲在山里调养生息,短时间内了,或者说在阿烈古乌没有醒来前,在朝廷没有派一个有能力的人过来接手前,他们都不敢再对大秦出兵。

把北齐士兵逼进山里后,秦寂言没有继续发起进攻,大秦与北齐暂时处在休战期。

不是不想打,而是一场大战过后,双方损耗都极大。大秦虽然赢得很漂亮,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边城的大军暂时无力支撑一场大战,与其把边城的精兵强将耗死,不如缓一缓。

“一个月后,西北援军便会抵达。”到时候有足够的兵马,北齐根本不是大秦的对手。

“圣上英明。”这一刻,凤小叔终于明白,秦寂言为什么非要把北齐大军逼进山里。

凭大秦十五万人马,正面交锋就算能赢北齐,也会赢得很惨烈。与其拼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打法,打赢这场战争,不如拖长战线,等待援兵过来。

“这一战,我们打得太漂亮。圣上真正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凤小叔夸了一句话,其他几位副将也纷纷送上自己的赞美。

虽说,这里面有讨好秦寂言的成份在,可他们也确实是出于真心的。

不管如何,这一战他们在秦寂言的指挥下,打得十分漂亮。

只可惜,任由他们夸得再真诚,秦寂言也没有反应,冷着脸坐在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武将大多脸皮稍薄,夸了半天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几位副将就不自在了,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消失了,一个个红着一张脸,尴尬的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隐有不安。

该不是他们说错话了吧?

可是,皇上也不像生气了?

好吧,他们没有本事从皇上那张死人脸,看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众副将吓得不敢吭声,凤小叔和凤于谦也拿不准秦寂言的意思,同样不敢吭声,大帐内静悄悄的,安静而诡异,一众副将也从尴尬到忐忑,从忐忑到惊慌,脸色发白,完全没有刚刚的喜悦。

就在几位副将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团,假装自己不存在时,秦寂言终于开口,“朕要离开一段日子。”他是皇帝,要离开军营数个月,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与其私自离开,引得军心不稳,不如直接说,左右没人敢置疑他的决定。

“末将这就安排大军保护圣上。”凤小叔十分上道,一句多话都没有。

“嗯。”秦寂言要去砸场子,确实需要大军镇场子。

“末将请求随行。”凤于谦隐约猜到了秦寂言要去哪里,他之前就从长生门回来,对长生门的情况十分了解,也许能帮上忙。

秦寂言看了凤于谦一眼,略一迟疑,说了一个“准”字。

秦寂言提出离开,凤家叔侄果断领命,其他几位副将虽觉得不妥,可却不敢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认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来了,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秦寂言此行是要出海,除了带上凤小叔安排的一万凤家军外,还带上了之前去过长生门的水师。

不过,水师并不在边城与他们汇合,而是直接在江南汇合。

一个月后,大军抵达江南,与水师汇合,秦寂言带上倪月,再次踏上前往长生岛的路程。

只是,这一次和之前不同,这一次秦寂言是奔着灭了长生门去的,是以,一路上气氛凝重,颇有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上万的大军出动,自是瞒不了人,秦寂言刚带兵从江南离开,消息就传回京城了。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闹大,知道的人也不敢说。因为消息刚传出来,就被焦大人与封似锦联手按下了,朝中有不和谐的声音,也被两人暴力压下了。

为此,封似锦不惜违背家规,动用了封家的力量。

“我无法亲手为千城报仇,至少不能在皇上为她报仇时,拖皇上的后腿。”封似锦何等聪明之人,哪怕秦寂言什么也没有说,哪怕他查不到长生门的消息,可从秦寂言的举动,他就能大至推断出事情经过。

封老爷子对此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在风声被压下去后,亲手抽了封似锦三十鞭,在祠堂跪三天三夜。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从感情上,他能理解自家孙子的行为,可理解并不表示赞同。

为一个女人,动用家族力量,封似锦可谓是大错特错,错的离谱,要不处罚他,日后封家的家主个个都像他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就动用家族的力量,封家还能长存吗?

封似锦自然也知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所以他认罚,但是……

他不后悔!

哪怕时光重来,他仍会这么这么做……

给读者的话:我这算是补了,然后……明天继续!

1380真迹,没有利用价值更惨

这世间最惨的事,不是被人利用,而是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

当你落入敌人手里,又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你的生死就变得微不足道,这一点景炎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

眼见着就要被长生门逼到死路,景炎知道他要不做一点什么,不让长生门看到他的价值,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对于死亡这件事,他并无恐惧,也没有舍不得,他只是不甘。

不甘心自己前半生的努力,全部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不甘心没有报复回去就死了;不甘心死在这个破岛上。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带着遗憾而死!

景炎知道,凭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在长生门的重重包围下脱困,被长生门杀死是早晚的事。为了活下去,为了让长生门不敢对他下杀手,他放了一个消息出去——长生门手中的《夷国志》是假的!

消息放出去,长生门不可能凭白就相信,但景炎手中有更确定的消息。

长生门手中的《夷国志》是由他命人仿造,伪造的时候必有制作者的个人手法与特点,还有他特意命人留下来的印记。

景炎是个聪明的人,他没有一次把消息全部放出去,而是一点一点,让长生门的人从怀疑到接受,再到相信他们手中的《夷国志》是假的。

“是假的!”长生门的人按景炎所说,将手中的《夷国志》仔细检查,发现真如景炎所说的那样,他们手中的《夷国志》是假的。

“怎么回事?大秦皇帝耍了我们?”圣后脸色大变,不复早先的目空一切与骄傲。

没有拿到火焰果,后山那些老怪物对她已是很不满,要让那群老怪物知道,她拿到的《夷国志》是假的,肯定不会让她再活着。

“应该不是,书是我们偷来的,大秦皇帝不可能耍我们,也许大秦皇帝也不知他手上的《夷国志》是假的。”当时,太上皇并没有把《夷国志》原著给长生门,只许他们抄录一份,可长生门的人哪里肯。

原著和抄录肯定是不一样的,指不定原著里面就暗藏了什么玄机。是以,在抄录一份后,长生门的人立刻动手仿制了一本假的,用他们自己仿制的《夷国志》,换了老皇帝手中的《夷国志》。

只是,让长生门的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费尽心思夺来原著,却不想到头来仍旧落入旁人的算计。

“真的在哪?查!现在就给我去查!”圣后强忍着,才没有暴跳起来。

她必须尽快把真的《夷国志》找出来,不然那些老家伙知道她手上的《夷国志》是假的,她就死定了。

“是!”长生门的人哪敢多言,转身就派更多的人手去围捕景炎。

景炎能伪造出以假乱真的《夷国志》,就表明真迹在他手中,查寻真的《夷国志》,还得从景炎手上下手。

景炎本就被长生门逼到绝境,长生门再加派人手,景炎就更跑不掉了,要不是长生门要活口,景炎指不定早就死在长生岛了。

在长生门的全力围捕下,不到三天景炎就落到了长生门的手里。不过,有《夷国志》的事,长生门并没有杀景炎,只是把他关起来好生拷问,想要让景炎说出《夷国志》真迹在哪?

可景炎是什么人?

他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怎么可能轻易如长生门的意……

给读者的话:胃痛得不行,上午去医院,下午……回来继续奋斗!

1381柔情,可怕的男人

从大秦到长生岛最快也要三个月,加上送消息出去花的时间,秦寂言能在半年内赶到长生岛就已经算是仪义的,而景炎也不敢保证,秦寂言收到他的消息一定会来。

他和秦寂言的关系十分复杂,起初秦寂言还对他有几分歉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他已经把秦寂言所剩的不多的愧疚给耗尽了,实在不敢保证秦寂言一定会来救他。

要不是除了秦寂言外,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与长生门抗衡,又与长生门有仇的人,他也不会写信给秦寂言。

写信给秦寂言,在气势上他就先弱了一层,要是秦寂言真把他救出去了,他还欠秦寂言一次救命之恩,以后他都不知自己要怎么面对秦寂言。

“倪月,好一个倪月,生生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一向洒脱的景炎,被长生门的人关了近半年,心里不免染上几分阴郁。

倪月的背叛给了他致命的一击,努力数十年攒下来的势力付之一炬不说,他的心也之受伤,以后……他怕是再也无法信任任何人了。

没有办法相信别人,无法交付信任,再无可以亲近的人,不是帝王却是孤家寡人,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悲事。

“嘭……”石门被推开,一青衣女子手捧饭食,身姿轻盈的走了进来,柔柔的欠身,“景公子,该用膳了。”

“多谢姑娘。”景炎淡淡一笑,眉眼间尽是温柔,不见一丝阴霾与不满。

青衣女子将饭菜布好,并没有急着退出去,柔声道:“景公子,圣后让我转告你,能不能先把《夷国志》拿出来,你请放心,圣后必不会食言。”

“君子重诺,我与圣后约定好,你们交出倪月,我便拿出真的《夷国志》,现在我连倪月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我怎么交?”即使是拒绝的话,景炎依旧说得柔情蜜意,就像是在调情一般,青衣女子的脸不由得红了。

“公子,圣后的耐心有限,您还是别……”青衣女子咬着唇,看着景炎,美丽的眼中是极尽力隐藏的爱意。

景炎俊美无双,气度不凡,谈吐不俗,即使是阶下囚仍旧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只要他有心,任何女子都逃不出他的温柔陷阱。

“多谢姑娘提醒,我无意与圣后为敌,我会来长生岛是受了倪月的欺骗,如若不是倪月,我也不会……”同样没有把话说完,但景炎受伤的神情,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更多。

青衣女子为之不忍,出声安慰道:“景公子,你就是太善良了。你别看倪月一副孤傲冷清的样子,能从数千女子中脱颖而出,成为长生门的圣女,她绝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我以为她是我妹妹,我从来没有防备她。”防备是有的,可因为末村的原因,因为先入为主的认定倪月是墨家遗孤,他对倪月比任何人都宽容。

而这份宽容,险些要了他的命。

“公子,你别难过,是倪月她辜负了你的信任,与你无关。”看到景炎眼眶微红,青衣女子忍不住出声安慰,然后稀里糊涂的被景炎请了出去,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

等到她想起,人已经走出地牢,想要折回去找景炎,可想到景炎消瘦的身影、低落的情绪,青衣女子又是不忍。“罢了,我去给圣后说说吧,圣后定不会为难景公子。”

地牢里的景炎,在青衣女子走后,脸上的笑容倏的不见了,眉眼间的柔情被疲累取代,清明的眸子染上一层阴郁。

任谁被关上大半年,每日都要费心演戏,都会受不住,他到现在还没有被逼疯,已经算是心志坚定了。

“快六个月了,在月底之前秦寂言没有出现,恐怕短时间内都不会出现了,而我……”景炎暗自叹了口气,闭上双眼。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明显能感觉到圣后的急切,尤其是这一个月,圣后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要不是他提前服用了,由唐万斤的心头血炼制的防蛊丸,这会怕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青衣女子去复命,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她为景炎说尽了好坏,不断的帮景炎表决心、表忠心。

以往,圣后看在《夷国志》的份上,多少还会忍一忍,可是……

今天她忍不了!

“啪……”圣后重重一拍扶手,怒道:“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也办好,我留你何用?”

“圣后饶命,圣后饶命。”青衣女子没有想到圣后会突然发怒,吓得瑟瑟发抖,心中那点小旖旎,被吓得荡然无存。

在长生门,情情爱爱是奢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长生门的每个人都在努力,努力让自己不死。

“饶命?大秦的军队都快要到岛上了,你还没有让景炎交出《夷国志》,你让我怎么饶了你?”秦寂言是不是冲景炎来的,圣后不知道。但圣后可以肯定,秦寂言带着那么多兵马过来,绝不是为了拜访。

顾千城的死,她可没有忘记。

“圣后,你再给我三天,不,不,就一天的时间。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一定让景公子开口。”青衣女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不迭的开口。

“一天?大半年都没有让景炎开口,一天?你能办到?”圣后明显不信。

景炎的嘴巴有多难打开,她算是见识到了。

用刑、用药、用计,不管是软的还是硬的,景炎说不开口就是不开口,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圣后也不会用温情的法子。

现到好了,温情的办法没有让景炎迷失,反倒是自己的人先迷失了,不断的为景炎开脱,说好话,比景炎的属下还要卖力。

“景炎公子他……他对我,对我和一般人不一样,他知道我的处境,一定会帮我的,一定会的。”青衣女子生怕圣后连一天的时间都不给她,忙不迭的保证。

“好,我就再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后拿不到《夷国志》,你就不用来见我。”圣后沉默片刻,终于松口了。

这么多天都等了,她不介意再多等一天。

“多谢圣后,多谢圣后。”只有一天的时间,青衣女子不敢耽搁,拜谢过圣后,不顾自己狼狈,就跑去找景炎。

她相信,她是特别的……

1382来了,没那么自恋

人或多或少会有那么一点自以为是,认为我对旁人好,旁人也会同样的回报你;同时,很多时候又会很自恋,旁人对你稍好一点,就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是不可取代的。

可是,现实却残酷的让人颤栗。

青衣女子满怀信心的去找景炎,自以为凭她与景炎这些时日的相处,景炎就是不拿出《夷国志》,也会想办法帮她一把,却不想景炎在问清事情原委后,好脾气的把她请出去了,“很抱歉,我怕是帮不了姑娘了,姑娘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景,景公子,你,你说什么?”青衣姑娘愣在当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

她帮了景炎那么多次,景炎居然一次也不帮她?

“很抱歉,我真得帮不了姑娘。”仍旧是温柔的语气,深情的凝视,可这一次青衣姑娘只觉得全身发寒。“景公子,我……”我帮了你那么多次,你就不能帮我一次吗?

可惜,青衣姑娘的哭诉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景炎的打断了,“我只是一个阶下囚,真的没有办法帮姑娘。”

“你只要……”

“我与圣后有约定,我不会率先违背承诺。”这就是景炎,无论如何都能给自己找到完美的解释。

“景公子,你好…狠的心。”青衣姑娘想到圣后的警告,泪如雨下。

她要说服不了景炎,就只有死路一天。

“我曾良善过,换来的就是今时今日的处境。”景炎扯了扯嘴角,笑得嘲讽。

有倪月的事在先,圣后凭什么认为,他还会相信长生门的女人?

简直天真到好笑。

“景公子……”青衣女子不死心,可景炎却不再理她,转过身,背对着她,摆明不想谈。

“景公子,你的心真狠。”青衣女子泪流满面,咬着唇,转身往外跑,一路跑到岛旁,在侍卫的注视下,纵身跃入大海。

青衣姑娘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景炎耳朵里,景炎听罢只是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下来的两天,又换了一个人给景炎送饭菜,新换的姑娘不像青衣姑娘那般温柔,也不会跟景炎说话,每天放下饭菜就走。

景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哪怕一天到晚没有人跟他说一句话,他脸上仍旧挂着笑,不急不躁,让人看着就安心。

这天,送饭的姑娘和往常一样,把饭菜送了过来。不过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背对着景炎在桌子旁边站了片刻才走。

人走后,景炎扬了扬眉,低头看着桌上和往常一样的菜色,略一思索,移开了碗盘,然后在盘子下面,发现一个用水写的“秦”字。

“秦?来了吗?”景炎眼眸微亮,可很快就暗淡下去,和往常一样用完膳后,就背过身,透着小小的窗口,看向外面的蓝天。

“终于要自由了。”景炎长长的吐了口气,可是……他这口气还没吐完,身后就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不,没有把《夷国志》交出来,你永远不会自由。”

“嘭……”牢门打开,圣后走了进来,“我就知道她打动不了你。一个倪月已让你狠狠跌了一跤,你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还是圣后了解我。”景炎笑得平和,完全没有见到仇敌的愤怒,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是知交好友呢。

“不,我不了解你了。我要了解你,就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办法从你嘴里,问出《夷国志》的下落。”圣后很随意的坐下,同时也示意景炎坐下,“景炎,倪月在秦寂言手里,我现在没有办法把她交给你,你提别的条件可好?”

“好呀,我妹妹姓墨,十五年前,不,应该是十七年了。十七年前被你们带到长生门,你能把她还给我吗?”景炎抬头看着圣后,眼中除了淡淡的伤怀外,什么也没有。

而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圣后可以肯定,景炎是恨长生门的,可景炎在面对他们时,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要不是想从景炎嘴里,问出《夷国志》的下落,圣后真得想杀了他。

这种可怕的敌人,不能留。

圣后眼神微变,怕景炎看出她动了杀心,别过脸道:“她死了!”

“我知道,我把她的尸骨带回家也是一样的。”景炎语气淡淡,好似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人死了,要尸骨何用?”每年长生门不知死多少人,她去哪给景炎找一俱十七年前的尸骨。

“有没有用,是我的事,圣后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做到就好。”景炎双手交叠,身子微微后倒,哪怕脸上笑得再温柔,身体仍旧诚实的做出防备的姿态。

“办不到!”圣后十分光棍,“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秦寂言带大军围了长生岛,要我放了你。今天天黑之前不放人,就出兵攻打长生岛。”

“哦?是吗?”景炎挑眉,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秦寂言攻不攻岛,救不救景炎,圣后一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夷国志》。

“不,我只是清楚自己的价值,不会自恋的以为,秦寂言真是为救我而来。”秦寂言攻打长生岛是必然的,救他只是顺带,不过……

这个情他仍旧记下!

秦寂言要不是为了救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带兵来长生岛。

“看样子不需要我多说了。”圣后上下打量景炎一眼,说道:“我们的交易改成,你交出《夷国志》,我扶你登基如何?”至于秦寂言,既然他到了长生岛,就别想再回去。

没了顾千城那个活药人,秦寂言也是可以的,他也吃了冰魄草、黄金圣果和龙凤果,至于火焰果?

她总会再找到的,实在不行她拿到真的《夷国志》后,可以自己种!

“这个……”景炎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一脸挣扎。

“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圣后一看就知道有戏,没有再逼景炎,留下这话就走了。

她相信,任何有野心的男人,都不会放过到手的机会……

1383机会,直达圣地

秦寂言还未到长生岛,就派使者先行一步,去长生门放话,要长生门放了景炎,不然他们就不客气了!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秦寂言并不是真得为救景炎而来,可这又有什么关系,秦寂言只是要找一个理由,对长生门出兵罢了。

长生门从来就不怕秦寂言,圣后虽不是秦寂言的对手,不想与秦寂言正面交锋,可秦寂言真要打上门,她也不会怂。

“把人杀了,头颅割下来,送去给大秦皇帝!”圣后想都不想,就下令把来使杀了,至于此举会不会激怒秦寂言,圣后不管,也没有心情管。

上次,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秦寂言手里,令她在长生门威信大跌,她要不把秦寂言的气焰压下去,她如何驭下?

“是。”因秦寂言之前大展雄风,长生门上下对秦寂言都十分忌惮,他们还以为圣后输在秦寂言手里,不敢再对秦寂言出手,没想到圣后压根不把秦寂言放在眼里。

长生门的人听到圣后的命令,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是激动的。

他们长生门的人,何时那么憋屈过,大秦皇次屡次挑衅,要是不给他一个教训,大秦那帮人还以为他们长生门是软骨头。

一共四人,长生门的人压根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可等他们出手时,却发现他们低估了大秦人,低估了大秦皇帝!

大秦来使只是四个普通人,可就是这四个普通人,却让长生门的人吃了大苦头,为此还牺牲了两个高手!

两个高手本以为杀四个普通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提刀就走进来,可不等他近身,就见一道火光闪过,硝烟味浮现,然后……

“想要杀我们?那就一起去死!”大秦来使喊了一声,就听到“轰”的一声,大秦四个来使同时点燃了身上的炸药,拉着长生门的人同归于尽。

炸药就绑在身上,爆炸后威力惊人,就是宫殿都被炸塌了一小块,更不用提尸体了。圣后想拿大秦来使的头颅去羞辱秦寂言,可最后只剩下一堆肉渣渣,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好,好,好,好一个大秦皇帝,传我的命令,出兵,迎战!”圣后气极,用力一拍桌子,生生把小拇指上的指甲折断了。

“是!”长生门的人迅速退下,调齐兵马,出海与秦寂言一战!

秦寂言一看长生门出兵了,就知道他派去的使者死了。

“厚待他们的家人。”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圣上放下,末将已经记下了。”凤于谦语气平静,神情淡漠,并没有因四人的死而愤怒。

在战场上,每天都有上千、上万的人死去,他们虽不是死在战场上,可也是为这场战争而死,他们死得其所,他不需要愤怒。

“嗯,准备迎战!”秦寂言站在船头,看着渐渐逼近长生门军队,心情出奇的平静。

只要有他在,大秦与长生门一战是早晚要打的,早点开战,把事情了结了也好。

“得令。”凤于谦重重一抱拳,转身就朝主战船走去。

虽说秦寂言是皇帝,可与长生门作战的具体指挥者却是凤于谦。

术业有专攻,秦寂言知道自己虽然懂带兵打仗,可到底比不上打小就浸淫于兵法中的凤于谦。

凤于谦虽不擅长水战,也不曾在海上打过仗,可一通百通,兵法一道万变不离其中,他只要熟悉海上的情况,指挥海战也不是太难的事。

上次,从长生门回去后,他就知道大秦与长生门必有一战,特意找了熟悉海战的将军学了一段时间,而现在就是检验的时候了!

海上不比陆地,两军在短时间内不会近距离肉博,只会在各自的战船上,发起攻击,将对方的战船击沉。

长生门的战船自是不用说,比之大秦好太多了,同等炮火下,大秦的船会沉,可长生门的船顶多就是受损。

这一点秦寂言和凤于谦上次就知道,他们也想改进战船,可时间太紧,大秦的工艺也不够成熟,也许五年、十年后,大秦的战船能跟得长生门,但现在不行!

拼战船拼不人家,自然不能硬拼,只能智取。长生门的战船是坚固不错,可他们大秦也不是没有优点,他们大秦有火药,有经过工部的官员进一步改进,即使沾了水也能用的火药。

而且,谁说他们一定要跟长生门的人在海上打了,长生门不是有一个岛吗?

他们大可以登岛再打,在陆地上长生门可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

凤于谦在前方,用水军拖住长生门的注意力,也拖住了长生门的兵力,而在后方,秦寂言则带着倪月,带上凤家军从另一条道,拐到长生岛去。

这就是秦寂言没有杀死倪月,反倒把倪月带来的原因。

倪月是一个聪明而又怕死的女人,秦寂言相信她能为了景炎背叛长生门,后面又为了活命背叛景炎,现在为了活命,倪月同样可以卖了长生门。

果不其然,秦寂言只是稍作威胁,倪月就答应配合他,带他从另一条路登岛,助他灭了长生门,而条件只是在景炎要杀她时,保她一次。

倪月的条件不算过分,秦寂言想也不想就应了。

他很清楚,一旦景炎知晓他手中的兵马被倪月焚杀而死,一定会恨不得将倪月抽筋扒皮,活剐了她,可那与他何干?

景炎自己无能,轻信倪月,落入倪月的算计,那是他蠢!

景炎要杀倪月他不阻止,只要景炎有那个本事,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杀倪月。要是没有那个本事,那景炎就忍着……

有了秦寂言保证,倪月十分卖力,简单的处理好自己的伤后,就给秦寂言绘了一张地图,并且亲自带秦寂言前去。

“我们走的这条路,可以直达长生门的圣地。我去过一次圣地,里面住的全是长生门的老怪物,只要杀了他们,长生门就是一盘散沙。”那些老怪物操控她的一生,逼得她不得不舍弃心中唯一的温暖,她恨!

没有机会便罢,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她绝不放过那群老怪物……

给读者的话:先更一章,明天继续!

1384合作,简直是好笑

绕道从长生门圣地登陆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上万大军,动静不可能不大,长生门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当天下午,长生门的人就发现了异常,他们想要上前阻拦,却偏偏被凤于谦挡了道。

凤于谦也不跟他们硬拼,只是围着他们,堵住他们的路,根本不让他们接近大秦后方部队。

他们倒是起过从另一端,抢在大秦军队抵达圣地前接住他们,可圣地不是别的地方,他们根本不能去。

“该死,传消息给圣后,大秦兵马绕道去圣地了。”长生门的士兵不能接近圣地,只能把消息传给圣后,请圣后定夺。

“混账东西,他们怎么知道圣地在哪?”圣后怒不可遏,凤眼满满都是怒意。

圣地只有门中人知晓,圣后不认为内的人敢背叛长生门,说出圣地所在。

“是,是圣女,圣女在大秦皇帝手中。”长生门大部分人都知道圣地在哪,但他们只知道从岛上如何走,并不是人人都知道水陆怎么走,大秦的兵马能绕道去圣地,必是有实权人物相告。

“倪月,又是她,她倒是……聪明!”最后两个字,圣后咬得极重,显然是十分不喜欢倪月的“聪明”。

“请圣后定夺!”禀报的人不敢多言,将头埋得低低的。

“去,让内门长老带兵前往圣地,誓死守护圣地。”圣后咬牙切齿的下令,双眼崩发出森冷的杀意。

她倒是不想管那些老怪物的死活,可他们要死了,她也活不长。

“是。”禀报的人转身离去,速度极快。

圣后左手撑着头,独自在殿中坐了片刻,猛地起身,大步朝圣地走去。

先发制人,她就不信,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老怪物还能放过倪月。

穿过横跨两座岛的走道,圣后来到圣地,“拜见主上。”

“何事?”五个老怪物闭着眼,身上绕着粗壮的肉灵芝触手,肉灵芝的触手就像是活的一样,在他们身上来回移动,看上去恐怖至极。

“大秦皇帝带着大批兵马,即将抵达圣地。”圣后代垂着头,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也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秦皇帝?你说的那个活药人?”老怪物们仍旧没有睁开眼,只是吧唧着嘴巴,一副馋了的样子。

“是,他曾服用过冰魄草、黄金圣果和龙凤果。”圣后不敢多话,老怪物们问什么,她就只能答什么。

“好好好,来得真好。”最前方的老怪物倏地睁开眼,混浊的眸子闪着精光,“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人拿下。”

“是。”圣后心里憋屈的要死,她原本是来告状的,哪曾想这些老怪物压根不在乎谁把秦寂言带来的,他们只在乎能不能捉到秦寂言,只在乎长生丹能不能炼出来,根本不在乎她能不能做到?

圣后憋屈的离开圣地,刚走进大殿,底下人就来报,“圣后,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圣后强压下心中的烦闷,维持着面上的威严。

“长老团,长老团的人背叛了!”汇报的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你说什么?”圣后脸上的表情,瞬间裂了。

长老团是长生门最强的力量,长老团背叛,那就意味着……没有人能挡住秦寂言。

“长老团的人,全部服了解蛊药,背叛了长生门。”虽然害怕,可汇报的人还是尽职的把事情说清楚。

“他们……”圣后踉跄一步,险些没有站稳。

长老团的人并不多,只有二十八人,可个个都是高手,手上也有一部分人手,他们的背叛不仅仅削弱了长生门的力量,还会搅乱人心。

“圣后,我们该怎么办?”长老团的人一背叛,他们想要阻挡大秦兵马登陆圣地,就得把大军调过来。

“传我的命令……调兵,前往圣地。”圣地,是严禁普通人踏入的,驻守在圣地外的也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长老团与圣女团的人。

长老团由圣后掌控,圣女团则由倪月掌控。在长生门,倪月虽居于圣后之下,可手上也是有实权的,圣后要动倪月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是。”圣后有了决断,底下的人也就有了主心骨,至少不会因长老团的背叛而慌。

长生门的兵力不算多,全部加起来也就两万余人。前方已有五千人阻拦凤于谦,还要留近三千人留守,圣后能调动的兵马,不会超过五千,因为……

长老团和圣女团手中都有兵马!

长老团手上有两千余人,长老团背叛了,他们手下那些受制于他们的兵马,自然也跟着背叛了。

还有圣女团,圣女团手中有一千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圣后相信倪月也会把圣女团策反。

如果是在平时,一千人并不算什么,但现在这一千人却显得相当重要。

长老团与圣女团同时背叛,长生门少了三千兵力和一干主力不说,大秦的实力却增加了。此消彼涨下,圣后要拿下大秦皇帝,恐怕更不容易了。

“倪月,好一个倪月!”细细一想,圣后突然发现,长老团与圣女团一背叛,别说拿下秦寂言,她能保住长生门都不错。

“我该怎么办?”圣后跌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我不能输,不能输给大秦皇帝,不能输给倪月。”输了,命就没了!

“我能行的,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圣后闭目沉思,突然,圣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岛上还有一个人,是秦寂言的对手,我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如同一阵风,圣后快步来到地牢,不等手下动手,直接轰开了牢门,“景炎,我们的交易变一变。”

幸亏景炎反应快,发现不动连忙退开,不然圣后这一击要打中他,就是不死也残。

“变?变成什么样?”圣后的情绪明显不对,景炎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可越是如此,景炎越是平静。

处境越是艰难,越是要冷静,不然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1385忠心,会很有意思

圣后此刻心中焦急,根本没有注意到景炎的异常,想也不想就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与大秦皇帝之间的恩怨。你我合作,打退大秦兵马,之后我放你离开,并助你登上皇位。”

她并不擅长领兵作战,也不是秦寂言的对手,如果长老团不背叛她还有信心,现在她真没有信心,可以打退秦寂言。

景炎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虽然与景炎合作也意味着风险,有可能被背叛,但她只要景炎对付秦寂言,景炎就是背叛也只有一个人,他带不走长生门的一兵一卒。

“合作?打退大秦兵马?我一个人哪有能力与你合作。”景炎垂眸,掩去眼中的嘲讽。

圣后居然来找他合作,简直是好笑。

“你一个人足已,你的武功我见识过,你与秦寂言不分伯仲。我只要你拿下秦寂言即可,他手上的兵马不需要你操心。”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秦寂言,其他人都不是问题。

“秦寂言为救我而来,我这个时候与你合作,你能信我吗?”景炎不认为圣后会愚蠢的想不到这个问题。

“不,你我都知秦寂言是为何而来。他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他要有一点在乎你,不会一来就出兵。”圣后不傻,正因为不傻才会来找景炎合作。

夺位之仇,杀父之仇,灭门之仇。景炎与秦寂言之间的仇,可不比秦寂言与长生门之间的仇小。

“圣后果然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你。”景炎不怎么真心的夸了一句,圣后自然没有往心里去,“如何,要不要合作?对了,倪月也在秦寂言手里,拿下秦寂言,倪月任由你处置。”

“有那么一点让人心动,只是……我如何肯定,我拿下秦寂言后,你会放我离开?”景炎侧过头,双眼放空地看着小窗,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左手小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无需骗你,你的生死我还不看在眼里。”她忌惮秦寂言,并不表示她忌惮景炎。

她确实打不过秦寂言,也可能打不过景炎,可她忌惮秦寂言并不仅仅是他武功高,更多的是秦寂言手中的解蛊药。

秦寂言不死,长生门无法稳定,她的统治也无法稳固。

“就凭一句话,圣后就要我为你卖命?对不起,请恕我做不到。”景炎双手背在身后,拒绝的干脆。

“不是不合作,是条件不够?”在圣后敏锐的发现景炎话中的深意。

景炎笑而不语。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白,说太白了,就失了那股味道了。

“好办,你拿下秦寂言后,我许你带人走三天,三天后你把人交给我。”圣后果断做出让步。

“是一个好主意。”景炎点了点头,却仍旧没有给圣后肯定的答复。

圣后皱眉,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就在此时,牢门外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不多时就有一灰衣男子走进来,单膝跪下,“圣后,属下有要事禀报。”灰衣男子语气急切,明显是有大事,只是碍于景炎在,不好直说。

“说!”圣后却毫不避讳景炎。

她相信景炎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只要条件到了,景炎一定会同意出手。

有一个了解秦寂言的景炎在,圣后有五成的胜算。

“圣女团带兵背叛,大秦的兵马一路畅通无阻,即将抵达圣地。”圣地两道关卡,可守护的人全部倒戈,大秦兵马一路走来,连刀都没有举一下。

“好好好,好一个大秦皇帝!”早在预料中,圣后虽怒却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倪月能帮秦寂言说服长老团背叛,又怎么可能控制不了圣女团。

圣后冷笑一声,扭头看向景炎,“长生门的情况你看到了,我再问你一句,你是出手还是不出手。”出手,就有一条活路;不出手,就等着死吧。

“我要不出手,圣后会放过我吗?”景炎反问,没有一丝紧张与不安。

“不会。”圣后应得干脆。

“那就只能出手了,希望圣后信守承诺。”景炎双手作揖,“事成后,放我离去,助我夺位。”

“放心,我对你的命和皇位都不感兴趣。”要不是景炎寻死的找上门,她压根就不知道景炎这么一个人。

此时,秦寂言在倪月的带领下,一路朝圣地走来,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之前就能抵达圣地。

“陛下,事成之后你真得会放过我们?”长老团和圣女团的人,虽然已经投向秦寂言,可心底仍有不安,见离圣地越来越近,几个主事者硬着头皮上前寻问。

圣地虽由他们守护,可并不表示圣地只有他们的人,他们这些人也只是守在圣地外围罢了,圣地里面的守卫,全是老怪物们的心腹,那些人和圣后一样,全部受制于老怪物,是怎么也不会背叛的。

“你们要愿意留下,朕必不会亏待你们。”虽然没有与这些人交手,可凭他们能守护圣地,秦寂言就知道这些人不简单。

“我们……”长老团与圣女团的人相视一眼,最后咬牙跪下道:“我们愿意追随圣上,只是我们手上那些人,他们……”身上的忠心蛊怎么办?

要是解了,那些人就不受他们控制;要是不解,大秦皇上能同意他们手上,有这么多亲信在吗?

“你们的人,自然由你们管着。”秦寂言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长生门常年靠忠心蛊控制人,没了忠心蛊,长生门就是一盘散沙。这些人虽然个个都是好手,可要收拾他们也不是难事。

“多谢圣上,我等愿意誓死追随皇上,永不背叛。”长老团和圣女团的人长松了口气。

他们常年呆在长生岛,并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如果能得到大秦皇帝的庇护,无疑能安度余生。

“希望你们不要让朕失望。”秦寂言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指向不远处的圣地,“希望你们能让朕,看到你们的价值。”表忠心,不是用嘴说说就可以的,他需要看到实际的行动。

“我等定不让圣上失望。”想到即将到来的自由,长老团和圣女团的人一个个热血沸腾。

他们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摆脱忠心蛊的控制。

“朕等着!”用长生门的人打长生门,这一战肯定会很有意思……

1386背叛,就是这样的人

长生门一直活跃在大秦、北齐与西胡等地界,对大秦、北齐和西胡都十分了解,但是……

对大秦、北齐和北齐来说,长生门仍旧是一个神秘所在,不管是大秦还是北齐,他们对长生门的了解都只是浮于表面,北齐和西胡甚至都不知道长生门的存在。

要说了解长生门,自然还是长生门自己人了解自己,秦寂言用长生门的人攻打长生门,无疑是事半功倍。

在长老团与圣女团的带领下,大秦的兵马不仅避开了长生门设的陷阱,还将这些陷阱全部拆除了。

“这些都是外围的布置,再往里我们就不知道了。”圣女团和长老团算是长生门的核心力量,但不是圣地最核心的力量。

圣地里面到底有什么,别说长老团与圣女团,就是时常出入圣地的圣后也不知。

“休整一晚,明天一早进攻。”秦寂言看着矗立在岛中央的圣地,眼神冰冷。

“我们不趁夜进攻吗?在海上我们并没有优势。”长老团的人诧异看了秦寂言一眼。

这一天,他们没命的赶路,不就是为了尽快攻入圣地,打圣后一个措手不及吗?

“没有必要。”里面是什么情况,完全没有人知道,黑灯瞎话的闯进去,不是找死吗?

至于登岛?

长生门的圣地又是那么好登陆的。

“待到明天,圣后的兵马就到了。”到时候,他们想要冲进圣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嗯。”秦寂言应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长老团的人还想要劝说,可刚张嘴就被秦寂言身旁的侍卫挡住了,“陛下自有决断,你只需要听命办事。”

“属下明白。”长老团的人背脊一寒,忙不迭的低头,以示忠诚。

没了忠心蛊的钳制,他们都忘了如何做一名好手下了。

这要是在圣后面前,他们这会怕是死了。

最了解长生门的人,果然还是长生门的人。子夜时分,圣后就带着大军,开着战船,横挡在秦寂言的面前。

幽暗的海域,一瞬间灯火通明,战船上偌大的夜明珠,将海域照的如同白昼,也将站在船头的圣后与景炎照得清清楚楚。

“圣上,是景炎公子。”凤家军不认识圣后,可他们认识景炎,看到景炎站在长生门的船头,不由得眼皮一跳。

“嗯。”仍旧是轻轻应了一句,秦寂言根本没有把景炎放在眼里。

“圣上,景炎公子他……”这是要与长生门结盟吗?

“不必管他。”凭景炎的本事与手段,根本不需要他们多做什么。

“是。”凤家军不是秦寂言,做不到像秦寂言一样不在乎,虽然嘴上应是,可看景炎的眼神还是充满仇视。

景炎站在长生门的船头,一看就不是阶下囚。

秦寂言并不多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圣后的船队驶进。

双方相隔百米,停下!圣后的船单独上前,秦寂言也不惧,抬手示意手下上前。双方各前行五十余米,在中间停下。

“大秦皇帝,我们又见面了。”圣后率先开口,眼中隐有得意之色。

“寒毒的解药在哪?”秦寂言没心情与圣后寒暄,他来长生门的目标明确,除了为千城报仇外,就是为了拿龙宝的解药,至于救景炎?那不过是顺带的,以景炎以理由出兵,也不过是给景炎拉一点仇恨。

“除了火焰果,天下无药可解。”要是随便就能解的毒,她也不会下。她可是知道,秦寂言和顾千城身边有一个不死人。

“这样呀。”秦寂言没有再追问,只是高深莫测的看了圣后一眼。

“你什么意思?”圣后面色一凝,隐有不安。

“一个废人,朕养得起。”没有解药,他就只能把圣后带走,每月放一次血好了。

“想拿我当药人?天真!”圣后不屑的冷哼。

“是不是天真,打过就知道了。”秦寂言扭头看向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能看到站在甲板上,全副武将,随时准备战斗的长老团与圣女团。

他们此时,仍旧穿着长生门的战服,可他们却臣服于秦寂言,与长生门为敌。

“小人行径。”手下人的背叛,对圣后来说无疑是一件极打脸的事,秦寂言此时提起,无疑是把她的脸面踩在脚底。

“彼此,彼此。”秦寂言看了一眼景炎,是有所指。

“我和你不同,景炎是自愿为我办事。”圣后不甘示弱的说道。

景炎面色不变,脸上的笑容也不曾减淡半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圣后给了我想要的一切。”

“哦……”秦寂言点头,不对景炎的行为做任何评价,也没有一丝被背叛的愤怒。

景炎从来都不曾忠诚于他,景炎只忠于自己,无论景炎做什么,对他来说都不是背叛。

“大秦皇帝好气度。”圣后阴阳怪气的说道。

同样是被背叛,秦寂言像没事人一般,自己却没有沉住气,相比之下她就显得失了气度与胸襟。

秦寂言抬眸扫了圣后一眼,没有说话。景炎笑笑道:“与气度无关,皇上早就知道我的脾气,我就是这么一个人,皇上不会因我发怒。”

“我差点忘了,你们可是死仇,为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大秦皇帝确实没有必要生气。”圣后故意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意图加深秦寂言与景炎之间的仇恨。

可惜,不管是秦寂言还是景炎都没有接话,景炎别过脸,看向远方漆黑的海面,秦寂言更是直接,抬手示意手下的人撤回去。

问不到寒毒的解药,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开打就是。长生门就这么一点兵力,把圣后带来的这一批人杀光,等他们冲进圣地,就不需要担心被长生门前后夹击了。

“想走?景炎,拿下他!”圣后见秦寂言欲开战,直接对景炎下令,可是景炎却没有直接动,而是看了圣后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

“景炎,你什么意思?”圣后眉头紧皱,一脸不满。

“圣后,我们是合作,我不是你的属下,什么时候出手由我说了算,不是由你说了算。”景炎扫了一眼,已退到军队中央的秦寂言,笑得淡漠。

他会出手,但不是现在……

1387险胜,早就有准备

秦寂言的后退,就意味着谈判破裂,同时也意味着战斗开始!

秦寂言一退,大秦的兵马就立刻上前,等圣后反应过来,大秦的兵马已上前十余米,生生死了先机。

“动手,除了大秦皇帝外,不留活口!”圣后冷冷的瞪得了景炎一眼,果断下令。

“一个不留。”秦寂言的命令晚一步下达,却比圣后更有力,更简洁。

“是!”凤家军与长老团、圣女团的人异口同声的应道,声音不大,气势却惊人。

“呜……”冲锋的号角声响起,长老团与圣女团的三千人,当仁不让的冲在最前面,面对昔日的同僚,长老团与圣女团的人没有一丝不忍。

这一战是他们投靠大秦的第一战,日后能不能得到重用,就要看这一战。这一战,他们只许胜不许败。

“杀,一个不留!”长老团的人冲锋在前,圣女团的人兵分两路,从两侧围剿,凤家军紧随其后,为他们增添助力,同时亦帮他们接手战利品——长生门的战船。

“轰……”两艘同样巨大无比、坚固无比的战船撞在一起,海面被掀起一层巨浪,周围的小船受其影响,险些翻了船,而它们却丝毫无损,只是被撞得后退近百米。

长老团与圣女团的士兵,所用的战船并不是大秦的战船,而是长生门的战船。其牢固程度与圣后带来的战船不相上下,所以这一撞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该死!”作为长生门最高统治者,圣后很清楚长生门的战船有多么坚固,有多么难攻克。

为了改进战船,长生门每年都会把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而长老团与圣女团的战船,又是整个长生门中最好的,可是……

圣后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她造出来的战船,会将炮火对向她。

“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他们的战船。”长生门对上大秦的优势,就在于他们熟悉水战,他们的战船坚固,没有这个优势,胜负难定。

“扑通,扑通……”一群身着鱼皮服的士兵,跳入水中,沉入水底,朝长老团与圣女团的战船游去。

“不好,他们下水了。快,拦住他们。”都是一家人,长老团与圣女团的人,哪里不知圣后的招术。

圣后一出招,他们就知道怎么接招了。

“扑通,扑通……”同样是一群身着鱼皮服的士兵,一个个跃入水底,准备拦截长生门的人,不让他们接近大秦的战船。

“不好,水底有人,我们的船危险了。”长生门的人入水没有多久,又浮了出来,对着圣后所在的方向大喊。

“我们的船……要被砸穿了,快,快……”一连好几个人,发现水底的情况不对,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提醒圣后。

“好,好,好。不愧为是我教出来的人,居然把这招用在自己人身上。”而且还做得比她更早。

她终于明白,秦寂言为何不靠岸,而是在海面上等她了。

“杀死他们!”圣后再次下令,让更多的鱼人入海,阻止秦寂言的人毁掉长生门的战船。

“命工匠过来,随时准备修补战船。”除了阻止大秦的人破坏战船外,圣后也采取了应对措施。

长生门有最好的工匠,只要损伤不大,战船就不会轻易沉下去。

“是。”长生门的人得令,立刻驾着小船回去,可他的船还没有划动,一支利箭就穿过夜空,朝他射来。

“噗……”一箭正中眉心,而射箭的人赫然是大秦皇帝——秦寂言!

“看样子,到我出手了。”这一次,不需要圣后多说,景炎就举剑,跳上小船,朝大秦的战船逼近。

“击沉那艘船!”秦寂言毫不犹豫的下令,将士们得令,立刻更改航线,撞向景炎的船。

“嘭……”小船在两艘大船的夹击下,撞得粉碎,景炎则先一步跃起,跳至半空,然后借力举剑冲向秦寂言。

秦寂言随手将弓箭丢给属下,举剑迎了上去,“景炎,你让朕很失望!”在他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景炎都不会与长生门的人合作,无论是真心还是被逼。

“圣上早该明白,我就是这样的人。”景炎手中的剑,毫不客气的直击秦寂言的面门,快如闪电,还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剑就到秦寂言面前了。

可是,他快秦寂言更快,闪电间,秦寂言不仅避开了这一招,更是反手一剑,将景炎逼退,景炎只得后退,改攻击为防守。

“剑不顺手,可惜我的剑不在了。”一番交锋下来,景炎并没有占到一点好处,当然秦寂言也没能伤到景炎,两人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长生门与大秦之间的战斗也是如此,即使大秦有长老团与圣女团加入,可一时间也无法攻克长生门的防守,无法前进半步。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从海底响起。

“轰……”爆炸声响起,巨大的水花从水底往上翻滚,白色的浪花将长生门的战船包裹,水柱倾倒在战船上,溅起一层层白色的水雾,将长生门的战船与大秦的战船生生隔开了。

“扑通……扑通”的落水声,被浪花翻滚的声音淹没,呼救声同样传不出去,处在爆炸中心的战船虽没有被轰成碎片,却被炸出一个大窟窿。

船身进水,船体在浪花的冲击下不稳的摇晃,船上的人根本站不住。

“发生了什么事?”圣后脸色大变,被巨大的水流逼得后退数步。

“炸药,水底的是炸药。大秦的潜入水底不是凿船,是在装炸药。”沉入水底的鱼人,大多都被炸死,只有少数几人幸免于难。

“该死的,大秦的炸药什么时候能在水底用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大的消息,她居然一点也不知,简直是该死。

“小人,小人也不知。圣后,我们的船被炸毁了两艘,我们该怎么办?”船炸毁,船上的人全部落水,能活下多少人,得靠天意。

“好,好一个大秦皇帝!去……把那三艘刚装好的战船开来了,我要他们有来无回。”首战惨败,圣后已经失了理智,不惜一切也要打败秦寂言。

可是,秦寂言会给她调兵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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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8撤退,拼不过

秦寂言此次出兵,是为了灭长生门,眼见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会给圣后喘息的空间?

“杀!一个不留!”即使是在与景炎对打,秦寂言仍旧能统揽全局,随时下令,可见他根本没有用全力。

“你这是对对手的污辱。”景炎脸上的笑一凝,剑势越发的凌厉,越发的迫人,大有不杀死秦寂言绝不罢手的架势。

“你不是朕的对手。”至少在长生门景炎不是他的对手,哪怕景炎与长生门合作,秦寂言也愿意相信他一次。

“没把我对手吗?是太小看我,还是太高看你自己了?”两剑相交,火光闪现,景炎趁机上前,逼得秦寂言后退。

“都不是。对了,有一事朕忘了告诉你。”秦寂言后退数步,脚步轻盈,完全不像是被景炎逼退,而像是自己在后退。

“什么事?”景炎眼皮一跳,隐有不好的预感。

“朕忘了告诉你,你在北齐的十五万兵马全死了!”秦寂言恶劣的看着景炎,冰冷的眸子盈满嘲讽。

“你说什么?”景炎脸色一白,脸上的笑再也绷不住了。

“你清楚你没有听错,朕也不会骗你。”所以,他说的就是事实。

“谁下的手?倪月?”景炎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眶泛红,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秦寂言,等待秦寂言的答案。

“嗯,联合北齐一起。朕收到消息时,他们已全部被焚烧而死,整座城全是焦尸。”即使没有亲眼所见,秦寂言也能想像出当时的惨状。

十五万俱焦尸,可以把整座城堆满。

“被,活……活……烧死?”景炎断断续续的开口,眼珠从眼角滑落,“十五万人,一个活下来的也没有?”

“嗯。”秦寂言轻轻点头,在景炎失神之际,秦寂言抬脚一踢,将人踢飞了出去。

“啪……”景炎毫无防备,在半空翻了一圈,摔落在甲板上。

这一摔力道不轻,景炎在地上趴了许久才缓过神,抬头,血从他的嘴角溢出,“秦寂言,你趁人之危!”

“朕就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寂言收起剑,对身旁的侍卫道:“把人拿下。”

“是。”侍卫上前,可不等他们动手,景炎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擦掉嘴角的血,一脸高傲,“想要捉住我,凭他们还不够格。”

“哗……”景炎凌空跃起,手中的剑猛地挥出,强大的剑气逼得侍卫连连后退,而他则趁此机会转身跳到水中的小船上。

“快追。”侍卫刚追了两步,就被秦寂言拦下了,“不必!”他是故意让景炎走的。

景炎与他有仇不假,可他与长生门之间的仇也不小,十五万大军的死,必能让景炎更恨长生门。秦寂言相信,在关键时刻景炎必会给长生门致命一击。

景炎的落败拉开了长生门战败的序幕,随着景炎的败退,长生门的防线很快就被长老团和圣女团的人攻破了。

“干得漂亮!”凤家军在后方,将双方交战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打从心底佩服长老团那些人。

这一战,要是他们打,别说赢了,能不输就是好的。

“乘胜追击,绝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不需要秦寂言多言,底下的人就知道怎么办了。

“拦住圣后,别让她去调兵来。”

海面再起云涌,大秦的战船一字散开,从四面八方包围长生门的人,同时亦趁机登岛。

对凤家军来说,在海上作战是一种折磨,他们并不擅长海战,即使训练了好几个月,可他们也只能做到在船上站稳,真要打起来几乎没有优势。

可是,登岛了就不一样,只要上了岛,双脚踏在陆地上,他们就是王者。

长老团和圣女团的人也知道这一点,他们誓死冲锋在前,为凤家军开路,“海面上的战争你不要管,你们冲上岛。”

长生门的兵力就只有这么多,圣后还要在岛上留人,能调派来的兵马有限,他们就是打不过,也能拖住对方。

“冲!”凤家军可不会客气,他们也不会管长老团的人做不到做得到,现在登岛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们绝不会放过。

一晚上打起来,全他娘的在海上打,他们只能在后方帮点小忙,根本打不尽兴。

凤家军如同狂风暴雨,开着战船猛地往前冲,长生门的人要拦,长老团和圣女团就会第一时间冲上前,为凤家军护航。

双方虽是第一次合作,可却十分默契,明明事先并没有沟通过,可真正开打的时候,他们却能清楚的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提供助力。

“有意思。”明明之前还是对手,可这会却是合作无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合作了许多次。

“果然,优秀的军队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凤家军还是长老团、圣女团,无疑都是优秀的军队,他们的合作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在凤家军与长老团的联手下,大秦的战船势如破竹,直冲圣地边缘,眼见着就要登上岛了,可就在此时三艘形状怪异的战船,从另一端驶过来。

那三艘战船似鱼又似龙,比大秦最大的战船还要大上数倍。除了大之外,它的速度还很快,完全不受巨大的外形影响,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来到眼前。

“不好,圣后出动了天鱼战船,我们不是天鱼战船的对手,我们必须尽快登岛,要不然就得撤退。”天鱼战船是长生门的工匠历时数十年的心血,还未成功,圣后这个时候推出来,可见是急了。

“圣上,我们是继续进攻,还是撤退?”长老团的人快速的解释了天鱼战船的来历,急切的寻问秦寂言。

“天鱼战船?”秦寂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就快逼近战斗圈的巨船,沉默片刻后,果断下令,“撤退!”

能让长老团如此惧怕,天鱼战船必不简单,如果无法毁掉这三艘天鱼战船,他们就是登上圣地,毁了圣地也无法全身而退。

“是。”长老团的人听到这话,长松了口气。

凤家军不擅海战,如果秦寂言不同意撤退,那么最后对上天鱼战船的必是他们,死的自然也是他们……

1389主攻,反其道而行之

大的秦军队撤退了,可这并不表示战斗结束,也不表示秦寂言会就此罢手。

“圣后,大秦的军队撤退只是暂时的,只要让大秦皇帝寻到克制天鱼战船的办法,他们必定还会再战。”大秦的军队撤退了,可圣后却不敢离开,与一干心腹共同留在战船上,坚守阵地。

“嗯,我们不能一直等他们打上来,你去看看东面海域的战况如何?尽快结束那里的战斗,把火力集中起来。”长生门人手不够,兵力分散对他们极不利,要是能结束东面海域的战斗,把火力集中在圣地,就算秦寂言手上有长老团与圣女团的人,也别想攻破长生门的防线。

“那姓凤的将军十分狡猾,我们一进他就退,根本没有办法打。”不需要去查,长生门的人就知道东面海域的情况。

大秦在东面海域发起进攻,并不是作为主力攻击,而是为了分散长生门的兵力。

有倪月在手,大秦对长生门的情况了若指掌,一系列的应战计划,都是针对长生门的弱点。

“大秦皇帝实在狡猾,既然东面海域不是主力战场,便抽调一半的人过来。”圣后对自己的人有信心,只有一半的兵力也能应付大秦的进攻。

“是。”对此,长生门的人没有异议,他们和圣后一样自信。

事情说到一半,一灰衣仆人进来,低声道:“圣后,景炎公子有要事求见。”

“景炎?让他进来。”对景炎,圣后已没有之前的客气。

她原本以为景炎是能牵制秦寂言,结果一交手,景炎就被秦寂言打得落花流水,一点用处也没有。

“圣后,我们先行退下?”其他人见状,小心翼翼的寻问道。

“下去,盯紧大秦的情况,一有异动立刻禀报。”圣后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头。

多少年了,长生门都不曾受到过攻击,面对大秦的强势袭击,圣后着实是疲于应付。

船舱内的人立刻走空,景炎进来时,与灰衣仆人错身而过。景炎目不斜视,走到中间,朝正中央的圣后拱了拱手,开门见山道:“圣后,我自请为先锋,请给我一只三千人的军队,我定帮你撕开大秦的防御线。”

“好大的口气,我凭什么相信你?”对景炎,圣后最初是期待的,可景炎与秦寂言一战,却狠狠打了圣后的脸。

景炎是她推举的人,是她用的人,景炎的惨败也是她的失败,她败在用人不当。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赢了,圣后你也得利,不是吗?”景炎没有自夸,也没有保证,他只点破双方最直接的利益。

“你要败了,我损失惨重。”景炎已经输了一次,她还不计前嫌的重用他,要是打胜了还好,失败了,她还有威严吗?

而且,之前景炎只有一个人。输了,她折面子却不损长生门的实力。要是给了景炎兵马,景炎输了或者背叛了,就不是折面子的问题了。

别说景炎不会背叛,连有长老团和圣女团的人都能背叛,没有服忠心蛊的景炎,能给她多少忠诚?她和景炎之间,只有合作与利用,从来不曾存在忠诚与信任。

“圣后,你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与其彼此僵持不下,不如给我一个机会?而且,这一战拖得越久对圣后你越不利,毕竟我们都不敢肯定,大秦后续还有没有援军到?”才华横溢的景炎,要说服一个人,能找出千百条理由,只要他愿意。

“没有长老团和圣女团的背叛,没有倪月的背叛,大秦有再多兵马,长生门都不会惧。可现在不一样,秦寂言手中不仅有一个对长生门了若指掌的倪月,还有长老团与圣女团的帮助,如果再有十几万大军过来,长生门早晚会被夷为平地。”为了让圣后尽快做出决定,景炎不介意把危险放大。

“圣后应该查过我,当年我能带着十五万兵马,从秦寂言手中安全脱身,可见我在领兵方面是有天赋的。也许单打独斗我不是秦寂言的对手,可我们为什么要与秦寂言单打独斗?我与秦寂言的实力不分伯仲,如果圣后能派人助我一臂之力,我定能活捉秦寂言。”

景炎很清楚,什么叫过犹不及,什么叫点到即止。

“圣后,还请你仔细考虑我的建议。”景炎微微欠身,不等圣后多言便退了下去,十分体贴的把空间留给圣后。

看着景炎从容优雅的离去,圣后冷哼一声:她还没有蠢死,所以她不可能会给景炎兵马。要是景炎有本事单枪匹马的闯到大秦的战船,她必会助景炎一臂之力。

圣后完全没有把景炎的建议放在心上,转头就召集心腹议事,商量主动出击的事。

同时秦寂言也召集手下议事,不过圣后是真得议事,秦寂言则是直接下令,“李长老,你立刻带兵去东面海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朕要你灭了长生门在东面海域的兵马。”

“是。”李长老是长老团的大长老,也是打仗的好手,不需要秦寂言多言,就明白了秦寂言的用意。

反其道而行之,才能出其不意,才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圣后认为圣地这块才是大秦的主攻地之地,大秦就调转炮火,直指东面海域。

当天夜晚,李长老就带着手下的两千人和三千凤家军,趁着夜色前往东面海域。等到圣后发现时,圣后从东面海域抽调的兵马,离圣地只有数十里,就是折回去也来不及了。

“好,好一个秦寂言,好一个大秦,我记下了!”被秦寂言摆了一道,圣后气得不行。

“圣后,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让兵马返回去救援,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圣后略一默,皱眉道:“按原计划进行,天亮就出兵。”调走了两千主力,圣后就不信秦寂言还有一战之力。

“是。”心腹得令,转身下去安排。

没有意外,今夜谁都别想睡,不管是大秦的军队还是长生门的人,在战斗结束前,他们都不可能安然入睡……

1390秘密,留一手

晨光微熹,太阳还未从海平线上升起,冲锋的号角就吹响了!

“圣上,长生门出兵了,兵力比昨天多出一倍有余。”凤家军的将领,一脸急切的说道,眼中是掩饰不了紧张与担忧。

长老团的人不在,他们根本不是长生门的对手,更不用提长生门出动了天鱼战船。

天鱼战船的速度奇快无比,一旦开打,他们就是跑也跑不掉。

“命众人尽力迎战,只需要撑一个时辰即可。”秦寂言坐在船舱内,扭头看向窗外。

海上的日出很美,可惜他们却无心欣赏。

“有天鱼战船在,我们恐怕连一个时辰也撑不住。”凤家军的将领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要承认自己无能需要勇气。如果有长老团的人与战船在,他们也许能撑一个时辰。

“天鱼战船有一个弱点,它体型太大,十分笨拙,根本不利于转弯。朕相信,抓住这个弱点,你们绝对能撑一个时辰。”天鱼战船无疑是海上的霸主,可前提是它不是一个研制品,而是最终成品。

长生门现在用的天鱼战船并不是最终成品,它还处在研制阶段,还不够完美,要不是圣后强制征用,它根本不会出现在战场上。

半成品的天鱼战船,在火力、安全和速度上都没有问题,可它的灵活度却是致命的硬伤。此时出现在海上的天鱼战船根本没有鱼的灵活,它就像是一只螃蟹,只能横行。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是秦寂言观察得出,而是从倪月嘴里撬出口来的。

倪月那人真得让人无法喜欢,心思太重,没有安全感,做什么事者要留一手,她无法全心信任别人,当然也换不到旁人的全副信任。

秦寂言从来不相信倪月,哪怕这一次长生门之行,倪月立下了汗马功劳,秦寂言也不相信她。

是以,当天鱼战船一出现,秦寂言就下令退兵,然后派人去拷问倪月。

他相信,一定从倪月嘴里问出有用的东西,只要用对了方法。

这不,他就从倪月嘴里,得到了第一手资料。

天鱼战船不仅灵活度不够,还有一个致命点,那就是它完全由船底的机关控制,只要毁掉机关,天鱼战船就是一块废铁。

当然,这在长生门的人眼里并不是缺点,相反这是一个极大的优点。长生门兵力不够,为了最大限度减少人员浪费,长生门的工匠费了数十年心血,才研制出不需要人力就能运行的战船。

想想看,对手需要几千上百人,才能让战船正常运行,长生门的战船只要一人就能掌控,就能让战船发挥最大的火力,真正要交起手来,在海上还有人是长生门的对手吗?

只是,这是天鱼战船最大的优势,也是它最致命的危机,只有机关控制的战船,就如同只有一层防御,只要破了这层防御,它就一点价值也没有了。

也许,再给长生门的工匠几年,甚至是几个月的时间,他们能优化天鱼战船,让它可以在机关被破坏后由水军控制,可是……秦寂言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秦寂言下达全力迎战的命令后,换上一身鱼皮服,手上拿着一把长枪,混在普通的士兵里。

“圣上这是要做什么?”凤家将的将领看到这一幕,愣在原地,等他回过神就发现秦寂言的身影不见了。

“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将领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

不过,茫然也只是刹那,当战船切动,当长生门的大军逼近,将领脸上的茫然立刻被精明与凶狠取代!

皇上说了,他们要撑一个时辰,就是死也得撑到一个时辰!

“避开天鱼战船,往左拐,拐到左边的水域。”将领想到秦寂言的交待,下令全军往左侧的小水域前行。

他们所处的水域离圣地不到百里,没有天鱼战船阻挡,他们怕是早已登岛了。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在天鱼战船的攻击下,坚持一个时辰。

为了避开天鱼战船,将领下令让战船绕岛环行,尽量往礁石丛中走。

大秦的战船小,虽然不经撞可胜在灵活,在石头缝里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天鱼战船却不行。

天鱼战船太大,灵活度又差,每一次调转船身,对它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麻烦,为了保证天鱼战船的顺利前行,护行的小战船都必须离得远远的,以免被天鱼战船给撞翻了。

而这就给了秦寂言机会!

天鱼战船调转船头时,四周护卫的战船都离得远远,五百米内没有第二艘船,而秦寂言就在此时纵身一跃,踏着水面,飞奔至天鱼战船。

“大秦皇帝这是在干什么?”圣后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虽然秦寂言换上了鱼人服,虽然只是一道残影,可圣后还是认出来了。或者说,在圣后眼中,也只有秦寂言有那个本事,能无视两船之间的距离,凭轻功跃上天鱼战船。

“不好,大秦皇帝不会是知道天鱼战船的弱点了吧?”圣后的心腹,大胆猜测。

天鱼战船不需要太多人掌控,自身攻击、防御力又强,圣后只在船上放了一千余人。一千人看着很多,可却拦不住大秦的皇帝。

“不可能,此事只有我知道。”战船是长生门的根本,圣后对战船研制十分重视,在战船没有成功推出来前,一切都是保密的,除了制造战船的匠人外,也只有圣后和她的心腹,才知道天鱼战船的情况。

“圣女不受忠心蛊控制,她要有心也不是不能打听。”圣后的心腹小声的提醒道。

他们这些人,受制于忠心蛊,不能泄露任何与长生门有关的事,但倪月却不受限。

为了让圣后相信,心腹又道:“如果不是发现了天鱼战船的问题,大秦皇帝不会冒险登船。”

“倪月,该死的女人。早该杀了她!”圣后脸色大变,紧紧握住拳头,狠狠的吸了口气,才压下杀人冲动,“派人上船,拿下大秦皇帝!”

当然,圣后并不认为秦寂言发现了天鱼战船的秘密,跃上了天鱼战船,她就输了。秦寂言此刻孤身一人在天鱼战船上,她就不信,她拿不下秦寂言!

1391激励,为自己而战

天鱼战船上有一千士兵,可这点人对上秦寂言根本不够看。

当初,在凰园,在秋离的设计下,他一个人可是战了三天三夜,把秋离带去的高手全部斩杀。

面对长生门高手的车轮战,秦寂言都不惧,他还会怕区区一千普通的士兵?

“啪……”秦寂言从高处落下,稳稳地站在甲板上,面对举刀冲来的士兵,秦寂言没有停顿,一落下便举剑往前冲,凡是阻拦的他的人,全部一剑扫过。

“你们……快拦住他,别让他接近战船。”圣后不敢确定,秦寂言是不是知道了天鱼战船的秘密,保守起见,圣后并不敢多言,只是让将士们拦下秦寂言,可秦寂言不是他们想拦就能拦得住的。

一千人几乎全部在甲板上,全部挡在秦寂言面前,可就是这样他们仍旧无法阻挡秦寂言的脚步,只能勉强拖住他的脚步,让他无法在短时间内,直接冲到船底。

“来人,围在天鱼战船,绝不能让大秦皇帝跑了。”圣后见一千人拦不住秦寂言多久,立刻下令,命战船围过去。

天鱼战船四周就有许多护卫的小战船,听到命令齐齐调整方向,放弃追逐大秦的兵马,而是驶向天鱼战船。

和攻打大秦的兵马相比,自然是保住天鱼战船,拿下秦寂言更有价值。

“我们也过去。”圣后下令,命指挥的战船向天鱼战船靠近,心腹想要提醒一句,可看到圣后眯眼,一脸凶狠的盯着秦寂言,只能默默的闭嘴。

他们圣后,不能能听人劝的人。

一瞬间,长生门大部分的火力,都集中朝秦寂言奔去,凤家军身上的压力顿减,有圣女团的协助下,凤家军成功避开了另一艘天鱼战船的攻击。

“我们仔细些,别拖了皇上的后腿。”皇上以身犯险,为他们引开了兵力,他们要是还撑不过一个时辰,那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将军,我们要去救皇上吗?”凤家军看到秦寂言被长生门的人层层包围,心有不安。

要是皇上落到长生门的手里,这一战他们就是打胜了也没用。

“不必,皇上自有盘算。”将领想了一下,摇头否绝。

别说他们没有能耐攻破长生门的防御,杀到天鱼战船上,就算有能力这个时候也不能上去。

他们的出现,说不定不仅帮不上皇上的忙,还会给皇上增添负担。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圣女团的人一直很沉默,之前长老团在,她们一直都在旁边配合长老团的人,现在长老团的人不在,她们便听从凤家军的调遣。

“你们继续牵制天鱼战船,别让它追上我们,更别让它有机会折回去。”和长老团的人相比,凤家军并不怎么相信圣女团,对圣女团的防备也更深。

没办法,谁叫倪月就是圣女团的最高掌控者,当时圣女团会背叛长生门,也是因为倪月下得令。

虽说,圣女团几个头目身上的忠心蛊都解了,倪月无法再控制她们,可天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

万一圣女团里面有对倪月忠心耿耿的人,筹划营救倪月,他们就麻烦了。

除此之外,凤家军不让圣女团,接近主战船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圣女团的士兵全是女人,在看不到一个母的生物的军营里,她们的出现很容易引人犯罪。

为了不让军中发生骚乱,为了杜绝强抢女兵的事发生,凤家军一直把圣女团隔绝在外,不让她们靠近主战船。

圣女团的人似乎也知道凤家军对她们的防备,平时只要没事,她们绝不会靠近主战船,更不会寻问倪月的消息,她们守在自己的战船上,严格执行每一个计划。

圣女团的配合让凤家军暗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圣女团的人撂摊子不干。

此次对战,长老团不在,凤家军就让圣女团打头阵,牵制长生门的战船。

打头阵还有别一个说法,那就是赶死队。冲锋在前死伤必然会更重,凤家军已经做好圣女团会讨价还价的准备,却不想圣女团的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得令后,严格执行,态度之严谨,就是一干大男人也比不上。

“这群小娘们,一个个看着冷冰冰,打起仗来却是火辣得很,真是够味。”就算将领严格杜绝圣女团与凤家军接触,可军中那些饿狼,还是盯上了圣女团的姑娘。

没有办法,在母猪也寒貂蝉的军中,突然看到一排姑娘,那群饿狼怎么可能不心驰神往,内心怎么可能不荡漾。

“乱想什么,她们可是被中了忠心蛊的人,不是你能打主意的。”圣女团和长老团的人,除了几个主事者外,其他人身上的忠心蛊只是被压制,并没有被解开。

这样的人,就算皇上能容许她们存在,容许她们活在大秦,也不会容许军中将士或者朝中官员取她们为妻。

她们身上的忠心蛊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注定她们无法忠于大秦,无法忠于圣上,只能听人摆布。

这样的人,皇上容许他们在大秦生活已是法外开恩,再多就不要想了。

“我这不就是想想嘛,自从出海后,连个母的都看不到,现在有这么多姑娘在面前,我们不能碰就算了,还不准我们看看。”小兵砸巴嘴,一脸遗的收回眼神。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同僚面前说说,在将领面前,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仔细些,要是让将军看到,你就惨了。”同僚好心提醒了一句,提着长枪走到前方,去支援前方的同伴。

“唉……”小兵不舍收回眼神,打起精神投入到战斗中。

将军说了,长生门多的是宝贝,这一仗打完,他们回去后就算不能封官,可金银的赏赐绝不会少。到时候,拿着圣上的赏赐,什么好姑娘娶不到。

这么一想,小兵就没空去想圣女团的姑娘们了,斗志昂扬的随着同僚往前冲,力争能凭此次战役博个好前程。

和小兵有共同想法的绝不少,这一战确实是秦寂言对大秦开战,可对这些小兵来说,这一战也是为他们自己打,只要打赢了,银子、媳妇、官位什么都有了。

为了美好的明天,他们就是玩命,也要打赢这一场战争……

1392傲气,就是这么有个性

这就是秦寂言带兵,与圣后带兵的不同之处。因为有忠心蛊在,圣后不用担心手下的人会背叛,当然也就不会去考虑他们的需求。

在圣后看来,她手下的人只要听话就行,不需要有什么需求。就算有也与她无关,左右那些人都不会背叛,她何需在意他们怎么想?何需在意他们愿不愿?

秦寂言和圣后正好相反,忠心蛊确实是好东西,可秦寂言从来没有想过用忠心蛊控制人。在他看来,人心是不可控的,与其控制人心不如利用人心。

而且,什么事都在可控范围,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大秦会对长生门发起战争,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秦寂言的个人原因。数万水师与一万凤家军与其说是在为大秦而战,不如说是在为他而战。可是……

秦寂言却成功的利用人心,给凤家军和水师们灌输,这一战他们不是为大秦而战,也不是为他秦寂言而战,而是为他们自己而战。

他们的命运,他们的人生,将由这一场战局改变。

是以,哪怕海上再枯燥;哪怕对大海再恐惧;哪怕无法适应海上战争,秦寂言带来的兵马,也没有一个人萌生退意,更没有一个人抱怨条件太苦,不想打。

秦寂言给他们构造了一个美好的未来,而这个未来并不是虚假的,只要他们努力就能达到。

为了美好的明天,不管是水师还是凤家军,他们面对再艰苦的环境也能坚持,面对再凶残的敌人也有一战的勇气。

在这样的激励下,大秦的兵马从上到下拧成一股绳,不需要秦寂言多言,他们就会拼命的想要打赢这场战争。

可是,长生门却不是这样。长生门的兵马全部受制于忠心蛊,很多时候他们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又为什么要打仗?

他们这么做,是因为圣后的命令。

他们打仗,是因为圣后的命令。

而他们会听从圣后的命令,是为了活命。

所以,在秦寂言的强势进攻下,他们虽然执行了圣后的命令,挡在了秦寂言面前,可他们想的却不是要如何才能拦下秦寂言,而是在想要怎样做才能活下来?

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事比活下来更重要。

这样的情况下,本就不是秦寂言对手的他们,如何能拦住秦寂言?

秦寂言一路前行,眼前的阻碍几乎不是问题,除了能减缓他的速度外,船上的士兵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天鱼战船四周的小战船还未抵达,秦寂言就已经杀进了船舱内,一路朝船底走去。

“他果然知道了天鱼战船的秘密。”圣后看秦寂言目标明确,还有什么不知道,抬手指着身边的人,“你们……上船,不惜一切低价拦住他。”

“是。”被点明的两个心腹面色不变,可心中却暗自叫苦。

圣后都不是秦寂言的对手,他们算什么?

上去也只是送死,可是圣后开了口,他们有说不的权利吗?

“唰……”离天鱼战船还有近百米远,圣后的两个心腹咬咬牙,提起跃上天鱼战船,然后举刀冲向船舱。

至于结果?

圣后不知道,因为他们冲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景炎在哪?”略微盘算了一下,圣后知道她要无法及时拦住秦寂言,这艘天鱼战船就毁了。

如果是平时,毁了就毁了,天鱼战船造价虽高,可长生门不缺钱,毁了再造一艘就是,可现在不行。

天鱼战船制造周期极长,他们就是有再多人,再多银子,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造出一艘天鱼战船,用在战斗上。而两军交战之际,少一艘战船就等于少了一份胜算。

“圣后,你找我?”景炎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出现在圣后面前。

“我给你一个机会,拦住秦寂言,保住天鱼战船。”圣后着实不想用景炎,可她身边的人都不是秦寂言的对手,除了景炎外,她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更好的人。

“我一个人做不到。”景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大方的承认自己的无能。

“他们会帮你。”圣后随手指了四个,这四人在长生门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放在外面绝对能称霸一方,可和秦寂言相比却差了不止一筹。

在凰园,秋离用车轮战的方式,没有把秦寂言杀死,反倒令他有所突破,实力暴涨不上一层。

现在的秦寂言,不是他们能企及的。

“他们?”景炎扫了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如果圣后觉得他们可以,那就他们吧。”

景炎出奇的配合,没有索要兵马,反倒让圣后颇为不适应,“你不看好他们?”她习惯与景炎讨价还价,景炎突然这么好说话,她一时适应不了。

“打过就知道了。”景炎持保留意见,扫了四人一眼,淡漠的道:“走吧。”

话落,景炎转身,提气,跃上天鱼战船。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迟滞,完全看不出他受伤了。

被圣后点明的四人,晚了一步,一前一后落在甲板上,紧跟在景炎的身后,冲入船舱内,可是……

一走出圣后的视线范围,一踏入船舱,景炎的剑就朝他们刺来。

“噗……噗……”一连四剑,一气呵成,不过瞬间景炎就把四人放倒。

“你……你……”四人指着景炎,想要说什么,可胸前致命的剑伤,却让他们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只能用仇恨的眼神瞪着景炎,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圣后面前,将景炎的真面目揭穿。

“我什么?真以为我会带上你们?没有必要,没有你们我也能拦下秦寂言。”景炎动作轻柔的将剑上的血拭净,无视四人仇恨的眼神,转身步入船舱。

一路走过来,凡是遇到长生门的人,景炎皆不客气挥剑,血溅出来,长生门的人在震惊过后,一个个愤怒的指责他,可景炎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淡漠的往前走。

和秦寂言一言,景炎一路往前,凡是挡了他的路的人,全部一剑放倒,直至来到船底入口,看到被长生门的小兵包围的秦寂言,这才停下脚步……

1393请求,没心情管别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景炎一路杀到秦寂言面前,即没有对秦寂言对手,也没有对长生门的人动手,而是站在一旁观战。

看了半晌,景炎才不疾不徐的开口,“秦寂言,我帮你杀了他们,我们好好打一场如何?”

“帮朕?朕需要吗?”景炎一出现秦寂言就发现了,正等着景炎出招,却不想景炎根本不动。

“不需要吗?这些人虽然不是你的对手,可臭虫多了也是很烦人的。”景炎双手抱剑,姿态潇洒的倚在柱子上,嘴角含笑的看着秦寂言被人围攻。

秦寂言没有做小丑,任人围观人爱好,冷着脸道:“想打就动手。”

“皇上还真是要面子。”景炎清楚秦寂言为什么而松口,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过程如何不重要,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了。

景炎的加入,无疑加速了长生门的士兵灭亡的速度,面对秦寂言与景炎的联手攻击,长生门的士兵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寂言与景炎将他们一一斩杀。

有人愤怒的朝景炎大喊,指责他的背叛,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景炎一剑杀了。有机灵的想要跑出去,想要把景炎的行为告诉圣后,可不等他走出门,就被乱飞的木榍刺死。

“想走?别逼我让你们生不如死。”景炎一脸冷酷,声音冰冷无情,和他平日温润君子的形象天差地别。

而这,才是景炎的真面目。

他和秦寂言一样,都是冷酷无情的人,只是秦寂言不屑掩饰,而他则用温润的假面,掩饰骨子里的残酷。

有景炎出手,不到两刻钟秦寂言就把长生门的士兵全部放倒,船底入口全是尸体,横七竖八的,无从下脚。

“要继续打吗?”秦寂言脚下一俱尸体都没有,身上也没有沾到一点血,可他手中的剑却在不断的滴血,一滴一滴,很快就汇聚成一条蜿蜒的血流。

“不着急,先去看看天鱼战船的机关,也许我能帮你。”景炎拿出帕子,擦了擦衣襟上的血迹,颇为嫌弃的皱眉。

“朕差点忘了,墨家精通机关术。”秦寂言点了点头,转身步入船底,景炎离着三步远,不紧不慢的跟着。

“嘭……”秦寂言一脚踹开控制室的门。

控制室内有十个人,他们负责操控天鱼战船,同时亦负责记录天鱼战船的数据。

“你,你要干什么?”控制室的人看到秦寂言,就如同受惊的兔子看到大灰狼,瑟瑟发抖的蜷成一团。

“出去,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能进来的。”

“来人呀,来人呀,快来人!有人擅闯控制室。”

“愚蠢。”秦寂言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扭头看了景炎一眼。

“果然是当皇帝的,使唤人都这么理直气壮。”景炎认命的上前,眼也不眨的解决了控制室的人。

“幸亏我速度快,不然就让他把消息传出去了。”天鱼战船内,有对外传消息的渠道,要不是景炎精通机关术,怕是会着了对方的道。

“给你半个时辰。”秦寂言拉了一把椅子放在正中央,然后坐下,闭目养神。

“哼……”景炎要笑不笑的笑了一声,随手将剑搁在地上,认命的去查看天鱼战船的机关布置。

天鱼战船的机关布置十分复杂,为了让天鱼战船不需要人力操控,长生门的匠人用了大大小小近十万个小机关,一个连一个,这才保证了天鱼战船的顺利运转。

而为了保证天鱼战船,不会因一个机关坏了就全部瘫痪,长生门的匠人还细心的安排了备用的小机关。如此一来,天鱼战船机关设置就更复杂了。

“要毁掉很容易,要让它停下来也很容易,可要让它为你所用,有点难度。”景炎精通机关术不错,可天鱼战船他是第一次见,里面的机关排序他也是第一次见。哪怕是他,要弄出这些机关设置的原理,没有一两个月也绝对不行。

当然,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弄懂这些机关,他只需要让这些机关停止运转,不能为长生门所用就好。

“先让它停下,让长生门的人无法带走它。”秦寂言知道,他能轻松的跃上天鱼战船,但并不表示他手上的兵,也能登上天鱼战船,并掌控它。

“你完全可以自己控制天鱼战船,让它对准长生门的人。”景炎一边动手,一边“良心”的给出一个好建议。

“两败俱伤吗?”天鱼战船对上天鱼战船,最终结果是两艘船都撞毁,而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海上,大秦绝不会只有长生门一个强敌。谁也不敢保证在浩瀚海洋里,没有其他类似长生门的门派。

战船落后是大秦水师的最大的弱点。身为帝王,既然看到了这个弱点,又怎么会无视它?

天鱼战船是长生门最先进的战船,现在落到了他手里,他自然要把它带回去,交给大秦的工匠研制。到时候,就算大秦造不出天鱼战船,大秦的战船也不是现在这个水平。

“帝王的想法果然不一样。”景炎当然知道秦寂言的打算,别说秦寂言,就是他也很想把天鱼战船带回去好好研究。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

现在的他,一无所有!

他花费了大半辈子攒下的家底,一夕之间皆化为灰烬,被倪月一把火全烧没了。

眼前闪过十五万大军被焚烧而死的面画,耳边充斥着士兵的惨叫声,将士的指责声。

他们都在怪他,怪他识人不清,怪他害死了他们。

十五万大军的死要算在倪月身上,可更应该算在他头上,他是凶手,是杀死十五万大军的元凶。

“啪……”一滴泪,落在不断运转的钢轴上,景炎一愣,抬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我失态了。”景炎看着手心的泪,愣了片刻,随即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秦寂言没有吭声,不嘲讽也不安慰。

每每想到千城,他都恨不得毁掉整个世界,他连自己都顾不好,哪里还有精力去管景炎。

景炎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翻滚的怒火,平静的道:“圣上,我们做个交易行不行?”

是谈判亦是请求,这算是景炎第一次主动的、自愿的,在秦寂言面前低头……

1394格局,当皇帝的人不一样

秦寂言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一点也不意外景炎会向他低头,抬眸看了景炎一眼,淡淡开口,“什么交易?”

“我帮你得到天鱼战船,你帮我安顿那十五万将士的家人。不需要你花费太大,只需要把你从长生门得到的战利品的十分之一,用在他们身上就可以了。”他亏欠的不仅仅是那十五万将士,还有他们的家人。

十五万个家庭,因为他而破裂,他是罪人,罪无可赎。

“十分之一?你可知长生门有多少财富?”发动战争,就算是意气之争,最后也必须给国家带来利益。秦寂言会不假思索、不计后果对长生门开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长生门的财富。

长生门有多富有,只要见过长生门大殿的人都知道,不需要详查,只凭长生殿内的珍宝,就值得大秦出战。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绝对不少。”要是少了,他都不好意思开口,“圣上,这是我欠他们的,而我欠他们的是再多的银子也无法弥补的。”

要不是他,那十五万人不会惨死,他们的家人不会悲痛,不会绝望。然,人已死,他就是有滔天的本事,也无法让他们死而重生。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银子弥补他们的家人,让他们的家人不会在失去壮力后,陷入悲惨境地。

“十分之一不可能,你不费一兵一卒,就从朕手中抢中十分之一的战利品,朕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他还要交一个富足强盛的大秦给他儿子,太过大方并不是什么好事。

“圣上乃真龙天子,何需向百官交待。”明明是须溜拍马的话,可景炎却说得一本正经

“话好听,但朕不是三岁的小孩。你要的太多,朕是皇帝,处事不公会带来很多麻烦。”不管何时,表面的公平是必须的。

如果他拿十分之一的战利品,去抚恤一群叛兵的家人,他要拿什么去安抚那些跟着他,为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他要用什么安抚他们的家人?

景炎手下的兵全死了没错,可跟着他一起出海征战的士兵,也不是全都能活着回去。

他们是为自己的未来而战,是为美好的明天而战,可他们也冒了极大的风险,作为皇帝,他不能让手下的人寒了心。

“是我想左了。”景炎闭上眼,无力的叹气。

秦寂言考虑的是全局,他想的只是自己,这就是他和秦寂言的差距。

格局不同,做出来的决定也不同。

“圣上你能付出多大的代价,来换这三条天鱼战船?圣上应该知道,没有我帮忙,你不一定能将它们带回大秦。”谁都不是蠢货,长生门的人宁可毁了天鱼战船,也不会让秦寂言把它们带回去,壮大大秦的实力。

“朕记得,你当初从国库搬走了不少银子,那些银子想必都落到了北齐手里。朕可以跟你保证,从北齐拿回来的银子,全部给你了。”至于景炎是用那些银子做什么,他就不管了。

“给我?不怕我用那些银子招兵买马,重头再来吗?”那笔银子不少,但和长生门十分之一的财富相比,还是差远了。

“你要那么做,朕也不反对,左右被焚烧而死的是你的人。”他知道景炎不是那样的人,那些银子景炎必会全部用在抚恤死者家属。

而要给十五万死者家属送银子,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几年景炎根本做不到。

“圣上倒是知我。”景炎自嘲一笑,抬头看船顶,将眼中的泪逼了回去,才对秦寂言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放心,朕不差那点银子。”只要景炎能老实做到他保证的事,他不会赖账。

“我自是相信皇上,要不然也不会提。”和圣后相比,他自然更信任秦寂言,即使他与秦寂言前一天还刀剑相向。

“哼……”秦寂言冷哼一声,没有再作声。

景炎也没有心情谈天,继续埋头研究天鱼战船的机关,好尽快让这艘船停罢,让长生门的人无法使用。

此时,长生门的小战船也靠近了天鱼战船,在圣后的命令下,长生门的士兵正准备登船。

秦寂言耳朵微动,听到声响,冷冷的动景炎道:“让长生门的人,见识一下天鱼战船的威力。”

“明白了。”景炎轻轻点头,只看一眼就知道这艘庞大的战船如何操控。

“咔……”景炎扳下攻击的机关,只见前一秒还保持匀速的天鱼战船,突然加快速度,而藏在船身里的长枪、利箭,也纷纷朝四击扫射。

“嘭……”四周的小战船直接被天鱼战船撞翻,船上的人纷纷落海。

利箭、长枪疯狂扫射,虽没有瞒准,可胜在足够密集,饶是长生门的人反应再快,也逃不掉天鱼战船的攻击。

“后退!”圣后冷着脸下令。船底一直没有消息出来,她也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船底十有八九被秦寂言掌控了。

“景炎,你最好别让我失望!”天鱼战船的控制权掌握在秦寂言手中,圣后的人一时间半刻也无法冲上去,只得将希望寄托在景炎身上。

虽然,圣后并不相信景炎,可她现在除了选择相信景炎,没有第二个选择。

一波攻击过后,长生门的战船短时间内无法再靠近天鱼战船。保险起见,秦寂言直接让景炎将天鱼战船开走,把长生门的人甩开。

虽说他并不惧长生门的虾兵蟹将,可诚如景炎所说的那样,臭虫多了也是一个麻烦。

景炎二话不说,将天鱼战船的速度发挥到最大,把船开到海中央,将长生门的人彻底的甩开。

“快让天鱼战船追上去!”圣后看情况不对,忙下令。可是,另外两艘天鱼战船,正忙着攻击在大秦的军队,要它们调转船头去追秦寂言不是不可能,但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足够秦寂言带着船走得没影。

“追上去!”圣后绝不会允许,秦寂言把天鱼战船带走。

那是她长生门的东西,就是毁了,她也不会容许天鱼战船落到秦寂言手里,为大秦添助力……

1395对比,姜太公钓鱼

天鱼战船的操作并不难,秦寂言看了两眼,就知道怎么操控它。以眼神示意景炎让开,秦寂言上前,接手了天鱼战船的控制权,好让景炎有更多的时间,研究天鱼战船的机关。

景炎不愧为是墨家机关术的传人,面对精密复杂的机关,只花了两刻钟就找到了关键所在。

“等我做个小东西,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景炎席地而坐,取出一把小刀,以极快的速度,从运转的机关上,取下几个奇怪的部件,而这些部件被拆下来后,居然丝毫不影响天鱼战船的运转。

对此,秦寂言不能理解,当然他也没有多问。他对机关术不感兴趣,也没有偷师的打算,机关术博大精深,不是他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他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花时间和精力。

一刻钟后,景炎利用手边的材料,做出十个大小不一的部件,然后将它们分别放置在机关底部,只见前一秒还在运转的机关,“咔”的一下停了下来,因为惯性,天鱼战船在海面上猛地摇晃,溅起一阵阵浪花。

“怎么回事?”一直与天鱼战船保持着巨大距离的战船,见天鱼战船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个愣住了,一时竟忘了操控战船追上去。

“难道景炎反败为胜,逆转了战局?”为防有诈,圣后下令追赶的战船先停下来,随手点了身边一人,“你,上去看看。”

“是。”被点明的人暗自叫苦,却不敢反驳,认命的乘着小船靠近天鱼战船,在旁边等了许久,见天鱼战船没有攻击,这才大子胆子爬了上去。

甲板上,到处都是尸体,通往船底的路完全由尸体铺就,根本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奉命登船的人硬着头皮往前走,还未接近船底,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打斗声。

他不敢靠近,远远看了一眼,见控制室只有秦寂言和景炎两人,忙不迭的转身,跑到甲板上,用手势将这里的情况报给圣后知晓。

手势能传达的信息有限,圣后只知船上无危险,略一想便下令登船,而她自己也当仁不让的冲在前面。

倒不是她不惧生死,要冲锋在前,实在是秦寂言做得太好了,她要是一直躲在后方,就算手底下的人碍于忠心蛊,不敢反抗,可在执行力上还是会大打折扣。

圣后率先登上天鱼战船,看到满地的尸体,圣后不假思索的下令,“处理干净!”

圣后所说的处理,就是将船上的尸体沉入海底。这是长生门一惯的做法,要放在以前,长生门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死了尸体不是去养鱼,就是丢进海里。

可是,自从看到大秦的军队,花费无数人力和时间,去打捞漂浮在海面上的同伴的尸体,他们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同样是兵,为什么大秦的士兵死在海上,还有人为他们收尸。他们的同伴死在船上,却仍逃不开葬身大海的命运?

“还不快动手。”等了片刻,仍不见手下的人有动作,圣后不满的呵斥。

“是。”长生门的人再不敢多想,忙低头上前,将视线范围能看到的尸体,全部丢入海中,没有一丝迟疑。

很快,天鱼战船上的尸体就被清理干净了,圣后在重兵的保护下,来到船底。

同样,不需要靠近,就能听到船底的打斗声,不需要亲眼看,就知里面的战况有多激烈。

“居然能打成平手,倒我小看景炎了。”圣后本身就是高手,只一眼就知秦寂言和景炎是不是真打,有没有尽全力。

很明显,这两人确实是真枪真刀的打,秦寂言有没有尽全力圣后不知,但景炎确实是尽了全力,只是他就算尽了全力,也没有办法压制秦寂言。

“去,助景炎一臂之力。”圣后扭头,看向身旁的侍卫,让他们上前。

“是。”没有人愿意在高手交战时加入战局,可圣后的命令他们不敢拒绝。

走在最前方的护卫,强压下心中的惧意,持刀上前,可还未靠近,秦寂言的剑气就横扫过来,他们完全没有看到秦寂言是怎么出招的,待到他们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一痛,低头一看,才发现手掌已被剑气齐腕切断,鲜红的血不断的往外涌。

“啊……”护卫抱着手,痛喊。

“蠢货!”圣后脸色一凝,大骂,想要再命人冲上去,可冷眼一看,她身边的人个个面露怯意,就是冲上前也派不上大用场。

圣后深吸了口气,凤眸一冷,下令道:“没用的东西,你们一起上!”

“是。”圣后有令,只要没有死,他们就不能拒绝。

圣后身旁的护卫一窝蜂的涌上前,不畏生死的冲到秦寂言面前,可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无法加入秦寂言与景炎的战斗圈,一靠近就被剑气逼退,强撑着不后退,就只有死路一条。

“圣后……怎么办?”前赴后继,死了数批人,长生门的人硬着头皮开口。

高手过招,不是他们这些小虾米可以参与的,他们再多人冲上去都只有死路一条,更不用说船底空间有限,能进来的不到百人,他们根本无法发挥人多的优势。

“一群蠢货。”圣后怒极,随手抢过对方手中的剑,“滚出去!”帮不上忙,就别在这里添乱。

“是,是。”长生门的人忙不迭的退了出去,生怕晚了一步圣后就会改变主意。

长生门的人一退出去,船底立刻空旷起来,圣后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站在一旁观战,仔细琢磨秦寂言的套路与招式。

片刻后,圣后寻到秦寂言一个破绽,眼前一亮,毫不迟疑的举剑攻向秦寂言的下盘。秦寂言略一迟疑,好似没有料到圣后会出手,被圣后与景炎联手逼至死角,连转身避让的空间都没有。

机会来了!

圣后眼中崩发出兴奋而又冰冷的杀意,剑光一晃,剑尖已逼至秦寂言左心口,离秦寂言左心中只有一寸的距离,可就在此时……

1396实力,左右战局

“噗……”

景炎的剑从背后刺入圣后的腹部,手腕轻轻一动,剑刃穿了过来。圣后当即顿住,握着的剑手再无法前进半寸,秦寂言一个抬手,她手上的剑就落在地上。

“哇……”圣后低头看了一眼,张嘴,吐出一大口血,回头,看着握着剑柄的景炎,眼中崩发出冰冷的杀意,“景炎,你……”

“圣后,很抱歉,一时失手伤了你。”景炎面色不变的抽出剑,脸上没有一丝歉意。

“你……”圣后痛苦的捂着伤口,不敢置信的看着景炎。

她想过景炎会背叛,却没有想过景炎会在关键时刻,出手要她的命。

“我已经说了抱歉。而且你放心,这点伤不会要你的命。”秦寂言可是再三叮嘱了,他要活的圣后。

“为,为什么?”圣后踉跄两步,靠在柱子上。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景炎脸上的笑一收,面无表情的看着圣后,“你不会以为,在倪月坑杀我十五万手下后,我还能毫无芥蒂的为你办事?”

“你……,你……相信他的话?我怎么可能让倪月坑杀你的手下,你在我手上不是吗?”哪怕到这一刻,圣后仍旧还想做垂死的挣扎。

景炎这一剑实在刁钻,虽不会要她的命,可却去了她半条命,她现在无力反击,只能尽量策反景炎。

景炎这大半年一直在长生岛,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要不是这样圣后也不会与景炎合作。

“圣后,你太不了解我,也不了解大秦的皇帝,难怪会输。”他与秦寂言是对手不错,但他与秦寂言之间的矛盾是皇家内部矛盾。在外敌面前,他们内部的矛盾,可以晚一步再解决。

“你们,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从长生岛出去。你以为长生岛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圣后捂着伤口,直喘粗气。

秦寂言看了一眼她流血不止的伤口,皱眉,“给她止血。”

“我?”景炎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秦寂言真得是使唤人上瘾了?他真得没有那么说话。

“不是你,难不成是朕?止完血,带人出去,让长生门的人退兵。”秦寂言说完,转身往外走,被留下来的景炎只得认命的上前,帮圣后止血。

谁叫顾千城的儿子,需要圣后的血救命,他就是再不乐意,也得做。

守在外面的护卫,并不知里面的情况,见秦寂言一个人走出来,一个个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圣后与景炎联手,这么快就败了?

这,这不可能?

“你,你……别动。”长生门的护卫刀指向秦寂言,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秦寂言往前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始终与秦寂言保持五步开外的距离。

秦寂言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大步往前走,有个倒霉的护卫,在后退时绊了一脚,摔倒在地,秦寂言走过来,抬脚就是一踹,直接把人踢进护卫群。

护卫们手忙脚乱的将人接住,飞快的把人放下来,又匆忙后退,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被秦寂言一脚踢飞。

景炎带着圣后出来时,就看到长生门的护卫手忙脚乱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圣后?”长生门的人却没空回答景炎的问题,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被景炎挟持的圣后身上。

“叫什么叫,还不退下!”景炎挟持着圣后,不客气的对长生门众人下令。

“圣后!”长生门的人缓缓后退,没有圣后的命令,无人敢退下。

“圣后,还等什么?下令呀!”景炎手中的剑,抵在圣后的腰处,见圣后迟疑,景炎笑道:“皇上要的是你的命,缺胳膊少腿皇上并不在意,圣后要试试吗?”

死不可怕,活着也不可怕,最可所是在活着与死亡之间。

“退下!”圣后闭上眼,忍着耻辱下令。

“是!”有圣后的命令,长生门的人就没有什么好迟疑的,一个个火速离开。

秦寂言、景炎带着圣后来到甲板上,让长生门的人准备了一艘小的战船,三人上了船,带着圣后朝大部队走去,留下长生门的护卫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圣后没有下令,我们要追吗?”他们习惯了听从圣后的命令,现在圣后没有命令,他们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追!不追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虽然追上去,也不见得能活。

“对,不追,圣后定然不会放过我们。”这就是长生门,这个时候他们关心的不是圣后的安危,而是圣后的态度。

“快,追!”有了决断,长生门的护卫就知道怎么办了,一个个跳上小船,紧跟在秦寂言身后。

至于停在海面上的天鱼战船?长生门的护卫倒是想要开回去,可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无法让天鱼战船运转起来,只得把战船丢在那里。

圣后被擒,大秦与长生门的战斗也暂时告一段落。秦寂言和景炎手上带着圣后这个人质,一路无人敢拦,畅通无阻的来到大秦的战船上。

只是,景炎在登船时,受到了来自凤家军的深深恶意,有几个情绪外露的人,直接举着长枪指着他,要不是碍于景炎是秦寂言带上来的,他们铁定动手了。

“我没有恶意。”景炎主动把圣后丢给对方,放下剑,举起双手。

秦寂言没有解释,登船后就对身旁的人道:“派人跟着景炎,去把天鱼战船开走。”

“啊?天鱼战船?我们能开走?”凤家军的将领听到这话,傻眼了。

秦寂言没有回答,大步朝船舱走去,并示意将领不要跟上,把满肚子疑问得不到解答的将领留在外面,急得直转圈圈。

猛地看到景炎,将领想到秦寂言的话,当即放下敌意,一脸垂涎的缠着景炎问东问西。

景炎苦笑了一声,勉强压下心中不耐,将得到天鱼战船的过程说了一遍。

话说完,将领一拍大腿,得瑟的大笑,“哈哈哈……皇上英明,皇上英明。有了那劳什子的战船,我们肯定能踏平长生门。”

凤家军只看到秦寂言的英明神武,至于精通机关术,帮他们得到天鱼战船的最大功臣景炎,则被他完全忽略了。

对此,景炎一言不发。

他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幼稚的计较这种事!

好吧,他其实是计较的,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就是计较也没有用!

1397清空,一个人的力量

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大,他能不能左右战局?

能!

别人能不能不知道,但秦寂言能,他一个人就左右了战局的走向!

论海上实力,即使大秦兵马多,可也不是长生门的对手,真要打起来,大秦没有胜算,可是……

秦寂言却改变了这个可能!

秦寂言单枪匹马的闯入天鱼战船,不仅帮大秦拿下了天鱼战船,还抓住决定这一战的关键人物——圣后!

就算秦寂言无法策反圣后,没有办法让圣后下令让长生门的人送死。可长生门的人都习惯了听话,拿下了圣后,长生门群龙无首,只是一盘沙。这个时候,大秦只要集中火力,朝长生门开战,长生门即使有天鱼战船在,也无力回天。

“传令下去,休养一天,明天再战。”打仗不是打铁,虽然趁圣后被捕,长生门的人慌乱无主时出击最好,可大秦的兵马打了一天一夜,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天一夜,这个时候再战,大秦也讨不到便宜。

凤家军的将领明显也知道这一点,他本以为皇上会乘胜追击,正想着要不要劝说皇上,让弟兄们稍作修整,就听到秦寂言的命令,当即大喜。

休养一天,虽说给了长生门调整的时间,可他们这个时候真没有精力再打了。今天一整天都被天鱼战船追着跑,心里都有阴影了,这会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累到不行,他们需要时间调整作战状态。

长老团、圣女团背叛,天鱼战船被抢,圣后被绑……一件件、一桩桩都是要命的事,长生门的人一个个头大如牛,几个在门中地位较高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已是危难之际,一个不好,我们就会被大秦踏为平地。我们必须得仔细商量对策,不能让大秦攻破我们的防线。”圣后不在,他们就像失了主心骨,根本不知如是好。

“我们商量再多也无用,当务之急是把圣后救出来。”他们这些人都受制于圣后体内的母蛊,一天不救出圣后,他们就一天无法安心。

“圣后被秦军重重包围,除非我们能攻破秦军的防线,不然我们连圣后的影子都看不到。”救人,先得要知道人在哪,而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摸上大秦的主战船,上面的情况他们半点不了解,怎么救人?

“看不到也要救,我们好好计划一番,想想怎么能破了大秦的防线。”

“天鱼战船!要攻破大秦的防线,最佳的武器就是天鱼战船。”

“我们手上只有两艘天鱼战船,这是我们最大的倚仗,要救胜后肯定还要指望这两艘船,一定要派人看牢了,别再让大秦的摸上船。”

……

长生门的人商量来商量去,也只商量出防御的方案。至于怎么主动进攻,如何救出圣后,他们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样可不行,我们一味的防守,最终肯定是守不住。”连圣后都守不住,他们能守住什么?

“那怎么办?我们实在想不出,能从大秦手中救出圣后的办法。”要是能进攻,他们也不想一味的防守。

“实在不行,要不我们一起去圣地吧?”有人大胆提出意见,不过他也只敢说这一句,说完就瞪大眼睛看着其他人,等其他人给出意见。

“圣地……那不是我们能进去的地方。”有人谨慎的开口,“虽说我们现在是在守护圣地,可也只是在外围。要去圣地求助必要走到中心,而我们并不敢保证,主上会让我们进入圣地。”

“而且,事情一旦捅到圣地就没有办法挽回了。”到时候圣后失职,被圣地的人处治,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不去圣地求救,又不敢主动进攻,难不成我们要坐以待毙?”提出去圣地的那人一脸悲凉的看着众人。

从大秦军防发起攻击到现在,也不过五天的时间,短短五天他们已是兵败如山倒,就连圣后都被抓了,这个时候他们要是没有动作,就只能等死了。

“左右是死,不如我们去圣……”

“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灰衣仆人打断了,“东面海域沦陷,请求兵力支援。”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这才一天的功夫,东面海域就沦陷了?这,这也太快了!

“东面海域沦陷,将士们最多只能撑两个时辰,请求圣后派大军支援。”灰衣仆人仔细重复一遍。

此时,东面海域的人还不知圣后被捉的事,要知道的话,恐怕连一个时辰都守不住。

“怎么会失守的这么快?”按他们推断,即使大秦派长老团的人主攻,东面海域也能撑两到三天才是。

“长老团的人散播流言,煽动人心,有……不少人自爆而亡了。”换句话说,还没有开打,长老团的人只是说了几句话,就煽动的一干士兵起了“歹”念,自爆了。

“无耻!”最了解自己的,不是对手就是朋友。长老团之前与他们是同一战壕的人,长老团那些人太清楚他们心里所想,说出出来话必是句句诛心,心志不坚定的人确实容易动摇。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灰衣仆人见对方骂完,半天都没有给出处理方案,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圣后不在,能拿主意的也就这几人了。

“怎么办?我要知道怎么办就好了。东面海域需要支援,圣地也不能缺少兵马。”他敢保证,只要他一把兵马调走,大秦的军队必然会攻过来。

“不能派兵去支援,就让岛上的人去,他们不比军队差。”岛上还有许多护卫,和做基础事务的人,这些人个个都会武功,只是缺少作战训练。可现在这个时候情况,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此提议一出,众人纷纷点头。长生门的人一致同意,把岛上的人集中起来,出海战斗。

长生门的效率极高,不到两个时辰,岛上就空了大半,而海面上多了三艘战船……

1398弱点,孤身闯圣地

1398弱点,孤身闯圣地

长生门这一次可谓是豁出去了,为了守住长生岛,打退大秦的兵马,岛上除了必须要的留守人员,其他的全部穿上战甲,拿起长枪,冲锋上前。

当天夜里,秦寂言就收到凤于谦的消息,“长生门的兵力陡增五千人!”

整个长生门就只有两万兵马,其中三千叛变了,一万多人守在圣地,其余的都在东面海域,现在突增的五千兵马从哪来的,秦寂言不用想也知道。

“长生岛既然空了,那就不用客气了。”秦寂言真没有想到,长生门的人会把岛上的人全部抽到前线。

这么一来,只要他们能突破防线,登上长生岛,就能反客为主。

“传朕命令,今夜子时进攻!”秦寂言本想让将士们好好休整,奈何长生门给提供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他只得让手下人辛苦一些了。

“是。”凤家军的得知长生门的情况,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恨不得现在就杀上岛,哪里还想休息。

不过,他们精神再好,秦寂言也不会让他们此时出兵。

精神亢奋,并不表示身体能承受,打了一天一夜,怎么也需要好好休整一晚。

子夜时分,老天爷给力,海上突起风暴,大秦的战船顺风而行,长生门正好处在逆风口,除了天鱼战船外,其他的的战船皆受影响,速度与方位远不如平时。

“哈哈哈,真是老天爷都帮我们。”凤家军看到长生门的战船,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一个个哈哈大笑。

“这风起得好,原本我们只有七成的胜算,这风一起,我们至少也有九成的胜算。”今晚的风,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便利,同时也给处在他们对立面的长生门,带来了莫大的阻碍。

长生门原本占据了地利,可狂风一起,他们的优势就变成了劣势,下风口的位置生生压制了他们的实力,十分实力这个时候最多只能发挥七成。

“另外两艘天鱼战船就交给你了。”秦寂言仍旧是一身夜行服,站在甲板上,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我保证你能完好无损的把他们带回大秦。”他这个人虽有种种不好,可还算是一个守诺的人。

当然,对圣后出尔反尔什么的,景炎自动忘了。

“嗯。”秦寂言应了一声,淡漠的看了一眼即将交锋的两军,毫不迟疑跃到一旁的小船上,“直接去圣地!”

没错,在两军交战之际,秦寂言决定先一步上岛,探了一探圣地的虚实。

秦寂言敢孤身前生,当然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在此之前,他就从倪月嘴里问出了一些消息,大至推断出圣地是个什么情况。

长生门口中的圣地,其实就是一个圆,长生门的老怪物就在圣地中心,而圣地中心就是圆点中心。通往圣地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围着圆点不断绕圈,直到绕到圆点中心。

唯一的、狭窄的、漫长的、绕不完的圈,这是倪月对那条路的印象,并不细致,可足够让秦寂言明白,那条路并不适合大军攻进去。

单一的路,进去太多了,要遇到什么事就是退也退不出来。秦寂言权衡再三,决定冒险一探。

长生门的兵马守在圣地正中央,秦寂言避开了主力,来到右侧,轻松地解决了阻拦的战船,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圣地。

对秦寂言这样的高手来说,登岛并不是多难的事,普通的士兵根本拦不住他。

之前一直不曾登岛,不过是碍于圣后和岛上的人,不想一登岛就被人包饺子。现在圣后被捉,岛上的主力都在东面海域,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长生岛几乎空了,秦寂言走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一个人,直到走到圣地入口才看到两排守卫。

两排守卫,三十二人,分列两旁,站得笔直,如同松柏,不弯、不折,自然也不会动。

秦寂言脚步一顿,唰的抽出剑,却不见他们有所动作,就好像死人一般,站在那里,站成了永恒。

“有意思!”这三十二个守卫的存在,倪月并没有说。

当然,秦寂言对此也不意外,倪月就是那么一个人,她永远不会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总是喜欢留一手,平白让人更厌恶她。

虽说这三十二人一动不动,可秦寂言却没有小看他们。能守在圣地入口的,怎么可能是简单货色。

安全起见,秦寂言没有冲动的上前,而是点燃了改良后的炸药包,将其丢过去。

“嗞……啪。”炸药包在半空中划过,落在三十二个守卫中间,眼见就要爆炸了,那三十二人却迅速惠及两侧散开。

“轰……”炸药包炸开,扬起一阵浓烟与尘土,将中间的青石板路炸出一个坑,可是……

那三十二人护卫,却如同无事人一般站在原地,要不是秦寂言一直看着他们,指不定认为他们没有动过。

“不出手吗?”秦寂言冷眉微挑,随手掏出一把炸药包。

经过工部改良的炸药包,有可以在水里用的,也有浓缩到一个钢球大小了。当然,小的炸药包威力也会小一些,杀伤面积也不够大,可秦寂言又不是上战场,需要那么大的杀伤面积干什么?

秦寂言这一掏,就掏出五枚炸药,秦寂言看也不看就将它们同时点燃,然后分五个方位丢过去,将三十二个护卫包围住。

“嗞……啪……轰”炸药飞过,落地,炸开,可仍旧没有伤到那三十二个护卫,因为他们直接凌空跃起,然后跳开。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返回原位时,秦寂言出手了!

已经见识了护卫的速度,以及面对攻击的反应,秦寂言要是再不出手,那就傻了。

柿子挑软的捏,三十二人的动作几乎一致,可也是几乎,这其中还是高下之分,秦寂言就眼尖的挑了一个最弱的。

“当……”只一剑,秦寂言就逼得对方后退连连,而其他三十一人则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如同上了发条的机械,又回到原位,站好,就像是看不到秦寂言,也看不到被秦寂言压着打的同伴……

给读者的话:

先更两章了……长生门的故事,就这两天了。明天开始计入大结局倒计时。

1399姑姑,踏入圣地

三十二个护卫,看似一体,实则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他们坚定的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哪怕同伴死了,他们也不会动一下。

寻到三十二个护卫的弱点,秦寂言自然不会善良的放过他们。

秦寂言没有主动上前,而是用炸药包一个个逼出来,然后一个个收拾。

这么做虽然慢了一点,浪费也大了一些,可胜在安全。

这三十二个护卫每一个都是高手,单打独斗他们不是秦寂言的对手,可要一起上的话,秦寂言还真不一定能打过他的们。

花了半个时辰,把三十二个护卫都解决完,秦寂言继续往里走。里面守卫比外面更森严,十步一岗,而且每一个都实力不凡。

但是,他们和外面的护卫一样,只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绝不会多管旁人的事,哪怕身旁的同伴惨死,他们也不会抬一眼。

秦寂言知道,这些人都不能称之为人,因为他们完全没有人类该有的情感。不过这也好,至少便宜了他,不用担心这些人联手。

一对一秦寂言谁也不怕,哪怕圣地的护卫再多,他也不放在眼里。一路走来,秦寂言身上连一个血点也没有沾上。

不过,秦寂言也不敢拿大,走完一圈就略作调息,以便能保持足够的体力。

圣地很大,一圈一圈绕下来,秦寂言足足走了一天两夜,才走到圣地中心。

看着离自己十米远的守卫,秦寂言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盘腿而坐,在原地调息。

离圣地只差一门的距离,里面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他去打,他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圣地那些老怪物,才有胜算。

同一时刻,长生门圣地中心,五个老怪物正在听手下的人汇报,得知秦寂言一路杀了过来,五个老怪物似乎一点也不奇怪,为首的那个甚至“桀桀”的怪笑起来,“大秦皇帝既然来了,你们可得好好招呼,别把人弄死了。”那可是活生生的药材,要死了就找不到第二个了。

“奴婢明白。”五个白衣女子垂首而立,神情肃穆,像是不容侵犯的仙女,哪怕自称奴婢,也不见一丝卑贱。

五个女子转身往外走,为首的女子在转身的刹那,双手悄悄的握成拳,背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直,她身后的四个女子默契的挡住她,不让身后的老怪物看到她的异常。

五个女子一脸平静的往前走,脚步轻盈,神情淡漠,绕了两圈后,五个女子出现在走道,而这时秦寂言已将最后一个护卫放倒。

“你就是大秦皇帝?”为首的白衣女子,看着稍显憔悴的秦寂言,眉头微皱。

“嗯。”秦寂言见对方没有出手的意思,收起剑。

白衣女子盯着秦寂言看了许久,问道:“你和十七年前死的大秦太子,有什么关系?”

“朕的父亲。朕要是没有说错的话,朕父亲的骸骨在你们手上。”秦寂言此次来长生门,也是为了取回他父亲的骸骨。

上次不曾带走,已是遗憾,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带走.

“你来取他的骸骨的?事隔十七年,才记得来取自己父亲的骸骨,你不觉得好笑吗?”白衣女子又问,淡漠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不满的看着秦寂言。

“朕的事,与你何干?”秦寂言无意与长生门的人过多纠缠,微微用力,手中的长软剑瞬间变得锋利无比,直指对方,“朕父亲的骸骨在哪?”

“想要你父亲的骸骨,就别拿剑指着我,你要惹我不高兴,我就毁了他。”白衣女子似乎是吃软不吃硬的主,秦寂言的剑根本威胁不到她。

“毁?你大可试试,敢毁了我父亲的骸骨,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秦寂言气怒之下,连“朕”也不称了。

“陪葬?你以为我会怕吗?想杀我?可以,往前一步,用力朝这里刺,我保证不动手。”白衣女子指着心口,一脸冷傲的说着疯狂的话。

秦寂言皱眉,“疯女人,你要做什么?”聪明的、愚蠢的、怕死的、不怕死的……只要是正常的女人,秦寂言都不放在眼里,可明显疯子似的女人,秦寂言不得不仔细些。

“我要你将我姑姑与你父亲一起合葬。”白衣女子似乎料到秦寂言会退让,一脸笃定的开口。

“你姑姑?”那是什么鬼?

“我姑姑就是当初把你父亲骸骨带回来的人,要是没有我姑姑,你父亲的骸骨根本保不住。”白衣女子说到最后,狠狠地瞪了秦寂言一眼,似乎在怪他不识好歹。

“长生门的前任圣女,也就是害死我父亲的人?”结合之前查到的消息,秦寂言反问。

“我姑姑是前任圣女不错,但你父亲的死与我姑姑无关。”白衣女子似乎很怕秦寂言误会,急切的解释道:“我姑姑赶到时,你父亲已经死了。他不肯把《夷国志》交出来,长老们杀了他,他的死与我姑姑无关。”

“这也改变不了,我父亲死在你们手上的事实。”在秦寂言看来,什么长老、前圣女,都是长生门的人,他父亲死在长生门的手上,至于是谁杀的有区别吗?

“不一样,我姑姑没有在杀你父亲的意思,甚至要不是我姑姑,你父亲会死得更早。你别这里趾高气扬的指责我姑姑,我姑姑也没有对不起你父亲,更没有对不起你。你不能……也没有资格说我姑姑的不好。”白衣女子咬牙切齿,情绪波大极大,“这世间所有人都可以说我姑姑不好,唯独你不可以。我姑姑为了你父亲付出了什么,你永远都想像不到!”

“是吗?”和白衣女子的激动不同,秦寂言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也感动不起来。

他父亲都死,那什么前任圣女做再多,也没有办法让他父亲死而复生。更何况,那什么圣女在付出时,有问过他父亲需要吗?

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女人,也想与他父亲合葬,把他父亲当什么人了?又把他大秦皇室当什么了?

大结局(一)

秦寂言高傲又不屑看着白衣女子,“可惜,我父亲有妻子,能与我父亲合葬的人,只有他的妻子。”

要让什么长生门前任圣女,与他父亲合葬,那他母亲成了什么?

笑话吗?

“我姑姑的尸骨火化了,只有一坛骨灰,不会占太大的地方。”白衣女子不想得罪秦寂言,放缓语气道。

“不是地方的问题。”是原则的问题。为了子女的,怎么可能会同意,让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占了他母亲的位置,与他父亲合葬。

不过,秦寂言并不打算与对方多说,冷冷地看着对方,不耐烦的道:“我父亲的骸骨,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至于你姑姑……与我何干?”

“你,你……你太嚣张!你以为凭你,有能耐把你父亲的骸骨带出长生门吗?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做梦。要不是我一路放水,你以为你能平安走到现在?你以为这一路上除了护卫就没有别的?我告诉你,是我……是我把路上的机关全拆了,你才能走到这里!”白衣女子尖锐的大喊,可就是这样,她脸上仍旧是平淡的,没有表情。

显然,不仅仅是圣地里的护卫,就是这几个看似像仙女的女子其实都不算一个完整人,因为她们连最喜怒哀乐的表情都没有。

秦寂言看了对方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交还是不交?”

“不让我姑姑与你父亲合葬,就别想拿走你父亲的骸骨。我姑姑为你父亲付出那么多,要不是姑姑,你父亲的骸骨早就被狗啃了。我姑姑为你父亲收殓尸骨,难不成还没有与他合葬的资格?”

“既然如此,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长生门的人,个个都自恃甚高,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秦寂言不屑与白衣女子多言,对方既然不出手,那他出手好了。

手腕轻动,身形一闪,白衣女子只觉得眼前一闪,剑光就逼至眼前。

“唰……”剑光一闪,即使白衣女反应再快,脸上也不可避免被划出一条血痕。

“你,混蛋!”白衣女子抹了一把脸,冰冷的眸子一瞬间蓄满杀意。

对有些女人来说,脸比命还要重要,至少对白衣女子来说是如此,现下脸被毁了,白衣女子撕了秦寂言的心都有。

“不识好歹的东西,我今天就代你父母,好好教训你。”白衣女子在原地一转,抽出腰带。

“哗……哗……软绵绵的白色腰带,一瞬间变得强劲有力,如同波浪一般朝秦寂言袭去,眨眼间就把秦寂言包裹在里面。

“哼,我看你怎么嚣张。”其他四个女子也抽出自己的腰带,朝秦寂言挥去,秦寂言闪躲不及,被缠了一个正着,看着就像是一个大粽子。

“大秦的皇帝,也不过如此。”白衣女子勒紧腰带,一脸高傲。

秦寂言没有说话,只是斜眼扫了她一眼,然后就见他手臂一动,猛地用力,白衣女子和另外四人撑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让秦寂言有了喘息的空间。

趁束缚松懈下来,秦寂言暗自运气,只听见“吧”的一声,缠在秦寂言身上白绫应声而断。

不等白衣女子回神,秦寂言原地一个旋转,身上的碎布片还未落地,手中的剑已逼到她心口。

白衣女子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另外四个女子看到这一幕,不要命的拼上去,“不要……不要杀她,你父亲的骸骨我们无条件给你!”

“确定?”秦寂言的剑抵在白衣女子心口,剑尖没入半寸,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取白衣女子的性命。

“我们确定,我们这就带你去。”另外四个女子看到这一幕,根本不敢动,可秦寂言不相信她们,用剑尖戳了戳白衣女子,“你也确定?”

“确定!”白衣女子闭上眼,语气不善的道。

“你姑姑呢?”秦寂言不认为,对方会这么轻易就妥协。

白衣女子瞪了秦寂言一眼,没好气的道:“算你命好,我姑姑死前希望我求你,让她与父亲合葬。但也说了,如果你不答应就算了,让我不要为难你。”她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凭什么拒绝她姑姑的请求?

要不是她姑姑,他父亲的尸骨根本保不住!

可她知道,她说再多都无用,面前这个男人不会听。

白衣女子没好气的指着秦寂言的剑,“拿开你的剑,我不会耍花招。真要耍花招,你不会这么顺利拿下我们。你知道这里有多少机关吗?”

为了让秦寂言相信,白衣女对另外四个女子道:“把机关打开,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当然也是为了让里面的老东西听到外面的动静。

“是。”四个女子分别朝左右和后方走去,只见她们随意在墙面拍了几,不远处的墙面两侧,唰的一下冒出一片手臂粗的铁刺,地底同样冒出一根根铁刺,不过眨眼间,就布满了整个走道,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除此之外,秦寂言还发现两侧的墙面发生了变化,它位居然慢慢合拢了,铁刺交互交错,卡得紧紧的,连个缝隙都没有。

如果有人站在里面,肯定会被刺成马蜂窝、挤成肉酱。

“看到没有,这就是圣地,如果你一走进来,我们就把机关打开,你连走到这里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墙面都合了起来,任凭秦寂言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命走到这里,更没有命活着出去。

秦寂言承认白衣女子说得没有错,可是他却无法感激,“可惜,你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别指望他会因这种事感动,当他还是个孩子时,多的是人能杀他,难不成他要因为旁人没有在可以杀他的时候出手,他就要感谢对方?

犯蠢也要有个度。

“你,不知好歹!要不是我姑姑,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跟我叫板?”白衣女子气得直磨牙,可偏偏她脸上就只有一种表情,无论喜怒哀乐都看不出来,看着十分滑稽。

秦寂言不屑的哼一声,“少废话,我的父亲的骸骨在哪?”事情已成定局,此时说再多早知道、当初有什么意义?

“带他去!”白衣女子狠狠咬唇,才压下心中的怒火。

大结局(二)

在另外四个女子的带领下,秦寂言挟持着白衣女子来得到一个冰洞。

还未靠近,就能感受到渗骨的寒意,好在秦寂言内力深厚,这点冰寒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这是我姑姑从冰城运来的冰。”白衣女子还不死心,仍旧想在秦寂言面前为自家姑姑说好话,“为了运回这些冰,我姑姑险些死在海上。”

可惜,不管她说什么秦寂言都不接话,而白衣女子的脸皮也不够厚,说了几句没有得到回应,只是悻悻的闭嘴。

踏入冰洞,寒意更甚,饶是秦寂言早有准备,还是觉得十分不适。好在冰洞并不大,拐个弯就看到了放在正中央的冰棺。

“啪!”秦寂言点住白衣女子的穴道,收剑上前。

冰棺里躺着一年约二十七八的男子,长相与秦寂言有五分相似,只是看着更温和、更新近。

男子静静地躺在冰棺里,双眸紧闭,双眉乌黑,唇尤有绯色,要不是脸上不正常白,秦寂言都要怀疑他只是睡着了。

看着冰棺里熟悉又陌生的父亲,秦寂言双眼微酸,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有庆幸,有松了口气,也有了断,可就是无法悲伤。毕竟,早在十七年前,他就接受了父母双亡的事实;早在半年前,他就知道他父亲的尸骨在长生门,并不是世人所说的被野骨啃食了。

因为早就知道,早就接受了,所以现在看到亲生父亲安静的躺在那里,秦寂言没有惊喜与悲伤,只有淡淡的说不出来的惆怅。

不过,现在不是惆怅的时候,既然找到了父亲的骸骨,自然是要把他带回大秦。

“出口在哪里?”秦寂言一瞬间收起所有的情绪,扭头问向白衣女子。

“去,帮他把冰棺抬到船上去。”白衣女子没有回答秦寂言的话,而是直接吩咐四个女子。

四个女子听命,沉默的上前,沉默的抬起冰棺,沉默的往外走。秦寂言没有阻拦,解开白衣女子的穴道,带着她跟在身后。

进入圣地的路并非一条,秦寂言进来时走的那条路,是圣地最漫长也是最危险的一条路,白衣女子带他走的,则是圣后出入圣地会走的道,这里相对安全。

没错,只是相对安全,并非真得安全。在圣上,没有一处是安全的,就连白衣女子也不敢保证,在圣地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

好在他们这一路走过来,并没有遇到危险,不到半个时辰就走出了圣地,之后由秦寂言带路,把她们带到大秦海边,等大秦的战船过去。

此时,大秦与长生门的战斗已到到白热化阶段,海上厮杀声不断,长生门为了守住圣地,为了救回圣后,倾尽全力。

大秦的兵马为了攻破圣地,为了抢夺天鱼战船,也是玩命似的打,海面上到处是漂浮的尸体,附近的海域都被鲜血染红了。

“这一战,你有多大的胜算?”在等船的期间,白衣少女没有忍住,开口寻问。

“八成!”看在对方帮他把冰棺抬出来,秦寂言好脾气的回道。

“哦。”白衣女子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海面。

一行人安静的站在岸边,等着大秦的战船过来。长生门的人早就发现了秦寂言一行,可看到白衣女子在他身侧,长生门的人并不敢靠近,只是让人不远不近的盯着。

白衣女子发现了,却没有吭声,冷傲完全不把长生门那些人看在眼里。

不多时,一艘天鱼战船突然出现在海面上,以极快的速度朝秦寂言所在的方向驶来,秦寂言不用猜也知,必是景炎开着战船过来了。

“快,快,拦住他们。”长生门的人看到天鱼战船逼近,立刻将手上最后一艘天鱼战船开了过来,试图用天鱼战船挡住大秦的兵马靠近。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眼皮动了动,没有吭声,摆明了不想插手大秦与长生门之间的战斗,秦寂言也没有吭声,任凭海上的战斗多么惨烈,任凭海上风云变化,都只是淡漠的看着,就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

“嘭……”两艘船在海上撞上了!

同样是天鱼战船,威力、速度相等,这一撞整个海域都为之震动,漫天的水花将周围的小船全部打翻,就是秦寂言也明显感觉周身有湿气。

两船相撞,同时退开,在海面上晃了许久才渐渐平稳。而不等船身完全平稳,景炎所操控的天鱼战船,就朝长生门撞去。

“轰……”不知景炎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生生把长生门的战船撞飞了出去。

“嘭……”长生门的天鱼战船重重跌进水里,船身倾斜,船舱进水,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运行。

景炎趁机大摇大摆开着战船,直入长生门腹地。长生门的人正欲开别的战船上前,却被白衣女子,“退下!”

白衣女子用了特殊手法,让声音直达远方而不破音。

长生门的人愣住,没有上前,可也没有放松戒备,瞪大眼睛看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无所畏惧,见天鱼战船靠近,白衣女子对抬冰棺的四个女子下令:“送上去。”

“是。”四个女子重重点头,抬起棺木飞快的跑了起来,在即将碰到海水时,四个女子呵了一声,抬着棺木要凌空飞起,稳稳地落到战船上,将冰棺放下。

秦寂言眉头微皱,却没有上船,而是站在岸边道:“景炎,出来。”

很快,景炎就从控制室走了出来,神情自然的行礼,“圣上。”

“出来,与我一同去圣地。”秦寂言实在不放心,把他父亲的骸骨交给景炎。

景炎这人,实在没有原则可言。

景炎看了甲板上的冰棺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提气跃起,在海面上数个起落,就来到岸边。

景炎下了船,秦寂言这才隔空下令,让凤家军把他父亲的骸骨抬下去,保管好。

“圣上这么做,真是伤人。”看着凤家军将棺木抬下去,景炎半真半假的开口。

“防人之心不可无。”秦寂言冷冷的回了一句,挟持白衣女子转身朝圣地走去,同时示意景炎跟上。

“呃……”景炎摸了摸鼻子,没敢接话。

说实话,在看到秦寂言父亲骸骨的刹那,他确实是动了心思……

大结局(三)

白衣女子带着秦寂言、景炎朝圣地走去,长生门的护卫不敢上前,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直到看不到白衣女子和秦寂言的身影,这才收回目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圣地允许大秦皇帝进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还打什么?直接放行不就行了。

“不知道,圣后不在,我们根本不知圣地是什么态度。”长生门的人相视无语,越发的不明白该怎么办了。

打吗?圣地都让大秦皇帝进去了。

不打吗?大秦的圣地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

凤家军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趁长生门的人六神无主之际,结合圣女团再次朝长生门发起猛烈的攻击,力图将长生门全军剿灭。

这下长生门的人什么都不用想,只能出兵迎战。

白衣女子一路默不做声,直到把秦寂言、景炎带到圣地中心,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秦寂言,“你想怎么做?”

“哼……”秦寂言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长生门的人身上都有忠心蛊,这个女子肯定也不例外,就算对方帮了他,他也无法做到全然信任。

“你不必防备我,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也不会害你。”白衣女子一脸严肃,沉静的眸无声诉说她的坚定,可惜秦寂言仍旧不信,“要么滚,要么动手。”他不信长生门任何一个,身上有忠心蛊的人。

他可不希望被人捅一刀后,还要听到对方说“不得已”。

“你……狂妄自大!”白衣女子一甩衣袖,高傲的冷哼,就在此时,一直站在秦寂言身侧,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景炎突然上前,在白衣女子毫无防备之际,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唔……放手。”白衣女子呼吸一窒,脸上血色尽无。

另外四个女子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当脸大喊:“住手,放了我家小姐!”

“带路!”景炎却是理都不理,毫不怜惜的拖着白衣女子往前走了一步。

秦寂言不相信长生门任何一个有忠心蛊的人,而他则是不相信长生门任何一个人。

“你们……忘恩负义。”四个女子见白衣女子被挟持,又气又怒,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秦寂言和景炎撕了。

“带路!”景炎连个眼神也没有给她们,冷傲的开口。

四个女子站在原地没有动,白衣女子闭了闭眼,说道:“给他们带路。”

“是。”四个女子迟疑片刻,不甘的往前走,“跟我们走,跟紧些。”

秦寂言和景炎一言不发,带着白衣女子紧跟在四人身后,绕过曲折幽长的小道,往圣地深入走去。

四个女子带的路,绕过了圣地最危险的地方,走得都是她们平日进出的走道。不多时,秦寂言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还有青草、树木的气息。

“主上就在里面。”四个女子指着石门,说道。

一门之隔,却是天与地的差距。

“打开!”秦寂言发现,他居然一点也不紧张。

四个女子没有动,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得到她的首肯才将机关打开。

“轰”的一声响,石门很快就打开了,一股药香味扑面而来,只闻着就让人精神大震,神情气爽。可不管是秦寂言和景炎,在闻到这股药香后都立刻屏住呼吸,将这股药香排除在外。

谁知道这药香有没有问题。

“怎么一回事?还不快进来!”石门打开,却迟迟不见人进来,五个老怪物不满的呵了一声。

秦寂言冷笑一声,率先跨过石门,走了进来。

石门内,绿意葱葱,花香水清,夜明珠巧妙的暗在顶上,如同银河,交错的光线照得山洞宛若仙境。

“果然是好地方。”一步一景,比皇观还要美上数分。

“大秦皇帝?”五个老怪物坐在正中央,看到信步而来的秦寂言,不由得皱眉。

“是朕。”秦寂言的神线,落在五个老怪物身上,看到肉灵芝的触手,在他们身上来回抽动,眼眸微动,视线轻移,落在正中央的肉灵芝上,心里明白,这些老怪物能活着,全是靠那肉灵芝养着。

“怎么?想要毁了我的宝贝?”秦寂言眼眸一动,老怪物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笑出来,“小屁孩倒是有眼力,可惜……你没那个本事。”

“有没有那个本事,不是你说了算。”秦寂言半点也不介意被人叫成小屁孩。和这些老怪物相比,他确实是孩子。

“这么说,你是要试试了?”老怪物看了一眼,被景炎挟持的白衣女子,耷拉的眼皮突然撑起,凌厉的扫向景炎,“没用的东西!”

“奴婢无能,请主下责罚。”白衣女子低头,主动认错。

“哼,我从不养无能的东西,待今日之事过后,你就去药园。”为首的老怪物一脸厌恶,看白衣女子的眼神,就像是看什么脏东西。

白衣女子瑟缩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不言语。

秦寂言和景炎没兴趣管白衣女子的下场,景炎随手点住白衣女子的穴道,任由她站在原地,走到了秦寂言身旁。

“你又是谁?”老怪物看着景炎,满是折子的额头皱成一团,看上去可怕极了。

“无名小卒,不劳几位惦记。”景炎没有自爆家门的打算,只是默默地站在秦寂言身旁,表明自己的立场。

“居然带了帮手,好好好,那就一起来吧。”五个老怪物们,唯一的一个女人,目光落在景炎身上,笑得不怀好意,“我还缺个暖床的男宠,这个倒是不错,你们下手时轻一点,别伤了我的小心肝。”

“呵呵……”景炎笑了笑,没有接话,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很生气!

想来也是,任谁被个老得看不出脸,全身除了是皮就是皮的老妖婆说自己是暖床男宠,都不会高兴。

“还不高兴了?小东西倒是有脾气,我倒在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女老怪物突然变脸,抬手,只见一截嫩白的触手,朝景炎飞去……

大结局(四)

女老怪物这一击来得十分突然,好在景炎一直有防备,在女老怪物出手的刹那,景炎就跳开了。

只是,那嫩白的触手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任凭景炎怎么跳,始终都能追上去,而且完全不受长短限制。

眼见那触手就要碰到景炎的衣服,秦寂言终于出手了。

抽剑,挥剑,剑光闪过,只听见“啪”的一声,触手被秦寂言一剑削断,落在地上,迅速萎缩、枯萎、变成一截干枯枝。

“吱……”尖锐的声音响起,断了一截的触手,发出类似嘤儿尖叫的声音,快速收了回去。

“乖,再去!”女老怪物摸了摸被砍断的触手,抬手一挥,这一次不是一根,而是成片,密密麻麻的像网一样,朝秦寂言和景炎扑去。

景炎见状,提剑冲上前,生生将其拦住,不过景炎再厉害,也只能拦住片刻,那些触手被剑挡住后,快速分开,如同蛇一般,滑到景炎身后,想要将景炎包裹起来。

“闪开!”秦寂言点燃了炸药包,丢到触手中间,景炎足尖一点,在炸药包爆炸前,跳出了爆炸范围。

秦寂言现在用的炸药包是他改良的,大秦工部那些人不过是拾人牙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改良后的炸药包,有多大的杀伤力和杀伤范围。

“轰……”爆炸声响起,嫩白的触手被炸得满天飞,摔落在地,同瞬间萎缩、枯萎,剩下的则吱吱尖叫,缩了回去。

“倒是有几分本事。”女老怪物阴恻恻的笑了一声,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只见原本镶嵌在洞顶上的夜明珠,一颗颗脱落朝景炎砸去,砸得景炎满场跑,至于秦寂言?

“人呢?”五个老怪物左右寻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秦寂言的身影。

“有我陪你们玩,还不够吗?”景炎不跑了,站在原地,夜明珠飞过来,他就朝五个老怪物踢去,一人一颗轮着来,十分公平,只是那些夜明珠一到老怪物们的面前,就会自动定住,然后摔成碎片。

“装神弄鬼!”景炎不信邪,一颗接一颗,凡是砸到他面前的夜明珠,全都被景炎踢到老怪们的面前,可那些夜明珠的下场都一样,一到老怪物面前就定住,然后摔碎。

“蠢货。”老怪物见景炎撞了南墙还不回头,一脸鄙夷。

老怪物失了逗弄景炎的心情,中间那人轻拍了一下巴掌,只见屋顶上突然坠下一张巨网。这张巨网将整个山洞都笼罩了,只除了老怪物们所处的位置,是以任凭景炎怎么跑,都不可能跑出去。

随着巨网落下,景炎看到了网上细小且锋利刀片,知道真要被这张网网住,他就是不死也要脱成皮。

景炎飞快的抬头,朝老怪物们身后的小树林喊了一声,“秦寂言,快出来,救命呀!”

“嗯?”惯性使然,老怪物扭头看向身后。

就在此时,如同壁虎一样,挂在老怪物们头顶上的秦寂言,双脚顶在洞顶,举剑附身而下……

他的目标不是老怪物,而是正中央的肉灵芝。

“快,拦住他!”五个老怪物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秦寂言的动作,同时出手,接住秦寂言的剑。

“啪!”秦寂言的剑离肉灵芝只有一寸,可却生生被五个老怪物挡住了。

“臭小子,找死!”虽然是有惊无险,可五个老怪物仍然脸色大变,一看就知吓得不轻。

挡住秦寂言这一击后,五人同时用力将秦寂言打飞了出去,可就在秦寂言飞出去的刹那,五枚极小的铁珠“啪”的打进了肉灵芝里面。

“什……”五个老怪物话未说完,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看到肉灵芝被炸成碎片,一片片的飞散开了。

“啊……该死的,你居然毁了我的万年太岁!”五个老怪物瞪大眼睛,愤怒大喊,身上的触手失去营养,瞬间枯萎,从他们身上脱落,稍稍一用力就震成了粉末。

而在这个时候,景炎猛地一个冲刺,在巨网落下前,拉着秦寂言一起冲到老怪物们坐的地方,避开了被巨网网中的命运,可是……

白衣女子和她的四个侍女就没么好命了。

巨网落下,将她们五人网住,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秦寂言和景炎回头一看,就看到巨网中的五个女子已化为血水,被巨网吸干了。

呕……

景炎差点吐了出来。

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被这巨网网住,景炎就忍不住全身发寒。

而在景炎背脊发寒之际,秦寂言抬脚将最近的一个老怪物踢向巨网。

五个老怪物正处在肉灵芝被毁的愤怒中,没有注意到秦寂言的动作,秦寂言出其不易的一脚,直接把他身旁的老怪物踢飞了,而那人一落到巨网上,巨网就像是活了一般,瞬间收拢,将其绞为血水,吸干。

景炎一回头,就看到这一幕,眼睛一亮,同样朝离他最近的老怪物出手,可惜老怪物们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景炎这一击落空了。

“啊……我要杀了你们!”仅剩的四个老怪物,看到被炸成碎片的肉灵芝,直接发狂了,举着枯树似的双手,攻向秦寂言和景炎。

老怪物们虽然年纪不小,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可招式却十分凌厉、狠毒,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老人。秦寂言和景炎不敢硬敌,只得小心的避开,不断的闪躲,还得注意地上的巨网。

见识到巨网的厉害,两人一点也不想碰到地上的巨网,成为它的食物。

四个老怪物们见秦寂言和景炎束手束脚,知道他们怕什么,加快了进攻的节奏,不求杀了他们,但求把他们两人逼入巨网。

四个老怪物都是活了几百岁的老东西,武功、修为都不是秦寂言和景炎能比的,强撑百招后两人就被逼到死角,眼见就要落入巨网中,四个老怪物的攻势却突然慢了下来,不仅速度变慢,就连招式也没有之前那么有力了。

秦寂言眼前一亮,知道机会来了!

大结局(五)

长生门的老怪物早就到了该死的年纪,这些年一直靠吸收肉灵芝的药效才能活下来。现在肉灵芝被毁了,没有源源不绝的养份供给他们,他们的肉体就如同那些被秦寂言砍下来的触手,迅速萎缩、枯萎。

这样的情况下,老怪物们的武功再高都没有用,他们的身体无法支撑他们的行动。

动作迟滞,力不从心。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让老怪物们越来越狂燥,他们知道没有肉灵芝的滋养,他们根本活不了多久。

不安,慌乱,愤怒,花了数百年才等到今天,却被秦寂言毁于一旦,此时的老怪物已经疯了,生生被秦寂言逼疯了。

“我要杀了你们!”

活了这么多年,老怪物们一直在寻找长生之法,好不容易寻到长生丹,还没有炼出丹药来,却被秦寂言毁了生机,那种心情简直是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难受。

可是,他们再不满,再狂燥,再想杀人也没有用。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行动越来越慢,招式仍旧狠辣,可却失了力道。

这样的情况下,秦寂言和景炎就是不出手,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看着你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感觉真不错。”秦寂言可以对他们下杀手,可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以强者的姿态,嘲讽的看着他们。

很长一段时间,长生门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头上,压得他喘不过气,让他什么都做不了,可现在呢?

这座大山一点点在他面前崩塌,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秦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不孝的后代,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一个玩意,你那太祖父在出生时,我就该掐死他。”中间的老怪物,听到秦寂言的话,恶狠狠的说道。

“哦……这么说,你是秦家先祖?”秦寂言听到这话并不生气,更不激动,只是淡漠的问道。

对他来说,眼前的老怪物是什么人,一点也不重要。

至于他太祖父?

秦寂言一直都知道,他太祖父不是什么好人,要真是好人也不会抢昭仁太子的皇位不是。

“哼……老子我和大秦开国皇帝是亲兄弟,你说呢?”老怪物一脸鄙夷的看着秦寂言,十分不屑。

“不愧是秦家人,杀自己的同族半点不手软。”秦寂言冷讽道。

“你父亲他是找死!怎么?你不知道秦家后代子孙,凡是储君都得去寻《夷国志》吗?”老怪物的眼皮一掀,凶狠的看着秦寂言。

“他不是正统嫡支,你说他知不知道?”一直不曾说话的景炎突然开口。

“不是正统嫡支?难怪,难怪……当年那什么东西拿到《夷国志》居然敢不交出来,你们这群蠢货,自寻死路!”老怪物怒火中烧,双眼似在冒火。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事。”景炎又一次开口,很努力的刷存在感。

“你?你又是谁?”老怪物眼睛一斜,瞪向景炎。

活到他这个年纪,后代子孙不知多少,根本不会去管,也管不来。

“秦家的正统嫡支。”景炎毫不避讳说出自己的身份,为了刺激老怪物,景炎十分坏心的道:“死在自己的后人手里,是什么感觉?”

“什么?你也是秦家后人?”为首的老怪物眼睛都瞪圆了,而另外三个人也怒了,“老东西,他们居然是你的后人,还不快让他们住手。”

“哈哈哈……你们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他杀自己后代子孙毫不手软,你还指望我们住手,不把你们千刀万剐,你们就该庆幸了。”景炎哈哈大笑,笑得……悲凉。

十七年前,秦寂言父亲的死,他祖父、父母、亲人的死,全是秦家人自己造的孽,说起来真正是可笑,又可悲。

“不孝的东西,我是你们长辈,要你们一条命怎么了?要不是你们不孝顺,拿到了《夷国志》不交出来,你以为我想出手。”老怪物突然收手,后退一步,狠狠地瞪向秦寂言,理直气壮的道:“我知道你吃了黄金圣果、龙凤果,快放点血出来。”

“对对对,这小子是活药人,比药人谷那个活药人好用,有他的血我们至少还能活几十年。”其他三个老怪物一听,也立刻收手,双眼放光的看着秦寂言,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上等的佳肴,随时准备开吃。

敌不动我不动,老怪物们不出手,秦寂言也不出手,只是一脸冰冷的看着四人,嘲弄的道:“想要我的血?好啊。”

“好好好,你小子上道。放心,我们会让你多活几年。”为首的老怪物满意的点头,一副我很欣慰的样子,其他三人亦是满意的点头,怎么看秦寂言怎么顺眼,可是……

秦寂言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把他们气得不行!

秦寂言说:“我孝敬秦家长辈是应该,可是你们是什么东西?”

“小子什么意思?”四个老怪物虽然“遗世独居”了上百年,可脑子并没有蠢,秦寂言一开口,他们就知道被耍了。

景炎站在一旁,冷笑。

这四个老怪物越活越天真了,居然真在秦寂言面前摆长辈的架子,真以为秦寂言不开口,就是直把他们当长辈了吗?

“当然是,你们都该死!”话未说完,秦寂言就出手了,手中的剑直逼老怪物的面门,而站在旁边的景炎,也在同一时刻配合出手,抬腿扫向身边的人,在对方避开时,景炎举剑上前,可他手中的剑却不是指向老怪物,而是地上的巨网。

“啪……”景炎挑起一张网,砸向老怪物。

“混账东西。”感受到危险降临的老怪物想要跑,可沉重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生生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巨网网中。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老怪物在秦寂言和景炎的眼皮底下,化为血水。

仅剩的两个老怪物见状,知道自己不是秦寂言和景炎的对手,两人相似一眼,阴恻恻的对秦寂言道:“小子,你毁了我们的长生,我们也要毁了你最重的人,你就等着后悔吧!”

话落,两个老怪物飞身蹿入山洞一侧的小树假山中,秦寂言和景炎正欲追过去,可不等他们动,就听见“轰……”的一声,那片如同仙境的小树林炸开了……

大结局(六)

两个老怪物说要秦寂言后悔一辈子,必非无的放矢。

圣地一角之所以会有一个小树林,并不是为了好看,那里面藏着掌控长生门上下生死的蛊王。

小树林一爆炸,长生门店上下凡是忠心蛊未解的人,在同一时刻爆体而亡,就连圣后也不例外!

“嘭嘭嘭……”如同放鞭炮一般,自爆声不绝于耳,凤家军的就这么看着,看着前一秒还在和他们厮杀的人,下一秒突然自爆而死;看着前一秒还跟他们一起奋斗的长老团、圣女团的人,一个接一个自爆而亡。

“这是怎么了?圣上做了什么?”凤家军的人傻眼了,一个个愣在原地,即使血肉糊了一脸,也不知道动。

这变化太吓人了,他们根本接受不了好不好。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都死了。”倪月和圣后关在一起,当她看到圣后突然自爆,立刻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我赌赢了,秦寂言赢了,我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我再也不用怕那些老怪物了,再也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了。”倪月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痛哭,“我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可是……可是,回不去了,一切回不去了。”

长生门毁了,可她的一生也毁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哪怕长生门毁了,她也什么都没有了。

……

成也忠心蛊,败也忠心蛊。隐世而居,占岛为王,盛极一时的长生门就这么被灭了。不是灭在秦寂言的手里,而是灭在自己手里。

秦寂言和景炎还不知外面的情况,两人从圣地走出来,回头望着那如同墓地的建筑,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景炎忍不住感慨,“长生门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毁了,真是叫人不敢相信。”

“不意外,它不是毁在我们手上,是毁在自己手上。”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长生门也不例外。

长生门存在数百年,虽有忠心蛊控制门人,可人心是最难控制的。长生门数百年积攒下来的问题、矛盾,并没有因为忠心而消失,而是全部我隐藏在底下,一旦时机到了这些问题就会全部爆发出来。

他带兵攻打长生门就是一个诱因,一个将长生门所有矛盾与问题引爆的诱因。

这个时候长生门有一个强而有力的人出面,也许能震住局面。可偏偏几百年过去也,长生门的主事者年纪越来越大,控制力越来越弱,根本无法掌控全局。这样的情况下,长生门不灭才有鬼。

景炎点点头,十分认同,“长生们就像一棵长得好看的参天大树,看似枝繁叶茂盛,实则内里早已烂透。”

“走吧。”秦寂言最后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前走。

走近海边,看到就是一片血沫浮在海面上,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能把人熏晕,而海面上除了凤家军,连一个长生门的人都看不到。

秦寂言脚步一顿,突然加快速度,不顾刚刚战斗完,提气飞过海面,朝大秦主战船上飞去。

“喂,你干吗?”景炎吓了一跳,不知秦寂言好好的发什么神经,怕出事,只跟在他身后,飞至战船上。

秦寂言落在甲板上,不等站稳就朝船底走去,可没走两步,看守圣后的人就过来了,“皇上,圣后死了。”

“死了!”秦寂言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自爆而死?”

“是的。”看守圣后的将领低下头,不敢言语。

“该死!”秦寂言怒吼,一拳将身侧的桅杆打成碎木屑。

“这是怎么了?”景炎晚一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圣后死了。”一旁的士兵,小声的重复了一遍。

龙宝中寒毒是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这些人都被秦寂言下了禁口令。凤家军根本不知圣后的生死,关乎到小太子的生死,只知道圣后是秦寂言再三要求保护好,不能有半点差池的人。

现在圣后自爆而死,他们虽然自责,可却不觉得是多大的事,毕竟长生门都灭了,圣后是死是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景炎知道圣后的作用,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上前拉了拉秦寂言,“皇上,现在不是失控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别的办法。”

“没有办法,我和千城……”说到“千城”二字,秦寂言的声音就哽咽了,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说。

就在此时,看守倪月的小兵咚咚的跑过来,“圣上,圣女倪月救见,说是与寒毒有关。”看守的人不知详情,只是重复倪月的话。

“倪月?她又耍什么花招?”秦寂言虽然厌恶她,可听到“寒毒”二字,还是迈步朝船底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景炎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紧跟在秦寂言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船底,看到秦寂言走进来,倪月还是一脸平静,自信冷傲,可看到景炎走进来,倪月却慌乱的后退。

“哼……现在才退开,是不是太晚了?”景炎眼神冰冷,看倪月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

他自认待倪月不薄,可倪月是怎么回报他的?

十五万士兵啊!那可是十五条生命!倪月怎么下得了手。

“对,对不起!”倪月不敢与景炎直视,狼狈的别开脸。

“对不起?十五万人命是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勾消的吗?”景炎边说边走到倪月面前,倪月慌乱的后退,直到退到死角,退无可退,这才停下,“景炎哥……”

“不要叫我哥哥,你不是我妹妹,我也没有你这么恶毒的妹妹。”景为一把掐住倪月的脖子,将人提起,“十五万条人命,就是千刀万剐,也只能剐你三千刀。你说要我怎么处置你才好?”

“不,不能,你不能杀我。”倪月被景炎勒人无法呼吸,直往外吐舌头。

“不能?这天下最有资格杀你的人就是我!”景炎一脸嘲讽,加重力道,将倪月提得更高,秦寂言站在一旁,并不吭声。

“唔……”倪月呼吸一窒,脸憋得通红,双腿不断的踢打船板,为了皇命,倪月拼尽全力大喊:“皇,皇上……我,我能救你儿子,我能,我能……”

大结局(七)

三年后末村

景炎花了三年的时间,亲自将十万五战死士兵的抚恤金,送到他们家人的手里。

送完银子后,景炎去了一趟京城,却没有和秦寂言见面,而是私下联系上顾承欢,与他一起联手赚了一笔银子,然后带着这笔银子来到末村,准备重建末村。

重建末村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可景炎却没有找人帮忙的意思,他决定自己动手,用下半生重建末村,重建他的家。

可是,景炎才动手挖了个地基就停工了!

不是遇到难题,也不是嫌麻烦,而是景炎挖到了《夷国志》的下半部。

没错,另外半部《夷国志》就在末村,或者说整部《夷国志》都在末村,只是上半部落到秦寂言父亲的手里。

捧着半本《夷国志》,景炎哈哈大笑,笑得悲伤,笑得落寞,“《夷国志》好一个《夷国志》,为了你,我家破人亡;为了你,我一生悲惨;为了你,死了多少人。可最后你居然落到我手里。”

“哈哈哈……这么一本破书,我拿着有什么用?我现在拿着有什么用?”景炎将手中的《夷国志》狠狠摔在地上。

装订线断了,纸张乱了一地。

风一吹,古旧的纸张随风飞舞,有飘到远处,又落在景炎脚边,也有飞到景炎的脸上。

景炎随手将脸上的纸张扯下,正准备丢掉,却在看到上面的字时突然愣住,“火焰果,喜热厌寒,生长在活火山下的火城,与冰魂草相克。”

“活火山下的火城?难道活火山下,还有别的东西?”景炎急切的将手中的纸张抚平,飞快的扫完上面的内容,发现内容不全,立刻将飞散的纸收拢,一张也没有落下,然后按页码排好,找到自己需要的那样。

“活火山每百年爆发一次,火山爆发,地下火城现世。”

联系前后,通读完有关火焰果与活火山的介绍,景炎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千城不会那么容易死。”

“秦寂言,我叫你立倪月为后,我叫你不让我杀倪月,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随手将散乱的《夷国志》收拢,景炎一刻不停,丢下刚开建的末村,避开秦寂言的耳目,独自前往活火山。

他相信,他一定能找到顾千城!

火山爆发,地下火城现世。

如景炎猜测的那样,顾千城当初被困在火山里,并没有被火浆融化,而是落入了火城。

火城和冰城一样,是一座建在地底的城市。不同的是冰城已人出现在世人面前,火城却仍旧在地底,外面的人找不到进去的路,里面的找不到出来的路。

是的,火城里面的人,而且还不少。

火城最初是怎样的,顾千城不知道,她落入火城时,火城已初俱规模,有四个村庄,每个村庄有一两百人,不算繁华,但也不会太差。

顾千城落入火城,被东村的人救了,然后成了东村的——女奴!

没错,火城的人并不是什么善良好客的淳朴老百姓,他们彪悍、霸道,脾气还特别冲,稍有不顺就会大打出手。

据顾千城了解,火城祖先是当年被当权者选中,留在地底养火焰果的奴隶,只是火焰果养成后,并没有人来取,也没有人把他们接出去。

他们就留在这里生了根,凭借当初留下来的粮食、种子,在地下火城活了下来,并且繁衍了后代。至于现在是多少代,在火城过了多少年,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的祖父是奴隶,并不识字,也不懂记事。

火城男多女少,就是现在也一样。顾千城刚到东村时,差点被强制配给东村的男子了,幸亏在关键时刻,顾千城救了难产的村长夫人,保住了他们母子二人的性命,这才暂时保住了清白。

后来,村长发现顾千城不仅会医术,认识草药,还会识字,便打消了把她配人的念头,让她留在村子人教孩子们识字、学医。

“咱们没有机会读书识字,咱们的娃不能也这样,我们虽然一辈子呆在这里,可我们的娃,我们娃的娃总有出去的可能。”东村的村长是个有远见的人,他没有出去的野心,可却不妨碍他为后代子孙考虑。

不说别的,至少会识字,以后才能记下村里发生的事。学了医,以后也能救治村子里的孩子,不让他们早夭。

顾千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泪奔。

这是高兴的!

天知道,她醒来,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没死,就听到救她的人,要把她配给五个男人做妻子的崩溃心情。

当时,她真得吓坏了!

她一个弱女子就是再能打,落到人家的地盘也是羊入活口,到时候她除了顺从对方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刚刚才死里逃生,此刻根本没有当时把秦寂言的推出去,誓死如归的勇气。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死,可是她不想死,也不想给五个男人当妻子!

那简直比死还不如!

幸亏,幸亏老天帮忙,关键时刻给了她表现的机会,终于让她以专业人才留在村子,而不用成为类似慰安妇的存在。

“写好一门专业技术,尤其是能救命的技术,真得很重要。”听到村长夫人难产,顾千城无比庆幸她当初选择学医。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庆幸她学了医,让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她不用被五个男人强……暴。

救了村长夫人后,顾千城以孩子虚弱,需要精通医术的大夫悉心照料,又为自己谋得了一些时间。

在火城,孩子是重要的,村子里的人早就把顾千城视为囊中物,也不在乎晚一两天,大方的把顾千城留下来照顾孩子。

顾千城趁着这几天,从村子夫人口中打听了不少有用的消息,然后特意在村长面前,表现自己的才学,希望对方能看在她有用的份上,别把她母猪用,给她一个用劳力谋取生存的机会。

上天保佑,顾千城的计划成功了,村长没有把她强制配人,而是让她以先生的名义留在村子里,专门教导村子的孩子识字,妇人学医。

当然,村子也威胁了顾千城,要顾千城尽心教,一旦发现顾千城有别的心思,他就把顾千城配给村子所有没有女人男人。

顾千城小心脏吓得嘭嘭直跳,连忙保证自己一定会用心教导孩子们识字,也不藏私的教导妇人们学医。

而这一教,顾千城就教了三年半……

大结局(八)

这三年多,顾千城在火城,战战兢兢的教导村子的孩子,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不敢教得太慢,可也不敢教得太快。

教慢了,怕火城的人嫌弃她没用;教快了,怕教完了就没有东西可教,然后被火城的人拉去配种。

咳咳……配种这词虽然粗鲁了一点,可却非常的贴切。至少在顾千城看来,火城的女人存在的价值就是生孩子,这里的女人身体稍好一些的,都是三年抱两,不是生孩子就是在怀孩子,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这三年半,顾千城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每一天都过得像是在打仗,时刻戒备周围的男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强行拉去配种了。

除了担心被强制配人外,顾千城还得注意身边监视的人,前两年火城的人不信任她,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贼。白天黑夜都有人监视她,她一点小动作都不敢有。

过了两年,火城的人看她安安分分的,这才放松了警惕,允许她带着学生去山里采草药。

等到周围监视的人少了,顾千城这才敢计划离开的事。哪怕从来没有人从火城离开过,哪怕火城的人盯得再紧,她也没有想过要留在这里,从落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在计划怎么逃离这里。

花了两年时间,让火城的人放松戒备,又花了一年半的时间谋划路线,准备干粮,顾千城决定冒险一试。

说冒险并没有错,顾千城这一年多虽然可以外出,但却不能走远,而且她身边从来不会少于两个人跟着,她只能在火城人的眼皮底下活动。

顾千城对火城的了解,只限于她走过的地方,只限于火城人平日里活动的范围,再远她就不知。

不过,这并不能动摇顾千城离开的决心。

她在火城呆了三年多,才被允许在内围活动。想要和火城的人一样,不受限制随便走,除非她能融入火城的生活,而女人要融入火城的生活,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给他们生孩子!

这事,顾千城打死也不会同意。

无法融入火城的生活,火城人就不会允许她自由活动,不会让她有机会逃走。

既然等待无用,顾千城就不打算继续熬了,再熬下去她怕自己更跑不掉了。

一应准备妥当后,顾千城决定今晚就行动。

想到今晚的行动,顾千城心脏“嘭嘭”直跳,紧张得不行,可是她面上却半点不显,和平时一样,一脸温婉的对底下的孩子道:“好了,孩子们,下课了,不要在外面玩,早点回家把书抄完。”

“是,先生。”村子里来上学的孩子并不多,大大小小加起来才二十一个,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五岁。

许是读了书、识了字、懂了道理的原因,这些孩子和火城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言行举止都不像是乡野的孩童。

没办法,顾千城前世今生两辈子都算是贵女,受的都是精英教育,不管是学识、举止和修养,都不是普通人能比。

言传身教,这些孩子天天跟着顾千城,学着顾千城的举动,自然和火城其他野生野长的孩子不同。

二十一个孩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手拉手往家里走,偶有路过的村民看到,一个个羡慕的不行。

“咱家有孩子了也送去上学,你看看大头家的蛋儿,以前衣服、脸上全是鼻涕,现在看着多干净。”

“我那天还听到大头在说,他家蛋儿会背书了,还知道看时辰了,可了不得了。”

“顾先生可厉害了,村头老芋家不是生了个女吗?顾先生给取的名字叫什么诗韵,可比我家大花的名字好听。”

……

顾千城在火城当了三年半的先生,改变了村里孩子的面貌,救了许多壮年、妇人还有孩子。虽然火城的人没有说,可他们都记在心上,待顾千城比之前好多了,几乎没有人把她当女奴看。

火城女人虽少,可一直都这么少了,也不差顾千城这一个。火城的人都决定好了,除非顾千城愿意,不然他们决定不会逼顾千城嫁人。

当然,这并不表示火城的人会放顾千城走,愿意听从顾千城号召,跟着她一起离开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火城人对顾千城的尊重,是建立在她一辈子留在这里,为他们教导孩子、治病救人的前提下。

这一点顾千城无比清楚,是以,即使火城的人对她比之前好,她也没有打消离开的念头。

别说外面还有秦寂言和龙宝在等她,就算她外面一个人亲人都没有,她也不会留在火城。在火城她只是一个依附品,她没有自主权,她的命运完全由旁人说了算。

火城的人觉得她没用,要她嫁给几个人男人,她就得嫁给几个男人;火城的人觉得她有用,愿意给她尊敬就给她尊敬,她半点自己做主的权利都没有。

而这样的生活,绝不是她想要的。

学生走后,顾千城略略收拾桌面,把书本摆放整齐,桌子擦干净,然后回到后院。

她就住在学堂后面的屋子里,只有一间小房间,摆了一张床后,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厨房什么的。

顾千城一日三餐都有人专门送过来,盯着她吃完就收走,不会允许她留下粮食,要是当天没有吃完,第二天份量就会少。

一千多个日子,顾千城都是这么过来的,即使火城的人慢慢接受了她,可仍旧没有放松戒备,不让她有一丝离开的可能。

吃了饭,就着村里人送来的水擦洗后,顾千城和往常一样早早的上了床,不多久就传出平稳的呼吸声。

“顾先生,顾先生。”在门外守着的女人,叫了几声,见顾千城没有回应,便离开了。

顾千城在火城,早就学会了装睡了这项技能,而且她也不可能睡沉。在火城这个僧多粥少的地方,独居的弱女子就是宰的羔羊,要是不警醒的话,十有八九在睡梦中就会清白不保。

顾千城刚来的那一年,可没少遇到这事,要不是她还算机警,在发现有人靠近,就往床底下躲,早就清白不保了。

细数在火城的这一千多个日子,真是满满都是泪。

好在,这种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大结局(九)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火城人早早进入了梦香,在安睡药的作用下,睡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香甜。

是的,顾千城这一年多来,除了找线路,存粮食,还攒了一点药草。

火城的人不懂医,他们对草药的看管没有那么严格。顾千城在采药时,悄悄的留了一手,攒了好几个月,终于攒到足够份量的安眠药,趁人不备将药粉洒在水源上。

这药草对人体无害,只会让人睡得香甜,第二天醒来除了精神好,一点副作用也没有,除非心思特别多的人,不然绝不会发现。

趁村子里都睡死了,顾千城悄悄起身,将藏在屋顶上的干粮取了下来。说是干粮,其实就是一些干果、干肉还有干草。

顾千城能接触到的粮食有限,只能寻这些杂七杂八又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攒了好几个月,才攒到一小包袱,顾千城预计少点吃,可以吃七八天。至于七八天后,顾千城就不管了,她也管不了。

背上包袱,顾千城打开门,毫不留恋的往外走,步入沉沉的夜色中。

她知道火城有好人,她知道她教导的那些孩子很纯真,很美好,可这些都留不住她,别说火城不好,就是再好也不是她的家,她必须离开这里,回到她家人身边。

因之前就踩好了点,顾千城走出村子后,借着月色步入树林,一路往北走。

结合她的观察和从孩子们嘴里听到的消息,火焰果种在北边,如果她要拿火焰果的话,只能往北边走。

至于北边能不能走出去她不管,但她一定要拿到火焰果才能出去。

夜路难行,夜晚进树林尤其的危险,可顾千城却顾不得这些,她要不趁天黑走远一点,等到天亮村子里的人醒了,她就走不出去了。

有之前和唐万斤一起,从京城走到西北的经验,顾千城这一路走得还算顺利,完全没有惊动林中的动物,也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因担心天亮后,火城的人会找来,哪怕看不见路,顾千城也不敢停下来,一路走得飞快,恨不得在天亮前就走出火城。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要是一个晚上就能走出火城,火城的人也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了。

在树林里闷头前行的顾千城不知,在她离开村子的时候,有个少年一直站在暗处,目送她离去,并在她离去后,点了一把火将学堂和她住的地方烧了!

“着火了,着火了!”火势十分迅猛,火城的人又睡得极香,待到火势冲天,他们才有发现顾千城住的院子着火了。

全村的人奋力施救,可火势实在太大,根本无力回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学堂被大火烧成灰,至于火里的人?

村子里的人出来时,火势就已经很大了,他们根本没有听到呼救声,大家纷纷认定顾千城死在里面。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想过,顾千城会不会借大逃走,可两天后大火熄灭了,他们在火堆里发现一俱焦干的尸体,看身形和顾千城相差无几。

“顾先生怎么就死了呢?”

“都是我们,没有照顾好顾先生,居然让顾千城被活活烧死。”

“太惨了,顾先生死得太惨了。”

……

看到焦尸,村子里的人十分自责,认为是他们不够警醒,没有在起火的第一时间发现,这才让顾千城被活活烧死。

在全村人都在伤感他们村子里唯一会识字的先生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教导村子的孩子时,只有一个少年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里,看着远方,眼中带笑:先生,我知道你不想呆在这里,祝你一路平安。

顾千城在林子里走了三天,不见有人追上来,高悬的心终于落下了。

“看样子他们是不会找来了。”顾千城坐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啃着冷硬的肉干。

越往北林子里的猎物越少,顾千城本事再好也没用,只能吃干粮充饥,并默默地祈祷能早日找到火焰果,然后寻到出去的路,离开火城,回到秦寂言和龙宝的身边。

四年了,她想她儿子了,也想她儿子的父亲,很想,很想……

同一时刻,日夜兼行的景炎,终于抵达了火活山。

近四年的时间过去了,火山早已平静了下来,只有地上那一层层锈红的石块,无声的告诉世人,这里曾发生了什么。

“热死了!”火山四年前爆发过,虽说此刻火浆已经冷却了下来,可火山四周的温度却比四年前高了许多,哪怕景炎内力不低,也扛不住这闷热。

狠狠的灌了一口水,景炎拿出事先临摹好的地图,对比火山的方向,寻找入口。

“看地图,火城的入口应该是在火山脚下,从火山里走过去。”景炎拿着地图对比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地方,而这地方赫然就是那九道门所在。

门上依旧是一排排数字,景炎看了一眼,然后拿出破旧的《夷国志》对照,顺利打开了第一道门。

没错,《夷国志》上就写了开门的办法,根本不需要用人力去计算。

越往里走,温度更高了,景炎热得不行,露在外面的皮肤滚烫、溃烂,可景炎却连眉头也不皱眉一下,对着《夷国志》一一将九道门打开了。

走到第九道门口,景炎身上的衣服已散发着焦味,隐隐还有一股肉香。

“再这么下去,我都要烤熟了。”景炎苦中作乐,自嘲一笑,按《夷国志》的指示,顺利穿过八卦门,来到火山里面。

火山里面的火浆不知何时,全部不见了,当然那一排排绿树也不见了,这里面只是一个普通的荒地,要不是温度比其他地方高,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荒地,完全没有价值。

“穿过这片荒地,就能找到了。”景炎又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收起《夷国志》,没命的往前跑。

没有办法,这里面实在太热了,多呆一刻都是煎熬,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求快点找到顾千城,要找不到顾千城找到火城也行。总之,无论如何都让他找到一样,不然他不会死心……

大结局(十)

火城有多大,顾千城不知道,她只知道一路往北走了十多天,带来的干粮眼见就要见底了,她还没有走出树林,当然也没有找到可以吃的东西。

“再找不到吃的,我真要饿死在这里了。”顾千城坐在小溪边,就着溪水啃着最后的干粮。

这几天她每天都只吃两顿,到下午就没有力气走路了,一直在强撑着。

“唉……难不成,我命中注定要死在火城?”顾千城抬头看着离她很远很远的天,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

明明能看到天,为什么她就走不出去呢?

就算火城在地底,离地面很深很深,按道理她也能走到火城的边缘,然后爬上去,就像是冰城一样。

可是,她走了这么久,却连出路的影子都看不到。

“找不到出路,也找不到火焰果,我怎么就能这么惨?”顾千城苦笑一声,可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我就不信邪了,十天走不出去,我就走二十天,二十天走不出去,我就走两百天。只要能找到吃的,我就一定能走出去!”

顾千城站起身,将干瘪的包袱背在身上,目光坚定,脚步沉稳,坚定的往前走。

树林很大,可再大的树林也有走出去的一天。顾千城在树林里走了十五天,干粮早就吃完了,最后几天只能吃树叶充饥,可就是这样她仍旧不放弃,仍旧坚定的往前走。

往前走,她也许会死在路里,可也有走出去的可能;要是往回走,她就永远无法出去了。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树叶实在无法饱腹,也无法维持人体所需的正常养份,顾千城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不行,她此时完全是凭着坚韧的意志力,才能走到现在。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撑不住,会永远的倒在这片土地上时,一股异香传来。

“什么味道?”只是味道,就让顾千城精神大振,可她却没有急着去找,而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她怕,怕这是自己死前的幻想,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极度寒冷时幻想自己身边有火的温暖出。而她是在极度饥饿后,幻想有食物的香气。

“嘶……”顾千城这一掐用尽了全力,直接把手臂掐青了,可也让她彻底的清醒了。

是真得有食物的香味,不是她的幻想。

“得救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眼见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哪怕身体再虚弱,哪怕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到一步也迈不开,还是能逼自己往前走两步的。

十米,百米……死撑着走了五百米后,顾千城看到了,看到了一片红通通的果子。

“火焰果!我终于找到火焰果了。”顾千城双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前,将它们全部摘下来。

这可是火焰果呀,是能救她儿子命的火焰果,她就是为了火焰果,才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而且都要成熟了。”顾千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怕自己是在做梦,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直到闻到嘴里的甜腥味,顾千城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找到了,我找到火焰果了。我一定能出去,我一定能带着火焰果出去。”看着成片成片的火焰果,顾千城泪如雨下。

她的儿子有救了,她的儿子不用再受寒毒之苦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想到龙宝,顾千城的眼泪落得更凶了。

狠狠的哭了一场,顾千城抹干眼泪,走到火焰果旁边,也不管火焰果有没有成熟,直接摘了往嘴里送。

不知是因为果子没有成熟,还是因为什么,火焰果的味道很怪,吃在嘴里就像是在啃泥巴,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反正不是她之前闻着的香味。

不过,顾千城现在也顾不得这些,她都快饿死了,才有精神管这果子的味道是好是坏,她先吃了再说。

火焰果的味道虽然很差,可吃下去后全身都暖暖的,不过是吃了两个果子,顾千城就感觉自己全身都充满力量。

“果然是好东西,可惜还要等几天才能成熟。”吃了三个,顾千城再也吃不下去了,在不远处挑了一个位置坐下,休息。

这几天她一路奔波,不仅身体路,精神压力还很大。怕,怕找不到火焰果,怕找不到出去的路。

现在,终于找到了火焰果,顾千城的心算是放下一半了。至于另一半,还得等找到出路再说。

火焰果还没有成熟,具体要多少天才能成熟,顾千城也不知道。怕火焰果成熟后,全部坠入火浆中,顾千城根本不敢离开,一直守在火焰果旁边,等火焰果成熟。

没让顾千城等太久,四天后火焰果成熟了,香味更浓,甚至引来了几只野兽。

吃了四天火焰果,顾千城的体力已全部恢复了,甚至比鼎盛时期还要好,对付几只小野兽完全不成问题,可她却不敢轻易出手。

天知道这片林子里有什么,万一这几只小野兽只是来探路的,后面还有怎么办?

她能打杀一两只,可没能力对付一群。而且,这片地方火焰果并不少,她顶多就要两枚果子,彼此没有竞争压力,何必要动手。

那几只野兽似乎也是这样想的,虽然一直盯着顾千城,可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双眼时不时就看向火浆中的火焰果,口水直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火焰果一点点成熟,眼见就要落入火浆中,顾千城手脚飞快的出手,在火焰果落下的瞬间,一把抓住两枚果子。

而那几只野兽,也飞似的蹿出,目标同样是即将落下来的火焰果。

贪多嚼不烂,顾千城拿到两枚成熟的火焰果后,头也不回,带着果子就跑。

火焰果成熟期太短了,虽然这一片地方火焰果很多,可真正能摘到的没有几个。她怕,怕那几只野兽吃完火焰果仍嫌不够,还要抢她的。

事实证明,顾千城的担忧是对的。那几只野兽身手极其灵敏,可就是这样,它们也只吃到了一枚火焰果,待想要寻其他的果子时,火焰果已全部落入了火浆,连影都找不到了。

那几只野兽颇通人性,吃完火焰果就去追顾千城了……

大结局(十一)

景炎顺着地图找下来,就看到被野兽追的满树林乱蹿的顾千城。

“这真是顾千城?她真没有死?”顾千城跑得太快了,景炎一时间不敢确认,死命的揉了揉眼睛,这才相信面前这个蓬头垢面,朝他跑来的女人,真的是顾千城。

“顾千城,真是你!”虽说他看到《夷国志》后,心里就有了猜测,觉得顾千城不会这么轻易死掉,可亲眼看到活的、活着的顾千城,景炎还是很激动。

人活着,就好了!

“景炎?你怎么会在这里?”景炎看到顾千城是激动,顾千城看到景炎,则像是活见鬼了。“你也掉到火城来了?”

“嗷……”回答顾千城的,是她身后不断嚎叫的野兽。

“先不说这些,你先帮我把它们解决了。”顾千城脸色一变,顾不得叙旧,飞快的跑到景炎身后。

这几只野兽动作灵敏,而且极奇聪明,它们根要不与顾千城正面交锋,只朝顾千城怀中的火焰果下手。

顾千城试了几次,发现她没有办法把这几只野兽打退后,果断的选择跑。

火焰果可是她儿子的救命良药,她这次是命好,遇到了火焰果成熟,下次还不知火焰果什么时候能成熟,她说什么也要带着这两枚火焰果出。

“好。”景炎知道现在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忙抽剑上前。

“嗷……”追赶顾千城的野兽,看到突然出现的景炎,立刻停了下来,凶狠的朝他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虚张声势。”不过是几只毛都没有长全的野兽,顾千城都能在它们手下活命,景为以可能会怕。

不等那几只野兽有动作,景炎主动出手,一剑刺穿正中那只野兽。

“噗……”剑抽出,带着血。

“嗷……”几只凶兽被彻底的激怒了,猛地朝景炎扑去。

景炎不急不慌,甚至连脚步都不曾移动,完全不将这几只野兽放在眼里,自大的很。

而他也确实有自大的本钱,不过瞬息间,他就伤了三只野兽,还打死了一只。

“嗷……”受伤的凶兽叫了一声,戒备的后退,不敢再扑上前,残暴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景炎。

“杀了它们,这地方没有吃的。”顾千城见景炎没有主动出手的意思,怕这几只野兽全跑了,立刻出声提醒景炎。

“好。”有顾千城这句话,景炎不像之前那般无所谓,同样是不给野兽先动手的机会,景炎凌空跃气,凭空挥出一剑,只见剑如刃,飞向几只野兽。

“嗷……”伤上加伤,几只野兽看景炎的眼神又惊又惧,想扑上去可又心存忌惮。

景炎可没有这个顾忌,手腕轻动,利剑飞出,准备斩杀那几只凶兽。

“嗷……”受伤的野兽见状,居然不闪不避的朝景炎扑来。

“有意思。”景炎招式不变,却暗中加重了力道,准备一招把它们解决了,可是……

景炎低估了这几只野兽的智商,也低估了它们的灵敏度,它们确实是朝景炎扑来了,可行至中途却猛地调头,朝两侧跑了!

“跑了?”景炎傻眼了。

这几头野兽也太弱了一点吧?居然跑了?跑了!

“它们很机敏,我这几天被它们追的到处跑。”顾千城一点也不意外。那几头野兽比人还要聪明几分,打不过肯定是要跑了。

“好吧,跑了就跑了。”景炎承认自己被安慰到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景炎将剑擦拭干净,上下打量顾千城,被顾千城被他看得全身发毛,“你要干吗?”近四年不见,她不知道景炎还是不是之前,她认识的、熟悉的那个景炎。

这么说也不对,她……其实从来就没有认清景炎,也不了解景炎。

“你居然真得没有死。”哪怕再三确实,顾千城真得没有死,景炎还是觉得十分震惊。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顾千城死了,结果这个女人却活得好好的,虽然脏了一点,可看着比谁都健康。

顾千城没有回答景炎的问题,而是看着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认为景炎出现在这里,是巧合。

“我?我是来找你的。”景炎掏出随身携带的《夷国志》,“我找到了《夷国志》下半部,在上面看到火城的秘密,所以来试试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为了证明,景炎将那一页翻给顾千城看,“《夷国志》上有记载地下火城。”

顾千城仔细看完,确定景炎真的只是按地图来找她,暗松了口气,“秦寂言不知道吗?”如果那个男人知道,一定会来找她吧?

“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景炎听罢,冷冷一笑,“而且我就算告诉了他,他也不一定会来找你,他现在可是娇妻佳儿在怀,哪有空管你。”

“你说什么?秦寂言娶妻了?不可能!”顾千城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否定。

她不相信秦寂言会娶别的女人为妻。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这种事你出去,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景炎面上一片温柔,可眼中却满是嘲讽。

“我不相信。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不然我不相信他会娶别的女人。”景炎说得信誓旦旦,可顾千城仍不肯相信。

她不相信,那个与她许下白首盟约的男人,会娶别的女人。

“你不信就不信呗,与我又没有关系。”景炎脸上的笑意一淡,严肃的道:“我来找你,又不是为了告诉你,秦寂言有没有娶别人。”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直觉告诉她,景炎接下来的话,绝不是什么好话。

“我来找你,当然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景炎强压下心中的不舍,一脸冷酷的说道。

“我?你想要我做什么?”顾千城后退一步,拉赶她与景炎之间的距离。

这样的景炎,太可怕了。

“当然是用你来对付秦寂言,你是唯一能让他伤的人。”倪月是他心中永远的刺,秦寂言保护倪月就是与他为敌。这笔账他当年记下了,现在就要一一还回去。

他一定要让秦寂言后悔,要让倪月生不如死!

“不可能,我不会帮你伤害他!”顾千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哪怕秦寂言娶其他女人,她也不会帮景炎。

“可惜,你没有选择。”

景炎笑得残酷……

大结局(十二)

景炎独自前来寻顾千城,当然不是无所求,既然秦寂言立倪月为后的事打击不到顾千城,景炎索性直接说,“顾千城,没有火焰果的话,你的儿子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

“怎么回事?秦寂言没有捉到圣后?”顾千城本能的护紧怀中的火焰果,没有圣后火焰果就是她儿子的救命药,绝不能有一点闪失。

“圣后早在三年半前就死了,现在用血养着你儿子的人是倪月。”这就是秦寂言立倪月为后的原因,除了圣后的血外,倪月的血加上特定的草药,也能抑制寒毒的发作。

“但是,倪月的血无法和圣后比,倪月只能养你儿子五年,之后就是把她放干也没用。”倪月不是圣后,为了抑制龙宝体内的寒毒,倪月每个月要放数十碗血,加上药材精心熬制成才有效果。

为此,倪月每个月有二十多天,是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因为身体太虚弱。

“这就是秦寂言立倪月为后的原因吗?为了龙宝?”知道秦寂言不是变心,顾千城心里虽然膈应,可却比初听这个消息好多了。

“不算是。”这种事瞒不了,顾千城出去后,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景炎也不打算瞒她,“倪月坑杀了我十五万大军,我要杀倪月。倪月为了活命只得依附秦寂言,怕秦寂言五年后不管她,所以她提出要求,请秦寂言立她为后,并昭告天下。”

大秦的皇后,不是他能随便杀的,而且大秦的皇后,就算再不得皇帝重视,手上也会有一些权利。

有大秦皇后这个身份,倪月可以活得长久一些。

“你告诉我这些,我更不可能帮你。”虽然近四年不曾接触外面的世界,可顾千城知道景炎没有骗她,也没有必要骗她。

这些事,只要她出去,随便一查就知道了。

“哦……忘了告诉你,秦寂言没有给你身份。倪月是元后,而你的儿子也记在元后名下。”换句话说,在名份上,顾千城什么都不是。

“封似锦和顾承欢曾进宫求见秦寂言,他们不在乎秦寂言立倪月为后,但元后只能也必须是你,可是秦寂言不同意。所以,你的儿子以后只能叫倪月为母后。”

“这不能代表什么。”顾千城承认,听到景炎这句话,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气的,可她更清楚,她要在景炎面前表现出在乎这些,只会着了景炎的道。

秦寂言不给她名分,肯定有原因。

“真不代表什么吗?你陪他打天下,为他诞下子嗣,甚至为他险些丢了性命,他却连一个名份都不给你,这真得不重要吗?”景炎了解顾千城,就如同他了解秦寂言一样,“顾千城,秦寂言负了你。不管什么原因他都负了你,这是不争的事实,你真得能一点都不在意吗?”

当然不能,可这些她不需要跟景炎说。

“这是我和秦寂言的事,与你无关。”顾千城冷着一张脸,看景炎的眼神满是厌恶与排斥。

景炎一怔,心脏微微揪痛,有那么一刹那他想放弃自己的计划,可一想到惨死的十五万将士,他就无法不恨。

暗自吸了口气,无视心中的不安,景炎一脸微笑的道:“顾千城,现在与我无关,只要你想出去,想救你儿子,就与我有关。你应该很清楚,没有我,你不可能走出火城。”

“你想怎么样?”这一点,顾千城不怀疑。

走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如果等到她走出去,龙宝已经出事了?怎么办?

她不能等,也不敢等。

“你想去京城,你想见秦寂言和你儿子,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带兵——打到皇城!”他倒要看看,起兵叛乱的人是顾千城,秦寂言要怎么做?

“不可能!”带兵打到皇城,那是叛乱,真要走到那一步,她和秦寂言就没有可能了。

“不可能,那你只能永远呆在这里,我绝不会带你出去。而且,你认为,有我在,你能保得住火焰果吗?”景炎眼眸轻转,视线落在顾千城怀中的火焰果上。“千城,没什么好犹豫的,秦寂言负了你,立别的女人为后,你带兵毁他的江山,夺他的帝王位,没有什么不对。事成后,不管是你想当女皇,还是想立你儿子为皇帝,都不是问题。”

这话,蛊惑意味十足,要是心志不坚、权利欲重的人,肯定会动摇,但是,顾千城不是!

“你自己不想当皇帝?”顾千城可不认为,景炎大费周章,甘愿为别人做嫁衣。

“我?我不行。秦寂言把我的名声毁尽,我就算兵变成功,也坐不稳皇位。”淹了江南城,害死十五万大军,他在大秦声誉扫地,这样的他是罪人,没有资格当皇帝。

就算他用武力坐上皇位,天下人不会同意,文武大臣也不会接受。更不用说,他不是顾千城,他要兵变,言倾不会帮他,顾承欢不会帮他,封似锦不会帮他,秦寂言也不会对他手软。

可是顾千城不同,如果顾千城打着记恨秦寂言立倪月为后的事出兵,不仅封似锦、言倾和顾承欢会帮她,就是秦寂言也不会下狠手。

对顾千城,那些人一向手软。

“我不相信你。”景炎的话很让人心动,但心动的人绝不是顾千城。

景炎强压心中的不忍,冷酷的道:“我不在乎你信不信,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你若不答应,我便带着火焰果出去,至于你?我不杀你,你就永远留在火城吧。反正,我不说出去,天下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

“你……太可怕了!”顾千城承认,她从来都不了解景炎,以前不了解,现在更陌生。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单纯善良。”景炎将手背在身后,不想让顾千城看到他紧握的拳头。

如果可以,谁不想活得明媚灿烂,谁愿意费尽心机,成天算计,众叛亲离?

他的人生,从末村惨案开始,就已经定下来了。作为末村唯一的遗孤,他没有选择,也不敢有选择……

给读者的话:好像中暑了,头痛的厉害,今天本来想请假一天的,怕大家等急,强撑着写了一章,现在实在撑不住了。如果明天好一点,我会补上。

大结局(十三)

景炎没有选择,同样也没有给顾千城选择,除非她不想救她的儿子,不然她只能妥协。

不需要三天,不到半个时辰,顾千城就给了景炎答案。

“我答应你的条件!”除了答应,她别无选择。

不管如何,她都要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只有离开了火城,才有将来。

“很好,现在火焰果给我,等你打到京城,我就给你。记住,在此之前我只想秦寂言看到你恨他,不需要他知道我们的交易。”景炎得寸进尺的要求道。

顾千城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地将火焰果递给他。

武力决定一切,她不是景炎的对手,她不主动给,火焰果也会落到景炎手里。

“你一直都这么聪明,聪明的……让我无法不喜欢。”他是喜欢顾千城的,直到现在仍然喜欢,可他是一个理智的,他不会也没有资格感情用事。

在江南用顾千城做人质威胁秦寂言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和顾千城不可能。现在顾千城和秦寂言孩子都有了,他们就更不可能。

他人生第一次感情用事,用在倪月身上,最后他因倪月一败涂地。现在,要让他为了一个自己永远得不到的女人感情用事,那更不可能。

景炎拿到火焰果,就等于握住了顾千城的命脉,他一点也不担心顾千城不照办,而且有他在一旁盯着,顾千城就是想要耍花招也不行。

拿到火焰果后,景炎履行承诺,带着顾千城离开了火城,走出了活火山,但是……

顾千城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来,也不知道她走了多久,因为景炎将她打晕了,等到她醒来时,人已经在外面了。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屋内,洒在身上,感受到身上暖暖的阳光,顾千城紧紧的抱着自己,无声落泪。

“我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虽然代价有点大,但只要出来了什么事都好办了。

顾千城不是只会哭泣的人,哭了一会,顾千城就擦干脸,收拾好心情下了床,想要看看景炎把她丢在哪了,可是一开门,就被门外两个护卫挡了回来,“夫人,公子有令,你不能出去。”

“你们公子呢?”顾千城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实力,估摸着要是景炎不在,放手一博,她能把这两人放倒。

没人看守,她就可以独自回京,实在不行她还能把消息透给秦寂言。

至于落到景炎手上的火焰果,就交给秦寂言去处理吧,作为孩子的父亲,不可能一点力气都不出。

“公子在前院。”两个壮汉似乎猜到了顾千城的想法,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夫人,你最好别耍花招。公子说了,你要逃跑的话就继续给你喂药,让你一直躺在床上。”

像是嫌威胁的还不够,壮汉又道:“公子说了,我们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借你的名头罢了,只要你有一口气在就成,你配不配合都不重要。”

经过倪月的事,景炎的心比之前更冷更硬,就算对顾千城还有情,可做起事来仍旧冷酷。

“我知道了。”顾千城默默退回屋内,没有再多作纠缠。

景炎明显是在防备她,不信任她,除非她有十分的把握能逃出去,不然还是安分些的好。

在火城,三年多她都能忍,这几天她有什么不能忍的。

自那天后,顾千城安分的呆在屋内,只让人寻些医书给她看,偶尔会写几个字,除此之外什么要求都没有。

只是,景炎不是火城那些人,顾千城的安分并不会让他放松戒备,也不会让他放手。

在顾千城昏迷不醒时,景炎就以顾千城的名义发信给言倾与顾承欢,要约他们一个月后在西北见面。并且在信中强调她现在不想见秦寂言,不要把她的消息告诉秦寂言。

“这不是真的吧?”言倾和顾承欢收到信,根本无法相信,可想到信上说顾千城一个月后就会出现,他们又无不信。

“没死就好!”言倾握信纸的手青筋暴起,可手上的信纸却连一个折子都没有。

顾承欢则疯了似的在房间大哭大笑。

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痛,可四年过去了,每每想起千城姐姐,他的心仍旧痛得不行,时间根本无法治愈他失去姐姐的伤痛。

“我就知道千城姐姐不会有事的,我就知道!”顾承欢捏着信纸,跌坐在地上痛哭。

没有人知道,他得到千城姐姐死了的消息,有多难过;没有人知道,他得知皇上不肯给他姐姐名分的时候,有多么难过。

上天有眼,他的姐姐没有死!

哭过后,顾承欢就进宫请旨去西北,秦寂言自是不允,可顾承欢却倔强的跪在宫门外,跪了三天三夜,直到晕过去被人抬回顾府。

当然,他就是跪了三天三夜,秦寂言仍旧不允,可他不允顾承欢就不能走吗?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在宫门外跪伤了,需要在家里养伤,这个时候他就是走了,又有谁能查得到?

至于事后暴露出来,会有什么后果,顾承欢根本不管。不管什么后果,在他看来都没有他姐姐的消息来得重要。

顾承欢连夜离京,前往西北,秦寂言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不过他并没有阻止顾承欢的行动,而是让人暗中跟着,看他去西北做什么。

顾承欢突然要去西北,必是有重要的事,容不得他不多想。

从京城到西北,就算顾承欢日夜赶路,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为了能在最快的时间赶到西北,顾承欢一路换马,要不是知道他的目的地是西北,暗卫早就跟丢了。

顾承欢隐约发现有人在跟踪他,可他并不在意,他姐姐真要活着,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皇上知道是早晚的事。

进入军营,顾承欢顾不得风尘仆仆,直接面见言倾,“言倾大哥,你收到了姐姐的信吗?”

“嗯。”一个月过去,随着约定的时间到来,言倾越发的没法平静。

“这么说,姐姐活着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顾承欢不是没想到,这可能是一场恶作剧,用千城姐姐的消息,也毁掉顾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就算知道是恶作剧,他也无法不来。

“明天就知道了。”言倾当然希望顾千城没有死,可没有亲眼见到人,什么都没有用……

大结局(十四)

顾千城醒来快一个月,一直呆在房间里,除了门口两个壮汉外,再没有见到第三个人,要说不着急那是骗人的,可就是再着急,顾千城面上也没有表露半分。

着急有什么用,见不到人,逃不掉,她就是急死也没有用。

醒来的第二十九天,顾千城和往常一样,用完晚膳就在屋内来回走着消食,也借此平息心中的焦躁与不安。

她以为,今天会和之前的四十天一样,消完食就只能看书、睡觉,却不想景炎来了。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没有任何预兆,景炎直接推门而入,看到气色、精神都十分不错的顾千城,眼中的笑意多了几许。

他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这会让他省许多事。

“托景公子的福,还不错。”顾千城很快就掩饰了心中的震惊,一脸平静的示意景炎入座。

“是你自己的原因,与我无关。”景炎脸上的笑意没有变,好像没有听到顾千城冷淡而生疏的称呼。

“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说。”景炎坐下,开门见山的道。

“有什么事,景公子直言,我会尽力配合。”顾千城在景炎对面坐下,并给自己倒了杯水,至于景炎?顾千城只当没有看到。

女人有时候很小气,不待见一个人的时候,连杯茶水都不会给他倒,顾千城对景炎就是这样。

不管心里在不在意,景炎面上半点异常也没有,“有一件事还真需要你配合,我以你的名义,约了言倾与顾承欢明天见面。”

“你我之间的事,何必拉他们下水。”顾千城一顿,语气有些尖锐。

不需要景炎多说,她就知道景炎的计划。

“不拉他们下水,你中途反水怎么办?”景炎一脸笑意的看着顾千城,无声的告诉顾千城,他知道顾千城的想法,而他不会让顾千城有机会后退。

“千城,开弓没有回头箭,在你答应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你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我不会容许你后悔,更不会给你反插我一刀的机会。”只有拉顾承欢与言倾下水,只有让他们跟着顾千城一起兵变,顾千城为了他们,才会一路打下去。

“我不会同意的,景炎你休想。”造反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成功要么死,如果只有她自己,她什么都不怕,可拉上承欢和言倾,就容不得她退缩,她必须要赢才行,不然死的就不是她一个。

“来不及了,明天与言倾、承欢碰面后,我的人就会以你的名义,从漠北开始发兵,直攻京城。到时候你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既然动手做了,他就不会给顾千城后退的机会,“你说,你已动手了,承欢和言倾会怎么做?”

就算言倾顾忌言家不会跟着顾千城一起兵变,顾承欢却不会丢下顾千城,就算是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顾承欢也会站在顾千城这边。

“你手上怎么会还有兵马?”不是说十五万大军,全部死了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算再不济,凑个几千人马还是可以的。”这四年的时间,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大仇不报,不将倪月碎尸断,不将十五万将士的家人安顿好,他怎么甘心一辈子呆在末村。

“景炎,一定要这样吗?”顾千城声音哽咽,无声的恳求景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死多少人?”不管最终会不会成功,这一路打下来,都会死伤无数。

“我和秦寂言之间,总要有一个了断。”他和大秦皇室之间的仇,总不能再留到下一代。

“真要了断,你们有很多办法,为什么非要兵变?你又不想当皇帝。”顾千城不能理解景炎为什么这么执着,一定要把秦寂言拉下皇位。

“谁告诉你我不想了?千城,别忘了我也姓秦,而且我才是皇室嫡系。”景炎脸上的笑意一收,冷酷的道:“千城,在秦寂言选择与倪月合作,选择保护倪月时,就注定我和他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倪月害死了我手下十五万大军,秦寂言却选择保护她,你让我怎么放过他?”

“景炎,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你明明知道秦寂言会保护倪月,是为了我的孩子,你这样针对他有意思吗?”秦寂言一直都很讨厌倪月,这一点不仅仅是她,就是景炎也知道。

当初,秦寂言几次要弄死倪月,都是景炎保了她。

“说我自私?顾千城你自己呢?为了你们的孩子,就可以不顾我手下十五万冤死的亡魂?你们的孩子重要,末村灭村的仇、十五万枉死的冤魂就不重要?他们的家眷、孩子就不重要?”倪月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景炎,他的愚蠢害死了多少人。

“千城,你知不知道我这三年在做什么?我这三年一直在给那十五万将士的家人送银子,可是我给了他们银子又有什么用?因为我的惨败,他们的家人、孩子失去了依靠,全都成了叛党后人,你知道叛党后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秦寂言虽然仁慈的没有处死他们,可大秦的律法却不能放过他们,文武百官也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全都成了奴隶,世世代代,只要大秦不倒,他们的后人就永远是大秦最低贱、最卑微、任人宰杀、买卖的奴隶。”

“千城,你知道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过得是什么日子吗?他们过得猪狗不如,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自由身。千城,你说我自私,我确实是自私。我可以对不起我自己,但却不能对不起跟随我的人。十五万将士因我的愚蠢而死,我不能丢下他们的家人不管,我必须给他们家人一个交待,一个对得起那十五万将士枉死的交待。”景炎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他不想跟顾千城说这些,他宁可顾千城一辈子误会他,认为他就是看不得秦寂言好,认为他就是一个疯子,可顾千城那句自私,却让不由自主的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他是恨秦寂言,恨倪月,可他等得起。只要倪月没用了,秦寂言就不会再保护他,可是他只杀一个倪月有什么用?

“千城,我没有选择,我没有办法不管他们。而我要救他们,我要让他们脱离奴隶的身份,就只能爬到最高的位置,就只能把秦寂言拉下皇位,除此之外我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景炎……”顾千城很想开口求他,求他冷静些,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景炎手下的十五万将士原是大秦的士兵,他们帮景炎淹了江南城,背叛了大秦,就算他们都死了,这罪却不能一笔勾消,就算秦寂言是皇帝,也不可能当然也不会赦免他们的家人。

叛乱、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更不用提他们害死了江南上百万条人命。秦寂言没有杀光他们已是仁慈,要是赦免他们,秦寂言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给读者的话:真的是中暑了,不过今天好些了,只是不能吹空调了。

大结局(十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在乎的人与事,顾千城很想说景炎错了!

要不是景炎淹了江南,害死数百万无辜百姓,带着江南十五万将士兵变,秦寂言怎么可能将他们的家人贬为奴隶,可是……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凡事都有因果,此事归根结底还是秦寂言的太祖父夺位杀人,祖父屠村灭门,又做得不够彻底才引发的。

知道景炎是下定决心,非起兵不可,顾千城再不劝说,不管景炎说什么,她都只是沉默的应是。

可怜,她的配合并没有让景炎放下戒备,反倒再三警告她,“千城,明日你最好配好一些,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我不配合也阻止不了你的计划,不是吗?”景炎已经以她的名义起兵了,她这段时间又一直跟景炎在一起,事发后,不管她怎么解释,世人都会认为她在撒谎。

兵变就是一条独路,一待往前走了,就再也不能回头。

“我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能,你也不能。千城,十五万将士的死,已经把我心底最后的温暖毁灭。你若敢耍花招,我就敢毁了火焰果,然后拉着你一起死。”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景炎也不在顾忌。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既然不能回头,那就一头黑的走到底吧。

正好,她也想好好问一问秦寂言,为什么要立倪月为后?

凭秦寂言的手段,他应该有千百种方法,不立倪月为后,也能让倪月甘愿给她儿子当药人。

可偏偏秦寂言选了一条最简单,却最伤她的办法。

“呵……”景炎冷笑一声,“千城,你说我自私,你自己何尝不自私。你说我为了私欲令得生灵涂炭,可你自己呢?你不也是为了你和你儿子的命,答应我的条件吗?”

“你说得对,我很自私,我从不否认这一点。”顾千城应得爽快,没有一丝尴尬与不好意思,“但是,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这是一个男权至上的世界,所有的权利都掌握在你们男人手上,你们男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们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自然承担相应的责任。而我们女人,只能依附你们而活,你们没有给我执掌天下的权利,凭什么要求我为天下牺牲?”

她承认她自私,用不同的标准要求她和景炎。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有大爱的人,真要有大爱,她就活不到今天,也无法安享出身带来的富贵。

“我不能理解你说的,谁握有权利谁就承担责任。我只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只想着自己。”景炎起身,居高临下的对顾千城道:“明日天一亮就要动身,早点休息吧,如果你能睡得着的话。”

“放心,我会睡得很好。”顾千城起身送客,冰冷的眸子直视景炎,如同看陌生人。

今晚过后,她和景炎就是陌生人,他们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景炎走后,顾千城并没有睡,而是坐在椅子上仔细思考今后的路,还有接下来的打算。

世间许多事无法两全,她之前一直在逃避,嘴上答应景炎的要求,可心底却一直排斥,希望景炎要办的事不能成功。可是,这种不敢面对的弱者行为,除了让她得到短暂的安慰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景炎已经把她逼到这个份上,她没有退路可走,战争必然会爆发。要是她不肯面对,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景炎毁了大秦江山,依诺立她儿子为皇帝,但是权利却掌握在景炎手中,她和她的儿子只是景炎手中的傀儡。

而这是顾千城不能接受的,如果等到最后,她背负了倾国骂名,他们母子二人还要受制于景炎,她宁可早做盘算,把权利握在自己手上。

与其等景炎利用她的名号,颠覆大秦的江山,不如她自己夺了秦寂言的权,毁了秦寂言的帝王路,扶自己的儿子上位。

秦寂言不立她为后没有关系,她可以直接做太后

“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景炎手握大权,再次摆布她的人生。

权利,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好。

想通了,顾千城一夜好眠,第二天天不亮,不需要人喊就起来了。

景炎见顾千城精神不错,诧异的扬了扬眉,“昨晚睡得很好?”

“当然。”不再左右为难,不再左右摇摆,不再想着两全,她怎么能睡不好。

景炎说的没有错,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回不了头,那就不要回头了。

放下心中沉甸甸的负担与愧疚感,顾千城找回昔日的神采,看也不看景炎,便钻进马车里。

景炎把顾千城安排在靠近西北大营的一个小山村,需要走四个多时辰才能到西北大营。

等到景炎和顾千城赶到时,已是下午了。言倾和顾承欢从早等到晚,一直没有等到人出现,两人从最初的紧张、期待,慢慢已经绝望了。

“果然是一个骗局,看样子有许多人看顾家不顺利了。”眼见夕阳西下,仍旧没有消息,顾承欢已经不想等了。

“你回去后,好好跟皇上解释,皇上必然能理解。”言倾亦是满心失望,可同时也担心顾承欢。

他还好,对方约的就是西北,他人就在西北,对方没有上门,他只是失望罢了。可是承欢不同,承欢无视圣旨,私自离京,要被人盯上,追究起来,就是圣上也不好保他。

能保得住,也保不住现在的地位。

“不必了,权利对顾家来说没有意义。”这几年,因为圣上的偏爱,他和承意步步高升,走得比同龄人快了许多,也引来许多人的嫉妒。

言倾没有再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不了,早些回去……”顾承欢站起身,可话说到一半,就听到传令兵在外面急切的大喊:“将军,将军,顾……顾姑娘求见。是顾千城姑娘,活的顾姑娘!”

言倾手下的兵,有不少都见过顾千城,都认得人的了。

“什么?”已不抱希望的言倾和承欢,听到这句话呆若木鸡,一动不动,承欢更是激动的摔在地上。

不是骗局,是真的,是真的……

大结局(十六)

听到传令兵的话,言倾和顾承欢都等不急人走进来,两人疯似的跑了出去,一路大喊大叫,把一干小兵惊了一跳。

他们威风凛凛,气势不凡、不苟言笑的言将军?

他们冷酷淡漠、优雅俊逸、一板一眼的顾将军?

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好不好。

可此时的言倾与顾承欢,却没空去管旁人想什么,看到顾千城俏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两人的情绪顿时崩溃。

言倾还好,他知道场合不对,还能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顾承欢就完全不管不顾了,看到顾千城站在那里,疯似的冲上前,一把抱住顾千城,力道之大,差点害得顾千城摔倒。

“千城姐姐,千城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你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千城姐姐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呀。”顾承欢少年成名,可此时在顾千城面前,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承欢,姐姐回来了。”顾千城眼睛微酸,用力抱了抱承欢,不过她并没有哭出来,反倒在顾承欢极度极激动时,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承欢,回头帮我甩开景炎。”

“千城姐姐……”顾承欢身体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速度之快就是站在他身旁的言倾都没有发现,更不用提景炎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走,我们进去再说。”说完想说的话,顾千城推开承欢,又指了指在一旁围观的小兵们。

他们站在这里叙旧,终是不好。

“对,对,对,我们进去再说。”言倾紧握的双手,青筋凸起,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

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自己,不上前抱住顾千城,才能克制自己,不放声大哭。

千城,活着回来了,真好!

“千城姐姐快走,你一路走来肯定累了,你看我一高兴就给忘了。”顾承欢抹了一把脸,一点也不觉得一个大男人当众落泪,有什么丢人的。

“千城姐姐,走,我们进去休息。”顾承欢拉着顾千城,就像孩子似的粘在顾千城身侧,生怕顾千城又走了。

顾千城侧头看了承欢一眼,心里更加的酸涩,同时又庆幸,庆幸她离开时,龙宝还不记事,不然……她的儿子,该多伤心。

一行人回到军帐内,言倾已经冷静下来了,可以用很平静的语气问候顾千城,也能平静的坐在那里,听顾千城说她落到火城的生活,以及怎么逃出来的。

得知是景炎把她带出来的,顾承欢先一步开口,“多谢景炎公子的救命之恩。日后,只要景炎公子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而我又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不会拒绝。”

因为顾千城的提醒,哪怕景炎救了千城,承欢对他仍旧很是防备。

可景炎是什么人?

是顾承欢三两然就能打发的人吗?

“顾将军不必多礼,我与千城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这话中的意思是,他救千城自有千城来报救命之恩,与顾承欢无关。

言倾明显能感觉到景炎话中有话,担心顾千城吃亏,主动开口道:“景炎公子,千城是个姑娘,有许多事不方便出现,你有什么事找我们也是一样的。”一个顾承欢份量不够,加上言家呢?

只要景炎不起兵造反,在能力范围内,哪怕违反律法,看在景炎把千城带出来的份上,他也会帮景炎一次。

“言将军放心,如果有需要,我会开口的。”这一次景炎倒是没有客气。

言家和顾家不一样,顾家只有一个顾承欢,是军中的新起之秀,权利有限,可言家却是世代为将,在军中的势力根深地固,要是有言家相助,大半个大秦都到手了。

可是,顾千城却不会给他机会,“景公子,言倾和承欢是说笑的,你救我的事我记在心上,救命之恩我自会报。”就算不得不拉言倾和承欢下水,她也不会让两人听从景炎的调遣。

枪杆子里出政权,她就是再蠢也知道,要把兵权握在自己手上。

“千城,你太紧张了。”景炎一脸微笑,十分淡然。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和言倾、承欢也顺利会面了。之后,不管言倾帮不帮他,就凭他和顾千城见了言倾,却平安离开这一点,就足够让言倾得不到大秦上下的信任。

而且,他不认为言倾会对顾千城刀剑相向。

“我姐姐她只是太累了。景炎公子,时辰不早了,你和我姐姐奔波一天,肯定是累了,不如早点去休息?”顾承欢还记得千城的交待,想办法把景炎支走。

却不想景炎十分配合,不需要顾承欢多言,就主动道:“确实,时间不早了,你们姐弟肯定还要有话要说,我先去休息好了。”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言倾和顾承欢自然不会留他,也不客气的亲自相送,言倾只点了自己的亲兵,把景炎送出去。

景炎走后,顾千城没了顾忌,将景炎带她出火城,又抢走她的火焰果,借此要挟她一起起兵造反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景炎他这是要做什么?他想做皇帝?”言倾知道景炎的身份,可正因为知道才担心。

皇子皇孙的野心,总比普通人大一些。

“景炎他自己说他并不想,也无法坐稳皇位。可我觉得他的目标不会这么简单,他现在整个人都陷入仇恨中,一心只要报仇、夺权。就算他最后不坐上皇位,也会将大权握在手中。”如果没有权利,皇帝就是一个傀儡,大权在握的景炎,根本不需要在乎那个虚位。

“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真要让景炎做起来了,你一辈子,都要背负骂名。”顾承欢担忧的握住顾千城的手,一脸愤慨。

“景炎已经出手了,从漠北开始。他说是今天出兵,可我不相信他,他必是早早就动手了,很有可能消息已经传到御前。今天毫不避讳的带我来见你们,必然是故意做给秦寂言和满朝文武看,让他们看到你和言倾……被我拉拢了,已经倒向了我。”不把景炎当朋友,许多事就能看得更明白。

景炎让她暴露在人前,必然是已经准备好了。

“那你要怎么办?要不我们把景炎拿下,把他交给圣上,让圣上来处理?”言倾眉头紧皱,眼皮不停的跳动。

他知道,这事要办不好,顾千城就彻底毁了。

“你有几成把握,能拿下景炎?”顾千城看着言倾与承欢,眼中只有苦涩,没有期待。

她不是没有想过,借西北大军将景炎拿下,只要拿下了景炎,要拿回火焰果也不会太难,可他们能拿得下景炎吗?

景炎的武功之高,不是普通人能敌,要不是这样,秦寂言也不会放任景炎在大秦来去自如……

给读者的话:昨晚只更了一章,今天一大早爬起来写,还会有一更,补昨天的。

大结局(十七)

有几成的把握,能把景炎拿下来?

言倾和顾承欢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气。

最后还是言倾开口,“杀他有九成的可能,但要活捉的话,我只有不到四成的把握。”他虽然没有与景炎交过手,可也知道景炎的实力,如果是要诛杀他,凭借西北三十万大军,不计后果,不计代价,肯定能杀死他,可是……

要杀了景炎,顾千城要的火焰果怎么办?

“杀了他,一定拿不到火焰果,他现在还不能死。”景炎已经不是过去的景炎,这几年发生太多事,他们都变了。

现在的景炎,绝对做得出,毁掉火焰果的事。

“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言倾轻叹了一句,不再说话。

顾千城同样没有开口,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眼中是迷茫是挣扎。

如果不是万不得一,她……并不想走上那条路。

可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顾千城无声自问。

顾承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咬牙道:“我们试一试吧,不管如何总不能让自己后悔。”

“好,我们试试。如若能拿下景炎,事情就能到此结束。如果没有拿下来,事情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不起……我就起兵造反吧。”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决定,所以顾千城现在说这个话,一点压力也没有。

“什么?姐姐,你真要跟景炎一起起兵?”言倾仍旧没有表情,顾承欢却吓得跳了起来。

起兵造反呀,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姐姐……你说得这么轻松,真得好吗?

顾千城长叹了口气,“我没有选择,景炎已经用我的名义起兵了,而我从火城出来,就一直跟他一起行动。如果我们没有办法拿下景炎,拿不到火焰果。你说,只凭我要出面否认景炎起兵的事与我无关,旁人会信吗?”

“不……不会。”别说旁人,就是他听到也不一定会相信。

事情是真的发生了,并非空穴来风,事实摆在面前,不是凭顾千城一句解释,就能说得清楚的。

“既然没有人相信我,我出不出头结果都是一样的。与其被景炎当成棋子利用,不如我掌握主动权,也许还能少死几个人。”她并没有当女皇的野心,可却被人逼着走到这一步。

“姐姐,你要掌控主动权,就真得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承欢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几乎要飞出来。

他听到了什么?

他姐姐居然真得要造反,这太可怕了!

“我现在也没有回头路可走,无法摆脱景炎,我最终也只能跟着他一起死。”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秦寂言能保她不死,她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活在人前,她的儿子也会受牵连。

“不仅我会死,就是你们……也逃不了。”起兵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顾家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可是,可是……”顾承欢一脸为难,可又不知怎么劝说,最后只能请求言倾,“言大哥,你帮我劝劝姐姐吧,这事太危险了。”成了还好,要是不成的话,那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言倾不仅没有劝,反倒肯定的道:“不危险,如果是千城做的话,有十成的把握会成。”

“怎,怎么会?”顾承欢傻住了。

千城姐姐手上又没有兵,凭景炎的几千人,能顶什么用?皇上随便派西北军,或者凤家军都能把他们灭得干干净净。

“承欢,你以为景炎为什么会挑上我?”顾千城笑得苦涩,“因为秦寂言在乎我。他在乎我,他不会看着我死。而且,由我出面,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带兵打到京城,而不会伤大秦的根基。”

“嗯,皇上不会调西北军和凤家军围剿千城,他不会让千城死。”虽然皇上立了倪月为后,可言倾仍旧相信这一点。

立后有很多原因,当时的情况……立后最简单。

“可是,可是……以后怎么办?”承欢很想劝顾千城别这么做,可又不知怎么开口。

他们拿不下景炎,顾千城不配合他,怎么能拿到火焰果?怎么能救太子?

他们拿不下景炎,就无法中断景炎的计划,就算他们能把千城姐姐留下,景炎还是一样会做,而为了火焰果,千城姐姐说不定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不想让承欢担心,顾千城故作轻松的道:“以后有什么好担心的,事成之后我的儿子可以当皇帝,秦寂言可以做太上皇。太上皇不是死了吗?大秦再出一个太上皇也没有什么。”只是换了个名号,权利依旧握在秦寂言手里,没有什么不好的。

“姐姐,你已经决定了吗?要不要跟皇上商量?”承欢知道,事已至此劝说无用,可他仍想再努力一下。

也许,皇上会有办法。

“还没有,这不是要等你们先出手,我才知道要怎么做吗?”要是能活捉景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要是不能,那就只能走这条路了。

“我明白了。千城姐姐你放心,我和言倾大哥一定会拿下景炎。”顾承欢一脸严肃,再不复之前的犹豫与不安。

他们还有机会,只要拿下景炎,他的姐姐就不需要走最难的那条路,也不需要背负倾国的骂名。

“我等你们的消息。”私心的,顾千城希望言倾和承欢能拿下景炎,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事很难办!

“我这就去安排。”为了不让顾千城踏上那条艰难万险的路,顾承欢豁出去了。

今晚,就是拼着命不要,他也要拿下景炎。

可是,这世间之事,不是你拼了命去做,就一定能成功。大多数时候,是你拼了命,最终也是一无所有。

顾承欢确实是豁出命去了,可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他就是豁命去拼也没有用。

哪怕言倾和顾承欢部署得再周密,安排得再细致,可仍旧没有抓住景炎,不仅如此,景炎埋伏在西北大军中的奸细,还趁乱把顾千城带走了。

“言倾,顾承欢,我等着你们带兵来找我,你们应该知道,你们不来的后果。”景炎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飘然离去。

他很早就知道,千城不是一个会认命的女人,可落到他手上,不认命又如何?

“他……他居然跑了,跑了!”眼睁睁的看着景炎的身影,没入夜色中,顾承欢颓废跪在地上,愤怒的捶打地面,“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便能把人抓住,他怎么就了!”

他和言倾布下了天罗地网,安排了数十万人围剿,可还是让景炎跑了。不仅景炎跑了,还把千城姐姐带走了。

“我没用,我好没用!”顾承欢双手捂面,痛苦的大哭。

“他早就知道了,一早就做了安排。”言倾也气,也怒,可事情都发生了,还能如何?

诚如顾千城所说,最坏不过就是起兵,只要顾千城手握大权,不给景炎染旨重权的机会,最终就算事成,景炎也无法达成所愿。

“承欢,起来吧。千城被他带走了,我们还有更重的事要做。”言倾上前,将承欢扶了起来。

景炎居然一早就在西北大宫中安排了奸细,和景炎相比,他确实是太嫩了,今晚输得不冤……

大结局(十八)

景炎虽然从西北大营逃了出来,可却伤得很重,顾千城看到他时,他全身都是血,胸口和胳膊有明显的刀伤。

景炎却一点也不在意,笑着看向顾千城,“对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顾千城看了一眼,默默地收回眼神,“很满意。”虽然没有活捉住景炎,可有这么一出在,言倾也能洗干净。

“我以为你会失望。毕竟他们没有拿下我。”景炎身上的伤,还在不断的往外冒血,他手底下的人几次上前,想要提醒他去包扎伤口,可都被景炎拒绝了。

“我原本就没有想过,能轻易抓住你。”景炎能从秦寂言手中逃出,本事自然不低。

三十万大军确实很多,可包围圈就那么点大,真正能接近景炎的不过几百人。

“我是要说你有自知之明,还是说你要求不高?”景炎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千城,“你以为这一出,能把言倾摘干净吗?我告诉你,不能!”

“千城,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言倾对你的心意,有你在我手上,不管是言倾还是顾承欢,他们都会配合我行事。”景炎脸上的笑意一收,带着说不出来的凶狠。

顾千城半点不惧,直视景炎的双眸,“不仅仅是言倾和承欢,我也会配合你行事,明天承欢就会带兵过来助你,有承欢的兵马相助,我们能更快打到京城去。”她没死的消息,不需要几天就会呈现送到秦寂言的面前,她不着急。

“你什么意思?”景炎脸色一凝,隐有不好的预感。

和顾承欢、言倾见了一面后,顾千城似乎变了,变得……让他琢磨不透。

“表面意思,我会配合你的计划,以最快的速度打到京城。景公子,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到时候把火焰果给我。”顾千城说完,转身就上了马,根本不理会景炎。

“顾千城,你别耍花招,你知道我不是秦寂言,我不会纵容你。”景炎何等聪明的人,即使顾千城什么也没有说,他也明白顾千城的打算。

只是,他不明白的,顾千城怎么可能真得应下,与他一起起兵造反?

这个女人,不会真得有当女皇的野心吧?

而他和秦寂言,都被这个女人利用了?

“我有没有耍花招,接下来你就知道了。”顾千城扭头看了景炎一眼,见他一副见鬼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调侃的道:“怎么?我配合你的计划,不好吗?”

果然,想明白了,掌握了主动权,事情就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可怕。

“你不会真得想要起兵造反吧?”景为盯着顾千城,眼也不眨一下,生怕眨眼的时候,错过顾千城细微的表情,从而无法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这不是你要我做的吗?是不是真的重要吗?我都背上起兵造反的骂名了。”景炎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她真的会任由他摆布吧?

别搞笑了!

虽然,这是一个男权至上的世界,可她并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好女人,不会把一切希望,一切可能都寄托在男人身上。

能自己掌握主控权,她为什么避让?

“你到底想做什么?”景炎面露忧色,心里越发的不安。

他是用了顾千城的名义起事,可他并不想顾千城插手此事。

他只想利用顾千城这个人,让秦寂言不敢对他下狠手,让顾承欢、言倾和封似锦,看在顾千城的面子就算不出手相助,也不拉后腿。

他要的只是顾千城这个人,这个名号,要是顾千城插手了,把大权握在手上,他成什么了?

忙一场,最终还是要为别人做嫁衣吗?

“做你让我做的事,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景公子,时间不早了,不走吗?”顾千城并不想与景炎多说。

明天,承欢带着兵马过来,她手上就有人,到时候景炎就是想要制约她,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

“千城,别逼我出手杀了你。”景炎不知如何劝顾千城打消念头,只能放一句狠话。

“你不会,也不敢杀我。”对这一点,顾千城一点也不怕。

景炎还想用她打击秦寂言,用她得到顾家、言家甚至封家的帮助,怎么会杀她?

一旦她死在景炎手上,景炎就是丧家之犬,这辈子别说报仇了,能活到寿终正寝都是难事。

“景公子,走吧。再不走西北大军就要追来了。”顾千城扬了扬马鞭,一脸不耐烦,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那几个绑自己出来的西北将士,想也不想就扬起马鞭,抽向对方,“我生平最痛恨你们这种人,这一鞭子是我教你们怎么做人。”

“啪……”一鞭扫过去,虽然只打到了一个人,可因为用了十层的力道,那一鞭抽得对方皮开肉绽。

“顾姑娘!”被打中的人一惊,本能的抓住顾千城再次挥来的鞭子,愤怒的瞪着她,那眼神是要将顾千城吃了。

“怎么?想要杀我?”顾千城嚣张的一笑,“信不信,我就是把你抽死,你的主子也不敢吭声。”

顾千城眼神一飘,落到景炎身上,景炎沉默不语。

顾千城又是得意的一笑,“景公子,不让你的人松手吗?我要受了伤,没有号召的人,你这事可就不成了。”

没了顾忌,顾千城自然是怎么顺心怎么来。

景炎深深地看了顾千城一眼,冷着脸道:“松手!”

他后悔带顾千城来见顾承欢了。

他原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顾千城再强也只是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只会想着怎么摆脱他,让起兵的事失败,却不想顾千城居然接受了,而且还反客为主,直接拉顾承欢为她撑腰。

有顾承欢的兵马在,就算他们攻破城池,打到京城,他也掌控不了主动权,甚至极有可能是送羊入虎口。

有景炎的命令,被顾千城抽了将士虽然心里不满,可也只能松手退下。

顾千城笑得灿烂,“景公子,我突然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希望接下来我们合作愉快。”不就是造反吗?

她干了!

她倒要看看,景炎之后还能玩什么花样。

“合作愉快!”景炎心里憋屈的要死,可面上也却不肯弱半分,强撑着说了一句,潇洒的上马,“我们走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景炎正好比顾千城快一个马头,不管顾千城是加速还是减速,他始终保持着这个距离,比顾千城更快一步……

大结局(十九)

顾千城没有死,这绝对是顶天的大消息。一直跟随承欢的暗卫,在看到顾千城出现的刹那,整个人都傻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他完全不知道,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蠢得在回去的路上!

“天呀,我怎么这么蠢,居然自己去送消息,这消息得猴年马月,才能到皇上手上。”暗卫把自己骂了一通,立刻调转马头,去寻离西北大营最近的锦衣卫,让他们去送消息。

一来一回,等到暗卫再次折回西北大营时,就发现军中气氛不对,好像还发生了一起大战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莫不是顾姑娘出事了?”暗卫心惊,可又不方便暴露身份,只能私下在军中寻人,可他把西北大营上下都翻遍了,也没有看到顾千城的身影。

“莫不是真出事了吧?”暗卫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跟在皇上身边的人,清楚皇上有多在乎顾姑娘。自从那次后,皇上就再也没有笑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顾姑娘的消息,要是因为他的疏忽,让顾姑娘再次遇险,皇上肯定会生剐了他。

“怎么办?”暗卫心里急得不行,甚至想过直接现身去问言倾或者顾承欢,可等他下好决心,决定现身去问时,就看到顾承欢带着常年跟他征战的三万人马,出了西北大营。

暗卫一见这个情况,就猜到有事情要发生,立刻跟了上去。

这一跟,就跟到顾承欢与景炎、顾千城碰面。

只是,暗卫还来不及高兴找到了顾千城,就被他们的对话吓尿了。

起兵造反?

顾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气皇上立了别的女人为后?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闹到起兵造反的地步呀?

顾姑娘这是疯了吧?

暗卫僵在原地,如同一个木头桩子,要不是还记得身为暗卫的原则,他这会肯定跳出去,质问顾千城是不是疯了。

“这事,我必须报给皇上知晓。”暗卫及时清醒过来,飞速的离开,准备尽快把消息传到京城。

而他不知,在他走后,讨论的异常激烈的三人,立刻停了下来。刚刚还气愤异常,嚷着要打到京城,要让秦寂言好看的顾千城,将手中的笔丢在桌上,冷着脸对景炎道:“现在满意了吗?”

原来,景炎一早就发现了暗卫。

想来也是,暗卫的手段怎么可能瞒得了景炎。

“很不错,可惜我不在京城,没法看到秦寂言收到这个消息,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景炎面无血色,不过一天的功夫,身子看着单薄了许多。

“肯定不会如你愿。”有言倾在,秦寂言会先一步知晓她起兵的原因,说不定还会配合她。

“不一定,”景炎笑得神秘,可一吊起顾千城的好奇心,他就把话题打住了,转而说道:“既然承欢带着兵来帮你,是不是要拿出一点诚意来?”

不攻破一两座城,不做出造反的事,他怎么可能信得过顾承欢。

“如你愿意,今晚就行动,你的身体行吗?”顾千城本不想这么快就动手,可是……

景炎正好重伤,她绝不能给景炎养伤的机会。

“当然没有问题。”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什么时候都不可以说不行。

“那就这么定了。”顾千城丢下这话,转身往外走,顾承欢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走后,景炎的亲信这才上前,一脸担忧的道:“公子,真要让他们插手吗?他们现在就已经反客为主了,真要让他们主导一切,我们今后……”

“不要再说了。”不等对方说完,景炎就打断了对方的话,“别的不管,我们先打到皇城,把秦寂言拉下马再说。”他要的真得不是皇位,他要的是……讨回属于他的公道。

“是。”手底下的人深知景炎的脾气,不敢再多言。

当晚,景炎指挥,顾承欢领兵,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叩开的城门,直接入城,接手了城中的主权。

但是,承欢和顾千城却没有在城中驻扎的意思,收了城中的粮草、兵马,便继续北上。

对此,景炎不是没有异议,但是……

顾千城却不理会,景炎要是叽歪,她就拿出当初两人的约定。

他们的约定是,顾千城与他一起起兵,带兵打到京城,并没有说要帮他治理拿下的城池。

景炎自是不肯答应,可现在兵权握在承欢手上,景炎能如何?

顾千城急着回京城,连着几天都没有停下来,一连攻破了数座城池,征得了大量的兵马与粮。

可这样的连胜并没有维持太久。

顾千城之前那般顺利,是因为守城的人没有收到消息,没有一丝防备,而顾承欢又是大秦的将军,他领着兵马叩城门,当地的官员多少都会给面子开城门,这才让顾千城捡了便宜。

可捡便宜这种事,只能在前期行得通,到后面大家收到消息,知道顾承欢带领的是叛兵,就不可能让他顺利进城了,甚至还会全力阻挡。

守城的官兵收到消息,将全城的兵马调来对抗顾承欢的大军,同时命人快马送信给驻扎在西北的言倾,请言倾派兵马前来支援。

顾承欢手上只有三万多兵马,西北驻军有三十万,是顾承欢的十倍之多,只要西北大军一出,这点叛乱很快就会按住。

可是,守城的官兵注定要失望!

言倾,是绝不会派兵来的!

在顾千城和顾承欢继续攻城之际,远在京城的秦寂言也收到了消息。

只是他收到的消息,不是锦衣卫送来的,而是言倾送来的。

言倾把事情的经过,还有顾千城的打算,一一说给了秦寂言听,并在信中极力为顾千城解释,她所作的一切都是被逼的。

为了把事情说清楚,为了给顾千城辩解,言倾足足写了三张纸。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

秦寂言压根就没有看!

秦寂言在看到“顾千城平安回来”这几个字,人就崩溃了,“千城,我的千城!你回来了,真得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秦寂言毫无形象的跌坐在龙椅上,将信纸握成团,泪流满面,却是无声……

大结局(二十)

暗卫的消息比言倾晚了两天,此时秦寂言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看到暗卫在信上说顾千城与景炎联手,起兵造反,秦寂言不由自主的皱紧眉头。

他总觉得他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可一时又记不起来了。想要去找言倾的信再看一遍,发现上面的字迹全部晕开,糊了一团,根本看不出上面写了什么。

“千城与景炎一起?景炎三个月前突然失去踪迹,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没有言倾给的消息,秦寂言只能自己去推断。

“景炎当时突然从末村离开,他在末府发现了什么?莫不是与顾千城的下落有关?活火山里还有活路?”

有那么一刹那,秦寂言很想亲自去活火山,让人把那座山挖空,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可转念一想,秦寂言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千城都已经平安出来了,他现在去挖山有什么用?

如果,如果……他早些去做,早点把千城救出来,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千金难买早知道,我一生自负,坚定的不肯回头,不肯面对,却不想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秦寂言闭上眼,忍受着蚀骨的悔意。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回头去找千城,后悔……当初省事的立倪月为后。

“千城说得对,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先辜负了她,立了别的女人为后,她要夺权也是应该的。”如果时间能重来,哪怕江山换主,他也会不同意立倪月为后。

“父皇,父皇……”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糯糯的人儿,从一侧跑了出来,艰难的迈过不算高的门槛。

皇宫正殿的门槛原来极高,可自从龙宝能走路后,秦寂言就将宫中所有的门槛给换了,现在的高度就是龙宝也能跨过。

有几个大臣很不习惯,刚把门槛削矮时,封似锦差点摔了一跤。

“父皇,太奶奶说你昨天又没有吃饭,要儿臣来劝你吃饭,不吃饭长不大的。还有,药也不能忘了,太奶奶说你得天天吃药,不然病不会好的。”小人儿一身素衣,少了孩童该有的活泼与喜庆,看着像个小大人,可一开口就破功了。

一口奶腔,再怎么装也不像大人。

“策儿,过来。”龙宝的大名秦策,在龙宝会说话后,秦寂言只在私下才叫他的名字,以维护他太子的面子。

“父皇……”龙宝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走得很正,身上的玉佩不曾发出一点声响,小小年纪就已初俱威仪。

龙宝站在秦寂言面前,强压下扑进秦寂言怀里的冲动。

封太傅说了,他是太子,要有太子的威严,不能和小孩一样,做出失礼的事。

“策儿,这些年苦了你。”秦寂言摸了摸龙宝的头,看着小大人似的儿子,心里即欣慰又酸涩。

要不是他,龙宝也不至小小年纪,就要开始接受帝王的教育。

“父皇,儿臣不苦。”不知为何,龙宝突然感觉眼睛酸酸的,顾不得太傅的教导,龙宝爬到踏脚上,倚在秦寂言的怀里,小声的道:“父皇,儿臣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傻孩子。父皇好的很,父皇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好。策儿,父皇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母亲……咳咳咳……”秦寂言笑了笑,伸手,将儿子抱在怀里,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却引得他一阵咳嗽,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

“父皇,父皇……你没事吧?”龙宝脸色微变,伸出小短手,熟练的拍秦寂言的后背,见秦寂言仍旧咳个不停,龙宝急了,“父皇,你最近肯定没有吃药,太奶奶说了,你的药不能停。父皇,儿臣已经没有母亲了,你不能丢下儿臣。”

龙宝说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打他懂事起,父皇的身体就一直没有好过。

“咳咳咳……”秦寂言咳了许久,感觉喉咙一阵腥甜,怕吓到龙宝,忙拿起一块帕子挡住,把血吐在帕子上,然后悄悄的擦到嘴角的血迹,将帕子塞进椅子后面。

低头,看着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秦寂言难得露出一抹笑,略有些兴奋的道:“策儿,你知道吗?你母亲她回来了,她很快就要进京了!”

可龙宝却一点也不兴奋,他只有疑惑,“父皇,你说母亲回来了?母亲没有死吗?”他的记忆力里没有母亲,虽然父亲、唐叔叔还有封太傅,隔断时间就会跟他说母亲的事,可对于母亲,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谁说你母亲死了?父皇不是说了,你母亲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吗?现在她回来了。”秦寂言庆幸他一直不肯面对千城的死,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儿子解释千城死而复生的事。

“可是,可是……很多人都说,母亲死了。”太奶奶说过,还有那个讨厌的皇后也说过,唐叔叔和封太傅,还有承欢、承意舅舅都说过。

“别听……咳咳咳……”只是短短几句话,秦寂言又咳了起来,脸色透着青紫,龙宝吓得脸色发白,哪里还有心情问母亲的事,紧紧握住秦寂言的手,“父皇,父皇你没事吧?太医,太医,快叫太医来。”

见秦寂言咳了数声,仍不见好转,龙宝从椅子上滑下,拼命的往外跑,找太监去叫太医。

秦寂言不需要人在殿内服侍,太监只殿外守候,听到龙宝的叫声,太监们飞快的进来领命,然后端药的端药,倒水的倒水,请大夫的请大夫。

秦寂言这病,不是普通大夫能看的,一直为他调养身体的是药王谷主。

秦寂言服了药,脸色很转,而很快药王谷主也来了。

药王谷主因医治秦寂言有功,倒是没有受他女儿牵连,日子过得虽然平淡,可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给秦寂言把完脉完,药王谷主叹气,“圣上,你好几天没有喝药了吧?”不等秦寂言回答,又道:“而且你这几天大喜大悲,于病情不利。您再这么折腾下去,连十年的阳寿也保不住。”

“父皇……”龙宝一听,眼泪落得更凶了。

秦寂言心疼的抱着他,“策儿放心,为了你母亲,父皇也会长命百岁。”

就算只有十年的阳寿,他也不会放手的……

大结局(二十一)

当初,秦寂言带兵围剿长生门,直接把长生门灭了,并且带回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将大秦快空的国库填满了,给大秦上下都带来了希望,可以说凯旋而归。但是,他却没有受到英雄该有的待遇!

不是朝臣对他有意见,而是他受伤了,伤得很重,是被凤于谦抬回来的。

当然,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封似锦也不知晓。因为进宫的那一段路,凤于谦用猛药让秦寂言醒来,强撑着露了个面,可是……

他也只露了这一面,还未走进大殿,就在轿子里晕了过去。

秦寂言伤得太重,好几次气息都断了,随行的大夫完全放弃了抢救,只用药吊着秦寂言的命。

凤于谦把人抬进去后,并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太医,而是私下去见太皇太后,让她出来主持大局。

凤于谦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秦寂言重伤,随行的大夫说凶多吉少,让他们准备后事。

可是,大秦此刻还在跟北齐、西北打仗,边境乱得不行。除此之外,小太子还下落不明,皇上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要让人知道皇上重伤,随时都会驾崩,就算他们从长生门带回大量的财宝,也无法稳定军心、民心。

“太皇太后,皇上命在旦夕的消息,绝不能传出去,尤其是在我们没有找到太子的情况下。”凤于谦需要有人在宫里,为秦寂言打掩护,只能把实情说给太皇太后听。

“皇上怎么伤得这么重?”太皇太后年纪不小,听闻此噩耗,差点晕了过去。

“我们在海上遇到风暴,皇上为抢回先皇的棺木,被暴风卷入海中。之后又遭到景炎暗杀,伤了心肺。”凤于谦低着头,不敢看人。

“伤了心肺?心肺是何等重要的地方,你们这么多人,怎么让皇上去冒险!怎么让皇上受伤!”太皇太后大怒,随手抄起一个茶壶,朝凤于谦砸去。

凤于谦不敢动,生生的受了。

好在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这一砸并没有多大的力气,被砸中的地方只是红了一块。

“末将没有保护皇上,罪该万死。”凤于谦扑通一声,跪在碎瓷片上。

“你们确实该死!”太皇太后气得直喘粗气,好不容易缓过来,便立刻起身,“走,带哀家去看皇上。”

“是。”凤于谦走在前面,领着太皇太后直接进了秦寂言的宫殿。

宫殿外,里里外外全是凤家军,旁人不得靠近一步。

太皇太后看到这一幕,心里越发的担忧,不由得加快的步子。

一进去,血腥味与药草味扑面而来,殿内静悄悄的,除了随行的大夫和两个太监外,就只有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秦寂言。

太皇太后加快脚步上前,看到身形单薄的如同纸片人的秦寂言,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差点惊呼出来。

太皇太后有帕子捂着嘴,这才没有叫出来。

强撑着走上前,伸手探了探秦寂言的鼻息,却发现一点气息也没有。

太皇太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圣上他……”这是死了吗?怎么一点气也没有?

“圣上还有气。”随行的大夫早早就跪了下来,只是不敢开口说话,现在太皇太后问起,他不敢不答。

“救,救圣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圣上救醒,听到没有!”要不是凤于谦及时扶了一把,太皇太后直接就倒在地上了。

“小人无能,还请大皇太后责罚。”随行的大夫“嘭嘭嘭”的不断磕头,磕出一滩血都不敢停。

他真得是没有办法。

“太医,太医……快宣太医!”太皇太后六神无种,紧紧抓住凤于谦的手。

“太皇太后,不能叫太医。叫了太医,皇上的伤情就瞒不住了。”凤于谦的胳膊,被太皇太后抓得生痛,可却连眉头也不敢皱眉一下。

“不能叫太医,你们要看着皇上死吗?”太皇太后的嘴唇直哆嗦,手也抖得不行。

她……全部的赌注都下在秦寂言身上,秦寂言可不能有事。

“太皇太后,我已经让人悄悄把药王带来,让他医治皇上,不容易走露风声。”凤于谦怕太皇太后失控之下,做出什么事来,忙说道。

“药王?好好好,快,快叫药王来。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皇上的命。”太皇太后总算镇定了,长长的松了口气。

而很快,药王谷主就来了。他现在仍旧是待罪之身,由重兵看守。不过凤于谦还是想办法把人偷偷接进了宫。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知道怎么做吗?”凤于谦抽刀架在药王的脖子上,直接给他一个下马威。

“我知道。”药王一脸不满,可形势没人强,他能如何?

“救活皇上,哀家许你荣华富贵。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必将你千刀万剐。”凤于谦做了恶人,太皇太后就做好人。

“我会尽力。”药王仍旧很排斥,可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坐在床边,药王静下心来,专心为秦寂言把脉。刚开始,药王还是一副不以然的样子,可随之时间的流逝,药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了,看得凤于谦和太皇太后提心吊胆。

终于,药王松开了秦寂言的手,太皇太后和凤于谦急切上前,不约而同的道:“圣上怎么样了?”

“没救!”药王很直接,也很残忍。

“你说什么?”凤于谦的刀比他的话更快,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下,凤于谦的刀就架在药王的脖子上。

药王却是半点不惧,一脸挑衅的道:“你就是将我千刀万剐,他也没救。而这天下,我说了没救的人,就没有人能救他。”

“你……”有那么一刹那,凤于谦真得很想把药王杀了。

可想到秦寂言的情况,又生生忍住了。

药王也怕凤于谦真下杀手,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活命的可能。他之前吃过不少好东西,保住了一口气,如果你们能找到唐万斤,也许能让他多活几年。”

“唐万斤?”凤于谦听到有希望,眼前一亮。

唐万斤和太子在一起,他正好要去寻太子回来,也不会耽误时间表。

“我去找人,在此之前,你保住皇上的命。”凤于谦收回剑,冷着脸道。

“三个月,最多三个月,你要是没有把唐万斤带回来,我也没有办法。”药王一脸冷漠,那样子完全是不将秦寂言的生死当回事。

可现在,凤于谦和太皇太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他……

大结局(二十二)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找人的凤于谦来说,三个月的时间绝对算不上长,可对于镇守皇宫的太皇太后来说,这三个月不是一般的漫长,不是一般的难熬。

皇上离宫大半年,积下了一堆政务,这一回宫大臣们都排着队要见秦寂言,太皇太后可以挡一天,可十天呢?百天呢?

太皇太后一直拦着,皇上一直不露面,连早朝也不上,朝臣能不起疑吗?

要知道,皇上还欠他们一个解释。

皇上原本亲征北齐,结果却出海了。虽说最后取得了胜利,带回大量的财物,可皇上总得给他们这些人说一声吧?

天子的安危,关系到江山社稷,可不单单是皇上一个人的事,皇上这般肆意妄为,他们这些做臣子有责任劝说。

皇上回宫的前三天,不见任何人,朝臣能理解。皇上这一路奔波,肯定是累极,没精力召见朝臣、处理政务实属正常,可是第四天、第五天呢?

要知道,他们这位皇帝虽然有种种不好,可有一点所有的朝臣都无话说,那就是勤政。

自登基以来,除了外出,从来不曾缺席早朝,不处理政事。

而且,他们这位皇帝乾坤独断,习惯了事情掌握在手上,不可能回京几日都不露面,也不处理政事。

回京数日,皇上连面都不露,太子也不曾在人前现身,可说这事没有蹊跷,朝臣们都不相信。

皇上就是大秦的定海神针,皇上回京不在人前露面,大臣们哪里还有心思办差。碍于秦寂言的威仪,朝臣们在焦首辅与封似锦的劝说了,耐心的等了十天,可十天都见不到皇上,朝臣们再也等不下去了,一众大臣打着商议北齐议和一事,联名求见皇上。

短短半年,北齐连失十八城,眼见大秦的兵马就要打到北齐的皇庭,北齐吓破胆了,忙派使臣进京求和。

对于北齐议和,朝中有人赞成,有人反对。赞成的人也是为大秦着想,想趁此机会打到北齐皇庭,活捉北齐皇帝,让北齐别立新君,成为大秦的辅国。

反对的大臣,则是考虑到此时天气寒冷,大秦的士兵在北齐无法适应,再打下去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而且,天气一凉,凤家军就只是驻扎在北齐,并没有再继续攻城。

不是不想打,而是现在不能打,真要继续攻城,也得等来年春,天气回暖才行。

当然,两国是战是和,就是焦首辅也不敢轻易拿主意,这事只有皇上可以定夺,可折子呈到御前,却半天没有消息。

没有办法的焦大人,只能请求面圣。

太皇太后收到焦大人面圣的请求,驳回了一次,又驳回了一次,一连驳回了数十次,也不给焦大人一个理由,只说皇上没空见他。

太皇太后一辈子都在后宫,根本不懂如何处理朝堂上的事。想她当皇后那会,不想见哪个妃子,就是一直驳回,不见,那妃子就会乖乖的败退。

现在,焦大人求见圣上,她想也不想就用了相同的方式,却没有想到,朝堂和后宫不一样,皇上与皇后也是不一样的。

而且,她当皇后那会,只是不想见某个妃子,让人把那妃子赶走。可现在,她却是把所有求见秦寂言的大臣都赶走,事态就完成不一样了。

能在京城站住脚的官员,哪个不是玲珑心。大臣们多日见不到圣上,脑子里已上演了无数种可能,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皇上出事了,太皇太后趁机夺权!

皇上那天进宫,就只露了一面,之后一点声音也没有。凤于谦护送皇上回京后,第二天就以边境离不开人为由,带着兵马离开了京城。

当时众人没有多想,只当皇上有什么秘密任何要交给他执行,.可现在想想,当日凤于谦行色匆匆,脸色凝重,不仅仅是执行秘密任务那么简单。

“莫不是皇上真出事了?”要不是出事了,怎么会回京十多日,也不见露面?

众朝臣坐不住了,不管平日在朝堂上如何针锋相对,这时候都联合起来,一起在宫外求见圣上。

法不责众,他们这么多人同时求见圣上,圣上就是不高兴,也只能训他们一顿。

焦大人和封似锦原是不同意的,可是他们两个屡次求见皇上,都被皇上拒见了。想要私下打听消息,宫里又被太皇太后护得如同铁桶,他们一点消息打听不到。

皇上不知出了什么事,也不跟他们打声招呼,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默许朝臣的行动了。

于是,就出现了朝臣集体跪在宫门外,求见皇上一事。

这不是朝臣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以往他们没少跪在宫门外求圣上收回圣命,只是一次也没有成功。

当然,这一次也没有成功。

太皇太后直接让禁军把众位大臣抬回去了。

没错,就是抬的!

太皇太后的做法简单粗暴,当时也确实有效,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官,都被禁军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个个被他们抬回家了,只有焦大人和封似锦幸免于难。

焦大人和封似锦根本不会被禁宫吓住,禁军刚碰到两人,就被两人呵退了,“大胆!”

“焦大人,封大人,太皇太后有令,不得在宫外滋事,请你们速速离去。”禁军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不敢强制动手,可也摆出送人走的架势。

“太皇太后!又是太皇太后!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十日未曾现身,太子也不曾出现,我们这么多人都见不到皇上一面,宫里宫外都只听太皇太后的命令,太皇太后要做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最后一句话,焦大人没有说,可话里透露的意思,众人却是明明白白。

太皇太后一再阻止朝臣觐见皇上,又让重兵守护皇宫,任何消息都无法流出宫外。要不是太皇太后没有插手政事,朝臣早就带兵破宫门救驾了。

太皇太后这次做得太过了,他们就是不怀疑都不行……

大结局(二十三)

焦大人和封似锦两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就是太皇太后也不能耐他们何,更不用提小小的禁军了。

焦大人和封似锦是打定主意,今天非见到圣上不可,任凭禁军怎么说都不肯离去,而禁军因着身份,也不敢对两人动手。

无奈,只得留人看住焦大人和封似锦,然后再派人去请示太皇太后,要如何处理。

太皇太后不是没有见识的妇人,可她大半生都被关在后宫,见识有限,再加上年纪也大了,遇到这么大的事,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处理。

“这群老顽固,皇上大半年不在京城,他们还不是照样做事。现在皇上回来才十天,他们怎么就非见皇上不可?”要不是宫外寻药不便,容易被人发现端倪,太皇太后都想带着秦寂言去庙里,借祈福之名躲过这三个月。

反正,之前皇上又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娘娘,焦大人和封大人在外面,执意不肯离去,还请娘娘示下。”焦大人和封似锦两人位高权重,禁军着实不敢得罪,见太皇太后迟迟不给答复,只得重复一遍。

“这事,这事……”太皇太后一阵纠结,完全不知怎么拿主意,犹豫许久,终于闭上眼道:“算了,去请焦大人进宫,至于封大人,就说皇上现在还没空见他。”

事情到这个地步,她需要有人帮她一起掩护圣上病重一事。焦首辅是皇上钦点的首辅大臣,应该值得信任。

至于封家?

凤于谦走之前就提过,封家绝对不能信任,因为封家与景炎过往从密。封家知道皇上命在旦夕,景炎就知道了,而景炎那人……不知会趁皇上出事,做出什么事来。

焦大人得到太皇太后终于让他见圣上,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可也怕有什么意外,进去之前提醒封似锦一句,如果他明天天亮前没有从宫里出来,就带兵去皇宫救人。

这要救的人,自然不是指焦大人。

封似锦点了点头,没有在宫外滞留。

不管如何,明早就有消息了。

十多天都等了,多等一天算什么。

焦大人从容的随着禁军进殿,可天知道,此刻他心里有多慌张。

他根本不知太皇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一次进宫能不能见到皇上还两说,是凶是吉也不知。

而焦大人一见到太皇太后,就知道他这一趟进宫真不是什么好事!

太皇太后既然召焦大人进宫,就是准备找焦大人帮她一起分担,焦大人一进殿,太皇太后就把事情经过,一一说给焦大人听,半点也没有隐瞒。

焦大人当时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踉跄后退数步,“圣上命在旦夕,太子下落不明?凤,凤家是怎么保所圣上的?是怎么保护太子的?”这是天要亡大秦吗?

好不容易除了强敌,圣上和储君却齐齐出事!

“哀家也气得不轻,可现在不是斥责任凤家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保住圣上的命,不让圣上病重的消秘泄露出去。”要是消息外泄,外面指不定怎么乱。

不说别的,就说北齐也不会轻易议和。

“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怎么瞒得住!”焦大人一脸为难。

他们圣上经常外出,如果一开始就不回京,朝臣就算会担心也不会多想,可现在人就在宫里,他们要怎么解释皇上不出现的事?

“能不能把圣上移出宫,说圣上去祈福了?”焦大人给出建议,可药王谷主说了,秦寂言现在不宜移动,另外,他还需要大量珍贵的药草养着,要是出宫了,大批量的用药,定会引人怀疑?

“用替身,我记得圣上有替身。直接用替身出宫,皇上留在宫里静养。”焦大人能想出这个理由,还得感激秦寂言为了出城,寻的各种理由。

可是,办法再好,没人配合也不行。

“哀家寻不到圣上的替身在哪,而且圣上之前就用过一次替身,现在还用这招,要被人拆穿了怎么办?”这个法子太皇太后也想过,可她怕事情暴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替身不行,那怎么办?要不……就说圣上得先皇入梦提示,要戒斋静修?”世人对鬼神之力,总是有莫名的恐惧,而且也无从考证。

“这个理由好是好,可现在十天过去了,会不会晚了?”太皇太后懊恼自己当时没有想到这个理由,现在已经晚了。

“除了这些办法外,臣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焦大人苦着一张脸,摇头。

太皇太后被朝臣逼的没有办法,见焦大人有撂摊子的意思,忙道:“焦大人,这事你必须得想办法,不管如何都要把眼前这一关给过了。三个月,只要瞒住三个月就行了,三个月后不管如何都不用瞒了。”

三个月后,要是唐万斤没有找到人,秦寂言就必死无疑,到时候他们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这……这……请太皇太后容臣想想,容臣想想。”焦大人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不停的在殿内转圈,一圈一圈,像是驴子一样,不知道累,不知道疲倦,从正中午走到天黑,也不见停下来。

太皇太后几次想要开口,可最终都忍下来了。

万一,万一焦大人正好想到办法,却突然被她打断了,那岂不是添乱。

“有了!”终于,在全色天黑后,焦大人停了下来,“太皇太后,圣上的折子,臣想办法模仿圣上的字迹代批。至于圣上不见众人的原因,臣……臣明天对外说,太皇太后劝圣上立后,圣上不肯,太皇太后您以死相逼,与圣上僵持不下。圣上孝顺,花了十天劝说不了您,只得应下立后一事,但却要戒斋静修三个月,不见任何人,以缅怀太子生母。”

“立后?这,这不行……圣上不会想要立后的。缅怀太子先母可以,但是立后绝对不行。”太皇太后想也不想就拒绝。

虽然,自秦寂言登基后,她就不再管事。可他与顾千城的之间的事,太皇太后也是知晓一些的。

“太皇太后,不行也得行。皇上年纪不小了,膝下只有太子一个子嗣,满朝大臣没有一个不希望皇上早些立后,好多生几个皇子。而且,圣人有言成家立业,皇上已经登基了,立后是必然的,朝臣能等皇上一年、两年,绝不会容许皇上一直不立后。”焦大人承认,他提出这个办法有他的私心在,可他确实是为皇上好。

顾千城摆明了是死了,皇上为她守一年,守两年已是朝臣能容忍的极限,要是皇上为她守一辈子,别说满朝大臣,就是普通老百姓也不能接受。

他们无法接受,沉迷于儿女私情,为一个女人终生不立后的男人做皇帝。

皇上立后誓在必行,与其日后为劝皇上立后,与皇上争吵起来,不如趁此机会,把立后一事定下来!

大结局(二十四)

太皇太后起先死活不肯同意,可焦大人是什么人?

能在被贬后,被皇上调回京城,他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能当上首辅,他绝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焦大人将各中厉害关系,一一掰开了,细细跟太皇太后讲情楚,他们圣上不立后不行,早晚得要立后。与其日后为立后的事,闹得君臣不合,不如趁此机会定下,想必圣上能体谅他们的难处。

最后,焦大人更是拍胸脯保证,要是三个月后皇上醒来,怪罪下来,他一力承担。

当然,这并不是让太皇太后应下的主要原因,太皇太后会应是焦大人的提议,是因为焦大人说,除了这个理由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而太皇太后这个时候已经没了主张,虽说焦大人这个说法有些牵强,可终归解释了皇上十天不见人,太皇太后执掌宫权的原因。

祖孙二人斗气嘛!

“那,那就这样吧,先过了这三个月再说。至于三个月后如何,等圣上醒来吧。”太皇太后重重叹了口气,闭上眼,一副认命的样子。

要是凤于谦没有找到人,皇上只有死路一条,她现在想三个月后的事,还太早了!眼前最紧要的,是把这三个月混过去。

“太皇太后放心,这事老臣一定办妥帖。”有了太皇太后这话,焦大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皇上立后一事,总算找到了突破口了。

焦大人忆起,他对封似锦说的话,怕封似锦明早真会带人冲进宫,忙给太皇太后请退。

“宫里已经落了钥,哀家让人送你。焦大人,记住,此事除了你之外,绝不能对第二个人说。”太皇太后疲累的挥了挥手,想想又交待了一句。

她年纪大了,这几天又为皇上的事忧心,实在没有精力熬夜。

“太皇太后放心,老臣知道分寸。”焦大人一脸慎重的承诺道。

兹事体大,他不会乱来!

宫外,有不少人在盯着焦大人的行踪,见焦大人半夜出宫,打探消息的人忙回去汇报,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大臣,多少都松了口气。

焦大人能平安出来,宫里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许是他们皇上私下出宫了,不想暴露行踪,这才不见人。

而当天晚上,他们又收到焦大人派送来的消息,说是明天要上朝。

这下,众朝臣的心都定了。

自从皇上御驾亲征,早朝就取消了,直到现在也不曾恢复,现在焦大人通知明天早朝,圣上肯定是没事了。

圣上没事,大秦就不会乱;大秦不会乱,他们就不会有危险。众位大臣提心吊胆的十来天,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可是,封似锦收到这个消息,却怎么也合不拢眼,只是他猜想了许久,也想不出秦寂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离早朝还有一刻钟上,陆续就有官员到了。

众位大臣们一改前几日的忧愁,一个个红光满面,神采奕奕,趁时间未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两句,气氛轻松。只有封似锦脸色微白,神情凝重,不过他现在官职还小,站在末尾倒是没有多少人注意,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前寻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早朝只余一柱香的时间,众朝臣停止交谈,按自己的位置一一站好,而这时焦大人走了进来。

“首辅大人,早!”

“首辅大人,早!”

……

焦大人一路走来,两则的官员一路问好,直到他走到最前方。只是,焦大人今天并没有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上前一步,走到殿中央,“今日召大家来早朝,是有要事宣布。”

“啊?什么事?不是皇上回京,早朝照旧吗?”底下的官员一听,炸锅了,而前方的官员直接问了出来。

焦大人没有回答,而是一脸严肃的道:“圣上口喻,跪……”没错,他这是假传圣旨。

至于后果?

焦大人也不怕,有太皇太后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愣了一下,齐齐跪下。

“奉太皇太后之命,圣上将于三个月后,迎娶皇后,着礼部准备封后大典。得太皇太后允许,在立后前,圣上将戒斋静修三个月,不见任何人!”焦大人简明扼明的把话说完,至少为什么戒斋静修则没有名说。

口喻说完,众臣愣了半响,直到焦大人轻咳一声,众人才反应过来,道了一句“万岁”,一个个傻愣愣的爬起来。

只是,起身后,众大臣也没有恢复冷静,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一脸迷糊。

“众位,圣上这三个月要戒斋祈福,不见任何人,无事便散了。”焦大人说完就把人赶走,可是……

众位大臣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哪里敢轻易离去。

焦大人一赶人,他们就清醒了。

“焦大人,圣上怎么突然要立后了?圣上之前不是一直不肯立后吗?”没听说顾千城活着回来呀?

“是呀,焦大人……圣上之前不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立后吗?”宁可立太子也不立后,他们这位圣上可不是好劝说的人,现在突然说出要立后,众位大臣不得不多问几句。

“太皇太后以死相逼,圣上仁孝,不忍太皇太后失望,这才应下。”焦大人给出官方答案。

“这么说,这十几天太皇太后都在与圣上说立后一事?”有“机灵”的官员,推断道。

焦大人默而不语,算是另一种默认。

“圣上也确实该立后,后宫总需要一个主子。皇上此次亲征外出半年,宫中事物无人打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也帮不了几年,立后势在必行。”皇后不仅仅是一个摆设,有许多官方活动,都需要皇后出面。

皇上不纳妃他们忍了,可不能一直不立后。太皇太后在的时候,他们也就不说什么,左右有太皇太后代理出面,可太皇太后能帮几年?

现在,太皇太后硬逼圣上立后,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他们不用做恶人了。

“圣上立后便立后,怎么要戒斋三月不见人?这……似乎不合理?”

“圣上要戒斋期间,公务如何处理?”

“圣上一回京,也不曾露个面就戒斋,焦大人,是不是请圣上先露个面?”

“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圣上就算要戒斋,也不需要这么久?”

……

大结局(二十五)

秦寂言同意立后的消息,对众位大臣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满朝文武一瞬间被这个消息砸得晕头转向,虽然提出许多疑问,可却没有人怀疑消息的真假。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皇上一心惦记着太子生母,要让他们圣上立后,那可真得比登天都难。

现在圣上松口愿意立后,那肯定是认真的。

而他们要求真得不多,只要圣上肯立后,圣上要做什么,他们都没有意见。

别说戒斋三个月,圣上肯立后,叫他们戒斋半年都行。

焦大人心知众人关心什么,待到众人问得差不多,这才开口道:“圣上回京不曾露面,是一心在劝说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放话,要是圣上不应下立后一事,踏出屋子一步,她就撞柱自杀。圣上仁孝,怕太皇太后出事,自回京便一步不离的守着太皇太后,直到昨日本官奉旨入宫劝说,皇上这才应下。”

“皇上对太子生母一片情深,虽应下立后,可心里却放不下太子生母,决定在立后前,陪太子一起缅怀太子生母,这三个月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圣上和太子。”

“圣上立后,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圣上不忍忤逆太皇太后才应下立后一事。至于立何人为后,太皇太后说了,由皇上自行决定。”

……

焦大人的解答满足了众位大臣的好奇心,可也存在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太皇太后怎么敢逼圣上?

圣上怎么会把太皇太后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们这位圣上,可是乾坤独断的主,别说太皇太后,就是太上皇以死相逼也无用。

只是,众位大臣都被秦寂言同意立后的消息震住了,一时没有往这上面想。就算有人往上面想,碍于焦首辅的地位,也不敢多问。

反正,皇上和焦首辅这么说,他们就这么认为吧,左右就是三个月,他们皇上外出亲征大半年,大秦也没有出乱子。只要皇上平安无事,这三个月又能出什么乱子?

至于三个月后?

不是有焦大人在嘛,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众大臣得了解答,一一离去,只有封似锦没有走,他站在角落,待到众人全部离去,才上前拦住欲出殿的焦大人,“首辅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示下。”

“封大人,有何事?”焦大人看到封似锦就头痛。

这是一个难缠的人,他的解释能糊弄其他大臣,可不一定能糊弄的了封似锦。

但是,就算糊弄不了也得糊弄,圣上重伤一事绝不能让封似锦知晓。

封似锦与景炎的关系,他太清楚了!

现在,大秦不能乱。

“三个月后,圣上真得会立后?”封似锦不管其他,他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当然!”焦大人想也不想就应道。

三个月后,皇上要是能醒来,立后的事就能谈;要是皇上醒不来,那就不用谈立后的事了。

“立何人为后?”封似锦一改平日的温和,脸色铁青,眼神凌厉,像是要跟人打架一般。

焦大人见他这样,生怕他动手,忙软下来劝说,“似锦,我平日都把你当子侄看待,今日我托大劝你一句,圣上不是普通人,他有他的难处,圣上立后不是家事是国事,你不能把个人感情带进国事。”

封似锦从善如流的改口,“焦世伯,我只是想知道皇上立何人为后?”秦寂言敢立谁为后,他就敢毁了谁的名声。

他到要看看,秦寂言会不会立一个名声败坏的人为后?

要因秦寂言立后名声败坏的女子多了,他到要看看,还有谁敢把女儿送进宫。

“不知,皇上说他自有主张。”假传圣旨,说皇上要立后,已是杀头的大罪,要不是趁此机会,借着太皇太后的势,打死他也不敢。

他要是敢把皇后的人选定了下来,就算有太皇太后在,皇上也不会放过他。

“多谢焦世伯相告。世伯,似锦再问一件事,希望世伯如实告之。”封似锦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什么事,你问?”焦大人面上平静,心里却忍不住骂人。

他真得,一点也不想回答封似锦的问题。

“太子,在宫里吗?”封似锦这个问题,看似不着边际,可却十分犀利。

因为,他之前说了,要焦大人如实相告。

可焦大人要如实告诉他,那就是蠢了。

焦大人缓缓点头,“是的,在宫里。”

“似锦知道了,多谢焦大人相告。”封似锦不忘礼数,给焦大人行了个礼才退下。

焦大人看着封似锦和平时一样,不疾不徐,从容优雅的往外走,眼睛微眯,“封老头这儿子,还真是人精,得防着他一点。”

焦大人也不出宫了,转身往宫内走,与太皇太后商量,如何布置皇上与太子一同缅怀顾千城的场地。

做戏做全套,就算宫里内外都被太皇太后掌控住,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不然露出马脚不好。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他说的话。

焦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封似锦就不信焦大人的话。回到封府,封似锦第一件事,就是让封家的暗卫,去查凤于谦的去向。

宫里的消息查不到,他就从外面下手。他相信,凤于谦匆匆离京,绝不是为了回边境。

交待完后,封似锦略作收拾,又去求见封老爷子,将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一一说给封老爷子听,想听封老爷子的意见,可是……

封老爷子听罢,听说了一句:“圣上早晚要立后,愿意立后就好,免了一场争斗。”

说完,就去钓鱼,再不理封似锦。

封似锦不死心,追问道:“爷爷,就算皇上要立后,也不需要三个月不露面。皇上一回京,就躲在宫里谁不见,消息也探不到一个,宫中如同铁桶,守卫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焦大人和太皇太后,真得不是在隐瞒什么吗?”

显然,封似锦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敢确定。或者说,他确定了也不敢往深里想。

封老爷子不想理,可怕封似锦犯忌讳,查出不该知道的消息,叹了口气,语重心常的道:“似锦,你是臣子。臣子只要忠心为圣上办事就好,别的事不是你能掺和的。”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觉得此事有蹊跷的人,绝不止似锦一个,可大多数人都会装傻。

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尤其是帝王的家事……

大结局(二十六)

被封老爷子警告、敲打过后,封似锦思索再三,还是把派出的人都叫了回来,没有再继续往下查。

“老爷子宝刀未老。”得知封似锦停止追查与封老爷子有关,焦大人感慨了一句。

而,只要封似锦不查,其他人就是怀疑也没用,他们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焦大人半点也不担心.

没有这些烦心事,焦大人全副心思,都放在处理朝廷政务,协助太皇太后,确保秦寂言重伤的消息不外泄。

而有焦大人出手,朝堂政务顺利开展,大臣们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会再这个时候提出来。

左右就是三个月,他们且等着,到时候就看看皇上和焦大人,葫芦里卖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当前,朝廷最重要的事,就是北齐求和一事。焦大人寻了一个仿字高手,模仿秦寂言的笔迹与口吻,批复了折子,同意停战,与北齐进入议和状态。

不过,在议和结果没有出来前,大秦的兵马仍旧驻扎北齐,不需要撤离。

北齐人自是不满,提了几次请大秦先撤兵,可大秦从上到下都没人搭理他们,北齐无奈,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乖乖与大秦谈和。

焦大人想利用北齐求和一事,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免得全京城上下都盯着皇上。

为了将谈和时间拉长,焦大人先前开出十分苛刻的要求。要北齐除国号,降为王,而北齐立王需得到大秦皇帝同意,诏书上要落大秦玉玺才算数。

北齐要将大秦将士打下来的城池,全部划为大秦的领土,从今往后那些城池不再属于北齐。

现任北齐皇帝需立刻退位,并来京城请罪。

除此之外,大秦还要在北齐境内驻兵二十万,这二十万兵马的粮草,从北齐每年上贡的粮草拨付。

这是在政权和军权上的压制,另外还有商业、民生方面,焦大人都提出许多苛刻要求,完全是把北齐当成自家后花园,想要什么直接拿。

北齐使者看到这些苛刻的条件,气得全身颤抖,口吐白沫,当场晕了过去。而生生把人气晕过去的焦大人,还反过来道:“北齐怎么派了个重病的人来?北齐没人了吗?”

北齐使者气得不轻,可想到凤家军还在北齐境内,生生压下怒火,憋屈的说了一句,“还请焦大人见谅,米大人年事已高,身体不好。请焦大人容许我们择日再谈。”

“无妨,米大人好好休息,待身体好了我们再谈。”焦大人充分展现泱泱大国的气度,好脾气的带人走了。

在焦大人有意为之下,大秦与北齐谈了两个多月,勉强有一点进展,可这对北齐来说远远不过。

不过,焦大人可不管这些,他只要把时间拖过三个月,让朝臣天天为谈和的事忙乎,没空去打听皇上的事就好。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刚开始太皇太后和焦大人还能沉得住气,耐着性子等凤于谦带人回来,可当第三个月过去二十天,仍旧不见凤于谦带人回来,焦大人和太皇太后就急了。

“还有十天,凤于谦能找到人吗?”

“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到底有没有找到人呀?”太皇太后急得团团转,脸上的折子挤成一团,都能夹得死苍蝇。

焦大人也着急,可他知道现在着急也没有,“太皇太后别担心,凤小将军一定会准时回来。凤小将军不给我传消息是对的,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哀家实在怕,怕……”怕凤于谦没有办法在三个月内找到人,到时候皇上驾崩,太子又不在,他们就是想要立新君都不行。

“圣上是真龙天子,得真龙庇护,娘娘不必忧心。”焦大人无法给太皇太后肯定的保证,只能如此安慰她,当然也是安慰自己。

又过了两天,离药王谷主说的三月之期只余八天,仍就不见凤于谦带人来,这下就是药王谷主也住不坐了。

药王谷主特意提醒了太皇太后一句,让她赶紧把人找来,他最多只能保证皇上这八天内有呼吸,过了这八天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太皇太后本就急得不行,药王谷主一催,太皇太后一口气没有缓过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禁军匆忙把焦大人接进来,得知太皇太后郁结攻心,短时间内怕是好不了,焦大人也想一晕了事。

可是,不行!

太皇太后能晕,他不能晕,他必须要留下来主持大局。甚至在皇上驾崩后,扶新君上位。

焦大人匆忙出宫,没有回府而是去找凤老将军,将事情一一说给凤老将军听,请求凤老将军在关键时刻,力挺太子坐上皇位。

凤于谦没有办法在三个月内找到太子与唐万斤,可并不表示三个月后不行。

凤老将军早就猜到秦寂言出事了,可得到肯定的答案,凤老将军仍是十分愤怒,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骂人的时候。

凤老将军强压下心中的担忧与愤怒,一脸凝重的点头:“焦大人放心,我凤家必是站在皇上,站在太子身后。不管如何,最终一定会扶持太子登位。”哪怕太子才一岁。

焦大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郑重的行了个礼。

得到凤老将军肯定的答复,焦大人就安心了,准备回去就做安排,免得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出来,朝野震荡。

可是,不等焦大人踏进自家门,就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了。

“老爷,老爷,冠军侯登门拜访,说是有要事要求见你。”仆人正好出来找焦大人,一看到焦大人的轿子就大喊。

“冠军侯?唐万斤!”焦大人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而等他反应过来,焦大人直接从轿子上跑了下来,飞似的跑进府里。

“大人的腿脚真好!”轿夫看着悬起来的轿子,暗自佩服。

这么高的位置,大人跳下来居然一点事也没有,真是厉害。

“冠军侯人在哪?快,快,快带我去见他。”焦大人此时哪里还有半点首辅的样子,急切的就如同听到自家婆娘,生了个大胖儿子的乡野粗汉。

不过,想一想急得病倒的太皇太后,就能理解焦大人的心情了……

大结局(二十七)

在秦寂言昏迷二十三后,唐万斤带着龙宝回到京城。

不过,他们会回来与凤于谦无关,唐万斤压根就不知道凤于谦在找他们,他会带龙宝回京,是因为龙宝的寒毒发作得越发频繁,他手上只剩下最后一份药。

安全起见他只得冒险带龙宝回京,寻人帮忙找皇上。却不想,他一回京就听到皇上已经回宫的消息,唐万斤便抱着龙宝来焦大人府上,让焦大人带他们私下进宫。

焦大人一见到唐万斤,整个人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当即带着他和龙宝进宫。

不管唐万斤是为何回来,他人回来皇上就有救了。

药王谷主比任何人都了解唐万斤的用处,当即就取了唐万斤的血与肉入药,给秦寂言灌了下去。

“十二个时辰内,皇上必醒。”药王谷主信心满满的宣布,可是……

十二个时辰后,秦寂言除了呼吸平稳,气色稍好一些外,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事关重大,焦大人一直盯着皇上,足足等了十二个时辰,甚至他在这十二时辰内,都想好了要怎么跟皇上解释立后一事,可他准备了半天、期待了半天,皇上根本没有醒。

焦大人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皇上十二个时辰内必醒的吗?”

“我的药没有问题,皇上的病情好转了。如果皇上无法醒来,那就与他身上的伤无关,是他自己不想醒来。”药王谷主把完脉,淡定的宣布。

“你说什么?皇上不想醒来?”焦大人踉跄后退,险些站不稳。

这个消息,比太皇太后告诉他,皇上重伤命在旦夕还要惊人。

“嗯,我之前也有怀疑,只是不敢肯定。现在,我可以肯定皇上确实是有求死的心,根本不想活。”药王谷主一脸凝重,摆出医者的专业素养,甚至不忘提醒焦大人,“你最好去查一查,我怀疑皇上很早就有求死的心,不然他这伤不会这么严重。”

药王谷主见识过秦寂言的本事,他自认见识多广,不认为这世间还有谁,能把秦寂言伤得这么重后安全离开。

“不,不可能。皇上好好的,怎么会求死?”焦大人心里明白,皇上一心求死怕是与顾千城有关,可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皇上为何求死我也不知,我已经做了我能做一切,想要让皇上醒过来,只能激发他的求生欲望,不然就算用再好的药,也只能保他不死,不能让他醒过来。”尽人事听天命,药王谷主自认自己尽力了,要是最后秦寂言仍旧没有活过,他也只能认命的陪葬了。

“激起皇上的求生欲望?这要怎么做?”焦大人抬头,问向药王谷主。

“我不知道,你们可以试试,从皇上最重要的人入手。”药王谷主收拾东西,转身退了下去。

这里,不需要他。

“皇上最重要的人?那就只有顾千城了,可顾千城……”他去哪里找顾千城?

“不对,还有太子!来人呀,来人呀,去……快去把太子抱来。”焦大人自认找到了方向,让人把太子抱过来,放到秦寂言身边,放任太子哭,不准人去哄他。

太子现今已满一岁,会叫人了,顾承意平日会拿着秦寂言和顾千城的画相,教他叫父皇和娘亲。

是以,太子一看到秦寂言躺在那里,就趴在他身上叫“父皇”,可是太子叫了半天,秦寂言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太子哭了,秦寂言也不曾有反应。

“怎么会这样?莫不是没用?”焦大人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圣上,你醒醒呀。太子才一岁,你要去了,太子怎么办呀?”

“圣上,太子打一出生就没了母亲,你怎么忍心他再失去父亲。”

“圣上,太子年幼,没有你的教导,他就是坐上皇位也坐不稳呀。历史上,多少幼年君王惨死、被废,你要太子和他们一样吗?”

“圣上,臣……求求你了,看在太子的份上,你醒醒吧?太子没有母族扶持,他就是坐上皇位也是朝臣的傀儡,日后要怎么办呀?”

“圣上你看到没有,没有你的保护,太子哭哑了嗓子,也没有人哄一句,你怎么舍得丢下他。”

焦大人刚开始,只是为了激发秦寂言的求生欲望,可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伤心起来了,看着趴在秦寂言身上,哭得伤心的小太子,焦大人心里很不好受。

可是,不管焦大人怎么说,龙宝哭得多伤心,秦寂言都没有反应,就好像死了一样。

“怎么回事?怎么让太子一个人在哭?”唐万斤在隔壁,听到太子哭得伤心,硬拖着虚弱的身体过来了。

唐万斤被药王谷主放了一小碗心头血,还被剜了一块心头肉,哪怕过了一天,哪怕他再生能力再强,这会仍旧很虚弱。

“圣上,圣上……他不肯醒来,药王谷主说圣上一心求死。我们没有办法,只希望太子能唤醒圣上。”焦大人心里难过,难过他们皇上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天下苍生,不顾江山社稷。

这就是他选中的帝王呀,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天下苍生,不顾自己的孩子,执意求死。

“皇上一心求死?怎么可能,太子的毒还没有解,皇上怎么可能求死,瞎说。”唐万斤一听,想也不想就否绝了,“药王谷主的话你也信,蠢死了。”

唐万斤并不知焦大人心中所想,他就是讨厌药王谷主,本能的和他唱反调,却不想正好为秦寂言挽回了形象。

“你,你说什么?太子中毒了?”龙宝中寒毒一事,知道的人极少,就算唐万斤带着龙宝去找焦大人帮忙,也没有告诉焦大人龙宝中毒一事,只说他们要见皇上。

“这,这……这是秘密,你,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唐万斤见自己说露嘴了,心虚得不行,快步上前,将龙宝抱在怀里,轻声哄着,想要借此揭过此事。

可焦大人是什么人,哪会轻易放过他……

大结局(二十八)

焦大人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唐万斤面前,看着与正常孩子无异的龙宝,颤抖的问道:“冠军侯,你说太子中毒,这是真是假?”

太子可是皇上现今唯一的继承人,要是中了毒,这,这可怎么办呀!

立后,立后……皇上必须立后,多生几个继承人才好,只有太子一个,实在太不保险了。

“是真的……”话都说出来了,唐万斤也没法撒谎,只能硬着头发承认,见焦大人脸色不对,又急忙补了一句,“不过,焦大人你不用担心。皇上从长生门抓了一个女人过来,有那个女人在,太子就不会有事了。”

“长生门那个女人,是为了救太子才带来回的?她能救太子吗?你不能吗?”焦大人知道那个叫倪月的女人,她被凤于谦关在密室,凤于谦临走前告诉太皇太后,那个女人对圣上很重要,一定要好生照料,绝不能让她出事。

“我不行,只有那个女人能救太子,不然皇上为什么把她带回来?”唐万斤不是一个擅长说理的人,说了两句就不耐烦了,“反正焦大人你别相信药王谷主的话,你相信皇上就好了。太子身上的毒都没有解,皇上是不可能心存死志的。”

唐万斤一脸坚定,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是真的,还重重点了点头。

一时间,焦大人也迷惑了,不知该相信谁。当然,他私心的是想要相信唐万斤,毕竟他也不希望,他们有一个为了美人不要江山,不顾江山的皇帝。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们皇上现在气息平稳,面色红润,身上的伤都好了,可就是不醒,这要怎么解释?

唐万近见焦大人仍旧半信半疑,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焦大人你只管相信皇上,皇上现在没有醒,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等一下就醒了。”

“那行,我在宫里待了一天一夜,不方便再继续呆下去,冠军侯,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皇上醒了,请你立刻派人通知我。”再呆下去,指不定外面那些人怎么想。

“哦……那你走吧,皇上醒来我就告诉你。”唐万斤看了一眼哭累了,趴在他身上睡着的龙宝,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秦寂言,暗自决定,等焦大人走后,他再给秦寂言喂点血。

秦寂言半天醒不过来,肯定是药王谷主动了手脚。

可是,秦寂言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焦大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命令声,“焦大人,站住!”

“圣,圣,圣上?”焦大人惊呆了,连忙转身,看到自己坐起来的秦寂言,焦大人喜极而泣,扑通一声直接跪下,哽咽的道:“圣上,您,您终于醒了。”

“皇上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就说药王谷主瞎说嘛,你怎么可能一心求死。”唐万斤一惊一诈,声音极大,把怀里的龙宝惊醒了,吓得龙宝哇哇大哭。

“啊……对不起,对不起,龙宝不哭,龙宝不哭,唐叔叔不是故意的,唐叔叔错了。”龙宝一哭,唐万斤就顾不得秦寂言了,一心哄龙宝。

龙宝似乎吓得不轻,哭得一抽一抽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吐着几个字,可惜没有听得懂。

“抱过来。”看到龙宝哭得伤心,秦寂言的脸色十分难看。

“哦……好好好。”唐万斤神经粗,根本没有发现,轻哄了两声,才把龙宝抱到秦寂言面前。

“父,父皇……”龙宝看到秦寂言,委屈的直哭,直接伸手要抱。

“好孩子,不哭。”秦寂言看到龙宝,冰冷的心瞬间变得滚烫,近乎颤抖的将龙宝抱在怀里。

“父,父皇……”龙宝会说的话不多,来来回回就这两个字,可就这两个字,却足够让秦寂言惊喜,“果然是朕的儿子,这才多大就会认人,还会叫父皇了。”

第一次当父亲的秦寂言不知道,孩子到一岁大多会叫人了。不过他就算知道又怎样,在他看来他的儿子就是天下最聪明的孩子。

“父皇,父皇……”虽说大半年没有见到秦寂言,可龙宝天天盯着他的画像看,对他并不陌生,很快就止住了哭声,乖巧地窝在秦寂言的怀里。

秦寂言哄好龙宝,这才有心情去管焦大人,“起来吧!”

声音淡漠而冰冷,带着一丝不满,焦大人心中一惊,隐有不好的预感。可皇上没有说,他也不敢问,只哆嗦的爬了起来。

“圣上,您,您醒来就好了,这些日子……”焦大人想要秦寂言发火前,稍稍补救一下可刚开口就被秦寂言打断了,“焦大人,朕是大秦的皇帝,朕的儿子是大秦的储君。这天下既然交到了朕的手上,朕就会为天下负责,你明白吗?”最后几个人字,咬得尤其重。

“臣,臣明白!”焦大人低头,不敢看秦寂言的眼睛。

焦大人明白,皇上这是听到了他之前的话,在敲打他。

“很好,你可以退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刚醒来,秦寂言需要时间了解最近发生的事,而不是急着处理政事。

“臣告退。”焦大人暗自松了口气。

虽说让皇上听到他不满的抱怨对他极为不利,可皇上能醒来就好了。

焦大人走后,秦寂言就问唐万斤到底怎么一回事,可唐万斤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给秦寂言答案?

唐万斤是把他带龙宝回来的原因说了,其他的皆是一问三不知。

“寒毒发作越来越频繁了?”秦寂言抱着龙宝的手,不由自主的加重的力道,直把龙宝勒得红了眼睛,瘪嘴要哭才反应过来,“龙宝乖,不哭,不哭,是父皇不好,没有注意好力道。”

秦寂言怕自己下手不知轻重,伤到了龙宝,忙把龙宝放在床上,撩起他的衣服一看,发现胳膊都被勒红了,秦寂言自责不已,“都是父皇不好,父皇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他依稀记得,小时候摔疼了,母妃就是这么做的,只是……他已经记不清他母妃的脸了。

他不希望他的儿子和他一样,连自己父母长什么样都记不清。

“要是你母亲在就好了,她一定不会弄疼你。”想起母妃,秦寂言不由自主的想起顾千城,心里火烧似的难受。

药王谷主的推断没有错,他……确实是不怎么想活。当然,他也没有一心求死,只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没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

这世间没有千城,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给读者的话:

键盘坏了,我简直是要哭死。

大结局(二十九)

唐万斤虽然一问三不知,可秦寂言要了解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很简单的。

命人把禁军统领叫来,秦寂言很快就知道,他昏迷的这三个月,焦大人和太皇太后做了什么。

“太皇太后呢?”秦寂言强压下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问道。

太于太后她怎么敢替他下立后的决定!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立皇后了?

千城都死了,他要立谁为后?

“回圣上的话,太皇太后担心您的病情,前儿个怒极攻心晕了过去,至今仍旧没有醒来。”禁军统领如实禀报。

“昏迷不醒?”还真是昏迷的正是时候,“去,宣焦大人进宫。”既然太皇太后昏迷了,那他就找另一个当事人。

焦大人敢假传圣旨,就要承担起后果。

当天夜里,焦大人连夜被禁军统领“宣”进宫,全程由数百禁军跟随,要不是没有带枷锁,旁人都要以为焦大人犯事了。

而在禁军统领杀进门时,焦大人就猜到了什么事,整了整衣领,焦大人从容不迫,淡定的随禁军进宫。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左右躲不过,早死早超生。

“罪臣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焦大人一踏进大殿,就老老实实的跪下。

“罪臣?你认罪倒是爽快!”秦寂言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后悔把焦大人提到首辅的位置。

要是焦大人不是首辅,他就不可能,也没有胆子假传圣旨。

“圣上,罪臣自知有罪,可却不悔,如若重来,罪臣仍旧会那么做。”虽说他有别的办法,可以保住皇上重伤的秘密,可却找不到比那更好的机会,让皇上立后。

“好好好,好一个知错不改,你当朕不敢杀你吗?”秦寂言一拍桌子,杀气冲天。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得很想杀了焦大人。

此事,触了他的逆鳞,踩了他的底线。

“臣不敢,圣上就是要杀臣,臣仍旧会这么做,这是臣唯一能想到,让圣上您立后的法子。”在秦寂言面前,焦大人是一句谎话也不敢撒。

“立后?立后?朕已有太子,立不立后,与你们何干?”他也想要立后,可是他的皇后在哪里?

“立后是国事,是国事就与臣相干。”焦大人跪得笔直,虽然嘴上一直说认错,可从他的表现来看,他是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圣上,就算你现在不立后,日后也要立后,您难道从来不打算立后吗?”

秦寂言立了太子后,朝臣没有催促他立后,不是不管他立不立后的事,而是不想触皇上的霉头,也不想在太子生母刚出事,就请求皇上立后。毕竟太子是他们未来的主子,要是太子长大知道这一出,指不定怎么记恨他们。

可是,当时不提,并不代表日后不提。一旦西胡、北齐臣服,大秦没有外敌,大臣们闲来无事,就会惦记立后一事。

历史告诉他们,当外乱结束后,内半就会悄然上演。

“朕有太子,大秦有储君,何需立后?”秦寂言想也不想就拒绝。

他的皇后,只能是千城。

“圣上,你虽有储君,可您别忘了,您只有十年的阳寿,十年后太子才十一岁,你认为他能坐稳皇位吗?”皇上真以为,朝臣不会记仇吗?

“朕的儿子,别说十一岁,就是五岁也能坐稳皇位。”秦寂言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想一语成谶,龙宝真得在五岁登基,并坐稳了皇位。

“圣上,太子虽聪慧可终归年幼,这十年的时间您真得要把精力,放在与朝臣斗法,而不是为太子培养能臣上吗?”焦大人这话可谓是诛心,他就差没有说,皇上你只有十年可活,这十年你真得要与朝臣对着来吗?

就算我们这些当臣子的,这十年都怕你,不敢要你立后,可是十年后呢?

你驾崩了,太子年幼,任凭太子本事超群,也不可能像成年人一样面面俱到,到时候你就不怕朝臣欺负你的儿子吗?

焦大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更没有顾忌了,“圣上,兵权有时候并非绝对,多少名将死在阴谋中。”

凤家和言家确实是忠诚,凭他们手中的兵权,足够保证太子坐稳皇位,可别忘了文臣也不是吃素的,在后方坑凤家一把,在战场上坑言家一把,让他们兵败、失职,他们到时候要领罪,还能握住兵权吗?

而那时,十一岁的太子,手上无人可用的太子,能稳定住局面吗?

“圣上,十年太短了,还请圣上早为太子打算。”十年不短,可太子太小了,就算从现在开始教,也没有办法把太子培养成第二个皇上。

就算皇上从现在开始,为太子培养班底,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在十年间身居高位。而且皇上能保证,他为太子培养的班底,就一定会忠于太子,听从太子的命令,不会有二心?不会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吗?

“这么说,你是要朕像朝臣妥协?求他们辅助太子?”秦寂言承认焦大人的话不无道理,可有道理的话多的去了,他要什么都听,还要怎么做事?

“罪臣不敢,圣上知道罪臣并没有这个意思。”焦大人重重磕了一个头,以证清白。

“是与不是,只有你自己明白。人心不足蛇吞象,朕要妥协一次,日后次次便要妥协。”在立后一事上,秦寂言不打算妥协,哪怕因此会给他和龙宝带来麻烦,他也不想妥协。

“圣上,太子他……”焦大人想说出龙宝中毒的事,可秦寂言却没给他要会,“好了,此事朕自有决断。六天后就是你说的三月之期,朕给你六天的时间,解决好此事。”

自己闯得祸自己解决,他没有治焦大人假传圣旨一事,已是法外开恩。

“圣上,您要太子背负,生母是祸国红颜的骂名吗?”焦大人没有应下秦寂言的话,反而悲切的大喊,在秦寂言发怒前,飞快的道:“圣上,知情的人知道您是因为重伤,阳寿受损。可不知情的人,见您因太子生母终生不立后,又……”

英年早逝四个字,焦大人不敢说,顿了一下才道:“圣上,到那时,天下人定会把责任推到太子生母身上,如若太子背负生母是红颜祸水的名声,于您、于太子都不利呀!”

这世道就是如此,如果一个帝王为一个女人终生不娶,得到不会是夸赞只会是鄙夷,而这份鄙夷更多的是针对那个女人。

如果,秦寂言活得长久还好,要是活不长久,他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为自己、为顾千城洗清明声。

到那时,死了的人一了百了,可活着的人却要背负骂名,比如太子……

大结 局(三十)

焦大人承认他劝皇上立后是有私心的,他私心的希望大秦能安定,皇上和太子一脉能一直坐稳皇上,永永远远的传承下去。因为只有这样,焦家才能长长久久的富贵,才能成为百年世家。

只是,秦寂言并不能接受,就算焦大人的提议是为他好,他仍旧不肯采纳。

“焦大人,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出去,今日之事朕不再计较。日后,你要再劝朕立后,朕绝不轻饶。”他承认焦大人说得都是对的,十年的时间很短,短到他无法看着龙宝长大成人,无法将一生所学教给龙宝,可是……

焦大人不知道,他的龙宝不一定能活到十岁。

五年,倪月只能保他儿子五年,他必须在五年内找到为龙宝续命的办法,不然他的儿子还得走在他前面,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圣上,您三思呀!”秦寂言的警告还是有用的,焦大人并不敢直接说立后一事,可明显他也没有放弃。

“来人,将焦大人拖出去。”秦寂言不想听这些,也不想三思,直接命令禁军将焦大人丢出宫外。

焦大人一走,大殿就安静下来了,秦寂言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无神的看着外面,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声比哭还要难听。

上天何其残忍,在他年幼时夺去他的父母;在他君临天下时夺去他的爱人;在他中年时又要夺走他的儿子。

“千城,我要怎么做,才能保住我们的儿子?”秦寂言靠在椅背上,双眸紧闭,掩去眼中的泪水。

“千城,如果我没有保住我们的儿子,你会不会怪我?”屋内没有人,秦寂言也不想对第二个人说伤心事,他只想把收底的话,说给顾千城听,哪怕顾千城不在。

“肯定会怪我的对不对?你九死一生才生下龙宝,你为了寻找火焰果连命都不要,要是我没有保住龙宝,黄泉下我怎么有脸见你?”

一滴泪,从秦寂言的眼角滑下,顺着他的脸颊,一直落到衣摆处。“千城,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现在的我,只剩下回忆。”

“千城,我想你了。真得很想你。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儿子都会叫娘亲了,我多希望他能在你面前,叫你一声娘亲。”

千城,你好残忍!”

秦寂言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

秦寂言的脆弱,从不会展现在人前,第二天,他又是那个冷硬威仪的帝王,敲打完药王谷主一番后,秦寂言就下令让药王谷主,着手去研制医治龙宝寒毒的药,如果药王谷主能研制成功,他可以放药王谷主自由。

能有机会重获自由,药王谷主自是口满应下,自信满满的说,“这天下就没有我解不了毒。”

可是,当他给龙宝诊完脉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个自信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研制出解药,但我一定会尽全力,如果我没有研制出解药,皇上你不能杀我。”

“给你三年的时间。”五年是最后的期限,他不能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药王谷主身上。

他,可以拿江山社稷冒险,也不能拿龙宝的性命冒险。

药王谷主咬牙应下,可仍旧是那句话,他没有把握。

交待完药王谷主,秦寂言就让人把倪月提出来。

距离龙宝上一次发作,已过去二十天,圣后的血只有最后一瓶,他必须提前让倪月放血,提炼压制寒毒的解药。

倪月被凤于谦关了近三个月,这三个月她独自一人,被关在没有一丝亮光的小黑屋里,要换作一般人十有八九不正常了,可是……

倪月却像是无事人一般,除了脸色因长久不见太阳,而露出病态的苍白外,她看着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能把景炎骗得团团转,果然不是一般人。”秦寂言冷冷的扫了倪月一眼,不带感情的命令的道:“去,准备太子要的解药,需要什么问你身边的人。”

只一眼,就让人把倪月带了下去。

这种女人,他连多看一眼都烦心。

“是,皇上。”倪月恭敬的行了个礼,温顺的让人觉得可怕。

在十岁之前,倪月和圣后在长生门的待遇是一样的,是以她的血里也含有可以抑制寒毒的成分,只是浓度没有圣后高,圣后只需要放一小瓶血就能压制住龙宝的寒毒,倪月却要放一大桶才行。

而放完一大桶血后,倪月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脸色十分cynww,看守她的侍卫一度怀疑她下一秒就会死掉,可结果呢?

她不仅没有死,还强撑着将药材放入血中,叮嘱宫人用冰将血保存后,一天后取出里面的药材,加半碗清水熬制成药。

而在交待完这些话后,她才晕了过去。

药王谷主来替她诊制时吓了一大跳,“这女人不要命了吗?她要再多一碗血,就算是我也救不了。”

倪月当然不会多放,她早就算好了,放出来的血量正好是她能承受的极限

“圣上有令,务必救活她,并要让她在一个月内补足失去的血气。”龙宝的寒毒每个月都需要用药压抑,倪月下个月还得抽血,她不仅不能有事,还要足够健康。

“一个月?我尽力!”虽说宫里的人什么都没有说,可药王谷主还是猜到了怎么一回事,只是他并不同情倪月。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有心力同情倪月。

在秦寂言醒来的第三十一天,也就是焦大人在朝臣面前,宣布秦寂言要戒斋静修的第二十一天,龙宝的寒毒发作了。

当天夜里,龙宝睡在秦寂言身侧,刚开始还好好的,可到子夜时分,龙宝身上突然浮出白色的冰霜,全身冰寒的如同冰块。

虽不是第一次见到龙宝寒毒发作,可秦寂言还是吓得手脚发抖,要不是理智尚存,他都不会想到给龙宝喂药。

颤抖的将一小瓶血,倒进龙宝的嘴里,感受到龙宝的身体渐渐的变暖,秦寂言又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没事了,没事了。龙宝别怕,父皇在这里。”紧紧将龙宝抱在怀里,看着龙宝毫无血色的小脸,秦寂言真得很想要骂天。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要受这么多磨难。千城,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才要这么惩罚我们?惩罚我们的孩子?”如果上天要惩罚,为什么不惩罚他?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他的性命,换他的千城重生,换他的儿子健康平安!

只要能让他的儿子,健康成长,他可以付出一切……

给读者的话:不写就睡不着,我还是写一章再睡!

大结 局(三十一)

龙宝这一次寒毒发作,用的就是倪月的鲜血提炼出来的药,虽说药效没有圣后的血见效快,可却同样有效。

“让人看好她,别让她死了。”实践证明倪月的血有用后,秦寂言再次叮嘱宫人,让他们十二个时辰盯紧倪月,不能让她死了,也不能让她跑了。

既然有用,秦寂言不介意给她更好的待遇,只要她乖乖的听话,在这五年尽心尽力的当他儿子的解药,他总不会亏待倪月。

至于五年后?只要她自己不作死,他不介意保她一命,左右是养一个废人,他养的起。

龙宝寒毒发作后,会有一段时间身体极度虚弱,不过这一年来有唐万斤为他调理,龙宝的虚弱期变短了,只需要好好休息一天,第二天就和无事人一样。

秦寂言极少陪在龙宝身边,龙宝每次寒毒发作,照顾他的人都是唐万斤,秦寂言自知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正好这一次,秦寂言可以休息几天不用上早朝,他便放下所有的公事,专心陪伴龙宝。

龙宝对秦寂言一点也不陌生,对父亲的陪伴也十分欢喜,每天早上醒来都舍不得离长,不是窝在秦寂言的怀里假装睡着,就是拿自己的小脸,悄悄的去蹭秦寂言的脸,蹭完后一个人独自傻乐,还以为谁都没有发现。

秦寂言也是一个疼儿子的,面对龙宝的小心机,秦寂言不仅会配合,还经常会给他提供便利。

父子二人相处温馨,在龙宝面前秦寂言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帝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会对孩子笑,会宠着孩子。

有自家父亲无条件的宠爱,龙定终于露出了,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顽皮,该哭哭,该笑笑。

看着秦寂言与龙宝玩的开心,笑的开怀,服侍的宫女、太监目瞪口呆,就连唐成万斤也是啧啧称奇,暗自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当初他为了能照顾好龙宝,可是花了许多时间与精力,专门跟奶娘学过一段时间的,甚至私下练习了数千遍,才敢抱龙宝,可秦寂言呢?

他跟龙宝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一个月,之前也不曾亲手照顾过龙宝,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可却做得比所有人都好。

当然,唐万斤也只是有点小羡慕而已,他并不会因此生气、吃醋。他是没有父母宠爱的孩子,他太清楚父母的宠爱与陪伴,对现在的龙宝来说多么重要。

看到秦寂言和龙宝相处愉快,唐万斤只觉得高兴。只是,唐万斤还没有高兴两天,就听到了秦寂言要立后的消息,当即气得不轻,不管不顾的就冲到殿内,质问秦寂言,“皇上,他们说你要立后,是真的吗?你要立谁当皇后?”

“朕……”秦寂言刚开口,太监就走了进来,“圣上,倪月姑娘求见。”

“倪月?宣!”秦寂言有些诧异倪月在这个时候找他,可却没有拒绝。

“皇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要立后了?。”唐万斤见秦寂言不回答,焦急的催问了一句。

“谁告诉你,朕要立后?”秦寂言本就为这事不高兴,现在唐万斤再三问起,无疑是撞到枪口了。

“原来你没有要立后呀,他们都说你要立后,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吓死我了。”唐万斤夸张的拍了拍小心脏,看秦寂言不高兴,十分有眼色的上前,把龙宝抱走了,“皇上你忙,我把太子殿下抱走。”他好多天没有跟龙宝玩了,真的有些想了。

“唐叔叔?”龙宝一个人坐在床上玩得开心,突然被人抱了起来,着实是吓了一跳,要不是看到抱他的人是唐万斤,指不定就哭出来了。

“太子殿下,我抱你出去玩,你父皇有事要忙。”唐万斤拍了拍龙宝的背,轻声哄着。

“父皇……”龙宝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看得秦寂言心疼不已,“龙宝乖,父皇等会就陪你玩,好吗?”

龙宝想了想,重重点头,“父皇,你要记得来找宝宝哦,不要丢下宝宝一个人。嗯……宝宝会害怕。”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会害怕,龙宝很用力的瘪嘴,以表现自己的委屈。

“放心,父皇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听到龙宝的童言童语,秦寂言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愧疚。

要不是他没有给龙宝足够的安全感,龙宝怎么会这么害怕被他丢下。

明明,他清楚的知道被父母丢下的痛苦,却还将种痛苦加诸在龙宝身上,以为龙宝年纪小不懂事,却不知龙宝什么都知道。

“龙宝你放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父皇都不会丢下你。”焦大人说得没有错,人心易变,他不能把龙宝交给别人。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要是他真得死在长生门,就算有唐万斤在,龙宝也不一定能安全回来。

皇位的诱惑足够让某些人,倾尽一切追杀龙宝,杀死他唯一的继承人。

唐万斤抱着龙宝往外走,出去时正好与进来的倪月擦身而过,唐万斤对倪月无好感也无坏感,在他眼中倪月就是陌生人不需要关注。

是以,当倪月抬起苍白的脸,讨好似的冲着龙宝叫太子殿下时,唐万斤没有多想,只是厌恶地瞪了她一眼,“难看成这样,还出来吓人,吓到太子殿下怎么办?

说完,不给倪月说解释的机会,唐万斤抬手挡住龙宝的视线,抱着龙宝快步往外走。

倪月僵在原地,脸上的硬挤出来的笑生生僵在脸上,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低垂着头掩饰眼中的愤怒,默默地往前走。

今天的羞辱还有这段时间的虐待,她记住了!

她不会永远都是一颗任由人摆布的棋子,总有一天她会永远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将曾经欺辱过她的人踩在脚底!

深深地吸了口气,倪月抬头挺好胸走进大殿……

给读者的话:年会结束,今天赶飞机,超级累。先把欠更补上,等我到家再把这两天的欠的补上。

大结 局(三十二)

倪月这次主动来找秦寂言,是来找他谈立后一事。

至于倪月为什么知道秦寂言要立后的事,这一点也不奇怪。

倪月是什么人?

她能在长生门拥有那么高的地位,能骗得过景炎,能在秦寂言手里活下来,足已看出她有多么不简单。

秦寂言立后的消息唐万斤都能知道,倪月能知道一点也不奇怪,即使她身边全是监视的人,她完全没有自由,可她还是有自己有消息渠道。

一听到这个消息,倪月心里就忍不住狂喜,她知道她等的机会来了。

虽然比她预想的早了许久,不过没有关系,她相信她能抓住这个机会,从谷底爬上去。然后狠狠的报复,那些曾经羞辱过她的人。

倪月知道秦寂言不喜欢拐弯抹角,一进来就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她要秦寂言立她为后,而她则在五年内为龙宝培养五个和她一样,拥有可以压制寒毒血液的女子,这些人每人可以保龙宝五年,也就是二十五年。而二十五年后,她会继续为龙宝培养五个,拥有压制寒毒血脉的人。

也就是说,只要秦寂言答应她的条件,她可以保证龙宝在五十五年内,不会因为寒毒而死。

“皇上,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条件。我知道你厌恶我,但我要的并不多,我只是要一个皇后的名义,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倪月说完,就低下头,静等秦寂言决断。

她知道,秦寂言一定会答应她,只要他不想他儿子死。

“跟朕谈条件?你好大的胆子!”秦寂言的眼神如同刀子,看倪月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

很明显,倪月惹怒了他!

“我只是想要活命,仅此而已。”她当然有目的,有野心,可她绝不会在秦寂言面前表现出来。

秦寂言这人太精明了,本身又极度厌恶、防备她,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要露出一点马脚,就会被他发现。

“活命?要活命有的是办法。朕说过保你不死,你只需要安心为太子殿下培养药人就行了。”如果倪月有能耐,一直压制龙宝的寒毒,他不介意一直好好的供养着倪月。

“圣上,我相信你,但是……我更希望看到确实的保障。当初我们的交易,是我为太子殿下提供五年的血,你保我不死。现在我能为太子殿下续命,你不能再用这个条件敷衍我。”这世间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一个条件换两个好处,哪怕秦寂言是皇帝也不行。

“换个条件,朕不会立你为后。”他也不会考虑立后的问题。

“皇上,我只有这个条件。”倪月抬头看着秦寂言,沉静的眸子无言的诉说自己的坚定。

坐上大秦皇后之位,是她唯一能从谷底爬起来,摆脱棋子命运的机会,她绝不会放手。

现在的她,要的不仅仅是活下去,她还要手握大权,将其他人踩在脚底!

“倪月,别惹朕,你该知道,朕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你隐瞒能培养药人的消息,朕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要不是龙宝还需要倪月,他早就将倪月千刀万剐了。

“皇上,我说过我只是想要活命,会留一手也是希望能多个活下去的可能。你我都清楚,五年之后我没有了利用价值,您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保护我的安全。一旦我落到景炎手上,我就会生不如死,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为自己打算。”倪月的声音很空洞,听着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可秦寂言知道,这只是假象。

“你是个聪明人,朕不相信你没有其他后手。”这不就留了一个后手,还拿来威胁他吗?

“皇上,你太高看我了,这是我最后的底牌,所以我想换最有价值的东西。”她当然有后手,她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底牌全部露出来。

“除了后位,其他的都可以。”秦寂言仍旧坚定的不肯立后,哪怕倪月只要一个名份也不行。

后位,是他的千城的,别的女人不能染指。

“除了后位,我什么都不要。”倪月掷地有声的说道,说完就微微欠了欠身,“皇上,你仔细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拥有药血的女子至少要花四年才能养成。您有一年的时间。”

原本,她是打算在最后期限,向秦寂言提出这事。这样一来,秦寂言就没有考虑的时间,只能选择答应她的条件。

只是,这次机会就摆在面前,她不想错过。

“朕……很欣赏你!”秦寂言没有正面加复她,但这句话就已表明他此时的心情。

倪月有心计、有手段,作为帝王他欣赏这样的人,但当倪月拿他儿子的命,来玩心机玩手段,他就不可能欣赏。

倪月不可能不明白秦寂言话听意思,可她却在装傻,“多谢皇上的夸奖,希望皇上好好考虑。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毕竟这五年我也是白捡来的,能多活五年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是威胁,倪月在用她的命威胁秦寂言,如果秦寂言不应下她的条件,龙宝就会和她一样,最多只有五年可活。

“啪……”秦寂言生生将椅子的扶手捏成粉末,可他脸上的表情却一丝也没有变,“倪月,朕希望你今后不会后悔。”而他,一定会让倪月后悔。

“皇上放心,我……从不会为自己做的选择与决定后悔。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自己做的决定,就是含着血也要做完。”倪月再次福身,然后转身就走。

她现在有跟秦寂言谈判的筹码;现在,是秦寂言求她的时候,她不需要把姿态摆得那么低。

“啪……”另一个扶手也被秦寂言捏睡了,走到一半的倪月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而是轻轻一笑,继续往前走。

要是秦寂言能看到她脸上的笑,就会发现她那笑容,阴冷的可怕,完全不复之前的清冷孤傲。

显然,被关在小黑屋三个月,明面上看着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实则影响深远,她整个人都开始扭曲了,已失去正常人该有的冷静与理智。

现在的倪月,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包括拿她的命去赌……

大结局(三十三)

当一个为了活下来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连死都不怕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倪月当初为了活下来,可以背叛唯一给过她温暖的景炎,现在她为了达成自己的野心,她可以对自己下手!

在秦寂言找上药王谷主,寻问他能不能在一年之内,配出压制寒毒的配方时,倪月开始抗拒进食。不仅仅是行动上,就连心理上也开始抗拒,不管怎么灌、怎么喂,倪月都能吐出来,身体本能的抗拒食物。

“她在寻死,我也没有办法。”药王谷主试了一下,发现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只得放弃。

“倪月,惹怒朕的后果,你承担不起!”怒火中烧的秦寂言,有杀人的冲动。

“贱命一条,我连死都不怕,你觉得我还会怕什么?皇上!”倪月神色平静,根本不将秦寂言的威胁放在心上。

“想死?没有那么容易。”秦寂言冷哼一声,转身对药王谷主的道:“让唐万斤给她放碗血。”东西灌不进去,血可以吧?

只要有唐万斤的血,倪月短时间内就死不了。

“就算我死不了,也没有足够的血给太子入药。”倪月咧嘴一笑,带着一丝说不出来阴狠与恶毒。

秦寂言没有理会她,确定倪月喝了唐万斤的血,短时间内死不掉后,便冷着她,不再管她的死活。

而倪月也是一个狠绝的,她不哭也不闹,就躺在床上等死,用自己的命赌秦寂言妥协。

秦寂言没有搭理倪月,可也没有放着她不管,她的生死关系到龙宝的生活,除非秦寂言不想要龙宝这个儿子,不然他不可能不管倪月的生死。

秦寂言命药王谷主保住倪月的命后,就给药王谷主施压,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在一年内,研制出压制寒毒的解药。

“圣上,那寒毒诡异的很,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在一年内,配出压制的解药。”药王谷主也想抓住这个机会翻身,可他实在没有那个能耐。

“圣上,别说一年,就是五年、十年我也不一定有把脉。”他分析不出,圣后的血里到底含有什么才能压制寒毒,他根本无从下手。

“没用!”一个两个都不行,难道他只能受倪月威胁?

一想到要立倪月为后,秦寂言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药王谷主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滚!”秦寂言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才没有大开杀戒。

三天过去,倪月虽然还有一口气在,可仍旧抗拒进食,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药王谷主那里一点进殿也没有。

就在秦寂言思索对策时,太监来报,“圣上,倪月姑娘不好了!药王谷主说就算她的命保重了,到下个月也放不出血来。”

龙宝每个月要用的血,几乎是倪月身体承受的极限,要是倪月的身体养不好,就无法一直给龙宝放血。

“该死!”秦寂言气怒,一甩衣袖,大步朝倪月所住的寝殿走来。

还未走进,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秦寂言看着迎面出来的药王谷主,质问。

“皇上,她吐血了。”药王谷主快步上前,低垂着头。

“吐血?好,好一个吐血。”秦寂言走进来,就看到如同纸片人的倪月,当即冷笑,“你就这么想要大秦皇后的位置?为了一个后位,连命也不要?”

“人活着,总要有梦想。我很小的时候就想做人上人,我现在只是实现我的梦想。”倪月开口,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到,可每一个字却咬得异常坚定。

秦寂言看着倪月,眼神如同刀子,倪月面带微笑,脸色不变,他言知道,想要龙宝活着,就只有一个选择。

深深地吸了口气,秦寂言紧握双手,强压下心中的暴虐,一字一字说得极慢,“好!朕成全你。三天后,朕会下旨立你为后,但是……除了后位,你什么都没有!”

倪月不能死,至少在龙宝需要她的时候,她必须一直活着。

龙宝是千城用命换来的,他和千城就这么一个孩子,他的儿子绝不能只活五年。

“多谢圣上成全。”倪月笑了,眼神明亮,不见一丝死灰。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为达目标不择手段。

“记住,这是朕对你最后的宽容,日后你要是还敢用这招威胁朕,朕不介意打断你的四肢,拔了你的舌头养着你。”被倪月威胁一次,足够他恶心一辈子,再有下一次,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皇上放心,我只有这一个愿望。”倪月是个疯子,可也是一个聪明人,一个聪明的疯子很可怕,可也知道底限。

“哼……记住你的话,还有记住你今日的选择。朕,必会让你后悔!”他一定能找到压制寒毒的药,待到那时倪月就没有用处。

秦寂言连多看倪月一眼都懒得,应下倪月的要求后,秦寂言一出寝殿,就让人宣焦大人进宫。

焦大人听到秦寂言的宣诏吓了一跳,想到明日就是他在朝臣面前说的三月之期,大至猜到了是什么事,是以进宫前,焦大人带上了前几日就写好的折子。

“臣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焦大人进来,行了一个大礼。

如果是平常,秦寂言不会等他跪下就会叫起,可今天秦寂言却冷眼看焦大人跪在地上,半天也不曾叫起。

虽然他很清楚,倪月捏着龙宝的命脉,就算现在不提出要立她为后条件,一年后也会提出来,可他仍然牵怒于焦大人。

焦大人见秦寂言半天没有叫起,就知道秦寂言不高兴,颤抖的开口,“圣上,臣已想好对策,不知是否可行?”

说话间,焦大人将奏折举过头顶,等太监接过去,呈到秦寂言面前,可焦大人举了半天,却不见太监上前,也不见秦寂言开口。

焦大人心有不解,悄悄抬头,不解的唤了一句,“圣上?”

“不必了!拟旨,朕要立后。”秦寂言开口,声音冰冷的像是冰渣子,焦大人吓得一哆嗦,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圣,圣上,你说什么?”

“朕要立后!”秦寂言重复了一遍,声音比之前更加冰冷,焦大人这次不敢假装听错,忙不迭的应下,“是,是,是臣明白。不知圣上要立哪家千金为后?臣这就命礼部准备。”

礼部三个月前就准备好了皇上大婚所需要的一切,只待皇上开口即可。可是……

没有婚礼,没有立后大典,没有诏书,没有皇后金印,什么都没有,秦寂言立后,只有一纸圣旨。

一纸立倪月为后的圣旨!

大结局(三十四)

秦寂言这么草率的,立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后,朝臣自然不同意,纷纷上书请求秦寂言三思,可秦寂言这会正在气头上,会理他们才有鬼。

对朝臣们的意见,秦寂言一律无视,后来直接下令,谁敢质疑就滚出去,想明白了再进来。

封似锦没有在朝堂上提出异议,但一下朝他就去求见秦寂言,问秦寂言为什么要这么快,就立另一个女人为后,为什么不给千城一个名份,他置千城于何地?

可秦寂言会给他答案?

满肚子火气无处宣泄的秦寂言,冷冷的看着封似锦,以帝王的威仪压制着他,“朕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滚出去!”

虽然没有皇后金印,没有写了祖谱,可立后圣旨一出,事情便不可更改,秦寂言现在暴躁异常,除了龙宝外,谁惹他谁倒霉。

封似锦得不到答案,派人查了,可龙宝中寒毒的消息是机密,他什么也查不到,只知道倪月在宫里,用命威胁秦寂言立她为后。

封似锦知道这里面必有猫腻,可他却想不出,倪月能拿什么威胁秦寂言?而秦寂言又怎么会甘愿受倪月威胁?

想不明白,查不到,又问不出来,封似锦很想为秦寂言立后寻一个理由,可不管什么理由,都过不了他心中的坎。

他知道秦寂言作为帝王,早晚要立后,焦大人之前的话就是一个信号,可那时他天真的以为,那是焦大人和太皇太后趁秦寂言出事捣的鬼,秦寂言并不知晓此事,可现实呢?

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千城出事才多久,秦寂言就立了后,他对得起千城吗?

就算秦寂言有再多的不得已,他在千城死不见尸的情况下,立别的女人为后,置千城于何地?

千城可是为他生了太子,就算秦寂言要立后,难到不能先给千城一个元后的名份吗?

皇后的位置被人占了,千城要怎么办?

封似锦很想冲进宫去问秦寂言,可是没有用,他冲进宫了,也问了,可根本没有答案。

朝堂和后宅一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秦寂言强势的可怕,朝臣无奈,只得退让,只是对于这位新皇后?

满朝大臣没有一个把她放在里,而他们不把皇后当回事,他们的夫人自然也不会把皇后当回事,皇上没有下令让命妇进宫拜见皇后,她们就乐得不知,含混过去,没一个把这位新后当回事。

倪月刚开始还没有感觉,可时间一长,她发现她除了有一个后位,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就开始问秦寂言要更多的权利了,可是秦寂言会理会她?

当然,不理会归不理会,秦寂言还是给了倪月一点权利,至少她现在可以自由出寝殿。

人活着要有希望,他得给倪月一点希望,让她觉得早晚有一天,她能行驶皇后的权利,才不会出妖蛾子。

倪月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就会想太多。她自认自己握住了秦寂言父子的命脉,虽然暂时没有权利,可她却没有放在心上。

这五年,她每个月都要给龙宝放血,清醒的时间并没多,她就算有权利也做不了什么。

她在等,等五年后新的药人出现,然后她就有二十年的时间,她可以慢慢的积攒人脉,培养心腹,拿回属于皇后该有的权利,然后……

将曾经欺辱过她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比如凤于谦,比如唐万斤,还有她身边那些监视她的人。

一切都很完美,只等五年一到她就可以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可上天却在此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所有人都以为早就死了的顾千城,出现了!

带着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强势的杀到京城,而秦寂言一直纵容,眼见顾千城就要带兵打到京城了,秦寂言仍旧没有派兵迎战的意思。

“圣上,叛军就要攻到京城了,我们不能不出兵呀!”一路从西北杀过来,不到半年的时间,顾千城就带人打到京城附近,离京城只有十天的路程,而她手中的兵马也从最初的三万人,到现在的三十万。

三十万人马,就算凤家军和西北大军赶过来,也是一场恶战。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皇上的纵容。

早在四个月前,他们就收到偏远城镇送来的求救信件,可皇上却一直压着不准出兵。

初时,他们还以为是小打小闹,可后来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皇上却仍旧不肯派兵救援。

没有皇上的兵符,根本无法调动兵马。

“圣上,老臣求求您了……求您快下旨,让凤家军进京吧。”焦大人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半头白发在烛光的照映下,十分刺目。

这几年,皇上对他不满,他在仕途上十分辛苦,不过短短几年就老了许多。

“圣上,京城只有二十万禁军,如果救兵无法及时赶到,京城就守不住了。”

“圣上,要不我们先行离开?待到救兵来了,再回京城?”

……

大臣们一个个提意见,生怕叛军打进来,第一个要他们的命。他们可是知道,这次叛乱明面上顾千城带兵,实则是景炎。

景炎是什么人,他们之前不知道,可现在都知道了。景炎是昭仁太子的儿子,算起来他们的家族或多或少都背叛了昭仁太子,要是景炎夺了权,他们就没有活路了。

封似锦这几年官运亨通,他也站在大殿里,只是和一众劝说的大臣们不一样,他是一脸微笑的站在殿内,嘲讽的看着秦寂言。

他知道秦寂言后悔了!

看秦寂言苍白无血色的脸,他就知道秦寂言后悔了,可后悔了有什么用?

他都立了别人为后,现在千城回来,他有什么脸面对千城?

许是封似锦的目光太过直接,秦寂言很快就发现了他,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交,火药味十足。

可很快秦寂言就收回了眼神,面带微笑的看着下首或站或跪的臣子们,“不必担心,救兵很快就会来了。”

这是顾千城“消失”后,秦寂言第一次在人前笑,可看到他这个笑容的臣子,却无法放下心来,反倒一个个莫名的不安起来。

他们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大结局(三十五)

城外,三十万大军将东南西北四面的城门都堵了。城内,文武百官聚在大殿,看着稳坐龙椅的秦寂言,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又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寂言所说的救兵,直到顾千城带领的大军兵临城下,也没有出现。

没有救兵,又不肯弃城而走,皇上这是准备做亡国之君吗?

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此时任何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数十倍。

“报……”传令兵高吭的声音传了进来。

殿中所有人,包括秦寂言的目光,都落在走进大殿的传令兵的身上,传令兵单膝跪下,“圣上,敌军首领要求见您。”

顾千城一路打下来,不止一次提出要见秦寂言,可却一次也没有见到。

秦寂言不仅不肯见她,也不肯回她的信。她给秦寂言写了无数封信,问秦寂言为什么立倪月为后?

可发出去的信件如同泥牛入海,一点消息也没有。

秦寂言不见她,也不回她任何消息。这让原本信心满满,坚信秦寂言不会辜负她的顾千城开始怀疑,怀疑秦寂言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在乎她。

如果真的在乎她,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解释?

哪怕是骗她的也没有关系,只要能骗她一辈子,她可以装傻的,可是……没有!秦寂言没有给她任何解释,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见朕?可以!让她进城,亲自来见!”秦寂言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冷漠的说道。

他的千城,终于来了。

“敌军首领说,要您出城亲自见她,不然她就带兵破城而入,屠光城中所有人。”传令兵低着头,任由汗珠不停的落下,却不敢去擦。

这话,大逆不道。

可对方连叛乱的事都做出来了,说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又怎么了?

“告诉她,朕不会出宫见她,要见朕就进城。”打进城,打进宫,不就能见到他了吗?

叛乱这种事只有两种结果,不成功便成仁。顾千城既然打到京城了,就必须硬着头皮打下去,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打进城,千城就可以以胜利者之姿,独享胜利的果实,而他也可以顺理成章的退位,左右他没有几年可活,对这个皇位也没有什么可以眷恋的。

“是。”传令兵得到秦寂言肯定的答复,便弓身退了下去。

传令兵一走,大殿就炸开了锅,“皇上,叛军就在城外,这个时候让叛军首领进城,是不是不太好?”

“万一我们拿住人,没有威胁到叛军,反倒惹怒了他们,他们杀人屠城可要如何是好?”

“圣上,此计可行吗?我们是不是等救兵前来?城中的粮食足够我们吃十年还有余,只要叛军破不了城,我们就无虑。”

……

此刻站在殿中的官员,除了封似锦和焦大人外,个个都认为秦寂言要顾千城来见他,是诱敌之计,一个个满怀期待又心生忐忑,焦虑到了极点。可是秦寂言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么端坐在龙椅上,任凭底下的人炒得炸开了锅,也不回应半句。

北城门,顾千城身着战甲,站在战车上,双眼坚定的看着城门方向,等城门打开,希望她想见的那个人能出现。

半年了,从最初只是为了敷衍景炎,到后来发了狠的打,只为了打进京城见秦寂言,问秦寂言一句为什么?

她现在不想问,秦寂言为什么要立后,她只想问秦寂言为什么不见她?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答复?

她要的并不多,不是吗?

“轰隆隆……”城门打开,顾千城眼前一亮,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条缝,希望她朝思暮想的人能从那条缝里走出来,可是……不是!

骑马出城的不是秦寂言,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

失望涌上心头,饶是顾千城再坚强,此刻心里也不免觉得委屈。

这是第几次了?

她已经不记得了,每次攻城前,她都会让人传消息给秦寂言,她想见他。破城后,她也会用当地官员的名义,写折子给秦寂言,告诉他,她想见他。

消息层层上报,无论如何都能送到秦寂言面前,可是她等了又等,可却始终等不到她想见的那个人。

一路打来,景炎不止一次对她说,秦寂言已经不是她认识的秦寂言,要她死心。她知道景炎是别有用心,她不相信景炎的话,可是,心,有时候也会不受控制的动摇,比如此刻!

秦寂言一次又一次的拒见,伤透了她的心。

有时候她都会在想,她拼了命从火城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将军,圣上说了,你要见他就必须进城。”传令小兵冲到正中央就停了下来,朝顾千城大吼。

“进城?”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让顾千城的心越发的冷了。眼中的期待被冷漠取代,顾千城敛去所有的情绪,冰冷的喊道:“我很快就会进城,但不是你们所想的那般!告诉秦寂言,天黑之前不出来,就等着我带大军破城而入!”

话落,顾千城随手抽出身后侍卫的佩刀,狠狠的砸了过去!

“啪……”刀刃刺入泥土,刀身飞快的颤抖。

进城!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进城!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要一个解释!

顾千城这话无疑是宣战,看着不远处颤动的大刀,传令小兵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你,你等着!”传令小兵调转马头,飞快的打马进城,生怕晚一秒就会被杀了。

“我等!多久我多等得起!”顾千城眼眶微红,却倔强的抬起头,看着皇宫的方向。

她知道,她的儿子在寻里,还有她一直在等的那个男人也在那里。

既然那个男人不出来见她,那就由她走进去好了,即使这条不算长的路,对她来说并不算好走也没有关系。她是顾千城,在长生门她没有被打垮;在活火山她没有被打垮;在火城她没有被打垮,遇到景炎没有被打垮,现在她也不会被打垮!

“秦寂言你给我等着,等我打进皇宫,等我去找你。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完了!”我们也完了,再也回不去了……

大结局(三十六)

从日出等到日落,眼见太阳都落山了,可秦寂言仍旧没有出来,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让人带给顾千城。

顾千城也最初从的期待,到现在的麻木。麻木的等着太阳落山,麻木的看着紧闭的城门,冰冷的心没有一丝温度。

“我告诉过你,那个男人已经变了,你现在肯相信我了吗?”景炎不知何时来到顾千城身边,笑容满面的说着刻薄的话。

顾千城不无所动,双眼仍旧紧盯着城门,眼中只有死寂,可却坚定的不肯移开眼。

景炎不死心,继续说道:“你要是不带兵打到京城,那个男人根本不会见你。甚至你还没有到京城,就暴尸荒野。”

残阳似血,城门紧闭。泪,从顾千城的眼角滑落,景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顾千城,死心吧,那个男人就是利用你,他根本不爱你,他……”

“闭嘴!”顾千城转身,双眼通红,似魔又似鬼,狠狠地瞪了景炎一眼,“景炎,我再说一遍,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我和秦寂言的事也容不得你插手。记住,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半个月内我必破城而入,你最好提前准备好我要的火焰要,不然我杀了你。”

说话间,顾千城手中的刀,已经架在景炎的肚子上,而她也逼到景炎面前。

景炎没有动,只是看了顾千城一眼,笑道:“千城,你最近的脾气越发的暴躁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顾千城的心理承受能力、对秦寂言的信任超乎他的想象。一路上,他不断的给顾千城下秦寂立辜负了她的暗示,可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今天,好不容易出了一点效果,他怎么可能放手。

“我说过,我的事容不得你插手,我要怎么做也容不得你干涉。景炎,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不然,我不介意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合伙人。”顾千城手腕一动,削掉了景炎耳边的碎发,同时将剑收回。

景炎看了一眼地上的落发,眼眸微动,可再次抬头看向顾千城,他又恢复如常,“我不说事实也存在……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出兵了?顾大将军?”

顾千城最近的脾气不太好,尤其是对景炎,所以景炎也不敢太撩拨顾千城,免得还没有把秦寂言拉下来,他们就先内乱了。

“和以往一样,今晚的战斗由承欢指挥。”顾千城丢下这句话,随便抢了一匹马,和之前每一次攻城一样,朝扎营的地方跑去。

开战至今,他们陆陆续续攻破了几十座城池,可顾千城却从来没有参与过攻城,也不曾亲眼看到城破。

就好像,看不到就不存在;看不到,她就没有带兵叛乱,没有带兵攻城。

这种莫名的坚持,在景炎看来就是掩耳盗铃,十分的可笑。可偏偏这么一件可笑的事,顾千城却坚持下来了。不管旁边的人说她虚伪,还是说她矫揉造作,她都坚持最初的决定,即使这个决定毫无意义。

“这么不好骗,真不明白,秦寂言是怎么得到你的心。”能坚持自己所坚持的,并一直坚持下去,这样的女人心性坚定远超常人,想要得到她的心很难很难,就如同他。

当初,他……是真得对顾千城动了心,也想过要得到她的心,可他努力许久却一点效果也没有,最后不得不放弃。

景炎摇了摇头,并没有上前去找顾承欢,而上登上战车,准备好好看一看秦寂方的落败。

“攻城!”顾千城折回营地,就是攻城的信号,这一点大家从来不曾说破,可彼此都有默契。是以,顾千城一踏入营帐,承欢就下令攻城。

“冲呀!”一路打下来,顾承欢带领的士兵攻下城池无数,眼前这座城池虽然是最难攻破的,但是……

一路打下来的,他们战无不胜,这一战是他们最后一战,他们肯定会赢了。

赢了,他们就是开国功臣,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所以,这一战他们只许胜不许败。

“冲呀!”

“杀呀!”

……

太阳彻底落上,黑暗笼罩大地,可黑夜却阻挡不了承欢攻城的脚步。举着火把,摸着黑,承欢冲锋在前,带着人一次又一次冲上去。

黑夜攻城是最不智的,对攻城方也极不利,可顾承欢却不在意这些,他照常的带人攻城,一波接一波,不给守城的人喘息的机会。

“疯了,疯了,底下那群人疯了,他们不怕死吗?”死了一批又来一批,无穷无尽,守城的士兵被这种疯狂的打法震住了,站在城墙上却腿发软。

皇城内、外,实力强悍的军队早就被秦寂言调走了,守城的士兵只是普通的禁军,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面对一身肃杀气的士兵,这些禁军连抗战的勇气也没有,要不是占据了守城的便利,他们怕是早就投降了。

“圣上,我们……怕是守不住了。”城门口的战况,源源不绝的报进宫里,一干大臣听到外面的情况,心急如焚。

他们原以为二十万禁军,怎么也能拖上十几半个月,可以等到凤家军来救援,可现在看来那些禁军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们不是说,禁军是国之大器,他们的待遇与官职要提高吗?”秦寂言半点不着急,还有心情与大臣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留在京中当兵的,大多都是权贵人家或者武将家不争气的儿子,他们寻个名目把人塞入禁军,就为了混口饭吃,或者日后好升迁。

里面,不是没有有才能的人,但是太少了。相比有才能的人,禁军里面大多数是草包,只是外面看着好看,真要动起手来,根本不是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的对手。

秦寂言曾想动禁军,把禁军里的蛀虫踢掉,为龙宝打造一支精锐的禁军,保卫他的安全,可他此举触动了朝中所有武将与权贵的利益,虽说在他的强制命令下,禁军的实力有所提升,清除了不少人,可总体情况还是不够好。

本想一鼓作气把禁军整顿好,可还没有动手他就病倒了,没有办法,他只能把这事放下。

本想今年好好整治禁军,却不想他还没有出手,他的千城就帮她解决了。

在所有人看来,千城这次叛乱是动摇国本,不可饶恕。只有他知道,千城这次叛乱不仅不会动摇国本,还会让大秦更强盛……

大结局(三十七)

大秦太大了,大到有许多地方、许多人,就是他也管不到,看不到。

而那些他看不到、管不到的地方与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悄悄的成为大秦的腐肉,腐蚀大秦,侵害大秦,动摇大秦的国本。

如果是以前,他不介意慢慢动手,不伤筋动骨的清掉他们,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早晚有一天,他能把大秦的腐烂都清干净,交一个强盛富贵的大秦给他的儿子。可是……现在不行!

他只有六年的寿命。六年太短了,短到不容许他慢慢来,短到不容许他考虑太多,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清理那些有可能动摇大秦国本的人,还不能让大秦出乱子。

他答应过千城的,会把一个强盛的、富足的大秦,交给他们的儿子,他不能食言!

可是,要清除那些尸餐素位、奸佞小人不难,难的是清掉他们背后的势力,清理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

这两年,他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也在暗中布局。可不想他的局还没有布成,千城就出现了,以一种他想不到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初时,得知千城与景炎在一起,并且两人还起兵叛乱,他是愤怒的、生气的,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

他了解他的千城,他的千城绝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绝不会因为他立了倪月为后,就愤怒的举兵造反,这里面必有什么隐情。

而他,等着千城来告诉他,这里面的隐情。

至于千城造反一事?

既然已经出手了,他就没有阻拦的必然。造反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成功一种是死。如果是别人必然是最后一种,可要是千城?

就算老天爷不让她成功,他秦寂言也会让她成功。

而且,此时大秦内乱一下也不是坏事。

北齐与西胡这几年彻底安分下来了,没有外敌的威胁,那些官员、大家族便把目光放在国内,为了个人利益已经开始暗自较劲、真斗。

如果他能活个十几二十年,那些官员就是斗得再厉害,他也有把握制得住他们,甚至借他们之间的争斗平衡朝局,可是……

他没有几年可活,他的儿子登基时才不到十岁,一个孩子根本压不住那些老臣、大家族。

为了他的儿子,为了大秦,他必须要把这些人清除干净,而顾千城叛乱就是一个好时机。

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铲除一些不需要的人,好好梳理一下这个国家,为龙宝登基扫清障碍。

千城这次叛乱,可谓是恰逢其会。所以,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秦寂言都会纵容她,让她带兵打到京城,打到他面前。

而顾千城也没有让他失望,短短半年便带着兵马打到了京城。没有意外的话,这几天她就能带兵进城,甚至进宫了。

一想到即将要与顾千城见面,秦寂言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五年不曾见面,他想她都想疯了,每晚合上眼,脑子就是顾千城的身影,要不是有龙宝在,他肯定撑不下去。

他想千城,疯狂的想念她。在得知千城还活着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顾千城身边。

可是,他不能!

现在的他,拖着一个半废的身体,跑到顾千城面前,除了折损寿命外,还会成为千城的拖累。

要知道,景炎一直跟在顾千城身边,他要见千城就会把自己虚弱的一面,暴露在景炎面前。而依他对景炎的了解,景炎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现在千城还活着,他也不想折损寿命。他想多陪千城几年,哪怕多一年也好,所以……为了能多活几年,多陪千城几年,他必须忍耐。

好在,千城没有让他等太久,不过半年就来了。

可是,一想到即将要与千城见面,秦寂言又十分不安。

他见到千城,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千城问起倪月的事,他要怎么解释?

他要怎么告诉千城,他们的儿子每个月还在承受着寒毒之苦?

他要怎么告诉千城,他还剩下六年的寿命?

他要怎么告诉千城,他没有办法陪她,陪他们的孩子到老?

“怎么办,突然不想见你了。宁可让你觉得我是一个无情的人,也不想你因我的死而伤心。”秦寂言看着面前一人高的画像,喃喃自语。

没有意外,画像上的女子就是顾千城。秦寂言耗时一年,按一比一的身高,一笔一笔画出来。

许是画的时候,投入了全部的感情。明明只是一副画,可画中的女子却好像活的一样,一双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画前的人,微启的红唇无声的在安慰画前消瘦的男子。

“可是,不见你我又舍不得,更舍不得你恨我。你说…你怎么就把我变成这样了?优柔寡断,这可不像我。”秦寂言站在画相前,几次想要伸手去摸,可最终还是不舍得。

他怕,把画摸坏了。

即使他知道千城没有死,可还是不舍得这副画有任何损伤。

在这三多、近四年的日子,一直都是这副画陪着他。

在千城没有打进宫前,也只有这副画会陪着他。

至于以后,也许他会陪着千城,也许不会,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的生命太短暂了,而他必须用短暂的生命,为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打造一个无忧的国度。

让他们在他死后,也能生活无虑,不需要陷入权利的斗争,不需要受人欺凌,不需要像他当年一样,活得那般辛苦。

“千城,策儿……你们放心,不管我能活几年,我都不会让你们再受半点苦。”最后看了画上的人一眼,秦寂言坚定的转身,朝殿外走去。

千城就要进宫了,宫里有些人他不耐烦太久了,也是时候该清除掉了。

至于二十五年后?

他相信,有二十五年的时间,足够策儿找到压制寒毒的解药,要是找不到?

那他也没有办法,他这个父亲已经尽力了。

他能容忍倪月顶着大秦皇后的身份活五年,却无法容忍她顶着大秦皇后的身份,再活二十五年。

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不除,早晚有一天会出大事……

大结局(三十九)

秦寂言剧烈的咳嗽,打破了三人间的紧张,也打破了三人间的尴尬。

待到秦寂言的咳嗽好转,顾千城已经抱着龙宝坐在龙椅上,母子二人轻声说着悄悄话,不见一丝生疏,亲密的就好像不曾分离过。

至于秦寂言?

他此时正跟小媳妇一样,委屈的站在一旁,看着顾千城与龙宝,几次想要上前拥住母子二人,都被顾千城无情的冷眼逼退了。

“娘亲,太傅说我擅长书画,再学两年就能画人像了,到时候娘亲你让我画好不好?”顾千城身上还穿着铠甲,龙宝也不嫌硌的慌,趴在顾千城身上就是不肯下去,终于有了小孩子的样子。

“策儿真是太厉害了。好,等策儿开始学画人物时,娘亲就请策儿帮娘亲画一副画像。”四年的空白,四年的思念,这个时候别说龙宝只是要画一副画像,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顾千城也会去摘给他。

“不是一副,是很多很多,以后策儿只画娘亲。”龙宝抱着顾千城的胳膊,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撒娇。

每个孩子都会撒娇,只是要看有没有撒娇的对象。龙宝身边的人虽然都宠着他,可龙宝自幼懂事,根本不可能对着他们撒娇,就是对着秦寂言也不会,因为秦寂言那破败的身子,在龙宝眼中是需要他保护的人。

可是顾千城不同,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的顾千城,在龙宝眼中仅次于天神,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坚定认为她是可以依靠、依赖的对象。

“好,以后娘亲只给策儿画,我策儿给娘亲画很多很多的画像。”顾千城抱着龙宝,笑得满足。

三年多的等待,半年的征战,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如果说,初时是因为景炎的逼迫,以及秦寂言的漠神,她才走上叛乱一途,可到后面她就真得是为自己而战了。

权利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她的出身,她曾与楚世子有婚约一事,都是她成为大秦皇后的绊脚石。就算秦寂言没有立倪月为后,她回来后,秦寂言要立她为后也得与朝臣斗志斗勇,经历一番腥风血雨才有可能成功。

而就算是成了,朝臣、命妇们也不一定会把她当回事,极有可能是面上敬着,心里鄙夷。

没办法,谁叫她未婚生子,哪怕她生的孩子被秦寂言立为太子,在那些卫道夫的眼里,她仍旧不配当皇后。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手握重兵,别说做大秦的皇后,她要野心大一些,就是做大秦的女皇也行,不过……她从来没有那个野心。

她自认自己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她要的只是一个家,高高在上的权利,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自己的孩子身边。

顾千城极有耐心的把龙宝哄睡了,在秦寂言的帮助下,抱着龙玉来到寝宫,亲手替他脱了衣服、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去。

而她不知,在她和秦寂言出去时,躺在床上,本该睡熟的龙宝突然睁开眼,朝秦寂言的背影眨了眨眼。

他能帮父皇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秦寂言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顾千城身后,脸上带着不正常的傻笑,看着就是一副蠢样,可他自己却不觉得,甚至还很高兴。

他的千城回来了!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值得他高兴的事。

“我们谈谈。”走出寝殿,顾千城顿下脚步,压低声音,对身后的秦寂言说道。

“千城,我很……”想你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顾千城又往前走了,秦寂言没有办法,只得乖乖地跟上,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同样是四年多没有见面,为什么千城对龙宝笑得那么温柔,对他就这么冷漠呢?

难道是因为立后的事?

千城这么在乎他立了别人为后,是不是表明她很在乎他?

这么一想,秦寂言的心情立刻好了,脚步轻快的跟在顾千城身后,一路走到御书房。

顾千城毫不客气的坐在龙椅上,秦寂言则老实的站在她身旁,不等顾千城开口,就急忙道:“千城,立后的事我可以解释!”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听你立后的原因。我现在要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给你写了多少折子,你知道吗?”顾千城知道秦寂言立倪月为后,必是有原因的。

要是立别的女人为后,顾千城也许会多想,认为秦寂言是不是变心了?

可是倪月?

顾千场城一点也不会担心秦寂言变心,秦寂言有多讨厌倪月她很清楚,要不是没有办法,秦寂言绝不会立倪月为后。

“这件事……我可以不说吗?”他不想让千城知道,他没有几年可活。

就如同,他绝不会让龙宝知道,他没有几年可活一样。

让最亲近的人陪着自己等死,太残忍了。

“那么,说说你的身体?你刚刚为什么咳成那样?”顾千城自己就是大夫,在火城几年,她的医术还增涨了不少,就算没有把脉、诊断,她也能看出秦寂言的病症。

这是顽症,而且病了很长时间。

“老毛病了,在海上……被景炎偷袭,伤了肺腑。”秦寂言不着痕迹的黑了景炎一把。

“伤了肺腑?很严重?”就算秦寂言说得轻描淡写,可顾千城还是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秦寂言伤得不轻!

结合她曾查到的消息,秦寂言当年从长生岛回来,可是有四十天没有在人前露面,莫不是在养伤?

“不严重,只是不能再动武了。”秦寂言趁顾千城担忧之际,上前将人抱住,在顾千城挣扎前,将头倚在顾千城的肩膀上,略有几分委屈的道:“千城,我们先不说这些好不好?让我抱抱你,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啪……一滴泪珠,落在顾千城冰冷的铠甲上,晕开,滑落……

“你……”顾千城想要把人推开,可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她怨秦寂言,恨秦寂言;对秦寂言失望,对秦寂言绝望,可她心里也想他,很想很想……

大结局(四十)

“千城,不要生我的气,不要怪我。原谅我,求求你!”秦寂言的将埋在顾千城的颈脖间,小心翼翼的请求道。

“原谅?我要怎么原谅你?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顾千城抬头,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她理解秦寂言的不得已,可谁来理解她的委屈?她的心痛。

“秦寂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为什么找到我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要立后?为什么你要让我打到皇城?为什么?为什么?”顾千城没有推开秦寂言,麻木的任由秦寂言抱着,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有太多太多为什么要问秦寂言,秦寂言欠她太多太多解释。

可就算解释了又怎样?

她的心,被秦寂言伤得鲜血淋漓,就算秦寂言有再多的不得已,她仍旧无法不怨。

“因为,我在等你来找我。我一直在等你,我的千城。”秦寂言闭上眼,掩去眼中的自责、愧疚与后悔。

他能告诉顾千城,他害怕,害怕去活火山,害怕去那个害死她的地方,害怕在那里看到她的尸骨吗?

没有亲眼看到顾千城死去,没有看到顾千城的尸骨,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顾千城还活着,可如果亲自去找了,去挖了,没有找到人,他要如何自欺欺人?

“等我?凭什么要我来找你,万一我不来呢?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来找你?”凭什么,凭什么是她主动找人,而不是秦寂言去找她?

“你知不知道,我一出火城就被景炎找到了。我千辛万苦寻到的火焰果,也被景炎抢走了。我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却被景炎逼迫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你知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多希望你出现在我身边,希望你带我回来,可是你没有!你明明知道我还活着,你明明知道我出现了,你却不来找我,放任一个人面对景炎。”本来只有七分委屈,可将这些委屈说出来后,顾千城却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她走到这一步,有一半是景炎逼的,有一半是秦寂言逼的。

秦寂言的漠视,秦寂言的放任,让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后来,我不断的给你写信,给你写折子,让我来找我,我想见你,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不理我,你要我来皇城来找你,来皇宫找你?秦寂言,你知不知道,那时的我要来皇城找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她只能带兵打到皇城,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千城对不起,对不起!”秦寂言知道后面的事,却不知顾千城出来就遇到了景炎,更不知景炎抢走了火焰果。

火焰果!

有了火焰果,龙宝的寒毒就可以解了,他们再也不用受制于倪月了。

“对不起,对不起。千城,对不起!”秦寂言紧紧地抱着顾千城,任由尖锐的铠甲,嵌入他的肉里,也不肯松手。

这个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没有意义。

“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时间能重来吗?被景炎抢走的火焰果能回来我手里吗?”

“能的,能的。就算时间不能重来,火焰果我也一定会拿来。千城,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剩下的交给我,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他的千城已经背负太多了,和千城相比,他这个父亲不尽责到了极点。

“可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相信你了。”顾千城终于狠下心,推开了秦寂言,红着双眼看着他,“秦寂言,你让我失望太多次,我现在没有办法相信你,怎么办?”

她也想要相信秦寂言,可秦寂言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人在哪里?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秦寂言了,凭她自己也可以从景炎手里,拿到火焰果。

“千城,再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秦寂言再次上前,强硬的将顾千城拥在怀里。

“放开我!”可是,这一次顾千城一点也不配合,抬手一撞,正好撞在秦寂言的胸腔。

“咳咳……”秦寂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右手捂着心口,猛地咳了一下,为了不让顾千城担心,秦寂言极力压制,可却徒劳无功。

“咳咳咳……”又是一通犯咳,比之前还要严重,顾千城一度怀疑,秦寂言会把心肺都咳出来。

想要作视不理,可看到秦寂言痛苦的蜷曲,顾千城又实在做不到漠视。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咳得这么厉害?”顾千城上前,扶住秦寂言,取下挂在他腰际的药丸,塞到他嘴里。

秦寂言被呛了一下,又是一通好咳,直到顾千城帮他顺了两口气,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看着顾千城担忧的眼神,秦寂言知道,想要让顾千城原谅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苦肉计。

“千城……”秦寂言顺势依在顾千城身上,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顾千城身上,苦笑道:“如果我说,我没有几年可活,你信不信?”

“你,你说什么?”顾千城脸色一白,扭头看向秦寂言。

她想知道,秦寂言是不是在撒谎骗他?

“你没有听错,我没有几年可活。也就是因为此,我才会剑走偏锋,想用你这次叛乱,来清除大秦的蛀虫。”本来不想说,不想让千城担心,可现在他不知道除了用苦肉计,让千城心疼他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千城原谅他。

“我,我不相信,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顾千城呆滞的摇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查了秦寂言这几年的生活,根本就没有查到他没有几年可活,秦寂言一定是骗她的。

“这种事我不会骗你,也没有骗你的必要。原本,我是不想让你知道,免得你担心。可现在这个情况,要是不说出来,你恐怕会恨我一辈子。”秦寂言苦笑一声,一点一点收回自己的重量,站直,朝龙椅走去。

“你会医,你给我把个脉,就知道我的情况了。”秦寂言坐下,将手腕放在腿上。

“我不会相信的。”顾千城嘴上说着不信,可心里已经信了。

秦寂言绝不会,用这种事来骗她,秦寂言知道她的脾气的。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秦寂言脸上带着笑,似将生死置之度外,“正好你回来了,替我把把脉,看看我还有没有救?”

“你最好别骗我,你知道我的脾气不好,你要骗了我,你就死定了。”顾千城上前,半蹲在秦寂言面前,扣住他的脉搏,而这一扣顾千城就懵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真的?”

秦寂言的脉搏,虚弱的像是随时会死掉。

“我说了,我没有骗你。”秦寂言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顾千城的头,“所以,别再生我的气,别和我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你……混蛋!”顾千城大骂一声,泪如雨下,用力捶打着秦寂言的膝盖,“你是故意的,故意的!”

故意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让她没有办法恨他,没有办法怨恨她。

这个男人,太坏了,太坏了!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给读者的话:后台又故障,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昨天没有发出去,郁闷!

大结局(四十一)

顾千城亲自确定秦寂言命不久矣,她哪里还有心思,为一点“小事”跟秦寂言斤斤计较。

详细问清楚了,她不在的这四年发生了什么事,顾千城靠在秦寂言的腿边,久久无法言语。

为四年她过得不好,秦寂言也过得艰难。

好半晌,顾千城才抬头看着秦寂言,心疼的问道:“当时,你就那么不想活?”

“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秦寂言也问过自己,可他根本答不出来。

按说,他还有一个儿子要照顾,怎么也不会想着寻死,而且他也不是一个懦弱的。可那时,他也确实差点死掉了,所以他也不知自己当时是不是一心求死。

“我希望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活下来。”顾千城将头枕在秦寂言的腿上,默默地流泪。

她心里还有怨还有恨,可是秦寂言只有六年可活,她真要把最后的时间,都能在怨恨身上吗?

那太蠢了。

“我……”秦寂言的手一顿,想再次重复他没有几年可活,可对上顾千城希冀的眼神,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秦寂言闭上眼,咽回原先的话,郑重的道:“放心,我必会与天争命!不会轻易认命。”

是的,与天争命。就算天下名医都说他只有十年阳寿,他也要争一争。

之前不争是没有争的动力,现在妻儿都在,他必要争上一争,多活几年,多陪陪千城与龙宝,多为龙宝扫清障碍。

“这才对。就是为了我们的儿子你也要争。孤儿寡母、手握大权,就是一块肥肉,人人都会想咬上一口。没有你,我和龙宝也没有几年可活。”顾千城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每一个字却极重极重,秦寂言的感触尤其深。

要不是为了龙宝,他活不到现在。

连妻儿都保不住,他还管什么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你且放心,我必不会让你们母子失望。”秦寂言语气坚定,隐有杀气,可他手上的动作却极其温柔,轻轻的拍着顾千城的背,满是宠溺,“这半年来你也累了,剩下的交给我,不管是大秦还是景炎手中的火焰果,我必会为你夺来。”千城为龙宝做得够多了,剩下的他来就好了。

可是,顾千城拒绝了,“不用,我来就好。我已有应对之策,你只要想着怎么解决倪月就好。”在进城前,她对秦寂言不抱希望,自然会做好准备,不会把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

“倪月早就解决了,她给龙宝培养的药人已成,我已经把她关了起来,就等着交给景炎。”秦寂言连忙解释,生怕顾千城不信,“要不是为了把她留给景炎,我早就将她凌迟处死了。”他当日便说过,倪月敢威胁他,他日必后悔。

“一国皇后,你居然就这么处理了?”顾千城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寂言。

立后与废后可不是容易的事,秦寂言立后儿戏,这废后更儿戏。

“什么一国皇后,除了一纸圣旨她什么都没有,朕要废她只需要一句话。”当初,秦寂言并没有迎娶倪月,也没有封后大典,更没有让朝廷命妇去拜见她,倪月只是光有一个皇后的名份罢了。

“你这么做,就不怕大臣不高兴吗?”顾千城承认,听到秦寂言的话,她有一点小高兴。

她果然是堕落了,秦寂言为她做一点小事,她就没法和他生气了。

“皇帝都要换人做了,我怕什么?”秦寂言说得坦然,没有一点不满,顾千城错愕的看着他,“你要退位?”

“你都带兵破城了,我还占着皇位做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皇位放在眼里,后来也是不得不争,不得不坐稳皇位。

至于现在?

他就更不想做那什么皇帝了,左右就只有六年的时间,还不如让龙宝早日登基,他在暗处好好教导几年。

“而且,我封了别人为后,你必然也不会乐意再做什么皇后。与其……不如,你直接做摄政太后。”秦寂言不愧为是最了解顾千城的人,即使心里明知他封倪月为后有隐情,可千城心里还是会膈应。

此事过后,要是秦寂言坐稳皇位,要封顾千城为后,顾千城自然会应下,可心里到底会有些不舒服。

见秦寂言如此为她着想,顾千城十分欢喜,“你明明自己想要偷懒,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知不知道,你一退位,我就真得是祸国了。”

话虽如此说,可顾千城却没有一点担忧。她都走了九十九步,何惧再走这最后一步。

可秦寂言却不容许她这么说,“你怎么祸国了?你带兵攻城,却没有伤及一个无辜百姓,你怎么就祸国了?真要祸国,也是那些身在其位,却不司其职的人。”

“世人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只看到我以女子之身起兵犯事,推翻帝王,扶幼子登基,垂帘摄政。”顾千城语气淡漠,即使在说到垂帘摄政也没有一丝起伏。

在此之前,她心里憋着一口气,确实想过要把秦寂言拉下来,扶龙宝上位,让秦寂言后悔,可在得知真相后,这股怨气就淡了许多。

对于摄政,顾千城也没有多大想法。她并不是一个权利欲重的,她想权利只是想要保证自己的生活,不受旁人干扰罢了。

“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我们活在当下,功过自有后人书。”连当下都过不好,还管什么以后,“而且,你带兵攻城、进宫,已是胜利的一方,这本就是你该得了。”

秦寂言摸了摸顾千城的头,宠溺的道:“乖,听话。我的身体你知道,没有那么多精力处理朝政。别人我都不放心,只有你。”

如果千城没有回来,他会选择顾承意和封似锦作为托孤大臣。现在顾千城回来了,他就不需要挑什么托孤大臣了。

这世间谁都有可能野心膨胀,夺龙宝的权利,架空龙宝,唯有千城不会。

他和千城此生也只有龙宝一个孩子,就算日后再怎么变化,千城也不会因权利之争伤及龙宝……

大结局(四十二)

秦寂言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顾千城只需要照做就好。

而秦寂言所想与顾千城的计划,并没有太多的偏差,两人一合计,便联手布局,引景炎入宫。

顾千城进宫一天一夜,期间没有人知道她在宫里做了什么,又与秦寂言说了什么,只知道当天夜里,议政殿起了一场大火,顾千城抱着太子冲了出来,立刻命人救火,奈何火势太大,无法扑救。

顾千城抱着太子在宫外站了一夜,太子对着起火的宫殿,不断的哭喊“父皇”,挣扎着要下去,却被顾千城死死抱住。

第二天清晨,景炎带兵进宫,看着烧成废墟的大殿,许久不曾言语,直到中午时分,才让士兵“请”顾千城母子离开,并将顾千城母子二人囚禁在宫中。

昨夜,顾承欢成功夺城,还来不及庆功,景炎就联合他的副手,在营中悄然兵变,软禁了承欢,接管了大军。

换言之,景炎现在是叛军的最高首领,也是此次叛乱的最大得利者。

三天后,景炎控制住京城,压下动乱,这才有空来找顾千城。

“千城,玉玺在哪里?”没错,景炎会来找顾千城,就是他没有找到传国玉玺。

“你去问秦寂言。”顾千城抱着龙宝坐在床边,神情哀伤,龙宝则紧紧的拽着她的衣摆,像是吓坏了一样。

“好吧,秦寂言在哪里?”景炎在一旁坐下,十分有耐心的问道。

“你不是看到了吗?”顾千城冷讽,神情冰冷。

景炎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道:“你知道的,我不会相信。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死掉。”即使亲眼看到那俱烧得焦黑的尸首,他也不相信那是秦寂言。

秦寂言怎么可以死在他以外的手上,秦寂言怎么可能懦弱的自杀,他不信。

“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景炎,我们的交易结束了,把火焰果给我。”顾千城一副哀漠大于心死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景炎承认他也心疼,可走到这一步,他不能心软。

“千城,我们的交易确实结束了。不过,你不觉得我们可以再谈一个交易吗?顾家人和封家人,甚至唐万斤都在我手上,你确定不管他们吗?”景炎一进城,就控制了顾千城最在乎的人,他相信这些人必有用处。

“我管他们?谁来管我?我现在谁也管不了,我只能管我的儿子。景炎,把火焰果交给我,之后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你想杀谁也与我无关。”顾千城紧紧抱着龙宝,空洞的眸子直视景炎,看似在看他,可眼中却没有他。

很明显,这样的顾千城不正常。

景炎眉头微皱,“千城,这不像你。”这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千城,他真得很好奇,顾千城在宫里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再问一遍,火焰果给不给我?”顾千城并不搭理他,声音尖锐的重复道。

“千城……”

“给还是不给?”顾千城粗暴的打断,声音大的吓人,怀中的龙宝吓得瑟缩了一下,却不敢哭出声。

景炎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却仍旧没有松口,“两天后,你拿传国玉玺给我,我将火焰果交给你。”

“我不知道传国玉玺在哪里,他并没有告诉我。”顾千城声明小了一点,可仍旧尖锐异常,就像是受伤的刺猬,刺伤任何一个想要靠近她的人,“但是,我知道倪月在哪里,我用倪月跟你交换。”

“倪月没有死?”景炎眼睛一亮。

这是他入宫三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进宫后,第一件是确定秦寂言的生死,第二年则是寻找倪月,结果两件事都没有办好。

他到现在也无法确实,秦寂言是真死还是假死,也没有找到倪月的下落,不知她是生是死?

“倪月的生死关系到我儿子的生死,在没有拿到火焰果之前,我怎么敢动她?”顾千城扯了扯嘴角,冷笑。

“好!两天后我用火焰果跟你换倪月。”至于传国玉玺与秦寂言的生死?这个不急,他可以慢慢找,慢慢确定。

他现在大权在握,又掌控了京师,就算秦寂言还活着,凭他那破败的身体,也没有什么用。

“明天这个时候,你带火焰果来找我,我带你去找倪月。”顾千城可以肯定,火焰果一定在景炎身上。

景炎武功高强,天下除了秦寂言外,再无人可敌。在秦寂言受伤后,景炎就是真正的第一高手,火焰果放在哪里,也没有放在他身上安全。

“可以!”景炎应得爽快,可同时也警告道:“千城,你应该明白欺骗我的代价,你最好别耍我。”

“我不会。”顾千城应得干脆,面对景炎审势的眼神,顾千城眼神清明,没有一丝心虚与闪躲之意。

眼神是可以骗人的,这一点顾千城很早就知道,而她自己也能做到。

至于龙宝?

她的儿子不是普通人。

景炎看不出顾千城哪里有问题,又把顾家与封家的人扣在手上,自认顾千城不敢耍花招,第二天就带着火焰果来见顾千城,可出于谨慎,在没有见到倪月前,景炎却不肯把火焰果给顾千城。

“先把火焰果给我,不然交易取消。”顾千城不肯同意,抱着龙宝不肯走。

“火焰果现在不能给你,万一你设伏刺杀我怎么办?”旁人不知秦寂言受伤一事,他却是知道,可他也知道秦寂言身边有不少暗卫。

景炎可不认为,秦寂言不会留人保护他的儿子,就算那些人现在不在宫里,可并不表示宫外没有。

“你这人从不讲信用,我不相信你。”景炎之前已经毁过一次诺,顾千城这么说也在理,可景炎却不是那么好骗的人,“火焰果于我无用,如果你没有骗我,没有设陷阱给我跳,火焰果一定是你的。”

“我说了,我不信你。现在把火焰果给我,不然一切免谈。”开玩笑,她带着亲儿子上演苦肉计,就是为了把火焰果拿到手,要不是怕景炎鱼死网破,毁了火焰果,她和秦寂言也不会这么辛苦布局。

为了激景炎,顾千城一脸嘲讽的开口,“难不成,你认为我们母子二人,能逃出你的手心?”

“千城,你知道的,激将法对我没用。”景炎握着火焰果,面带微笑看着顾千城,似智珠在握,等着顾千城妥协……

而他相信,顾千城一定会妥协!

大结局(四十三)

如果是平时,事关龙宝的安危,顾千城一定会妥协,可这一次景炎失算了。

顾千城冷冷的看着他,嘲讽的道:“还有三天我儿子身上的寒毒就会发作。与其最后被你耍,我宁可抱着他一起去死,左右我也不想活了。”

通过倪月逼迫秦寂言的事,顾千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你再怕死,也要表现得不怕死,不在乎生死。只要对手相信你不怕死,那他就输了。

“不想活?你走到了世间所有女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只需再往前一步,你便可以执掌天下,你真得不想活?”即使顾千城一副哀漠大于心死的样子,景炎仍然不相信她会寻死。

顾千城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懦弱的寻死。

“执掌天下又如何?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要这天下何用?更何况,我是真得能执掌天下,而不是做你的傀儡吗?”顾千城双眸通红,看景炎的眼神除了冷漠外,还有毫不掩饰的仇视。

“我只要你赦免他们的后代,后面的事我不会管,这天下……自然是你们母子二人的。”景炎再一次重复自己的立场,可惜顾千城不信,“天不天下的我不管,也不想要,你把火焰果给我,我们母子二人不会做你登顶帝王的绊脚石。”

“千城,不用故意套我的话,你知道我坐不稳皇位。”有言倾与凤于谦在,他要宣布继位,凤于谦与言倾会立刻带兵打进城。到时候真要打起来,他手上这点人马连给他们热身都不够。

这皇位,只有秦寂言的儿子能坐!

“那就把火焰果给我,不然我和我儿子一起死,你什么也得不到。”景炎有火焰果,顾千城也不是没有倚仗。

言家和凤家手上的大军,就是她和龙宝最大的倚仗,只要言倾与凤于谦不倒向景炎,景炎就不敢动他们半分。

“千城,不要逼我。”景炎眼睛微眯,威胁意味十足。

顾千城哈哈大笑,笑得凄惨,笑得冷漠,“景炎,到底是谁在逼谁?你自己不守信用,还说我逼你,你还要脸吗?”

她就知道,要从景炎手上拿到火焰果不容易,幸亏她和秦寂言演了这么一出戏,不然她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拿到火焰果。

被人掐住命脉,自然只能会人予取予求了。

“我说了,你把倪月交给我,我便把火焰果给你。”景炎微微用力,大有将火焰果捏碎的架势。

顾千城看了一眼,移开眼,“你先把火焰果给我,你要是怕有陷阱,我可以让人把倪月带进宫。”各退一步,而这是她最后的让步,“如果这都不行,那就没得谈。三天后,替我们母子收尸吧。”

“别用你的生死威胁我,你知道……现在的我并不在乎你的生死,我有一千种方法,从你手上抢走太子,没有太子仍旧是太子。”景炎眼神平静,可呼吸却有些急促。

顾千城瞥了一眼他“咚咚咚”直跳的心跳,嘲讽一笑。

眼神可以骗人,心跳也能骗人,但明显景炎还没有学会伪装他的心跳。

“不在乎便不在乎,左右我自己也不在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死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想要从我手中抢走太子?你在做梦。”顾千城说完,就抱着龙宝往内室走去,摆明不愿意与景炎多谈。

“慢着!”看着顾千城毫不犹豫的往里走,景炎不得不妥协,“真得不能再谈了?”顾千城死了,空有一个小太子,他也没有能力控制住。

言倾和凤于谦不会将太子交给他教养,不会让他伴在太子左右。

“没有可谈的余地。”占了上风,她还要妥协,那就真得傻了。

景炎盯着顾千城的背影看半晌,叹气,“好吧,你赢了。”景炎站起来,将火焰果放在桌上,“火焰果是你的,天黑前我要看到倪月。”

说完,景炎转身就走。

他不想去看顾千城那张死人脸!

当然,没了火焰果,他也得去想后招,他不能让顾千城与龙宝脱离掌控,没有顾千城与龙宝,言倾与凤于谦就没有顾忌。

顾千城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确定景炎出去后,这才转身。

看着孤零零立在桌上的火焰果,顾千城长松了口气,低头,亲了亲怀中的龙宝,泪流满面,“策儿你的寒毒终于可以解了。”

五年了,她的儿子终于不用再受寒毒的折磨了,不用每月都面临生死了。

“娘,不哭。”龙宝伸手小手,抹掉顾千城脸上的泪,小老头似的道:“父皇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策儿不怕痛的。”痛了五年,龙宝早就习惯了。

“以后不会再痛了。”顾千城抱着龙宝上前,将火龙果握在手上,低声在龙宝耳边的道:“走,娘亲给你配药去。”

所有的药秦寂言都准备好了,只差火焰果,只要一拿到火焰果,她的儿子就不会有事了。

这一点,就是景炎也不知。

景炎怕是认为,她拿到火焰果暂时也用不了,所以才会大方的把火焰果给她吧?

想到这里,顾千城不由得笑了出来。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她等着看景炎惨败。

拿到火焰果,顾千城抱着龙宝走向室内。

屋外,景炎并不有离开,而是在暗处观察,微微皱眉:顾千城拿到火焰果高兴的样子不像是骗人,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好……”景炎脸色一变,踹门而入,飞快往室内走去,可是……

室内空无一人!

“该死!”景炎抬脚,将一旁的椅子踢飞。木椅撞向床柱,嘭的一声,碎成无数片。

“居然被骗了!顾千城你好样的,这皇宫是墨家建的,我看你能往哪里跑。”景炎转身,大喊:“来人,太子被挟持,封了皇宫,给我搜。”顾千城和龙宝消失消息,景炎也想隐瞒,可是……

他瞒不了几天,与其没有意义的隐瞒,不然直接放到明面上,左右现在没有人敢与他争锋……

大结局(四十四)

皇宫在建造时,有不少密室暗道,当年景炎凭借对皇宫的熟悉,摆了秦寂言一道,现在秦寂言与顾千城联手摆他一道,再正常不过。

皇宫到处有秘道,这事景炎知道。只是现在的皇宫,早就不是景炎熟悉的那个皇宫,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变化,可懂行的一看就明白,里面早就变了样。

这几年,秦寂言可没有闲着,皇宫是他儿子以后要住一辈子的地方,怎么可能容忍景炎比他们父子,更熟悉皇宫的布局。

瞒着众人,秦寂言利用景炎给的图纸,花了四年的时间,私下将皇宫秘道全部重新改建,现在已和之前完成不一样了,景炎想要从皇宫找到当年熟悉的秘道,简直是做梦。

寻了许久,景炎发现自己熟悉的秘道全都找不到,根本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寻人。至于他不知道的密,短时间内想要找出来,那可不是容易的事。

“该死,好一个秦寂言,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果然!”到这一刻,景炎还要认为秦寂言已死,那可就是真得傻了。

“事情怕是不好办了。”搜寻了一天,没有找到顾千城与龙宝,景炎就知道大势已去,他怕是要完了。

“来人,再派五千兵马,层层包围顾家与封家,任何人不得进出。”现在,他手上的筹码,只有顾家与封家人,他必须把人看牢,不给顾千城营救他们的机会。

可是,这一次景炎下达的命令无人回应,甚至与他合作的副手,在他下令后,带兵冲了进来,“景公子,得罪了!”

“梁将军,你什么意思?”景炎眼眸微眯,暗道上当了。

梁将军就是顾承欢的副手,也是与景炎合作的人。

“末将这条命是顾将军所救,景公子你说什么意思?”梁将军一脸嘲讽的看着景炎,“景公子真把我等当成不知廉耻,不懂感恩之人?”要不是顾将军授意,让他与景炎合作,他怎么可以背叛顾将军。

“你们设计我!”终日玩弄人心,却反被玩弄,景炎心里说不出来的憋屈。

这时,身着士兵服的顾承欢,突然从一排小兵中走出来,摘下头盔,似笑非笑的看着景炎,“景公子,我姐姐说这不叫设计,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景公子向来爱玩弄人心,收买人,我怎能不防。我此招也是防小人不防君子,如果不是景公子动了收买我身边的人的念头,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不是吗?”

景炎了解顾千城,顾千城又何尝不了解景炎。顾千城深知景炎的手段,一早就防着景炎,并助布下梁将军这颗棋。

景炎无心,自然不会上当;可要景炎有心,那就不能怪她了。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景炎这些人暗中布局,可是坑了秦寂言不少次,她不过是坑景为一回,已经是很厚道了。

“是顾千城!原来她那么早就开始下手了。”最初的震惊过去,景炎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棋差一招,输给顾千城,不冤。

“姐姐不相信你,事实也证明你不值得信任。景炎,束手就擒吧。”承欢手中的长枪,指向景炎,可景炎却毫不无乎,“凭你也想拿下我,做梦吧!想拿下我,除非秦寂言亲自出手。”而他知道,秦寂言的修为大不如前,真要动手,秦寂言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你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让皇上动手?有我在,足够拿下你。”顾承欢在军中一向以勇猛著称,年纪轻轻能统领三军,虽有言倾的提携,可自身实力也不可小觑。

最主要的是,他有一个无所畏惧的心,哪怕面对比他强大数倍的对手,他也有一战之心,半点不怯。

而这一切,皆是受顾千城影响。当年的顾千城在顾家千难、万难,独自对抗顾家那个庞然大物都不曾怯,他有什么资格说怯?

顾承欢确实不是景炎的对手,也曾败在景炎手下,可他却不畏惧与景炎一战。

“来人,拿下他!”顾承欢一声令下,自己率先冲了上去,长枪直挑景炎面门。

“班门弄斧。”景炎摇头,右手一动,衣袖一卷,便将顾承欢手中的长枪卷飞了出去,同时撞开一片人。

“好功夫。”顾承欢被打得后退数步,可不仅不怯,反倒战意更浓,随手接过一杆长枪,顾承欢再次杀上前,同时下达另一个命令,“杀了他!”

像景炎这样的高手,想要活捉他可不是易事,这一点顾承欢在西北在就知道了。

“想要杀我?当初你与言倾联手不行,现在只有你一个,更不行。”面对大军围攻,景炎半点不惧,抢过一杆长枪,景炎一路往前,所到之处两旁的士兵皆被逼退数丈,而他面前的士兵则被直接挑飞。

“景炎,今天纵使你有万般本事,也别想跑出去。”顾承欢被打得飞了出去,可却仍不肯放弃。

“西北困不住我,这里也困不住我,顾承欢,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景炎说完这句话,就冲了大殿,可是……

大殿外,等待他的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天罗地网,真正的天罗地网。

景炎一冲出去,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同时他脚下也铺了一张大网,任凭景炎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跑开。

“为了拿下我,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这么大的网,一时半刻根本寻不到,顾承欢被软禁的这几天,恐怕就是在为今天布局。

“西北没有拿下来,是我终生的遗憾,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跑了。”顾承欢站在殿门口,下令,“放箭。”

“嗖嗖……”箭雨飞来,射向正中央的景炎。而此时,景炎头顶的巨网,离他只是一米的距离,而脚下的大网也在收拢,要不是景炎力气足够大,怕是会被拖得左右摇晃。

“很漂亮的陷阱,可惜你太嫩了,低估了我的实力。”面对箭雨、巨网,景炎仍旧没有一丝惧意,在巨网落下的瞬间,在箭矢逼近的刹那,景炎手握长枪,划破巨网,直冲云霄。

“别让他跑了,再放网下来。”顾承欢在西北失败了一次,怎么可能不多做防备,可同样景炎在西北中了一次埋伏,又怎么不会多做防备。

“轰……”景炎随手一抛,数枚炸药朝四周飞射,埋伏在屋顶上,手持巨网的士兵,被炸飞了出去,那来不及展开的巨网,笔直坠落。

“顾承欢,我说过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凭你拿不下我。我走后,记得帮我转一句话给你姐姐,我景炎给的火焰果,她也敢用!”

景炎留下这话,飘然离去……

大结局(四十五)

景炎给的火焰果,顾千城敢不敢用?

当然敢用!

要解龙宝的寒毒,用的并不是火焰果,而是火焰果的核中汁。火焰果的果核里面,有数滴清汁,而这清汁就是解寒毒的关键。至于果肉、果皮?

龙宝根本用不上。

“有了这药引,我三天内就能制出解药。”药王早已配好药方,只是迟迟寻不到药引,现在药引拿到了,就没有什么好等的了。

不过,保险起见,药王配药前,还是补了一句,“如若我配出解药,你真得会按约定放我自由,不再管我之事?”被秦寂言关了这么多年,他的雄心虽然隐藏,可却不曾磨灭。

“不管,不插手!”秦寂言痛快许诺,唐万斤脸色微变,药王谷主大喜,“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秦寂言郑重点头,以示重视,药王谷主再无顾忌,当即就退下去配药。

“皇上,你真得要放过他?”药王谷主一走,唐万斤就忍不住了。

这几年,他的心志早已坚定,对药王谷主的恐惧也消失了,要不是药王谷主还有用处,他必亲手杀了药王谷主,以报杀身之仇。

要知道,药王谷主可是“杀”了他不下百次,此仇不报他还是人吗?

“君无戏言。”秦寂言仍旧只有这四个字,唐万斤气得跳脚,“你你你,你就不能换句话吗?药王谷主是什么人,你居然放过他?”

“你这人简直是不分是非,不分好坏,立倪月为后不说,现在还要放过药王谷主,我真不知道千城怎么就原谅你了。我要是千城,我肯定直接宰了你。”

顾千城默默抱着龙宝坐在一旁,默默望天……

她也想宰了秦寂言,可是……舍不得呀!

秦寂言理都不理唐万斤,端起手边的药茶,慢慢的饮着,眉眼间少了往日的冰冷与杀气,多了几丝脉脉温情。

“皇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药王谷主那人你真不能放,他医术高超,你放他自由就是放虎归山,给他时间他必然能建立一个新的药王谷。”

“皇上,你可不要忘了当初的事,小……亦安她只是药王的女儿,就能召集数十位高手帮她,要是药王重出江湖,经营十几二十年,必成气候。”

……

唐万斤为了说服秦寂言杀药王谷主,可谓是绞尽脑汁,把他能想到的理由都说出来,可惜秦寂言自顾自的喝茶,完全不理会他。

唐万斤气得不行,虎着一张脸坐在顾千城身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倒,顾千城看了一眼,抱着龙宝默默地起身、离开。

唐万斤都气炸了,她还是离远一点的好。

唐万斤傻眼了,大叫,“千城,你……什么意思?你就不管管他?你知不知道你不在这几年,他过得多荒唐,四年前甚至从民间采选了数十个女子,那些女子年纪小的都可以当他女儿了,他居然下得了手,简直不要脸。”为了让顾千城帮他说话,唐万斤也是拼了。

“胡说!”秦寂言本不想理会唐万斤,可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什么叫采选了数十个,年纪可以当他女儿的女子?

他明明是给龙宝准备药人好不好,平时虽然会去看她们,可那也是为了关注倪月的进度,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我是不是胡说一查就知道了,千城……你看,他心虚了。”秦寂言不接话还好,一接话唐万斤就得瑟了。

顾千城刚起身就被唐万斤发现了,只得默默坐下。可她却没有接唐万斤和秦寂言的话,而是淡定的开口:“皇上,真得要等到药王谷主配好药才进宫?”

采选少女的事,秦寂言早就解释了,她根本不可能为这事跟秦寂言生气好不好,可又不好不给唐万斤面子,只得岔开话题。

“为防万一,你等策儿解了毒再进宫。这几天也正好让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跳出来。”危难当头,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好坏,为了让龙宝坐稳皇位,不会因他的死而江山动摇,他什么都可以做。

“我只怕……会寒了一些人的心。”要让那些忠心不二的官员知道,这次宫变是皇上一手主导的戏码,恐怕会心寒,认为皇上在耍着他们玩。

“不要让他们知道就是了,凤于谦的大军五天后就能到,届时你和策儿随大军进城,揭露景炎的恶行,把一切罪过推到景炎身上。你是策儿的母亲,又有凤家军和顾承欢的大军相助,没人敢为难你。过几天,我再出现,到时候就说我被景炎囚禁于宫中密室,是你找到了我。”反正景炎已经在人前冒了头,他不介意往景炎身上多泼点脏水。

“如此一来,你的名声就坏了。”一国帝王被人囚禁于密室,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无所谓,反正我要退位当太上皇的,名声于我无用。”只余几年寿命,秦寂言看得很开。

他现在只想给龙宝和顾千城铺路,只要他们母子二人好好的,他不介意臭名昭著。

“父皇,我不要做皇帝。”龙宝挣扎着从顾千城身上滑下来,跑到秦寂言身边,抱着秦寂言的大腿,双眼微红,却强忍着没有落泪。

他原先只认为父皇病重,只要好好吃药就能好,可听到父皇与娘亲的对话,他才知道他父皇没有几年可活。尤其是这几年为了他,殚精竭力,耗损精气,更是影响寿命。

龙宝强忍着泪水,哽咽的道:“父皇,策儿不想做皇帝,只想父皇你一直陪着我,策儿不能没有父皇。”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在很小就知道死亡的含义了。

死亡,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就像……在娘亲还没有回来之前一样,他再想娘亲也见不到。

“傻策儿,你就是做了皇帝,父皇也会一直陪着你。”秦寂言摸了摸龙宝的头,一脸慈爱。

此刻的他,不是威严的帝王,不是冷漠的君主,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父亲,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希望能永远陪伴自己的孩子。

顾千城坐在一旁,泪无声泪下。

龙宝是秦寂言一手带大的,龙宝最依恋的是秦寂言,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哪怕是顾千城也比不上。

让龙宝知道秦寂言不久于世,这对龙宝来说太残忍了。她并不想让龙宝知道,可秦寂言说得对,他们的儿子不是普通的孩子,与其让他从别人嘴里知道,不如他们主动说……

大结局(四十六)

三天后,龙宝服下药王谷主奉上的解药,当时便痛晕了过去,周身寒意气外泄,可却不像发病时那样,全身覆满冰霜。

“疼,好疼。父皇,策儿好疼!”即使痛晕了过去,龙宝也在喊疼。

顾千城不顾龙宝周身外泄的寒气,上前,紧紧抱住他,“不怕,不怕,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秦寂言也想上前,可还未靠近,衣服就结了冰,手脚也覆盖了一层冰,顾千城忙阻止道:“别过来,寒气伤身。”

许是在火城呆了三年多的原故,顾千城并不惧龙宝周身的寒气,而顾千城身上的温暖也让龙宝眷恋,昏迷中的龙宝主动靠近顾千城。

这是母子二人见面后,龙宝第一次主动靠近顾千城。

顾千城消费四年再度出现,龙宝虽不排斥顾千城这个母亲,可因为从来不曾相处过,龙宝对顾千城还有些陌生,顾千城抱他,他不会拒绝,可却不会主动上前抱顾千城,这是第一次。

顾千城红着眼睛,轻拍龙宝的背,“好孩子,不怕,娘在这里。”没有在龙宝最需要母亲的时候,陪在龙宝身边,是顾千城最大的遗憾。

现在,她的儿子需要她,她绝不会松手。

“疼,好疼。”龙宝仍在低低的叫疼,可皱成一团的眉头却舒展开了,周身外泄的寒气也弱了几分,至少秦寂言和唐万斤可以靠近了。

“殿下没事吧?”唐万斤慢了秦寂言一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秦寂言拥着顾千城与龙宝。

“没事,寒气已经弱了,等他醒来就好了。”顾千城抱着龙宝,看着他的脸色由惨白到红润,难得露出一抹笑。

“我们的儿子,很快就没事了!”秦寂言不顾寒气,将母子二人拥入怀中。

这些年,每个月看着龙宝寒毒发作,痛不欲生,他的心就像是刀割一样。现在,终于结束了,他的儿子终于不用再受寒毒伤害,而他也不需要受制于人。

“是呀,没事了。”顾千城看着屋外灿烂的阳光,笑着倚进秦寂言的怀里,替他稍稍挡住一些寒气。

秦寂言的身体不比以前,而他这么骄傲的人,绝不会允许旁人把他当弱者对待,她只能悄悄的为他多担待一些。

秦寂言知道顾千城的用意,没有拒绝,“以后,一切都会好。”

阳光洒进来,照在秦寂言的背上,将他周身的寒气驱散了。唐万斤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鼻子酸酸的,犹豫许久,最后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里,没有他的位置,他还是去找承意好了。

当天晚上,龙宝就醒了,经药王谷主和顾千城共同诊断,确定了他体内的寒毒已除,而他的身体因唐万斤每月用鲜血温养,比一般人还要健康。

“太子殿下已无事,请皇上履行承诺,放我离去。”确定龙宝无事,药王谷主就迫不急待的开口。

“你确定现在就要走吗?你应该知道,朕的病还需要你诊治,如果你肯留下来,朕不会错待你。”看在药王谷主这几年,尽心尽力医治他父子二人,他给药王谷主一次选择的机会。

“圣上,请你履行承诺,放我离去。”等了五年,终于等到离开的机会,药王谷主绝不会留下来。

“既然你决定了,朕不勉强你,走吧!”秦寂言摆了摆手,示意药王谷主可以走了。

他给了对方机会,是对方执迷不悟,不肯接受,怪不得他。

药王谷主强压下心中的喜悦与激动,双手作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这几年,秦寂言待他不薄,可是那又如何?

他当年是一谷之主,人人尊敬的药王,别说江湖中人,就是各国帝王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可现在呢?

他不过是一个待遇稍好的阶下囚,秦寂言给他再多自由也有限,而他要的不仅仅是自由。

他忘不掉灭谷之仇,忘不掉被羞辱的恨,之前没有机会离开,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错过?

他必须离开,只有离开皇宫,离开秦寂言监视的范围,他才能东山再起,才能报仇!

药王谷主大步往外,走得毫不犹,生怕秦寂言出尔反尔,让人留下他。

秦寂言一行人躲在一个小山谷里,药王谷主一口气走出山谷,走到没有侍卫防守的谷外,这才松了口气,放缓了脚步。

“哈哈哈,终于自由了。”看着谷外的阳光,闻着谷外的空气。药王谷主终于感受到了没有人“保护”,自由自在的气息。

可是,他的喜悦只维持了一息,就僵住了,双腿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唐万斤从一块巨石后面走了出来,嫩白的小脸严肃得可怕。

“你……大秦皇帝卑鄙无耻,居然转身就毁诺。”看到唐万斤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药王谷主立刻明白了。

“你胡说什么?皇上可没有毁诺,他答应放你自由,这不是放你自由,不管你的死活了吗?”唐万斤一步步逼近,药王谷主很想镇定的站在唐万斤面前,和当年一样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唐万斤。可是,现在的唐万斤,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他宰割的蝼蚁。

现在的唐万斤是大秦的冠军侯,是太子殿下的唐叔,是大秦唯一一个见圣上可以不用行跪拜大礼的人。

这些年,唐万斤看到他在秦寂言面前,卑躬屈膝的讨生活,早就不惧他了。

面对杀气腾腾的唐万斤,药王谷主根本控制不住双腿,只能后退。

“既然皇上下了令放我自由,你这是什么意思?”药王谷主勉强维持住气度,才没有吓得跌坐在地。

“皇上答应放你自由,我可没有答应。你我之间的血仇可以填满整个山谷,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当年,要不是秦寂言要用药王谷主,要不他不敢对药王谷主下杀手,药王谷主根本活不到现在。

“你,你不能这么做。当年,当年……我并没有伤你,而且把你卖给我的,是你们唐家人,你要怪也只能怪唐家人。”药王谷主一边后退一边解释。

可是,这些都没有用!

“我与唐家的恩怨,我早就解决了,现在轮到你了!”唐万斤猛地上前一步,左手按住药王谷主的肩膀,不让他移动,右手挥起,朝他的胸膛砸去,“杀了你,我的心结就解了。”

“不,不,你……”

“轰……”

一拳,生生将药王谷主的胸膛打穿。

“我不……”药王谷主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胸膛,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大结局(四十七)

龙宝的寒毒已解,身体也无恙,顾千城就不再耽搁,在暗卫的保护下,带着龙宝与秦寂言的亲笔信,出城与凤于谦汇合。

两天后,双方在城外汇合,凤于谦亲自上前拜见龙宝,至竽顾千城?凤于谦不知该怎么行礼,只是双手抱拳,和以前一样喊了一句“顾姑娘”。

顾千城并不在意这些虚的,第一时间将秦寂言的信给了凤于谦。

凤于谦看完秦寂言的亲笔信,略一皱眉,可很快又恢复如初,第一时间将信烧毁,然后单膝跪在顾千城与龙宝面前,“末将谨遵圣上旨意,日后只听从太子命令,誓死保卫太子杀回京城。”

“既然凤将军没有异议,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京。”顾千城知道秦寂言给凤于谦写了什么,也与秦寂言商量好了说词。

秦寂言将凤家大军交给了龙宝,并要凤于谦日后只听从龙宝的命令。

至于此次的行动,秦寂言说了一部分给凤于谦听,但真正用意凤于谦却不知,只以为秦寂言是用计诱杀景炎。

“是。”凤于谦没有异议。

他对秦寂言的忠心毋庸置疑。别说有秦寂言的亲笔信,就算没有秦寂言的亲笔信,皇城沦陷,顾千城抱着龙宝来找他,他也会带兵助顾千城和龙宝杀回京城,扶龙宝登基。

此地,离京城只有两天的路程,顾千城和龙宝虽然刚赶了两天的路,可此时再出发,两人也不见疲倦。

尤其是龙宝,祛除寒毒后,他打小用唐万斤的鲜血泡澡的优势就出来,不管是身体还是精气神,都比常人强数倍。

不过,龙宝并没有因为精力旺盛就活蹦乱跳,反倒比以往还要沉默,看着就和小老头没有什么两样,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活力与张扬。

顾千城看着十分心疼,可心疼也没有办法。没有意外的话,龙宝今年就会登基。

而当了皇帝,哪怕他年纪再小,也得撑出帝王的威仪。因为百官不会因为皇帝年纪小就理解他,包容他。倒会因为皇帝年幼而欺压他,无视他。

“策儿,是我和你爹对不起你。”夜晚,看着睡得平平稳稳,懂事稳重的完全不像普通小孩的龙宝,顾千城满是歉意。

因为她和秦寂言,她的儿子打小就失了童年,得像一个大人一样活着。

“娘,策儿很好,你们没有对不起策儿。”龙宝侧过头,看着顾千城,虽然声音还带着奶味,可语气却和大人无异,郑重,严肃。

他真得觉得很好,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过的,不觉得有哪里不好。

“娘的策儿,是最好的。”顾千城忍不住,将龙宝抱进怀里。

龙宝身子一僵,有些不自在,可又舍不得离开,只得别扭的道:“封太傅说,我是储君,要学会自立,晚上应该自己睡。娘,只许这一次,下次……下次娘不要抱着我睡。”

娘亲的怀抱暖暖的,很舒服,他舍不得放开。

就这一晚,明晚他就自己睡,以后他都自己睡!

“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封似锦把她的儿子教得很好,可这种好却让她心酸。

“嗯,就这一次。”龙宝放松身体,闻着顾千城身上的清香,忍不住在顾千城怀里蹭了蹭,然后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这是他记事后,第一次依在他人的怀里睡。以往,就是与父皇同床,也是各睡各的。

而这种感觉,好像很好。

龙宝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很快就睡着了。

顾千城低头,看着龙宝天真无邪的睡颜,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涩。

她的儿子很优秀,比同龄人优秀许多,就是那些天才儿童也比不上。可是,她的儿子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像是一个孩子。

“对不起,娘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无忧的童年。”顾千城亲了亲龙宝的额头,歉疚的合上眼。

第二天清晨,母子二人醒来,龙宝看到自己蜷缩在顾千城的怀里,小脸微红,整个早上都臭着一张脸,不用看也知他在自责、自省。

顾千城虽心疼,可却没有安慰。童年的教育很重要,一些好的习惯与自制力,都是童年养成的。

她小时候虽然拥有无忧的童年,可她的生活并不是只有玩乐。她打小也是接受严格的教育长大的,只是没有龙宝这么严格,也没有龙宝的压力大。

当然,她当年也没有龙宝这么懂事,她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按照大人要求办,并不像龙宝这样懂事,自己就有对错是非观。

龙宝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被封似锦教育的很好,知道自己贪恋母亲的温暖,赖在母亲怀里,不是“储君”该有的举动后,当天就惩罚自己默读一百遍《弟子规》,并且独自坐在马车上,不像之前那样任由顾千城抱着他。

他是储君,他要有储君的威仪!

顾千城没有劝阻,默默地坐在一遍陪着他,只在他渴了、饿了的时候,递上水。

龙宝看着顾千城温柔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安,低声解释道:“娘,策儿并非不喜欢你,只是……只是,策儿是储君。父皇说,策儿不能跟别的孩子一样,有事就找父母撒娇,遇事就找父母想办法,要学会自己处理问题,要独立自主,不能依赖任何人,也不能让人知道我的弱点与喜好。”

秦寂言教龙宝这些,并非让他疏离顾千城。他教龙宝这些,是怕自己死后,有人会针对龙宝的喜好、弱点,投其所好,毁了龙宝,带坏龙宝。

“娘亲明白,策儿做得很好。”虽然龙宝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腻在父母怀里撒娇,哭闹,可顾千城仍然喜欢。

这是她的儿子,怎样她都喜欢。

“娘亲不生气就好。”龙宝暗自松了口气,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可转念一想到父皇的病情,龙宝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绷着脸,严肃的如同小老头。

顾千城心中一痛,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言语。

秦寂言寿元不多,而她……怕是也陪不了龙宝几年。秦寂言的教育是对的,龙宝现在不依恋他们,日后才能走得更顺……

大结局(四十八)

凤于谦的大军于第二天夜里,抵达城门外。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而是按顾千城的要求,先给城内的顾承欢传了封信,然后就在城外扎营,完全没有开打的迹象。

凤家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们家凤小将军打什么主意,可却没有一个人敢问,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去睡觉,好养足精神。

凤家军本以为第二天会有一场血战要打,一个个都做好了准备,可不想天刚亮,城门就打开了,顾承欢不带一兵一卒,只带着朝中数位大臣,出城亲迎太子回京。

景炎逃走后,顾承欢就接手了京中大权,将被看押的重臣全部放了出来,并宣布了景炎的罪行,同时下令众大臣做好准备,随他了一同去迎太子回京。

不是没有大臣不满,不是没有大臣骂顾承欢是乱臣贼子,可顾承欢只说了一句,“景炎狼子野心,意图颠覆我大臣,圣上英明,早已洞悉,提前布局,我顾家人奉皇命潜伏在景炎身侧。”

当然,顾承欢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拿出了秦寂言的暗旨。不过这道暗旨,不到事成绝不能公诸于众。

结合景炎之前所作所为,顾承欢这话有五分可信,至于胜下的五分,自然要等到太子回京,顾承欢将兵权交出,才能相信。

“这是什么意思?不打了?”一众将士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直到有人说了一句,“此次叛乱的领军是顾承欢,而太子生母也姓顾。现在太子与太子生母要进城,他怎么会拦。”众人才想明白了。

“看样子,这一仗不用打了。”副将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点头。

他不怕打仗,但却不想跟自己人打,跟自己人打,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我们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打什么打。”另一位副将看得更明白,大声吼了一句。

不管是他们还是顾家人,他们的目的都一样,那就是平息内乱,扶太子上位。

凤于谦见顾承欢越走越近,告罪一声,便带人打马上前,与顾承欢简单的沟通过后,带着五千精锐护送顾千城与龙宝进城。

不怪凤于谦如此谨慎,实在是人心难测,顾承欢是顾千城的弟弟不错,可难保没有自立为王的想法。一旦他们孤身进城,就会被人瓮中之鳖,他只有带着自己的兵进城,才安全。

顾千城对此没有任何异议,龙宝也只是严肃的点了点头。

别看龙宝现在还只是一个小豆丁,可却没有人敢忽视他。

昨夜,顾承欢就将城门、大街戒严,此时街道两侧除了重兵外,一个人都没有,空得有些吓人,可也安全,不用担心别有用心的混迹在百姓中间。

一行人顺利进宫,凤于谦一直护在龙宝左右,以免出现意外。

宫内,以焦大人、封似锦为首的朝中重臣,早已在大殿等候,龙宝一进殿,众大臣就高呼“太子千岁”,有几位死忠保皇党,更是老泪纵横,恨不得叩谢上苍。

天知道,当景炎宣布皇上已死,太子失踪时,他们这些人多恨。

好在,好在老天有眼,太子回来了。

“众位大人不必多礼。”面对数百朝臣跪拜,龙宝半丝不怯,沉稳的抬手,大气的不似孩童。

没办法,他每日都随父皇一起早朝接受朝臣的朝拜,早就习惯了。

龙椅身旁有一个小座位,那是龙宝的位置,而隔帘后也有一个座位,那是顾承欢为顾千城准备的,对此众位大臣没有异议。

如无意外,太子登基后,有顾家支持的顾千城必是太后,而身为太子生母,在太子年幼时,她有权听政。

太子刚刚回宫,众位老臣不敢拿大事与他商议,表达了自己的忠心与激动后,一众大臣便出宫了,只留下几位内阁重臣与太子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乱臣贼子兵变,虽然平息,然皇上生死不明,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

内阁本有九位大臣,现在只剩下五位,至于其他四位去哪里了,龙宝没有问,因为他不问也知,那四位大臣不是被景炎杀了,就是投靠了景炎。

依那四位大人的背景,龙宝猜测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内阁大臣仍旧以焦大人为首,焦大人先是问候了太子的情况,然后才提出正事,“殿下,叛逆首领景炎对天下公布,圣上已死,不知此消息可否属实?”听到这个消息,他们自是不信的,可现在太子都出现了,皇上却不见踪影,他们实在不敢不信。

皇上真要出事了,太子年幼,顾千城有顾家和凤家军支持,大权怕是要旁若了。

“本宫相信,父皇一定不会有事,景炎一定是骗人的,父皇他是天命之子,怎么可能轻易死掉。”龙宝握拳,声音有些哽咽,一时间众臣也分不出这话到底几个意思?

这话看似说了很多,可却一点用处也没有。

“殿下言之有理,圣上乃是真龙之子,绝不可能如景炎所言,死于大火之中。”不管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焦大人都附议了。

只要一天不承认皇上死了,太子就没有办法继位,大权也不会落到顾家手里。

“传本宫的命令,封城,全力搜寻父皇的下落。”太子不管焦大人所想,只按秦寂言的教导,说自己该说的话。

“是。”焦大人领旨,同时不忘看一眼珠帘后的顾千城,心中暗暗祈祷秦寂言无事。

“本宫累了,众位大人无事便跪安罢了。”该说的话都说了,龙宝怕再说下去,他会答不出来,果断把人赶走。

他虽早熟,可终归是个孩子,并不懂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不懂他们的话中话,他现在仍需要秦寂言手把手的教导,才能压住众臣。

“臣等告退,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焦大人等人弓身退下,只有封似锦还在殿中,没有离去。

小龙宝眉头一皱,“太傅还有事?”封似锦是教导龙宝的太傅,平日里对龙宝也是尽心尽力,龙宝很尊重他。

“殿下,臣想与顾姑娘单独见一面,不知可否?”不管顾千城是不是太子生母,她现在还只是“姑娘”。

太子皱眉,正要回答,就听到顾千城道:“封大人,我累了,改日再见。”她现在并不想见封似锦,依封似锦的聪明,指不定能猜出什么。

“如此……臣便告退。”封似锦深深地看了珠帘后的倩影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头……

千城想太多了,他只是想见见她罢了!

大结局(四十九)

秦寂言自然不会在龙宝登基后才现身,那样做太容易落人口实,三天后秦寂言就出现了。

秦寂言现身,证实顾承欢是奉命潜伏在景炎身侧,与他虚与委蛇的事,洗清了顾承欢叛乱的罪证。

至于顾千城叛乱的事?

顾承欢无罪,她又怎么可能有罪。

秦寂言没有浪费口水为顾千城开解,他只宣布了一件事:“朕与景炎博斗中,身受重伤,需静养。经深思熟虑,决定传位于太子。”

“圣上不可,万万不可。太子年幼,圣上您正值壮年,何需要退位!”大臣们自是不肯应,纷纷下跪请求,可是……

秦寂言心意已决,再加上有太医诊断,秦寂言确实伤了肺腑,不得劳神,需要静养,众朝臣就是撞死在殿上,也改变不了秦寂言的决定。

战乱平息,秦寂言宣布退位,这个时候众位朝臣,哪里还有空管顾千城的事,他们一面要求秦寂言收回圣命,一面还要准备太子登基一事。

半个月后,太子登基,尊秦寂言为太上皇,顾千城为太后。

旨意一出,众大臣再次跪求圣上收回成命。

当然,这次跪得对象是龙宝!

龙宝年幼,威严不够,众位大臣虽忌惮秦寂言,但却不怕龙宝,一个个高声诉说顾千城的罪行。

顾承欢是奉皇命潜伏在景炎身侧,他们能理解,可顾千城呢?

要知道,当初景炎可是打着她的名号起兵叛乱,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没有治她的罪,还是看顾承欢立了功,她是太子生母的份上。

现在,太子要尊为她为太后,万万不可。

当然,明面上这个理由,至于私底下的理由,无外乎是顾千城背后势力太强,他们怕顾千城成了太后后,大权在握,架空他们这些大臣。

“朕的母后,为救朕,忍辱负重,何错之有?”龙宝年纪小,虽稳重,可到底沉不住气,见众位大臣辱骂顾千城,当即将他身中寒毒,顾千城为给他寻药,万里奔波,不得不受制于景炎的事说了出来。

此事,朝中大臣除了焦大人和凤于谦外,其他官员皆不知,就连封似锦也不知。

龙宝的话一说完,全场哗然。

“圣上身中寒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皇上身中寒毒,可对身体、子嗣有影响?”要知道,秦寂言就是身体受损,这才只有有太子这根独苗苗。

现在肺腑又受伤了,以后怕是不会有子嗣了。

“母后已为朕寻来解药,朕的寒毒已解,众位大人不必忧心。”龙宝自知自己说多了,脸色有些不好看,可他不后悔。

母后本来就是为他,才会被辱骂,他身为人子,怎能放任大臣辱骂自己的母亲而不管。

凤于谦最清楚龙宝的寒毒,得知顾千城叛乱的原因后,第一个跪下,“太后一片慈母之心,末将臣服。”

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还是凤家的态度,凤家军的态度。

“太后娘娘忍辱负重,为了圣上甘愿被天下人骂,臣佩服。”封似锦虽晚一步,可也表示支持。

同样,封似锦代表的也是整个封家,不管封家其他人同不同意,封似锦在公开场合说出这话,就是封家的意思。

“太皇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顾承欢和唐万斤更光棍,直接跪下,高呼千岁,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太后深明大义,为救圣上孤身犯险,老臣佩服。”焦大人略一迟疑,默默地跪下。

在立后一事上,他得罪了皇上、也得罪了顾千城,现在顾千城强势回归,他要是不识实务,焦家就要永远被凤家和封家甩在后面。

不要怪他骨头软,他年纪大了,新帝就算重用他也就是几年的事,他必须为家族做长远的打算。

“顾……姑娘虽有救驾之功,却无法抵消她叛乱造反一事。大秦不能有一个带兵造反的太后。”有人赞同,也有老顽固不同意。

“顾姑娘虽有生育太子、救治太子的功劳,但她所犯之错着实恶劣,请圣上三思。”

“请圣上三思!”

……

反对的人比赞同的人多,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礼法,有一部分就是因为私欲了。

皇上年幼,太上皇病弱,如果没有太后把持朝政,他们这些朝臣的权利就大了。

“你,你,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朕的旨意也敢驳!”龙宝见这些大臣不服气,脾气就上来了。

这些大臣不就是欺负他年纪小了,之前父皇要诊治禁卫军,也没见他们敢跳出来大声反对,只敢在手台使小手段。

龙宝气得不轻,正想下令将这些人拖出去时,珠帘后的顾千城走了出来,“皇上不必生气,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顾千城还未正式策封,身上穿的是普通宫装,可就是这样,周身的气势也不是旁人可以比拟的。

“大胆,你居然敢站在皇上身侧。”有大臣眼尖的发现顾千城所站的位置逾越了,大声呵道。

如果顾千城是太后,她站在哪里都没有人敢说,可现在她还不是。

“大胆?我看大胆的人是你。”顾千城冷哼,素手轻指,杀气十足,“圣上面前,岂容你放肆。来人,将他拖出去,革除官职,永不录用。三代内,五族子弟不得入朝为官。”

“你,你是……你无权处置我。”什么东西四个字,这位大人最终还是不敢说出来。

“本宫有!”顾千城衣袖一甩,右手背到身上,抬头挺胸的看着众朝臣,“还有谁不满?站出来!本宫今天就让他看看,本宫有没有那个权利!”

“这……”反对的官员面面相觑,一个个犹豫不决,而这时侍卫进来,将那位官员架了起来。

“不,不……你不能,你没有权利处置我,没有权利不让我的后代子孙参加科考。哪怕是你是太后也没有权利。”被架起来的瞬间,那位大人就慌了,急忙开口。

“你可以试试,本宫有没有!”顾千城冷笑,摆手,“把人拖下去,本宫不想见他。”

“是。”侍卫将人拖走,完全听从顾千城命令。

“圣上,圣上……太上皇,太上皇救命呀,救命呀,臣,臣知错了,太上皇救命呀。”大臣被侍卫拖到殿门口,突然想起来秦寂言还在殿内,朝另一侧的珠帘大喊,可秦寂言连一声都没有吭,摆明了是纵容顾千城的行动。

一众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更慌了。

“哼……”顾千城冷笑,“还有谁有异议,站出来!本宫不介意换一批血!”

换言之,谁有异议谁就准备被革职,至于后代子孙能不能科考,这得看顾千城的心情。

这下,有一半的人打退堂鼓,还有不死心的,也不敢跟顾千城叫板,而是小心翼翼的看向秦寂言所在的方向,问道:“太上皇,此事……”

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秦寂言打断了,“此事,交由太后与皇上决断,朕不干涉!”

“臣,遵旨!”问话的大臣面如死灰,一脸颓废的应道。

有太上皇力挺,有皇上支持,有军方做后盾,谁还敢反对?

大结局(完)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犯人,都会得到或轻或重的减免,这其中就包括,当初随景炎一起叛乱的江南十五万大军的后人。

他们原本世代为奴,永无出头之日,龙宝虽然没有赦免他们,可却减免了他们的罪。不需要世代为奴,只需三代为奴,三代过后则为自由身。

除此之外,他们的处境也比之前好了,因为龙宝以为太上皇祈福为由,提高了官奴的待遇,不允许家主随意虐杀奴仆。

此举,并不影响世家、豪门的利益,旨意很顺利的通过,甚至龙宝还得到朝臣一致的夸赞。

当然,朝臣的夸赞不外乎就是仁孝罢了。

对此,龙宝并不欢喜,因为他知道,朝臣之所以没有反驳他的旨意,并不是他这事做得有多好,没有漏洞,而是他的母后太强势,那些个大臣不敢。

是的,他的母后很强势,比起父皇当年也不遑多让,甚至在某些时候比父皇还要不讲道理。

可是,朝臣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她有西北三十万大军支持,她有顾家三十万大军支持,她有凤家军支持!

当这些势力一一暴露出来后,众朝臣“恍然大悟”,原来太上皇不是因为重伤退位,而是形势没人强,不得不退位,把皇位让给儿子,好保全大秦的江山。

当然,也不是没有忠义之士辱骂顾千城祸乱朝纲,可顾千城压根不介意,面带微笑的问:“本宫怎么祸乱朝纲了?太上皇需要静养,太子不继位,然不成让你继位才不是祸乱朝纲?”

“本,本官绝无……”这话可谓是诛心,那位大臣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话都说不清。

“说不清就别说了。来人,拖下去。”顾千城才不管他想说什么,不耐烦的让侍卫把人拖走,然后命朝臣继续议政。

议政时,只要朝臣不找她麻烦,顾千城从不开口,也不问政,一切都由龙宝做决定。而且,顾千城虽独掌大权,可却没有重用顾家人,秦寂言在位时,顾家的是什么位置,现在仍旧是什么位置,只是按规矩给了顾家承恩公的爵位。

不过,这个爵位并没有落到大房长孙顾承志身上,而是落到窦夫人生的小儿子身上,也是颇让人唏嘘。

早朝结束后,太监宣布退朝,龙宝威严十足的站起来,朝珠帘后走去。

朝臣看着龙宝的身影,暗自赞许:他们圣上年纪虽小,可却已初惧帝王威仪。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而等到那时顾千城这个太后,也就没了听政的权利。

忍,忍,忍到圣上成年!

这是朝臣的心声。

可是,朝臣压根不知,顾千城完全不想处理繁琐的朝政,她是没有办法。

忍,忍,忍到龙宝能独立处理国事,驾驭朝臣!

这是顾千城的心思。

“母后,我们回吧,父皇肯定等急了。”退了朝,龙宝也不用刻意摆出帝王的威仪了,上前,拉着顾千城的手往前走。

“你父皇才不会急呢,他现在轻闲的很。”顾千城一想到那怎么也处理不完的政务、奏折,就忍不住咬牙。

秦寂言实在太懒了,打着身体不好的幌子,光明正大的当甩手掌柜,真得是什么事也不做,完全丢给他们母子二人,也不怕把他们母子二人累死。

想到父皇每日清闲的生活,龙宝没有羡慕嫉妒,只有高兴,“父皇现在很高兴。”

现在,每天都能看到父皇笑,这对龙宝来说,比什么都重用。

以前,母后没有回来时,父皇极少笑,就算是笑也只是轻扯嘴唇,笑意不达眼。

“他当然高兴了,好人他做了,坏人我来当!”一想到朝臣的指责,顾千城就忍不住骂娘。

明明她被秦寂言算计了,现在却成为了武后第二。

天知道,她虽有权利欲可却没有做女皇的欲望。她握着权利,也不过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地位罢了,她一点也不想累死累活,为大秦卖命好不好!

每天处理那么多政务累得半死不说,不管怎么做,朝臣都能挑出骨头。做得好就是她有野心,做得不好他就是无能、难当大任,她简直左右不是人。

要不是她强势,要不是秦寂言让凤家军、西北大军站在她身后,让那些大臣以为大秦的兵权都掌握在她手上,指不定她就被那群大臣给拉了下来。

皇帝的女人不好,皇帝的母亲更不好做。

“嘻嘻……”龙宝捂嘴轻笑,“母后是能者多劳,母后很厉害,比父皇还要厉害,那些大臣见到母后,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根本不敢顶撞母后。”

这话是实话,相比秦寂言那些大臣更怕顾千城,因为秦寂言还会讲道理,会顾面子,可顾千城完全不讲道理。

一句“你们不是说唯小人与小女子难养也吗?本宫是女子,你根本宫讲什么理?”,就把所有的大臣都堵死了。

一句“你们不是说本宫祸国殃民,必将遗臭万年吗?既然如此,本宫何必还要在乎名声?何必在乎史官怎么写?”,就让大臣无言以对。

讲不了理,权利又没有顾千城大,一众大臣只安慰自己:好在太后虽然不讲理,处理政务却也有章法,没有毁大秦基业。忍,忍到皇上成年,忍到皇上亲政。

如此一来,大家倒也相安无事,慢慢从磨合期到相融期,虽然偶尔还有争吵,可问题不大。

如顾千城所想,等他们母子二人又饿又累的回来时,秦寂言正悠闲的坐在贵妃椅上,手上捧着一卷手,手边放着一壶药茶,别说多惬意。

“下朝了。”听到脚步声,秦寂言抬头,看着顾千城与龙宝手牵手走进来,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大了。

有妻有子在身旁,此生别无所求。

“下朝了,今天怎么样?”顾千城松开龙宝的手,走到秦寂言身旁,握着他的手,确定双手暖暖的,这才松开,转而碰碰他的额头。

这是顾千城每天见到秦寂言,必做的事。

虽然顾千城在嘴上不断的抱怨秦寂言偷懒,可秦寂言真要为国操劳,顾千城第一个不同意。

她现在就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好好养着秦寂言,一定要他长命百岁。为了让秦寂言多活几年,她再累再苦都不怕。

“挺好的。对了……我今天出宫去见了景炎。”秦寂言将书放在一旁,任由顾千城检查。

在旁人看来,每天检查一遍,着实是繁琐,可对秦寂言来说,这是最幸福的事。

“去见景炎?怎么不提前说一声?”顾千城手一顿,不满的白了秦寂言一眼。

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她说一声,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没有多大的事,他不敢伤我。”秦寂言反手握住顾千城的手,轻声安慰。

“他那人……谁知道他会不会鱼死网破。”对于景炎,顾千城还是恨的,当然也忌惮他。

他那样的人,是真正的枭雄,要生在乱世,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以后不会了,我把倪月交给了他,他不会再出现了。此生,他会……老死在末村。”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心中的执念也消了,景炎不会那么想不开。

“他那样的人不死,我就不会真的放心,你多派些人在他身边,我不希望他再来京城。”杀景炎不现实,不是不想而是很难做到。

景炎的武功太高,就算派大军围攻,也难保他不会跑掉。

“放心,我派了三百人助他重建末村。”而这三百人,也会成为末村的村民,景炎的一举一动,都将活在他们的监视下。

“那就好。”顾千城满意的点头,头枕在秦寂言的腿上。

龙宝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夫妻旁若无人的说话,完全不理会他这个可怜的儿子,不由得摇头叹气。

他们有情饮水饱,可他不行呀,他还饿着呢。

可是……

看到父皇与母后相拥而坐的画面,他又不忍心打搅。

算了,算了,去找封太傅和唐叔叔吧,反正他们都习惯了。

龙宝悄悄转身,没有惊动顾千城与秦寂言,默默地去找封似锦与唐万斤一起用饭。

“算那小子识相,没来打扰我们。”龙宝一走,秦寂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自从他退位,龙宝登基后,千城陪龙宝的时间远比他多,连吃个饭那小子都要跟来,简直是气死人了。

“你呀……能不能别老跟一个孩子计较。”顾千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觉得,她这是在养两个儿子,而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难缠。

“这事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儿子,一点也不懂得敬老尊贤,我可是他老子。”秦寂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拉着顾千城的起身,“走,陪我用午膳,然后再陪我午休片刻。”

“好。”虽然有很多折子要批,可顾千城没有拒绝。

她这么辛苦,就是想要秦寂言多陪着她,她绝不会因为政务占用陪伴秦寂言的时间。

“很乖,回头朕重重有赏。”秦寂言摸了摸顾千城的头,故作严肃的道。

作为曾经的帝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秦的政务有多繁重,顾千城一个女人要处理这些,会比他更累。

为了处理好朝中琐事,顾千城每天休息的时间极少,也只有在他身边,才会好好的休息。

成功赶走了龙宝,夫妻二人好好的享用了一顿美食,气氛温馨且甜蜜。

而被赶走的龙宝,则再次被唐万斤奚落了一顿,“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今天还得过来蹭饭。你果然是全天下最可怜的皇帝,要不是我收留你,你连饭都没得吃。”

“皇上,我说你也太没用了,这个月都多少次了?你好像一次也没有赢过太上皇。”

“来来来,皇上……鸡腿给你吃,别说我不厚道,跟太上皇一样欺负你。”

唐万斤就是这样,虽然嘴上说得欢,可好吃的全都夹到了龙宝碗里,龙宝看着堆成小山的饭碗,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估计没有哪个皇帝像他一样,吃个饭,碗里满满都是菜。

“皇上,少吃点,别吃撑了。”封似锦坐在一旁,看着唐万斤与龙宝嬉闹,并没有煞风景的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要不是这样,也不会下了朝不走,直接在宫里用饭,等着龙宝来上课。

“多谢太傅,太傅你也吃。”龙宝还是很尊重封似锦这个师父的,当即放下碗筷道谢,并用干净的筷子,为封似锦夹了一筷子菜。

“多谢圣上。”封似锦轻轻一笑,端得是温润如玉,君子如风,龙宝看了一眼,默默移开。

太傅长得真是好看,而长得这么好看的太傅还不成亲,真是要逼死满京城的姑娘呀!

回头,他得好好跟父皇商量一下,让太傅早点成亲。不然京城的姑娘都不肯出嫁,都指着嫁给太傅,其他男人怎么办?

顾千城午睡醒来,已是半个时辰后,看着身侧仍旧熟睡的男人,顾千城没有任何犹豫,再度合上眼,躺在他身边。

而待到顾千城睡熟,秦寂言就睁开了眼,扭头,吻了吻顾千城的额头,轻轻一笑,“好好睡一觉!”

吻毕,秦寂言松开顾千城,悄悄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在外间穿上,这才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龙宝老老实实的坐在专门为他打造的小椅子上练字,正中央的书桌上,摆了两叠厚厚的折子。

“父皇!”龙宝看到秦寂言出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起身行礼。

“好了,没有外人,不需这些虚礼。”秦寂言摆了摆手,看也不看龙宝,径直走到书桌前,看着那两叠折子,不由得皱眉,“怎么这么多折子,那些人是不是太轻闲了?”

“父皇,江南涨水,北边干旱,虽然灾情不大可也不是小事。”龙宝一脸严肃的解释道,心里却在默默地吐槽:就母后那凶悍样,那些大臣是有几条命,敢惹母后?

“一点小灾情也处理不好,白领那么高的俸禄。”秦寂言冷哼,沉着脸坐下,拿起桌上的折子批阅起来。

顾千城醒来时,见天色已近黄昏,当即吓了一跳。

要知道,她还有许多折子没批呢,那些折子关系到各地的灾情,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批阅出来,可是……

她很快平静下来了。

她知道,秦寂言此刻肯定在御书房批改那些折子,她根本不需要担心。

这就是生活,虽然忙了一些、累了一些,可却让她眷恋,让她不舍。

而这样的生活,顾千城一过就过了十三年。十三年后,十八岁的龙宝成年了,顾千城毫不迟疑的将出兵权、政权,让步龙宝亲政。

朝臣见顾千城交权交得如此爽快,一个个眼睛发酸,有几个感性的人甚至叩头认错,“臣错怪了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他们的太后不是武后第二,他们的太后是一心为圣上守住江山,这些年他们一地防备太后,却不想太后根本不眷恋权势。

“不过是尽臣子之职罢了,你们何错之有。从今日起皇上亲政,本宫与太上皇会移居宜华园养老,不见任何人,不过问任何事,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要去打扰我与太上皇。”既然交权就要交得干脆,顾千城这是告诉那些亲近她的官员,她不会在交权后插手朝廷斗争,管任何事。

事实上,早在五年前,顾千城就开始将手中的权利,慢慢过渡到了龙宝手中。到现在,龙宝已经完全掌控了朝政。

“臣,恭送太上皇,恭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满朝大臣,齐齐跪下,异口同声,没有一丝勉强。

他们等了十三年,忍了十三年,终于等到了皇上亲政,虽然心里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兴奋。

毕竟,十几年了,太后虽然有时候不讲理,可并非是非不分的人,他们也习惯了太后的行事风格。

而且,这些年在太后的打理下,大秦国库越发的丰盈,他们无法否定太后的功劳。

“儿臣谢父皇、母后教养之恩,恭送父皇,恭送母后。”十三年,龙宝从五尺小豆丁,长成能顶天立地的帝王,身上的威仪之气和前几年相比,更加得内敛。

他,已是一个男人,可以顶天,可以立地,不仅不需要父母再为他保驾护航,反倒可以为父母撑起一片天地。

顾千城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大殿。

十三年了,她终于可以放下肩膀上的重任。

十三年了,她终于可以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大殿后,一身便服的秦寂言站在那里等着她,见到她出来,立刻上前,将手伸向她。

而顾千城看到秦寂言的刹那,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亮。

上天很厚待秦寂言,十三年过去了,岁月在秦寂言脸上留下了痕迹,可却更添魅力。他现在仍旧好看的吓人,站在街头,仍旧能引得无数贵女匍匐在脚下。

“终于,可以好好的跟你过日子了。”顾千城握住秦寂言的手,长长地松了口气。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秦寂言并没有如药王谷主所说那样早逝。她执掌朝政十三年,秦寂言也陪了她十三年,而未来……

她想信,秦寂言还能再陪她两个,甚至三个十三年!

(完!)

给读者的话:正文到这里完结了,新书短时间内不会开了,番外如果写的话,应该会放在出版书里。想要知道我的新书和实体书动态,请关注我的微信和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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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拒娶

顾千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准新郎居然在大婚当天说不娶她,简直是可笑。

可,飞落的喜帕、摔碎的凤冠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遇到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顾千城强势压下心头的怒火,冷笑:“楚世子,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你居然在这个时候说不娶我,要娶我妹妹?”

不娶她?真当她愿意嫁,要不是腿受伤,要不是身体太弱,她还不屑留在这里嫁人。

“你没有听错,本世子就是说,我不娶你,我要娶顾家二小姐顾千雪。”准新郎官,赵王世子秦云楚一脸倨傲的说道,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为什么?”顾千城直接问道。

秦云楚想也不想就答道:“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配不上我。”

“我配不上世子,千雪便配得上?楚世子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顾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是与打小定下的未婚妻。”顾千城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大婚当天,准新郎打落她的凤冠,就是为了娶她妹妹,这些人真以为没娘的孩子就是草嘛,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秦云楚,你今天踩到钢钉了,我顾千城可不是之前那个,被继母从小吓大的女子,想要我难堪,我定会让你难堪百倍。

秦云楚一脸厌恶,嘲讽的道:“什么未婚妻,我秦云楚不承认。顾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又如何,你出身再好也改变不了你是残废的事实,本世子也不娶你这个死残废。”

“残废吗?因为我的跛脚吗?楚世子,你可知我的脚为何会变成这样?”顾千城并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但这一句话中似有说不尽的委屈。

她是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委屈,顾千城的脚之所以会残废,全是拜秦云楚所赐。

如果不是秦云楚,这个身体的主人,也不会在待嫁期间外出,更不会遇到被人刺杀的五皇子。

结果呢?原主为救五皇子致残,可在秦云楚和顾千雪的暗中操作下,进宫领赏、风光无限的却是顾千雪。

这一切顾千城的家人都知情,却默许。原主就是因为家人,种种不公平的对待而生生气死,她很不巧借这个身体重生了。

秦云楚知道这事的确是他理亏,可他事后也有给顾千城一笔银子作封口费,让她别胡说。

今日见顾千城又提起,秦云楚心中的愧疚也没了,气愤的道:“顾千城,你怎么变成残废的本世子不知晓,你已是残废之身,就别再妄想你不该得的富贵。你赶紧把嫁衣脱了,本世子绝不娶一个残废为妻,赵王府也不会接受一个残废世子妃。”

如果不是觉得自己理亏,秦云楚早就上前,把顾千城身上的嫁衣给剥了。

不管顾千城的脚是怎么废的,只要她是残废,就不可能嫁入赵王府,皇室也不会要一个残废的媳妇。

顾千城知道,今天这个亏她吃定了,顾千城没有理会秦云楚,而是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那对夫妇。

“父亲,母亲,你们也这么认为吗?认为我应该脱下嫁衣,让给妹妹穿吗?”她的父亲顾国公,她的继母户部尚书之女,就这么坐在那里,冷眼看她被人羞辱,一言不发。

顾千城庆幸她不是那个娇弱的原主,不然这个时候一定会愤恨而死。

被准夫君在成婚之日当众退婚,还如此羞辱,长者席上坐着她的生生父母,周围都是她的至亲,却无一人站出来为她出头,哪怕一句话!

若一般女子遇到这事,说不定已经因为羞愤而一头撞死,可她顾千城不是古代女子,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死过一次的人,很怕死,到现在她还记得,子弹射入眉心时的痛。

这一生,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一定要安安稳稳地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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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娶她?真当她愿意嫁,要不是腿受伤,要不是身体太弱,她还不屑留在这里嫁人。

“你没有听错,本世子就是说,我不娶你,我要娶顾家二小姐顾千雪。”准新郎官,赵王世子秦云楚一脸倨傲的说道,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为什么?”顾千城直接问道。

秦云楚想也不想就答道:“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配不上我。”

“我配不上世子,千雪便配得上?楚世子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顾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是与打小定下的未婚妻。”顾千城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大婚当天,准新郎打落她的凤冠,就是为了娶她妹妹,这些人真以为没娘的孩子就是草嘛,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秦云楚,你今天踩到钢钉了,我顾千城可不是之前那个,被继母从小吓大的女子,想要我难堪,我定会让你难堪百倍。

秦云楚一脸厌恶,嘲讽的道:“什么未婚妻,我秦云楚不承认。顾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又如何,你出身再好也改变不了你是残废的事实,本世子也不娶你这个死残废。”

“残废吗?因为我的跛脚吗?楚世子,你可知我的脚为何会变成这样?”顾千城并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但这一句话中似有说不尽的委屈。

她是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委屈,顾千城的脚之所以会残废,全是拜秦云楚所赐。

如果不是秦云楚,这个身体的主人,也不会在待嫁期间外出,更不会遇到被人刺杀的五皇子。

结果呢?原主为救五皇子致残,可在秦云楚和顾千雪的暗中操作下,进宫领赏、风光无限的却是顾千雪。

这一切顾千城的家人都知情,却默许。原主就是因为家人,种种不公平的对待而生生气死,她很不巧借这个身体重生了。

秦云楚知道这事的确是他理亏,可他事后也有给顾千城一笔银子作封口费,让她别胡说。

今日见顾千城又提起,秦云楚心中的愧疚也没了,气愤的道:“顾千城,你怎么变成残废的本世子不知晓,你已是残废之身,就别再妄想你不该得的富贵。你赶紧把嫁衣脱了,本世子绝不娶一个残废为妻,赵王府也不会接受一个残废世子妃。”

如果不是觉得自己理亏,秦云楚早就上前,把顾千城身上的嫁衣给剥了。

不管顾千城的脚是怎么废的,只要她是残废,就不可能嫁入赵王府,皇室也不会要一个残废的媳妇。

顾千城知道,今天这个亏她吃定了,顾千城没有理会秦云楚,而是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那对夫妇。

“父亲,母亲,你们也这么认为吗?认为我应该脱下嫁衣,让给妹妹穿吗?”她的父亲顾国公,她的继母户部尚书之女,就这么坐在那里,冷眼看她被人羞辱,一言不发。

顾千城庆幸她不是那个娇弱的原主,不然这个时候一定会愤恨而死。

被准夫君在成婚之日当众退婚,还如此羞辱,长者席上坐着她的生生父母,周围都是她的至亲,却无一人站出来为她出头,哪怕一句话!

若一般女子遇到这事,说不定已经因为羞愤而一头撞死,可她顾千城不是古代女子,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死过一次的人,很怕死,到现在她还记得,子弹射入眉心时的痛。

这一生,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一定要安安稳稳地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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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换嫁

“咳咳……”突然被问话,顾国公当场愣住,嘴巴了张了张,却不知如何接女儿的话。

顾千城冷眼扫过观礼的客人,这些人纷纷别过脸,一脸尴尬。一伙看看秦云楚、一伙看看顾千城,无人开口。喜堂安静得吓人,似乎连针落地的声道都能听清。

这个时候,全福夫人收到示意,上前一步打破寂静:“顾国公,这身有残疾的女子确实不能嫁入皇家,顾家执意要大小姐嫁过去,只怕亲家结不成,反倒结成仇家了。”

“没错,贵府大小姐身有残疾,确实不适合嫁入赵王府。”全福夫人的话一落,立马就有人附和。

顾千城早已看到,顾夫人示意全福夫人出面的眼神,对此并不意外,只定定地看着顾国公,等着这俱身体的亲生父亲开口。

众人也齐刷刷地看向顾国公,等顾国公下决定。

这样的情况下,顾国公哪怕再不情愿意,也不得不开口。他不敢看顾千城,只对秦云楚道:“千城有腿疾的确不适合嫁入赵王府,只是婚礼当场换新娘,未免太过荒唐了。”

“荒唐,这哪里荒唐了,难道要本世子吃这个哑巴亏,把一个残废娶回家?”秦云楚一脸骄横,残疾二字越说越顺口,看顾千城的眼神,也是一脸嫌恶。

顾千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淡淡一笑,好像眼前这场闹剧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旁观的路人。

和婚礼相比,顾千城更关心自己受伤的脚,她现在只希望这场闹剧早点结束,不然她的脚撑不住。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是秦云楚愿意娶,顾千城也不嫁。

秦云楚见顾国公久久不给准话,再次威胁道:“顾公国,新娘换不换?本世子还等着新娘上花轿,至于顾千城这残疾,你们爱嫁给谁就嫁让她嫁给谁,总之本世子不要。”

顾国公听到秦云楚毫无敬意的话,一张脸气得通红,这女儿女婿都是讨命鬼,没有一个懂事的。

“老爷……”顾夫人见状,娇气的唤了一声,三十不到的女人,正值黄金年龄,要娇媚有娇媚,要韵味有韵味,在富贵生活的娇养下,也不缺尊贵。

这一声“老爷”唤出来,瞬间就让顾国公消火了,安慰的叫了一句:“夫人。”

顾夫人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连忙劝说:“老爷,楚世子这话也没有错,千城有腿疾确实不适合嫁入赵王府,世子爷愿意娶千雪,这也算是全了老爷您的面子,不然这婚事办不成,丢脸的也是我们国公府。”

“这个……”顾国府一脸为难,顾夫人见状,朝秦云楚使了个眼色。

秦云楚皱了皱眉,犹豫半刻,上前一步道,语气放柔了几分:“顾国公不同意换新娘就算了,本世子也不为难你,本世子这就回去。这残废的顾千城你们自己收着吧,本世子说什么也不会娶,以免两家结仇。”

说完,转身就走人,只是那步子,顾千城怎么看怎么好笑。

就算是吓唬人,也麻烦世子爷你敬业一点,一步三回头,你还真当别人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顾千城以旁观者的姿态,能看出秦云楚是装模做样,观礼的人也能看出来,可他们都不敢说,秦云楚的跋扈他们是见识到了。

而,最该看清秦云楚以退为进的人却没有看出来,反倒落入了秦云楚这低劣的圈套里,让顾千城对这个所谓亲生父亲的智商产生了怀疑,当然也不排除她这个父亲在做戏。

顾国公见秦云楚要走了,连忙起身道:“世子爷你等等,整个上京都知道今日赵王府与顾家联姻,这婚事要是没有办成,我们两府的面子往哪里摆,就如世子所言,新娘换成千雪,只是王爷和王妃那边……”

顾千城是赵王妃定下的世子妃,顾国公也不敢乱来,这是要秦云楚去说。

达成所愿,秦云楚满意的停下脚步,笑容满面的转身:“国公爷早同意不就没事,至于我父王和母妃那边,国公爷不必担心,本世子自会解释。”

这一对翁婿,直接越过顾千城,也不管顾千城的意愿,三言两语就同意了换新娘一事。

观礼的宾客见这事成了,立马笑容满面的上前道贺,至于顾千城,在众人眼中,她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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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突然被问话,顾国公当场愣住,嘴巴了张了张,却不知如何接女儿的话。

顾千城冷眼扫过观礼的客人,这些人纷纷别过脸,一脸尴尬。一伙看看秦云楚、一伙看看顾千城,无人开口。喜堂安静得吓人,似乎连针落地的声道都能听清。

这个时候,全福夫人收到示意,上前一步打破寂静:“顾国公,这身有残疾的女子确实不能嫁入皇家,顾家执意要大小姐嫁过去,只怕亲家结不成,反倒结成仇家了。”

“没错,贵府大小姐身有残疾,确实不适合嫁入赵王府。”全福夫人的话一落,立马就有人附和。

顾千城早已看到,顾夫人示意全福夫人出面的眼神,对此并不意外,只定定地看着顾国公,等着这俱身体的亲生父亲开口。

众人也齐刷刷地看向顾国公,等顾国公下决定。

这样的情况下,顾国公哪怕再不情愿意,也不得不开口。他不敢看顾千城,只对秦云楚道:“千城有腿疾的确不适合嫁入赵王府,只是婚礼当场换新娘,未免太过荒唐了。”

“荒唐,这哪里荒唐了,难道要本世子吃这个哑巴亏,把一个残废娶回家?”秦云楚一脸骄横,残疾二字越说越顺口,看顾千城的眼神,也是一脸嫌恶。

顾千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淡淡一笑,好像眼前这场闹剧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旁观的路人。

和婚礼相比,顾千城更关心自己受伤的脚,她现在只希望这场闹剧早点结束,不然她的脚撑不住。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是秦云楚愿意娶,顾千城也不嫁。

秦云楚见顾国公久久不给准话,再次威胁道:“顾公国,新娘换不换?本世子还等着新娘上花轿,至于顾千城这残疾,你们爱嫁给谁就嫁让她嫁给谁,总之本世子不要。”

顾国公听到秦云楚毫无敬意的话,一张脸气得通红,这女儿女婿都是讨命鬼,没有一个懂事的。

“老爷……”顾夫人见状,娇气的唤了一声,三十不到的女人,正值黄金年龄,要娇媚有娇媚,要韵味有韵味,在富贵生活的娇养下,也不缺尊贵。

这一声“老爷”唤出来,瞬间就让顾国公消火了,安慰的叫了一句:“夫人。”

顾夫人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连忙劝说:“老爷,楚世子这话也没有错,千城有腿疾确实不适合嫁入赵王府,世子爷愿意娶千雪,这也算是全了老爷您的面子,不然这婚事办不成,丢脸的也是我们国公府。”

“这个……”顾国府一脸为难,顾夫人见状,朝秦云楚使了个眼色。

秦云楚皱了皱眉,犹豫半刻,上前一步道,语气放柔了几分:“顾国公不同意换新娘就算了,本世子也不为难你,本世子这就回去。这残废的顾千城你们自己收着吧,本世子说什么也不会娶,以免两家结仇。”

说完,转身就走人,只是那步子,顾千城怎么看怎么好笑。

就算是吓唬人,也麻烦世子爷你敬业一点,一步三回头,你还真当别人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顾千城以旁观者的姿态,能看出秦云楚是装模做样,观礼的人也能看出来,可他们都不敢说,秦云楚的跋扈他们是见识到了。

而,最该看清秦云楚以退为进的人却没有看出来,反倒落入了秦云楚这低劣的圈套里,让顾千城对这个所谓亲生父亲的智商产生了怀疑,当然也不排除她这个父亲在做戏。

顾国公见秦云楚要走了,连忙起身道:“世子爷你等等,整个上京都知道今日赵王府与顾家联姻,这婚事要是没有办成,我们两府的面子往哪里摆,就如世子所言,新娘换成千雪,只是王爷和王妃那边……”

顾千城是赵王妃定下的世子妃,顾国公也不敢乱来,这是要秦云楚去说。

达成所愿,秦云楚满意的停下脚步,笑容满面的转身:“国公爷早同意不就没事,至于我父王和母妃那边,国公爷不必担心,本世子自会解释。”

这一对翁婿,直接越过顾千城,也不管顾千城的意愿,三言两语就同意了换新娘一事。

观礼的宾客见这事成了,立马笑容满面的上前道贺,至于顾千城,在众人眼中,她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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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嫁妆

看着旁若无人讨论换新娘的众人,顾千城眼中寒光更甚,冰冷的眸子如同利刃。

薄情父亲、狠毒继母、无情良人,顾千城的人生,就是各种的悲剧的叠加。

难怪,难怪原主会生生气死,哪怕是她面对这样的亲人,也会忍不住想要杀人。

哈哈哈……在顾千城突然笑了,笑得灿烂夺目,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比哭还要悲伤,因她这一笑,众人才想到新娘子还在呢。

视线相交,顾国公被顾千城看得全身发寒,心里发虚,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顾国公恶声恶气的命令道:“千城,回房把嫁衣脱了。”

一个残废的女儿,已经没有价值了,顾国公这么做也没有错,只是显得太过薄情了,观礼的众人一个个眼鼻观,鼻观心。

就算他们心底同情顾千城,可这种事他们掺和不了,人家父母都不做主,他们能做什么主,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父母都不同意,顾千城就别想嫁。

顾千城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涌上来来的酸涩,平静的道:“父亲,这嫁衣可以脱,夫婿可以让,可我的嫁妆呢?”

顾千城知道,哪怕她再努力,也无法改变今天的结局,但想要只进不出,那是做妄想。

诚如秦云楚所言,别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富贵。

“千城你别胡闹。”顾国公不满的呵道,顾夫人眼中则闪过一抹担忧。

顾千城的嫁妆,才是顾夫人图谋的东西,顾夫人没有想到,顾千城这个时候,还记得嫁妆一事。

哈哈哈……

“胡闹,我哪胡闹了,父亲、母亲,要说胡闹也该是你们吧。”顾千城仰头大笑,与女子的羞涩娇柔不同,顾千城笑得豪迈洒脱,而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怪她失礼,经此打击顾千城不疯就是好的。

“父亲,我有没有胡闹你很清楚,抬至赵王府的嫁妆,是我娘给我准备的,顾国公府没有出一两银子,怎么……妹妹抢了我的夫婿,连我的嫁妆也要抢吗?”顾千城冷着一张脸说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而稍微有一点脑子的人,立马就明白顾夫人为何选择在今天发难,让顾千雪代替顾千城嫁入赵王府。

干嘛非要等大婚当天,闹个换新娘的丑闻,原来是为了顾千城的十里红妆。

是的,十里红妆,当年顾千城的外祖,倾全府的财力为她母亲陪嫁。

顾千城母亲的嫁妆不仅价值不菲,最主要很多都是绝世孤品,那价值无法估量,有那笔嫁妆在手,一辈子可以不用愁了。

顾千城的话,让顾国公份外难堪,一张脸胀得通红:“嫁妆已经抬到赵王府,我还能抬回来不成。”

这话中的意思是说不给了,顾夫人松了口气。

“抬不回来没关系,换回来就行了,赵王府与顾家连新娘都能换,嫁妆又怎么不能换回来。父亲、母亲你们拿千雪妹妹的嫁妆,去赵王府把我的嫁妆换回来就行了。”顾千城“好心”的建议道。

顾千城很清楚,顾国公府要换回那份嫁妆,十有**要耗费府上三分之二的财产,顾家人口众多,可不止她们姐妹二人,顾国公府绝不可能耗费三分之二的家产嫁一个女儿。

顾家嫁女,按规矩嫡女的嫁妆是两万两,庶女则是五千两,她那笔价嫁妆对顾家女来说,绝对是她们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天文数字。

没有哪一个顾家女不眼红她的嫁妆,现在顾千雪有机会抢占,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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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难怪原主会生生气死,哪怕是她面对这样的亲人,也会忍不住想要杀人。

哈哈哈……在顾千城突然笑了,笑得灿烂夺目,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比哭还要悲伤,因她这一笑,众人才想到新娘子还在呢。

视线相交,顾国公被顾千城看得全身发寒,心里发虚,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顾国公恶声恶气的命令道:“千城,回房把嫁衣脱了。”

一个残废的女儿,已经没有价值了,顾国公这么做也没有错,只是显得太过薄情了,观礼的众人一个个眼鼻观,鼻观心。

就算他们心底同情顾千城,可这种事他们掺和不了,人家父母都不做主,他们能做什么主,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父母都不同意,顾千城就别想嫁。

顾千城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涌上来来的酸涩,平静的道:“父亲,这嫁衣可以脱,夫婿可以让,可我的嫁妆呢?”

顾千城知道,哪怕她再努力,也无法改变今天的结局,但想要只进不出,那是做妄想。

诚如秦云楚所言,别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富贵。

“千城你别胡闹。”顾国公不满的呵道,顾夫人眼中则闪过一抹担忧。

顾千城的嫁妆,才是顾夫人图谋的东西,顾夫人没有想到,顾千城这个时候,还记得嫁妆一事。

哈哈哈……

“胡闹,我哪胡闹了,父亲、母亲,要说胡闹也该是你们吧。”顾千城仰头大笑,与女子的羞涩娇柔不同,顾千城笑得豪迈洒脱,而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怪她失礼,经此打击顾千城不疯就是好的。

“父亲,我有没有胡闹你很清楚,抬至赵王府的嫁妆,是我娘给我准备的,顾国公府没有出一两银子,怎么……妹妹抢了我的夫婿,连我的嫁妆也要抢吗?”顾千城冷着一张脸说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而稍微有一点脑子的人,立马就明白顾夫人为何选择在今天发难,让顾千雪代替顾千城嫁入赵王府。

干嘛非要等大婚当天,闹个换新娘的丑闻,原来是为了顾千城的十里红妆。

是的,十里红妆,当年顾千城的外祖,倾全府的财力为她母亲陪嫁。

顾千城母亲的嫁妆不仅价值不菲,最主要很多都是绝世孤品,那价值无法估量,有那笔嫁妆在手,一辈子可以不用愁了。

顾千城的话,让顾国公份外难堪,一张脸胀得通红:“嫁妆已经抬到赵王府,我还能抬回来不成。”

这话中的意思是说不给了,顾夫人松了口气。

“抬不回来没关系,换回来就行了,赵王府与顾家连新娘都能换,嫁妆又怎么不能换回来。父亲、母亲你们拿千雪妹妹的嫁妆,去赵王府把我的嫁妆换回来就行了。”顾千城“好心”的建议道。

顾千城很清楚,顾国公府要换回那份嫁妆,十有**要耗费府上三分之二的财产,顾家人口众多,可不止她们姐妹二人,顾国公府绝不可能耗费三分之二的家产嫁一个女儿。

顾家嫁女,按规矩嫡女的嫁妆是两万两,庶女则是五千两,她那笔价嫁妆对顾家女来说,绝对是她们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天文数字。

没有哪一个顾家女不眼红她的嫁妆,现在顾千雪有机会抢占,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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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早产

顾千城的建议,让顾国公与顾夫人陷入难堪的局面,顾千雪的嫁妆,连顾千城的百分之一都不及。

试想一下,抬一箱嫁妆进去,把赵王府那百箱嫁妆抬回来,这个脸他们丢得起吗?

就算他们么得起人,赵王府也不会高兴,这不是生生打赵王府的脸嘛。

“千城,你不要胡闹,为父知道此事你受了委屈,为父定会补偿你。”顾国公下不了台,只得胡乱承诺,希望把此事揭过。只要过了今天,凭顾千城一个女子,还能翻天不成。

“补偿?父亲你要怎么补偿我?把我的嫁妆如数还我?还是把我的夫婿还我?”

顾千城一脸嘲弄的看着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看着他一张如同调色盘一样,悄悄地在心里道:“千城,我把你想却不敢说的话都说了,把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那得做了,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三天前,她在这个世界醒来,从21世纪华夏首席女法医,变成庆顾国公府的大小姐,一个生母早逝的可怜人。

既然她成了顾千城,她就会代替顾千城好好的活下去,欠了她的都给她还回来,吃了她的都给她吐出来。

“千城,你自己身有残疾,还要怪为父吗?”面对顾千城的咄咄逼人,顾国公一张脸胀成了紫红色,此时只能拿顾千城的脚伤做文章了。

“父亲,我从来不曾怪你半句,我只想把我的嫁妆拿回来,怎么?千雪抢了我的夫婿,连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也要抢,这世间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既然撕破了脸,顾千城也不客气,尖锐的反讽,见顾国公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顾千城只觉得快意。

眼神扫到一脸怨毒、死死拧着帕子的顾夫人,顾千城恍然大悟的道:“哦,我忘了……这世间还真有比千雪更不要脸的人。有其母必有其女,她母亲抢了我娘的男人,在我娘死后不到百日便嫁进来,入府不到六个月就早产生下一女,要说不要脸,这母女二人还真是不分伯仲。”

顾千城特别加重“早产”二字,下额微抬,姿态高傲,如此刻薄的话,她却说得慢条斯礼,半点不见怨恨之色,只是公正的评价罢。

“如果我没有记错,小国公夫人当年确实嫁得匆忙,那孩子也生的早,好像入府不到半年就生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而因她这句话,观礼的人也议论了起来,声音不大,正好够顾夫人听到。

顾夫人一张脸胀得通红,可偏偏无法解释,顾夫人朝秦云楚求救,秦云楚也不是笨蛋,这群人又不是说他,他出什么头呀。

顾夫人当场丢脸,又无力反驳,没办法只能使出女人常用招术,哭了起来。

“呜呜呜……老爷,老爷,我不活了,人家都说继母难为,我这总算是明白了,就算我掏心挖肺的对她好,她也照样糟践我。老爷,我是她的母亲呀,这世间有这么对母亲说话的女儿嘛。”

顾夫一哭,立马就有人为她说话了:“不孝顺长辈,这样的女子就算健康也不能娶。”

“就是,就是,一个连孝道都没有的女子,楚世子不娶是对的。”

众人看顾千城的眼神也变得微妙了起来,一个不孝顺的长辈的女子,没人能看上眼。

顾千城知道,可她现在顾不了这些,她要再孝顺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顾千城抿着唇,唇角滴着血,一脸控诉地看向顾夫人,指责道:“顾夫人,你说你是我母亲,那么我问你,我娘死的时候你在哪?你算什么母亲,你不过是我父亲的填房,叫你母亲是我孝顺。”

顾千城一口气说完这话,又看顾国公:“还有父亲大人,我娘难产而死时你又在哪?”

说到这里,顾千城的语气有些哽咽,可却继续说道:“当初我娘为了生我,连命都没有,却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娘临死前,想要见父亲你一面,老祖宗可怜我娘,派人出去找,可满府的人出去找,都没有找到我爹在哪里。父亲、顾夫人,我也想孝顺,可您们不给我机会。”

顾千城没有哭出来,因为她的话比眼泪更让人同情,结合顾千城之前的话,众人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顾千城娘死的时候,这顾国公怕是在顾夫人的床上,这这这……众人看着顾国公与顾夫人眼神满是鄙夷与不屑。

“孽女,孽女,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孽女,当初就该让人把你掐死。”顾国公恼羞成怒,指着顾千城就想打,却因为气及攻心,跌坐在椅子无法动弹。

顾千城别过脸,当作没有看到,悲怆的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父亲在我出生时就掐死我,这样娘就能见到您最后一面,我也能下去陪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未婚夫被人抢,嫁妆也被人抢,父亲,您当初为什么不掐死我,你要掐死我,我就不用过得这么苦了。”

顾千城的质问,让顾国公无言以对,让顾夫人哭得更悲伤,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为她出头,就连秦云楚都无法为她开口说话,顾千城说得是事实,让人无法反驳。

不是为人子女不孝,而是为人父母者不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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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一下,抬一箱嫁妆进去,把赵王府那百箱嫁妆抬回来,这个脸他们丢得起吗?

就算他们么得起人,赵王府也不会高兴,这不是生生打赵王府的脸嘛。

“千城,你不要胡闹,为父知道此事你受了委屈,为父定会补偿你。”顾国公下不了台,只得胡乱承诺,希望把此事揭过。只要过了今天,凭顾千城一个女子,还能翻天不成。

“补偿?父亲你要怎么补偿我?把我的嫁妆如数还我?还是把我的夫婿还我?”

顾千城一脸嘲弄的看着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看着他一张如同调色盘一样,悄悄地在心里道:“千城,我把你想却不敢说的话都说了,把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那得做了,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三天前,她在这个世界醒来,从21世纪华夏首席女法医,变成庆顾国公府的大小姐,一个生母早逝的可怜人。

既然她成了顾千城,她就会代替顾千城好好的活下去,欠了她的都给她还回来,吃了她的都给她吐出来。

“千城,你自己身有残疾,还要怪为父吗?”面对顾千城的咄咄逼人,顾国公一张脸胀成了紫红色,此时只能拿顾千城的脚伤做文章了。

“父亲,我从来不曾怪你半句,我只想把我的嫁妆拿回来,怎么?千雪抢了我的夫婿,连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也要抢,这世间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既然撕破了脸,顾千城也不客气,尖锐的反讽,见顾国公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顾千城只觉得快意。

眼神扫到一脸怨毒、死死拧着帕子的顾夫人,顾千城恍然大悟的道:“哦,我忘了……这世间还真有比千雪更不要脸的人。有其母必有其女,她母亲抢了我娘的男人,在我娘死后不到百日便嫁进来,入府不到六个月就早产生下一女,要说不要脸,这母女二人还真是不分伯仲。”

顾千城特别加重“早产”二字,下额微抬,姿态高傲,如此刻薄的话,她却说得慢条斯礼,半点不见怨恨之色,只是公正的评价罢。

“如果我没有记错,小国公夫人当年确实嫁得匆忙,那孩子也生的早,好像入府不到半年就生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而因她这句话,观礼的人也议论了起来,声音不大,正好够顾夫人听到。

顾夫人一张脸胀得通红,可偏偏无法解释,顾夫人朝秦云楚求救,秦云楚也不是笨蛋,这群人又不是说他,他出什么头呀。

顾夫人当场丢脸,又无力反驳,没办法只能使出女人常用招术,哭了起来。

“呜呜呜……老爷,老爷,我不活了,人家都说继母难为,我这总算是明白了,就算我掏心挖肺的对她好,她也照样糟践我。老爷,我是她的母亲呀,这世间有这么对母亲说话的女儿嘛。”

顾夫一哭,立马就有人为她说话了:“不孝顺长辈,这样的女子就算健康也不能娶。”

“就是,就是,一个连孝道都没有的女子,楚世子不娶是对的。”

众人看顾千城的眼神也变得微妙了起来,一个不孝顺的长辈的女子,没人能看上眼。

顾千城知道,可她现在顾不了这些,她要再孝顺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顾千城抿着唇,唇角滴着血,一脸控诉地看向顾夫人,指责道:“顾夫人,你说你是我母亲,那么我问你,我娘死的时候你在哪?你算什么母亲,你不过是我父亲的填房,叫你母亲是我孝顺。”

顾千城一口气说完这话,又看顾国公:“还有父亲大人,我娘难产而死时你又在哪?”

说到这里,顾千城的语气有些哽咽,可却继续说道:“当初我娘为了生我,连命都没有,却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娘临死前,想要见父亲你一面,老祖宗可怜我娘,派人出去找,可满府的人出去找,都没有找到我爹在哪里。父亲、顾夫人,我也想孝顺,可您们不给我机会。”

顾千城没有哭出来,因为她的话比眼泪更让人同情,结合顾千城之前的话,众人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顾千城娘死的时候,这顾国公怕是在顾夫人的床上,这这这……众人看着顾国公与顾夫人眼神满是鄙夷与不屑。

“孽女,孽女,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孽女,当初就该让人把你掐死。”顾国公恼羞成怒,指着顾千城就想打,却因为气及攻心,跌坐在椅子无法动弹。

顾千城别过脸,当作没有看到,悲怆的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父亲在我出生时就掐死我,这样娘就能见到您最后一面,我也能下去陪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未婚夫被人抢,嫁妆也被人抢,父亲,您当初为什么不掐死我,你要掐死我,我就不用过得这么苦了。”

顾千城的质问,让顾国公无言以对,让顾夫人哭得更悲伤,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为她出头,就连秦云楚都无法为她开口说话,顾千城说得是事实,让人无法反驳。

不是为人子女不孝,而是为人父母者不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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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明抢

局面就这么僵着,顾国公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顾千城抿着嘴不说话,顾夫人只知道哭。

没人安慰,顾夫人越哭越委屈,慢慢地就真哭了,一着桃红外衣的小丫鬟,看到这一幕,悄悄地退了出去。

顾千城眼尖,知道那丫鬟是顾千雪的人,这丫鬟估计是去搬救兵了,顾千城知道这事得尽快解决,要是她祖父祖母来了,事情就会对她不利,祖父祖母只在乎家族面子,不会在乎她的嫁妆问题。

顾千城吸了口气,压心中的愤怒,嫌恶的扫了顾夫人一眼,女儿都能嫁人了,还学人家小姑娘假哭,也不怕污了别人的眼。

见顾国公顺过了气,想要安慰顾夫人,顾千城连忙上前,快顾国公一步,站在顾夫人面前,以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呵道:“哭什么哭,哭丧呀,今天可不是我娘的忌日,是你女儿出嫁的大喜日子,少嚎两句,小心顾家的祖宗半夜来找你。”

“嗯……嗯。”被顾千城这么一呵,顾夫人吓得止住了泪,一张脸惨白如纸,顾千城却不肯就此放过她,微微后退,轻声地劝说道:“母亲,刚刚是我不对,不该称你为顾夫人。母亲,你少哭两句,等千雪六个月后,早产生下楚世子的孩子时,您再哭。”

顾千城这话说的半点不含蓄,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顾夫人嫁人六个月后生下一女的事不是秘密,没想到顾夫人的女儿,也同样……

呃……众人齐齐看向秦云楚,终于明白他为何要换新娘了,原来婚前就有深入交往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国公今天所受到的刺激,比他前半生加起来的都要多,好不容易顺过来的气又岔了,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双眼死死地瞪着顾千城,凶相毕露。

顾夫人一张脸忽白忽青,羞得说不出话。

“大小姐,你还是一个姑娘家,这话怎么能乱说,你……”全福夫人话说到一半,不等秦云楚开口,就拿帕子挡着嘴,不说了。

“顾千城,你不要太过分。”被踩到痛脚,秦云楚暴跳了起来,双眼通红,瞪顾千城、也瞪向看热闹的人。

他就不明白,怎么一眨眼,这些人从看顾千城的热闹,变成看他的热闹了。

“过分?过分的是世子爷你吧,世子爷你当心一点,千雪今天能和你婚前深入交流,明天也能和别的男人做婚外深入交流。”顾千城不退不让,嘲弄的道。

至于秦云楚听不听得懂,她就不管了。

“你……”秦云楚气得咬牙,不敢相信那个小白兔一样的顾千城,居然变得这么犀利。

“我怎么?”

“你别信口开河,小心本世子去大理寺告你一状。”秦云楚找不到话反驳,只能放话威胁。

可惜,顾千城半点也不害怕:“楚世子想告便去告,我不在乎,我是不是信口开河,六个月后自会见分晓。”

顾千城相信自己的医术,别说活人,就是死人,只要对方有孕,她也能看出来。

顾千雪怀孕的样子那么明显,她要是看错了,她就戳瞎自己的双眼,以后都不接触医这个行当。

“如果六个月后,千雪没有早产呢?”秦云楚眼睛微闪,在心中下了什么一个狠辣的决定,可惜顾千城不上当。

“如果六个月后顾千雪没有早产,那么这六个月内顾千雪一定会小产,世子爷不信,我们请宫里的太医来断如何?”顾千城笑的天真,可这话却如同利箭。

之前还用“早产”来掩饰,现在则完全不掩饰,顾夫人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两眼一闭,装晕……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被大小姐气晕了。”

“大小姐实在太过分了,夫人一心为她着想,她却连最基本的孝道都没有。”

可惜,不管众人说得多难听,顾千城都没放在心上,摇头叹息道:“母亲,您这身体还真不是一般的娇弱,能六个月生下健康的孩子,却说晕就晕,啧啧啧,您这样能担起顾府当家主母的职责吗?看样子我父亲又要准备找继室了。”

“噗嗤……”围观的众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本还以为是看顾千城的热闹,没想到居然是看顾夫人的热闹。

这顾家的事,还真是好玩,这皇城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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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就这么僵着,顾国公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顾千城抿着嘴不说话,顾夫人只知道哭。

没人安慰,顾夫人越哭越委屈,慢慢地就真哭了,一着桃红外衣的小丫鬟,看到这一幕,悄悄地退了出去。

顾千城眼尖,知道那丫鬟是顾千雪的人,这丫鬟估计是去搬救兵了,顾千城知道这事得尽快解决,要是她祖父祖母来了,事情就会对她不利,祖父祖母只在乎家族面子,不会在乎她的嫁妆问题。

顾千城吸了口气,压心中的愤怒,嫌恶的扫了顾夫人一眼,女儿都能嫁人了,还学人家小姑娘假哭,也不怕污了别人的眼。

见顾国公顺过了气,想要安慰顾夫人,顾千城连忙上前,快顾国公一步,站在顾夫人面前,以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呵道:“哭什么哭,哭丧呀,今天可不是我娘的忌日,是你女儿出嫁的大喜日子,少嚎两句,小心顾家的祖宗半夜来找你。”

“嗯……嗯。”被顾千城这么一呵,顾夫人吓得止住了泪,一张脸惨白如纸,顾千城却不肯就此放过她,微微后退,轻声地劝说道:“母亲,刚刚是我不对,不该称你为顾夫人。母亲,你少哭两句,等千雪六个月后,早产生下楚世子的孩子时,您再哭。”

顾千城这话说的半点不含蓄,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顾夫人嫁人六个月后生下一女的事不是秘密,没想到顾夫人的女儿,也同样……

呃……众人齐齐看向秦云楚,终于明白他为何要换新娘了,原来婚前就有深入交往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国公今天所受到的刺激,比他前半生加起来的都要多,好不容易顺过来的气又岔了,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双眼死死地瞪着顾千城,凶相毕露。

顾夫人一张脸忽白忽青,羞得说不出话。

“大小姐,你还是一个姑娘家,这话怎么能乱说,你……”全福夫人话说到一半,不等秦云楚开口,就拿帕子挡着嘴,不说了。

“顾千城,你不要太过分。”被踩到痛脚,秦云楚暴跳了起来,双眼通红,瞪顾千城、也瞪向看热闹的人。

他就不明白,怎么一眨眼,这些人从看顾千城的热闹,变成看他的热闹了。

“过分?过分的是世子爷你吧,世子爷你当心一点,千雪今天能和你婚前深入交流,明天也能和别的男人做婚外深入交流。”顾千城不退不让,嘲弄的道。

至于秦云楚听不听得懂,她就不管了。

“你……”秦云楚气得咬牙,不敢相信那个小白兔一样的顾千城,居然变得这么犀利。

“我怎么?”

“你别信口开河,小心本世子去大理寺告你一状。”秦云楚找不到话反驳,只能放话威胁。

可惜,顾千城半点也不害怕:“楚世子想告便去告,我不在乎,我是不是信口开河,六个月后自会见分晓。”

顾千城相信自己的医术,别说活人,就是死人,只要对方有孕,她也能看出来。

顾千雪怀孕的样子那么明显,她要是看错了,她就戳瞎自己的双眼,以后都不接触医这个行当。

“如果六个月后,千雪没有早产呢?”秦云楚眼睛微闪,在心中下了什么一个狠辣的决定,可惜顾千城不上当。

“如果六个月后顾千雪没有早产,那么这六个月内顾千雪一定会小产,世子爷不信,我们请宫里的太医来断如何?”顾千城笑的天真,可这话却如同利箭。

之前还用“早产”来掩饰,现在则完全不掩饰,顾夫人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两眼一闭,装晕……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被大小姐气晕了。”

“大小姐实在太过分了,夫人一心为她着想,她却连最基本的孝道都没有。”

可惜,不管众人说得多难听,顾千城都没放在心上,摇头叹息道:“母亲,您这身体还真不是一般的娇弱,能六个月生下健康的孩子,却说晕就晕,啧啧啧,您这样能担起顾府当家主母的职责吗?看样子我父亲又要准备找继室了。”

“噗嗤……”围观的众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本还以为是看顾千城的热闹,没想到居然是看顾夫人的热闹。

这顾家的事,还真是好玩,这皇城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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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估价

自己的丑事,爱女的丑事,被顾千城当众揭露了出来,顾国公那叫一个气呀。

顾国公在下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顾千城呵道:“千城,不得胡闹,到底是谁教你诬赖自己的母亲,诋毁自己妹妹的。”

丢了这么大的脸,顾国公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顾千城,可现在他却不能这么做,他只能尽力挽回顾家的颜面。

可惜,顾千城完全不配合,指着昏迷的顾夫人道:“父亲,我可没有胡闹,也没有胡乱诋毁母亲和妹妹,我说得都是实话,再说了,就算是胡闹,那也是母亲大人在胡闹。”

“父亲你看……昏迷的人是不会咬嘴唇,也不会双手握成拳头不松开,身子更不会僵硬,母亲大人昏迷的实在太假了,我就想装作不知也不行。”

顾千城这么一说,众人都顺势望过去。

唰唰唰……无数道眼神射来,顾夫人更紧张了,身子也越来越僵硬了,瞬间就坐实了顾千城的言论。

装晕装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可这个时候又不能醒来,顾夫人只能装到底。

顾国公一张老脸憋得通戏,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丢人。顾国公大手一挥,让下人把顾夫人抬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千城,你想怎么样?”顾国公终于明白,这事没办法善了,这个女儿也不像之前那么好拿捏。

“父亲早说这话,不就没事了。”顾千城无耻的将责任推到顾国公身上:“父亲,这个男人千雪喜欢那就给她吧,横竖我也没有嫁的打算。我的嫁妆千雪要是喜欢,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让她带到赵王府也没问题。”

听到这里,顾国公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秦云楚却不高兴了,明明是他不要顾千城,怎么现在变成顾千城不要他了。

顾千雪在丫鬟的搀扶下,匆匆赶到后堂,一来就听到这话,面色大喜,示意丫鬟扶她坐下。

情况对她有利,她就不去请祖父、祖母来了,现在顾千城闹得越大,到时候顾千城的下场就会越惨,她只要能达成心愿就好,至于顾千城的死活与她无关。

秦云楚要反驳,可顾千城却不给他说话的现机会,话锋一转:“但是……我那笔嫁妆不是一般的值钱,就算和我千雪姐妹情深,我也不可能大手笔添那么多嫁妆。

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当初有人估价是一百万两,我要的也不多,父亲你给我八十万两就好了,剩下的二十万两,就当我给千雪的添妆。”

那一句“姐妹情深”讽刺意味十足,而顾千城大手笔的添妆,似乎又坐实了这一说法。

顾千雪在屏风后听到这话,心嘭嘭直跳,赵王世子妃,价值百万的嫁妆,全是她的,全是她的了。

顾千雪激动的说不出话,手中的帕子,被她拧成了麻花状,谋算多年的事情,终于实现了,那叫一个高兴呀。

顾公国知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眼珠一转,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可以。”

顾千城是他女儿,要不要给还不是他一句话,可惜……顾国公忘了,今天的顾千城早已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笨女孩。

见顾国公答应,顾千城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转身朝众人道:“众位大人和夫人都听到了,我父亲同意用八十万两银子,换我娘留给我的嫁妆,给我妹妹千雪陪嫁。”

“千城,既然没事了,你该回房了。”顾国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示意仆人上前,拉顾千城下去。

却不想顾千城早有防备,仆人还没近身,她便一闪避开,拖着受伤的腿走到门口,语笑嫣然的道:“父亲别急,女儿把话说完就走。”

这世间以孝治天下,即便她再不愿意,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顾千城朝顾国公盈盈一拜。

“父亲,女儿自知身有残疾,此生怕是嫁不出去了,那八十万两银子留在千城手中毫无用处。

今天当着众位大人和夫人的面,女儿便拿这八十万两银子,为逝去的母亲点一盏长明灯。

这笔银子将会在一个月后,交到承天寺主持方丈的手中,相信以他老人家的慈悲,定会让这笔银子,发挥最大的作用。”

“孽女,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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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国公在下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顾千城呵道:“千城,不得胡闹,到底是谁教你诬赖自己的母亲,诋毁自己妹妹的。”

丢了这么大的脸,顾国公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顾千城,可现在他却不能这么做,他只能尽力挽回顾家的颜面。

可惜,顾千城完全不配合,指着昏迷的顾夫人道:“父亲,我可没有胡闹,也没有胡乱诋毁母亲和妹妹,我说得都是实话,再说了,就算是胡闹,那也是母亲大人在胡闹。”

“父亲你看……昏迷的人是不会咬嘴唇,也不会双手握成拳头不松开,身子更不会僵硬,母亲大人昏迷的实在太假了,我就想装作不知也不行。”

顾千城这么一说,众人都顺势望过去。

唰唰唰……无数道眼神射来,顾夫人更紧张了,身子也越来越僵硬了,瞬间就坐实了顾千城的言论。

装晕装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可这个时候又不能醒来,顾夫人只能装到底。

顾国公一张老脸憋得通戏,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丢人。顾国公大手一挥,让下人把顾夫人抬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千城,你想怎么样?”顾国公终于明白,这事没办法善了,这个女儿也不像之前那么好拿捏。

“父亲早说这话,不就没事了。”顾千城无耻的将责任推到顾国公身上:“父亲,这个男人千雪喜欢那就给她吧,横竖我也没有嫁的打算。我的嫁妆千雪要是喜欢,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让她带到赵王府也没问题。”

听到这里,顾国公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秦云楚却不高兴了,明明是他不要顾千城,怎么现在变成顾千城不要他了。

顾千雪在丫鬟的搀扶下,匆匆赶到后堂,一来就听到这话,面色大喜,示意丫鬟扶她坐下。

情况对她有利,她就不去请祖父、祖母来了,现在顾千城闹得越大,到时候顾千城的下场就会越惨,她只要能达成心愿就好,至于顾千城的死活与她无关。

秦云楚要反驳,可顾千城却不给他说话的现机会,话锋一转:“但是……我那笔嫁妆不是一般的值钱,就算和我千雪姐妹情深,我也不可能大手笔添那么多嫁妆。

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当初有人估价是一百万两,我要的也不多,父亲你给我八十万两就好了,剩下的二十万两,就当我给千雪的添妆。”

那一句“姐妹情深”讽刺意味十足,而顾千城大手笔的添妆,似乎又坐实了这一说法。

顾千雪在屏风后听到这话,心嘭嘭直跳,赵王世子妃,价值百万的嫁妆,全是她的,全是她的了。

顾千雪激动的说不出话,手中的帕子,被她拧成了麻花状,谋算多年的事情,终于实现了,那叫一个高兴呀。

顾公国知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眼珠一转,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可以。”

顾千城是他女儿,要不要给还不是他一句话,可惜……顾国公忘了,今天的顾千城早已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笨女孩。

见顾国公答应,顾千城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转身朝众人道:“众位大人和夫人都听到了,我父亲同意用八十万两银子,换我娘留给我的嫁妆,给我妹妹千雪陪嫁。”

“千城,既然没事了,你该回房了。”顾国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示意仆人上前,拉顾千城下去。

却不想顾千城早有防备,仆人还没近身,她便一闪避开,拖着受伤的腿走到门口,语笑嫣然的道:“父亲别急,女儿把话说完就走。”

这世间以孝治天下,即便她再不愿意,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顾千城朝顾国公盈盈一拜。

“父亲,女儿自知身有残疾,此生怕是嫁不出去了,那八十万两银子留在千城手中毫无用处。

今天当着众位大人和夫人的面,女儿便拿这八十万两银子,为逝去的母亲点一盏长明灯。

这笔银子将会在一个月后,交到承天寺主持方丈的手中,相信以他老人家的慈悲,定会让这笔银子,发挥最大的作用。”

“孽女,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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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嫁衣

顾国公在顾千城说话时,就知道事态严重了,可他已无力阻止,当顾千城说完时,顾国公吐了一口血,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这是真晕,不是装晕,除非砸锅卖铁,不然顾国公府一个月内,根本凑不齐八十万两银子,顾千城这是要逼死顾国公。

观礼的人心惊,看顾千城的眼神,也变得相当诡异,不管顾千城此事做的是对是错,顾千城一天之内,气晕父母的名声还是不胫而走了。

顾千城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最终却化为平静,生父薄情,继母狠毒,那就不能怪她不孝了。

她也想要孝顺的美名,可她不能委屈自己去换那虚名,让自己一辈子都要委曲求全,看人脸色过日子。

顾千雪在门后听到顾国公晕倒的事,却是没有半丝担心,她只知道父亲同意了,至于顾国公要如何凑这笔银子,与她无关。

顾千雪一高兴,撞到了桌子,发出一声轻响,声音不大,顾千城却听到了,联想到之前离去的小丫鬟,顾千城明白后堂坐的是顾千雪。

本以为顾千雪会去搬救兵,原来那姑娘没这么聪明,只是自己跑来凑热闹,真是笨死了……

没有救兵,没有人出来主持大局,那她就玩个尽兴好了,不然也对不起自己背负的骂名。

顾千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屏风后,像是没有看到倒在地上顾国公一样,顾千城站在原地,将身上的嫁衣脱下,任嫁衣飘落在地。

“楚世子,你和这嫁衣一样,我顾千城都不要。至于你要娶的人,如果我没猜错,她此刻正迫不及待的在后堂等你,你拿这嫁衣让她穿上,还能赶上吉时。”

说完,顾千城便走回喜堂,用力推开屏风,只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屏风倒地,众人惊了一跳,顺势看去……

果然,顾千雪正一脸慌乱的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面对众人的打量,一张脸红得滴血,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得没有形状,愤怒地瞪着顾千城。

都是顾千城的错!

面对众人鄙夷的眼神,顾千雪知道她要不说一点什么,做一点什么,她就惨了。

顾千雪眼珠子一转,立马拿手帕擦眼睛,万分委屈的哭道:“姐姐,你让丫鬟叫我来,就是看你气死父亲,折辱妹妹我吗?姐姐,你真狠心。”

顾千城勾唇一笑,嘲讽意味十足:“千雪,我今天可是新娘子,最忙的一个人,我可没有空叫你过,你自己心急跑来见新郎,可别把罪名往别人身上推。

千雪,不是做姐姐的说你,你就是再急也不差这个把时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等不及了呢……”

顾千城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顾千雪的肚子,暗示众人,顾千雪为何心急。

“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顾千雪含着泪,哀怨地看向顾千城,一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样。

如果是往日,秦云楚一定会跳出来维护顾千雪,可今天,秦云楚在看到顾千雪时,整个人就呆住了。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这辈子就数今天最丢人。

顾国公和顾夫人都不在,秦云楚又不说话,宾客们也不客气,纷纷打趣起来:“这新娘子真急,你看她身上的衣服,居然就是红衣呢。”

“带上凤冠,再把外袍一换,就可以出嫁了。”

“我不是……我没有,是姐姐,是姐姐她害我,是姐姐她嫉妒我……”女儿家脸皮薄,被人打趣了几句,顾千雪一张脸红得能滴血,就算想要栽赃给千城,也说得断断续续。

哼……顾千城冷哼一声,高深莫测地看了秦云楚一眼,转身,踩着嫁衣一瘸一拐地离去,留下一群看热闹的宾客,还有一群不知所措的下人。

出了这样的事,秦云楚还能顺利迎娶顾千雪,她顾千城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害她顾千城名声扫地,这些人也别想干干净净、光鲜亮丽的成婚,即使名声扫地,被家族遗弃,她顾千城也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千城……”秦云楚的视线追逐着顾千城的身影,对着顾千城离去的方向发呆,等到秦云楚回过神,正好看到顾千雪委委屈屈、局促不安的模样。

楚云楚一回头,顾千雪一双水眸便含着泪,楚楚可怜地看着秦云楚,希望秦云楚英雄救美。

不知为何,秦云楚以前很喜欢娇弱单纯的顾千雪,可今天一见,只觉得顾千雪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秦云楚脑中闪过顾千城面对众人指点,依旧落落大方、镇定自若的样子、

秦云楚眼神恍惚,脑海浮现出顾千城沉稳反击,不顾一切拖众人下水的狠样,那时的顾千城很耀眼,让他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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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礼的人心惊,看顾千城的眼神,也变得相当诡异,不管顾千城此事做的是对是错,顾千城一天之内,气晕父母的名声还是不胫而走了。

顾千城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最终却化为平静,生父薄情,继母狠毒,那就不能怪她不孝了。

她也想要孝顺的美名,可她不能委屈自己去换那虚名,让自己一辈子都要委曲求全,看人脸色过日子。

顾千雪在门后听到顾国公晕倒的事,却是没有半丝担心,她只知道父亲同意了,至于顾国公要如何凑这笔银子,与她无关。

顾千雪一高兴,撞到了桌子,发出一声轻响,声音不大,顾千城却听到了,联想到之前离去的小丫鬟,顾千城明白后堂坐的是顾千雪。

本以为顾千雪会去搬救兵,原来那姑娘没这么聪明,只是自己跑来凑热闹,真是笨死了……

没有救兵,没有人出来主持大局,那她就玩个尽兴好了,不然也对不起自己背负的骂名。

顾千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屏风后,像是没有看到倒在地上顾国公一样,顾千城站在原地,将身上的嫁衣脱下,任嫁衣飘落在地。

“楚世子,你和这嫁衣一样,我顾千城都不要。至于你要娶的人,如果我没猜错,她此刻正迫不及待的在后堂等你,你拿这嫁衣让她穿上,还能赶上吉时。”

说完,顾千城便走回喜堂,用力推开屏风,只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屏风倒地,众人惊了一跳,顺势看去……

果然,顾千雪正一脸慌乱的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面对众人的打量,一张脸红得滴血,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得没有形状,愤怒地瞪着顾千城。

都是顾千城的错!

面对众人鄙夷的眼神,顾千雪知道她要不说一点什么,做一点什么,她就惨了。

顾千雪眼珠子一转,立马拿手帕擦眼睛,万分委屈的哭道:“姐姐,你让丫鬟叫我来,就是看你气死父亲,折辱妹妹我吗?姐姐,你真狠心。”

顾千城勾唇一笑,嘲讽意味十足:“千雪,我今天可是新娘子,最忙的一个人,我可没有空叫你过,你自己心急跑来见新郎,可别把罪名往别人身上推。

千雪,不是做姐姐的说你,你就是再急也不差这个把时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等不及了呢……”

顾千城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顾千雪的肚子,暗示众人,顾千雪为何心急。

“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顾千雪含着泪,哀怨地看向顾千城,一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样。

如果是往日,秦云楚一定会跳出来维护顾千雪,可今天,秦云楚在看到顾千雪时,整个人就呆住了。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这辈子就数今天最丢人。

顾国公和顾夫人都不在,秦云楚又不说话,宾客们也不客气,纷纷打趣起来:“这新娘子真急,你看她身上的衣服,居然就是红衣呢。”

“带上凤冠,再把外袍一换,就可以出嫁了。”

“我不是……我没有,是姐姐,是姐姐她害我,是姐姐她嫉妒我……”女儿家脸皮薄,被人打趣了几句,顾千雪一张脸红得能滴血,就算想要栽赃给千城,也说得断断续续。

哼……顾千城冷哼一声,高深莫测地看了秦云楚一眼,转身,踩着嫁衣一瘸一拐地离去,留下一群看热闹的宾客,还有一群不知所措的下人。

出了这样的事,秦云楚还能顺利迎娶顾千雪,她顾千城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害她顾千城名声扫地,这些人也别想干干净净、光鲜亮丽的成婚,即使名声扫地,被家族遗弃,她顾千城也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千城……”秦云楚的视线追逐着顾千城的身影,对着顾千城离去的方向发呆,等到秦云楚回过神,正好看到顾千雪委委屈屈、局促不安的模样。

楚云楚一回头,顾千雪一双水眸便含着泪,楚楚可怜地看着秦云楚,希望秦云楚英雄救美。

不知为何,秦云楚以前很喜欢娇弱单纯的顾千雪,可今天一见,只觉得顾千雪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秦云楚脑中闪过顾千城面对众人指点,依旧落落大方、镇定自若的样子、

秦云楚眼神恍惚,脑海浮现出顾千城沉稳反击,不顾一切拖众人下水的狠样,那时的顾千城很耀眼,让他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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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抹杀

本是喜事,结果却闹得无法收拾,顾国公一晕倒,整个顾府便乱成一团,没有一个主事的人。

等到老国公出来主持大局,吉时早就过了,即便楚世子想娶顾千雪,婚礼也没办法继续。

至于爆出婚前有孕的丑闻后,赵王府还会不会让秦云楚娶顾千雪为正妃,就不在顾千城的考虑范围。

她顾千城以前不欠顾千雪什么,现在也不欠顾千雪什么,顾千雪从她这里拿走那么多东西,总要出一点血。

至于赵王府的怒火,她也不担心,赵王府有气也只会朝顾国公发,她现在要担心的是,顾府后院最高掌权者,她的祖母会如何惩治她。

她今天是出了气,可也让顾家颜面尽失,她那好面子的祖父祖母,虽不至于会要她的命,但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顾千城吸了口气,握紧拳头朝内院走去,不管接下来面对怎样的惩罚,她都不后悔,她顾千城绝不做只会哭泣、任人宰割的小可怜。

在顾千城的印象里,顾老夫人并不是一个讲理的人,也不喜欢她,这一趟过去请罪,想必讨不到好。

可即使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她也必须要去请罪。她虽然比一般女子坚强,终归是个武力值为零的姑娘。

她逃不出顾府,就算逃出去也不能保证自己安全。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没有身份证明,一出大街就会被拐子盯上,而依她的长相,卖到青楼绝对不成问题。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她脑子就算转得再快也没有用,这世道从来容不得没有武功的女子独自行走。

而一个女子被关在后院,寸步难行,衣食住行都掌握在别人手上,如果把后院掌权人都得罪死了,她离死也不远了。

顾千城想到了千百种可能,独独没有想到她祖母根本不肯见她。

顾千城在外求见时,顾府的老祖宗直接让身边的朱大娘出来传话:“大小姐,老夫人传话,请你收拾一下,去城外的静慈庵小住一段时间。”

“去静慈庵?祖母要送我走?现在吗?”别说顾千城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就算她什么都不懂,也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祖母在这个时候把她送走,是选择牺牲她,顾府从此不会再有顾千城这个人,她的死活也没有人管了。

刚刚被亲生父亲伤害,回头又被亲生祖母牺牲,饶是顾千城再怎么不在意,也忍不住心酸。

“是的。”朱大娘同情地看了顾千城一眼,顾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连个下人都不如。

顾千城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凉意,不死心的说道:“朱大娘,可不可以麻烦你进去通报一下,就说千城想和祖母告个别再走。”

她总要争取一下,就这样被送走,她怎么甘心,到了山上凭她一个弱女子,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

“这个……”朱大娘一脸为难,顾千城再三恳求,朱大娘心有不忍,想到顾千城只说告别,这也是为人孙女的孝心,便答应为她进去说一说。

顾千城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着,心里期盼她那祖母能有点慈悲之心,至少让见一见她,给她一个陈情的机会,可是……

朱大娘很快就板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冷冰冰的道:“大小姐,你的心意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老夫人累了,已经歇下了,告别就不用了。”

听这语气,朱大娘在里面应该受了气,顾千城自嘲一笑,朝朱大娘歉意地福身:“谢谢朱大娘,给您添麻烦了。”

唉……朱大娘轻叹了口气,见顾千城这样,也不忍迁怒,想了想还是开口提点了一句:“大小姐,老夫人心意已决,你别想这些了,还是早点回去收拾东西,穿得用得都多带一些了,在山上想要点什么不容易。”

“多谢朱大娘,千城知道了。”伤心难过改变不了现实,顾千城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面带笑容的说道。

朱大娘诧异地看着顾千城,没想到顾千城这么快就平静了下来,对上顾千城那双平静的眸子,朱大眼飞快地收回眼神,转身就走子。

至于顾千城脚上有伤,要如何回去了,这关她什么事?

一个即将永远消失在顾府的大小姐,还有谁会在意?

“人情冷暖。呵呵……”顾千城笑了一声,拖着受伤的腿,慢悠悠地往回走。

亲爱的祖母,你既无情孙女儿也只好不义了,想要赶我走,别说门了,就是窗子也没有,这顾府我赖定了!

顾千城眼眸微垂,唇角微扬,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即使左腿略有不便,每一步都走得仪态万方,气度不凡,半点也看不出有被人抛弃,被家族牺牲不安与惶恐。

一玄衣男子站在梨树下,即使没有人能看到,依旧站得笔直,双手背于身后,端得是气度不凡,高贵优雅、周身似有淡淡的光晕萦绕,可惜男子刻意隐藏身形,无人能窥得其风姿。

男子远远地看着顾千城,唇角微扬,让他冷峻的面容多了几许柔和。

“顾家大小姐,可不像传闻所说的那般木讷、懦弱,这顾府还真是有意思。”

仔细看,会发现男子唇角扬起的弧度,和顾千城分毫不差,目送顾千城离去后,玄衣男子也转身朝外院走去,至于这内院……

除了那落入泥土中的梨花,没人知道他曾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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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喜事,结果却闹得无法收拾,顾国公一晕倒,整个顾府便乱成一团,没有一个主事的人。

等到老国公出来主持大局,吉时早就过了,即便楚世子想娶顾千雪,婚礼也没办法继续。

至于爆出婚前有孕的丑闻后,赵王府还会不会让秦云楚娶顾千雪为正妃,就不在顾千城的考虑范围。

她顾千城以前不欠顾千雪什么,现在也不欠顾千雪什么,顾千雪从她这里拿走那么多东西,总要出一点血。

至于赵王府的怒火,她也不担心,赵王府有气也只会朝顾国公发,她现在要担心的是,顾府后院最高掌权者,她的祖母会如何惩治她。

她今天是出了气,可也让顾家颜面尽失,她那好面子的祖父祖母,虽不至于会要她的命,但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顾千城吸了口气,握紧拳头朝内院走去,不管接下来面对怎样的惩罚,她都不后悔,她顾千城绝不做只会哭泣、任人宰割的小可怜。

在顾千城的印象里,顾老夫人并不是一个讲理的人,也不喜欢她,这一趟过去请罪,想必讨不到好。

可即使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她也必须要去请罪。她虽然比一般女子坚强,终归是个武力值为零的姑娘。

她逃不出顾府,就算逃出去也不能保证自己安全。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没有身份证明,一出大街就会被拐子盯上,而依她的长相,卖到青楼绝对不成问题。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她脑子就算转得再快也没有用,这世道从来容不得没有武功的女子独自行走。

而一个女子被关在后院,寸步难行,衣食住行都掌握在别人手上,如果把后院掌权人都得罪死了,她离死也不远了。

顾千城想到了千百种可能,独独没有想到她祖母根本不肯见她。

顾千城在外求见时,顾府的老祖宗直接让身边的朱大娘出来传话:“大小姐,老夫人传话,请你收拾一下,去城外的静慈庵小住一段时间。”

“去静慈庵?祖母要送我走?现在吗?”别说顾千城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就算她什么都不懂,也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祖母在这个时候把她送走,是选择牺牲她,顾府从此不会再有顾千城这个人,她的死活也没有人管了。

刚刚被亲生父亲伤害,回头又被亲生祖母牺牲,饶是顾千城再怎么不在意,也忍不住心酸。

“是的。”朱大娘同情地看了顾千城一眼,顾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连个下人都不如。

顾千城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凉意,不死心的说道:“朱大娘,可不可以麻烦你进去通报一下,就说千城想和祖母告个别再走。”

她总要争取一下,就这样被送走,她怎么甘心,到了山上凭她一个弱女子,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

“这个……”朱大娘一脸为难,顾千城再三恳求,朱大娘心有不忍,想到顾千城只说告别,这也是为人孙女的孝心,便答应为她进去说一说。

顾千城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着,心里期盼她那祖母能有点慈悲之心,至少让见一见她,给她一个陈情的机会,可是……

朱大娘很快就板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冷冰冰的道:“大小姐,你的心意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老夫人累了,已经歇下了,告别就不用了。”

听这语气,朱大娘在里面应该受了气,顾千城自嘲一笑,朝朱大娘歉意地福身:“谢谢朱大娘,给您添麻烦了。”

唉……朱大娘轻叹了口气,见顾千城这样,也不忍迁怒,想了想还是开口提点了一句:“大小姐,老夫人心意已决,你别想这些了,还是早点回去收拾东西,穿得用得都多带一些了,在山上想要点什么不容易。”

“多谢朱大娘,千城知道了。”伤心难过改变不了现实,顾千城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面带笑容的说道。

朱大娘诧异地看着顾千城,没想到顾千城这么快就平静了下来,对上顾千城那双平静的眸子,朱大眼飞快地收回眼神,转身就走子。

至于顾千城脚上有伤,要如何回去了,这关她什么事?

一个即将永远消失在顾府的大小姐,还有谁会在意?

“人情冷暖。呵呵……”顾千城笑了一声,拖着受伤的腿,慢悠悠地往回走。

亲爱的祖母,你既无情孙女儿也只好不义了,想要赶我走,别说门了,就是窗子也没有,这顾府我赖定了!

顾千城眼眸微垂,唇角微扬,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即使左腿略有不便,每一步都走得仪态万方,气度不凡,半点也看不出有被人抛弃,被家族牺牲不安与惶恐。

一玄衣男子站在梨树下,即使没有人能看到,依旧站得笔直,双手背于身后,端得是气度不凡,高贵优雅、周身似有淡淡的光晕萦绕,可惜男子刻意隐藏身形,无人能窥得其风姿。

男子远远地看着顾千城,唇角微扬,让他冷峻的面容多了几许柔和。

“顾家大小姐,可不像传闻所说的那般木讷、懦弱,这顾府还真是有意思。”

仔细看,会发现男子唇角扬起的弧度,和顾千城分毫不差,目送顾千城离去后,玄衣男子也转身朝外院走去,至于这内院……

除了那落入泥土中的梨花,没人知道他曾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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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对策

顾千城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不少下人,可那些人却当作没有看到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连问都不问一句。

顾千城也不生气,脸上始终带着恬淡的笑,不疾不徐的走着,偶有胆子大的丫鬟,在背后小声地骂她是“疯子”,顾千城也只当作没有听到。

听到又如何?落难的凤凰不如鸡,顾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又如何?一个被赶出去的大小姐,比个丫鬟还不如。

顾千城花了近半个时辰,才慢慢地挪回自己的院子,院子冷冷清清,与顾府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推门而入,顾千城本以为屋内早已没人,却看到一个做仆妇打扮的中年妇人,细致地将她平时用得一些小东西一一包起来。

“孙妈妈。”顾千城知道,这孙妈妈是她的奶妈妈,当年她娘留给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还跟在她身边的人。

“大小姐?”孙妈妈连忙回头,吃惊的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孙妈妈慌忙上前,拉着顾千城的手上下打量:“大小姐,出什么事了?你身上可有伤着?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顾千城摇了摇头,按住孙妈妈的手。

这府中,也只有孙妈妈是真心关心她,一心为她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妈妈松了口气,随即脸色一变:“大小姐,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这个时候吉时都过了,你怎么,怎么在这?你的嫁服呢?大小姐,是不是夫人,夫人为难你了?”

孙妈妈连珠带炮的问道,不等顾千城回答,又说要冲出去找老太爷给顾千城做主。

这府中,也只有老太爷会顾忌面子,稍微公正一些。

顾千城连忙拉住孙妈妈,将喜堂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顾老夫人,要她今天就去庵里的事。

孙妈妈还没听完,就哭得一脸是泪,比顾千城还要伤心:“小姐,你受委屈了,老爷和夫人简直就不是人,他们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你,你可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呀,是顾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呀。”

“财帛动人心,我娘留给我嫁妆太多了,他们怎么能不动心。孙妈妈你别哭了,收拾收拾,我们得走了。”顾千城已经伤心过了,她已不把顾国公当父亲看待,管他如何做。

“走?小姐你可不能走呀,你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一辈子就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不行……大小姐你等等,我去找老太爷,老太爷一定会为你做主,今天的事受委屈的可是小姐你。”孙妈妈说风就是雨,摸了一把眼泪就要往外走。

“孙妈妈,别去。”顾千城厉声呵道,孙妈妈吓了一跳,只个人都僵在门口,呆呆地转身:“小姐?”

顾千城平时胆小懦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顾千城突然一呵,孙妈妈要是不吓到才有鬼。

顾千城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孙妈妈,今天喜堂上发生的事,我固然受了委屈,可我也丢了顾府的脸。老太爷正在气头上,你这个时候去找他,他必不会帮我。孙妈妈,你如果真心想要帮我,就按我说得办。”

要不是心中有对策,她哪里会这么乖的回来认命,她顾千城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认命的主,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拒绝家中的安排,执意念医学院。

顾千城平日里是个没主意的人,所以孙妈妈才会事事为她出头,如今见顾千城心中有盘算,气势也比平时强,孙妈妈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在天有灵,看到小姐懂事了,一定会很高兴,小姐你这样很好,这才是大家嫡女的风范。”孙妈妈高兴地直落泪,把赵王府临时换新娘的事都忘了。

顾千城心里酸酸的,不知该怨继母太狠毒,把好好的嫡长女,打压得如此懦弱,还是怪本尊太无能,堂堂嫡长女居然不懂得争。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顾千城活在顾府,就绝不容许继母、继妹再欺她。

顾千城示意孙妈妈上前,帮她把床板掀开,孙妈妈不知顾千城为何这么做,可看顾千城不急不躁的样子,只乖乖地照做。

她相信她家小姐。

“小姐,这是……”孙妈妈指着床板下的木盒,一脸诧异。

她跟在顾千城身边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顾千城的床板下有东西。

顾千城上前将盒子取出来,高深莫测的道:“这是救命的东西。”

能让她留在顾府,可不就是救命中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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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城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不少下人,可那些人却当作没有看到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连问都不问一句。

顾千城也不生气,脸上始终带着恬淡的笑,不疾不徐的走着,偶有胆子大的丫鬟,在背后小声地骂她是“疯子”,顾千城也只当作没有听到。

听到又如何?落难的凤凰不如鸡,顾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又如何?一个被赶出去的大小姐,比个丫鬟还不如。

顾千城花了近半个时辰,才慢慢地挪回自己的院子,院子冷冷清清,与顾府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推门而入,顾千城本以为屋内早已没人,却看到一个做仆妇打扮的中年妇人,细致地将她平时用得一些小东西一一包起来。

“孙妈妈。”顾千城知道,这孙妈妈是她的奶妈妈,当年她娘留给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还跟在她身边的人。

“大小姐?”孙妈妈连忙回头,吃惊的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孙妈妈慌忙上前,拉着顾千城的手上下打量:“大小姐,出什么事了?你身上可有伤着?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顾千城摇了摇头,按住孙妈妈的手。

这府中,也只有孙妈妈是真心关心她,一心为她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妈妈松了口气,随即脸色一变:“大小姐,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这个时候吉时都过了,你怎么,怎么在这?你的嫁服呢?大小姐,是不是夫人,夫人为难你了?”

孙妈妈连珠带炮的问道,不等顾千城回答,又说要冲出去找老太爷给顾千城做主。

这府中,也只有老太爷会顾忌面子,稍微公正一些。

顾千城连忙拉住孙妈妈,将喜堂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顾老夫人,要她今天就去庵里的事。

孙妈妈还没听完,就哭得一脸是泪,比顾千城还要伤心:“小姐,你受委屈了,老爷和夫人简直就不是人,他们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你,你可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呀,是顾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呀。”

“财帛动人心,我娘留给我嫁妆太多了,他们怎么能不动心。孙妈妈你别哭了,收拾收拾,我们得走了。”顾千城已经伤心过了,她已不把顾国公当父亲看待,管他如何做。

“走?小姐你可不能走呀,你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一辈子就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不行……大小姐你等等,我去找老太爷,老太爷一定会为你做主,今天的事受委屈的可是小姐你。”孙妈妈说风就是雨,摸了一把眼泪就要往外走。

“孙妈妈,别去。”顾千城厉声呵道,孙妈妈吓了一跳,只个人都僵在门口,呆呆地转身:“小姐?”

顾千城平时胆小懦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顾千城突然一呵,孙妈妈要是不吓到才有鬼。

顾千城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孙妈妈,今天喜堂上发生的事,我固然受了委屈,可我也丢了顾府的脸。老太爷正在气头上,你这个时候去找他,他必不会帮我。孙妈妈,你如果真心想要帮我,就按我说得办。”

要不是心中有对策,她哪里会这么乖的回来认命,她顾千城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认命的主,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拒绝家中的安排,执意念医学院。

顾千城平日里是个没主意的人,所以孙妈妈才会事事为她出头,如今见顾千城心中有盘算,气势也比平时强,孙妈妈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在天有灵,看到小姐懂事了,一定会很高兴,小姐你这样很好,这才是大家嫡女的风范。”孙妈妈高兴地直落泪,把赵王府临时换新娘的事都忘了。

顾千城心里酸酸的,不知该怨继母太狠毒,把好好的嫡长女,打压得如此懦弱,还是怪本尊太无能,堂堂嫡长女居然不懂得争。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顾千城活在顾府,就绝不容许继母、继妹再欺她。

顾千城示意孙妈妈上前,帮她把床板掀开,孙妈妈不知顾千城为何这么做,可看顾千城不急不躁的样子,只乖乖地照做。

她相信她家小姐。

“小姐,这是……”孙妈妈指着床板下的木盒,一脸诧异。

她跟在顾千城身边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顾千城的床板下有东西。

顾千城上前将盒子取出来,高深莫测的道:“这是救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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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来人

顾千城相信孙妈妈,可这个信任也是有前提的,涉及自己的未来,顾千城不得不谨慎。

顾千城没有让孙妈妈,看盒子里装得是什么,而是打发她去收拾东西,多准备一些衣物,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

顾千城虽有把握能回来,可还是做最坏的打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顾家老爷子和老夫人一样糊涂,那她不得惨了。

一个女子孤身在外,没吃没穿,那只有死路一条。

孙妈妈出去后,顾千城才将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本书,还有几片金叶子,顾千城没看金叶子,而是小心翼翼地将书取了出来。

书籍泛着黄,纸张也有些干枯,一看就知道是老书,不过保存得还算好,不影响阅读。

顾千城将书上的封皮取了下来,《夷国志》三个字赫然印在封面上,看到这三个字,顾千城笑了。

这本书,她刚来时就发现了,当时她想偷偷找块木条固定脚伤,就把主意打到床板上,谁知床板没有用上,却发现了一个宝贝。

《夷国志》是一本古籍,相传是前朝一位皇室公子所写,上面记录了前朝各国宝藏所在;各地金矿、银矿、铜矿、山川地理,甚至还详细的记录了各代帝王、公侯的坟墓。

简单点说,这就是一本寻宝指南,同时也是兵法奇书。因为《夷国志》不仅记录宝藏,还记录了各地地形。领军作战时,熟悉地形便能占据地利的优势。

这样的一本书,别说老国公,就是顾千城也很心动,就算自己不去找上面的宝贝,把这本书献给皇上,那也是莫大的功劳。

这么大的功劳,顾千城当然想过留给自己,可她一个女子,根本出了府,进不了宫。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顾千城只有半本《夷国志》。

是的,顾千城发现这么本书时,就只看到了半本,而该死的是,她手上的半本只记录了山川地理,根本没有宝藏的影子。

不过,对顾千城来说,要留在顾家,半本足已,凭这半本书,她有七成的把握,让老爷子把她接回来。

实在不行,她还能借那八十万两银子做文章,顾国公府肯定不会为千雪出八十万两的嫁妆。经此一事,赵王府也不会同意秦云楚娶顾千雪为正妃。

到时候两家婚事闹翻,顾国公府定会去赵王府讨要她的嫁妆。依赵王妃和她娘亲的关系,那笔嫁妆,赵王妃肯定会要求交到她手上,毕竟她才是那笔嫁妆的拥有人。

当然,嫁妆的事只能作为辅助,万一两府私下谈妥了,可就没她什么事了,顾千城还是把希望是压在这半本《夷国志》手上。

这半本书不能这么给老国公爷,顾千城将半本《夷国志》最后几页撕了下来,又把装订书的绳子蹭干净,看上去就像刚刚分成两半一样。

做好这一切,顾千城才把书放回了木盒,将木盒里的金子则取出来,放在身上。

“孙妈妈。”顾千城将木盒扣好,便把孙妈妈叫了进来:“把这个盒子送去给老太爷,就说我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再见,这是我临行前,孝敬他老人家的东西。”

“小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孙妈妈一脸慎重的将木盒接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小姐说了,这是救命的东西。

“孙妈妈,你一定要亲手交给老太爷,老太爷不打开没有关系,但一定要交到老太爷手上,不能落到别人手里。”顾千城怕出意外,再三交待。

孙妈妈连连称是,就差发誓赌咒了。

“孙妈妈你快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收拾。”顾千城知道,孙妈妈要见顾老太爷不容易,提前去等才是王道。

“哪能让小姐做这些事,我这就唤下人来收拾。”孙妈妈话落,转身就往外走,却被顾千城拉住了:“妈妈别去。”

顾千城摇了摇头:“妈妈何苦送上门,给那些下人作贱,国公府的下人,惯是逢高踩低,那些下人都不把我这个小姐看在眼里,又怎么会把小姐的奶妈妈看在眼里。”

“小姐……”孙妈妈眼含泪花,一脸心疼。

国公府的千金,活得这么憋屈,真是窝囊。

顾千城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妈妈你只管做好这件事,这件事做好了,有老太爷照看着,我们在府上的日子便好过了。”

不管在哪里,紧抱当权者的大腿都很重要,顾千城就打算抱顾老太爷的大腿。

没办法,其他人的大腿不是太细了,就是根本抱不上,顾老太爷是她唯一的指望。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孙妈妈擦干脸上的泪,重重地点头,快步往外走。

顾千城则留在屋内收拾东西,将一些衣物、细软放进孙妈妈准备好的箱子里,顾千城的东西不多,哪怕她单脚跳来跳去,不过一个时辰便收拾好了。

“总算完成了。”顾千城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正准备起身倒杯水,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好像人不少。

“就来了?”

有这么急吗?

顾千城诧异的扬眉,也不喝水了,转身看向门外,却见……

给读者的话:新书首发十更,希望大家看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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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城没有让孙妈妈,看盒子里装得是什么,而是打发她去收拾东西,多准备一些衣物,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

顾千城虽有把握能回来,可还是做最坏的打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顾家老爷子和老夫人一样糊涂,那她不得惨了。

一个女子孤身在外,没吃没穿,那只有死路一条。

孙妈妈出去后,顾千城才将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本书,还有几片金叶子,顾千城没看金叶子,而是小心翼翼地将书取了出来。

书籍泛着黄,纸张也有些干枯,一看就知道是老书,不过保存得还算好,不影响阅读。

顾千城将书上的封皮取了下来,《夷国志》三个字赫然印在封面上,看到这三个字,顾千城笑了。

这本书,她刚来时就发现了,当时她想偷偷找块木条固定脚伤,就把主意打到床板上,谁知床板没有用上,却发现了一个宝贝。

《夷国志》是一本古籍,相传是前朝一位皇室公子所写,上面记录了前朝各国宝藏所在;各地金矿、银矿、铜矿、山川地理,甚至还详细的记录了各代帝王、公侯的坟墓。

简单点说,这就是一本寻宝指南,同时也是兵法奇书。因为《夷国志》不仅记录宝藏,还记录了各地地形。领军作战时,熟悉地形便能占据地利的优势。

这样的一本书,别说老国公,就是顾千城也很心动,就算自己不去找上面的宝贝,把这本书献给皇上,那也是莫大的功劳。

这么大的功劳,顾千城当然想过留给自己,可她一个女子,根本出了府,进不了宫。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顾千城只有半本《夷国志》。

是的,顾千城发现这么本书时,就只看到了半本,而该死的是,她手上的半本只记录了山川地理,根本没有宝藏的影子。

不过,对顾千城来说,要留在顾家,半本足已,凭这半本书,她有七成的把握,让老爷子把她接回来。

实在不行,她还能借那八十万两银子做文章,顾国公府肯定不会为千雪出八十万两的嫁妆。经此一事,赵王府也不会同意秦云楚娶顾千雪为正妃。

到时候两家婚事闹翻,顾国公府定会去赵王府讨要她的嫁妆。依赵王妃和她娘亲的关系,那笔嫁妆,赵王妃肯定会要求交到她手上,毕竟她才是那笔嫁妆的拥有人。

当然,嫁妆的事只能作为辅助,万一两府私下谈妥了,可就没她什么事了,顾千城还是把希望是压在这半本《夷国志》手上。

这半本书不能这么给老国公爷,顾千城将半本《夷国志》最后几页撕了下来,又把装订书的绳子蹭干净,看上去就像刚刚分成两半一样。

做好这一切,顾千城才把书放回了木盒,将木盒里的金子则取出来,放在身上。

“孙妈妈。”顾千城将木盒扣好,便把孙妈妈叫了进来:“把这个盒子送去给老太爷,就说我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再见,这是我临行前,孝敬他老人家的东西。”

“小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孙妈妈一脸慎重的将木盒接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小姐说了,这是救命的东西。

“孙妈妈,你一定要亲手交给老太爷,老太爷不打开没有关系,但一定要交到老太爷手上,不能落到别人手里。”顾千城怕出意外,再三交待。

孙妈妈连连称是,就差发誓赌咒了。

“孙妈妈你快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收拾。”顾千城知道,孙妈妈要见顾老太爷不容易,提前去等才是王道。

“哪能让小姐做这些事,我这就唤下人来收拾。”孙妈妈话落,转身就往外走,却被顾千城拉住了:“妈妈别去。”

顾千城摇了摇头:“妈妈何苦送上门,给那些下人作贱,国公府的下人,惯是逢高踩低,那些下人都不把我这个小姐看在眼里,又怎么会把小姐的奶妈妈看在眼里。”

“小姐……”孙妈妈眼含泪花,一脸心疼。

国公府的千金,活得这么憋屈,真是窝囊。

顾千城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妈妈你只管做好这件事,这件事做好了,有老太爷照看着,我们在府上的日子便好过了。”

不管在哪里,紧抱当权者的大腿都很重要,顾千城就打算抱顾老太爷的大腿。

没办法,其他人的大腿不是太细了,就是根本抱不上,顾老太爷是她唯一的指望。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孙妈妈擦干脸上的泪,重重地点头,快步往外走。

顾千城则留在屋内收拾东西,将一些衣物、细软放进孙妈妈准备好的箱子里,顾千城的东西不多,哪怕她单脚跳来跳去,不过一个时辰便收拾好了。

“总算完成了。”顾千城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正准备起身倒杯水,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好像人不少。

“就来了?”

有这么急吗?

顾千城诧异的扬眉,也不喝水了,转身看向门外,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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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动气

“千雪?”

顾千雪带了几十个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看那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

“砸,把屋里的东西全部砸了,衣服绞了,一样都不许留。”顾千雪一冲进来,就随手比划着。

“是。”几个粗壮的婆子,撩起衣袖就上前。

“住手。”顾千城重重一拍桌子,怒喝。

这顾千雪真把她当成可怜包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这……”几个婆子怯步了,望向顾千雪,求她拿主意。

顾千雪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顾千城,你胆子大了,居然敢和我顶嘴?”顾千雪一脸不屑,傲气地命令下人:“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砸,出了事我自会保你们,怕什么。”

“我看谁敢。”顾千城冷眼扫向众人,她不在乎这些东西,可也不能随便让人砸。

这些人今天敢砸她的东西,明天就敢打她的人,这种事半步不能退。

“本小姐就敢,我今天就是砸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顾千雪挺了挺胸,傲气十足。

“不怎么样,你敢碰我的东西,我明天就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勾引楚世子的,让青楼楚馆拿你们两人的事编成艳曲,天天流唱。”顾千城只知道顾千雪的软肋在哪,直接威胁道。

顾千雪的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你,你胡说的,你不敢,你绝不敢这么做。爹和娘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赵王府也不会让,他们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顾千城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命一条,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千雪,你可以试试,今天砸我一个杯子,我就编一出,你和楚世子在野外苟合的戏码;碰我一件衣服,我就编一出,你和楚世子如何在爹娘床上偷情的戏码。”顾千城说得很认真,好像她一定会照做一样。

顾千雪虽然相信,赵王府和顾家不会让顾千城胡来,可又怕顾千城不过一切的来,生生毁了她的荣华梦。

顾千雪投鼠忌器,不敢再命令下人砸东西,只怒瞪顾千城。

“哼……”顾千城不屑的冷笑,就这个段数,恐怕也只能打压以前的千城了。

“顾千雪,没别的事,麻烦带着你的人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顾千城指着门口,不客气地赶人。

“滚?你让我滚?顾千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让我滚?”又气又怒,顾千雪狠狠地瞪向顾千城。

顾千城一直都是被她欺负的小可怜,今天居然敢一再威胁她,还让她滚,简直是找死。

顾千雪想也不想,抬起手,上前朝顾千城的脸甩去,却不想顾千城给她快一步,反手就给顾千雪一个巴掌。

啪……顾千城这一巴掌,打得又响又狠,顾千雪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你打我?顾千城你居然敢打我?”顾千雪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千城。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任她欺负的长姐吗?顾千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胆量了?

“哼……”顾千城冷笑一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顾千雪的身上。

“我就打了又如何,顾千雪你给我记住,我顾千城是顾国公府的大小姐,别说打你了,我今天就是把你的脸毁了,也没有人敢拿我怎么样。”顾千城在自己的脸色,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毁容的手势。

“什么大小姐,你不过是被祖母赶出去的小可怜。毁我的脸?凭你还不敢,我要嫁进赵王府,是为顾家争光,你要毁了我的脸,祖父祖母也不会放过你。”

顾千雪一脸得意,换来顾千城不屑的冷笑:“你想嫁进赵王府?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顾千城欺身上前,附在千雪的耳边,说道:“千雪,你说我要是推你一下,再踹你一脚,把你肚子里的孩子踹下来,楚世子还会娶你吗?”

顾千城伸手摸向顾千雪的肚子,连衣服都没有碰到,顾千雪就吓得尖叫,双手不停地挥打:“滚开,滚开,顾千城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滚开,不许碰我,不许害我的孩子。”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顾千雪像是疯一样,不停地挥舞双手,想要把顾千城推开。

见顾千雪大声嚷孩子的事,顾千城满意地后退一步:“顾千雪,你要发疯回自己的房间发,我顾千城没空陪你玩。至于你和楚世子的事,我顾千城不愿意、也不屑管。

秦云楚是我娘给我定下的未婚夫,抬到赵王府的嫁妆,也是我娘给我准备的。今天的事,是你们母女欠我的,我顾千城不欠你们什么,与其在这里找我麻烦,不如想办法,哄秦云楚把你抬进门,免得到时候肚子大起来,遮不住。”

“不会的,不会的,云楚一定会娶我的,他答应要娶我过门的。”顾千雪一脸狰狞地看着顾千城:“是你,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毁了今天的婚礼,我现在就是世子妃了。”

“顾千城,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了……”

顾千雪摸起桌上的剪刀,就朝顾千城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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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

顾千雪带了几十个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看那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

“砸,把屋里的东西全部砸了,衣服绞了,一样都不许留。”顾千雪一冲进来,就随手比划着。

“是。”几个粗壮的婆子,撩起衣袖就上前。

“住手。”顾千城重重一拍桌子,怒喝。

这顾千雪真把她当成可怜包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这……”几个婆子怯步了,望向顾千雪,求她拿主意。

顾千雪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顾千城,你胆子大了,居然敢和我顶嘴?”顾千雪一脸不屑,傲气地命令下人:“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砸,出了事我自会保你们,怕什么。”

“我看谁敢。”顾千城冷眼扫向众人,她不在乎这些东西,可也不能随便让人砸。

这些人今天敢砸她的东西,明天就敢打她的人,这种事半步不能退。

“本小姐就敢,我今天就是砸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顾千雪挺了挺胸,傲气十足。

“不怎么样,你敢碰我的东西,我明天就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勾引楚世子的,让青楼楚馆拿你们两人的事编成艳曲,天天流唱。”顾千城只知道顾千雪的软肋在哪,直接威胁道。

顾千雪的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你,你胡说的,你不敢,你绝不敢这么做。爹和娘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赵王府也不会让,他们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顾千城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命一条,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千雪,你可以试试,今天砸我一个杯子,我就编一出,你和楚世子在野外苟合的戏码;碰我一件衣服,我就编一出,你和楚世子如何在爹娘床上偷情的戏码。”顾千城说得很认真,好像她一定会照做一样。

顾千雪虽然相信,赵王府和顾家不会让顾千城胡来,可又怕顾千城不过一切的来,生生毁了她的荣华梦。

顾千雪投鼠忌器,不敢再命令下人砸东西,只怒瞪顾千城。

“哼……”顾千城不屑的冷笑,就这个段数,恐怕也只能打压以前的千城了。

“顾千雪,没别的事,麻烦带着你的人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顾千城指着门口,不客气地赶人。

“滚?你让我滚?顾千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让我滚?”又气又怒,顾千雪狠狠地瞪向顾千城。

顾千城一直都是被她欺负的小可怜,今天居然敢一再威胁她,还让她滚,简直是找死。

顾千雪想也不想,抬起手,上前朝顾千城的脸甩去,却不想顾千城给她快一步,反手就给顾千雪一个巴掌。

啪……顾千城这一巴掌,打得又响又狠,顾千雪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你打我?顾千城你居然敢打我?”顾千雪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千城。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任她欺负的长姐吗?顾千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胆量了?

“哼……”顾千城冷笑一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顾千雪的身上。

“我就打了又如何,顾千雪你给我记住,我顾千城是顾国公府的大小姐,别说打你了,我今天就是把你的脸毁了,也没有人敢拿我怎么样。”顾千城在自己的脸色,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毁容的手势。

“什么大小姐,你不过是被祖母赶出去的小可怜。毁我的脸?凭你还不敢,我要嫁进赵王府,是为顾家争光,你要毁了我的脸,祖父祖母也不会放过你。”

顾千雪一脸得意,换来顾千城不屑的冷笑:“你想嫁进赵王府?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顾千城欺身上前,附在千雪的耳边,说道:“千雪,你说我要是推你一下,再踹你一脚,把你肚子里的孩子踹下来,楚世子还会娶你吗?”

顾千城伸手摸向顾千雪的肚子,连衣服都没有碰到,顾千雪就吓得尖叫,双手不停地挥打:“滚开,滚开,顾千城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滚开,不许碰我,不许害我的孩子。”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顾千雪像是疯一样,不停地挥舞双手,想要把顾千城推开。

见顾千雪大声嚷孩子的事,顾千城满意地后退一步:“顾千雪,你要发疯回自己的房间发,我顾千城没空陪你玩。至于你和楚世子的事,我顾千城不愿意、也不屑管。

秦云楚是我娘给我定下的未婚夫,抬到赵王府的嫁妆,也是我娘给我准备的。今天的事,是你们母女欠我的,我顾千城不欠你们什么,与其在这里找我麻烦,不如想办法,哄秦云楚把你抬进门,免得到时候肚子大起来,遮不住。”

“不会的,不会的,云楚一定会娶我的,他答应要娶我过门的。”顾千雪一脸狰狞地看着顾千城:“是你,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毁了今天的婚礼,我现在就是世子妃了。”

“顾千城,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了……”

顾千雪摸起桌上的剪刀,就朝顾千城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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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父女

疯女人!

锋利的剪刀,朝顾千城的心口刺来,顾千城脸色大变,想要退开,可受伤的左腿,这个时候却不听使唤。

该死!

顾千城暗骂一声,只得侧过身子,堪堪避开要害。

哗啦……剪刀顺着顾千城的胳膊划了过去,立马见血了。

顾千城吃痛,却没空管那伤口,因为顾千雪一击不中,又再次朝她刺来。

“顾千雪,你自找的。”顾千城身后就是桌子,她根本没有办法避开,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只能朝顾千雪出手了。

“咚……”顾千城抬腿,一脚踹向顾千雪的下盘。

顾千雪没有防备,咚的一声摔倒地,手中的剪刀也摔了出去。

“二小姐,二小姐。”下人连忙上前,围在顾千雪的身边,却没有一个敢碰她。

二小姐有身孕,这一个不好可是会小产的。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呀。”顾千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脸痛苦。

“大夫,大夫,快叫大夫呀。”丫鬟婆子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顾千城见状,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让开。”孩子是无辜的,她刚刚只是为了自保。

下人连忙退开,给顾千城让出一条道。

“顾千城?你要干什么?你嫌害我,害得还不够吗?滚,滚,你给我滚。”顾千雪即使趴在地上,也依旧张牙舞爪。

“想要保住你的孩子,就别动。”顾千城蹲下,握住顾千雪的手,给她把脉。

她虽是做法医的,可中西医都有学,除了因为手的原因,做不了外科医生外,她的医术比一般大医院的主任医师还要强。

“如盘走珠,往来流利,没有滑胎的征兆。好了,你不用担心,你的孩子还在。”顾千城也暗松了口气,顾千雪肚子的孩子真要没了,她可是会有罪恶感的。

“我的孩子没事?”顾千雪眼睛倏地一亮。

“没……”顾千城正准备起身,就被人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千雪……啊。”顾夫人一走进来,看到顾千雪跌倒在,整张脸都白了。

“来人呀,快来人呀。大夫,快请大夫,二小姐受伤了,你们这群笨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大夫。”顾夫人不顾形象,大喊大叫,下人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娘……”顾千雪一见靠山来了,立马装柔弱:“女儿好痛,孩子,孩子会不会有事?”

“闭嘴,什么孩子不孩子,不许胡说。”顾夫人虽然忧心,可她更担心女儿的名节。

之前在喜堂上,只是顾千城自话自说,只要他们矢口否认,说那是顾千城那不甘婚事被抢抹黑千雪。

可,要是千雪承认了,未婚先孕子的帽子千雪就带定了。

“呜呜呜,娘,我好怕……”顾千雪靠在顾夫人的怀里,嘤嘤的哭道,同时不忘抽空狠瞪顾千城。

顾千城根本不在意,径直起身,刚一站起来,就看到匆匆赶来的顾国公。

“好好的,你们这又是闹什么?”顾国公皱着眉,沉声呵斥,看顾千城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杀了一样。

这哪是父亲,这就是仇人。

顾千城捂着心口,踉跄后退。

任谁被亲生父亲这么看着,都无法不伤心,即使她不是原主,可身体里却依旧残留着原主的情感。

原主很渴望得到父亲的喜爱!

这么一愣,顾千城就失去了开口的机会,等到顾千城反应过来时,就听到顾夫人与顾千雪编排她的不是。

“爹,女儿听闻祖母要姐姐今天就去家庙,担心姐姐收拾不过来,便带下人过来帮忙,哪知姐姐不仅不领情,还动手打我,爹……我的肚子好疼呀。”顾千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呀。

顾国公听到前半句,只是嘴角抽了抽,可听到后半句,眼里却是冒火了。

千雪肚子里可是世子的孩子,要是没了,他们顾国公府拿什么去攀赵王府。

这个女儿真是不省事,一再坏顾家的好事,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这么一个不孝的女儿。

顾国公越想越气,太阳穴突突地直跳,大步走到顾千城面前,抬脚就朝顾千城踢去:“你这个孽女,我今天就打死,就当没生这个女儿。”

顾国公这一脚太突然,顾千城根本没有防备,等到她反应过时,已经躲不开了。

她这位父亲可不是她,会脚下留情,顾千城可以肯定,要是被她这父亲这一脚踹中,她十有**两三个月下不了床。

顾千城连连后退,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千雪得意的脸,顾千城灵机一动,高声大叫:“啊,不好了,千雪妹妹流血了,好多血呀,好多血呀。”

“什么?”顾国公一惊,连忙回头望去,脚下的动作也就缓了几分。

顾千城见状,飞快地躲到一边,堪堪避开了这一击……

好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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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城暗骂一声,只得侧过身子,堪堪避开要害。

哗啦……剪刀顺着顾千城的胳膊划了过去,立马见血了。

顾千城吃痛,却没空管那伤口,因为顾千雪一击不中,又再次朝她刺来。

“顾千雪,你自找的。”顾千城身后就是桌子,她根本没有办法避开,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只能朝顾千雪出手了。

“咚……”顾千城抬腿,一脚踹向顾千雪的下盘。

顾千雪没有防备,咚的一声摔倒地,手中的剪刀也摔了出去。

“二小姐,二小姐。”下人连忙上前,围在顾千雪的身边,却没有一个敢碰她。

二小姐有身孕,这一个不好可是会小产的。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呀。”顾千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脸痛苦。

“大夫,大夫,快叫大夫呀。”丫鬟婆子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顾千城见状,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让开。”孩子是无辜的,她刚刚只是为了自保。

下人连忙退开,给顾千城让出一条道。

“顾千城?你要干什么?你嫌害我,害得还不够吗?滚,滚,你给我滚。”顾千雪即使趴在地上,也依旧张牙舞爪。

“想要保住你的孩子,就别动。”顾千城蹲下,握住顾千雪的手,给她把脉。

她虽是做法医的,可中西医都有学,除了因为手的原因,做不了外科医生外,她的医术比一般大医院的主任医师还要强。

“如盘走珠,往来流利,没有滑胎的征兆。好了,你不用担心,你的孩子还在。”顾千城也暗松了口气,顾千雪肚子的孩子真要没了,她可是会有罪恶感的。

“我的孩子没事?”顾千雪眼睛倏地一亮。

“没……”顾千城正准备起身,就被人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千雪……啊。”顾夫人一走进来,看到顾千雪跌倒在,整张脸都白了。

“来人呀,快来人呀。大夫,快请大夫,二小姐受伤了,你们这群笨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大夫。”顾夫人不顾形象,大喊大叫,下人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娘……”顾千雪一见靠山来了,立马装柔弱:“女儿好痛,孩子,孩子会不会有事?”

“闭嘴,什么孩子不孩子,不许胡说。”顾夫人虽然忧心,可她更担心女儿的名节。

之前在喜堂上,只是顾千城自话自说,只要他们矢口否认,说那是顾千城那不甘婚事被抢抹黑千雪。

可,要是千雪承认了,未婚先孕子的帽子千雪就带定了。

“呜呜呜,娘,我好怕……”顾千雪靠在顾夫人的怀里,嘤嘤的哭道,同时不忘抽空狠瞪顾千城。

顾千城根本不在意,径直起身,刚一站起来,就看到匆匆赶来的顾国公。

“好好的,你们这又是闹什么?”顾国公皱着眉,沉声呵斥,看顾千城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杀了一样。

这哪是父亲,这就是仇人。

顾千城捂着心口,踉跄后退。

任谁被亲生父亲这么看着,都无法不伤心,即使她不是原主,可身体里却依旧残留着原主的情感。

原主很渴望得到父亲的喜爱!

这么一愣,顾千城就失去了开口的机会,等到顾千城反应过来时,就听到顾夫人与顾千雪编排她的不是。

“爹,女儿听闻祖母要姐姐今天就去家庙,担心姐姐收拾不过来,便带下人过来帮忙,哪知姐姐不仅不领情,还动手打我,爹……我的肚子好疼呀。”顾千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呀。

顾国公听到前半句,只是嘴角抽了抽,可听到后半句,眼里却是冒火了。

千雪肚子里可是世子的孩子,要是没了,他们顾国公府拿什么去攀赵王府。

这个女儿真是不省事,一再坏顾家的好事,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这么一个不孝的女儿。

顾国公越想越气,太阳穴突突地直跳,大步走到顾千城面前,抬脚就朝顾千城踢去:“你这个孽女,我今天就打死,就当没生这个女儿。”

顾国公这一脚太突然,顾千城根本没有防备,等到她反应过时,已经躲不开了。

她这位父亲可不是她,会脚下留情,顾千城可以肯定,要是被她这父亲这一脚踹中,她十有**两三个月下不了床。

顾千城连连后退,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千雪得意的脸,顾千城灵机一动,高声大叫:“啊,不好了,千雪妹妹流血了,好多血呀,好多血呀。”

“什么?”顾国公一惊,连忙回头望去,脚下的动作也就缓了几分。

顾千城见状,飞快地躲到一边,堪堪避开了这一击……

好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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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上门

顾国公一脚踢空,却没空和顾千城计较,急忙走到顾千雪身边:“千雪,孩子没事吧?”

顾夫人也被吓了一跳,顾不得顾国在,扒开顾千雪的双腿,伸手就要给她检查。

“娘……”顾千雪整张脸都羞红了,顾国公也尴尬地别过脸,顾夫人察觉到自己失态,当场僵住了,尴尬的解释:“我,我一时情急。”

“爹娘,女儿没事。”顾千雪整张脸都埋到脖子了,幸亏没有外人在,不然她真没脸见人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国公和顾夫人同时松了口气,想到罪魁祸首顾千城,夫妻二人气不打一处来。

“千城,你好大胆子,连父亲都敢骗。”顾国公气得全身颤抖,顾千城怀疑,他会不会再次被气晕过去。

看在父女一场份上,顾千城很好心的解释:“父亲,女儿是一时情急看花了眼,还请父亲原谅。我并没有欺骗父亲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千雪妹妹,千雪妹妹肚子里的孩子还未满三个月,可经不起这样折腾,父亲还是快给妹妹找个大夫的好。”

“闭嘴。”顾国公怒喝:“我没有你这样的不孝的女儿。老夫人不是让你去家庙嘛,我看你也不用收拾什么了,就这么走吧。”

说起狠,亲爹也不会比继母差太多,连东西都不让顾千城收拾,就要赶顾千城出去,这摆明是要顾千城饿死、冷死。

顾千城没有说话,只是眼眶红红地看着顾国公,一脸倔强。

就算她这个女儿再不孝,可身体里也流着他的血,居然要活活折磨死她。

好,好,好得很。

顾千城倔强的神情,让顾国公有些难堪,想要说两句话软和一下,可顾夫人却不会给顾国公反悔的机会,连忙说道:“老爷说得是,我这就让人送大小姐去家庙。”

顾国公转而一想,顾千城就算在家庙,府里也会送吃食过去,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这个时候,跑去请大夫的人回来了,正在屋外喊道:“夫人,大夫,大夫来了。”

全府上下都围着顾千雪转,更没有人管顾千城的死活了,等到顾夫人反应过来,想要处置顾千城时,天已经黑了。

未免夜长梦多,顾夫人本想连夜把顾千城送出去,可晚上有宵禁,不能出城。

顾夫人气得不行,捂着心口哼哼直叫,一脸愁容,在这个时候,下人来报:“夫人,秦王殿下和楚世子来了。”

“他们来干吗?”顾夫人立马从床上下来,急切的问道:“是商谈迎娶二小姐的事吗?”

顾千城在喜堂闹了那么一出后,楚世子就走了,他们顾府派人去赵王府要个说法,直接吃了闭门羹。

赵王府的人说,婚事暂时取消,等他们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再说。

“听前头的人说,秦王是陪楚世子来道歉的,国公爷亲自去迎接。”回话的小心翼翼打量顾夫人的神色,生怕她不高兴。

“道歉?怎么了?赵王府这是不想娶千雪?”顾夫人的脸立马扭曲了。

没有一个陪同长辈,就让两个晚辈来道歉,赵王府这也太没有诚意了。

下人不敢多言,低着头站在一边,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这个时候,顾国公正亲自到中门,迎接秦王与楚世子二人,楚世子当不起顾国公如此大礼,但秦王当得起。

秦王,秦寂言,死去太子唯一的儿子,尊贵无双的皇长孙殿下,十岁封王,并以大秦国姓为封号。

在皇上迟迟没有立太子的情况下,无父无母却深得帝心的秦寂言,无疑是除了皇帝以外,大秦最尊贵的人。

秦云楚换掉了白天的喜服,一身青衣的他站在烛光下,看上去贵气十足,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可,站在他身边的秦寂言,却比他更胜一筹,一身玄衣的秦寂言,似乎与黑夜容融为一体。

他并没有和秦云楚一样,哪里亮往哪里站,而是隐在暗处,淡漠地看着前方。

没有言语亦没有刻意表现自己的气度,可就这么一个人,站在那里便让人无法忽视,让朝中一品大员也不敢直视。

不管见过秦寂言多少次,顾国公每一次看到秦寂言,都忍不住颤抖,秦王那双幽深的眸子,似人看透人心一般,顾国公根本不敢直视秦寂言,只看一眼便低下头。

“下官见过秦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楚世子。”顾国公恭敬地给二人行礼。

秦云楚不等秦寂言开口,便大大咧咧的道:“顾国公不必多礼。”

可顾国公却不敢动,直到秦寂言嗯了一声,顾国公才起身,侧过身子,引二人入府……

只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便可见秦寂言的地位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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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顾千雪整张脸都羞红了,顾国公也尴尬地别过脸,顾夫人察觉到自己失态,当场僵住了,尴尬的解释:“我,我一时情急。”

“爹娘,女儿没事。”顾千雪整张脸都埋到脖子了,幸亏没有外人在,不然她真没脸见人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国公和顾夫人同时松了口气,想到罪魁祸首顾千城,夫妻二人气不打一处来。

“千城,你好大胆子,连父亲都敢骗。”顾国公气得全身颤抖,顾千城怀疑,他会不会再次被气晕过去。

看在父女一场份上,顾千城很好心的解释:“父亲,女儿是一时情急看花了眼,还请父亲原谅。我并没有欺骗父亲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千雪妹妹,千雪妹妹肚子里的孩子还未满三个月,可经不起这样折腾,父亲还是快给妹妹找个大夫的好。”

“闭嘴。”顾国公怒喝:“我没有你这样的不孝的女儿。老夫人不是让你去家庙嘛,我看你也不用收拾什么了,就这么走吧。”

说起狠,亲爹也不会比继母差太多,连东西都不让顾千城收拾,就要赶顾千城出去,这摆明是要顾千城饿死、冷死。

顾千城没有说话,只是眼眶红红地看着顾国公,一脸倔强。

就算她这个女儿再不孝,可身体里也流着他的血,居然要活活折磨死她。

好,好,好得很。

顾千城倔强的神情,让顾国公有些难堪,想要说两句话软和一下,可顾夫人却不会给顾国公反悔的机会,连忙说道:“老爷说得是,我这就让人送大小姐去家庙。”

顾国公转而一想,顾千城就算在家庙,府里也会送吃食过去,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这个时候,跑去请大夫的人回来了,正在屋外喊道:“夫人,大夫,大夫来了。”

全府上下都围着顾千雪转,更没有人管顾千城的死活了,等到顾夫人反应过来,想要处置顾千城时,天已经黑了。

未免夜长梦多,顾夫人本想连夜把顾千城送出去,可晚上有宵禁,不能出城。

顾夫人气得不行,捂着心口哼哼直叫,一脸愁容,在这个时候,下人来报:“夫人,秦王殿下和楚世子来了。”

“他们来干吗?”顾夫人立马从床上下来,急切的问道:“是商谈迎娶二小姐的事吗?”

顾千城在喜堂闹了那么一出后,楚世子就走了,他们顾府派人去赵王府要个说法,直接吃了闭门羹。

赵王府的人说,婚事暂时取消,等他们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再说。

“听前头的人说,秦王是陪楚世子来道歉的,国公爷亲自去迎接。”回话的小心翼翼打量顾夫人的神色,生怕她不高兴。

“道歉?怎么了?赵王府这是不想娶千雪?”顾夫人的脸立马扭曲了。

没有一个陪同长辈,就让两个晚辈来道歉,赵王府这也太没有诚意了。

下人不敢多言,低着头站在一边,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这个时候,顾国公正亲自到中门,迎接秦王与楚世子二人,楚世子当不起顾国公如此大礼,但秦王当得起。

秦王,秦寂言,死去太子唯一的儿子,尊贵无双的皇长孙殿下,十岁封王,并以大秦国姓为封号。

在皇上迟迟没有立太子的情况下,无父无母却深得帝心的秦寂言,无疑是除了皇帝以外,大秦最尊贵的人。

秦云楚换掉了白天的喜服,一身青衣的他站在烛光下,看上去贵气十足,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可,站在他身边的秦寂言,却比他更胜一筹,一身玄衣的秦寂言,似乎与黑夜容融为一体。

他并没有和秦云楚一样,哪里亮往哪里站,而是隐在暗处,淡漠地看着前方。

没有言语亦没有刻意表现自己的气度,可就这么一个人,站在那里便让人无法忽视,让朝中一品大员也不敢直视。

不管见过秦寂言多少次,顾国公每一次看到秦寂言,都忍不住颤抖,秦王那双幽深的眸子,似人看透人心一般,顾国公根本不敢直视秦寂言,只看一眼便低下头。

“下官见过秦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楚世子。”顾国公恭敬地给二人行礼。

秦云楚不等秦寂言开口,便大大咧咧的道:“顾国公不必多礼。”

可顾国公却不敢动,直到秦寂言嗯了一声,顾国公才起身,侧过身子,引二人入府……

只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便可见秦寂言的地位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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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下药

秦寂言陪秦云楚来顾府,只为一件事,那就是解除婚约!

发生这样的事情,赵王府绝不会允许顾千城进门,当然也不会娶顾千雪。凭顾千雪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做赵王府的世子妃。

顾夫人第一时间知道了三人的谈话内容,当下又气又急,把所有的错,都算到顾千城头上。

“贱人的女儿也是贱种,你毁我女儿的前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给你活路。”顾夫人咒骂了一声,转身从床头的暗格取出一小包药:“去,让厨房的人给大小姐送饭,把这个混到饭里面。”

下人愣了一下,对上顾夫人凌厉的眼神,连忙接了过来:“奴婢一定会办好。”

“下去吧。”顾夫人眯着眼,威胁意味十足,那人连连点头,可握着药包的手却在擅抖。

在秦王和楚世子到访的当口,给大小姐下药,这不是要大小姐的命嘛。

“大小姐,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夫人,我只是听命行事。”那人拿着药包,没有任何犹豫,朝厨房走去。

同一时刻,顾府后院某位小姐的院子里,也有人办着同样的事,只不过想要算计的对象不一样。

“只要事情办成了,到时候一定不会亏待你。”那位小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妥。”小丫鬟握着药包,信誓旦旦的说道。

白天错过了,今天晚上一定要成功!

顾夫人要给顾千城下药,是很容易的事情,她手上有权又有人,下人个个唯她命是从。

很快,加了料的饭菜就端到了顾千城面前。

顾千城饿了一天,看到和她平时吃的饭菜一样,哪里会多想,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而要给秦王下药,相比就难多了,那小丫鬟花了不少银子,才买通前院的下人,谋到泡茶的活计。

可在她好不容易揪到机会,准备下药的时候,外面的人正好过来催茶水,丫鬟手一抖,两杯茶都洒到药粉。

那药粉一看就是上等伙色,遇水则化,无色无味,一眨眼就看不到。

惨了。

丫鬟暗叫一声,想要倒掉给楚世子的那杯茶,可外面那人却等不急,直接走了进来,将托盘端起:“磨磨蹭蹭什么呀,茶倒好了怎么不端出去,真是的。”

说完,如同旋风一般往外走。

完了,这下两个人都中招了,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丫鬟忧心忡忡,回去后,却不敢把事情告诉自家小姐,只说成了。

那小姐极高兴,将自己打扮好,便提前去书房等,小丫鬟连忙跟在身后,暗暗祈祷那药的效果好,不然只有一半的份量,也不知能不能成事。

秦王那里成没成事暂且不说,顾千城确是百分百中招了。

不愧为是国公夫人给的药,药效就是好,顾千城才刚吃完饭,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了。

“咕噜,咕噜……”顾千城将茶壶的冷水喝完后,还是不解渴,这才初春,她却全身燥热,小腹处似有一股火在烧,让她很想……很想要。

“居然是春药?好好的人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顾千城一张脸红得吓人,也臭得吓人。

她没想到,学医出身的自己,居然会被人下药,还成功了。

“这又不是拍电视剧,春药哪有那么好买。”顾千城都快哭了,这个时候中春药,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她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替她送书给老太爷的孙妈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怎么办?顾千城问着自己,心中一片茫然。

难道,要随便找个人男人解除药性?这个念头刚冒起来,顾千城就把它拍了回去。

虽说,她不至于把贞洁看得和命一样重要,可也不是随便的人,这样的情况下**,她这辈子心里都会有疙瘩。

她不想,可身体却不受她控制器,全身像着了火一般,滚烫发热,渴望有人能碰一碰。

顾千城难受直扭身子,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把衣服脱了。

“混蛋,我这都要被送进家庙了,居然还不肯放过我。”顾千城这个时候真有想要杀人冲动。

这事除了她的好继母,不会有别人,她那继母不把她逼死,就不甘心吗?

为了怕顾夫人还有后招,顾千城不敢呆在院子里,拖着受伤的脚朝外走去。

她记得,她白天路过一个池塘,现在跳下去,池水冰冷,应该可以控制药性。

真他妈倒霉,她怎么就遇到一群这么极品的亲人,亲爹后娘继妹一个赛一个的狠毒。

呼呼呼……顾千城每一步都走得极艰难,左腿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单腿蹦着,可又怕声响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在她走后没有多久,一个长相极猥琐的男人,悄悄地潜进了顾千城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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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夫人第一时间知道了三人的谈话内容,当下又气又急,把所有的错,都算到顾千城头上。

“贱人的女儿也是贱种,你毁我女儿的前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给你活路。”顾夫人咒骂了一声,转身从床头的暗格取出一小包药:“去,让厨房的人给大小姐送饭,把这个混到饭里面。”

下人愣了一下,对上顾夫人凌厉的眼神,连忙接了过来:“奴婢一定会办好。”

“下去吧。”顾夫人眯着眼,威胁意味十足,那人连连点头,可握着药包的手却在擅抖。

在秦王和楚世子到访的当口,给大小姐下药,这不是要大小姐的命嘛。

“大小姐,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夫人,我只是听命行事。”那人拿着药包,没有任何犹豫,朝厨房走去。

同一时刻,顾府后院某位小姐的院子里,也有人办着同样的事,只不过想要算计的对象不一样。

“只要事情办成了,到时候一定不会亏待你。”那位小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妥。”小丫鬟握着药包,信誓旦旦的说道。

白天错过了,今天晚上一定要成功!

顾夫人要给顾千城下药,是很容易的事情,她手上有权又有人,下人个个唯她命是从。

很快,加了料的饭菜就端到了顾千城面前。

顾千城饿了一天,看到和她平时吃的饭菜一样,哪里会多想,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而要给秦王下药,相比就难多了,那小丫鬟花了不少银子,才买通前院的下人,谋到泡茶的活计。

可在她好不容易揪到机会,准备下药的时候,外面的人正好过来催茶水,丫鬟手一抖,两杯茶都洒到药粉。

那药粉一看就是上等伙色,遇水则化,无色无味,一眨眼就看不到。

惨了。

丫鬟暗叫一声,想要倒掉给楚世子的那杯茶,可外面那人却等不急,直接走了进来,将托盘端起:“磨磨蹭蹭什么呀,茶倒好了怎么不端出去,真是的。”

说完,如同旋风一般往外走。

完了,这下两个人都中招了,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丫鬟忧心忡忡,回去后,却不敢把事情告诉自家小姐,只说成了。

那小姐极高兴,将自己打扮好,便提前去书房等,小丫鬟连忙跟在身后,暗暗祈祷那药的效果好,不然只有一半的份量,也不知能不能成事。

秦王那里成没成事暂且不说,顾千城确是百分百中招了。

不愧为是国公夫人给的药,药效就是好,顾千城才刚吃完饭,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了。

“咕噜,咕噜……”顾千城将茶壶的冷水喝完后,还是不解渴,这才初春,她却全身燥热,小腹处似有一股火在烧,让她很想……很想要。

“居然是春药?好好的人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顾千城一张脸红得吓人,也臭得吓人。

她没想到,学医出身的自己,居然会被人下药,还成功了。

“这又不是拍电视剧,春药哪有那么好买。”顾千城都快哭了,这个时候中春药,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她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替她送书给老太爷的孙妈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怎么办?顾千城问着自己,心中一片茫然。

难道,要随便找个人男人解除药性?这个念头刚冒起来,顾千城就把它拍了回去。

虽说,她不至于把贞洁看得和命一样重要,可也不是随便的人,这样的情况下**,她这辈子心里都会有疙瘩。

她不想,可身体却不受她控制器,全身像着了火一般,滚烫发热,渴望有人能碰一碰。

顾千城难受直扭身子,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把衣服脱了。

“混蛋,我这都要被送进家庙了,居然还不肯放过我。”顾千城这个时候真有想要杀人冲动。

这事除了她的好继母,不会有别人,她那继母不把她逼死,就不甘心吗?

为了怕顾夫人还有后招,顾千城不敢呆在院子里,拖着受伤的脚朝外走去。

她记得,她白天路过一个池塘,现在跳下去,池水冰冷,应该可以控制药性。

真他妈倒霉,她怎么就遇到一群这么极品的亲人,亲爹后娘继妹一个赛一个的狠毒。

呼呼呼……顾千城每一步都走得极艰难,左腿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单腿蹦着,可又怕声响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在她走后没有多久,一个长相极猥琐的男人,悄悄地潜进了顾千城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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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遇上

秦寂言和秦云楚说完正事后,便打算告辞,可走的时候却有下人来报,说顾千雪不舒服。

楚世子连忙问,顾千雪哪里不舒服,那下人吱吱唔唔,含糊得说着见血一类的词。

秦王面上不露半分,眼中却闪过一抹嘲讽:不舒服?不舒服也该去找顾夫人,而不是来找他们。

果不其然,秦云楚听到后,想到顾千雪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便要去看一看,让秦王等他片刻。

咳咳……顾国公一脸通红,尴尬地看着秦王:“殿下,要不,您先去书房坐坐?”

秦寂言不愿意呆在顾府,可他答应赵王,会把云楚完好的带回,即使再不情愿,秦寂言也不得不在顾府等着。

这个时候,秦寂言体内的春药还没有起作用,可顾千城却饱受春药的折磨。

因药效的原因,顾千城脸颊通红,媚态横生,眼中全是诱人的风情,全身瘫软地使不出一丝力气。

药效越来越强烈,顾千城也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强烈的**让顾千城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为了保持理智,克制自己身体的**,顾千城捡了一声尖锐的石头,用力往自己的大腿扎去。

尖锐的石头,刺破了大腿,也硌伤了手心,顾千城的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

真他妈疼。

在疼痛的刺激下,顾千城的理智也渐渐回笼,药效稍稍减缓了一些,这苦总算没有白受。

可顾千城高兴得了太早了,还没走两步她就悲剧了。

“啊……”顾千城脚一软,直接摔倒在地,整张脸都埋在泥土里,顾千城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还能再倒霉一点吗?”顾千城忍着痛,爬了起来,胡乱抹了把脸,继续往前走。

那些人不想要她好过,她越是要活得好好的。

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顾千城每走一步,身上的痛楚都会加剧,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药效没有那么明显,她不会迫切的想要找个男人,把自己的身子送人。

一路跌跌撞撞,顾千城终于走到池塘边,这个时候她真正是欲火焚身,身上的衣服早就扯开了,时不时就逸出娇媚的呻吟声,让人又羞又气。

顾千城知道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顾不得身上还有厚实的衣服,闭上眼,“噗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冰冷的池水,瞬间将顾千城淹灭,也暂时浇灭了她心头的欲火,顾千城泡在水里,好半天才冒出来。

“呼……”顾千城狠狠地吐了口气。

在冰冷的池水中,春药的效果大大下降,让她不至于想要找男人了,只是……

“真不是一般的冷。”顾千城泡在水里,冷得直哆嗦,顾千城试着朝岸边走去,可刚一离水,那种欲火难耐的感觉又来了。

“该死。”顾千城愤怒的拍打的水面,为了不受春药控制,顾千城不得不再次潜入水中。

冻病总比随便找个男人破身的好。

与此同时,秦寂言喝下去的药也起了作用,察觉到体内的不对劲,秦王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顾府真是越来越过分,白天的事他看到五皇叔的面子上,不与顾府计较,没想到顾府又算计他。

秦寂言突然停下,带路的小厮不解,小心地说了一句:“殿下,前面就是书房了。”

书房?也不知书房有什么在等着他,现在去不是送上门嘛。

秦寂言强压下体内的药性,冷冰冰地说道:“告诉国公爷,本王有事先走,今天的事本王记下了。”

话落,衣袖一甩,便转身离去,留下小厮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惶恐,却又不知哪里出了错。

秦寂言一直用内力压制药性,可他中的春药极其霸道,越是压制反应起来越是强烈。

强烈的**,让秦寂言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快要炸开了,由其是下身那处,更是早早地立了起来,急切的想要找个女人,狠狠地贯穿对方。

“顾国公府真舍得下本钱。”秦寂言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眼中的冷漠已被**取代。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如果解除不了药性,怕是要在顾家随便拉一个女人欢好,到时候不仅会让顾家的计谋得逞,他的名声也要扫地。

他今天要在顾家找了女人,明天外面人就会知道,皇长孙在顾家突然来了性致,与女子野外苟合。

这个脸,他秦寂言丢不起,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被人算计到这个地步。

秦寂言想到白天在后院看到的一个池塘,略作思索,便放弃先出府的事,而是朝那池塘奔去。

无论如何,先压制住药性再说。

秦寂言一路挑偏僻地小道,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因药效的作用,一向警觉的他没有发现池塘里有人,直接跳了进去。

总算,没有做出丑事,秦寂言狠狠地松了口气……

给读者的话:阿彩真心是好人,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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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面上不露半分,眼中却闪过一抹嘲讽:不舒服?不舒服也该去找顾夫人,而不是来找他们。

果不其然,秦云楚听到后,想到顾千雪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便要去看一看,让秦王等他片刻。

咳咳……顾国公一脸通红,尴尬地看着秦王:“殿下,要不,您先去书房坐坐?”

秦寂言不愿意呆在顾府,可他答应赵王,会把云楚完好的带回,即使再不情愿,秦寂言也不得不在顾府等着。

这个时候,秦寂言体内的春药还没有起作用,可顾千城却饱受春药的折磨。

因药效的原因,顾千城脸颊通红,媚态横生,眼中全是诱人的风情,全身瘫软地使不出一丝力气。

药效越来越强烈,顾千城也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强烈的**让顾千城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为了保持理智,克制自己身体的**,顾千城捡了一声尖锐的石头,用力往自己的大腿扎去。

尖锐的石头,刺破了大腿,也硌伤了手心,顾千城的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

真他妈疼。

在疼痛的刺激下,顾千城的理智也渐渐回笼,药效稍稍减缓了一些,这苦总算没有白受。

可顾千城高兴得了太早了,还没走两步她就悲剧了。

“啊……”顾千城脚一软,直接摔倒在地,整张脸都埋在泥土里,顾千城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还能再倒霉一点吗?”顾千城忍着痛,爬了起来,胡乱抹了把脸,继续往前走。

那些人不想要她好过,她越是要活得好好的。

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顾千城每走一步,身上的痛楚都会加剧,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药效没有那么明显,她不会迫切的想要找个男人,把自己的身子送人。

一路跌跌撞撞,顾千城终于走到池塘边,这个时候她真正是欲火焚身,身上的衣服早就扯开了,时不时就逸出娇媚的呻吟声,让人又羞又气。

顾千城知道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顾不得身上还有厚实的衣服,闭上眼,“噗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冰冷的池水,瞬间将顾千城淹灭,也暂时浇灭了她心头的欲火,顾千城泡在水里,好半天才冒出来。

“呼……”顾千城狠狠地吐了口气。

在冰冷的池水中,春药的效果大大下降,让她不至于想要找男人了,只是……

“真不是一般的冷。”顾千城泡在水里,冷得直哆嗦,顾千城试着朝岸边走去,可刚一离水,那种欲火难耐的感觉又来了。

“该死。”顾千城愤怒的拍打的水面,为了不受春药控制,顾千城不得不再次潜入水中。

冻病总比随便找个男人破身的好。

与此同时,秦寂言喝下去的药也起了作用,察觉到体内的不对劲,秦王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顾府真是越来越过分,白天的事他看到五皇叔的面子上,不与顾府计较,没想到顾府又算计他。

秦寂言突然停下,带路的小厮不解,小心地说了一句:“殿下,前面就是书房了。”

书房?也不知书房有什么在等着他,现在去不是送上门嘛。

秦寂言强压下体内的药性,冷冰冰地说道:“告诉国公爷,本王有事先走,今天的事本王记下了。”

话落,衣袖一甩,便转身离去,留下小厮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惶恐,却又不知哪里出了错。

秦寂言一直用内力压制药性,可他中的春药极其霸道,越是压制反应起来越是强烈。

强烈的**,让秦寂言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快要炸开了,由其是下身那处,更是早早地立了起来,急切的想要找个女人,狠狠地贯穿对方。

“顾国公府真舍得下本钱。”秦寂言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眼中的冷漠已被**取代。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如果解除不了药性,怕是要在顾家随便拉一个女人欢好,到时候不仅会让顾家的计谋得逞,他的名声也要扫地。

他今天要在顾家找了女人,明天外面人就会知道,皇长孙在顾家突然来了性致,与女子野外苟合。

这个脸,他秦寂言丢不起,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被人算计到这个地步。

秦寂言想到白天在后院看到的一个池塘,略作思索,便放弃先出府的事,而是朝那池塘奔去。

无论如何,先压制住药性再说。

秦寂言一路挑偏僻地小道,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因药效的作用,一向警觉的他没有发现池塘里有人,直接跳了进去。

总算,没有做出丑事,秦寂言狠狠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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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火花

冰冷的水,让人冷得发颤,可也缓解了身体的**,虽然下身那处依旧立挺,可理智已恢复。

察觉到池塘的动静,秦寂言从水里冒了出来,冷冷地盯着顾千城所在的方向:“什么人?”

顾家的人,连这里也算计到了?

哗啦一声,顾千城也从水里冒了出来,冷声问道:“你又是谁?”只是那声音,还带着动情后的媚意。

秦寂言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嘲讽的道:“你中了春药?”

“与你无关。”即使是天黑,看不清对方的样子,顾千城还是本能的防备对方。

这个男人,很危险。

“是吗?你中了春药,需要一个男人,而我正好就是男人,你说怎么会与我无关呢?”说话间,秦寂言已朝顾千城走去。

“别过来!”

顾千城大声呵止,可秦寂言哪里会听她的话。

原本秦寂言只想拿顾千城,发泄一下被顾家算计的愤怒,可看顾千城居然拒绝,秦寂言就不打算放过顾千城。

这个女人中了春药躲在这里,应该是顾家的小姐,看她这个样子,明显不是顾府安排的人。

既然如此,他就借这个女了的身子解掉体内的春药好了,反正这个女人不知道他是谁,这地方也偏僻,不会有外人来。

秦寂言越走越近,顾千城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大,而随着两人靠近,顾千城也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

“你也中了春药。”顾千城肯定的说道。

“那又如何?”哪怕遭人算计,哪怕站在水中,秦寂言依旧骄傲得如同帝王,一个伸手就将顾千城抱在怀里。

好舒服!

在碰到对方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在心中叫道,这种身体接触带来的舒适与快感,远不是冰冷的池水可以比的。

身体的本能让秦寂言将顾千城越抱越紧,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秦寂言身下立起的分身,也隔着衣裤抵在顾千城的私处,秦寂言不再克制自己的**,双手在顾千城的背上抚摸了起来,最后停留在顾千城的翘臀上。

圆滑的曲线,让秦寂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双手再次往下……

中了春药的男人,根本受不起一点刺激,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在怀,哪怕秦寂言自制力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了。

“放开我。”顾千城用力挣扎,却换来对方更用力的禁锢。

男女的差距就在这里,男人中了春药,依着身体的本能,会不顾一切将眼前的女人扑倒,而女人则相反,她只会全身瘫软,任男人摆布。

哪怕顾千城再不满,可先天的差距摆在那里,她根本挣不开秦寂言的怀抱,而她越是挣扎,秦寂言身上的温度就越高,她自己也越发的无力。

冰冷的池水,也无法浇灭二人心中的欲火。

秦寂言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压下的欲火,又再升起,语气越发的不满:“你们顾府的人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今天……我就成全你。”

说话间,秦寂言已经动手去扯顾千城的衣服。

“你别乱来,算计你的人不是我,我也被人算计了。”顾千城挣扎不了,只希望能动之已理。

“那又如何?要本王同情你吗?”秦寂言俯身,一口含住顾千城胸前的红樱。

“嗯…啊。”突来的刺激,让顾千城忍不住呻吟出声,身体的本能渐渐战胜理智。

顾千城紧紧地抱着秦寂言,两人的身子越贴越紧,双手在对方的身上来回的抚摸、揉捏。

激情中的秦寂言,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刚刚不小心,将会泄漏身份的“本王”二字说了出来,好在顾千城此时也是意乱情迷,没有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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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的人,连这里也算计到了?

哗啦一声,顾千城也从水里冒了出来,冷声问道:“你又是谁?”只是那声音,还带着动情后的媚意。

秦寂言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嘲讽的道:“你中了春药?”

“与你无关。”即使是天黑,看不清对方的样子,顾千城还是本能的防备对方。

这个男人,很危险。

“是吗?你中了春药,需要一个男人,而我正好就是男人,你说怎么会与我无关呢?”说话间,秦寂言已朝顾千城走去。

“别过来!”

顾千城大声呵止,可秦寂言哪里会听她的话。

原本秦寂言只想拿顾千城,发泄一下被顾家算计的愤怒,可看顾千城居然拒绝,秦寂言就不打算放过顾千城。

这个女人中了春药躲在这里,应该是顾家的小姐,看她这个样子,明显不是顾府安排的人。

既然如此,他就借这个女了的身子解掉体内的春药好了,反正这个女人不知道他是谁,这地方也偏僻,不会有外人来。

秦寂言越走越近,顾千城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大,而随着两人靠近,顾千城也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

“你也中了春药。”顾千城肯定的说道。

“那又如何?”哪怕遭人算计,哪怕站在水中,秦寂言依旧骄傲得如同帝王,一个伸手就将顾千城抱在怀里。

好舒服!

在碰到对方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在心中叫道,这种身体接触带来的舒适与快感,远不是冰冷的池水可以比的。

身体的本能让秦寂言将顾千城越抱越紧,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秦寂言身下立起的分身,也隔着衣裤抵在顾千城的私处,秦寂言不再克制自己的**,双手在顾千城的背上抚摸了起来,最后停留在顾千城的翘臀上。

圆滑的曲线,让秦寂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双手再次往下……

中了春药的男人,根本受不起一点刺激,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在怀,哪怕秦寂言自制力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了。

“放开我。”顾千城用力挣扎,却换来对方更用力的禁锢。

男女的差距就在这里,男人中了春药,依着身体的本能,会不顾一切将眼前的女人扑倒,而女人则相反,她只会全身瘫软,任男人摆布。

哪怕顾千城再不满,可先天的差距摆在那里,她根本挣不开秦寂言的怀抱,而她越是挣扎,秦寂言身上的温度就越高,她自己也越发的无力。

冰冷的池水,也无法浇灭二人心中的欲火。

秦寂言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压下的欲火,又再升起,语气越发的不满:“你们顾府的人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今天……我就成全你。”

说话间,秦寂言已经动手去扯顾千城的衣服。

“你别乱来,算计你的人不是我,我也被人算计了。”顾千城挣扎不了,只希望能动之已理。

“那又如何?要本王同情你吗?”秦寂言俯身,一口含住顾千城胸前的红樱。

“嗯…啊。”突来的刺激,让顾千城忍不住呻吟出声,身体的本能渐渐战胜理智。

顾千城紧紧地抱着秦寂言,两人的身子越贴越紧,双手在对方的身上来回的抚摸、揉捏。

激情中的秦寂言,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刚刚不小心,将会泄漏身份的“本王”二字说了出来,好在顾千城此时也是意乱情迷,没有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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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杀意

秦寂言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可此时的他却将理智抛在脑后,顺从身体的渴望,抱面面前的女人。

秦寂言不再满足隔着一层衣服的抚摸,而是直接将手伸进顾千城的衣服里……

很滑、很细腻,带着一丝凉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略带薄茧的指腹,从顾千城的胸前来到小腹处,秦寂言的手似有魔力,他所碰触的地方,顾千城除了舒服外,还想要更多。

可是……秦寂言却没有继续往下,而是在小腹处打着圈圈,指甲时不时地碰一碰顾千城的私处,又飞快地退回来。

顾千城此刻是即舒服又难受,身子不自觉得往前拱,委屈的说道:“我难受……”

秦寂言没有话说,只是那粗喘的气息,让人明白他此时也不好受。

听到顾千城的渴望,秦寂言的大手继续往下,滑入顾千城的亵裤里、

没有层层面料的阻碍,秦寂言的手心直接贴在顾千城的私处,用力一捏。

“啊……”顾千城忍不住叫了出来,这叫声似乎刺激到秦寂言,秦寂言下身的更加得坚硬了。

秦寂言没有继续挑弄顾千城,而是伸手去脱顾千城的裤子,可就在此时,顾千城的小手滑入他的底裤里,一手握住他的分身。

赤热的分身,突然被柔嫩的小手握住,本能的抽动了一下,顶点处正好从顾千城的掌心掠过,那种极致的快感,让秦寂言身子一僵,呼吸一紧。

他忍不住了!

即使在水里,顾千城也能感受到那处的炽热,顾千城连忙松开,秦寂言却不干了,按住顾千城的手:“动一动。”

“对,就是这样,别停,快一点……”

说话间,就抓着顾千城的手,在他那处上下套弄,而他的手也顺势来到顾千城身下,仅剩的理智回笼,顾千城连忙按住秦寂言的手:“不,不行。”

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不想这样**。

“不行?现在才说不行?”秦寂言嘲讽的道,到这一步,即使没有真正结合,可两人该做的也都做到了。

作为男人,秦寂言没有太多的顾忌,了不起给顾千城一个侧室的名分,面对顾千城的拒绝,秦寂言只当她这是在谈价码。

“乖乖听我的话,不会让你吃亏。”秦寂言轻咬着顾千城的耳垂,顾千城身子一麻,脑子根本无法思考,迷迷糊糊的想着,这样也挺好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了不起这辈子不嫁了,总比被春.药折磨死的强。

见顾千城配合,秦寂言趁机让顾千城双脚勾在他的腰间,可就在秦寂言准备扯下两人的底裤,提枪入巷时,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混蛋!

秦寂言一惊,立马停下动作,顾千城也清醒了几分。

“有人过来了。”顾千城暗道对方来得及时,立马松开手,从秦寂言身上滑了下来,可她在水中立不稳,只好继续挂在秦寂言的身上。

靠得近,顾千城隐隐能看到对方,那如同艺术品般俊美的五观。

是个美男子,倒不算太吃亏。

顾千城是女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非要破身,当然是愿意被一个俊美的男子破身,而不是被个猥琐的男人强了。

“怎么?失望了?”秦寂言抱着顾千城,脸上还带着情动后的潮红,可眼中**已被平静取代。

该死,他差点着了道。秦寂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杀意,刚刚抚摸着顾千城的右手,已伸到顾千城的脖子处,随时准备下杀手。

秦寂言刻意收敛杀意,顾千城没有发现,听到秦寂言的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可是……顾家是我顾家,我是我,我没有兴趣拿自己的身子攀富贵。”

顾千城不知,她此时翻白眼的动作,和抛媚眼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因为她这句话、这个动作,倒是让自己的秦寂言杀意暂消。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一行人的谈话,也传入了顾千城与秦寂言的耳朵里。

“你确定秦王朝这边走了?”这是顾国公的声音。

“小的万分肯定,当时秦王殿下的速度很快,不过小的看到他身上的衣服。”这是一个小厮的声音。

“快,给我四处找,一定要找到秦王殿下。”顾国公又说话了,这声音带着一丝丝激动。

顾千城听到这话,轻蔑地一笑,隐含孤傲。秦寂言正好盯着顾千城,看到这一幕冰冷的俊颜,露出一丝浅笑。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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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滑、很细腻,带着一丝凉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略带薄茧的指腹,从顾千城的胸前来到小腹处,秦寂言的手似有魔力,他所碰触的地方,顾千城除了舒服外,还想要更多。

可是……秦寂言却没有继续往下,而是在小腹处打着圈圈,指甲时不时地碰一碰顾千城的私处,又飞快地退回来。

顾千城此刻是即舒服又难受,身子不自觉得往前拱,委屈的说道:“我难受……”

秦寂言没有话说,只是那粗喘的气息,让人明白他此时也不好受。

听到顾千城的渴望,秦寂言的大手继续往下,滑入顾千城的亵裤里、

没有层层面料的阻碍,秦寂言的手心直接贴在顾千城的私处,用力一捏。

“啊……”顾千城忍不住叫了出来,这叫声似乎刺激到秦寂言,秦寂言下身的更加得坚硬了。

秦寂言没有继续挑弄顾千城,而是伸手去脱顾千城的裤子,可就在此时,顾千城的小手滑入他的底裤里,一手握住他的分身。

赤热的分身,突然被柔嫩的小手握住,本能的抽动了一下,顶点处正好从顾千城的掌心掠过,那种极致的快感,让秦寂言身子一僵,呼吸一紧。

他忍不住了!

即使在水里,顾千城也能感受到那处的炽热,顾千城连忙松开,秦寂言却不干了,按住顾千城的手:“动一动。”

“对,就是这样,别停,快一点……”

说话间,就抓着顾千城的手,在他那处上下套弄,而他的手也顺势来到顾千城身下,仅剩的理智回笼,顾千城连忙按住秦寂言的手:“不,不行。”

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不想这样**。

“不行?现在才说不行?”秦寂言嘲讽的道,到这一步,即使没有真正结合,可两人该做的也都做到了。

作为男人,秦寂言没有太多的顾忌,了不起给顾千城一个侧室的名分,面对顾千城的拒绝,秦寂言只当她这是在谈价码。

“乖乖听我的话,不会让你吃亏。”秦寂言轻咬着顾千城的耳垂,顾千城身子一麻,脑子根本无法思考,迷迷糊糊的想着,这样也挺好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了不起这辈子不嫁了,总比被春.药折磨死的强。

见顾千城配合,秦寂言趁机让顾千城双脚勾在他的腰间,可就在秦寂言准备扯下两人的底裤,提枪入巷时,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混蛋!

秦寂言一惊,立马停下动作,顾千城也清醒了几分。

“有人过来了。”顾千城暗道对方来得及时,立马松开手,从秦寂言身上滑了下来,可她在水中立不稳,只好继续挂在秦寂言的身上。

靠得近,顾千城隐隐能看到对方,那如同艺术品般俊美的五观。

是个美男子,倒不算太吃亏。

顾千城是女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非要破身,当然是愿意被一个俊美的男子破身,而不是被个猥琐的男人强了。

“怎么?失望了?”秦寂言抱着顾千城,脸上还带着情动后的潮红,可眼中**已被平静取代。

该死,他差点着了道。秦寂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杀意,刚刚抚摸着顾千城的右手,已伸到顾千城的脖子处,随时准备下杀手。

秦寂言刻意收敛杀意,顾千城没有发现,听到秦寂言的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可是……顾家是我顾家,我是我,我没有兴趣拿自己的身子攀富贵。”

顾千城不知,她此时翻白眼的动作,和抛媚眼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因为她这句话、这个动作,倒是让自己的秦寂言杀意暂消。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一行人的谈话,也传入了顾千城与秦寂言的耳朵里。

“你确定秦王朝这边走了?”这是顾国公的声音。

“小的万分肯定,当时秦王殿下的速度很快,不过小的看到他身上的衣服。”这是一个小厮的声音。

“快,给我四处找,一定要找到秦王殿下。”顾国公又说话了,这声音带着一丝丝激动。

顾千城听到这话,轻蔑地一笑,隐含孤傲。秦寂言正好盯着顾千城,看到这一幕冰冷的俊颜,露出一丝浅笑。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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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帮忙

顾千城,顾国公府的大小姐,被云楚当场退后,大闹婚礼、气昏父母,一天之间便名扬皇城的顾千城。

同样,顾千城也不吃亏,她也知道自己抱着的男人是谁了。

“原来你就是秦王殿下,难怪顾家下这么大力气,可惜便宜了我。”顾千城自嘲的说道。

没办法,即使她再不愿意承认,也改变不了她也是顾家的人事实。

“便宜你?本王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嘛,顾千城,顾大小姐。”秦寂言冷冷地说出顾千城的名字,同时下身一挺,再次与顾千城贴近。

“秦王殿下,你别乱来。”对于秦王知道她的身份,顾千城并不吃惊,也不好奇,当然,最主要是她现在没空想这些。

她的身体被秦王撩拨得差不多,秦王这一动作,她本能有了反应。

想到刚刚两人擦枪走火的事,顾千城的脸有点发烫。她虽然经常接触人体,对男人的身体更是一点也不陌生,可那都是死人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手术台上,任她挥刀。

秦寂言的身体,是她碰过的第一个活生生的异性,而且他们俩刚刚做是可真不少,她刚刚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而且差一点就上了龙子龙孙。

“你不是要占本王便宜吗?本王现在就成全你,顾大小姐喜欢在野外交合,本王定当配合。”顾国公越走越近,秦寂言的语气也越发的恶劣,右手放在顾千城的脖子上,来回的摩挲,威胁意味十足。

顾千城一个激灵,连忙在自己腰间掐了一把,在冷水、疼痛和生存的多重刺激下,顾千城已经忘了身体反应。

顾千城努力忽视秦寂言放在她脖子上的手,一脸诚恳的说道:“秦王殿下,顾家虽然爱用女人攀附权贵,可并不代表每一个都是这样,至少我就不是。秦王殿下你身份尊贵,民女自知配不上,定不会妄想。”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秦寂言的大拇指,按在顾千城的动脉处,顾千城相信,只要秦寂言一个用力,她立马就会惨死。

一想到自己即使可能会再次横死,顾千城也豁出去:“秦王殿下,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声音快。”

软得不行,那就来硬的,顾千城这是要鱼死网破。

秦寂言眸光一冷:“你威胁本王?”

“不敢,秦王殿下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明白我的处境,我只有烂命一条,秦王殿下你身份尊贵,何必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

明珠和砾石相碰,倒霉的肯定不是砾石,这个道理顾千城相信,秦王一定会明白。

在知道顾千城的身份时,秦寂言就没有打算杀她,之所以做出要杀人灭口的姿态,只是希望顾千城聪明一点,别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顾千城也确实够识实务,秦寂言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清冷的笑:“你倒是聪明,本王要如何相信你?你应该明白,只要顾家发现你我二人的处境,本王定要接你过府。”

是接不是娶,摆明了顾千城与他身分的差距,他最多只会给顾千城一个侧妃的位置,甚至有可能连侧妃都捞不上。

“殿下放心,民女有自知之明,绝不会做出让殿下为难的事。”顾千城指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殿下,人来了,没有时间多说了。”

“你想怎么做?”秦寂言看着顾千城,眼中隐含期待。

他倒要看看,这个在喜堂上,面对惊变能冷静应对,面对被赶出府的命运,能淡然处之的女子,会如何做?

不待顾千城回答,岸边的小厮就将灯笼提了起来:“老爷,你看那里,水面上好像有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走,过去看看。”

说话间,顾国公就带着人朝池塘走来,顾千城脸色大变,飞快将自己的衣服拉好,又将浮在水面的衣服收到怀里,拉着秦寂言就朝有浮萍的地方游去。

“来不及了。”顾千城看人影子走近,俯身上前吻住秦寂言的唇。

秦寂言一个不察,被顾千城吻了个正着。

他这辈子还没有被人吻过!

秦寂言怒极,想要推开顾千城时,可顾千城却快他一步,将他的头按进水里:“别出去。”

咕噜……咕噜。

顾千城吐了两个泡泡,又再次吻住秦寂言,两人往水底沉去。

这一次,秦寂言早有准备却没有拒绝,软软的红唇,那味道似乎不错……

两人唇碰唇,并没有其他的动作,身上的衣服和长发都朝四周散开,两人在水中紧紧地抱在一起……

时间悄然流逝,也不知道顾国公走了没走,顾千城在心中暗自着急,秦寂言却越来越淡定了,吻着顾千城的双唇,秦寂言发现自己不仅不排斥,反倒有些享受。

顾千城的唇软软的,就像小时候吃得雪玉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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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城,顾国公府的大小姐,被云楚当场退后,大闹婚礼、气昏父母,一天之间便名扬皇城的顾千城。

同样,顾千城也不吃亏,她也知道自己抱着的男人是谁了。

“原来你就是秦王殿下,难怪顾家下这么大力气,可惜便宜了我。”顾千城自嘲的说道。

没办法,即使她再不愿意承认,也改变不了她也是顾家的人事实。

“便宜你?本王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嘛,顾千城,顾大小姐。”秦寂言冷冷地说出顾千城的名字,同时下身一挺,再次与顾千城贴近。

“秦王殿下,你别乱来。”对于秦王知道她的身份,顾千城并不吃惊,也不好奇,当然,最主要是她现在没空想这些。

她的身体被秦王撩拨得差不多,秦王这一动作,她本能有了反应。

想到刚刚两人擦枪走火的事,顾千城的脸有点发烫。她虽然经常接触人体,对男人的身体更是一点也不陌生,可那都是死人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手术台上,任她挥刀。

秦寂言的身体,是她碰过的第一个活生生的异性,而且他们俩刚刚做是可真不少,她刚刚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而且差一点就上了龙子龙孙。

“你不是要占本王便宜吗?本王现在就成全你,顾大小姐喜欢在野外交合,本王定当配合。”顾国公越走越近,秦寂言的语气也越发的恶劣,右手放在顾千城的脖子上,来回的摩挲,威胁意味十足。

顾千城一个激灵,连忙在自己腰间掐了一把,在冷水、疼痛和生存的多重刺激下,顾千城已经忘了身体反应。

顾千城努力忽视秦寂言放在她脖子上的手,一脸诚恳的说道:“秦王殿下,顾家虽然爱用女人攀附权贵,可并不代表每一个都是这样,至少我就不是。秦王殿下你身份尊贵,民女自知配不上,定不会妄想。”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秦寂言的大拇指,按在顾千城的动脉处,顾千城相信,只要秦寂言一个用力,她立马就会惨死。

一想到自己即使可能会再次横死,顾千城也豁出去:“秦王殿下,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声音快。”

软得不行,那就来硬的,顾千城这是要鱼死网破。

秦寂言眸光一冷:“你威胁本王?”

“不敢,秦王殿下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明白我的处境,我只有烂命一条,秦王殿下你身份尊贵,何必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

明珠和砾石相碰,倒霉的肯定不是砾石,这个道理顾千城相信,秦王一定会明白。

在知道顾千城的身份时,秦寂言就没有打算杀她,之所以做出要杀人灭口的姿态,只是希望顾千城聪明一点,别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顾千城也确实够识实务,秦寂言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清冷的笑:“你倒是聪明,本王要如何相信你?你应该明白,只要顾家发现你我二人的处境,本王定要接你过府。”

是接不是娶,摆明了顾千城与他身分的差距,他最多只会给顾千城一个侧妃的位置,甚至有可能连侧妃都捞不上。

“殿下放心,民女有自知之明,绝不会做出让殿下为难的事。”顾千城指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殿下,人来了,没有时间多说了。”

“你想怎么做?”秦寂言看着顾千城,眼中隐含期待。

他倒要看看,这个在喜堂上,面对惊变能冷静应对,面对被赶出府的命运,能淡然处之的女子,会如何做?

不待顾千城回答,岸边的小厮就将灯笼提了起来:“老爷,你看那里,水面上好像有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走,过去看看。”

说话间,顾国公就带着人朝池塘走来,顾千城脸色大变,飞快将自己的衣服拉好,又将浮在水面的衣服收到怀里,拉着秦寂言就朝有浮萍的地方游去。

“来不及了。”顾千城看人影子走近,俯身上前吻住秦寂言的唇。

秦寂言一个不察,被顾千城吻了个正着。

他这辈子还没有被人吻过!

秦寂言怒极,想要推开顾千城时,可顾千城却快他一步,将他的头按进水里:“别出去。”

咕噜……咕噜。

顾千城吐了两个泡泡,又再次吻住秦寂言,两人往水底沉去。

这一次,秦寂言早有准备却没有拒绝,软软的红唇,那味道似乎不错……

两人唇碰唇,并没有其他的动作,身上的衣服和长发都朝四周散开,两人在水中紧紧地抱在一起……

时间悄然流逝,也不知道顾国公走了没走,顾千城在心中暗自着急,秦寂言却越来越淡定了,吻着顾千城的双唇,秦寂言发现自己不仅不排斥,反倒有些享受。

顾千城的唇软软的,就像小时候吃得雪玉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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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条件

天很黑,再加上顾千城与秦寂言两人躲在水中央的浮萍下,顾国公并没有发现两人,在池塘边走了一圈后,顾国公便带着小厮们继续往前,寻找秦寂言的下落……

沉在水中,顾千城没有秦寂言那样的内力,她并不知晓顾国公走没有,她只知道她快撑不住了,顾千城猛得松开秦寂言,脚一蹬便从水里钻了出来。

“呼,呼,呼……”顾千城大口大口地喘气,看样子憋得不轻。

秦寂言慢悠悠地从水里钻出来,看到顾千城如此狼狈,秦寂言表示很满意。

谁让顾千城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吻住他,还把他按进水里,虽然他并不讨厌顾千城的吻,但这种事应该是男人主动。

“人走了。”顾千城缓了口气说道。

“是走了。”秦寂言点头,却没有说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千城只得继续说道:“我身上的药效好像散了,你呢?”

这么一惊一吓,再加上在冷水里泡了这么久,除非是非破处不可的烈药,不然再厉害的春药,那药性也该散了。

“差不多了,能控制住了。”秦寂言体内的春药,似乎比顾千城还要霸道一些。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上去再说。”没有药效的支撑,顾千城根本受不住池水的寒意,她此时冷得牙关直颤抖。

顾千城七手八脚地将浮在水面上的衣服抓过来,免得留下把柄。

秦寂言点了点头,看顾千城楚楚可怜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带着顾千城游到岸边,并把顾千城拉了上去。

顾千城有些吃惊,却没有拒绝秦寂言的好意,她此时有些有脱力,要游到岸边还拖着几件衣服恐怕会很吃力。

身上全是湿的,上了岸,冷风吹来,寒意更重,顾千城冷得牙齿打颤抖,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又查看了一下脚边的湿衣,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在,顾千城暗暗松了口气。

秦寂言一身是水,衣服缠在身上,露出精瘦的上半身,和修长笔直的双腿。

秦寂言很高,顾千城坐在地上,只能看到秦寂言腰部以下,想到刚刚这个男人腰间的力量,顾千城就忍不住脸红。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在水中,和这个男人做完全场了。

这个男人,全身都是水,本该是狼狈万分,可偏偏他丝毫不放在眼里,下额微抬,神情冷傲,站在顾千城面前,就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

长发没有平日柔顺,湿了后卷在一起,如同海藻一般披在身后,不仅没有减弱他的气势,反倒增添了三分魅力,只可惜天太黑,顾千城看不到。

“起来,本王送你回去。”秦寂言黑着脸说道。

从来没有那个女人,能把他忽视得这么彻底,他都在顾千城面前站了半天,可顾千城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非得他出声提醒。

“啊?”顾千城呆呆地抬头。

“愣着干什么,本王送你回去,难不成你想一个人呆这里。”秦寂言恶声恶气的说道,要不是顾千城刚刚还算聪明,他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跛了脚又如何,与他何干,他从来没有同情心这种东西。

“哦……谢谢。”顾千城反应过来,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可起得太快,再加上的左腿无法使力,顾千城还没有站直,人又摔了下去。

本以为又会摔个狗吃屎,却没有想到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顾千城再次震惊了。

她没想到秦王会出手救她,看样子秦王应该是一个面冷心善之人,顾千城在心中想道。

“谢……”就在顾千城准备道谢时,秦寂言一脸轻蔑的说道:“女人就是没用。”

得,这位是典型的男权主义者,顾千城将道谢的话又吞了回来,秦寂言也没想过要顾千城道谢,将顾千城抱横抱起:“你住在哪?”

刚刚在水中,除了最后一道防线外,什么亲密接触都做了,顾千城觉得没啥好扭捏的,大大方方地给秦寂言指路。

反正,两人要是扯上关系,吃亏得是秦王,秦王都不怕,她扭捏个什么劲。

顾千城从住的地方,走到池塘费了老大的劲,秦寂言三两步就走到。

就在秦寂言准备抱顾千城抱回房间时,房内传来一道男声:“人呢?到底去哪了?不是说下好药等我来的嘛,我这都等了两刻钟,还没有看到人,该不会出了差错吧?”

“没想到,算计你的人这么狠,居然给你准备了这么一个货色。”秦寂言停下脚步,嘲讽的道。

顾千城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咬唇说道:“秦王殿下,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帮忙?”秦寂言剑眉微挑:“本王凭什么帮你?”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我定当回报。”顾千城没有提之前的事,也没有说请求一类的话,她和秦王不熟,她没有资格求秦王。

“你的人情?本王稀罕吗?换一个条件?”秦寂言并没有拒绝,而是更奸诈的要求更多。

人情这种东西,也只能用人情来还情,作为大秦的皇长孙,顾千城恐怕没有机会还他人情。

“你提。”顾千城也爽快。

“先欠着,等本王想起再说,你只要记得你欠本王一个条件。”秦寂言更阴险,顾千城本想拒绝,可想到双方的身份差距,还有她要做的事,必须要找人帮忙,而现在她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秦寂言,咬了咬牙,顾千城重重点头:“成交。”

顾千城不知,她今天的承诺,差点把自己给卖了。

“好。现在说说,你要本王帮你做什么。”事实上,这个时候的秦寂言,并没有将所谓的条件放在心上,相比他更好奇,顾千城要做什么。

顾千城指着屋内,说道:“帮我把那个人打晕,丢到我继母的床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顾千城是小人,有仇逮到机会就要加倍的回报。当然,报不了的时候,她也不介意当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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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在水中,顾千城没有秦寂言那样的内力,她并不知晓顾国公走没有,她只知道她快撑不住了,顾千城猛得松开秦寂言,脚一蹬便从水里钻了出来。

“呼,呼,呼……”顾千城大口大口地喘气,看样子憋得不轻。

秦寂言慢悠悠地从水里钻出来,看到顾千城如此狼狈,秦寂言表示很满意。

谁让顾千城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吻住他,还把他按进水里,虽然他并不讨厌顾千城的吻,但这种事应该是男人主动。

“人走了。”顾千城缓了口气说道。

“是走了。”秦寂言点头,却没有说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千城只得继续说道:“我身上的药效好像散了,你呢?”

这么一惊一吓,再加上在冷水里泡了这么久,除非是非破处不可的烈药,不然再厉害的春药,那药性也该散了。

“差不多了,能控制住了。”秦寂言体内的春药,似乎比顾千城还要霸道一些。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上去再说。”没有药效的支撑,顾千城根本受不住池水的寒意,她此时冷得牙关直颤抖。

顾千城七手八脚地将浮在水面上的衣服抓过来,免得留下把柄。

秦寂言点了点头,看顾千城楚楚可怜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带着顾千城游到岸边,并把顾千城拉了上去。

顾千城有些吃惊,却没有拒绝秦寂言的好意,她此时有些有脱力,要游到岸边还拖着几件衣服恐怕会很吃力。

身上全是湿的,上了岸,冷风吹来,寒意更重,顾千城冷得牙齿打颤抖,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又查看了一下脚边的湿衣,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在,顾千城暗暗松了口气。

秦寂言一身是水,衣服缠在身上,露出精瘦的上半身,和修长笔直的双腿。

秦寂言很高,顾千城坐在地上,只能看到秦寂言腰部以下,想到刚刚这个男人腰间的力量,顾千城就忍不住脸红。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在水中,和这个男人做完全场了。

这个男人,全身都是水,本该是狼狈万分,可偏偏他丝毫不放在眼里,下额微抬,神情冷傲,站在顾千城面前,就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

长发没有平日柔顺,湿了后卷在一起,如同海藻一般披在身后,不仅没有减弱他的气势,反倒增添了三分魅力,只可惜天太黑,顾千城看不到。

“起来,本王送你回去。”秦寂言黑着脸说道。

从来没有那个女人,能把他忽视得这么彻底,他都在顾千城面前站了半天,可顾千城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非得他出声提醒。

“啊?”顾千城呆呆地抬头。

“愣着干什么,本王送你回去,难不成你想一个人呆这里。”秦寂言恶声恶气的说道,要不是顾千城刚刚还算聪明,他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跛了脚又如何,与他何干,他从来没有同情心这种东西。

“哦……谢谢。”顾千城反应过来,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可起得太快,再加上的左腿无法使力,顾千城还没有站直,人又摔了下去。

本以为又会摔个狗吃屎,却没有想到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顾千城再次震惊了。

她没想到秦王会出手救她,看样子秦王应该是一个面冷心善之人,顾千城在心中想道。

“谢……”就在顾千城准备道谢时,秦寂言一脸轻蔑的说道:“女人就是没用。”

得,这位是典型的男权主义者,顾千城将道谢的话又吞了回来,秦寂言也没想过要顾千城道谢,将顾千城抱横抱起:“你住在哪?”

刚刚在水中,除了最后一道防线外,什么亲密接触都做了,顾千城觉得没啥好扭捏的,大大方方地给秦寂言指路。

反正,两人要是扯上关系,吃亏得是秦王,秦王都不怕,她扭捏个什么劲。

顾千城从住的地方,走到池塘费了老大的劲,秦寂言三两步就走到。

就在秦寂言准备抱顾千城抱回房间时,房内传来一道男声:“人呢?到底去哪了?不是说下好药等我来的嘛,我这都等了两刻钟,还没有看到人,该不会出了差错吧?”

“没想到,算计你的人这么狠,居然给你准备了这么一个货色。”秦寂言停下脚步,嘲讽的道。

顾千城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咬唇说道:“秦王殿下,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帮忙?”秦寂言剑眉微挑:“本王凭什么帮你?”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我定当回报。”顾千城没有提之前的事,也没有说请求一类的话,她和秦王不熟,她没有资格求秦王。

“你的人情?本王稀罕吗?换一个条件?”秦寂言并没有拒绝,而是更奸诈的要求更多。

人情这种东西,也只能用人情来还情,作为大秦的皇长孙,顾千城恐怕没有机会还他人情。

“你提。”顾千城也爽快。

“先欠着,等本王想起再说,你只要记得你欠本王一个条件。”秦寂言更阴险,顾千城本想拒绝,可想到双方的身份差距,还有她要做的事,必须要找人帮忙,而现在她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秦寂言,咬了咬牙,顾千城重重点头:“成交。”

顾千城不知,她今天的承诺,差点把自己给卖了。

“好。现在说说,你要本王帮你做什么。”事实上,这个时候的秦寂言,并没有将所谓的条件放在心上,相比他更好奇,顾千城要做什么。

顾千城指着屋内,说道:“帮我把那个人打晕,丢到我继母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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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报应

帮我把那个人打晕,丢到我继母的床上!

顾千城说这话时,即没有报复的疯狂,也没有算计人的阴狠,她一脸平静,就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般。

饶是冷漠如秦寂言,也不得不说顾千城这个女人够狠,做坏事还能这么冷静。

“你够狠。”这话绝对是夸奖,顾千城也把它当成奖:“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你看我一再退让,她们也不知足。”

见秦寂言不怎么认同,顾千城自嘲地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到现在为止,我身为嫡长女的风头她们抢了;我救五皇子的功劳他们也抢了;我的未婚夫、嫁妆她们通通都抢走了,可她们还不满足,还想要更多,我现在就要被送到家庙,她们还要找个男人来毁了我。既然退让无用,那我何必再退。”

退让无用!

这四个字如同利刃,狠狠地扎在秦寂言的心坎里。

退让确实无用,他一再退让,不去争那个位置,可那几位叔叔依旧不肯放过他,一逼再逼。

秦寂言看着顾千城,高深莫测的说道:“既然退让无用,那就去争一争。”

这话,不知是说给顾千城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顾千城只当没有听明白,在得知秦寂言的身份时,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麻烦,离得越远越好。

顾千城从秦寂言身上跳了下来:“秦王殿下,你决定好了吗?要不要帮我?”

“帮,本王帮你一次。”秦寂言没有犹豫,他倒要看看顾千城一个被家族遗弃的孤女,能走多远。

“多谢殿下。”顾千城不给秦寂言反悔的机会:“殿下,请动手吧。”

顾千城的小心思,秦寂言哪里不明白,他只是没有拆穿罢了。

“顾千城,记住,你欠本王一个条件。”秦寂言在顾千城耳边,留下这句话,便朝屋内走去。

“来了。”屋内的男人惊喜的大叫:“美人儿,大爷我来了,今晚我一定会好好地疼……”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咚的一声,那人摔倒在地。

“脏了本王的手。”秦寂言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将人拖起来往外走。

路过顾千城身边,秦寂言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顾千城虽不知秦寂言这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退缩,大大方方地直视。

“你是第一个敢与本王直视的女人。”秦寂言说道。

“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殿下慢走,我就不送了。”顾千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湿衣,转身就一瘸一拐朝屋内走去。

事情解决了,没有必要多做纠缠。

秦寂言看着顾千城的背影,在心中暗道:明明一无所有,明明前途堪忧,还能如此冷静,顾家倒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可惜顾家不走运,难得出一个有用的女儿,却与自家离了心。

秦寂言摇了摇头,像是拎小鸡一样,把那个男人拎了起来,几个起落就不见了人影。

秦寂言对顾家后院不熟,尽力挑灯光亮的院子走,一般只有主子的院子,才会点那么多灯,可不想……

顾夫人的院子没找到,他先找到了顾千雪的院子,之所以能肯定是顾千雪的院子,是因为秦云楚正在里面,与顾千雪上演现场版的春宫。

屋内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床上打滚,那半掩的门窗根本挡不住两的**声。

不是说见血了吗?不是说有身孕了吗?这两人还真是胆大。

秦寂言原本不想管,可想到顾千城那一瘸一拐的背影,不知怎么地心中一动。

“算了,本王就再帮你一次。”秦寂言将手中的男人往地上一丢,便朝一旁的下人房走去,正好遇上一个打扫的丫鬟走出来,秦寂言上前道:“快去禀报夫人,小姐见血了。”

“啊,你是谁?”小丫鬟还算警觉,一脸审势地看着秦寂言。

秦寂言是什么人,哪会把一个小丫鬟放在眼里,淡定的说道:“我是楚世子身边的人,还不快去,你们家小姐要是出事了,世子爷也不会放你。”

“啊,是是是。”小丫鬟被唬了一跳,飞快地往外跑。

接下来就是等着戏了,可惜顾千城看不到了。秦寂言冷笑,继续隐在暗中。

顾家一再算计他,他今天帮顾千城的同时,顺便小小地收回一点利息。

没有让秦寂言等太久,顾夫人听到楚世子身边的人说千雪有事,立马带着大夫、下人赶了过来。

一群人闹哄哄的,根本听不到屋内的声音,而屋内的两人,正陷入**之中,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赵王府解除了两家的婚姻,绝口不提娶千雪的事,孩子便是顾千雪唯一的倚仗,没了那个孩子,顾千雪根本入不了赵王府的门。

顾夫人一心记挂着顾千雪腹中的孩子,也没有注意到院中的不正常,看到房门没关,直接推门而入。

“千雪……啊!”顾夫人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相信她看到的……

天啊!

让她去死吧!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下要怎么办才好。

顾夫人闭上眼,这样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什么人?”秦云楚正兴头上,这群人突然间大喊大叫,当下就受了惊,身下那处立马就软了,人也从床上摔了下来。

啊……顾千雪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秦云楚带倒在地,两人白花花的身子,就暴露在人前。

“啊……”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身后的下人一个个背过身子,不停地说:“闭上眼。”

“关门,快关门。”顾夫人一张脸羞得通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撞到这一幕。

屋漏偏逢雨,就在此时顾千雪突然大喊:“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血,好多血。”秦云楚也吓慌了了,不停地往后退,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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